第一卷 第1章:第1章 :皇帝动怒了 光耀五年,秋夜。相国府内歌舞升平。 龙瑾炀坐在他专用的檀香木椅子上,手指关节饶有节奏的轻轻敲着一旁放着茶碗儿的桌子,望着台上翩翩起舞的红衣女子,一双凤目时而眯得狭长。 突然,他唇角一勾,目光不移,轻轻的抬了抬手。身旁的李肃弯了腰,“皇上。” “李肃,去告诉尚相国,待璇漪小姐舞毕,府内众家眷与朕一起用膳。”淡漠的口气,沉静如佛的表情。 李肃点了头,“是,奴才这就去。” 待李肃转了身,皇帝这才微微一侧目看了他的背影,唇角的弧度越发玩味。 相国听说皇上要留下吃夜宵,心潮澎湃的吩咐厨房把早已准备好的酒菜拿到内堂摆上了桌。 每次皇上出宫,几乎都会到相国府落脚,而每一次,也都会看璇漪舞一段,并且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说,好东西要与人分享。只不过要留下来用膳,这倒还是第一次。 台上的女子舞动着柔软的腰身,轻柔的一甩长袖转身间便与那个摸着下巴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男人四目相对。脑子里有一瞬时的恍惚,那深幽墨黑的眸子,让她有些心惊。 为什么,他总是用着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我?璇漪舞动着,心里却在想,这个龙瑾炀,以前跟璇漪是旧识。 晚间的饭桌上,不见璇漪的身影,皇帝问起来,相国只说小女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龙瑾炀站起身来,甩了袖子将双手背在身后,肆意的笑着,“好个尚璇漪,朕还在府上她却避而不见。”末了,笑着看向尚相国,“想必她也是恃宠若娇,仗着太后对她的宠爱,连朕也不放在眼里。” 尚相国大惊,知道皇帝动了怒,神色慌张的跌跪在地,双手贴着地面,“皇上,老臣罪该万死,不该放纵小女,老臣这就差人去把她叫过来陪同皇上用膳。” 身后,相国府的众人,也都垂头跪地。天子动怒,就像一场狂风骤雨。 这会儿璇漪正靠在浴桶的边缘泡着温水舒缓紧绷的神经,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总是那样看着自己,那眼睛,有时候阴森得能滴出水来,有时候却又是柔情蜜意。或许自己猜得没错,皇上和尚璇漪应该有过情感纠葛,只是为什么,璇漪又会答应嫁给镇国大将军呢? 她想不明白,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双手捧起水面上的花瓣然后使劲的往上空一抛,喊了一句,“My god” 思绪万千,正想着皇帝现在是不是酒足饭饱已经离开了相国府,却听到小琭气喘吁吁的绕过屏风走到自己跟前,一只手捂着胸口,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琭,你这是……”璇漪从浴桶出来,伸手拿了屏风上挂着的丝绸缎面的袍子穿上。 “小姐,皇上……皇上动怒了,这会儿相国府上下的人都跪在那里听候发落呢。” 璇漪的手正放在腰间系着带子,闻言手中一抖,“什么?” “因为小姐你不去陪皇上用膳,皇上说你仗着太后宠爱你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老爷说让人来叫你过去,可皇上不予理会……” 璇漪眉头一皱,心想还真的是伴君如伴虎。沉了沉气,走出浴室来到房里,扯下那睡袍开始换干净衣服。 “小琭,我们这就过去。”这是她惹的祸,就算皇上要杀要剐,也该由她来承担。 大堂内,龙瑾炀正襟危坐的拿着小酒杯浅酌着那上等的女儿红,嘴角是忽明忽暗的笑意,他将杯子放在桌上,抬了抬眼,笑道,“尚相国,真看不出你的女儿跟你一点都不一样,阿谀奉承这个词,想必她是没有学过。” “皇上教训的是,老臣赶明儿一定好好教训我那不明事的闺女。”尚相国大汗淋漓。 皇帝大笑出声,一抬头,便看见那一抹纤薄的浅绿缓缓移到门前。他挑了挑眉梢,依旧的不动声色。 第一卷 第2章:耳根不清净 璇漪轻轻的抬起脚跨入大堂,见所有陪同皇帝用膳的家眷全都跪倒在地,她微末叹了口气,跪下,“皇上,璇漪过来给您请安了。” 龙瑾炀轻笑,“璇漪小姐,朕可真是……三生有幸。” “皇上,昨夜璇漪就寝的时候忘记将窗户关紧,半夜风大,将窗户吹了开。璇漪起来关窗,不小心受了凉,所以今日为皇上献舞之后便回了屋。若是惹皇上不高兴了,璇漪愿意受罚……只是相国府内的所有人,都是没有罪的,希望皇上网开一面,饶过他们。” 闻言,皇帝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的走到璇漪跟前,顿了顿,伸出一只手将她扶起,“璇漪小姐受了凉,那便该请最好的大夫为你医治。”他的声音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璇漪惴惴不安。 “多些皇上关心,璇漪已经看过大夫,开了几副汤药,喝过之后已经好了很多。” 龙瑾炀“嗯”了一声,放开她,然后转身一挥手,“你们都起来吧,朕也该回宫了。” “多谢皇上……” 所有人先是叩头,然后璇漪感觉得到他们长长的松了口气似的从地上站起来,站到了两边,估计是听说皇帝要走,给他开路。见此情况,璇漪有些想笑,这跟《大明宫词》上面的情景一摸一样啊。 “多谢皇上。”璇漪微微的弯腰,行了一个礼,浅淡的微笑漾在脸颊。 龙瑾炀看着她,又有一会儿的不出声。大概是那目光太过灼热,璇漪觉得被他盯着的脸在发烧,皮肤烫得发疼。 她缓缓埋下头。 收回视线,龙瑾炀绕过璇漪迈开步子往门口走。突然,他停下脚步回过身,璇漪正好抬头与他两两相望,只听他说,“月末太后生辰,璇漪你的歌舞是贺寿的重头戏,不要让朕失望。” 璇漪点头,“是,皇上,璇漪谨记。” 龙瑾炀最后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离开。相国府众人在他离开之后,不停的抚着胸口,像是获得了新生。 她看见他们策马向西去,心里开始有了重重的隐忧。这个皇帝,她以后怕是会与他有更多的交集,可是…… 府上的佣人都很奇怪, 最近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喜欢粉色的衣服,现在喜欢浅绿色;以前喜欢的话梅现在一颗都不爱吃;以前不怎么跟下人说话的现在变得随和了好多…… 这些议论,全都传进了相国夫人的耳朵里,于是相国的耳根开始不清净了。 “要我说多少次,叫那个野丫头不要和下人走得太近。”瞧,这阵势,完全把男人的气场覆盖了一大半。 相国摇头,“馨儿从小就这样,性情随和,任何人都喜欢她。” “馨儿馨儿,你总是改不了称呼,想脑袋搬家还是怎么回事?记住,她现在是璇漪。”夫人大声的在相国面前吼了一通,还不忘嘱咐,“你天天对着她,就像是以前一样就得了嘛,完全忘记璇漪已经走了,好不好?” “夫人说的是,为夫记着就是了。稍后我去找馨……璇漪说说,让她离下人们远一些。” 闻言,相国夫人坐在座椅上,双脚一缩,叹了口气,“可怜我的璇儿,如花的年纪就这么去了……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要这样结束自己…”说着,眼角泛起了泪,伸手去抹了抹。 第一卷 第3章:跟后妈飙演技 “夫人。”相国恻隐,在她面前坐下,伸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璇儿去了,我们还有煜儿和庭儿,两个儿子都那么孝顺,夫人你就安享晚年吧,若是愿意,馨儿和璇儿有相同的容貌,你可以……将她当做是自己的女儿。” “她?”相国夫人一把推开相国,掰着手指头冷笑,“就凭那个贱女人生的贱丫头也够格让我认作女儿?呵,老爷,你这是成心让我难堪呢?” “夫人……” “尚楚瑜。”猛然间,夫人啪的一下拍了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直呼他的名字,“我琢磨着你其实是不是一早就设计好了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逼死了我的璇儿,然后把那贱丫头弄回府,接下来你是不是要把沁嫣那下贱的女人也弄回来啊?” 这话说得太过了,相国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语气有些凌厉,“孟晴文,你这话像话吗!”分明是气极了,不然,他绝不会直呼她的名字。 “老爷……”见尚楚瑜真的动了怒,孟晴文也有些慌了神,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确实是…… “你说说,你刚才那叫话吗?张口闭口贱丫头贱女人的,敢情她就不是我的女儿?敢情沁嫣不是爹娘生的?我不接她回家,是顾着你的情绪,是,她的出生是不好,可是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骂得那么难听,好歹她也是我的女人。” 见尚楚瑜越发激烈,相国夫人不干了,“尚楚瑜,你是越来越来劲儿了是吧,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你就给我接回来呀,我阻止你了吗?好哇,这么多年你没说的话今日一起爆发出来了是吧,对我不满很久了是吧,你要是有那个心就休了我呀。” “你!”尚楚瑜气结,手指指了指她,猛的甩下来背在身后。 “简直是无理取闹,你不可理喻!” “谁无理取闹了,谁不可理喻?”相国夫人瞪着眼睛,恨恨的反问。相国不再搭理他,准备侧身走人,却被她拉住。 “尚楚瑜你……” “爹,娘。” 孟晴文正要开口骂,门外突然传来小小的柔柔的声音,两人转头一看,是璇漪站在门口。两人相互对视,心照不宣,刚才的话一准被听了个全面。 “璇漪,你来了。”相国往前走一步,脸上堆着慈爱的笑。 璇漪点点头,给两人请安,“爹,娘,女儿经过这边听见你们在争吵,所以……” 闻言,相国看了一眼夫人,转回头,“璇漪啊,没事,我们经常都这样的。” 璇漪笑笑,其实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乖巧的走到孟晴文面前,说,“娘,其实我愿意像姐姐那样侍奉您孝敬您,您可愿意?” 孟晴文看着她。相国咳嗽了几声,她才说,“你要是这有那个心就好,我呢,也不是那么爱刁难人的,都是相国府的人,说来说去都是一家。”说着,转眼去看相国,“老爷,您说是吗?”语调阴阳怪气,一听就知道是在做表面功夫。 相国“嗯”了一声,捋着胡子点了点头,望着璇漪,“女儿,其实你做得很好,只不过是因为你娘她现在才刚失去了你姐姐,所以她现在心情有些不好……” “爹,我明白。您放心吧,从今往后璇漪一定会像以前姐姐那样做个孝顺的女儿,而且也会谨记爹和娘的话,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尚竹馨,只有尚璇漪。”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尚竹馨,只有尚璇漪。每每思及于此璇漪都会轻笑,其实,她谁都不是。 第一卷 第4章:她有未婚夫? 夜色渐浓,龙瑾炀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里,席地而坐,背靠着冰凉的柱子,唇角带笑,望着那张雕刻着兰花的大床,一时间有些失神。 当初,就在这床上,他拥着那具柔软到极致的身子彻夜缠绵,她喘息着细微的出声,叫着他的名字,对,是叫他的名字,人后,她从不与他分尊卑。她说过,他不是皇上,不是凌南国的君王,他就只是她尚璇漪的男人龙瑾炀。她叫他阿瑾,阿瑾,一遍一遍,一声一声,声声沉入心底,至今想起来,深深刺痛…… 如今的她,与他似乎形同陌路,甚至她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与他说话的口气,是带着官腔的是将尊卑分得清清楚楚的。他知道,自从她告诉他要嫁于秦淮越那一天起,自从他拟好圣旨赐婚那天起,他们就已经是陌生人了。可是她做到了,他却不能 龙瑾炀突然笑出声,森冷的声音在宽大冷清的屋子里显得突兀而惊悚。好久好久,他站起身,这时候酒劲儿上来了,他摇摇晃晃朝床那边走去,刚碰到床沿就一下跌了下去。 这张床,其实只睡过那一个女人,其他的妃嫔,他不让她们住这里,要临幸她们的时候他会去她们的寝宫,只因为,璇漪说过,她不喜欢和别的女人睡同一张床。 这是,只有他们二人才知道的秘密。 他闭上了眼睛,迷糊间轻声喊着那个名字,喊一次,心就会痛一次,逐渐沦陷。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西子湖畔明月夜,他远远的看见桥上有个绿衣倩影,然后迫不及待的追上去。 他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可她听到他的脚步声却回了头,望着他笑。她叫他,阿瑾,你来了啊。 汗流浃背的醒来,他猛的起身坐在床中央,狠狠的喘气,然后将被褥全都扒在了一边儿。 他不懂,当年西子湖边遇见的尚璇漪,明明是穿的粉色纱裙,为何梦里出现的她,会着绿衣。而且当年,她并不知道他是谁,而梦里,她叫他阿瑾。 忽感头有些晕,迷糊间甩了甩脑袋,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秦将军远征凯旋而归,凌南国内敲锣打鼓迎接的队伍一直排到了城门口。 随着千军万马缓缓踏进城,昂首于骏马之上的英伟男子也在城民的欢呼中入了城。一时,皇城内外锣鼓喧天,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其实,他本就是英雄。 翌日,一大早夫人就派人过来交代璇漪,说是中午将军便会到府上小坐,让璇漪准备好迎接未来的夫婿。 璇漪在屋里翻了好一阵的白眼,絮絮叨叨抱怨了一阵,方才开始换衣服。 “小姐,这只金钗怎么样?” 小琭在宝箱里挑了又挑,最终选中了一直镶有祖母绿宝石的簪子,璇漪看了一眼,说,“好,就她吧。”她才没有多仔细的看呢,不就是见个人嘛,煞费苦心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干嘛? 第一卷 第5章:跟将军约会的日子 璇漪站在太阳底下晒着,眯着眼透过指缝看着丝丝入扣的光线,明媚了心房温暖了笑容。她心里想着,一会儿秦淮越来了,她该如何表现得自然而又随行,让自己觉得像是跟他见过很多次面一样。 正想着呢,一道略带沙哑而又明朗的男性嗓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璇漪。” 有人叫她,她被阳光晒得晕乎乎的,反应一时有点慢,放下手缓缓的转身,厢院的入口,站着一个高大挺立的男子,他正笑微微的望着自己,眼底尽显温柔。 他面容白皙,一点都不像是久经沙场的男人,笑起来让人觉得很是温暖,不觉间就卸下了防备。不用猜,这一定就是秦淮越,因为小小琭说过,坊间传闻秦将军和当今天子一样,是个绝色美男子。如今先前这个倜傥英俊的,不是他还会是谁? “将军。” 璇漪迈着莲花小步徐徐走向秦淮越,走到他跟前,他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璇漪浅浅的笑,粉色的肌肤因为日光而显得红晕不少,这样看来,倒是更加楚楚可人。 “怎么还不改称呼,我都说过很多次了。”听闻她还一如既往的尊称自己,秦淮越微微眯了眼,像是在嗔她。 璇漪听得出,这语气里多的是宠溺与怜爱。 “是,淮越。”璇漪双眸凝神望着她,微微一笑很倾城。秦淮越霎时有些醉意,醉在,她的笑靥里。 “呵,这听着多顺耳,亲热多了嘛。”秦淮越笑了几声,反手将璇漪揽在臂下,“走,到屋里坐坐。” 两人到了璇漪的房间里,璇漪吩咐小琭备了水果和糕点,然后就和秦淮越坐在窗前赏秋景。 金黄色的叶子一片片的落下来,落在琉璃瓦上,继而缓转的掉在地上,风在吹,叶子轻飘飘飞起来,辗转到了另一个地方,像是蝶。 “璇漪你喜欢秋天吧。”他一直都这么叫她,没有叫过一声她的小名璇儿。大概是,想要特别一点,每个人都这么叫,倒不像是昵称了。 “嗯。”璇漪转过身,正好迎上那双温润宁和的眼睛,她感到很温暖。 虽然是第一次见他,可是她觉得跟他在一起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心里也很安宁安稳。不像龙瑾炀,她看见他,莫名的就胆怯和心惊,尽管一再的装作若无其事和从容自若,可心底的怯懦还是骗不了自己的。 “秋天很美很美,银杏树叶掉下来,像是蝴蝶翩翩飞,每次我都忍不住想去捡那些落叶,可是又舍不得……” “哦?为什么舍不得呀?”秦淮越觉得有意思,故意挑了挑眉。 璇漪微微垂下眼睑,说,“因为画面很美啊,我贸贸然的钻进去破坏了,是不是很可惜呢?” 闻言,秦淮越怔了怔,继而大笑,“怎么会破坏了呢,说不定你走进那样的风景,那画面会更美。” “是吗?”璇漪俏皮的眨眨眼。 “当然,在我心里你就是一幅活色生香的完美画卷。”秦淮动情的说。 “秦淮……”璇漪还没来得及说完身子突然一阵旋转,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一卷 第6章:没事,失忆了而已 璇漪睁大双眼,怔怔的看着尽在鼻息的秦淮,“秦淮,你……”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秦淮忙的把璇漪放了下来,抱歉道,“璇漪,别怪我,我只是太动情,所以……” 璇漪微微一笑,“没事的,我知道秦淮是怎样的人。” 两人在屋里漫无边际的聊着,不一会儿小琭便把糕点茶水送来了,说了句“将军小姐你们慢用”之后便微笑着退了下去。 小琭暗暗的想啊,果然如外面传的那样,将军真是一表人才呢,小姐嫁给他,绝对亏不了。郎才、女貌,说的不就是这样一对璧人么。 小琭的心情好极了,走路还哼着小曲儿呢。 “璇漪,这三个月你都做些什么,可否同我讲讲?”秦淮越给璇漪斟了一杯茶。 “不是一样的嘛,练舞,刺绣,练字,偶尔陪娘亲走走亲戚……最多的,就是进宫见太后姑奶奶了。” 秦淮越点点头,“其实璇漪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吧?” 很突兀的一句话,璇漪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时不语。 “呵。”秦淮越也发觉自己的唐突,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个人啊,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别在意。” 可是,璇漪却突然说,“我是不喜欢,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决定权,从小到大什么事都被爹娘规划好了。哥哥们也是,要娶自己不爱的妻子,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可是,谁叫我们是王侯将相之家的子女呢?” 说完,璇漪叹了口气。 秦淮越静静的听她说,半天没有再开口。璇漪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知道自己说错了哈,连连解释,“其实也不是……至少我不讨厌你,我们俩成亲之前有了这么多相处得时间……” “璇漪你别解释,我明白。” 听他这么说,璇漪还真的住了口。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想着他说的那句“我明白”,他明白什么? 明白她的无奈,还是明白她并不是说他不是她的不爱之人?璇漪有些乱了。可是下一秒,却听他说…… “璇漪,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璇漪点头,“记得,光耀二年,太后寿辰。你出征便将凯旋而归,庆功宴和太后姑奶奶的寿宴办在了一起。” “是呀,咱们……也认识了三年了,可是说起来也好笑,可真真的相处和相见,也是在定亲之后。”秦淮越笑,轻轻的拉起璇漪一只手,“璇漪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璇漪有些惊讶,眼睛越睁越大,像是在听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许久,她笑了,“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种事?” “有,我对你就是。”秦淮越将璇漪的手放在了唇边,“那时,你在舞池中央挥动衣袖,随着曲子跳的那支《蝶恋》……你知不知,当时的我,眼睛前所未有的雪亮,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你就仿佛是那只蝴蝶,从舞池舞进了我的心里……” “淮越。”璇漪轻声唤他。 “我一直以为,这世间,钟灵毓秀,吸天地之灵气的美丽女子那么多,我总会找到一个可以与你媲美的,可是我失策了,我不能。纵然有再多的天香国色,我的心里脑里却再也装不下了。” “三年,那三年的每一个日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念着你,你的名字,像是深深刻进我的心房一般,挥之不去……我想我要来提亲了,我想要娶你,我要在别人下手之前赶来做这么一件事,我怕……我秦淮越竟然也有怕的事情,那就是怕你尚璇漪嫁给了别的王孙公子……倘若是皇上那种人中之龙,我没有意见没有话说,可是我眼见四周的男子无一不是仗着老子有钱有势就横行霸道成天无所事事没有任何一番作为,要是你不幸嫁于了那样的男子,我该如何是好?” “所以我不想在逞能了,不想在逃避了,我要你,我一定要得到你。皇上说过,世人也说过,英雄,就该有没人相配,璇漪,你说我是英雄吗?我配得上你吗?”我用双手打下的江山,换得龙瑾炀手上的一道圣旨,你说,我是你的英雄吗? 璇漪有些感动,这样一个金戈铁马经历了那么多雨雪风霜,在沙场上屡获战功的男人,原来对自己是如此的痴情。她开始羡慕“璇漪”这两个字了。 她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笑吟吟的说,“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淮越,你是凌南国那么多女人想要嫁的男人,你那么优秀那么有担当,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抗拒你,没有办法抵抗你的魅力,应该是我来问,我配的上你吗?” “可是我们已经有了婚约,即将要成为夫妻这是既定的事实,我们还有必要去想谁是否配得上谁的问题吗?你对我的心意我明白,我真的明白,可能我不会说太多的山盟海誓给你听,但是我能给你保证的事,我一定会做一个令你满意的好妻子。” 闻言,秦淮越唇角泛起浅浅的笑意,轻轻的用唇抿了抿唇边那细嫩的小手肌肤,然后说“我知道,我相信你”,然后放开了她的手,拿了一块红枣糕送进嘴里。 他心情有些好,笑容越发灿烂。 见他神清气爽的样子,璇漪也就松了口气,幸好没穿帮。可是她一抬眼,却见秦淮越蓦的皱了眉,还来不及问,他便开了口,“璇漪,你不记得我不喜欢吃加了糖的糕点吗?” 璇漪猛的一惊,乱了方寸,“呃……我……我记得,可是我觉得加糖才会好吃啊。” “可是以前你都会提醒下人不加糖,有糖的,你不会给我吃,你知道我吃了甜食牙会疼。”秦淮越望着她。 璇漪心里忐忑,双手使劲的攥着裙摆,心里惊慌的叫着怎么办怎么办。她突然想起来了,早上厨房的厨子问过她是不是不要加糖,她愣了一会儿还说什么当然要加糖,不加糖怎么吃…… 原来连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了,她竟然……完了,这可是一个大漏洞,秦淮越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啥子,对了,英明神武,那么英明神武的他会不会一眼就瞧出她是冒牌货? 璇漪一个人凄凄艾艾的垂着头,刚才那般的端庄大方早就走了样,像只霜打的茄子,就连秦淮越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璇漪。”见她一个劲儿的走神,秦淮越稍稍大了点声叫她。姑娘这个时候终于回过了神。 “嗯?” “刚才我叫你那么多声你都没听到,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璇漪笑着站了起来,背对着秦淮越往门口走去。 秦淮越也站起身,紧随其后,见她抬腿要跨出房门,他拉住了她,“璇漪,怎么突然就跟我生分起来?” “没有啊。”璇漪笑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可秦淮越不是瞎子,他又怎会看不出这小女人的不对劲?他半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说,“璇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 “你要是撒谎,我看得一清二楚。”没等她把最后那个字说出来,他就断了她的后路。 哎,真是个犀利的男人,有这么一双犀利的眼睛。璇漪叹了口气,轻轻的扣着小指甲,说,“其实我不怕告诉你,你走后我生了一场病,在屋里躺了好多天,一觉醒来就有好多事都不记得了。当然,我是记得你的。”说完,嘿嘿的笑了两声。 秦淮越顿了顿,问她,“忘记了多少?” “其实也不严重,也不是全忘记,就是零零散散不记得一些,我想都是些不打紧的。” 闻言,秦淮越点了点头,“是啊,幸好是不打紧的。”说着,他将她抱在怀里,喃喃的说,“幸好记得我,幸好记得我。” 把他骗到了,璇漪隐隐的松了口气。 “可是,病得那么严重,怎么不告诉我?” “我娘亲怕你不要我了。”继续撒谎。 秦淮越笑着拧她的的小鼻尖,“怎么可能,你就是傻了残了,只要还是尚璇漪,我就不可能不要你。”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朝思暮想三四年的女人。 璇漪跟着他笑,伸手去揽着他的腰。哟,这男人,这么高大健硕,这腰身竟然也这么细,要是在公元2011年,就这倒三角形的身材,这张俊脸儿,怎么着也得获得国际超模的称号。 得,又开始浮想联翩了,尚璇漪,现在你是尚璇漪,这是在光耀五年的凌南国。 “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一个人就来找我了,去见我爹爹没?” 秦淮越说,“你爹爹进宫探望皇上了,现在不在府里,我见过相国夫人之后就径直来找你了。” “皇上怎么了?”璇漪猛的一怔,从他的怀里探出脑袋。 “据说是前儿晚上跟我喝过酒之后就病倒了,呵,亏得没说是中毒,不然我该蹲大牢了。”秦淮越撇了撇唇,开起了玩笑。 “瞎说,就算中毒也跟你没关系好不好?你不也一起用膳了吗……”最后一句话,璇漪嘀嘀咕咕,一抬头看见秦淮越用一种很讶异的眼神望着自己。 “怎、怎么了?”她干笑了两声。 “璇漪,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可不是这般急躁的性子,璇漪的性格,温婉的就像是一汪清泉。 “……”璇漪又没话了,确实,她就是这样的个性,白羊座的女孩子么,不都是急性子。 “有什么不一样。”璇漪甩开他,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好了好了,是我想多了好不好。”秦淮越笑着再次把她抱紧,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话哄她,不多时美人就被他逗笑了。 “那你还没说皇上是怎么回事?”她是一只好奇的小猫,虽说不上关心那个男人,但也总得问问原因。 “大概是喝了酒吹了风,凉到了胃吧……早上我去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体虚了点儿,太医给开几服药估计就没事了。皇上的体格好着呢。” 璇漪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体格好喝点酒就会病倒了吗?是弱不禁风才对吧。 秦淮越望着怀里眼珠儿滴溜溜转的可人儿,突然问,“璇漪,我出征前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嗯,哪一句?” “说……我凯旋而归的时候,咱们俩就把婚事办了。” 璇漪一时怔忪,想了想,说,“要不,待太后姑奶奶寿辰过了再筹备,好不好?” “好。”秦淮越轻声应下,柔情似水的眼眸宠溺的望着她,璇漪的脸红得不像话。这只小猫,他真是想一口吞了下去,一点骨头都不剩……可是现在还不行,璇漪她一定不愿意。 可是,他还是开了口,“璇漪,能不能……早点给我?” “什么?”璇漪抽了一口冷气,她在这男人的怀里,神经绷得紧紧的,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很敏感。 “就是……我忍不住想要你,能不能……” “淮越……”璇漪彻底胆怯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我们等到洞房花烛夜,好不好?”能拖一天算一天吧,现在她好害怕。 “好好好,是我太急了,是我太急……把你吓着了,吓着了……”他捧着璇漪的脸轻轻吻上去,不一会儿自己就忍不住笑了,璇漪愕然的看着他,却听他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你在一块儿,激动得就像一个毛头小子……”说着,他不由得哈哈大笑。 璇漪也忍不住笑了,小手捶在他的胸口,嘴里呢喃,“真讨厌。” “是有些等不及呀。” “……” “真要太后寿辰之后再筹备?” “……” “现在筹备好不好,太后寿辰之后咱们完婚?” 璇漪气结,“你就这么急,怕我跟人跑了?” “我是很急,定下婚约之后……我都没去找过女人。”秦淮越一张脸突然就变了色,像是知道这句话有多尴尬一样。 璇漪差点忘了呼吸,他、他、他,他干嘛跟她说这些,难道他在变相的告诉她,以前跟很多女人搞在一起过?想到这里她猛的抬起头看他。 大概知道她要问什么,秦淮越朝后退了一步,“呐呐呐,以前你也知道的,男人嘛……” “你干嘛离我那么远,我都没说要揍你。”璇漪被他那滑稽的动作逗笑了,这男人居然也有“妻管炎”。 秦淮越停下脚步,笑嘻嘻的,“璇漪,你不介意的哦?” 璇漪摇摇头,“不介意。” 这样的男人,活到这么大的年纪,说没有经历过女人谁信呢,好歹他也算是坦白,他对自己没有秘密,嫁给他,好像也应该能放下心来。 再说,她是真的不介意,因为自己对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的。 这是一桩政治婚姻,而她,就是稳固两个家族的牺牲者。不由得想起姐姐,当年父母不也为了家族利益是将她嫁与了酒店业大亨吗。 好歹这个秦淮越,是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呢,她一个人在这无亲无故的朝代和历史空间,身边能有一个对自己如此倾心的男人,也是一件值得庆幸之事。 可是那个龙瑾炀,他生病了,真是因为喝了酒受了凉造成的吗?璇漪被秦淮越揽在臂弯里,她眯了眼睛,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那个人。 那凌厉的表情,那双深邃墨黑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冷漠的伫立在风中如刀刻般的背影,那是龙瑾炀,是她害怕的男人。 可是她为什么会想起他?璇漪轻叹口气,在秦淮越的肩上转了下脸。秦淮越低头看她,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然后说出去走走。 她欠出身子,笑着点了点头,被他牵着走去了后花园。明明是那么美好的花月佳期,那么美丽的一副风景画,可她的心里脑里,却不断的想起那个人来。 那双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望着她……璇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她不是尚璇漪。她是谁呢,尚竹馨,不,她也不是尚竹馨,这一切回忆起来,仿佛如同一场梦。 那日,她一觉醒来,模糊间摁着生疼的额头想要叫爸爸妈妈,可是待她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之后瞬间傻了眼。 也不管头是不是还疼了,她猛的从那古色古香雕刻着浮雕的大床上下来,胡乱的穿上脚下那双绣花鞋,然后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她当自己是在做梦呢,傻傻的笑了笑心想不会梦里穿越了吧,这个时候门打开了,进来一位穿着艳丽的女子。 她见她下了床,忧心忡忡的走过去,语气里全是疼惜,“馨儿,你怎么下床了?” 她一愣,立马拉着她的手就问,“你、你说我是谁?” 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浅笑,“馨儿,我是娘亲啊,你是不是病糊涂了,连娘都不认识了?” 馨儿?娘亲?她使劲的咬了咬自己的唇,再次问,“你是我……娘?” “是,我是你娘。”女子轻叹口气,“瞧你,怎么病得这么严重,人都不认识了,改日你爹过来你要不认识,他该生气了。”说着将她带到了床边。 某个女人晃了晃脑袋,她不是陈子喻吗?怎么就变成了……而且,这不像是有人跟她开玩笑。 坐在床边,她扬起脑袋,试探性的问面前这个自称是她娘,但是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女人,“请问,这是哪一年?” “光耀五年。” 光耀五年,什么乱七八糟,这是一个没有历史记载的朝代吗?陈子喻完全的昏头了,吞了口口水,又问,“我叫什么名字?” “尚竹馨。” 尚竹馨,还好,好名字,一听就是美人。她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那么……娘……你呢?” “沁嫣,沁嫣呐。”说着,沁嫣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真是太让娘伤心了,居然……哎……” “呃……娘,您也知道我病糊涂了嘛,是不是,别生我的气了。” 明明该悲催的是她,还不忘安慰别人。她自嘲,陈子喻啊陈子喻,你就等着死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朝代吧。 “好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醒过来了就好。”沁嫣笑着,将她推进了床中央,“今儿晚上你爹会过来住,他也知道你感染了风寒,到时你要是起不来也没有关系。” 尚竹馨点点头,突然皱起了眉,等等,她说什么?这个尚竹馨的爹,不是跟他们住在一起的吗? 可是她没有来得及问,沁嫣就站起了身,然后招呼了一个小丫鬟进来伺候着,自己则除去备晚上的酒菜了。 尚竹馨望着面前的小丫鬟,看了半晌,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小琭啊小姐。”小琭有些目瞪口呆,怎么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呃……这些天病得有些厉害,神志不清了都……”她干笑两声,然后又问,“那个,你知不知道我爹他为什么不住在这里?” “啊?小姐,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 “就连自己最喜欢吃什么都不记得了?” “废话,这个当然记得,我爱吃冰激凌和慕斯蛋糕,黑森林也可以……” 小琭茫然的望着她,“小姐,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她不是爱吃水晶桂花糕和糯米酥的吗? “啊……呵呵,呃……我不都忘了吗……” 小琭叹口气,“小姐,你真的病得好严重,都怪小琭没有把你照顾好……”说着,小丫头居然哭了起来。 尚竹馨慌了神,怎么就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呢,赶紧的挪过了身子去安抚她,“小琭你别哭,我只是短暂的失忆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以后一点一点的提醒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把你们忘记了。” 闻言,小琭这才收住了哭声,擦了擦眼角使劲的点点头,“好,小姐,以后我提醒你。” 尚竹馨放心的笑了,转而又说,“小琭,你还没告诉我,我爹为什么不和我娘亲住在一起呢。” “因为相国府里的相国夫人人见人怕,包括相国都对她又惧又怕,沁嫣夫人是当年相国从烟雨楼里赎回来了,自然是不能带回相国府,所以,他只能偶尔抽个时间过来看看夫人和小姐。” “烟雨楼?”这名字很让尚竹馨敏感,“是妓院吧?” 小琭点点头,“但是小姐,相国是夫人的第一个恩客,所以,夫人是清白之身跟的相国。” “其实我娘亲那么美,喜欢她的男人一定很多吧。”不得不说,沁嫣真的是个美人儿,女儿都这么大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沧桑感。 小琭呵呵直笑,“谁敢呢,相国的女人,就算有那个心,谁又敢说出来呢?是吧。” 尚竹馨赞同的点头,想了想,又问,“呃……小琭,我娘亲今年多少岁数了?” “夫人不过才三十五,生小姐的时候,还不到十八呢。” 尚竹馨“哦”了一声,心想难怪难怪,难怪看着那么年轻呢……照这么算,那她的年纪不也是很小? “小姐,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一会儿相国就来了,到时候他会进来看你的。”小琭说。 “小琭,我爹……是不是很疼我?” “那当然,相国一向都很疼你。哦,小姐,你还有个姐姐你也不记得了吧。” 尚竹馨讶然,“姐姐?” “对啊,是相国夫人的女儿,叫做璇漪。而且啊,你们两个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一摸一样。” “真的吗?”尚竹馨感到不可思议,“那,我经常出门,不就会被别人认错?” “才不会呢,璇漪小姐根本就不想小姐你这么自由。她要么就在府内学习刺绣要么就练习歌舞,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到大街上闲逛。天下人都知道相国府璇漪小姐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可真的见过她的人,没有几个。而且她是太后和皇上身边的特聘舞者,所以相国夫人对她要求很高很高,也不允许她到处去露面。”小琭解释道。 “那岂不是很惨?” 小琭轻叹口气,“王侯将相之下的子女,可不都这样?所以小姐,虽然你和夫人没有被接回相国府,倒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可我娘跟在父亲身后这么多年不被外人所认可,那不是很凄凉?”尚竹馨垂下了眼,想起那个柔弱美丽的女子,她心生疼痛。 “哎,这又有什么办法,相国夫人那么厉害,相国大人只怕是有心无力。谁不知道当今的太后就是她的亲姑姑呢,所以相国一直对待她都是礼让三分。” “原来是这样,有后台啊……”尚竹馨小声嘀咕。 “小姐你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说……肚子有些饿了……其实小琭,我没什么事了,可以起来陪我爹吃晚饭。” “真的可以么?”小琭伸手去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的,然后放心的笑了,“好像是不烧了,呵,小姐,你要是觉得没什么不舒服的,那就起来吧。小琭伺候你更衣。” “好。” 小琭扶着尚竹馨起来,然后和她一起走到衣柜。尚竹馨翻了翻所有的衣服,心想还跟自己一样,喜欢浅绿色,整整满衣柜的服饰几乎都是浅浅的绿幽幽的,看着甚是惬意。 尚竹馨随意拿了一件缎面的镶有很多小珠子的衣裙,然后对小琭说,“就穿这件吧。” “哈,小姐,还说你记不起以前的事了呢,你怎么就记得这衣服是你最喜欢的?” 尚竹馨浅浅一笑,不言语。她想,冥冥中注定了她和这个叫做尚竹馨的女子是有很大的渊源的,喜欢相同一件衣服,或许这也是心电感应。她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若不是那一场登山途中的意外,她又怎么会穿越时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一切的一切,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从今天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能做尚竹馨,而陈子喻,若是有那一天能回到现代那是再好不过的,可是事已至此,她不再强求。 沁嫣听说馨儿可以下床陪父亲吃这一顿饭,其实心里是有些开心的,可仍旧关心她的身体。 “馨儿,真的已经没事了?” “娘,放心吧,我好着呢。爹好不容易来了,馨儿又怎么能在屋里呆着让他来瞧我呢,是不是。”尚竹馨笑着,轻轻的握着母亲的手。 沁嫣点点头,笑容恬静。尚竹馨心里想着,这样一张美得毫无瑕疵的脸,竟然被藏匿于如此深闺,实在是可惜了。 没多久尚相国就来了,屋里的下人忙里忙外终于做了一桌温馨的筵席,三人坐在一起,共享着这一月不到三次的天伦。 “馨儿。”尚楚瑜浅酌了一小口酒,喊着女儿的名字。 尚竹馨放下筷子,应到,“爹,您说。” “琴棋书画舞蹈音律你可是样样精通?” “嗯?”尚竹馨心里一紧,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她实在是不清楚原本的尚竹馨究竟会不会他所说的这些。 见她的样子,似乎有些莫名,沁嫣轻缓的开了口,“老爷,馨儿她自小就勤奋刻苦,妾身随时都在教导她三纲五常,这些东西,自然是会的。” 沁嫣的话一说出口,尚竹馨就猛的转头望着她,心里想着完了完了,除了会唱唱歌跳跳芭蕾舞,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完全是一点都不懂啊。 尚楚瑜点了点头,看似松一口气的样子,但是下一秒却说,“其实会不会那些都不重要,只要能跳舞,那就足矣。” 闻言,沁嫣和尚竹馨一起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亲眼见他有些怅惘,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老爷,有什么事吗?”她回头看了看尚竹馨,又将视线转回来,“是不是,要给馨儿物色婆家了?” 尚竹馨猛的睁大眼睛,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神马啊?” 尚楚瑜和沁嫣皆是一愣,同时侧脸去看她,这是哪国语言?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尚竹馨声音小了些,“爹,我还小,这么早就要我嫁出去了,您舍得吗?”说着,咬着下唇一副委屈极了的样子。 “该不会是您有了璇漪姐姐,就不疼馨儿了?” 尚楚瑜叹了口气,捋了捋胡须,“爹怎么会不疼馨儿呢,别说你和璇漪长了相同的一张脸,就是你们一个貌若天仙一个丑得见不得人,爹都一样疼你们,可是……可是……哎……”正说着,就又长吁短叹。 “老爷,今天妾身看你郁郁寡欢,究竟是有什么事?难道……真与馨儿有关?”沁嫣问。 尚楚瑜点点头,良久,才娓娓道来。 原来,前天夜里,一向被太后和皇上宠爱的尚璇漪,从宫里回来之后不久便悬梁自尽了。第二天早上相国夫人去敲门,才发现她已经断了气。虽然这件事很是蹊跷,但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事情的真相,但是璇漪已经不在了的事情,是千万不能传到别人的耳朵里的。好好的一个人在相国府内出了事,皇帝和太后毕竟会追究,因为璇漪不是一般人,她是享蒙圣恩的皇家舞姬。 再有一个,尚楚瑜在朝中能有今天的威望,不仅仅是因为太后是相国夫人的亲姑姑,另一个原因,便是沾着璇漪的光。这样一个人,能随随便便说没有就没有了的? 所以,综上所述,尚竹馨算是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尽管他还没有说得出口,但是她已经完全了然。 “所以,刚才老爷你才会说,其他的会不会都不要紧,只要能跳舞就好?”沁嫣望着尚楚瑜。 尚楚瑜点头,揉了揉眉心,“其实,这可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啊,偷龙转凤这件事,如果没有办好出了岔子被皇上和太后发现了,整个相国府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一席话说得尚竹馨有些心慌,说话都像被猫咬掉了舌头一般,“那、那现在一共有多少人知道璇漪已经不在了?” “除了我和璇漪她亲娘,还有你和夫人,就再无第五个人知晓。” 尚竹馨握紧了十指,她听见一旁的沁嫣有些心虚的问,“老爷……你是当真想让馨儿,去代替璇漪?”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其实,尚楚瑜态度坚决。 “可是老爷,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要是馨儿被认出来了可怎么办?我……我很担心。”沁嫣都快成哭出来了,拿着手绢轻轻的在眼角抚了抚。 “娘”尚竹馨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眼里波光凌凌似是在安抚她的情绪。沁嫣强颜欢笑的望着女儿那张小脸。 “沁嫣,其实我也不想让馨儿去冒这个险,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 “那你得问问,馨儿她是否愿意。” 沁嫣的话很小声,说着这话,眼睛却始终看着尚竹馨,像是在告诉她,馨儿,你要是不愿意,千万不要勉强。 “馨儿……”尚楚瑜看着女儿,眼神里全是期待。 “爹,不是我不愿意,我怕我做不好,毕竟我不是璇漪……” “馨儿,你不要怕,稍后我会接你回相国府,会告诉你所有璇漪的习惯和爱好以及她的性格等等等等,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尚竹馨,而你,就是尚璇漪。” “可她是馨儿,是我的女儿。是我的。”沁嫣有些悲愤了,她早已哭出声。一直以来她对这个男人都别无所求,只想和她的馨儿裹着安宁稳妥的生活,就算哪一天相国不再来找她她也不会有怨言,可是要夺走她的女儿,这件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到的。 “夫人……” “老爷,就当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带走我的馨儿。” “……” 看得出尚楚瑜的耐性在一点点的消磨殆尽,尚竹馨怕这么一直对峙下去对沁嫣没有任何好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娘,我答应爹。” 沁嫣突然止住哭声,拉住她的袖子,“女儿,你说什么?” “我说,从今以后,我就是璇漪。”说完她双手放在沁嫣的肩膀上,“娘,爹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我们平日里吃他的用他的,什么事情也不能为他做什么烦恼也无法为他分担,所以,这件事我们答应他,成全他。” “馨儿。” 沁嫣用手捂着半张脸,想必是又要哭。尚竹馨倾身过去靠在她的怀里,“娘,您放心,我只有您一个娘。” 闻言,沁嫣抱着她,无声的抽泣着,身旁的男人将两个女人揽在怀里,虽说是松了一口气,可心底却隐隐发疼。他欠这母女俩得太多了。 刚去相国府那段时间,除了相国夫人横竖看她不顺眼外,其他人对她倒是好得出奇,当然了,他们不知道她是冒牌货。 屋内的家眷早已散去,只剩下尚楚瑜和孟晴文。璇漪知道,这二老必定是有话要同她讲,于是,也顾不得身体是否不适,径直朝他们俩走去。 “爹,娘。”璇漪轻声开口。 尚楚瑜点点头,捋了捋胡子,说,“秦将军就快回京了,你准备准备和他见面。” 璇漪口里说着好,一颗心却跳得飞快。 “虽说婚事已经定下一年,但是他和璇漪见面的次数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所以只要你事前心里记清楚将军的喜好,见了面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爹,您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璇漪应答着,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自我的人。心里叹气,这莫名其妙的穿越来了历史上毫无记载的凌南国,莫名其妙的从尚竹馨变成了尚璇漪,更加莫名其妙的是,她早就名花有主。 哎,她现在做这些事,这么乖巧懂事,其实心里是有着计较的。她想着,若是把尚楚瑜和这个刁钻的相国夫人伺候好了,说不定就能将娘亲接回相国府。要是真能这样,那她可就算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了。女人嘛,谁不想有个正经八百被世人所承认的好归宿? 晃了晃神,璇漪回到现实,轻叹一声,一晃眼自己竟已经离开那个世界好几个月了。 轩鸾殿内,秦淮与皇帝对面而坐,共同举杯开怀畅饮。 “淮越这次可又为我凌南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龙瑾炀将金色酒杯往桌上一放,爽朗大笑。 秦淮越谦和有礼,笑着点了下头,“是众将士肝胆相照一同努力的结果,皇上不必次次都夸淮越。” 龙瑾炀笑,“你总是这么不喜欢邀功,害得朕都不知道该赏赐你些什么了。” “这些年皇上赐予淮越良田府邸多之又多,金银财宝也堆满地库。”秦淮越举了下杯,皇帝也举杯。他接着说,“一年前又给淮越赐了婚,将凌南国最美的女子赐予我为妻,皇上的恩惠淮越不知道得立多少汗马功劳才能报答。” “哈哈哈。”龙瑾炀大笑,“财富、权利和美人,都是英雄所应该拥有的东西,淮越你有这个资格。况且,尚璇漪不是朕赐给你的,是尚相国见你年轻有为英武盖世这才将爱女许配与你,我只是提笔颁了一道旨而已。所以,你要谢,应该是要感谢尚相国。” 淮越点头,“皇上所言甚是。想我一去塞外就三个月有多,已不知不觉从夏日到了秋季,这么长时间没有去拜望相国大人,心有亏欠。” “你是为了保家卫国,虽说久未探望,相信相国他不会有怨言。只不过……璇漪小姐是你的未婚妻,想必已是日思夜想到无法入眠……”龙瑾炀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唇角是淡淡的笑。 “呵,璇漪是识大体之人,儿女情长与国事家事,她自然是分得清。” 闻言,龙瑾炀放下银筷,嘴角一挑,“这么说来,我可是促成了一桩良缘,为兄长你赐得了一位好嫂子。” “皇上……”淮越笑着摇摇头,知道他在拿自己寻开心了。 两人感情一向不错,龙瑾炀登基前就已兄弟想称。老皇帝仙逝,坐上了龙椅,除了口头上的改变,私下的交情并无变化。 “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请兄弟喝喜酒?”龙瑾炀问,脸上始终是似笑非笑。他这个人就是这种看似不经意的吊儿郎当的样子,秦淮越早已习惯。 “呵,我还不知道璇漪是否准备好了呢?出征前她倒是说待我凯旋而归就嫁我为妻,谁不知道那是一番激励的话?” “虽说是激励,但婚姻大事岂非儿戏,既然璇漪说得出,而又有朕亲自赐婚,想必她也是考虑周全了的。” 闻言,秦淮越看着皇帝,轻轻一笑,“皇上,淮越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哈,一向直言不讳的秦将军怎么也跟朕打起了官腔?”龙瑾炀大手一挥,“讲,怎么不当讲!” “淮越曾不止一次的想过,璇漪十三岁开始便出入皇宫,到如今已是那么多年的光景,如此美的一个可人儿,婀娜多姿,皇上就没动过心?” 听闻此言,龙瑾炀垂眼浅笑,轻轻点了好几下头,抬起头晦暗不明的眸子对上秦淮越,“若是我说有,那又怎么样?” 秦淮越坐怀不乱,也跟着笑,“若是有,皇上怕是早就纳为妃了,又怎可能将她赐予淮越呢?” 龙瑾炀挑了挑眉梢,习惯性的用手指关节有一下没有下的敲着桌子,半晌才说,“你也知道朕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拿到手,如果我真看得上尚璇漪,估计淮越你根本没戏。” “那可不一定。” “哦?” 秦淮越给皇上斟酒,再给自己倒上,笑道,“皇上对淮越的情谊淮越看得一清二楚,若是璇漪与淮越两情相悦,皇上不会横刀夺爱。这,不是皇上的个性。” 得,这高帽子戴的…… 龙瑾炀看着秦淮越,忽的笑出声,“若是朕先看上她的呢?” “皇上,你应该知道,璇漪其实是个向往自由的女子,她不会愿意呆在后宫与三千佳丽共享一个男人。”秦淮越直言不讳,对于龙瑾炀,他一直都是有话说话,坦坦荡荡。 龙瑾炀笑,眼底有一抹阴霾一闪而过,“她亲口告诉你的?” 秦淮越笑着摇头,“不,璇漪从不与淮越说宫里之事,甚至,鲜少提到皇上,至多也是说说她的太后姑奶奶。” 鲜少提到皇上……这倒像是她的个性。 龙瑾炀笑着摇了摇头,小酌了一口酒,说,“说起来璇漪的母亲是母后的侄女儿,虽说朕不是母后所生,可按辈分朕也应该叫她一声妹妹。这么一来,淮越倒成了朕的妹夫。”像是说到了好笑之事,两人都不约而同笑起来。 说罢无关紧要之事,龙瑾炀转而说,“对了,淮越,北方那些蛮子若是清理的差不多了,朕希望能尽快的收复属于咱们凌南国的国土。” “指日可待。”秦淮越笑着举杯,剪短的说了四个字。龙瑾炀甚是满意,轻抚衣袖也端起了酒杯。 两人喝了一席酒,都是海量之人,一点也没有喝醉的迹象。 秦淮越回府的路上,心里却一直在想着白天璇漪的种种反常。脸依旧是那张貌若仙人一般的脸,声音依旧是那副甜腻软糯的声音,可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璇漪更爱笑了,璇漪性格变得开朗了,璇漪跟自己说话也越来越合拍,这本是件好事,可他觉得就是有什么不妥。 闭上眼用手摁了摁眉心,打算暂时不去想这件事,可是听到有响动,他突然睁开了眼。 马车停了下来,随从报告有人要拜见。 秦淮越眉头一拧,“是谁,有没有报上姓名?” “说是道观出来的神算子,叫做余天机。” “哼,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耍到本将军头上来了。让他滚开。”秦淮越冷声喝道。 “是。” 随从应了一声,到前面去处理此事,秦淮越将眼睛闭了起来。可半晌还未见马车有动静,再次睁开眼。掀开帘子想看看外面都地什么状况,透过人群看到一位貌似道士打扮的长须男人,正提笔写这些什么。写完了,他折叠好让随从给他拿过去。没多久秦淮越便看见随从将那页写着字的纸拿了过来。 “将军请过目,那人说您一定会有兴趣。” 秦淮越缓缓的伸手将纸接过来,顺道眯着眼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道士,他正拨弄着胡须望着自己。 他垂眼看着纸上仅有的四个字:王不将王。随后,他猛的将纸一把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掌心里。 “你过去跟他说,让他先走,晚上来将军府见我。记住,别让他人知道。” “是。” 随从领了命就离开了他面前,不一会儿马车便再次行驶。走了一段路程,大致到了余天机在的位置,秦淮越再次掀开帘子,果然,那人还没走,正似笑非笑的捋着胡子望着自己,眼睛里似有好多好多的东西要迸发出来。秦淮越拉好帘子。 余天机。他轻轻的念了一次他的名字,再次打开那张早已起了皱褶的纸。 王将不王。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晚间,将军府内灯火通明,秦淮越在屋内踱着步子,单手握着拳还在思轴那四个字,不时的往门外望去,等待着那个道士前来相见。 果然,没有多久余天机便来了将军府。秦淮越让人待他去了书房,收拾好情绪之后,他才过去见他。 余天机在硕大的书房内来回走动着,脸上一直挂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不时的翻翻屋内的摆设,还不忘自言自语称赞那把好剑。 “当然是好剑,这可是本将军剿灭倭寇时候的战利品。”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内敛的声音。余天机转身,双手合在一起给秦淮越作揖,“将军大人,草民有幸见到您,此乃荣幸之极。” “免了吧,坐。”秦淮越也没跟他打官腔,大手一挥让他随便找地儿坐着。 “谢将军,草民只是有几句话,说完就走,不敢弄脏将军府的座椅。” 闻言,秦淮越蹙了眉,“有事你就说。” “想必将军是能看懂那四个字的吧?”余天机望着秦淮越,像是彼此心照不宣,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秦淮越没有做声。 “草民自有在道观学习,对天象命理了解得很是透彻。草民曾在街上见过将军一面,那一面之缘便让草民笃定了将军未来的命途。” “哦,你说说。”闻言,秦淮越倒是来了兴致。 “将军可知此时天上那颗泛着蓝光的星宿是代表何人?”余天机顺手指向天际。 “那可不就是当今天子。” “正是。”余天机捋了捋白须,笑道,“将军又可知晓那颗星,即将陨落?” “放肆!”秦淮越一甩长袖,喝道,“余天机,你信不信你刚才说的这句话,足以让你死个好几十回?” 第一卷 第7章:我演的是内心戏 “哈哈哈,草民当然知道。”余天机并没有被秦淮越突然的暴怒吓到,“可是这是天命,没有人能改变的。” 秦淮越眯着眼睛看他,一时不再言语。 “将军大人,您在看看靠着那颗蓝星边上那颗有些泛紫的星,那颗星,就是将军您。” “那又如何?” “您可曾观察到,您那颗紫星,越发的光亮?” 秦淮越望着他,再次沉默。 “哈哈哈,将军,草民今天也就把话给您说死了,凌南国在不久的将来,可是全权掌握在您手中!” “余天机!”秦淮越突然笑了。 “草民在。” “你就那么不怕死?你就那么相信我会听信你的话?” 余天机走进他,沉声说,“您不仅要信,而且还要做。” 闻言,秦淮越又笑了,狂笑不止。 “将军大人,当今圣上……现在可是身体抱恙啊?”余天机突然问。 秦淮越没有回答他,就只是沉沉的看着他,不得不说,这个人,他确实是知道太多。皇室里发生的一切大小事,除了婚丧嫁娶,一般都不会传出宫外,可是这个余天机,连皇上卧病在床,他也能了解清楚,向笔者个人果然并非异数。 “余天机。”秦淮越叫他。 “草民在。” “今日你来找过我之事,除了你我以及我的贴身随从,再无第四者可知。” “是。” 顿了顿,秦淮越说,“你回到你的住处,稍后我会派人给你送一笔钱。明天开始,你不再是道士,明白吗?” 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低沉苍劲,余天机一抬眼便看见那犀利阴暗的目光……这样的目光,也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才见过。 “明白,草民这就回去。” “行了,你赶紧走吧,我的随从会告诉你需要做些什么。等时机成熟,你便来我身边。” 说完,秦淮越大手一样,双手背在身后跨出了书房。余天机在他身后,背脊有些发凉。 秦淮越,远比他想象中更加阴狠毒辣。他眯着眼捋了捋长长的白须,正要出门去,却瞧见秦淮越到了回来。 他指了指他的长胡子,微皱着眉说,“你那长毛,尽快给我收拾了。”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 余天机笑了下,跟着走出门。随从送他离去,走的后门,没有任何人看见。他站在大街上纵观天象,笑着不住的点头,看来,江山很快便要易主了。 夜半时分,璇漪失了眠。从床上轻轻的翻了个身,看了一眼睡在一旁的小琭,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尖儿,然后偷笑了一下拿了外衣披上,下了床。 一个人趴在窗前,侧脸搁在双手手背上,仰望着那无尽的苍穹。夜里,深邃的星空里那颗蓝色的星尤为光亮,眯着眼一看,仿佛真的在闪烁着淡蓝色的光。璇漪知道,那颗心,代表的是当今的圣上。 想起那个男人,她心跳的频率就有些紊乱。 她轻轻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靠在窗台上,想起与龙瑾炀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是她来到相国府的第十天,皇帝微服出巡到这里小坐,她和相国夫人一起到前堂去请安。那日,龙瑾炀眯着眼轻轻撇着唇看自己那神情她永远都忘不了,他就那样冷冷的望着自己,好久之后才说的“平身”。 从那天开始,璇漪就有个感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种眼神并不是一般的泛泛之交或是以皇帝高高在上的姿势应该有的,这种眼神,里面夹杂着太多的东西,既复杂又深邃,她看不明白,却隐隐的觉察到,龙瑾炀看她的眼神,炙热而阴森,是两种极端。 璇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他就像一个谜一样,他和璇漪之间,到底有过什么瓜葛?难道是情感纠缠?是了,一定是这样。 虽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可真正漂亮的却没有几个,像璇漪这般模样和身姿的,更是屈指可数。她常年出现在宫里,在龙瑾炀身边,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对她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璇漪惆怅了,好奇了,不觉间,她发现自己想要了解龙瑾炀的欲望,远远的超过了她的准夫婿秦淮越。 想着想着脑袋便开始犯晕,打了个哈欠缓缓的站起身往床上走去。坐下时,小琭正好翻了个身,嘴里迷糊的咕哝这几句什么,像是在说秦将军长得很英俊之类的,璇漪笑了笑,说她是小花痴,然后轻脚轻手的慢慢上了床,给她掖好被子,自己再躺进了被窝里。 夜,是那么短暂,一眨眼天就亮了。 小琭早早的起了床,伺候主子洗脸更衣。璇漪下了床就开始逗小琭,说你昨晚说梦话让我给你找个婆家呢。 小琭愣了,脸一红,说主子我那是在说胡话,你别理我。 璇漪笑出了声。 望着小琭拿出来的几件衣服,璇漪都摇了摇头,“我不想穿粉色,我不喜欢。” “可今早夫人要让你陪她去大昭寺,她最喜欢你穿这个颜色了。”小琭说。 “我就不穿,我不能做自己就算了,连喜好也得改变么?”璇漪很是不满,坚决的坚持。 “可是……” “没事,夫人她应该不会那么严苛的,回头我跟她说说,就说不喜欢粉色的衣裳。” 闻言,小琭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将其他的衣服放回了衣柜,给她拿了一身儿水绿色的纱裙。 璇漪迅速的换好衣服,去给相国夫人……她的娘亲请安了。 小琭跟在她的身后,一颗心在瑟瑟发抖。她可是听闻过好多次,相国夫人就是一刁妇,蛮不讲理惯了,真不知小姐今儿个没有如她的愿穿粉色衣服她会不会发怒。 两人去到夫人那里,请了安问了好,孟晴文正在喝冰糖燕窝,含糊着应了一声并没有很快的抬头去看眼前的人,带她眼角的余光瞟到璇漪衣服的颜色有些不对时,忽的拧了眉。 “哎我说,璇儿,娘不是告诉过你吗,你穿粉色的衣服漂亮。”说这话,她并没有发火,只是言语间隐隐透着不满。 璇漪弯了下腰,说,“娘亲,女儿喜欢的……是绿色,粉色系的衣服,女儿不爱穿。” 闻言,孟晴文心里憋了一口气没发作,“璇儿,就这点小事你都不能答应娘亲?” “娘……”璇漪见她脸色变了,开始有些胆怯。 “璇儿。”孟晴文从位置上站起来,慢慢的靠近璇漪。见状,小琭漠漠的退到一边。 璇漪抬起头,“娘。” “璇儿,你本来就喜欢穿粉色,一直都穿粉色。”孟晴文的唇靠近璇漪的耳朵,说得很小声,“以前,你的每一件衣服的料子都是为娘亲自替你挑选的,你忘记了?” 她抬了抬眉,璇漪轻轻抽了口气,心跳越来越快。 “可……可是现在女儿已经不喜欢那个颜色了……”她真的不想做尚璇漪,不想没有一点的自我,哪怕是全天下的人只以为她就是她,可是她还是不愿意失去自己原本的那些。 “你必须给我穿。” “我不穿。” 璇漪猛的回了她一声,嗓音太高了许多,孟晴文愣了半晌回过神,握紧了双手,腮边青筋尽显,“你是要反了你了。” “娘……不要逼我,我只是想保留一些……” “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没管制了是吧,嫌我太疼你了是吧,好,今天为娘的就要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这不孝女。” “娘……”璇漪睁大了眼,满心恐慌。 “来人,家法伺候。” 孟晴文转头望向身边的贴身丫鬟小菊,小菊倒抽一口冷气,“夫人,这……”谁不知道这相国府,最招人疼爱的人就是璇漪小姐,哪怕是两位哥哥,也没有像她那样得到过父母如此多的疼惜。可是今日,夫人却说要打她,她怎能相信? “还不快去。”见小菊不动作,呆立在一边傻愣着,孟晴文大喝一声。 “夫人……”小菊是真的怕了。 璇漪哭着上前去拉着孟晴文的袖子哭喊,“娘……” “快去。” 孟晴文再喊了一声,小菊这才确定是真的了,慌慌忙忙的应了一声,然后跑了出去。 小琭在一边慌乱不安,主子身娇肉嫩,哪能经得起家法啊。糟了糟了,老爷和二位少爷不在府上,若夫人真的打在主子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没多久小菊就拿着一根藤木过来,颤巍巍的递到孟晴文的手上,“夫、夫人,给……” “夫人。”小琭一下子跪在地上,脸色比璇漪更加惨白,“夫人,万万不可呀,小姐是千金之躯……” “千金之躯。”孟晴文拿着藤木冷笑,“好一个千金之躯,今儿我打的就是这千金之躯。” 说着,藤木就那样“啪”的一声挥在了璇漪背上,璇漪痛得咬紧了唇,愣是没有叫一声,眼里噙着委屈的泪,就那样望着她。 那眼神,固执有顽抗,使得孟晴文心里的怒火越来越猛烈增长,于是,那藤木便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小琭哭了,跪在地上抱着孟晴文的腿,“夫人别打了,要打就打小琭,别打小姐了……” “狗奴才,给我让开。”孟晴文一脚踢过去,小琭被踢到一边儿,璇漪看过去,小琭嘴角有了血丝。这一脚可真重啊,看着小琭疼得面色扭曲,她心疼极了。 小琭见夫人还在往主子身上下手,而且越来越重,她干脆不管不顾的扑到璇漪身上,帮她挨了几下。 璇漪终于还是松了唇,与小琭哭成了一片,喊着她的名字,说小琭你真是傻丫头…… 孟晴文还不解气,一把拉开小琭,“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说着,藤木又要往璇漪身上落下,这时,门外传来男子急促的声音…… “娘,发生什么事了?” 孟晴文一抬头,看见正踏进屋的尚毕庭和尚修煜兄弟俩,手里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皱了眉,扔掉了手里的藤木。 尚毕庭一进屋就看见护在一起哭得满脸泪痕的主仆二人,再一看地上的家法,看看母亲脸上的表情,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尚修煜自然也明了。 “娘,璇儿是犯了什么错,用得着上家法?”尚毕庭皱了眉,站在孟晴文面前将她和璇漪的视线隔了开。 孟晴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倒了茶猛的喝一口,不说话。 尚毕庭回头看了一眼璇漪,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一下,说璇儿别哭,有哥哥在。 没说这句话还好,这话一说,璇漪居然哭得更厉害,一抽一抽的肩膀直颤抖。尚修煜揽过她,用袖子给她拭去了泪,浅浅一笑,说没事了没事了。两位兄长宠溺温暖的安抚,使得璇漪心里那条小河源源不断的流淌着热流,一时间忘记了委屈。 她点点头,说不碍事,娘亲没有舍得用劲打她。 孟晴文抡了她一眼。 “娘,您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件衣服吗,璇儿爱穿哪件就让她穿哪件不就得了,管她红色绿色,只要她穿着高兴穿着漂亮那就成了,您怎么今儿变得这么苛刻呢?”尚修煜说。言语里有些许的怪责,只是语气不重,倒也能让听的人听得进去。 孟晴文看着璇漪,没有直接回答尚修煜的话,她说,“璇儿你说,为娘的话你是不是越来越不爱听了?”问这话,她心里也在自嘲,这哪儿是自己的女儿,这是沁嫣那贱人的小野种。 璇漪巴巴的望着她,摇头,“没有,娘,我没有不听您的话……” “那你说说,为什么娘让你穿红色粉色你偏不穿?” “我现在真的只喜欢绿色。”璇漪坚持,她就是喜欢绿色,为什么要跟她妥协? “娘。”尚毕庭开了口。孟晴文看他一眼,没再继续问。 半晌,孟晴文手一挥,“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今儿璇儿也不用陪我去大昭寺了,小菊伴我就行。” “娘,您还在生璇漪的气?”璇漪问。 孟晴文摆摆手,闭了下眼睛,说“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一阵折腾,给她累得…… 闻言,三兄妹这才转身离开。尚修煜抚着璇漪,尚毕庭走后面关上了门。走到院落深处离孟晴文房间远了些,哥哥们这才开始问话。 “璇儿,你怎么就跟娘起了冲突呢?她让你穿什么你就穿,怎么今天这么不听话?”尚毕庭问。 “我……” “大哥,璇儿是大人了,她有自己的主见。” 闻言,璇漪破涕为笑,望着尚修煜直点头。尚修煜见她笑了,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鼻尖儿。这丫头在外人面前乖巧得很,可在哥哥面前,一直都是小机灵鬼。 “真不喜欢粉色了?”尚毕庭又问。 “不喜欢。” 见她的小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尚毕庭笑,“怎么以前那么喜欢?” “那时候小嘛。” “什么借口。”尚修煜也跟着笑,“你意思是你现在就不小了?”二十岁不到的姑娘,在兄长面前怎么看都是个小孩儿。 璇漪呵呵直笑。 “还疼不?”尚修煜盯着她身上看了看,又拉了拉她两只手。 “疼……也不太疼。”是很疼,可璇漪不想多生事端,就改了口。 “娘亲能下多重的手呀,疼你疼成那样,打了你,落在你身上,疼在她心上呐。”尚修煜无奈叹气,尚毕庭笑了两声,摇摇头。 “嗯。”璇漪点点头,心里却想着,才怪,她可巴不得将我打成残废。真没想到居然下这么重的手,等会儿会去一定得检查检查,保不准背上全是血印子。 “好了,小琭你带小姐回房去。”尚毕庭转眼看着小琭,小琭应了一声走到璇漪身边。 “回去看看有没有伤到哪儿,有事儿叫大夫开点药。” “是,大少爷。”小琭应道。 “大哥二哥,那我们就先回屋了。” “好。” 兄弟两人见妹妹移动着莲花步走了,皆是长长的呼了口气。 “修煜,自从璇儿大病过后,娘亲对她的态度就有了些变化,你发现没有?”毕庭说道。 修煜想了想,唇角一撇,“哥你想多了,娘最近是因为璇儿要出嫁了心里难过呢,偶尔免不了暴躁些。”尚修煜生性单纯,不爱去揣测他人的心思。 毕庭轻声一笑,“希望是我想多了。” “倒是有件事不知道大哥你发现没?”修煜突然说道,语气吊儿郎当的,“璇儿身边才来的那个小丫头……长得很美呢。” “呵,难不成你看上了?” “暂时还没有,就算看上,娘也不可能让这中身份的人做相国府的儿媳妇儿。”修煜耸了耸肩。 毕庭顿了顿,说,“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争取一下未免是坏事。”说完,转身缓缓离开。 尚修煜见大哥说话突然间就深沉了,他望着他的被半晌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人已经不见了。 他蓦的发笑,大哥什么时候有这么惆怅的一面?真是少见…… 莫名其妙被揍,璇漪非常之不爽。一回到屋就噼里啪啦在小琭面前抱怨一通。突然想起沁嫣,心里一凉,不着边际的哭了出来。 “我好想念娘亲啊。”璇漪趴在枕头上哭,想起沁嫣的好,想起沁嫣对她的疼爱,再一想孟晴文那个悍妇,她心里揪得慌啊。 “小姐,别哭了,给人听到了就不得了,别说想念夫人了……”小琭安慰着她,习惯性的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不小心碰到她被孟晴文打的地方,璇漪啊啊只叫疼。 “哎呀,差点忘了。”小琭直拍脑门,“快,小姐,我给你看看你的背,估计都是伤。” “那是肯定的了,她下那么重的手……刚才哥哥们问到,我还撒了谎呢……”璇漪委屈极了。 小琭将无力门窗关好,拿了金创药,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掀起璇漪的衣服。不掀开还好,一掀,整个人立马吓呆了。 “小、小姐……你是不是很疼?” “废话,当然疼了,疼死我了。”璇漪转眼看她,鼻子眼睛嘴巴都扭曲在了一块儿。 “我就知道疼,我就知道疼……”看着那光裸如玉的背上一道一道的伤,小琭心疼得直掉眼泪。 见小琭心疼成那个样子,璇漪心里很是温暖,拉着她的手说,“小琭别哭,快些给我涂药,很快就会好的。” “好,小姐你忍忍,小琭马上给你涂药。” “哎。”应了一声,璇漪笑着转过了头,垂眼望着丝绸枕套上的花纹,眼泪一滴一滴再次流出来…… 晚些时候相国从宫里回来,吃晚饭没有见到璇漪,问起来,修煜便说璇儿身体不适,在房里用过餐了。 相国老脸一沉,心想这孩子怎么经常都生病,心里一急,饭也吃得快了些,碗一放便去了璇漪的房间。 璇漪的悲伤全是伤,哪有心思吃饭呢,这会儿正趴在床上,双腿一荡一荡的无聊发呆。 听见门外有人叫老爷,她猛的从床上翻身起来,急急的走到外堂去迎接。 “爹,你来了。” “璇儿,什么地方又不舒服了?”尚楚瑜扶起女儿。 闻言,璇漪知道是哥哥们以她身体不适打的幌子,于是便说,“估计是昨天吃坏了肚子,今天不舒服的厉害。” “这样啊……那你下次可得注意点,眼见就是太后的寿辰了,可千万别临时出了岔子,到时可担待不起。” “好,爹,女儿一定注意。” 相国点点头,说,“你好生休息,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如果小琭一个人照顾不好你,爹再给你找一个丫鬟。” “不用了,我有小琭就够了。”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身子不舒服就别乱跑了,早点休息。”说完,尚楚瑜抚了抚璇漪的发顶,然后双手背在身后转身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璇漪长长嘘一口气。本来都忘记了背上还有伤,轻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就扯到了,疼得她“嘶”的一声。突然间又觉得委屈,她凭什么要受这样的气呢,当真不是自己的亲娘就真的打得下去手?想到这里,璇漪有些想自己的娘亲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眼珠子一转,璇漪心里有了想法,嘴角微微往上扬。 隔天,京城的闹市里,两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少年平身而走,不时的东看看西望望,看样子好不兴奋。 仔细一看,他们一脸娇嫩的皮肤,细皮嫩肉,而且要细臀翘,走路虽说尽量的大摇大摆了,可还是怎么看怎么觉着秀气。 这分明就是两个姑娘嘛。 女扮男装的主仆二人这会儿正往沁嫣的别院去呢,一路上走走停停想要买些礼物给母亲送去,可东看西看就是不知道买什么好。说起来,沁嫣的生辰也快到了,就在太后寿辰之后。 “小琭啊,你说我给娘亲买个玉簪子好不好呀?”两人在一家玉石首饰店门前停下了脚步。璇漪琢磨着给沁嫣买点首饰。 小琭压低了声音,“小姐,夫人那里有好多老爷送的金银珠宝首饰了。” 璇漪白了她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那是爹送的,跟我没有关系。我想送娘亲一个发簪,我亲自挑选的,那是我的心意,你懂不懂。” “好吧,那咱们去挑?” “进去吧。”说着,璇漪嘻嘻一笑,和小琭一起进了店里。 不远处,两双眼睛正望着她们,目不转睛的。 “少爷,那真是璇漪小姐和她的丫鬟。”刘裕在龙瑾炀面前微微的弯着腰,看样子是在看他的脸色。 龙瑾炀不语,目光仍旧落在那抹小小的影子上。 “少爷,咱们这是要去找地方坐下吃饭休息呢,还是……”刘裕怯怯的问。他知道,一旦主子看见这个尚璇漪,心态就不会太好,情绪自然也不会太稳定。一不小心,是脑袋要搬家的事情。 “走吧,找地方坐下。” 半晌,龙瑾炀缓缓的转了身,收回视线迈开了脚步。虽说没有再看她,可璇漪的样子是完全的记牢在他脑子里了的。 刘裕看见,主子的脸色果然是不太好。本是出宫来走走散心的,没想到遇见了尚璇漪,这心没有散成,主子倒还显得更加郁郁寡欢了。 璇漪替娘亲挑好了一支和田玉簪子,发挥她的优良长处跟老板讨价还价,最终以一个她自认为最合适的价格买下了。小琭第一次见主子如此的厉害,连店主都不住的摇头叹气,说小兄弟真会宰人。 两人一路说笑着往沁嫣那里去,可是走到半路璇漪觉得肚子饿了,一抬眼发现站在一家烤鸭酒家的门口,犯馋了,拉着小琭就往里面走。 店小二招呼她俩往楼上请,嘴里吆喝着“二位客官,楼上雅座”。璇漪见着店里生意甚好,店家又招呼热情,一下子兴致高涨,大声喊着“小二,来一壶上等的女儿红。” 小琭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喝酒,璇漪懒得管她,这会儿心情好着呢。 被领上了楼,还没走到小二招呼她们俩坐的位置,璇漪猛然发现就在几米远处,有人在盯着自己。一回头,就迎上那双墨黑的蕴着浓浓大雾的眸子。 这双眼睛,除了他,再也不会有人有。璇漪的心里,一下子像是沉下了一块千斤重石。 待小二擦干净了桌子下问她们要点什么菜的时候,小琭在她身边儿还没来得及劝说璇漪别喝酒,一抬眼也看见了对面的龙瑾炀和刘裕。霎时,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不停的扯着璇漪的衣服,“少、少爷……” 这个时候,璇漪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撤。 她什么都不想了,拉着小琭就转了身,可刚往楼梯口跑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开了口。 声音沉沉的,冷冷的,坚硬如铁,他说,“站住。” 生硬的两个字,却镇住了那打算落荒而逃的女人。她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身后的男人,一颗心跳得越来越快。 小琭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也跟着心跳加速,这下可完了,不在深闺里好好学习刺绣和练舞,跑出来抛头露面,被当今圣上亲抓,这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的事啊。 龙瑾炀从桌上站起来,背着双手缓缓走到璇漪身后,站住。半晌,他轻笑,“怎么,见了熟人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尚公子。” 顿了顿,璇漪转过了身。回过头时已是一脸的笑容,“龙公子,好久不见……刚才,没有看到你。” 此时此刻,小琭的背心大汗淋漓。这出戏该怎么演下去才完整?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还在楼下的时候我就听见你说让小二来一瓶女儿红了,怎么,这还没喝上就要走了?”龙瑾炀轻轻的挑眉,一脸的轻佻。 璇漪不停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沉住气。 “呃……突然觉得不太饿,想想还是算了。”璇漪尽量保持灿烂的笑容。皇上嘛,对他态度一定要好一点。 这是店小二大概是有些不耐烦了,还有其他客人要招呼呢,“几位爷,这到底要不要点菜啊?” “不要。” “他们跟我一张桌子。” 龙瑾炀抢过了璇漪的话,丝毫不容她考虑,“她要喝酒就再来一壶酒,刚才我点的菜每一样都再来一份。” “好咧。”店小二收到指示,喜笑颜开。龙瑾炀点的,可都是店里最贵的酒菜。 看见店小二下楼去,璇漪的尾随他的目光慢慢移到了龙瑾炀的脸上。这会儿,这姑娘有些稳不住了。见没人,她给他请安,说万岁爷吉祥,小琭也跟着半弯腰重复了一次璇漪的话。 龙瑾炀袖子一挥,脸色不太好,“免了。过去跟朕坐。”说着,他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跟刘裕交代了几句,刘裕点了下头便经过璇漪身边下了楼去。他在璇漪跟前停顿了下脚步,很是友好礼貌的冲她笑了笑,璇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个刘公公,看他的面相就是个好人。 “过来坐。” 见璇漪站在那里久久不动,龙瑾炀有些不耐烦的又说了一句。他垂着眼,酒瓶子轻轻的握在手里,璇漪看着他的动作,他倒酒的姿势还真的很好看,柔和又不失刚毅。 璇漪移动脚步,慢慢走过去。 “小琭你下楼去,跟刘公公一起用餐。”龙瑾炀蹙着眉望着小琭。 “是。”小琭乖乖应到,然后转身下了楼。照这情况,估计小姐最多是被皇上骂几句吧,她心里侥幸的想着。 小琭这一走,璇漪更为不安,双手使劲的抓着衣服,直抓得布料起了皱褶都还在抓,丝毫没有察觉。 龙瑾炀望着她,许久不说一句话,璇漪先是看了看他,到后来越来越没底气,索性将视线彻底转了开,望着窗外,努力的让自己去欣赏蓝天白云。其实哪里有着美丽的风景呢,麻雀倒是有几只,叽叽喳喳飞来飞去,烦不胜烦。 不一会儿便听到有脚步声往楼上走来,璇漪这才转回了头。是刘公公,他端着托盘上来了,里面有好几样小菜,跟桌上的一摸一样,看起来很是可口。她默默的想,原来他爱吃这些菜。 刘裕将酒菜放下之后,对龙瑾炀说,“皇上,我已经跟老板交代了,不会再有人上楼来打扰您和璇漪小姐。” 龙瑾炀应了一声,刘裕缓缓退下。璇漪垂下眼睫,望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可口小菜,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龙瑾炀再次开口,两条眉毛轻轻交缠,唇角,一如既往是那抹戏谑的笑。 璇漪抬眼去看他,声音细细软软的,“皇上,璇漪不知道您是什么用心?” 闻言,龙瑾炀的眉头皱得更深。他先不答她,拿过小酒杯给她斟了一杯酒,再给自己满上,然后将杯子推到她面前,端起自己的杯子,“来,咱们……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璇漪望着她,想着他说的这四个字,心房陡然一松,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自己说这话,更不清楚他以前和璇漪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若真是她想的那样,两人曾有过私情,可为什么璇漪会答应嫁给秦淮越,而龙瑾炀他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态度,是放逐是成全,还是别有用心? 璇漪端起酒杯,轻轻的与龙瑾炀的杯口碰了一下,然后抿了一口,再之后,一饮而尽。 龙瑾炀并未喝,他放下酒杯,眯着眼看璇漪,许久,拉起她的手,“璇儿,什么时候酒量变得这么好?” 突然被他抓住了手,而且他还如此亲昵的称呼自己,璇漪心惊肉跳,慌乱间想要挣脱出他炙热的大掌,可是他握着她的手像是用了很大劲,她根本挣脱不了。 “皇上……”璇漪心里很慌,双眼都弥漫着不安的神色。 龙瑾炀却一动不动的就那么抓着她的手,双眼眨都不眨一下的望着她,笑道,“你现在是……不仅不想见朕,而且碰一下都像是被蛇咬了一样,是吗?”他语气里的讥诮那么重那么深,听得璇漪头皮发麻。 璇漪开始粗重喘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皇上,请自重。” “自重?”龙瑾炀哈哈大笑,“朕不会,你教教朕如何?或者,你帮朕回忆一下,以前咱们俩是如何‘自重’的?” 嗡的一声,璇漪脑子差点爆炸开了。她目瞪口呆的望着龙瑾炀,不敢想象璇漪以前究竟跟他做过些什么,难道…… 这一刻,她确然明白的是,他们,以前真的相爱过,而且,感情很深。 “皇上,璇漪……璇漪已经和将军有了婚约。”她再一次垂下了眼帘,不起看他。 这句话,像是针刺一般落进龙瑾炀的心里,他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埋下头拿起杯子,杯里醇香的液体,一饮而尽。苦辣的滋味一不小心呛进了喉咙,有些痛苦,他忍住了。 可还是不经意的就咳出了声,璇漪抽了一口凉气,赶紧靠得他近一些,“皇上,怎么样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都没有片刻的思考就将手放在他背上拍了几下。龙瑾炀一怔,也不再咳嗽了,定定的望着她。 璇漪募的回过神,坐回了原位。刚才她关心他,只是因为他是千金之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并不是真的关心他。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璇儿。”他叫她。她本是要应一声,却不敢应。 他再次开口,“璇儿。”语气温润,早已收起了先前的冷漠与淡薄。 终于,她应了他。 “是,皇上,有事么?”她故作镇定。 “与秦淮越的婚事,取消。” 他说。听似淡淡的口吻,征求的语气,可是任谁听着,都是命令式的强调。他身居高位,天生就是这样的说话方式,天生就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统领着,不管是国家,还是女人。 “皇上,这事万万不可。”璇漪认真的面对他,“婚,是您亲自下圣旨赐的,君无戏言,而且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若是我真与将军没有成婚,而是与皇上您……您说天下人会怎么看您,您就不怕群臣笑话吗?” “朕不怕。” “不,皇上,就算您不怕,璇漪也怕。我爹尚相国与秦将军,那是您的左右得力辅佐,倘若相国府毁了婚,将军会怎么看这件事,您有尊重他么?他千辛万苦为您夺得江山,为您清除鞑虏,到头来您连他的女人都要纳为己有,您说,这对他公平么?而且个中利害,皇上您不会没有分析过。” “皇上,就当璇漪与您今生无缘,下辈子若是再能遇见,璇漪甘愿在您左右伺候您一辈子。” 说完,璇漪慢慢的松了一口气,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这一刻像是轻松了许多。 龙瑾炀看着她,想着她说的一言一语,多了好久,他突然笑了,“怎么不继续说了,你真正的理由还没有说出来呢。” 璇漪一惊,已然不知道他所谓的‘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皇上……” “尚璇漪,我是哪一点亏待了你?我对你哪一点不比对其他女人好?你要名分我可以给你,你要地位我也可以给你,皇后的位置多年都空缺,那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压着这件事,美名其曰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去你妈的狗屁秘密,尚璇漪你就直说了,就从未想过要呆在我身边一辈子是不是?另嫁他人是你一早就打算好了的是不是……” “秦淮越是很优秀,从未娶过妻妾,你可以做他唯一的妻子是不是……你说你不要和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我已经答应你了我的床只有你一个人能睡,你还想要怎么样?想让我不去碰那些女人?你会不会觉得这个要求太过分?我是一国之君,后宫三千宠,我的宠爱可以只给你一个人,可是皇室的后代不可能是你一个人能替我繁衍出来的。尚璇漪,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像你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任谁看我,都是以一种仰视的姿态,唯独你,是在轻视我,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把我放在心上什么位置?” 他说了这么多,璇漪认认真真的听,仔仔细细的分析,她什么都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那么讨厌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复杂,原来,他才是最心碎的那个人。 这些话,他都说的是“我”,而不是朕,想必,在他的心里,璇漪是有多重要。这般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却说,被一个女人轻视了,被一个女人没有放在心上,他的自尊他的骄傲,全然毁于一旦。 所以她要嫁人,他恨。 莫名的,璇漪的心有些痛,隐隐的,像是小时候被蚂蚁啃噬着手指一样的疼痛,微微的轻轻的,却是离谱的难忍。 可是她还能怎么做,婚期已经日益逼近,若是她爱龙瑾炀,她可以悔婚,可是她不是尚璇漪,她不爱他。最重要的是,她也不讨厌秦淮越,她找不到可以说服自己不嫁给他的理由。 而且就如龙瑾炀说的,就算她不是真正的尚璇漪,她和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她不愿意跟他的后宫三千竞相争宠,她不要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所以她不能悔婚,不能回到他的身边。 见她许久不说话,龙瑾炀再一次拉起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他问她,“璇儿,你告诉我,你的阿瑾,你到底还要不要?” 璇漪的手被他握着,仰着脸望着他,这样的姿势,几乎就要落在他的怀里。这个男人,尽管此刻的语气这么卑微,可他骨子里偷出来的王者气场依旧那么强烈,让人几乎捕捉不到他眼里的伤。其实他是有的,尽管看不见,璇漪她能感受得到,因为她能清清楚楚毫不含糊的感受得到,这个男人的感情,这个男人对那个叫做尚璇漪的女人的感情是有多浓烈多炙热,不然,他手心里连带着身体的温度不会毫无保留的窜流到她的身上。 是了,他爱她,毫不避忌丝毫不含糊。他是一代君王,本不是拿得上台面来说的一件事,他这会儿是认认真真的在面对。 他那高贵的身份,那清俊英挺如神邸一般的面容,还有他那夹杂着充斥她感官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此时此刻真真切切的围绕在她的周遭,那么清晰那么明亮,差一点,就要将她沉溺于这份不着边际的柔情。属于这个全天下女人都只能仰望而出手不可及的柔情。 说不动心,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假的。 可是,不是她不要,是她要不起。 “皇上,璇漪……和将军的婚事,无法改变,也不会取消。” 她说得决绝,轻缓的语气不快不慢,却仿佛一把利器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脏。他怔了怔,突然笑了,璇漪听见,他笑得冷漠,却不像她想得那般落寞。 一瞬间,璇漪是失落的,她以为他会难过,可惜他没有。一抬眼,看见他唇角的笑缓缓上扬,然后他说,“很好,我佩服你的坚持。那么,璇漪小姐,你一定要幸福给我看。” “你一定要幸福给我看。”这是他说的。 “皇上,璇漪一定能做到。”这是她说的。 之后,便是很久的沉默。悄然无声,只听得窗外的麻雀声,仿佛是为打破着沉寂而来,倒不像先前听着那么烦闷。 璇漪沉沉气,拿了筷子夹菜,见龙瑾炀望着自己,微微一笑,小脸像一朵花儿似的,像是忘记了刚才的交谈。她说,“这姜炒爆肚味道真不错,比我们府里的味道好多了。” 龙瑾炀笑了下,说,“以前可不这样说。” 璇漪一怔,想了想,“人都是会变的嘛。”原来,以前璇漪也有出府与他单独幽会过,她还真以为,她就只是皇宫和相国府两点一线呢。 “是会变,而且变得很快,前一秒钟还在说着三盟海誓,下一秒却要另嫁他人。”龙瑾炀笑着吃菜,嚼了两口突然不想吃了,放下了筷子。 璇漪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过了好久采访下去。她又一次无话可说。 “尚璇漪,你真的是……朕见过的最狠心的女人,轻而易举,就将男人的心毁于尘埃。”他笑着,淡淡的说,又开始说“朕”,距离,再一次拉开。 其实这样挺好。璇漪觉得。 “皇上,这个世界那么大,又不只有璇漪一个女人,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放下?” “因为我恨你。” 他看着她,那双墨黑的眼睛这会儿阴森极了,就跟他的语气一样,真的是很恨。 璇漪的心跳逐渐快了些,她坐得规规矩矩,双手放在腿上,侧过头去看着龙瑾炀,她说,“若是你要恨我,我无话可说,可是事已至此,你我二人也绝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你对我的好我不知道如何回报,你觉得我负了你,想要杀了我解恨,我也没有怨言,真的,我不怕死。”她确实是不怕死,她知道,若是死了,脑电波兴许还有机会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呢,如果点儿背真的死了,她也就认了。 “皇上,你知道我生过一场病吧,你知道我现在的记性不是很好吧,或许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住了,若是你让我一点一点回忆起来也很困难,既然如此,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你我又何必要逆天而行?我们……本就不该相爱,不该在一起,你明白吗?” “你记性不好?”龙瑾炀冷笑,“你记性不好就偏偏记住了秦淮越,就偏偏记住了要与他结为夫妻?尚璇漪,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是很多记不住,而是彻底已经忘记了是吧?你生病之后,我来过相国府三次,你哪一次看我的眼神不是陌生又凉薄,哪一次不是?你能将我俩的感情记起来,想必也花费了你不少时间吧……你真是薄情。” 闻言,璇漪转开了脸,她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看见自己眼里噙着的点点泪渍。她该如何跟他说,她本就不是尚璇漪,她用那样一种陌生异样的眼神看他,那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为什么要替她承受这些,这个男人,心里爱着的根本就不是她,而且,她开始嫉妒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 “是,我是薄情,可是皇上,不管我还记得你与否,我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男人。” 璇漪站起了身,她不打算再与他周旋,这会儿她的心情糟糕透了,为什么,凭什么她要替她受这个罪。这个男人那复杂的眼神那讥讽而怨恨的话,本不该说给她听的。璇漪开始抗拒,抗拒这个名字,抗拒这个身份,抗拒给她带来这些困扰的所有所有,甚至,她在抗拒自己的心。她知道,再这么下去,迟早得因为这个男人而沦陷,他就是一个妖孽,半是妖娆半是殇。 “是吗,可你知道,我也有这个能力剥夺你选择的权利。”龙瑾炀也站起身,反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璇漪很瘦,他的大掌一下子捏下去,全全握住,力道有些大,磕得她生疼。 她觉得吃疼,拧了眉,咬紧唇转身。就这么一个转身,就被他手一收带回了怀里,然后双臂禁锢住她的身子。 龙瑾炀很高大,不是很健硕却是很精壮,整整高出她一个脑袋,于是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她完全就在他的掌控之内,束手无策。 “龙瑾炀你要做什么?”她有些急了,直呼他的名字。 他倒也不惊讶,这个女人,其实很少尊称他,这样盛怒下还能叫完整他的名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想当初,他要是惹得她生气了,别说不让他碰一下,甚至可以十天半月完全不答理他。有时候他暴躁的想要用强,她拳打脚踢的叫他“姓龙的,你是混蛋,你这个大混蛋”。 所以这个时候她没有叫他混蛋,已经是给足了他面子。只不过这个女人,确实是……欠收拾。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薄唇贴近她的耳朵,“这里可不是宫里,也不是相国府,我保不准自己能否控制得好情绪不去做伤害你的事。” 伤害她的事,那是什么?璇漪做着深呼吸,轻而易举就想到了他在说什么。 她睁大眼睛瞪着他,尽量的压低声音,“龙瑾炀,你是当今天子,如果今天你敢在这里对我做些什么龌龊的事,我……”璇漪气结,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发狠。 “你就怎样?大声嚷嚷?行啊,我倒是希望天下人都看看,这即将成为将军夫人的女人,是怎样在朕身下承欢的。”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可是那嘲讽那戏谑声蹭蹭的钻进璇漪的心窝子里,心,疼得厉害。 “你无耻。”璇漪咬牙启齿。 “呵,我无耻!”龙瑾炀一声轻笑,将璇漪的身子猛的拉得更近,下巴几乎要贴着了她的额头,“我是无耻,我无耻的占有了你?还是我无耻的逼你躺到倒我床上去的?尚璇漪,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是你求着我,说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忘记了吗,嗯?” 那天,是璇漪十七岁的生辰,龙瑾炀送给她一片烟花雨,在她耳边轻声说着那甜蜜的情话,璇漪动情了,转身,抓住他的龙袍,她说,阿瑾,我想要你,我想要做你的女人,你说好不好? 好,当然好,他一直深爱着的女人,他早就想要了。他是天子,十五岁就开始经历无数女人,可是对于璇漪,他一直都不敢开口求欢,因为他是真心爱这个女人,若是她不开口她不愿意,他绝对不会逼她。 可是那日,她说要成为他的女人。 一夜缠绵,满室旖旎,他永远都记得两人在最顶峰的时候,璇漪迷离着眼睛望着他,说阿瑾我爱你,我只要你。 “还是,你连这些,都全部忘得一干二净?”龙瑾炀凌厉的眼神望着她,璇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被他抓着的手臂疼得要命,她真的担心自己就这么死在他手里。 “你放开我,龙瑾炀你放开我。”她被他抓着,身子被提起来,脚后跟已经慢慢的离地了,她全身无力,大脑一片晕眩。 “你放开,你放开,你放开……”她卯足了劲儿开始在他身上乱抓乱挠,嘴里呜咽着,“我求求你放开我,我的手快断了……” “你放开我好不好,我……” 话还没说完,璇漪突然感到身上一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头重脚轻的“咚”的一声跌倒在地。 他果然是放开了她,却叫她如此难堪。这么跌下去,璇漪分明听到自己的腰椎骨“咔”一声,疼,真的很疼。 她知道了,龙瑾炀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疼,故意叫她难堪。他这是在报复,而这还刚刚开始。 他缓缓的蹲下身去,看似要扶起她的样子,却冷冷一笑,说,“尚璇漪你听清楚,我不管你记不记得那日你我说的那番话,我最后说一次,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你最好别再招惹我,不然,我轻轻一眨眼,就会毁了你。” 说完,他掀了掀袍子站起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匆匆下了楼,扬长而去。 不久之后小琭上楼来,见主子坐在地上,样子有些狼狈,走近一些,这次发现她满脸的泪痕。 第一卷 第8章:你给我过来! 回宫的路上,龙瑾炀一语不发,不时的撩开帘子往外面看一眼,再转头,就是满眼的阴霾。 刘裕有不好的预感,心里轻叹着气。 他进宫的日子,已是个漫长的岁月了。当年先皇还未登基他就进了宫,从一名御膳房的小太监慢慢的变成皇上的贴身主管,先皇驾崩,又随之在当今皇上身边伺候。说起来,皇上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当年凌妃诞下小皇子,除了先皇,他可就是第一个抱皇上的人,这层缘分和感情是不言而喻的,在他心里,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从小皇上就聪颖,生就一副好皮囊,别说他的身份高贵,哪怕是没有皇室的身份,他也应该是万花丛中过。可惜,他却独独对那西子湖畔偶遇的女子一往情深,也难怪,璇漪的美是世人所仰望天人所妒忌,就算皇上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纵然也无法逃过这张情网。 他爱她,她也爱他,至于为什么会斩掉这根情丝,刘裕也不得所知。他知道的是,现在皇上,自从璇漪几个月前决断的与他分开时起,就变得冷漠暴戾更甚。 以前的他,即使是阴狠冷绝,但是他的眼睛里还会仅存一丝柔情,如今,再不会了。 一阵冷风从窗口吹进,灌进脖间,刘裕拉回了思绪。他转头看着龙瑾炀,小声的问一句,“皇上,当心着了凉。” 龙瑾炀怔怔的缩回手,刘裕将帘子拉好。大病初愈,不得再让他染上寒气。 “刘裕。”龙瑾炀开了口。 “奴才在。” “太后的寿礼可是准备好了?” 刘裕道,“皇上,按照您交代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龙瑾炀点头,不再说什么。这会儿心里不像先前,已然平静得多了,不再需要吹冷风。 “今晚,叫珍妃过来侍寝。” “皇上?” 刘裕以为自己听错,确认道,“是传珍妃到轩鸾殿?” “是。” “可是……皇上?”刘裕怕他是今日受了刺激,“您不是说……” “以后,都叫她们到轩鸾殿吧,谁规定了朕那里,只能留那一个女人过夜的?”龙瑾炀抬眼看着刘裕,唇角带笑。 “是。” 刘裕应下,可是心里却是不安的。皇上越是这般云淡风轻他越觉得暗藏杀机,他知道,以龙瑾炀的个性,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回到宫里已是天黑时分,御膳房传了膳,珍妃传过来伺候着用膳,龙瑾炀一晚上都是面带笑容。 第一次被留在轩鸾殿,珍妃觉得自己今日走了运,脸上一派喜气洋溢,娇嗔着说皇上终于肯让臣妾留下了。龙瑾炀笑着揽过那水蛇一般的腰身,酒杯倒地,琼浆玉液四处挥洒。 可是那晚,他终究是不能淡定的。 “出去。” 房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嘶吼,刘裕和侍寝丫鬟们站在门外全都僵直了背,虚汗直冒。 “皇上,臣妾是哪里让您不满意了?”珍妃从床上翻身下去跪在地上。光裸的上半身裹着单薄的裹胸,下面的褒裤已经被撕扯得不成形……可终究,皇上还是没有碰她。 他打横了将她抱上床,将她的外衣一层层剥去,两人的身体都已炙热无比,他已是热情如火,可当他狠狠压上那具他不记得到底以前有没有碰过的身体时,大脑有一瞬间的停止了思维。 他想起了那片银铃般的笑声,想起了有着那娇俏笑脸的可人儿,想起了那剥壳鸡蛋一般柔嫩雪白的肌肤,想起了那柔美的如同一把拉满了的弓一般迎向自己的身子,想起了那紧致温暖曾一度让他灵魂出窍一般的私处……那都是她的,只有那一个女人才有的,可是身下这个,不是。 她说,这张床,只有她一个人能睡。 于是,他魔怔了,他疯狂了,莫名的难以去触及身下的女人,尽管她一样的娇柔美丽,尽管她一贯的让人心生涟漪,但是,他无法与她欢爱……在这张只睡过那一个女人的床上。 “你回去,朕改日过来找你。”龙瑾炀半裸着坐在床上,一只手抚着额头一只手挥了挥。 珍妃听他的语气明显的松软下来,她站起了身,再一次靠近他,“皇上,你是怎么了嘛,刚才都还好好的,怎么……” 龙瑾炀转过头,望着这女人死死抱着自己手臂的那双手,蹙了眉,“我说让你出去,你听不懂?”声音,冰冷刺骨。 珍妃有些瑟缩,扭曲着一张粉嫩的脸慢慢的放开了龙瑾炀,嘴里小声哼哼,“皇上,臣妾……” “滚。”他已然是不耐烦了,皱着眉一抬眼,珍妃吓得往身后一跌,抱着衣服就往外跑出去了,抽抽噎噎的,满脸是泪。 龙瑾炀觉得异常烦躁,在床上坐不住了,捻了件衣服穿上,走到窗口站着,猛的伸手一推,窗户打开,冷风呼呼的灌进来,他不禁咳嗽了好几声,胸口微疼。 “皇上。” 身后,是刘裕那万年不变一遇事就万分担忧的语调。 他背对着他,半晌,呼出一口气,淡淡的说,“刘裕,朕……是不是太过懦弱?” “皇上,儿女情长几多愁,璇漪小姐已经要嫁作人妇,您又何必……” “我恨她,是她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转过了身,单薄的衣服被风吹起,连嘴唇也都有些乌青,“她把朕当成了什么,想要就要,不要,一句话就可以抛弃……” “皇上,您息怒。”见龙瑾炀腮帮子已经青筋尽显,刘裕怕他气坏了身子,“您是一国之君,这些个事情怎可以影响到您的情绪,天下苍生都在等着您造福,千万不可为了儿女私情,而弃子民而不顾啊。”说着,他走过去关好了窗。 “天下苍生?呵,朕连一个女人都要不了,这么没有出息的事情都发生在我身上,还谈什么造福子民?”龙瑾炀轻声失笑。 刘裕摇了摇头,甚是无奈,情急处,他说,“皇上,若是您想要,还有得不到的?” 龙瑾炀眯着眼看他。刘裕叹了口气,“您就是太爱她太宠她,若是当初态度强硬一些,怕是如今璇漪小姐早就坐上皇后的位置了。” “是呵。”龙瑾炀笑,“她不愿意,朕不逼她,她想要如何朕都顺着她从着她,可到头来朕得到了什么,不过是她要另嫁他人的消息。” 他走到桌前,只听得“嘭”一声响,他一拳落在桌面上,“真是只狐狸精。”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刘裕一惊,然后又是悄无声息的摇头叹气。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歇着了。”刘裕关心道。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能睡得着?” “要不,奴才让人备些香薰给皇上舒缓一下神经?” 龙瑾炀摆了摆手,“罢了,心里有事,无论用何种方式,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可是皇上,明日还有早朝呢。” 早朝…… 突然,某男人眼眸一沉,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他转了个身,只不过是一瞬的时间,刘裕忽的觉得他精神像是好了许多。 他大手一挥,清了清嗓子,“好了,朕要休息了,你先下去吧。”说着便往床那里走过去。 “是。” “啊,对了,太后寿辰那晚,想办法掩人耳目让璇漪过来跟朕见个面。” “是。” “就这样了。” 龙瑾炀躺上了床,刘裕关好了门窗方才走出门去,想着皇上先后的反应,他心里漫不着边际的担忧。 又要与她见面,这该如何是好? 金銮殿,早朝。 皇帝看完最后一个周折,手一伸,刘裕过来接住,然后转身放回来小太监双手捧着的托盘里。 “连日的暴雨,锦州河堤塌陷,朕下旨拨款救灾,这批款项至今没有落到实处,事有蹊跷,朕决定派人前去探访。”龙瑾炀眯着眼在殿前众臣身上扫了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尚楚瑜的身上。 “尚相国。” “臣在。” 尚楚瑜上前一步,依旧半弯着腰望着地面,认真听着皇帝的指令。 “这个任务本不重,但是你在民间一向是以宅心仁厚闻名,深得人心,这次是关乎老百姓的福祉,所以,朕让你过去,你没有意见吧。” “是,皇上能给臣一件这样的美差,为百姓谋取利益,臣谢主隆恩。” “好了,这件事完了,还有一件事要宣布……”龙瑾炀抬眼看向左侧的秦淮越,“秦将军,边防失守的事你听说了吧?” “是,皇上,年将军带领的防护军据说现在处于不利地位,微臣正打算跟皇上商议从军队再派五千精锐过去支援。” 龙瑾炀明眸微扬,道,“精锐自然是要派遣,不过,年将军此次失利是因为部署有漏洞,责罚一事朕暂且不提,只不过,朕想派你过去重新制作战略部署,让你代替年将军,爱卿你有无异议?” 闻言,秦淮越拧了眉,半晌没有吭声,抬起头看着龙瑾炀。 “爱卿可有异议?”龙瑾炀再次问。 “没有,微臣稍后就回去准备。”秦淮越一口应下。 “好,事已至此,今日的早朝就到这里。”说着,龙瑾炀站起身来,明晃晃的龙袍色泽艳丽,光泽打在秦淮越的脸上,很是刺眼。 刘裕跟在身后,总算是明白为何昨夜皇上突然就豁然开朗。此刻想来,那到不是豁然开朗,而是……不禁失笑,脚步也就轻快了些…… 璇漪的腰伤还没有痊愈,正在床上趴着让小琭擦药酒,听到门外忽然有了秦淮越的声音,还来不及收拾好衣服从床上下来,他便已经进了屋。 小琭放下药瓶,赶紧出去请安。 “将军。” “小琭,小姐呢?”秦淮越对待下人,一向是礼貌谦和。 “小姐的腰受了伤,正在床上躺着等奴婢上药呢。” 闻言,秦淮越皱紧了眉头,而且,这会儿已然闻到了屋子里的药味儿。 “带我过去看看小姐。” “好,将军请跟我来。” 小琭将秦淮越带到里屋,璇漪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了床边。 “将军。”她起来跟他行礼。秦淮越过去扶她,“做什么,璇儿,还跟我行礼呢?” 璇漪笑笑,脸颊微红。 秦淮越看了一眼床头小柜子上放的小药瓶,转过头看着璇漪,“腰疼?” “嗯。”璇漪点点头,“好几天了,夜里疼得睡不着。” “看大夫了吗?” “看了,大夫说没有伤到筋骨,涂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怎么弄伤的?”秦淮越问。 “呃……那天跟小琭疯闹……不小心绊倒了,腰正好摔在石头上。” “给我看看。”秦淮越也不顾在场还有小琭,他就想看看璇漪的伤势。 璇漪咋舌,“啊……这个……”一张脸,更红。 秦淮越笑了笑,点她的额头,“咱们都快成夫妻了,有肌肤之亲也无大碍。”说完,转头对小琭说,“好了,你先下去,我来给小姐擦药。” “是,将军。” 小琭看了一眼主子,心花怒放的笑了起来,飞快的出了房间。璇漪见那风骚的模样,很是无语。 “行了,床上趴着去吧。”秦淮越见她红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知道她在害羞,忍不住想笑。 挣扎了一会儿,璇漪横了横心,鞋子一脱便到床上趴着了。 秦淮越看着璇漪那纤细的后背,以及两条修长的腿,心下微微泛起了涟漪。他转开眼,伸手拿起药瓶子。 “璇漪,衣服的腰带,解开。” “……”璇漪咬着唇,不语,慢慢的解开了腰间的带子。 带子解开,秦淮越一只手伸过去扯开她的外套,璇漪下意识的拉着他的手,眼里分明写着控诉,那样子委屈极了。 秦淮越却笑了,“你不让我脱衣服,我怎么帮你擦药?” “刚才明明是小琭再给我擦,你偏要……”璇漪感到不安,她实在是很怕在男人面前暴露身体。 “我是你的夫君。” “可还没成亲呢。” 有些僵持,秦淮越手臂僵硬了,半晌,缩回了手,“璇漪不愿意让我碰?” “不是,我只是……”璇漪这样的姿势歪过头开看他,觉得很不舒服,想转个身正面躺着,却被秦淮越按住了。 “好了,我就给你涂个药,就算看见,也只看见后面,你不要那么计较了,好不好?”他开始连哄带骗。 “那,说好了,你别乱摸我。”小丫头千万个不放心,谁都知道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秦淮越笑而不语,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绝对的坏极了,璇漪心里的担心又多了好几分。 “秦淮越,你不准这样看我。” “哟,知道叫名字了?我还以为你记性不好呢,都说了好几次别将军将军的称呼我,你倒还真的跟我客气上了。” “刚才有那么多下人在嘛。” “赶紧的,我把要给你抹上,一会儿还有话要跟你说。” 闻言,璇漪这才乖乖的趴好,“什么事,现在就说。” 秦淮越撩开了她的衣服,光洁的美背显露在他的眼前,一时间,他有些难忍,轻轻的吞了口口水,然后认认真真的给她擦药。 “我又要离开一段日子,估计咱们俩的婚期又得延误了。” “为什么?”璇漪问。就只是问问而已,其实早晚对她来说,意义都不大。 “皇上下旨,边防的战役,由我去部署,所以,这次一走,估计又是好几个月。” 璇漪一愣,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些计较。秦淮越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很明显的是想到了什么,可他却没问她。 “璇漪,你可会思念我?” “当然会……好疼,你轻点。”腰上突然一阵大力的摩擦,璇漪疼得叫起来。 “这伤,就得这样使劲的揉,你信不信,今儿我给你揉过之后,保准没几天就好了。” 璇漪白了他一眼,“真不要脸,你以为自己是神手啊。” “呵,可不就是神手吗。” “我呀,巴望着在太后寿辰前能恢复就行了,要不然,到时候发挥不好,害了自己,还得连累相国府一大家子人呢。” 秦淮越点了点头,转而又说,“相国大人明早就要启程去锦州,也不知道太后寿辰那天他能不能赶回来。” “也就小半月的时间了,估计是赶不回来。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只要爹开心,我随时都可以为他舞一段儿。” 璇漪呵呵笑起来,明眸皓齿,灿烂如花。秦淮越收拾好药瓶子放好在一旁,然后替璇漪拉好衣服。 “谢谢你啊,说起来,好像被你大手使劲揉过之后,确实是好了很多。”璇漪坐起来,一边系腰带一边说话。突然,秦淮越拉住她的手。璇漪一抬眼,看见他那满是欲望的眼睛,呼吸一滞,满心的不安。 “璇漪。”他叫她,嗓子已经有些沙哑。璇漪再是没有经历过人事,也知道他这时是在散发着危险信号。 “淮越,我很口渴,我去喝水。”说着,一股脑儿就要从床上下来。可是她无力得很,一下子就被秦淮越按住了身子。 “淮越……”璇漪怕极了。 “璇漪,我这一走就是那么久,我怕我会想你想得发疯……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 璇漪一双眼睛大大的睁着,双唇轻轻颤抖着闭不拢,“我……我……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你就那么不愿意要我?”秦淮越有些失控,抱着她双臂的手也逐渐在加大力道。 “不是,淮越,我们俩还没有成亲……我是想等成亲之后……”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璇漪。”说着,他头一低就吻上了她的唇。 璇漪挣扎了几下,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最后,只得闭上眼任由他夺取。 她想,就这么算了吧,他要,就给他,反正他也是她未来的夫婿,夫妻之间做那种事是再正常不过的,所以,给他吧。 突然她一把推开他,疯了似的大叫,“秦淮越我不要!” 某个男人顿时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浴火渐渐的熄灭了。良久,他轻笑着说,“璇漪你果然是不愿意啊。那么你告诉我,秦淮越这个男人,是不是你真的想要嫁的?” 璇漪愣住,半晌,她才讷讷的说,“不是我不想嫁你,而是……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你就不能再等等?” “你的意思,嫁给我是情非得已的事?” “不是,一直以来我都想着如何去做一个好妻子,只是淮越,你给我一点时间,不是我不愿意,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见她一脸的委屈,秦淮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呵着气,“傻瓜,是在害怕吗?” 璇漪点点头,“是,我怕……” 秦淮越却笑了,“真是傻,我又不会吃了你,男女间情到浓时,那是理所应当的事,而且,我很爱你,想要你这才是正常的反应。” “再等等好不好?等你回来,不管我们有没有成亲,我都给你。” “咳,这话我可当真了啊。”秦淮越笑着低头去看她,怀里的小女人,一脸嫣红。 璇漪不说话,任由他抱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好不得安生。最后,只得闭上眼浅浅的叹息。 没有坐多久秦淮越就走了,跟璇漪道了别,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了句“等我”之后便扬长而去。 将军府内,余天机已是恭候多时了。待将军一回来,两人便进了书房。 “天机,这事你怎么看?” 秦淮越站在窗前,沉思良久,这才转头看着他。 此时的余天机早已剃掉了胡子,穿着高级面料制作的衣服,一身的光线,当日挡在马车外那个落魄的男人,仿佛不是他。 “将军指的是……”余天机蹙着眉望向他。 秦淮越“嗯”了一声,点点头。 “北方鞑子向来是宿敌,此番较量我们凌南国占下风,想必皇上已是急了,所以才会派你过去镇守。” “这是表面的,细下的你说说。” “是,将军。”余天机俯首,“将军心里想的,可是因为女人?因为相国府璇漪小姐……您的未婚妻?” 闻言,秦淮越轻笑,“天机,连这事儿你都知道,从何可以见得?” 余天机笑道,“谁不知道相国千金是天下第一美人,进出皇宫这么多年,天机不信皇上就一点没动过心?可璇漪小姐孤傲冷清,不屑与后宫三千竞宠,在她心里,将军比皇上更让她有心。只可惜,皇上乃人之上万人之下,他想要的,又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就放手?听得将军与璇漪小姐大婚在即,皇上定会用职权三番阻碍。” 秦淮越静静的听他分析,嘴角带笑,待他说完之后,缓缓的开口,“可婚事,是他亲自下旨的,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又怎样,您和他以兄弟相称又怎样,他是谁,天子!他会这么轻易就出让自己想要的东西吗?”余天机反问。 “哈,照你这么一说,到最后,他可能因为一个女人而死?” 闻言,余天机不再多说,只是浅浅的笑着。秦淮越笑了几声,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然后猛的回过身,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伸长了手臂,食指在空气里点了点,“有意思,待我先去歼灭几个鞑子,回来再商量更好玩儿的事。天机,这次出征你和本将军一同前往。” “是,将军。”…… 转眼便到了太后寿辰头一日,璇漪早早的就被宫里的人接进了宫。她向来是宫里的贵客,衣食住行早已是安排的妥妥当当,不容有半点闪失。 璇漪住的锦绣殿一般鲜少有人去打扰,环境清幽馥郁芳香,实在是个很好的地方。其实打心眼里,她是喜欢这个地方的,若是当今皇上不是龙瑾炀,她还真的是住进来就不愿意走了呢。 一切打点好,宫女过来传话,说是应该过去给太后请安了。璇漪收拾好,便带着小琭一同前往宁和宫。 这会儿,宫女正伺候太后用午膳,璇漪一过去,太后便拉着她一起用膳。看她的表情和热情的态度,璇漪知道了,太后姑奶奶很宠爱璇漪。 “璇漪啊,有一阵子没进宫了。”太后拉着璇漪的手嘘寒问暖,“前阵子听皇上说你身体抱恙,现在可好了?” “太后姑奶奶,璇漪的身体已无大碍,多谢您关心。” “嗨,这里又没外人,不必与姑奶奶客气。来,喝点燕窝。”说话间,太后亲自拿勺子在给璇漪舀了几勺燕窝在碗里,然后放在她面前。 “谢谢姑奶奶。” “璇漪啊,明儿个晚上给姑奶奶跳个什么舞啊?”太后望着璇漪,笑容明亮,喜得合不拢嘴。 “姑奶奶,本来璇漪打算将苦练多日的‘蝶惜缘’献给您,可是璇漪突然想到这已是深秋了,眼见就入冬,瑞雪兆丰年,所以璇漪这一次跳的舞,叫做‘踏雪寻梅’,不知道这个名儿,姑奶奶可喜欢?” “喜欢喜欢。真是个好名字,梅花香自苦寒来,踏雪寻梅,好名字呀,璇漪你真是有心了。”太后甚是高兴,轻轻的拍着璇漪的手背。见她乐意了,璇漪自然也是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太后却突然然唉声叹气。璇漪一惊,“姑奶奶,您怎么了?” 太后抬起眼望着璇漪,眼里全是遗憾,“璇漪啊,你说你怎么就要嫁人了呢,哎,姑奶奶真是舍不得呀。” “呵,姑奶奶,就算璇漪嫁了人,也可以经常进宫来陪您啊,你要看璇漪跳舞了,璇漪就立刻出现在您面前,您不要舍不得了。” “不是。”见璇漪误会了她的意思,太后打断了她。 “那……”璇漪不明白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甚是不解。 “哎,姑奶奶是舍不得,你嫁给了别家孩子。” “……”璇漪怔住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才慢慢地明白太后的意思。 “璇漪你啊,是咱们凌南国最美的女子,家教良好,贤良淑德,任谁见了都会喜欢。本来吧,在你十三岁那年,姑奶奶就有意要招你进宫,给将来的皇上做皇后,你要知道,在姑奶奶的心里,你一直都是最佳人选。可是不赶巧,先皇在那一天驾崩,皇上登了基,这事儿一直就搁下来了。到后来,我也就没那些个心思去管这些事了,可是璇漪,虽说当今皇上不是我亲生的,可从小还是我把他带大的呀,母子间的感情也是很好,我自然想要他将来的皇后能配得上‘母仪天下’四个字,可纵观后宫,谁配得上?” “姑奶奶,您言重了,璇漪,并不如您说的那般好。”璇漪埋下了头。 “璇漪,姑奶奶也明白,你的娘亲是我的亲侄女儿,按辈分,皇上应该是你的叔叔辈,有好长一段时间姑奶奶一想着这事就不踏实,好不容易后来想明白了,辈分什么的其实也不那么重要……可是怎么办,秦将军已经去相国府提亲了,而且你也同意,这棒打鸳鸯的事儿姑奶奶干不出来,所以啊,就算了。”说完,太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只念着“可惜啊可惜”。 “姑奶奶,璇漪哪有那个福分跟皇上做夫妻呢,就这样蒙受您和皇上的宠爱,璇漪和相国府上下都已经感激不尽了,其他的,璇漪从来不曾奢望。” “哎,就算不嫁于皇上,那三皇子呢,三皇子可是我的亲儿子,我多希望他能……” “姑奶奶,三皇子文韬武略,爱慕他的女人成千上万,万里挑一总会挑出一个比璇漪优秀的。所以姑奶奶,您就别担心这些事了,您现在该关心的,就是明儿个晚上该如何庆祝寿辰。” 闻言,太后也就不再说什么,点点头,笑道,“好好好,璇漪丫头说得好。管他们呢,姑奶奶年事已高,那些个烦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嗯。”璇漪轻轻的呼一口气,心里想着,原来太后姑奶奶心里一直想着这些呀,难怪这么疼自己呢。 “对了,璇漪。” “姑奶奶,什么事?”璇漪刚喝了一口燕窝,听得太后叫自己,赶紧的抬起头。 “你父亲这次去锦州,得好几个月来回来了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倒是不会那么早回来就是了。”璇漪笑着答道。 “你说这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得把你身边最亲的两个人都给支走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故意的呢,让咱们璇漪在宫里跳舞这天,台下就没个亲戚。”说到这里,大概是觉得有意思,太后竟笑起来。 璇漪嘴里说着“皇上自有自己的考量“,心里却想,可不是吗,他就是故意支走秦淮越,故意拖延他们的婚期。 “不过这也不打紧,姑奶奶可是你得亲人哪,我的璇漪宝贝。” 璇漪呵呵的笑出声,“是,璇漪跟姑奶奶最亲。” 午膳过后,太后要小憩一会儿,璇漪就先行离开。走的时候太后嘱咐她到后花园去转转,说小金国才送来了些紫幽幽的说不出名儿来的小花。 璇漪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小花紫幽幽的叫不出来名字呢,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果真和小琭一起去了后花园。 那一片紫色,着实是把她看呆了眼,那么美那么灿烂的花海,除了电视里电脑图片上,她还真的没有亲自看见过。 这是什么呢,不就是那象征着等待爱情的薰衣草吗?想当初,北海道的薰衣草田可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可是还在念书一直没有独立的经济来源,她也打算等工作以后攒了钱再去,而且,要等着有了心爱的男人以后再去。只可惜,这样的梦想只怕是永远都难以实现了,因为这里是光耀五年的凌南国。 “哇,真的好美啊,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话呀,一簇一簇的,美得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小琭完全的雀跃了,提着裙摆往花丛中跑去,还不时的舞动起衣袖,那一身白衣在这紫色的海洋里,到像一朵圣洁的雪莲。璇漪一时晃神,突然觉得小琭好美。 她的确是很美,雪白的肌肤,丝般柔顺的秀发,还有那明亮如清泉一般的眼神和灿烂如花的笑颜……若她是大家闺秀,只怕是,又有多少男人要为之倾倒。 “小琭。” 璇漪笑着走过去,轻轻的唤她的名字。小琭转过身,一回头的刹那微风轻拂她的面颊,发丝缠绕在唇边,明净的眼眸衬在阳光底下,那样子,真相是坠入凡间的精灵。一时间,璇漪突然不记得自己刚才想说什么。 “小姐,有事吗?”小琭走到她身边。 “没事,我就是觉得……小琭你长得好美。”真心的话,不自觉的就从嘴里脱口而出。 小琭呆了,许久才回过神,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看那样子是有些害臊了。璇漪却笑着,“怎么了,说你漂亮你应该高兴啊。” “小琭哪敢在小姐的面前自满。”小琭怯怯的,轻轻咬着唇。 璇漪被她逗乐了,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笨丫头,你放眼望去,看看有几个人有你这姿色的?什么不敢在我面前自满?我不过就是有这相国千金的身份,其他的,我不觉得自己比你好,所以小琭,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最美的。日后,我一定会为你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夫家。” “小姐……”这会儿,小琭的脸就更红了,越来越严重,就像要滴出血来。 璇漪见小琭害羞得不成样子,反而倒像是恶作剧一般大笑起来,拉着小琭在花丛中转着圈儿,高兴得不得了。 不远处的回廊里,一双笑眼看着她们很久了。 “七王爷。” 有丫鬟经过,轻声喊着给龙瑾柯打招呼,璇漪和小琭听见声响,这才停止嬉戏。仔细一看,回廊上那个英俊的男子正站得笔挺的朝这边看呢。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她们俩得声音太大了,惹人注意。 虽说没见过龙瑾柯,但这两三个月里她都把所有会遇到的人的体貌特征细细钻研了一番,眼前这个男人,长相秀气和蔼谦和,对待下人笑容满面的,细细一想就知道是七王爷龙瑾柯。 璇漪走过去给他请安,“七爷。” 小琭紧跟其后,也跟着弯腰,“七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别行此大礼了。”龙瑾柯伸手去扶璇漪,脸上,始终是淡淡的柔和的笑,仿佛是冬日里的太阳,让人暖和到心里。 “璇漪,好长时间没进宫了,也跟我生分起来。”龙瑾柯笑道。 璇漪抿着唇笑了下,说,“七爷,私下里怎么都好,可这大庭广众,不能失了身份。” 见她说得在理,龙瑾柯点点头,转而又说,“我三哥去了关外,不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几个兄弟约着去狩猎,带上你?” “嗯?狩猎?”璇漪瞪大了眼睛。 “是呀,你不是老早就想去了吗?上次,就是我们射得大雕那次,没让你去,你还跟我们怄气好长时间呢。三哥就说啊,可不能再让璇漪生气了。” “呵,你们还当真了呀。”璇漪直笑,心想这尚璇漪是走哪儿都那么多人围着转,怎么就那么好的人缘儿呢?不对,是桃花源儿,因为这些男人,一个个的都是极品帅哥。 “当然当真了,谁不知道你小气……”龙瑾柯双手环胸,哼哼了两声,“其实也不能怪咱们俩,都是皇兄,她说你是女孩子,跟着几个大男人满山的跑不像话,还说,你那么娇贵,真伤着了就不好了。” 龙瑾炀……璇漪一时半会儿有些晃神。 “呃,怎么换了个丫鬟了?”龙瑾柯看了一眼小琭,笑道,“还换了个小美人人,叫什么名字?” “七王爷,奴婢叫小琭。”小琭笑着答道。 “小琭?好名字,琭,是玉石的光泽,谁给你起的呀?” “七王爷,这是我娘亲给起的。” “娘亲可还在?” “七王爷,小琭的娘亲,早已不在人世了。” 龙瑾柯问一句,小琭答一句,他不时的点点头,到最后,他说,“在你主子那儿好生伺候着吧,她不会亏待你。” “是。” 闻言,璇漪笑了,“七爷,小琭是我的丫鬟,我们俩情同姐妹。” 龙瑾柯点点头,然后又说,“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了。” “我知道,谢谢七爷提醒。” 璇漪笑着道谢,转头去看小琭。龙瑾柯也去看她,心里觉得,这小丫鬟也长得真是漂亮,唇红齿白的,像个瓷娃娃。 “璇漪可是还住在锦绣殿?”龙瑾柯问。 “是。” “哎呀,真想跟你喝喝小酒好好坐下聊聊天呐。” “七爷若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璇漪到是愿意做陪。” 龙瑾柯摇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好侄女儿,只得改天了,叔叔我还有要紧事呢。” 璇漪咬着唇抡他一眼,真讨厌,这点小便宜都要占。 “你能大我几岁呀。”璇漪不满的蹙了眉。 “嘿嘿,我母后是你的姑奶奶,甭管我大你几岁,你都是我的侄女儿。” “讨厌。”璇漪瞪了他一眼。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我真得走了,明晚再来好好给你捧个场。”说着,便迈开步子走了,边走边回头说“别让我失望啊,好好排练去”。 望着他的背影,璇漪笑了,这个龙瑾柯还真的是单纯得可爱。 “小琭,我们也回去吧,明儿就要演出了,是该得好好排练排练。” 太后寿辰,宫里上下花团锦簇,一派喜庆。酒过三巡,歌舞升平,烟火爆竹齐鸣之后,璇漪率众舞姬走到舞池中央,双膝着地,众口齐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恭祝太后生辰快乐,福寿安康。” “平身。”太后一拂衣袖,面带笑容。 “谢太后。” 众舞姬起身,璇漪一抬头便看见正前方龙瑾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眼睛,黯然得可怕。 她转了身,对着乐师点了个头,然后走到舞池中央,不多时,悠扬的音律便徐徐飘散开来。 踏雪寻梅。龙瑾炀单手握着下巴,眯着眼望着舞池里那朵艳丽的梅花,在一群身着白衣的女子中,显得那么娇艳明媚。 龙瑾炀心里有些许的自私的想到,若是从此往后,这个女人只为自己而舞,那该多好。这朵梅花,本应该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曲作罢,舞池中央的女人脸上挂满笑意,再一次率舞姬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亲自走下台阶,笑盈盈的将璇漪扶起来,然后说,“璇漪今日一曲‘踏雪寻梅’,给我凌南国带来了好的寓意,爱家今日册封璇漪为皇家舞姬,再赐珠宝一盒、绸缎百匹,作为日后嫁入将军府的嫁妆。” “谢太后。”璇漪再次跪地叩谢。 被太后扶起来,离开的时候,璇漪透过太后的耳际看到了她身后的龙瑾炀,由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忽然起了风,璇漪觉得冷,直直的从脚心两道背脊。 她走得快,出了前殿就被小琭拥着回了锦绣殿。 璇漪回到房间,说冷。估计是那舞衣太单薄,这阵子又受了凉。正好锦绣殿里有修葺好了的一室温泉,她想也没想一回去就让小琭伺候着进了那冒着热气的池子。 身体被热水一泡,绷紧了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轻轻的闭上眼靠在池边,脑子里却不停的想着那张冷漠的望着自己的脸,那双眼睛。 他仍旧是用那种复杂而阴森的眼神望着自己,嘴角的那抹笑依旧是让人看不透。璇漪越来越害怕,她总是觉得,这个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 他的手段太多了,他就是要一点一点折磨她,让她不得安生。璇漪很明白。包括秦淮越突然的被派遣离开,她也知道这是他故意的,为的是什么,拖延婚期。龙瑾炀,他究竟还想要做什么? 有浅浅的脚步声传入耳朵,她知道是小琭,眼睛也不睁开的就说,“小琭你先去休息,我再待会儿。” 小琭说,“小姐,我先伺候您睡了再去休息。” 璇漪这才睁开眼睛,笑道,“你去睡吧,我还不困,还想再泡一会儿。” “我等你?” 璇漪摇摇头,“我就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别管我,我自己知道照顾好自己。” 闻言,小琭才点头,说了句“那小姐你要小心”之后,便退出去关上了门。 璇漪再次闭上眼。那张脸,那张清俊而冰冷的脸,那削尖的完美的下巴和脸部轮廓,那么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龙瑾炀,这个男人想必就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心窝子,轻轻一碰,疼得厉害。 她闭着眼躺在那里,逐渐有了困意,她有些累,恍惚间又听得一阵阵脚步声,缓缓的走近她的身边。 “小琭,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去睡了吗。” 璇漪仰着头,伸手揉了揉眉心,许久没有睁开眼。半晌,小琭没有任何声音,她又说,“我这就起来了,你过来帮我穿衣服。” 还是没有动静,只觉得身边有一簇阴影。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她猛的睁开眼,抽了一口气,差点惊叫。 眼前,蹲在她面前饶有兴致打量着自己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她脑子里一直挥散不去的那个男人。这会儿,他那脸上,是放肆不羁的笑,带着些许的戏谑。 “皇、皇上。”璇漪双臂护在胸前,颤巍巍的喊他,一脸的不安和恐惧。 望着她那神色,龙瑾炀低低一笑,伸手去捻她肩上那一缕湿发。璇漪往后躲开,发丝还缠在他的指尖。 “怎么,这么怕见到我?”他将脑袋凑过去,手里的发放在鼻尖闻了闻,轻笑。 “皇上,男女有别,你不觉得现在这样的见面会很尴尬?”璇漪尽量的沉住气,字字清晰的跟他说。 “男女有别?尴尬?”龙瑾炀眉头一挑,重复着她的话,然后笑出了声,“尚璇漪,你我之间坦诚相见的次数还少么?那时候你怎么不觉得尴尬?” “你……”只不过两句话,就让她无言以对,一张脸像熟透了的番茄。 “还是……你现在的身份是未来的将军夫人,所以,想与我撇清一切关系?”他冷冷道,大手却是游弋到了璇漪光裸的背上。那样的触感,还一如当初,逛街细腻的肌肤,让人心生涟漪。 璇漪背脊一僵,想要往别处逃,却被他生生的按住了身子,动惮不得。 “皇上,有什么话,可不可以让璇漪穿好衣服再说?”她不敢看他,垂着眼双臂紧紧的抱在一起希望将自己的身子完全的包裹住。他的目光那么炙热,像是一把寒冷的利刀,狠狠的穿过她的身体。她害怕,非常的害怕,上下两片唇轻轻的在颤抖。 “如果朕说不,你又能怎样?” 龙瑾炀淡淡的说,璇漪抬起眼看他,满心的绝望。下一秒,这个男人就猛的拽过她的身体拉到了他的跟前。 他扯着她早已被水浸湿了的长发往后一拉,璇漪闭上了眼。泪水从两颊缓缓流下。 “就这么难过?嗯?”看着她扑簌簌流下的泪,龙瑾炀觉得心尖子上都在冒火,他究竟是把她怎么了会这么痛苦?哭成这样是成心要让他自责吧。可是他偏不,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 “尚璇漪,你知不知道,我只要是找到机会就可以毁了你,可以让你生不如死。”他揪着她的头发,叫嚣着心中的愤恨,仿佛不管使出了多大的力气就不能发泄完胸腔内的怒火。 璇漪被他死死的抓着,池子的边缘嵌在皮肉里,磕得生疼。她咬着唇,那么用力,不多时便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不出声,就是那样闭着眼睛,也不跟他挣扎,只是死命的护住胸前的裸露。龙瑾炀一下子拉开她的手,春光尽收他的眼底,终于,她叫出了声,竭斯底里的哭喊,“我求你,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求求你……” “你求我?那我求谁去?你剜了人的心还在我面前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告诉你,我一定会慢慢折磨你到死。”说着,猛的放开她,璇漪落入了水中,呛了几口水不停的咳嗽起来。 龙瑾炀见她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在这里面憋得太久,总之就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你给我起来。”龙瑾炀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水里,那婀娜光洁的身子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冷冷的声音,就跟他的面容一摸一样,璇漪一颗心悬着根本就落不下去。她不断不断的朝水池中间移过去,只想离他远一点,不停的摇着头,“不要,请你走开……” “尚璇漪你不要逼我动粗。” “皇上我求你,你放过我,以前的一切就当我错了,是我欠你的,下辈子做牛做马我再来报答你好不好?” 闻言,龙瑾炀轻笑,谁要你下辈子,我要的,是现在。 “你给我过来,赶紧给我过来。”他手指指着脚下的地方,狠狠的说。 璇漪在池子中间不敢动,双臂紧紧的抱在胸前,她希望这样拖下去,他会失去了耐心,然后放过她。 可是她想错了,他不仅不会离开,而且,还走了下去……喝着衣服裤子鞋子,踩入了水中。璇漪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体是不是裸着的,见他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猛的从水里站起来想要逃开,可是哪里来得及,龙瑾炀一把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啊……”他的力道太大,被他抓住的地方钻心的疼,璇漪不由得叫出了声。 “我说过,不要逼我。”冷冷的语气响在她的耳边,像是来自地狱,阴森可怖。 璇漪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他摆布,甚至,她不再求饶,觉得再多的控诉都失去了意义。 第一卷 第9章:姐也是有尊严的 龙瑾炀一弯腰就将她抱了起来,走上台阶,顺手扯了衣物裹住她的身子,然后将她抱回了屋里去。璇漪在想,今晚,可能无法躲过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用脚踹开了门,关上,然后进去将璇漪往床上一扔,璇漪吓得大气不敢出,完全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刚一接触到床,她猛的钻进去用被子裹着自己,天气太冷了,裸身吹了冷风,这会儿懂得不得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龙瑾炀面若冰霜。 她有些发抖,不敢看他的样子,整个人缩成一团靠在冰冷的墙上,双手死死的拽着被单,生怕被面前那可怕的男人扯开似的。 龙瑾炀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一头湿发搭在她的肩上,冻得乌青的嘴唇打着冷颤,垂着眼,根本不敢抬起头。 他突然就笑了,冷冷的,像是一阵刺骨凉风吹进她的心窝子里。她缓缓抬头,怯怯的看着他。 “裹这么紧干嘛,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身上哪一寸地方我没摸过没咬过?” 他轻笑着,低低说出的话那么露骨轻佻,璇漪胸口一缩,接着便看见他坐上了床。她再往里面挪了挪,心脏,几乎是快要忘记跳动。 “你是不是……连我们俩做的那些噬骨销魂的事就给忘记了?嗯?”他栖身过去,用手挑起她小巧白皙的下巴,她仍旧是低垂着眼帘,浑身都在哆嗦。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那洁白光滑的颈脖,然后一下将被子掀开,冷空气袭入,璇漪抽了一口气,双腿蜷缩在一起,将身子埋了进去。 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她不知道自己是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要受尽这样的委屈,要受尽如此的折磨,这般的凌辱,真的如他所说,生不如死。 “啧啧啧,皮肤还这么好,真的像是……剥了壳的鸡蛋……”说话间,他猛的将她拽到自己的胸口,双手死死抱紧她纤薄的腰身,咬牙切齿的说,“你怎么可以怎么美,我的女人,你怎么能够长成这副样子,天生,你就是来诱惑我的,是不是!” 他手上蓦地用了力,低吼,“是不是!” 璇漪紧紧的贴在他怀里,被他这么一折腾,模糊间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拧断了腰,疼得她牙齿打架。又冷又疼,还加上这么屈辱,她从未觉得哪一次像这一刻这么狼狈过。 她缓缓在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小声的却是声嘶力竭的说,“没有,我诱惑谁,都不会来诱惑你。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话一说完,“啪”的一声,龙瑾炀劈手就是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一下就把她扔在了被子上。她趴在那里,全身不停的颤抖,也不知道脸上那一团火辣辣的是麻木还是疼痛,只知道泪水流过那里,心,像是被车子碾过而且压在碎玻璃上一般。 龙瑾炀从身后伏在她的背上,抓着她的头发使得她的脸面向自己,“疼吗,你告诉我,疼不疼?” “不疼。”璇漪双目死死的盯着他,咬着牙。 “那好,看来你这只性子烈的小狼崽,一般功夫还治不了你。”说着,一只手制着她,另一只手去解开自己的袍子。当他只着一身白色的内衬压在她的身后时,她感觉到了抵在她身上那某一处的坚硬和火热。瞬时,她的大脑就开始缺氧,她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他若是非要以这种方式去糟蹋她,她也无力自救。 他的脸贴在她的耳边,浅薄的唇撕扯着她的耳垂,本是旖旎缠绵的动作,却让她觉得全身每一处细胞都在疼。他邪恶的笑着,一手我在她胸前那冰凉的柔软上。不,不是柔软的,此时此刻她那么冷,冷到全身都已经僵硬了。 他把她摆弄成半跪的姿势,那火热的地方在她干燥冰冷的身下摩擦着,璇漪僵硬着身子任由他,哪怕是死,她也挣扎不了了。 “喜欢这样吗?”他的牙齿,在她的肩膀上密密麻麻的留下齿痕,完全无视她泪如泉涌那双无辜又可怜的眸子。手指游移到哪私密处,浅浅的探进去一点,他皱了眉,猛的将她推到平躺在他身下。 他用力的攫起她的下巴,一双猩红的眼睛怒视着她,“你就这么抗拒,事到如今,你对我是一点反应,一点感觉都没有?” 璇漪不说话,默默的流泪,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别过了头望着窗外那纷飞的落叶。心好痛,身体也好痛,被他压着,连毛孔都无法透气一般,这比凌迟更痛苦。 “你说话。” 又是一个耳光子落下来,璇漪下意识的叫出声,她一转脸,龙瑾炀就见到那唇角鲜血淋淋。他心下作痛,搭在她的身上,他不疼吗?他没有忘记她的娇柔,没有忘记她只是个手无寸铁需要人保护的女人,可那又怎样,他恨她。 “尚璇漪,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朕,朕告诉你,就是到你死,朕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就让我死吧。”她终于,出了声。 早前对他的那一些些的心疼与怜惜,早已荡然无存,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他是魔鬼,有他在的一天,她不可能活得好好的。而他又偏偏是一国之君,他怎么会死,该死的,是她。 闻言,龙瑾炀怔住,她真的就连死,也不愿意再与自己有任何纠缠吗? “龙瑾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逼我,就算把我留在身边我也不会爱你,我的心,不在你这里。”她是恨透了他,说着狠话,双手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双眼睁得大大的瞪着她,这一刻,她仿佛是丝毫不畏惧了。 “你的心,我简直就怀疑你有没有心!”龙瑾炀大声呵斥,将她狠狠的往身下一拉,蛮狠的分开她的双腿。 璇漪知道自己逃不掉,嫌恶的看着他,冷冷的笑了,“你要做就快一点,我很困了。” 龙瑾炀手里的动作停止了,她说什么,要做就快一点?她现在是有多讨厌他呀,以前,不都是紧紧的抱着他不要他离开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就是莫名的一瞬,他的目光黯淡下来,缓缓的起身坐了起来。璇漪心里一怔,也许也是猜到自己可能伤到他,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就只是这样,他就快要把她逼疯了。 就在他怔忪间,璇漪赶紧的抓过衣服胡乱的套起来,然后要下床去。没想到脚刚着地,就被他拉住了胳膊。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璇漪一回头,大声吼道。可是龙瑾炀,就只是淡淡的望着她。璇漪,有些呆滞。 他缓缓站起身,低下头来望着她,那陌生的温柔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璇儿,真的,不要我了?” “龙瑾炀你听着,我不要你,我也不爱你,我现在要嫁的是秦淮越。在我心里,他比你好千倍万倍,你根本不能跟他比。”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着,璇漪心里怨念万千,又怎么能对着他说得出来一句好听的话。她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尚璇漪。”龙瑾炀怒火中烧。 “怎么,我说的是实话你听不得是吧?那你说说,我凭什么要爱你呀,你刚刚怎么对我你忘了吗,我是个人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也有尊严的。” “尊严,你少跟朕提尊严。朕告诉你,你要是真要嫁给秦淮越,朕不拦你,可你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璇漪望着他,也是气昏头了,居然伸出手指着他的鼻子,“你除了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啊,龙瑾炀,不要以为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就拿你没有办法,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就不信,我这辈子就真得掌握在你手中。” “你不怕死总有怕死的人,你可别忘了,相国府和将军府,有好几百口人命。” “你!”璇漪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真是混蛋,你这个混蛋!”说着,就劈手搭在他身上,哭着闹着拳打脚踢,不解气,还一下又一下的推他,直到把他推到在床为止,可她还是不解气。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你是皇帝,我真想一刀杀了你,你用这些威胁我,你怎么就不讲一点情分?秦淮越跟你可是以兄弟相称,你要他的女人要不成,就做出丧尽天良的事,你不怕有报应!” “朕还真不怕。”龙瑾炀笑着,从床上站起来,三两下钳制住璇漪的双臂,狠狠的说,“要有报应,你跟朕一起挨。” “我才不要,要么你就弄死我,你要是放了我,我一定会有多远就离你多远,我再不要看见你,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 “呵,你倒是讨厌给朕看看。”说着,戏谑的笑容荡漾在脸上,璇漪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璇漪懵了,他的吻又急又猛,像暴风雨一样打在她的脸上身上,他身上的男性气息,还有属于他专属的带着青草味一般清新的气息钻进了她的鼻腔,本是那么抗拒,可是这会儿,她却醉了。 她从先前的挣扎到慢慢的沉溺,渐渐的,她闭上了眼睛,可是在她想着不管天昏地暗的就那样跟随他一起沉溺的时候,他却突然放开了她。璇漪缓缓睁开眼,却看见男人肆意的笑谑。 “不是说讨厌朕吗,嗯?朕怎么看着,你很享受朕吻你?还是,你也想要朕,你也在渴望?” “你胡说。”璇漪羞愧难耐,一张脸憋得通红。 龙瑾炀双手扣住她的腰,让她动惮不得,“朕胡说?朕有没有胡说你的身体会告诉你。你敢说你就一点都不想朕,你点都不想要?尚璇漪,你就给朕装吧。你是想在和他大婚前为他守身如玉是吧,可你别忘了,你的身体,朕用过。”说着就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猛的俯身下去再一次攫住她的唇,她的肌肤,她的血肉,仿佛都要被他揉进血液里。他疯了似的吻她,就连呼吸,都不给她留一点。 她还是没有动情!他哪里猜到的,现在身下这个女人,其实从未经过人事。 原本是带着愤恨与惩罚的想要折磨她,可惜,她在他身下完全就像阶下囚一般,让他顿时没了兴致。他看着那张泪如雨下的小脸,不一会儿便起身穿好衣服。腰上的锦带一系好,他冷冷的回头说了一句,“收拾起你那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朕不想看见。”说完,背着双手头也没回的走了。 整个晚上,他就这样风里来火里去的折磨着她,在她以为自己在劫难逃的时候他劝没有下手。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激他。 璇漪的双腿刚才被他那么狠戾的使劲掰开,这会儿都还隐隐有些疼,真是畜生,璇漪咬牙切齿的握着拳。这么蛮狠不讲道理的男人,真不知道当时璇漪为什么会爱上,而且,看得出两人那是是相爱至深的。 她上了床,裹着被子睁着眼睛根本就无法入睡。龙瑾炀刚才说的话做的那些事,她一点都不能忘记。他是有多恨是有多想毁了她,她心里清楚。叹了口气,值得安慰自己走一步是一步。 龙瑾炀出了锦绣殿,一个人慢慢走在长廊里,心里不是滋味,原来,她已经这么抗拒自己了。 本说好是要叫刘裕去请她到轩鸾殿的,可他始终没有沉住气,自己一个人就去找她了。正巧看见小琭从温泉房间出来,他猜测她可能在里面。果然,一进去就看见美人光裸着身体躺在里面。本没想去欺负她,就想逗逗她,可没想到不就几个月的时间没有与她有肌肤之亲,这会儿她的性格已经变得如此刚烈,让他完全无法接近。和以前的璇漪比起来,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时候,不管他是惹她生多大的气,不管他是做错的有多离谱,她总是撑不过十天半月就会忍不住偷偷的给刘裕飞鸽传说说要见他。他也会赌气,愣是稳住,就是不去见她。她急了,没辙,那个倒霉蛋不来见她可怎么办,只得找个理由去宫里走一遭。所以和姑奶奶感情那么好呢,没几天就往宫里去看她,其实啊,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见的人是谁?她自己心里清楚。 他也是个倔脾气,虽然很少在她面前端起皇帝的架子,可皇帝的脾气有啊,比如说他想要做那事儿了,璇漪不依,顿时就会大爆发,说什么为了你守身如玉,你一个月不到宫里来几次,正常男人谁没个需要呢?璇漪就笑他,说你就不能禁欲? 他气结,抱着她就开始在身上乱啃。 他们的关系不能被公开,这是龙瑾炀最接受不了的。他就不明白了,他是当今天子,为什么要一个女人都得隐隐藏藏。璇漪怎么说呢,她说,她才不愿意与那些女人共同用一个男人呢,等她哪一天想清楚了,就要坐上皇后的位置。那龙瑾炀就笑着说,那我可就当真了啊,皇后的位置一直给你留着。 后来龙瑾炀问她,若是你没有想明白,就真不嫁给我?璇漪坐在他的怀里,细软的丹蔻抚在他的脸上,莺莺细语,“真是个傻子,我的身上几乎隔段时间就要被你烙上你的印子,我不嫁给你还有谁要我呀?” 他心满意足的吻上她的唇,然后放倒在床上,跟着就满室春色。那时候,他很爱她,想必,她也是爱他的,至少,她那样骄傲的女子,能完全将自己交给他。 夜里风大,从袖子渗进他的皮肤,冰凉刺骨,就像刚才摸着璇漪的肌肤一样。他不禁闭了闭眼,心里几多愁,与她一番较量下来,早已筋疲力尽。 本想放了她让他好好的嫁人,他以为自己做得到,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很好,除了她,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可是,他猜错了,这个女人,他到死都丢不了。 第二天一早,璇漪要离宫回相国府,可正在用早膳的时候刘裕过来传话了,说皇上早朝之后要见她。问他有什么事,他却说不知道,叫她等一会儿就好了。 璇漪心里有计较,昨晚的事情到现在都还让她惊魂未定的。 吃过饭,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便有小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已经移驾回了轩鸾殿,让璇漪小姐这就过去。 璇漪定了定神,让小琭在这里等着,她去一会儿就回来。小琭说小姐你小心。璇漪点点头。 小琭一直都觉得,其实她这主子,是害怕皇上的。她就有这么一个感觉。 轩鸾殿上,龙瑾炀稳稳坐在椅子上,一手那这个茶碗儿,见璇漪迈着莲花步走了进来,他喝了一口茶,将茶碗儿放下。唇边,是晦暗不明的笑意。 璇漪走过去给他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淡淡的语气。 “谢皇上。” 璇漪站起身,龙瑾炀从上面走下来,双手轻轻的背在身后,在她身边绕了一圈,饶有兴致的大量,然后,便笑着说,“不久之后秦将军凯旋归来之时,便是你和他大婚之日,鉴于你两人对我皇家有功,说吧,想要什么嫁妆,朕一定一一满足。” “璇漪谢过皇上,我只要将军平安归来便好,其他的,都不重要。金银珠宝胭脂首饰,相国府和将军府都不缺,以往,皇上赏赐得够多了。” 璇漪垂着头,不看他,可是字字句句很是认真。 龙瑾炀望着她,脸上是晦暗不明的笑,他走过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璇漪皱了下眉,“皇上。” 龙瑾炀拿开手,再次背在身后。 “秦将军大婚,那可是举国同庆的事,到时候,朕也会去参加你们这种大喜事。” “难得皇上这么给面子,璇漪和将军自是感激不尽。” 闻言,龙瑾炀笑道,“我就是想看看,我曾经的女人做新娘子那天,究竟是有多美。” 璇漪望着他,咬着唇,半晌才浅浅的呼了一口气,“皇上,若是可以,我不想将军知道这件事,不知道您能不能…” “不能。”璇漪的话还没说完,龙瑾炀就打断了她,“我和将军一直都以兄弟相称,你说,我能瞒着他吗?” 璇漪拧着两道眉,仰着脸与他四目相对,眼里,除了愤怒就是厌恶。她说,“兄弟相称?龙瑾炀,你要是真把他当成你的兄弟,昨晚你就不会对我做出那些事。”她又直呼他的名号,丝毫不畏惧。 他望着她,轻轻的挑了下眉,一副“你能怎样我”的表情。璇漪又说,“你要是真把他当成你的兄弟,你就不会明知道他在筹备婚礼却将他支去塞外,龙瑾炀,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咱们两个心照不宣。” 龙瑾炀哈哈大笑,“没错,我就是不想让你们这么快就成亲,那又怎么样?若是朕高兴了,也许还会想方设法,让你们永远都成不了婚,你信不信?” “我信,当然信。”璇漪笑了笑,“你是当今皇上嘛,就算你要我去死我也得去死,绝对不需要任何理由。你要阻碍我任何一件事,就像是你说的,轻而易举。所以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怕,和将军成不了婚也无妨,我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我,只要我们自己清楚我是他的人,那就足够了。” 这句话彻底让龙瑾炀愤怒,他上前一步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璇漪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这么大力的一抓,差点没断了气。 她说不了话,只得狠狠的挣扎,踹了他几脚还没有碰到他一分毫厘,便感觉到脚尖离了地,他完全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璇漪那么轻,那么娇小的个子,这会儿看起来就像是被猎人抓住的小白兔。 终于,他放开了她,狠狠的一摔,璇漪掉在了地上。她疯了似的吼他,“龙瑾炀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混蛋。” 龙瑾炀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你放心,我会让你嫁给他,而且嫁得风风光光,你听好了尚璇漪,从今天开始,朕和你再无半点瓜葛。” 璇漪猛然抬起头望着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慢慢的消化他说的话。他说,从此再无半点瓜葛。 龙瑾炀甩一甩衣袖便离开了,璇漪一个人傻傻的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凉到了心里。从此再无瓜葛……明明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这样难过。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竟然有那么一丝奢望他能回过头来咋看自己一眼,就一眼,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与他有任何关系,也知道自己不愿意去到他的身边,可该死的,她就是希望他再回过头看看自己。 以前小说里写的,男主角那么虐待女主角,可女主角就是爱他就是离不开她,俗称犯贱,难不成,自己也是那样的女人? 璇漪吸了一口气,朝着脸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正好看见龙瑾炀在刘裕的陪同下,走到回廊的尽头,然后转了身,留下一个黯然的背影…… 翌日,早上刚吃了饭小琭便被璇漪拉进了屋,并且四下张望没有人盯着,这才将门窗关好。 小琭自然是知道她想干嘛的。 “小姐,今天真要出去呀?”小琭一边换衣服一边问。 璇漪白了她一眼,“可不是真的吗,一天到晚呆在家里,烦死人了。” “那我们今天去哪里?” “嗯……”璇漪想了想,将腰上的带子弄紧,嘿嘿一笑,“今天是十五,晚上有灯会。” “啊?”小琭吓得一跳,“小姐,我们晚上才回来呀?” “是啊,晚上才好玩儿呢。” “可是……” “别可是了,趁着现在没人看着,赶紧走吧。”说着,璇漪拉着小琭出了门,偷偷的从后院跑了出去。 一出门,某个姑娘就像是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鸟儿,那个兴奋劲儿别提了。 到了外面,见啥都觉得来劲儿,璇漪都瞅瞅西看看好不快活。小琭也放野了,见了杂耍班子两眼放光,完全的忘记了主子,一个人就混到人群里去了。璇漪一回头没见着小琭,慌了神了,大街上龙蛇混杂,又不敢声张,见杂耍班子那片儿人多,她想兴许小琭在里面,于是就摩肩接踵的挤了进去。 本来是被吆喝声吸引了眼球,可她这阵儿也顾不上看热闹了,先得找到小琭再说。可找遍了整个人堆,愣是没有看见那小丫头,她不知道,小琭一下子反应过来人走丢了,也急,到处跑去找她了。 这下算是完蛋了,人走丢了那不是什么大事儿,好手好脚的也不怕吃亏,怕的是一会儿小琭一个人回府去,相国夫人问起主子来,那她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 眼见这天就快黑了,鸟作兽散的,杂耍班子也撤了,老板挣了钱那脸上是喜悦的神色。抬起头见眼前有个俊美少年郎苦着一张脸,倒算得上好心,上前问候几句。 璇漪说走丢了人,老板说让她沿途在找找,实在不行就回家去等。老板走了,璇漪也不敢贸贸然回家去,万一她回去了小琭还在外面找她,也一样也要受罚。 这下可真是办了坏事儿了。 璇漪垂丧着个脸,叹了口气决定打起精神四处再找找,这时候有人在背后拍她一下。她立马兴奋得睁大眼,转身,“小琭……” 哪里是小琭,分明就是一个翩翩佳公子爷。璇漪张着嘴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她知道,自己这下麻烦了。 “怎么,你以为你穿着一身儿男儿装就可以跟我不认识了?”龙瑾柯挑挑眉笑道。 “七……七爷。”璇漪整个心都悬了上来。尼玛怎么那么倒霉,上次出来碰见他家五哥,这次又碰见他。他们姓龙的是在她身上按了窃听器不是? “说说,怎么一个人跑到大街上瞎逛呢?我可是盯你好久了。” “我……我……七爷,我呢,就想出来买点东西。”璇漪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你要买什么东西不知道给府上的佣人说?要自个儿出来抛头露面?” 龙瑾柯这话一说,璇漪张了张嘴突然就垂了下眼,她自知理亏,也就不再辩解了,“我就想出来玩一会儿。” 龙瑾柯哈哈一笑,“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准是未来夫婿打仗去了,一个人在屋里闲的无聊是不是?” 璇漪点点头。 “所以就穿成这个样子?四不像。” 四不像?听他这么一说,璇漪不乐意了,撅起嘴儿,“什么四不像,还是很帅的好不好?” 龙瑾柯被她逗乐了,大手往她肩上一搭,拽着她就往前走,“好好好,很帅,你我是哥们儿对吧。” 被他这么一拥,璇漪浑身不自在,大哥,男女有别好不好,谁跟你哥们儿?可心里想着这话又不敢说,人家可是皇子。 “对了。”璇漪突然想起重要事,“我那丫鬟不见了。” “你是说……小琭?”龙瑾柯停下脚步,蹙了眉。 “对,就是小琭,刚才我们走散了。快跟我一起去找找。” 龙瑾柯默了一下,然后转身跟身后的两位随从小声说了两句什么,那两人接到指示之后,立马就走了。 璇漪问他怎么了,他笑笑,说让他们俩去找人铁定比咱们两个办事效率高得多。璇漪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两人,健硕魁梧又警觉性很高的样子,估计都是大内高手。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谢谢七爷。”璇漪礼貌的弯了下腰,很不好意思的道谢。 “没事。虽说按辈分你我是叔侄,可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来着,哥哥替妹妹做点儿事算得了什么呢。” 璇漪笑道,“是,知道你疼我。”眼珠子转了转,伸手去摸肚子,仰着脸嘿嘿一笑,“七哥,璇漪肚子有些饿。” “呵,饿了吧,那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我再送你回府。” “不要,我要去看灯会。” 龙瑾柯脸微微一沉,“璇漪,这都已经不早了,你是个姑娘家,不得在外多逗留。” “七哥……”她开始撒娇,双手拉着他的袖子不停的晃啊晃的。 “不行。”龙瑾柯态度坚决。本来她这样跑出来就已经是犯了大错,待会儿还得他送回去,不然免不了挨骂。 “七哥,你说说看,璇漪多可怜啊,从小到大哪儿都没有去过,出门逛街的机会也少得可怜,几乎都是足不出户的,你见过哪家姑娘像我呀?” “你跟别家姑娘能一样吗。”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倒是有些动了容。 “有什么不一样的,难不成我长了两双耳朵三只眼睛?我也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七哥,你想想啊,将军不久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跟他成了婚就得在家相夫教子,更是什么自由都没有了,所以……” “……”龙瑾柯皱着眉沉默。 “七哥,答应我吧,带我去看灯会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 “好了好了,带你去就是。” 终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丫头,简直是软磨硬泡嘛。想了想,又说,“那,璇漪,你的答应我,回去之后可别没事儿就瞎跑出来闲荡了,姑娘家的……” “知道了,七哥你好啰嗦,璇漪答应你就是。”璇漪不耐烦了,他怎么这么啰嗦。 “那就好,你给我记好了。” “那……”璇漪脑子好使,趁机说道,“七哥,我以后不乱跑出来,可你以后出来玩儿带着我好不好呀?” “嗯?” “你想啊,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闲逛是不好,可要是跟你一起……” “璇漪。”龙瑾柯轻声喝道。 “我什么都没有说。”璇漪吐了吐舌头,将目光移开。 龙瑾柯却笑了,伸手去捏她的小脸蛋,“你呀,算是我倒霉吧。” 璇漪乐坏了,她知道,就这样他就算是答应了,于是挽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夸七哥你实在是太好了。 两人走进一家酒馆儿,璇漪大概真是肚子饿了,叫了好多个菜,龙瑾柯说你像不像个女孩子呀,哪能这么粗鲁? 璇漪没搭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东西,不停的说好吃。龙瑾柯笑着摇头,这丫头,怎么跳舞的时候那么柔媚那么斯文,一换上男装还真变成男孩子了? 晚上的等会儿确实是热闹,张灯结彩的,整整一条街,各家商肆都挂着自家做得极美的花灯,璇漪走在街上,到处看着,高兴得不得了。 “璇漪,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一个拿回去?”龙瑾柯见她两眼放光,知道她是爱不释手了。 璇漪回过头,起先都还是一脸的灿烂,接着便慢慢的收起了笑,“娘亲不喜欢我拿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去。” 龙瑾柯怔了怔,伸手过去轻抚着她的头发,问,“璇漪,是不是相国夫人管你管得太过严苛?” 闻言,璇漪觉得自己的情绪表露了太多,赶紧的摇了摇头,强颜欢笑,“没有,娘亲是对我要求比较高,当然了,我是相国千金嘛。” “还知道自己身份呀…”龙瑾柯笑,“就你这样儿的,比说你娘亲了,要是给皇上看到了,好好一个姑娘家,野得跟个什么似的,你说他会不会生你气?” 说到皇上,璇漪便转开了脸。 龙瑾柯以为自己语气重了,赶紧的上前去安抚,“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我只是担心你挨罚,细皮嫩肉的,要是真被打板子,那多疼。” “知道了七哥,我知道你对我好。”璇漪笑了笑,然后转头过去,指着很多人站的那个地方,说“七哥我们过去瞧瞧。” 璇漪的小手拉着龙瑾柯,冰凉冰凉的,龙瑾柯有些心疼。他知道,其实璇漪她不开心,没有自由没有自我,她的生活都是被安排好了的,完全,身不由己。 “璇漪,七哥给你买那个莲花灯,你要不要?” “不要,都说拿回去要被骂。”璇漪边走边笑着婉拒。 “七哥送你回去,并告诉你娘亲,那是我送给你的,那她自然是不会骂你,更不会强迫你扔掉。” 璇漪停下脚步,仰着脸看他,不多时就露出了小脸,“七哥你真好。” 龙瑾柯笑道,“呵,你家二位哥哥就不好吗?” “好,大哥二哥都好,可是也管得严,不让出来玩儿。” “那是为你好。” “我知道。”璇漪笑着,两人已经走到买花灯的地方。龙瑾柯问她想要哪一个,璇漪指着粉红色镶了金边儿的,说要这个。 然后龙瑾柯笑着拿出钱袋,付了钱,两人这才慢慢的往回走。 走到河边,见有人在放莲花灯许愿,璇漪动了心思,站在那儿不肯走。龙瑾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璇漪,可是想像他们那样许愿。” 璇漪转头看着他,点头,“嗯。” 这有什么问题呢。龙瑾柯将花心里的蜡烛点燃了,然后拉着璇漪的手走过去,然后弯腰下去将花灯放进了河里,然后说赶紧许愿吧。 璇漪微笑着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心里念着,希望一切顺利,希望娘亲天天开心,希望爱她的人都快乐,希望……皇上能够忘记她。 本是一件高兴的事,可到最后,她心里忽的有些含量,不禁的,又想起那张时而冷漠时而暴戾的脸,那张脸,本是那样英俊,可是……她又害怕又心疼。 “走吧。” 见她站在那儿发愣,龙瑾柯蹭了蹭她。璇漪反应过来,乖乖的将手放进他的大掌里。他的掌心好温暖,走在路上她不由得抬头去看他,其实,璇漪觉得他也长得很俊俏。有着和皇上那样相似的完美侧脸,以及那削尖的下巴和浅薄的嘴唇,可是他也和皇上不太像,因为他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会让她觉得温暖,觉得安心。 没走多久,到了一家客栈,龙瑾柯拉着璇漪的手要一起进去。璇漪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蹙着眉问道,“七哥,这么晚了去客栈干嘛呀?”他该不会想…… “小琭在里面等着你。” “嗯?” “快走吧,不早了,一会儿我还得送你们回去呢。” 龙瑾柯拉着她上了楼,走到一间房门口,璇漪便看见之前那两个随从守在那里,他们叫了一声“七爷,璇漪小姐”之后,龙瑾柯推开了门,璇漪看见小琭正趴在桌子上,大概是睡着了。她的身上,换回了女孩儿的衣服。 “我让他们带小琭去买了两身儿衣服,你赶紧去换了吧。”说完,便将她推进屋,然后关上了们。 璇漪听他在门口跟那俩侍卫说,“好好守着,我到楼下去等。”不禁莞尔,心想这七哥也真是体贴。 见小琭就那样趴在那儿睡着了,璇漪走过去,本想叫醒她,可以看到小丫头那静好的睡颜她就不忍心了。这么细看,小琭的皮肤真好呀,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哎,最近没怎么吃水果,脸上都有些干燥了。可是小琭就不同了,水灵灵的,像棵水蜜桃似的。真漂亮呀。 璇漪动了坏心思,将冰凉的手缓缓的伸进了小琭的衣领,小琭正在睡梦中,给她一冰,猛的被炸了起来,着实的吓了一跳。她一下跳起来,璇漪也被吓着了。 “小姐,你故意的是不是,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以为有男人进来?”璇漪嘿嘿的笑。 小琭努努嘴,就是这个意思。见璇漪还穿着那男儿装,赶紧的将买好的新衣服给她拿出来,说是七王爷往她换好,然后再送她们回去。 璇漪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便走到床边去换衣服。 璇漪一边跟她描述着先前有多么多么好玩儿,一边换着衣服,小琭认认真真的听着,后悔死了,怎么就没有跟她一起去呢。璇漪啐她一句,谁让你把我弄丢了的?小琭不好意思了,走过去给她按按肩膀,说小姐你就不要生小琭的气了。 璇漪笑了笑,说逗你玩儿的,我不生气。 小琭在璇漪身后站着,想着刚才她使坏冰自己,突然也耍起了坏心眼,猛的就将手伸到璇漪的衣服里面去,在她的胸前狠狠摸了一把,然后呵呵笑着跑到了很远。璇漪被偷袭了,恨恨的咬着牙,隔空点着小琭的脸,说你给我等着。 果然,她换好了衣服就朝小琭冲过去,两人又笑又闹又喊救命的,热闹得不得了,这个当儿,有人敲门了。璇漪和小琭两个人这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两张绯红的脸。璇漪收拾好身上乱糟糟的衣服去开门,见龙瑾柯站在门口,他蹙着眉,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换个衣服都这么久,还吵得跟什么似的,就不怕吵到隔壁的人?” “哦。”璇漪埋下头,趁机偷偷的朝小琭耸了耸鼻子,用唇语说,都怪你。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快走了,我赶紧的送你回去。”龙瑾柯说着便转了身,眼角的余光瞟到了小琭。停下脚步,回头去对小琭说,“下次她要在叫你女扮男装跟她出来瞎混,你要是再敢答应她,就不用留在相国府了。” 小琭知道自己有责任,深深的埋下了头,说“七王爷教训的是。” 璇漪不高兴了,说“关小琭什么事,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和态度跟她说话。” “璇漪,你是越来越不分尊卑了,我跟一个丫鬟说话,需要什么样的态度和语气?”龙瑾柯淡淡的说。 “你。”璇漪气结。先前还以为他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呢,这么快就露出了尾巴,真讨厌。 “你觉得你们俩这样我还不该教训人了是吧,我告诉你,我这是给她一个警告,总比她回去挨你娘亲的罚要好得多。”说着,他有转眼去看小琭,这会儿,小丫头倒是稍稍将脑袋抬起来了一些,两人的目光刚好相接。龙瑾柯转开了视线。 “小琭,知道自己错了吧。”他问,眼睛不去看她,就盯着璇漪。 “是,七王爷,小琭知道错了。”小琭走过去与璇漪站成一条平行线,她拉了拉璇漪的袖子,说,“小姐,七王爷也是为我们好,你就不要跟他生气了。” 璇漪看看小琭,又看看龙瑾柯,半晌,才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嗯。”然后牵着小琭的手绕过龙瑾柯的身边往楼梯口走去。 龙瑾柯跟在两人的身后,他身后跟着两名侍卫。下了楼,马车早已在门口停好。璇漪和小琭先上了车,龙瑾柯再上去,面对面与两个丫头坐着。璇漪像是还在生他的气,将脑袋别在一旁一声不吭,龙瑾柯有些想笑。 天色已晚,有凉丝丝的风从窗口缝隙灌进来,璇漪打了个冷颤,小琭怕她凉着,问龙瑾柯有没有被搭。龙瑾柯拿出一件披肩扔过去,小琭拿起来给主子盖好,璇漪抬起头看了一眼龙瑾柯,见他正望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她忍不住说话,“七哥,你干嘛老看着我笑?” “我觉得你这丫头挺不识好歹的。”龙瑾柯照实说。 璇漪一皱眉,含含糊糊的,“我哪有不识好歹……” “那你说说,你跟我生什么气?不就是气我刚才骂你们俩?” 璇漪不说话。 “你呀,回去好好呆着,千万别再到处乱跑,外面多危险你不知道……” “行了,我觉得你好啰嗦。”璇漪有些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说“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啊。”说着就侧过身子靠在垫子上闭上了眼。 小琭笑笑,替她将那毛披肩拉上来了一些。没多久璇漪便睡着了,看样子是累坏了,睡得挺香。 小琭笑着抬起头,正好迎上龙瑾柯那双明亮的眸子,那是一眼清澈的潭。她的心,莫名的动了一下。 “小琭。”龙瑾柯叫她,尽量放小了音量。 “是,七王爷。” “跟着小姐也有段日子了吧?” “是,已经好几个月了。”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想的却是,哪才几个月呢。她五岁那年就被沁嫣从街上捡了回去,算起来也有十三四年了。年纪和璇漪差不多,品行又好,沁嫣倒是没有把她当成丫鬟,疼爱有加。 “嗯。我只是提醒你,璇漪她身份跟一般人不同,所以你得小心伺候,一点也不能出篓子。最重要的,是不能跟着她胡来,你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吗?” “小琭明白,多谢七王爷提醒。” 龙瑾柯点点头,小琭冲着他浅浅一笑,车里没有点灯,有些暗,她那微微浅笑的样子在月光下越发的可人。龙瑾柯心下微动,慢慢的转开了眼。 车子在相国府门口停下。龙瑾柯给小琭递了眼色让她将璇漪叫醒,小琭轻轻的推了推璇漪,“小姐,醒一醒,到家了。” 璇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说,“呀,这就到了啊。” 龙瑾柯笑笑,先跳下了车,然后催促她们俩赶紧下来。 璇漪整理好仪容,站在门前不敢进去,龙瑾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没事,一会儿进去你们别吭声,我来处理。 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 几个人走上台阶,龙瑾柯从身后拿出一只手握住门环轻轻扣了扣,不一会儿便有下人来开门。 一见七王爷和小姐同时出现,赶紧的请他们进去。下人走前面,有人过来,他边让去通知老爷和夫人,说是七王爷来了。 相国夫妻两人本就没有睡,一整天没有见到璇漪,派人去找也不见踪影,此刻相国府每个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尚毕庭和尚修煜兄弟俩出去找人这会儿都没有回来。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璇漪刚落下去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心里就念着完了完了。 龙瑾柯沉静如佛,让她别着急。这时候门外又有了响动,全都转头去看,是那兄弟二人回来了。 璇漪赶紧冲过去拉着他们俩,“大哥二哥……” “璇儿你这一天去哪儿了,可把咱们俩急死了。”尚毕庭嗔瞥了她一眼,抬眼看见了龙瑾柯,尚修煜也看见了,于是两人赶紧上前。 “七爷千岁。” “不必多礼,这里也没外人。”龙瑾柯说道。看了看璇漪,“你赶紧过来。” 璇漪垂着头慢慢的走过去,站在三个男人中间,小琭静静的站着,可背心里都有了汗。 “怎么回事,璇儿怎么会跟七爷在一起?”尚修煜问。 龙瑾柯看着璇漪,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改天得了空再细细跟你们讲。今儿个晚上只怕这丫头要受一顿皮肉之苦,等会儿相国和夫人问起来,我只好把所有过失揽在自己身上。” 闻言,璇漪的脑袋垂得更低。修煜笑了笑,说“亏得七爷在这儿,丫头你还不赶紧道谢。” “不必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这点小事不算什么。”龙瑾柯说。一低头看过去,璇漪正好抬起头,她不好意思的跟他笑着,说,“谢谢七哥。” 七哥!尚毕庭听她这么一称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忙道,“璇儿,你是越来越放肆。” 龙瑾柯摆摆手,说“没事,我也大不了她几岁,何必居于礼节。” 尚毕庭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才没有怪责妹妹。 几人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尚修煜正提议去里面坐下,这时相国夫妻两个从屋里走了出来,赶紧给龙瑾柯请安。一番礼数过后,几人去了大堂落座。 意料之中,孟晴文开始追问璇漪去了哪里,璇漪有些害怕,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龙瑾柯喝了一口茶,站起了身,说夫人您别怪璇漪擅自出府,其实是我在上次母后寿辰时约了她今夜看花灯,所以您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处理事情不当。 都这么说了,孟晴文又怎么敢真的怪他呢,好歹他还是皇子呢。于是,她干笑了两声,说既然是七爷带璇儿出去的,那自然是没有问题。说完这话,瞥了璇漪一眼,见她那慌张的神色,她便知道这龙瑾柯是她搬来的救兵。 见气氛有些怪异,龙瑾柯怕璇漪难受,就说“璇漪你刚才不是说有些不舒服吗,要不,先回屋休息去吧。” 璇漪愣了楞,这才反应过来她七哥这是在为她打圆场,连着应了几声,然后拉着小琭离开了。 璇漪回屋之后,龙瑾柯和尚楚瑜交谈了一下,无外乎是关于灾后灾民的安置问题,不一会儿,璇漪引起的那场小风波就被人抛到了脑后。 男人们议论着国事,孟晴文却还想着璇漪和龙瑾柯唱的这出戏,心里有气使不出来,憋得心慌。也没辙,人家七爷都说了,是他带她出府的,她能怎么着? 回了屋,门一关上璇漪就跑去床上坐着大喘气,只说着幸好有七哥在。小琭笑着说,是好,幸得有七爷相助。语气浅浅淡淡的,有些卑微,还有些……隐隐的不易听出来的,仰慕。璇漪一点儿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对劲,连她自己,恐怕也是没有察觉的。 可是有的人,心湖里却还是有了涟漪。 回府的路上,小琭的笑脸,还有那谦卑得体的说话声,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在龙瑾柯脑海里出现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是个下人,怎么会让他的目光停留那么久?凌南国出美人,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那小琭,要说美也确实美,可太过清新太过纯真像是一朵茉莉花,不仔细瞧根本瞧不出她的美来。 想到这里,龙瑾柯唇角轻轻一勾,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车窗外。夜色正浓,那一弯银月发出皎洁的光,仿佛,那是小琭明亮的眸子。 第一卷 第10章:微微一笑很倾城 夜里起了风,睡梦里的小琭被风吹得啪啪作响的窗户惊醒,替主子掖好了被子,起来关窗。 走到窗前,伸手去拉窗门,看见那明亮的月牙儿高高挂在那漆黑的天空,她怔怔的看着,忽的晃过不可思议的想法,七王爷,此刻是不是同自己一样在看着着同一片夜空? 回过神,一张脸烧得发烫,用手摸摸,心下紊乱。赶紧的收起了心思,匆匆回了床上。 有了小的动静,璇漪翻了个身,模糊间喊着她的名字,“小琭你又调皮……” 小琭浅笑,心想,小姐,咱们俩到底谁更调皮呀。 第二天,龙瑾柯进宫上朝,退朝后在金銮殿门口拉着三王爷龙瑾年,说借一步说话。兄弟二人走到后花园,散着步赏起花来。 “三哥,你昨天刚回来?”龙瑾柯问。 龙瑾年点点头,“是啊,昨晚一回来就进宫见了皇上,夜里就在宫里睡了,这不还没回家嘛。” 兄弟两在荷塘边站着。已是深秋了,凉风习习,倒也有一番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 “叫我留下来有何事?” “哦,之前不是说这阵子忙完了就去狩猎场吗,正好你回来了,我最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琢磨着咱哥几个好好去切磋一番。”龙瑾柯挑了挑眉,“你忘记了,皇上上次得了一把好弓,在咱面前得瑟了好久,可不能给他比了下去。” 龙瑾年哈哈大笑,“明明就是你自己手痒了想去抓活物,非得说是想跟皇上比试。” “那你到底去不去?”龙瑾柯被拆穿了,索性也不再辩驳。 “商量着去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呀?” 身后,传来一阵浑厚低沉的嗓音,两人转头一看,是龙瑾炀。 “皇上。”两人齐齐弯腰请安。 “这早朝一结束,三哥你就跟老七在这儿瞎琢磨,也不叫上朕。”龙瑾炀双手背在身后,开怀的笑着。 龙瑾年笑道,“是老七说改天选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上山狩猎去,正好看看皇上那把新的弓。” “嗯,这个提议不错,朕也很久没有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龙瑾炀表示赞同。 “那,既然皇上也同意了,那就择日吧……哦,对了,咱们还得捎上一个丫头。” 龙瑾炀蹙了下眉,没有吭声,他知道他说的是谁。倒是龙瑾年哈哈大笑,“璇漪那丫头真要跟着一起去呀?” “那可不是,你们不记得上次没带她去就生气整整好几个月不理人?这丫头呀,得罪不起。” “那……皇上意下如何?”龙瑾年问。龙瑾炀垂着眼看着塘里开过季的荷花,半晌没有吱声。 “皇上,既然上次都答应了,那就让她去呗。”龙瑾柯一个劲儿的煽风点火,完全没有注意到龙瑾炀那不动声色的眸子后藏着的神色。 龙瑾年见皇上沉默,赶紧伸手拉了拉老七,示意他不要擅做主张。龙瑾柯便瘪瘪嘴不说话了。 不多时,龙瑾炀抬起头来,眯着眼望向天边,呼了口气,漫不经心道,“她要想去,就让她去。”女孩子家的,到时候磕磕碰碰弄疼了可别又哭又闹喊疼。 龙瑾柯这才笑起来,在三哥胸口拍了几下,说,“看吧,皇上也疼璇漪,也想走哪儿都带着……哎,就是要出嫁了,以后这个小侄女儿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咱们几个叔叔玩儿了。” 龙瑾年笑了笑,看着皇上,“也是啊,想当初,璇漪可是最爱跟咱们几个在一起,她话不多,也不爱跟女孩子玩儿,免不了被人在背后说长道短的,好在她是个大度的人,也懒得跟谁计较。” “可不是吗,你们别看那丫头柔柔弱弱的,可性子野着呢,要是个男儿身,保不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跟秦将军到做不成夫妻该做征战沙场的同僚了。” “瞧你说的……” 一旁兄弟在说着些什么龙瑾炀浅显的听着,一只手轻轻捻着身旁的树枝,眼底暗暗的,唇角却一直挂着淡淡的弧度。可不是吗,那丫头不仅性子野,凶狠起来跟狼崽子没什么区别。 “哎对了,说到璇漪出嫁……老七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王妃了,怎么,还没遇上合眼的?”龙瑾年开起了弟弟的玩笑,“要不,赶明儿让皇上或者母后给你在谁家物色一个,啊,我知道了,老七你是眼光高,不是天香国色你不要是吧?” “三哥,你别把你弟弟说得那么肤浅。谁说找妻子一定得着倾国倾城的?我是觉得吧,这事儿不急,缘分这种事情很奇妙的,指不定哪天就遇到了呢。”说着这话,龙瑾柯微微转开了视线,不知望向哪一处,眼前浮现的,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那圆圆的清澈透底的杏眼,仿佛,在淡淡的望着自己笑,她站在自己跟前,微微一弯腰,甜腻柔和的声音喊着,七王爷…… “你发什么愣呢!” 龙瑾炀叫了他几声,龙瑾柯跟丢了魂儿似的没反应,索性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一脸不明的笑意。 龙瑾柯回过神,笑笑,说没什么,最近没睡好老是走神。 龙瑾年也跟着笑,说他是不是心里有了谁家姑娘。他撇撇唇,也不否认,转而又说三哥你还是早点回府去看看嫂子吧,走了这么些天,也该想你了。 龙瑾年点了点头,说是该回去了,然后便跟皇上道别。 龙瑾炀说,“好,早点回去。你们看看哪天适合出行,决定好了跟朕说一声。说起来咱们三个人也好久没有好好儿的喝上一杯了,趁着兴致高抓几只活物烤了当下酒菜。” 一番告别之后,老三老七各自打道回府,龙瑾炀也回了寝宫。 出行狩猎,璇漪也要去?走着走着嘴角勾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接着便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也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璇漪和小琭在院子里浇花,突然打了两个喷嚏,她皱了眉,幽幽道,“尼玛谁在骂我。” 小琭蓦地回头看着她,“啊?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马?” 璇漪愣愣,回过神,笑道,“神马,哈哈。”然后在小琭一脸惊愕的表情下转回头继续浇花,嘴里哼着小曲儿,“把手放开不问一句say goodbye,你比我清楚还要我说明白,冷冷清清淡淡今后都不管……” “小姐,停,你在吆喝什么呀?”小琭迷茫的望着她,一张嘴长得老大老大。 璇漪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皱着眉想了想,说,“小琭,昨儿晚上我做了个梦,醒来之后就会念这咒语了,经常念着运气会越来越好。” 咒语?小琭完全惊呆了,小姐是不是撞邪了?难不成是太思念将军,导致思觉失调? “小姐啊,你还是别经常念这咒语了吧,感觉……感觉怪可怕的。” 璇漪哈哈大笑,小琭那样子,脸上的五官几乎皱成了一团,像是如临大敌似的。她清了清嗓子,说,“小琭,要不我教你吧,你不觉得很好听吗?” 小琭大惊失色,连连摆手,往后退,“不要了,小姐,小琭不需要,不需要……”说着便转身跑了很远,“小姐,我去厨房看看你得燕窝炖好了没。” 见小琭吓成了那个样子,璇漪耸耸肩,自言自语道,“代沟啊,真的是代沟。”一般人三岁一个代沟,她跟这些人,可是隔着数千年啊…… 叹口气,继续哼着小曲儿给院子里的茶树浇水,不亦乐乎,可没多久便听到了小琭的声音。 璇漪转过身,看见七王爷龙瑾柯正站在小琭身旁。她静静的看了几秒钟,竟然有一种错觉,那是一对璧人。 龙瑾柯从宫里出来,也不知是为什么,本不必今日就赶来相国府告知璇漪狩猎一事,可一上了马车便下意识的对车夫说去相国府。 车子在大门口停下,他进了府,下人带去跟相国和夫人打了个照面,聊了几句之后便去花园找璇漪。此时小鹿刚从厨房出来,一个从正门这边过来,一个从侧边走来,正好在转角处碰了个正着。 小琭给他请安,一如既往柔柔软软的声音叫他七王爷,他笑着应一声,看见小琭粉红的小耳垂,心里便又开始涌起潮汐一般。 小琭带着他去赵小姐,此时璇漪正撩着袖子在干活,龙瑾柯见她不在屋里刺绣练字什么的,跑来做这个,立马就皱起了眉。 “七哥。”璇漪回过神来,笑着叫他。龙瑾柯走下了台阶,小琭便跟在他身后,垂着的眼,跟随他俊挺的背影。 “你怎么来做这些粗活?”龙瑾柯没好气的问,随手拿过了璇漪手里的水瓢,扔进桶里,将她拉到一边,把她卷上去的袖子放下来。 “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儿,以后别做这些事了,给糟蹋的……” “七哥,谁说女孩子不能做这些事啊,一天到晚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对了吗?”璇漪反问,也是没有好气的样子。 龙瑾柯伸手去捏她的脸,“哟,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本来就是啊,当真是大户人家,不劳动,吃了就闲着,没事就琴棋书画练着,你不觉得无聊啊?” “你是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也是人,整天一动不动的,大脑会生锈,身上也会长一身的懒肉。”闻言,龙瑾柯笑了起来,“你也真会磨嘴皮子,我要被你打败了。我倒不是说让你整天一动不动的,你可以看看书做做刺绣,这不是挺好的吗,你看看其他人家的女孩儿,谁不是这样的?就你一天到晚奇思妙想多。” “七哥,我才不要像她们那样呢,俗不可耐,我尚璇漪啊,跟她们不是一国的。” 龙瑾柯真是无话可说了,叹了口气,一挑眉,“那,不是一国的人,我们过些日子要去山里打猎,你去不去?” “什么?”璇漪的眼睛一下睁得很大,眸子里是五光十色的光芒。 “上次你不是要朝着一起进山里去抓兔子吗,这次满足你。” “嗯?三哥答应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璇漪兴奋极了,拉着七爷的袖子使劲晃,笑起来,眼睛像是两道月牙儿,可爱得很。 龙瑾柯咳咳两声,璇漪这才收敛一些。龙瑾柯说,“具体时间我到时再告诉你,总之这段时间你给我乖乖的不要下闯祸,不然……”弯起手指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两下,“随时打消让你一通前往的念头。” 璇漪赶紧的下了保证,“你放心吧七哥,璇漪一定好好在家呆着,没事就画画花鸟游鱼什么的,要不然就看看书写写字,再不然就编排新的舞蹈自己在家好好练,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偷偷跑出去了。”这保证下得那是一个诚恳,态度良好。小琭还第一次见主子这副狗腿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龙瑾柯看了看一旁的女孩儿,眼底柔软。转头望着璇漪,“你最好说到做到。”想了想,补充道,“对了,皇上也要一起去,所以啊,到时候你更得注意言行。” 什么?皇、皇上?龙瑾炀也要去?璇漪瞬间就蔫儿了,支支吾吾的说,“皇上不去行不行?” “大胆,皇上的行踪哪是你能安排的?真是越来越分不清高低了。”龙瑾柯轻声喝道。璇漪自知自己理亏,不再说话,只是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那、那我不去就是了。” “嗯?”龙瑾柯不解,低下头去看她,与她平视,“璇漪,你在怕皇上?” “没……没有啊。” “那为什么知道皇上要去你就不去了?” 璇漪咬着唇,半晌才说,“皇上神圣不可侵犯嘛,跟他一起出行有压力。” 龙瑾柯大笑出声,“你呀,这会儿知道皇上神圣不可侵犯了?你忘了,以前我们一起出去游玩,你可从来都不给皇上面子。” “有吗?”她完全不知道,哦,她本来就不是以前那个尚璇漪。 “当然。”龙瑾柯一挑眉,兴致勃勃的说起来,“那个时候你啊,只要是一处了宫门,你就不拿皇上当皇上了,还说什么,皇上说了,一出来呢就人人平等……” 璇漪笑,“那可不是吗,平日里他高高在上惯了,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是要把在他面前吃的亏全给讨回来。”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难耐,龙瑾柯这样说的意思,其实是在告诉她,那个时候皇上是有多疼爱多宠爱尚璇漪,甚至是,不顾身份地位。 两根手指又招呼过来,璇漪头上又挨了一记,伸手去揉着,只听龙瑾柯道,“你这个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皇上的恩宠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回事儿呀,还说这种话,当心被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可有得你受的。” 闻言,璇漪却撇了下唇,不大以为意的说,“怪罪就怪最呗,大不了人头落地。” 龙瑾柯摇头,“真是没心没肺啊,回头我去跟皇上说说,让他甭疼你了。” 璇漪没说话,欲走过去继续浇花。本来甚好的心情,却被龙瑾柯一来就给搞坏了,没事老提那个人干嘛。 “行了,我也要走了,就这么说定吧,我改天再给你说时间。”龙瑾柯说。 “我不想去了。” “这次你是不想去都不行了,这可是皇上的约,你有那个胆子不去赴,我和你三哥海扶不起这个责呢。”龙瑾柯嗔瞥她一眼,然后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璇漪没辙,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好了七哥,璇漪去就是了,我知道七哥疼我。” 说着这话儿,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姑娘委屈,龙瑾柯不由得笑了,准备走了也缩回来脚,“我说,以前那么喜欢跟皇上一起的,怎么这会儿这么排斥?” “才没有。”璇漪低着头,紧紧的咬着唇。才怪,就是排斥他,打心眼里排斥,恨不得再也不要见了。那晚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想起来就满心的懊恼。 “那怎么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哪有不情愿……七哥你好烦呐,我说去就一定会去的啦。回头你跟三哥捎个话儿,我记得给他准备他爱吃的桂花糕和糯米糍。” “这才像话嘛,记得三哥喜欢的小食,可记得七哥喜欢的?” 璇漪笑起来,“当然,七哥喜欢核桃酥对不对?” 龙瑾柯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真的该走了。璇漪和小琭送他到门口,夫人和相国也来送客,象征性的挽留着一起用膳,龙瑾柯婉拒了。走的时候,没忘了再看小琭一眼。心里,像是很舒坦。 到后来他回去了,坐在屋里铺陈纸张、研磨,准备即兴画张花鸟的时候,一落笔便轻而易举勾勒出了那张淡静的小脸的轮廓,那笑,比那春日的桃花,还要美。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的了,他喜欢上了那女子,淡薄的几乎是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女子。心潮澎湃,难以抗拒。 猛的回神,才发现纸上的人儿早已栩栩如生,仿佛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在喊他,七王爷…… 一连几日璇漪都见小琭神不守舍的,让她拿剪刀呢她去拿了针线包,让她去跟厨房说想喝冰糖雪梨汤呢结果她让厨房做了银耳莲子羹,要不然就是叫她老半天都没有反应,一个人站在那儿靠着门框就可以发半天的呆。 璇漪觉得很奇怪,难不成这丫头生病了?可是也不像啊,摸她的额头也不发烫,除了愣头愣脑,一切正常。不过,她老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脸红……璇漪算是知道了,这丫头准是春心荡漾了。 “小琭?” “……” “小琭……” 在叫了她几声毫无反应之后,璇漪陡然提高了音量。小琭猛的回过神来,眨了好几下眼睛,“啊?小姐,有什么事?” “倒没什么事,就是……小琭,你这几天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没、没有啊,我有什么心事,谢谢小姐关心。”小琭漠漠的垂下头,脸颊上漾起一层红晕。 “没有?哼,想骗我呀?老实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璇漪问得很是直接,吓得小琭背脊一僵。 “没有,我哪有什么心上人啊,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小琭没有……” 于是紧张就越是说明有问题,璇漪眯着眼睛打量她,就像是审犯人那样,直到小琭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琭,你我就像是亲姐妹,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吗?”璇漪叹叹气,一脸认真的拉着小琭的手。 “小姐,小琭真的没有什么心上人。”就算是有那又如何,想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是她一个小丫鬟能高攀的? “真没有?”璇漪再次问。 小琭笑着点头,“真没有,小姐你放心,若是哪天我喜欢上谁,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我都告诉你。 于是璇漪叹了口气,“哎,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发情了呢,这下真猜错了。” “发情?”小琭脸一红,这是什么形容。 璇漪笑笑,“我太直接了,就是……春心荡漾。” 小琭松了口气,娇嗔道,“小姐,你说话是越来越不拘小节了,哪个女孩子会这样……” “我都说了,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璇漪真想告诉她自己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刻着对她来说一定是天方夜谭。 璇漪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小琭的眼眸缓缓垂了下去,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说,“小姐,其实有时候,小琭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璇漪不解,为何这丫头今天这样的感性。 小琭笑笑,道,“羡慕你漂亮,羡慕你有那么多人疼,羡慕你出身高贵……还羡慕你,能嫁得如此优秀的夫君。” “小琭……” “小姐,小琭自幼无父无母,若不是沁嫣夫人,早都流落街头,或饿死或冻死,亦或许早都流落进青楼做了欢场女子,所以小琭做了决定,今生今世都不会嫁人,我要好好报答夫人,在小姐你的身边伺候一辈子。” “小琭你听我说……” 小琭摇了摇头,紧紧握着璇漪的手,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些泛红了,她打断了璇漪的话,“所以小姐,你再不要说要为小琭物色好人家的话了,小琭……这辈子都要跟着你。” 璇漪终究是听不下去,叹口气抚摸着她的脑袋,“傻瓜,这世界上哪个女人不嫁人呢,每次你都这样说,可是你觉得我会将你套在我身边永远吗?是,小琭,我舍不得你,除了娘亲,就你对我最好最疼我,虽然七哥和大哥二哥他们都疼我,可是那不一样,只有你和娘亲,你们是默默的在背后关心我的,小琭,我也不可能不让你嫁人,你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说这样的话。待我和将军成了婚,我会尽快给你找个好夫家,让你嫁得体体面面。” “不要。”小琭猛的拒绝,神色紧张。 璇漪不由得一怔,“小琭,为什么这么抗拒,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我……我……”小琭放开璇漪的手,背过身去。璇漪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已经跟她说得很清楚了。 “小琭……” “小姐,这件事先搁着吧,等你大婚完了我们再说好不好,况且,缘分的事情很难说的,谁又知道那时候的事呢。” 小琭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好言好语有商有量的跟璇漪说。 思轴再三,璇漪点了头,说“小琭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随随便便嫁给一般人。” 小琭笑着说知道小姐不会亏待我,我们是好姐妹嘛。 那一夜,小琭没有与璇漪共枕而眠,借口说是肚子不舒服晚上会起夜,璇漪便很不情愿的答应了。小琭身上有很好闻的清香,璇漪总是觉得跟在睡在一起会特别容易入眠。那是怎样一种香呢,暖暖的,淡悠悠的,沁人心脾,让人很是安心和眷恋。 小琭照顾好璇漪睡下后,回到自己的小屋,想着白天璇漪说的给她找夫家,本来是心里最大的隐忧,这会儿想起来倒觉得好笑了。她秦子琭何德何能,一介庶女竟要主子替她寻得一门好亲事,实在应该好好珍惜的,又何必一再推拒呢? 还在奢望些什么?那一双墨黑深邃的眼眸?还是那暖如朝阳般的笑靥?你睡醒没有,那可是皇室的子孙,哪有你高攀的份儿,就算是前辈子积了无数的德,这辈子也换不回那份的柔情。龙瑾柯不是你要得起的,所以,不要再夜以继日的做着那比泡沫还要脆弱的梦了。 你清醒一点,你和他,是云泥之别…… 深秋时节,更深露重。夜越来越长,已经很久没有被阳光叫醒过。龙瑾炀在床上轻轻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窗外已是初见微光。 起身,穿衣。没有使唤任何宫女太监,今日他起得早了些,想要呼吸一下早晨沐浴在晨风里的空气。已是多时没有这样的兴致了。 还是那时与那丫头在一起的时候起这么早过了。因为不想被人发现她睡在这里,每天都会很早的起来穿戴整齐回到锦绣殿或者直接回相国府,那时他就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看她换衣服。那是一种……怎样旖旎的享受。 心情好的时候,他会跟她一起起来,拥抱着站在窗户口看着黎明缓缓升起,然后在她身后探过脑袋去轻咬着她的小耳垂,问她这是不是就是他们的永恒。 她总是笑他刚睡醒就开始做梦,然后转过身将头抵在他的胸口,安抚着他说阿瑾,我们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我那么爱你,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你。 窗还是那扇窗,一眼望去也还是那红色的宫墙,就连徐徐上升的日出也几乎跟当初一摸一样,只是物是人非,早已曲终人散场。当日说着爱他并且要将她一生交付给他的那个女子,不久的将来将会成为他人的妻。 轻轻的呵一口气,浅淡的烟雾瞬间就消散了,毕竟还没有到冬天,那烟雾袅绕的情境也没有出现。但是,他有些许怀念那年的冬天。 半夜,她突然从他的怀里出来,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披上斗篷站在他现在站的地方,开心的望着那皑皑的白雪。 他长臂动了动,身边没了人,习惯性的惊醒,一转身就看见那只着单衣披着斗篷的单薄身影,瞬间怒气大发,猛的从床上跳下去想要揪她上床,嘴上骂骂咧咧的就来了。 他凶的时候真的很凶,有时候她不懂事不听话执拗着要去做很不对的事情,他真的会一巴掌给她招呼过去。就比如,大冷天的,下着鹅毛大雪,她突发奇想要出去堆雪人。龙瑾炀哪能容她胡闹,好说歹说非要闹着出门去,结果脸上就挨了一个结实的大耳刮子。天那么冷呵,脸都冻得快僵硬了,那一下下去,她整个人都懵了,然后便是滚烫的泪水滴下来,滴在他的心窝子上,后悔啊懊恼啊各种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一看见她难过,胸口就想要碎开来,比死还难过。 后来是怎么将她哄好的他也不记得了,大概就是连拉带拽的将她捞上了床,哭哭啼啼的不老实还想着要去堆雪人,没辙,整个身子给她压下去,着了火,三两下的扯掉了衣物,这才将她一点一点制服。 他们说得对啊,她就是外表看着乖巧可人,其实性子烈得很,说她是小狼崽也不为过。他清楚的记得,那时三番几次的因为她不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而吵架,她不妥协,他也不愿意顺着她,一次比一次吵得厉害。为此,她没少挨他揍,最厉害的那次,她说他要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大不了各走各路,她说她受够了,一想起今晚跟自己亲热的男人昨晚临幸过别的妃子心里就觉得恶心。 她说他恶心,着实的把他气着了。他红着眼睛让她再说一次,她还真就说他恶心,结果就是一巴掌,不解恨,又重重的来一下,嘴角都流了血,鲜红鲜红的滴在粉红色的衣襟上,像是开了一朵娇艳而罪恶的罂粟花。 他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哭闹,甚至会连踢带打的还手,可是她没有,她冷冷的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还没站稳就说龙瑾炀以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要嫁人,我要离开你,我要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要跟无数个女人拥有同一个男人。 他是气坏了,只当她说的是气话,长袖一挥就让她滚。她连脸上的泪痕和嘴角的血渍都没有擦一下就那样跑出了轩鸾殿。从此,再没有踏足过。之后便听说秦淮越向相国府提了亲,举国皆知,名满京城的最美的女人要嫁给凌南国最英勇的秦将军。这是让人津津乐道的一桩美事。 黎明破晓前的宁静终究被那抹橘黄色的光亮打破,朝阳缓缓升起,暖光沐浴着大地,日与夜的交替仿佛只是瞬间完成。 门被推开,有脚步声传来。龙瑾炀转过身,他知道是刘裕过来了。 “皇上今日早起了。”刘裕进了屋,指挥着后面的人将洗脸水放在高凳上,然后伺候皇帝洗脸。 “今日早朝没什么重要的事吧?”龙瑾炀洗了一把脸,将腰上的锦带系得稍微近一些。他微皱了下眉,发现自己最近有些衣不合体,大概是瘦了。 “几乎没有重要的,不外乎是汇报一些常务之事。”刘裕应到。 “那提前结束,陪我一同去皇陵。已有多些日子没有去看先皇和朕的母后了。”嘴里淡淡的说着,已然回身往屋外走去。 刘裕应了一声,跟上脚步。 璇漪有些想念母亲了,担心她近来身体好不好,可是又不得擅自出府,只得交代小琭出门买胭脂的时候抓紧时间去看看她,回来跟她说说情况。 小琭临出门的时候让她放心,璇漪让她记得带回娘亲做的小糕点,小琭说好,然后又听她啰嗦了一番,这才出门。 沁嫣最近身体也还好,就是天气转凉了,体质不好很容易着凉,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严重的。 小琭在小院儿拿了些沁嫣亲手做的糕点,听了几句沁嫣的嘱咐,然后才去街上买胭脂。 回府的路上,小琭一边想着等会儿小姐看到沁嫣夫人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一定会开心,一边又想着这家胭脂店的老板态度不好下次不来光顾他,没有用心看着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谁的身上,埋着头连连道歉。 可是她不知道,她今日撞上的这个,是这一方恶霸。免不了的被调戏和轻薄。 “姑娘,长这么漂亮怎么眼神儿这么不好使呢,嗯?”男子一脸猥琐的笑,手伸到小琭的脸上去,小琭躲了开。 “哟,还清高着呢,怎么,有夫家没有,要是没有的话给爷当老婆去吧,爷保证你不愁吃喝。” “公子,请您放尊重。”小琭一张脸通红,心里憋得慌,又不敢跟他硬来。 “尊重?”那流氓哈哈笑了两声,更加放肆,一下子将小琭揽进了怀里,“跟爷回家吧,爷会好好儿的尊重你的。” “你放手,你这混蛋。”小琭慌了,拳脚相向,挣扎间手里的胭脂盒掉在地上,盒子破了,一地嫣红。 “臭娘们儿,敢打我……”男人被小琭乱手打到脸上,愤怒了,红着眼一个耳光劈过来,将小琭刮倒在地。 他嘴里还骂着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她已经听不见了,这样的屈辱她第一次受到,她不怨不恨,怪只怪自己不像小姐那般,有那么多的人在她身后形成了保护墙。 忽的听见那男人一声尖叫,小琭缓缓抬起了头,泪眼模糊间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你们是谁啊,也不去打听打听本大爷的名号……给我放手,再不放手一会儿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吃不完兜着走。”其中一个护卫死死的禁锢着那男人,冷笑道。 “你们到底是谁?” “哼,你看清楚了。”另一个护卫掐着他的下巴,不紧不慢的说,“着我们家七爷,七皇子龙瑾柯,你擦亮你的狗眼吧。”说着,还在他脸上啪啪拍了两下。那男人瞬间就蔫儿了,紧接着便是一个劲儿的求饶。 龙瑾柯由始至终没有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倒在地一脸是泪的小琭,半晌,待侍卫把那男人带走之后,这才半蹲下身来,向小琭伸出手,“有没有怎么样,起来。” 小琭没有伸手过去,胡乱的擦了几下脸上的泪,然后去捡一地的凌乱。她再也没有觉得比这更让人丢脸的事情了,这么狼狈的一幕给他撞见,这下子更让她觉得自己卑微了。 “好了,别捡了,都这样了你家主子还能用?” 他冷冷的说道,然后强行将她拉起了身。小琭站直了身子,一直垂着眼不去看他。 龙瑾柯唇角一撇,轻声道,“小丫鬟,你是跟在璇漪身边久了,连礼数都忘记了?” 听他这么一说,小琭这才有所顿悟,赶紧的行了个礼,“七王爷千岁。” “一直埋着头干嘛,看着我。” 高高在上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柔声细语。在那某一刻,小琭觉得自己快要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给淹没了,于是,她想逃,不自觉的,一步一步往后退。 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子,脚扭到了,到底是没忍住叫出了声,脚下一软,看这边要倒下去。龙瑾柯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四目相对,时间放佛静止在这一刻,龙瑾柯眼里那片潭越发的深幽,小琭转开了眼。 “看看能不能走?”龙瑾柯扶着她,让她走一步试试。小琭咬紧牙迈出一步,脚腕儿钻心的疼。连泪都疼出来,只得可怜巴巴的仰着脸看着龙瑾柯,“七王爷……” “我知道了。”龙瑾柯轻叹口气,轻轻一弯腰就将她抱起来,迈开步子往马车走去。 “七王爷。”小琭被他抱着,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脑袋一下子处于晕眩状态。 “别说话,我先送你回去。” “小姐的胭脂……” 他站住了脚步,睨了她一眼,笑道,“你还真是忠诚呐,都这样了还不忘记你家主子的东西。” 小琭又怎么听不出来他在逗她,红着脸说,“小姐对我很好。” 龙瑾柯几步走过去,将她放在了马车上,然后自己上去,面对着她坐下,说,“我知道。” 小琭始终不敢抬眼看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太窘迫还是怎么回事,小脸一直红红的,尤其是龙瑾柯现在一直注视着她,更让她难为情,空间这样小,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七王爷。” “来,我看看你的脚。”龙瑾柯稍稍弯了下腰,低声说。 小琭心里一滞,反倒将脚缩了缩,摇了下头,说,“没事,王爷……” 可龙瑾柯硬是不给她有思考的余地,从位置上起身,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就将她那只脚抬了起来,并迅速脱掉了鞋袜。 小琭睁大了眼睛,差点忘记了呼吸。 待龙瑾柯反复瞧了瞧她的脚,然后给她穿回鞋袜,他坐回位置,这才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扭了一下,没有伤及筋骨,回去擦点药两三日便好了。” “哎。”小琭埋下头去,脸上的红色晕得越来越开。龙瑾柯见了,心里不停的泛起涟漪。 刚才他的手触及到那兰花小脚,那柔嫩的触感本就让他心下微动,这会儿见她红了脸,咬着唇双手死死抓着衣角紧张的样子,他反倒觉得想笑了。这丫头,竟能害羞成这样。 马车在相国府门口停下,龙瑾柯要抱她进去,小琭拒绝了,龙瑾柯有些恼火,却想到她有所顾忌,只得吩咐府内的下人过来搀扶。 本是来告知璇漪三日后若是晴朗的天气便去西山丛林里狩猎,没想到路上遇到被人轻薄的小琭,心情顿时一落千丈。还好,她没有受到太过分的骚扰。 下人将小琭扶到房内,龙瑾柯吩咐人拿来了药酒,亲力亲为的给她涂好之后让她乖乖坐着别动。璇漪听说七爷来了,小琭受了伤,赶紧的赶过来,见小琭伤得不重,这才放下心来。 龙瑾柯跟璇漪交代好之后,没多久就走了。走的时候看了看小琭,见她将目光生生的转开,心里叹息,甩了一下衣袖扬长而去。 见他走了,小琭这才抬起头来,璇漪在一旁说着什么她也没听得太仔细,仿佛那颗心,已经跟着那抹身影去了。 翌日,太阳高挂于空,天气好得不能再好,按之前的约定,今天得和皇上他们一起去山里狩猎。 一大早的璇漪就起来了,大概是有些紧张,所以夜里也没睡好,辗转了一宿就睡了两三个时辰。为啥,还不是因为龙瑾炀也要去,她是真的怕见到他。 “小姐,今天就穿这身儿衣服吧,裙摆没有那么长,走路也方便。”小琭给她拿出了一套稍微短一点的裙衫,在她身上比弄着,笑着说,“也很漂亮。” “小琭,我就只是去凑凑热闹,你以为我真要去射大雕呀。” “那你想穿哪件?” 璇漪无奈的瘪瘪嘴,“平时怎么穿就怎么穿吧,估计我呀,去也只是呆在一边儿看的份儿,七哥他们才不会让真我拿弓箭呢。再说我也没那么大劲儿。” “好,那就穿平日的衣服。” 小琭笑着伺候主子换衣服,给她化着美美的妆,然后望着镜子里的美人儿说,“哇,小姐越来越漂亮了。” “就你喜欢拍马屁。”璇漪嗔嗔的看着她。 “哪有拍马屁,谁不知道相国府璇漪小姐是天下第一大美人?” “得了吧……小琭,你的脚还疼吗?”璇漪问。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觉得疼。”小琭如实答道。 “跟我一起去山上?” “嗯?”一起去?那不是又要跟七王爷相处?而且还是整整一天的时间呢。 “走嘛,反正宫里的马车那么大,能装好多人呢。” “小姐,小琭不想去……”小琭咬着唇,垂着眼看着自己一双粉色的绣花鞋。哦,这双鞋还是当日生辰的时候沁嫣夫人亲自做好送给她的。 “为什么不去,去嘛去嘛,我不想一个人面对那龙瑾炀。”璇漪说了实话,一张脸红红的。 小琭抬起头,“小姐,为什么?”虽然她一直都知道主子有些怕皇上,可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她一点都不清楚。 “没……没什么,就、就是不想……” “可是我也……”我也不想去面对七王爷,这句话她憋在肚子里说不出来。正找不好什么借口,这时门外传来了几名男子的笑声,而且越来越近。 小琭走到门口一看,是三王爷和七王爷,还有尚毕庭尚修煜几个人一起说笑着朝璇漪这里走来。她心里想,怎么这么早就来接人了。 “走吧小琭,三哥和七哥都来了,我们得赶紧的。” “可是……” “璇漪,收拾好了没有?” 小琭的话还没说完,龙瑾年便带头走进了璇漪的屋子,见桌子上放着两个食盒,脸上笑得灿烂,“哟,还真给大家伙儿准备了吃的呢。” 璇漪笑着给几位兄长请安,然后说,“可不是吗,三哥七哥最爱吃的璇漪都让厨房给准备好了。”转而又说,“大哥二哥要一起去吗?” 尚毕庭说,“今日我和你二哥还有些正经事要办,去不了了。丫头,你可别给皇上和二位爷惹麻烦。” 尚修煜在一旁忍着笑,璇漪耸了耸鼻子,很不乐意的嘀咕,“像我就是事儿精一样。” “你可不就是事儿精吗。”龙瑾柯没有好气的说,伸手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 璇漪不满的别过脑袋,说,“这么不待见我,大不了不去就是。” 知道她小心眼儿,龙瑾柯也不跟她计较,嘿嘿的笑着,“赶紧的走吧,皇上在前堂跟你爹爹说事儿,一会儿就上车去了,你再磨蹭那可就是要皇上等你,你脸盘儿有那么大?” 一屋子就笑开了,璇漪拿起食盒,龙瑾年顺手接了过去。璇漪伸手去拉小琭,小琭摇头小声的说她就不去了。 璇漪站住脚步,说,“我的好妹妹,一起吧一起吧。”小琭还是摇头。 龙瑾柯见屋里两个姑娘还不走,一抬眼便看见小琭那别扭的表情,他走过来,璇漪看着他,半晌,他说,“一起去吧。” “就是,你看七哥都开口了,你再不去,你的脸盘儿该有多大呢?”璇漪笑嘻嘻的,小琭嗔怪的望着她,没有再说话,任她把自己拉着出了门。龙瑾柯走在身后,视线一直放在小琭的身上。 一行人走到大门口,龙瑾炀刚从前堂出来,尚楚瑜和相国夫人送他到门口止步。见璇漪和他们一同出来,便上前叮嘱几句,璇漪认真的听着,乖巧得很,龙瑾炀和其他人站在一旁,唇角带笑的看着她,微微的眯着眼,想这丫头怎么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只乖得不能再乖的兔子,而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狼崽? 想想就觉得好笑,看着她,明明是恨意分明,可眼角的余光里,是柔软的温存。 父亲说完了话,璇漪便和一行人一起出了门,因为某双眼睛太过炙热的注视着自己,已是心绪不宁,抬脚跨出门槛时不小心差点绊倒,龙瑾炀刚好在她身后,伸手过去就扣住了她的腰。 璇漪觉得胸口就快要炸裂开来。 龙瑾炀接住璇漪,待她站定之后才缓缓缩回手,璇漪极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之后,快速的走过去上了马车。龙瑾炀在原地站了站,跟了上去。 车子里人多,三兄弟不时的说着些好笑的话题,璇漪偶尔搭一句腔,气氛倒是和乐融融。小琭一直呆在角落里想着心事,偶尔偷偷的看一眼某个人,那谈笑风生的潇洒样子,着实是英俊不凡。于是,心里的叹息更多浓重。 “想当初,我们兄弟三人跟着父皇上山打猎,父皇设了奖赏,最后谁是赢家,便可获得褒奖。”龙瑾年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大腿,笑着怀念当年。 龙瑾柯笑着接过话,“是啊,那时我和皇上还是十二三岁的孩童,往往每次都让三哥你赢了去,于是我就老是在皇上面前抱怨,说父皇不公平。” 龙瑾炀笑了笑,摇头,“还说呢,你每次都心急如焚,一上马就跟等不及似的,多危险。” 三兄弟你一句我一句,璇漪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再也插不上嘴。不过这会儿的氛围倒是很好,看得出,皇上是好久没有像这般放松过自己了。 大概是经过闹市,外面有些吵杂了,璇漪伸手轻轻的拉开了窗帘布,看出去,外面一片繁华景象。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初十,赶集的日子,也难怪那么热闹了。 “想下车去看看?” 耳边有人说话,璇漪回过头,是三爷龙瑾年在问。 璇漪笑着摇了摇头,“不去了,赶路呢,在路上耽搁了不好。”说着这话,一抬眼便看见坐对面的龙瑾炀看着自己。与她目光相对,龙瑾炀朝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开了脸。璇漪转过头去继续跟龙瑾年说话。 “三哥怎么没叫上嫂子跟咱们一同前往?” 龙瑾年笑道,“你嫂子她呀一向足不出户的,娇生惯养受不得这个罪。” “那三哥你的意思是,璇漪她就不娇生惯养了?”龙瑾柯拿出水壶喝了一口水,笑着说。 龙瑾年笑了笑,没有说话。璇漪嗔怪的看他一眼,“七哥你就是讨厌,明知道三哥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嘴巴闲不住是吧,喏,那里那么多吃的,拿去堵着。” 此话一出,龙瑾年哈哈大笑,一旁安静着的小琭也笑出了声,用袖子挡住了嘴。 龙瑾柯看了一眼小琭,嘴角微微上扬。 “话又说回来了。” 龙瑾年话说了一半,停住。所有人都望着他,等待着下一句。可他叹了口气,半天不吭声。 “咋了,三哥你欲言又止干嘛,有事就说。”龙瑾柯蹙了下眉。 龙瑾年摇了摇头,转眼看向璇漪,轻叹道,“当年父皇在位的时候,有意将璇漪纳做我们皇家的儿媳,我还记得,那时父皇就说了,相国家的璇漪聪慧灵敏,美貌端庄,是母仪天下最好的人选……可惜呀,这下看来倒是皇上没有这个福分。” 霎时,车厢里安静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让人觉得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龙瑾年有些错愕,赶紧干笑了两声,说,“哈哈,开玩笑的,都过去那么久了,诸位别放在心上,皇上也别往心里去。” 龙瑾柯清了几下嗓子,说“三哥你真是没事儿找事儿,皇上和璇漪怎么看都不像有夫妻相的。” 闻言,龙瑾炀倒是笑了,先是无声的,再后来便是沉沉的笑出了声。他就那样笑着望向璇漪,“是呀,没有夫妻相,哪能做夫妻。我们璇漪要嫁的人,那可是秦将军。是吧,璇漪?” 璇漪觉得整张脸发热发麻,直直烫到了心上。伸手摸了摸脖子,那热度简直要灼伤手掌。 璇漪强作镇定的笑着,“是璇漪没有福分,哪能嫁进皇家,又怎么能与‘母仪天下’四个字扯上关系呢?再说了,按辈分,皇上是璇漪的叔叔,又怎么可能有男女之情。” 她的眼帘一直垂着,望着手绢上的那对鸳鸯,鸳鸯戏水,似水流年,那是怎样一种心境?此刻的她,简直是糟透了,皇上那几乎要刺伤人皮肤的目光,越来越让她感到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