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婴尸   我叫包毅,是一个小包工头,很小很小的那种,在大学混了毕业证,之后又在社会上闯了几年,最终还是一无是处。后来还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加上自己的一点点积蓄,也学人家包了点工程,在老家的小县城做起了老板。   父母都已年迈,幸亏他们只生了我这一个败家子,所以老两口生活也还过得去。   事情开始在一个初春的早晨,我和一个合伙人一起包了个活儿。给一家农资公司修建员工宿舍楼,前后两栋,都是三层的小楼。   先是举行了开工典礼,无非是杀鸡宰羊,上香拜神的一些俗礼,搞工程的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也就有样学样,图个心安罢了。   之后挖掘机、推土机都陆续开进了场地,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开始挖地基。   工地旁边是条马路,施工场地四周都是用彩钢围起来的,我闲着没事儿,坐在大门口的看守棚里,一边玩手机,一边盘算着是不是该买辆车了。出去谈生意也体面一点,现在这社会,面子上过不去,就先被人看低了三分。   当然最主要还能拉着妹子们出去兜兜风什么的,先是搜索手机附近六百米,然后一阵子海誓山盟、海枯石烂,最后就在车里震动……   正歪歪的起劲,一个叫小刘的领工员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慌张的道:“包老板,你快来看看吧,真是晦气……”   “怎么了?”我皱了皱眉。心想着不会刚开工就有人受伤了吧。   小刘也没答话,径自领着我到了一台挖机的旁边,边上还围着几个工人,都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我探头往前一看,“呕……”差点没吐出来,一团团白花花的像蛆一样的东西,还在蠕动。   “刚下了两铲子,就挖出来这东西……”小刘指了指另外几台挖机道:“那边也一样。怎么办……”   我看得头皮发麻,感觉全身的汗毛都是竖着的,强忍着恶心,低头仔细看了看。这种虫子长有五公分左右,牙签粗细,头却出奇的大,五官俱全,看起来像婴儿的脸一样,皱皱巴巴,几只几只缠绕在一起,在挖机挖出的土坑里慢慢蠕动,有的虫子被挖断了,断开的地方流出油脂一样的透明液体,不过却没有死。   “这是什么玩意儿,怪渗人的……”看了这东西,我估计最少三年不会再吃我最爱的大肥肉了。   “这好像是蛇菌……”一个工人小声的说。   “什么蛇菌,佘太君么?”   “不知道,以前在云南干活的时候见过,听当地人说的。只知道这东西可不怎么吉利……”   “管它是什么鸟菌,烧……小刘带几个人去拿汽油,再有挖出来的也一起烧了。”看的反胃,反正要处理,干脆烧了拉倒。   工人动作很麻利,浇汽油,点火,一时间工地上空黑烟弥漫,引得一边的路人纷纷侧目。   闻着有股烤鱼的味道,这东西蛋白质含量应该挺高的,想着我舔了舔嘴唇。   一段很不愉快的小插曲,所幸工程不是很大,加上业主的各个款项调拨的也很痛快,所以不到两个月,两栋楼就开始吊装楼板了,不过期间小事故还是出了不少,今天有人钢筋砸了手,明天又有人踩了钉子,总之是没一天消停的。   我也是整天提心吊胆,甚至还请了县上有名的善人(平时吃斋念佛的人)来念了经,只盼着工程赶紧结束,可终究还是没躲过去……   一天下午,我正在家睡大觉,突然接到电话,说工地出事了,我急忙赶去施工现场。   家离的不远,几分钟到了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人,好容易挤进去,只看见地上几乎干涸了的一大片红白相间的痕迹。   我到的时候,伤者已经送去了医院,领工员小刘在忙着疏散围观的人群。看我来了,他过来给我说了事情的经过。   工人被楼上掉下的预制板砸了个正着,吊车开动之前还检查过钢丝绳什么的,结果吊预制板的时候,钢丝绳莫名其妙就断了。   说到这儿小刘压低了声音,身体也往我耳朵边上凑了凑。   “一出事儿我马上就给医院和你打了电话,到现在也就一刻钟,你看……”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滩血迹。   我立刻明白的小刘的意思,现在是春天,气温并不高,血液绝不可能干的这么快。   我蹲下仔细看了看,整个血迹的轮廓向中间聚拢,到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吸一样。   我用手指敲了敲水泥地板,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小刘。   “很密实,没有空洞啊,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啊!”   “这就不好说了,从开工到现在,这地方就邪性得很,大事小事出的没完没了。包总你得想想办法,不然咱也别干了,那些工人早就想扯飘了。”小刘无奈的摊了摊手。   “少给我扯犊子,谁现在想走,工钱一分都没有,爱找谁要找谁要去。不然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干……”我没好气地说。   “继续干下去,会死更多的人……”   “放你娘的……”我正准备破口大骂,但听着不像小刘的声音,转头一看,一个农民模样,三十岁上下,穿着军绿色外套的人出现在眼前。   “你是干什么的,施工重地,闲人免进!”我站起身,不耐烦的道。   来人没搭话,就那么定定的站着,望着面前的两栋半成品的楼。   我瞅了一眼小刘,琢磨着今年这是怎么了,也不是本命年啊?怎么什么奇怪的人和事都碰见了。   出了人命,再加上最近诸事不顺,正一肚子邪火。上去推了他一把,“喂,说话没听见啊,赶紧滚蛋!”   那人也不生气,面无表情的道:“鬼婴已成,血器难容……你们都会死。”   我和小刘面面相觑,这次我没有吭声,一是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二来最近的事情还真有点邪门儿,没准这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那人继续自顾自的说道:“这下面的东西很凶……”   这人看起来土里土气,像个土锤,不过好像有点门道。我赶忙换上奸商的嘴脸,追问道:“这位大哥,这……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那人垂眼看了看我,似乎不太想搭理我,径自走进了楼里。我看了小刘一眼,也跟了进去。   西北春天的下午,已经不算很冷了,可一进这楼里,我还是冻得打了个寒颤。虽然是大白天,依然觉得阴冷异常,鬼气森森。   一楼已经施工结束,格局也已经成型,那人在大厅里绕着几个水泥柱子走了几圈,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这里,挖开。”那人指着大梁下面正对着的一块区域说。   我靠,我最讨厌别人用命令的口气。   不过我还是照办了,小刘喊来几个工人,用电锤砸开已经硬化了的,足有三十公分厚的混凝土地面。   什么也没有。很平常的泥土,有些发黑,是烧了那些虫子的缘故。   “继续挖!”这人貌似很珍惜自己的口水,生怕浪费了一丝一毫。   两个小时过去了,一个直径两米,深四米的大坑呈现在眼前,十几个工人已经累得汗流浃背。   “有东西……”一个工人突然尖叫道。   “这是什么……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下面的人炸开了锅,像是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争先恐后的顺着事先搭建的软梯爬了出来。   那人却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难道被她带走了么?”   我探头朝下看,楼里光线不好,坑内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正要去询问工人都发现了什么,“骨头,小孩的骨头,特别多……有的还连着肉,肉上面就有那种虫子,呕……”工人一边喘气,有的早已经忍不住开始呕吐。   我示意小刘赶快报警,随后把目光转向绿衣人。   绿衣人似乎想通了一些事,回过神来见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才阴沉沉的说:“今天这里所有的人,回去之后用猪眼睛磨成粉,涂在身上,十二天之内只能喝清水。如果能活下来,就算躲过这一劫了。”   “除了你!”眼神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正想开口询问,工人,包括小刘已经蜂拥着向外跑去,好像在躲避我这个瘟神。   此时此刻,我倒不是很紧张了,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要么就是疲于奔命,想尽一切办法去保卫自己。要么就像我这样,听天由命,任人宰割。   “为什么,我怎么了,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我觉得自己很无辜,一般像我这种例外,麻烦总是格外的多。   “焚烧,就是灭魂,烟消云散,这仇结的很深!”绿衣人一字一句的道。   “你是说两个月前烧的那些蛆一样的东西么?佘……什么太君?”还是不太明白究竟关我什么事。   正瞎琢磨着,挪了挪脚,谁知正踩在坑沿上,脚一滑,整个人摔进了土坑里,这一跤摔得昏天黑地,尾巴骨传来一阵剧痛,好在坑底都是挖松了的软土,不然非摔出肛裂不可。   四下瞅了瞅,朦朦胧胧得看不真切,突然想起工人说下面都是婴儿的骸骨,顿时汗毛直立,冷汗直流,下意识用手胡乱抓了几把。   什么也没有,只有潮湿的泥土……   这时,一道光束直射在我脸上,警察来了…… 第一卷 第2章:虫洞   从警察局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忙活了一天,累得精疲力尽。懒得开灯,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几个工人都说明明看见了婴尸,可自己掉下去怎么就什么都没看到?警察来的时候,那个绿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被拽上去之后,警方经过勘查,和我一样,也是一无所获!到底是什么原因?   “喵……”我养的那只老猫,一摇一晃的走了进来,跳上我的书桌,蹲坐下来,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就这么对视了半晌,我突然意识到,它看的是我的身后。   我一骨碌爬起来,向自己身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雪白的墙纸,还有床头。   “你妹……”我暗骂一声,最近真是有点神经质了。   起身走向浴室,准备洗澡睡觉。突然余光扫见客厅竖着两个黑影。这一惊非同小可,刚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绷了起来。   “什么人?”我本能的钻进浴室,头却伸向门外观察外面的动静,一只手还在梳妆台上乱抓,想找件防身的武器。   “啪……”客厅的灯亮了。   客厅门口,站了两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一男一女。   女的容色秀丽之极,皮肤白皙嫩滑,只是表情有些冷漠,虽然穿着宽松的冲锋衣,但却依然能感觉到她曼妙的身姿。男的脸上蒙着一层死气,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张僵尸脸。   两人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被盯得直发毛。眼瞅两人都有影子,顿时松了口气,心说这俩货既然是人,我还怕你个鸟啊。   “您二位?有何贵干?”我弱弱的问了句。   “就是他?”女的转头看了眼男的,语气有些不屑。   “嗯!”僵尸脸回答的不置可否。   被女人瞧不起,可是很没面子的事,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人。我在浴室拿了根晾衣服的铁管,中间是空的,不过唬唬人足够了。   有了武器,胆子也壮了点,右手握着管子,大摇大摆的向前走了两步。   “怎么着,大半夜的,两位是想跟我练练?不过先说好啊,一对一,谁也别想耍……”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僵尸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一抬手,脖子被人用手摁了一下,我瞬间失去了知觉。   我发誓,自己并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当时我跟两人至少隔了三四米远,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还手了……这速度已经不能用可怕形容了,只能说离谱。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头疼的厉害,像吃了安眠药的感觉。衣服全是湿的,粘在身上,非常难受。听耳边窸窸窣窣的有人说话,努力睁开眼睛,眼见边上或蹲或坐的围着三个人。   “小刘?”我用力拍了拍后脑勺,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   “包老板,你醒啦……”   我坐起身,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封闭的洞穴,四周都是岩石,二三十平米大小,到处都湿漉漉的,头顶上光怪陆离的岩石散发出淡淡的,诡异的光芒,照得洞里昏昏暗暗的,岩缝里滴滴答答的掉着水珠,左面是一个水潭,看不出深浅。右边地势变高,地上散落着无数的岩石碎块,小刘他们几个人刚才就呆在那里。   我被小刘和另一个人搀扶着,背靠着岩壁坐了下来。   “包老板,感觉怎么样……”   “你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使劲眨了眨眼,周围光线暗的厉害,几乎看不清人影,和身体上的不适相比,看不清周围的环境让我更难受。   小刘一脸苦笑,“不知道,我们还想问你来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被人绑架的……”我苦笑一声说。   小刘无奈的摊摊手,“我们比你早进来没多久,发现你的时候,你正漂在水里。”   我听小刘说话的时候,打量了下另外两个人,一个高高瘦瘦,眉宇间十分忧郁,像根筷子,另一个矮胖异常,坐在地上活像弥勒佛,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肉在抖动。我突然想起金庸小说里的胖瘦头陀,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另外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想这人还真挺没心没肺的,都啥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之后大家都说了自己的经历,情况也和我差不多,醒来的时候都躺在浅滩上。不过只有一点不一样,他们都是在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来了这里,之前没见过任何人,也没被绑架过……   熟络了之后才知道,那个筷子,叫阿秉,是位工程师,不怎么爱说话,胖子叫于铁,是家超市的老板。   我定了定神,冷静下来,左右看了看,几个人百无聊赖的耷拉着脑袋,我心想这么耗好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说道:“哥儿几个,我给大伙分析一下形势,看能不能帮咱们逃出这鬼地方,有什么不对的可以指正。”我吐沫横飞的说了起来。   “现在呆的这个地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封闭的,但很显然,既然能进来,出口就必然存在,唯一合理的答案,就是出口在水里。”   见小刘他们都点头认同。我继续说道:“那么就先要去探探水下有没有出口,如果没有,再作打算。但是要出去肯定没那么容易,不然绑我们来的人,设的这个局,不是就太简单了么。所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立刻开始行动。   我和小刘先下水,发现了出口,再招呼阿秉和胖子。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和小刘对视一眼,慢慢走下水潭。   潭水黑漆漆的,才到脚踝,就已经感到刺骨的冰冷。再加上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   我深吸了口气,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人。都是一脸的期待,似乎比我还要紧张。只是阿秉的神情,除了紧张还有些古怪,嘴角微微上翘,透着一丝阴冷。   只是一两秒的事情,我也没有多想。这时水已经到了胸口,我憋足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其实我水性并不好,在水里只能坚持不到一分钟。但是为了活命,也只有死撑了。   水下的能见度更低了,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只能通过水流的变化,判断小刘的位置。水里杂质太多,眼球一阵阵的酸痛。   我憋着气往下游,还好水潭不是很深,不到二十秒就到了潭底,脚踩在软绵绵的泥沙上,四周漆黑一团,黑得可怕。   我缓缓的四处查看,寻找出口,感受着水流的变化。   突然右边水流一阵涌动,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以为是小刘,便同时伸手握住了他。   这时,胳膊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拽了过去,我暗骂一声,小刘这猪拉我干毛。顺着那股力量到了小刘身边,一张惨白的,被水泡得肿胀的人脸,出现在我面前。   几乎是贴着我的鼻子,我大吃一惊,呛了两口臭水。一把推开它,拼命往上游去。那个东西似乎并不想追我,很快,我冲出水面,连滚带爬的跑上了岸。   跌坐在地下,喘了几口粗气,总算稍稍平复了下心情。   我抬头看了看阿秉和于铁,正想埋怨两人怎么也不过来拉我一把。却见他们正神色惊恐的看着我,好像我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个魂不附体,身上爬满了一种红色的,有着黑色斑点的虫子。我赶紧脱掉衣服裤子,身体使劲乱甩,想把这该死的虫子甩掉。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帮我把身上,头发里的虫子都拨到地上,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身上都是虫子排出的粘液,而且爬过的地方有些痒,还有点红肿。   “这是什么东西啊,黏黏糊糊的,真他妈恶心。”我现在对虫子过敏,尤其是这么丑的。   “这好像是蛞蝓,不过一般都是黑色和粉红色的,靠细菌和苔藓为生,这种没见过,不知道有没有毒。”阿秉是我们当中最见多识广的,说着他捡了一个尖长的小石头,来回拨弄着地上的蛞蝓。   我实在不想看这东西,把地上的蛞蝓全部踩死,刚才喝了两口潭水,不知道肚子有没有,干呕了一会儿,只好先不去管。   坐在距离水潭比较远的一块石头上,问道:“小刘呢?”   这一折腾,足有五六分钟,还不见小刘上来。   “难道他找到出口,自己先出去了?”于铁道。   “不会,咱不是说好了么,找到出口要先回来汇合。再说,就算他找到出口,绑咱们来的人,能这么容易就放他走?何况水里还有那么多虫子。”   正说着“哗……”的一声,水面上冒出一个人头,是小刘。他脸色煞白,游到可以站住脚的地方,朝我们拼命地摆手,好像身后有东西在追赶他。   我立刻弹起来奔了过去,三个人抓着小刘的胳膊把他往岸上拖,却有股力量把小刘往水潭深处扯,水面像沸腾了一样。好在我们几个人都是脚踏实地,力气也不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小刘拖上了岸。   我们几个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大气,小刘面无人色,嘴唇打着哆嗦,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突然想起水里有蛞蝓,又鼓了把劲儿,走过去解开小刘的衣服,帮他清理了身上,阿秉和于铁见状,也只好过来帮忙。   我扶着他坐在靠岩壁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   小刘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右手迅速地在我手背上写了个几个字,然后昏死过去。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于铁一声尖叫,“包老板,你背上有张人脸……” 第一卷 第3章:炼血   洞里越发黑暗了,我已经累得精疲力尽,小刘却像回光返照似得,在我手背上悄悄写了几个字。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于铁惊叫一声,说看见我的后背上有张人脸。   被他吓了个半死,头转过去往自己肩膀下面看。黑漆漆一团,看不真切。伸手在后背上一通乱摸,感觉是一团湿哒哒,滑腻腻的东西,像头发一样。   右手抓住使劲一扯,用力过猛,正好甩在于铁身边,于铁惨叫一声,转身想跑,可身后却是岩壁,一头撞在墙壁上,仰面摔昏了过去。   我正觉好笑,那团头发突然动了起来,朝最近的阿秉爬了过去,这东西速度极快,像水蛇一样,左右一扭,就滑出去两三米远。   阿秉却像受了极大的惊吓,呆呆的站着不动,我见赶过去来不及,只有一个劲的冲他呼喊。   转瞬间,那团水草就爬到了阿秉脚下,有几条绿色的触手甚至缠上了他的脚腕。   这时阿秉猛的一弯腰,右手闪电般捏住了那东西,整个动作迅捷、连贯,而且爆发力十足。   “咯咯咯……”那东西一阵怪叫。   我心中好奇,凑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   阿秉右手抓着它,左手撩开覆盖在上面的头发,随即露出一张惨白的,被水泡的肿胀的人脸。   空洞的眼眶里不时有蛞蝓钻进钻出,散发出浓重的腐臭味,还不时冲着我和阿秉发出一阵阵的阴笑。   “这是什么怪物?真他妈恶心。”我捂着鼻子说,对于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我反而没那么害怕。   阿秉没说话,脱下自己的外套,把这东西裹了起来,用袖子打了个包袱,放在墙边上,又找了几块石头压着。   “它死了,咱们都别想活着出去……”然后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我暗骂一声,悻悻的坐在于铁旁边,转头一看,这死胖子竟然打起了呼噜,看样子竟像是睡着了。   我心想,一个昏迷不知死活、一个呼呼睡大觉、最后一个在那静坐示威,都他妈什么奇葩啊。那就耗着吧,大家都在这儿等死。   脑子一闲下来,就想起小刘在我手背上写的那几个字——小心并。   小心并发症么,不对,难道是小心阿秉?   小刘在水里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让我小心阿秉?阿秉身手如此利落,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工程师那么简单,他对很多事情的了解,似乎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还有那个人脸一样的东西,阿秉到底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想的我脑仁儿生疼,耳边响着于铁的呼噜声,我没好气的捡起几片小石头,往他头上仍去。   “别闹……”这货居然翻了个身。   没心没肺的都赶上我了,什么地方,什么环境,还有心思睡觉,人才啊!   这一翻身,我突然发现于铁的脖子上,有块拇指大小的淤痕,联想到刚才慌乱中他惊慌失措的表现,我突然一个机灵。   先前于铁看见那团头发,可能是想往左边跑,也就是阿秉站着的那个方向,阿秉用石子击中于铁脖子上的某个穴位,才导致他一头撞在墙上,于铁并不是撞晕了,而是昏睡。就像当初我被那个僵尸脸在脖子上摁了一下,同样也失去了知觉。   以刚才阿秉表现出的身手,他绝对做得到这一点。   再加上小刘让我“小心并”,以及阿秉似乎对很多事情都好像很了解,比如那团头发,蛞蝓……   只要于铁一醒,就可以知道了。可阿秉他究竟要做什么呢?   我下意识回头看了阿秉一眼,咦?怪事年年有,今年真他妈的特别多……   阿秉不见了,我四下张望,封闭的洞穴,平静的水面。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确实不见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连忙过去看了看阿秉的包袱,也不见了……   四下里静得可怕,我使劲推了推于铁,没反应,于是在他屁股上使劲踢了两脚,这货终于醒了。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于铁迷迷糊糊的道:“该吃饭了么……”   “吃你妹,过来帮忙把小刘也弄醒……”我没好气的道。   之前检查了小刘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应该是受惊过度,呛了几口水,休息了这么久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呕……”小刘又吐出几口清水,不过没有蛞蝓,虽然有点虚弱,精神却好了许多。   “这么耗下去,要么就精神崩溃,要么就饿死,要么就精神崩溃了饿死,反正都是死……我这超市小老板当得好好的,唉,真是飞来横祸啊……”于铁抱怨道。   我打断他,骂道:“少废屁,我们几个就属你最舒服,还睡上了,你可真行。”   “阿秉人呢,出去给咱们买盒饭了么……”于铁继续胡说八道。   和两人大致说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刚提到阿秉,小刘冲我使个眼色,示意于铁在旁边。   我点头会意,忙把话题扯到别处,于铁突然脸色一变。我和小刘一惊,以为他又看见了什么,谁知这货大叫一声“我要拉屎……不许偷看。”跑向一处墙角,紧接着一阵固体夹杂着气体喷涌而出的声音。   趁这空档,我把阿秉的事全部简明扼要的告诉了小刘,问他在水底看见了什么,为什么让我小心阿秉。   他眼睛盯着于铁蹲着的墙角,轻声说:“我在水下面游了一圈,什么都看不见,就浮上来了,正巧发现于铁和阿秉神神秘秘的,就想看他们在干什么,阿秉把裤腿拉起来,我一看这哪是人腿啊,像一根虫蛀了的烂木头,腿上密密麻麻全是针孔大小的洞,往外冒着黄水。然后你就出来了,接着突然我就被什么东西抓住脚,把我往水里拽……”   我点点头,于胖子和阿秉都有猫腻,那就先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先把胖子绑了,正好阿秉不在,二对一胜券在握,只是不知道于胖子是不是也和阿秉一样身手矫健,为了保险起见,只有出奇制胜。   和小刘商量妥当,我们假装商量怎么出去,比比画画的扯着淡。   不一会儿,于铁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笑呵呵的说道:“我用石头蘸着屎,在墙上写了个老子到此一游,哈哈,给绑咱们来的孙子留个纪念。”   我和小刘面面相觑,这货心太宽了,怎么看都不像个有心机的人,我们是不是搞错了……   但我还是按照计划,猛地俯下身一把抱住于胖子的双腿,由于惯性,胖子闷哼一声,脸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被石头磕了个鼻青脸肿。小刘用膝盖抵在他脊梁骨上,让他使不上力,用从衣服上扯下的布条,把于胖子手脚困了个结实。   “喂喂喂……我说二位好汉,咱们无冤无仇,刚才还是战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胖子无辜的道。脸上血肉模糊,我看着心里不忍,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血。   “说吧,你和阿秉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刘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在于铁面前不住晃悠。   “什么怎么回事啊,我也是在这儿认识的他,之前也没见过啊,冤枉啊两位大哥……”于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我坐在于铁屁股上,看于铁声泪俱下,不像说谎,正要问小刘是怎么回事。   小刘拿着手里的石头,朝我后脑重重的砸了下去……   “嗡……”脑子一阵眩晕,我一头栽倒在于铁身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后的事情了,我和于铁并排靠在岩壁上,于铁情况稍好点,我却被捆得像个粽子,也不知道小刘哪来的绳子。后脑火辣辣的疼,我看了于铁一眼苦笑道:“对不住了,我也是上了这狗日的当……”   胖子咧嘴一笑,继续发扬着风格。“没事儿,阿秉会来救咱们的!”   “我说小刘,你的工资我不会拖欠的,出去我立马给你结了,咱们之间又没什么过节,是不是?你看是不是把我放了,咱俩一起先审审这胖子……”我谄笑着道。   这话一出口,于胖子登时就不干了,“我说包老板,你到底是哪一边的啊,你这是墙头草啊,刚才他怎么打你的这么快就忘了?小刘,你看姓包的一副特务的嘴脸,根本就不是好东西,你先收拾他……”   “时间就快到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嘿嘿!”小刘阴沉沉的一笑。   “你知道?”我明知故问。   “这是炼尸之地……以药养尸,以尸炼血,取其生气,其器乃成。蛞蝓就是药……”小刘自言自语的道。   “我靠,你就一农民工,在大爷这儿装什么二愣子,还文邹邹的拽上了。”我不屑的说。于胖子在一边挤眉弄眼的让我别激怒了小刘。   小刘并不理会我的挖苦,转身走下水潭,一直到水淹没了脖子,然后又走了回来。身上沾了很多蛞蝓,他把蛞蝓一只只小心翼翼地剥落下来,装在一个巴掌大的碗里。   “工具带齐了么?后背上还有,别浪费了。”我提醒道。   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咬破手指,往碗里滴血,满满一碗蛞蝓,喝血喝的圆鼓鼓像要爆开一样,原本赤红带着黑色斑点的身体,却慢慢变成了纯黑色,身体又瘪了下去。   等着所有的蛞蝓都变成了黑色,小刘抓起一只,捏开我的嘴,要喂我吃下去。   心说这回完了,这东西看着就知道味道肯定不怎么样,吃了准保没命。   我瞪大眼睛,感觉它已经碰到了我的牙齿,它身上的粘液已经滴在了我的舌头上,酸酸麻麻…… 第一卷 第4章:真相   我和于铁都被小刘捆了起来,小刘抓着吸饱了血的蛞蝓,往我的嘴里塞。   正在绝望的时候,“嗖……”一道寒光擦着我的脸颊,撞在岩壁上,小刘的右手瞬间被刺了个洞穿,血流如注。   小刘站起来,转过身,对面是阿秉……   阿秉立在水潭边上,身上滴滴答答的掉着水,后背的包袱时不时的动一下,发出“咯咯咯……”的怪声。手上还握着一柄巴掌长短的匕首。   小刘冷哼一声,似乎对手上的伤并不在意。他缓缓的向阿秉走了过去。   “哗……”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把蛞蝓,朝着阿秉甩了出去。   阿秉往侧面一让,小刘一闪身,迅速的潜到了水里,消失无踪。   我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小刘如此害怕阿秉,为什么?   阿秉走过来,替我和于铁割断绑着的绳子,用匕首叉起一只蛞蝓看了看,甩在了地上。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充满了疑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阿秉,秉哥,能不能告诉我啊……”我快抓狂了。   于铁在旁边,也是一样的神情,瞪着大眼睛看着阿秉。   阿秉眼神有些落寞,淡淡的道:“先离开这里吧,你看那些岩石……”   我很郁闷,不过这毕竟不是聊天打屁的地方,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从饥饿的程度来看,应该至少有两三天了。   之前我观察过洞里的岩石,奇怪的石头,闪着萤火虫一样的光芒,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慢慢的转成了黑色,带着金属的光泽。   阿秉打开包袱,取出之前的那个怪东西,“咯咯咯……”还在不停的怪叫。   “跟在我身后,不要走散了,水下面有很多岔路。”说着走向了水潭。   喂……你妹,也不给老子时间准备准备,起码让我在精神上有点准备。   无奈的看了眼于铁,我紧跟在阿秉身后,寒意再一次席卷了我的躯体,黑暗,虚无,冰冷,甚至是死亡,这些感觉一次次的撞击的我的神经。   这是我最后一次潜水,我发誓,我讨厌这种感觉……   水下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只能凭着感觉,拼命的划动双手和腿,憋的一口气早就到了极限,肺快要炸了,我忽然对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决定感到后悔,一方面又想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要争取到最后一刻,但内心已经完全绝望,脑子不受控制地出现各种各样的念头。   我要死了……   在剧烈的痛苦下,我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一股冷得让人窒息的水流猛地冲进肺里,整个人顿时抽搐起来。   我无法形容之后的感受,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挣扎了多久。缓缓地,这些感觉都远去了,四周安静下来,眼前的光慢慢缩小,耳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又好像是水声。   下一瞬间,一切都暗了下来。   那一刻,我以为自己死了,再没有任何的转机。我被淹死了……没错。我还没有结婚,我的父母应该会伤心吧,毕竟我是他们唯一的血脉。   好在最后总算平静下来了,如果所有人死时都能这样安详宁静,那么,对死亡本身就不需要太多恐惧,反倒是死亡前的那段时间比较难熬。   “啪……”   “呕……”吐出两口臭水,意识又回到了我的躯体上,但是觉得脸上痒痒麻麻的,紧接着有了疼痛感,火辣辣的疼。   费力的眯开眼睛,于铁坐在我肚子上,坏笑着再次举高了手,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头往边上挪了挪,以便让他发现我醒了。   “嘿嘿,醒了也要打。这是规矩……看看你是不是水鬼找的替身……”   “放……”我有一肚子的,问候于铁全家女性的言语,可一张嘴,肺里面像是立着无数钉子,肺都要被扎破了。疼得我全身缩成了一团。   “乖乖,这小子羊癫疯犯了,怎么办?”于胖子问阿秉。   阿秉一手抓着那个东西,用匕首割下它的几缕头发,然后把它抛入了水中,没搭理于铁。   “秉哥说继续揍你……”   慢慢的适应了疼痛感,人也已经清醒了很多。   “去你哥的……”   “我说你也太废柴了吧,水下面一分多钟就搞成这鸟样,差点淹死,丢人现眼。”于铁扶我做起来,还在不住地调侃我。   “咳咳……谁能和你比,猪一样的肺活量……”   “走吧,先离开这里!”阿秉忙活完,走过来一把搀起我,这家伙力量极大,我几乎是被两个人架着,一路狂奔。   水潭的出口在一片密林里,一边靠着山体,山上有几道水流,最后都汇聚到了一个水池里,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丛林。只是不知道,我之前是不是就是在这里被送进那个奇怪的洞穴的。   一路无话,其实是实在没有力气废话了,就这么跑了两个多小时,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村落。   我们三人衣衫褴褛,找到一户人家,说是进山踏青的游客,后来迷路了,好容易才从林子里走出来。   主人家人很好,给我们烧了热水,不多时候,一锅热喷喷的面条端了上来。我们狼吞虎咽,在主人家目瞪口呆的神情下,秒杀了面和汤。老两口都是农民,给我们做完饭都去地里干活了,儿女们也都去城里打工了,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呼……”于铁打了个饱嗝,躺在炕上,拍着圆鼓鼓的肚子。   “秉哥,说说吧……”我迫不及待的凑到阿秉旁边。   “说什么……”阿秉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发生的所有事,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旁观者。   我靠,这货想耍赖啊,行……   我摆出钉子户的造型,“你要不说也行,从今天开始,你走哪我跟到哪,包括拉屎撒尿……”   于铁听着乐了,“我说包总,你平时就是这么和别人谈生意的啊,谈不成就撒泼么,哈哈!”   “去你哥的,少添乱……”   “有些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不好么?”阿秉淡淡的一笑。   “得得得,你先告诉我事情的原委,其他的我自己决定!”我语气坚定。   他想了几秒钟,才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固执,不过……慢慢的,你会发现,自己很怀念普通人的生活。”阿秉长叹一声,神情充满了苍凉,无奈。   事情要从我承包工程,修建的那两栋楼说起,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叫王庭,是阿秉的本家。   他们的家族是个悠久,古老的大家庭。族里的人从事各行各业,但有需要的时候,都会为了家族的利益,献出一切,甚至生命,坚固的像一座堡垒。   不知从什么时候,家族里的人开始受到一些人的追捕。   渐渐地,家族的长者感觉到了危机,开始刻意的对族里的人进行培养,培养一些奇异的技能,例如对体魄、头脑、心理以及诸多庞杂的,甚至对灵异的事物的认知、处理的学习等等,以此与敌人进行抗衡。   那时他们的家族还很庞大,人数众多,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认为,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足以摧毁任何敢于挑战他们家族存在的事物,胜利是必然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悲剧的是,多年的对抗和消耗,家族人口锐减,而敌人的力量,却没有任何减弱。掌握家族最高权力的几位长者,有了不同的想法。   人的思想总是难以捉摸的,遇到相同的事物,因为环境或者心情的不同,也肯定会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最后做出的结论自然也千奇百怪。   这对家族的根本造成了致命的打击,这个庞大的,承载着上千年历史的家族,开始分崩离析……   大部分人隐姓埋名,选择了逃避。小部分人决定找出事情的真相,把家族重新振兴和繁荣起来。多年后,他们捕捉到了一些线索,敌人似乎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一样东西,一样有着神秘用处的秘器,而这个秘器,又由几部分组成,但究竟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家族都已经不复存在,很多事情也无从查考,他们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找到那件东西,摧毁它,让对方数十年的阴谋破碎……   至于为什么我和于铁这两个无辜的人为什么会遭殃,原因很简单,和他们家族接触过的任何人,都会被筛选,筛选过后确定与“秘器”无关的,就会被处理掉。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不论你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只要你还活着。就有人注视着你,左右你的命运,决定你的生死,这样的人,还会有活下去的勇气么?   “那我修的两栋楼下面到底是什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奇怪的事情,王庭当时说什么已成,什么难容的……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件事是我的心结,也是我陷入整个事情的起因,所以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那下面埋藏着秘器的一部分,应该是有人想利用它,配合一些邪术,达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吧……”   “那我的领工员小刘呢?我跟他合作了很久,很普通的一个小伙子,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做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呢?”这确实很匪夷所思,一个人除了肉体,其他的地方似乎都被另一个人填充了进去。   阿秉眼中精光一闪,散发出淡淡的寒意,“他根本就不是小刘……” 第一卷 第5章:抉择   2004年4月9日第五章抉择   我们三个人终于逃出了那个诡异、黑暗的洞穴。   阿秉分析说,秘器的残片,被小刘获得。集齐所有的残片,才能得到真正的秘器,但是得到秘器残片的同时,需要对它进行“激活”,这是一个仪式,仪式要在特定的环境和时间举行,这就解释了小刘对我做的那些奇怪的事。   山洞里的那张惨白的人脸,是一种叫游尸的东西,它们集天地怨气而生,有游尸的地方,必然有屠杀。它们有人一样的骨骼、肌肉甚至智慧,平时并不主动招惹人类,但是报复心极重,杀死了一只,其它的就会舍生忘死,一辈子缠着你,只到苦主本人、亲人、朋友乃至邻居全都死绝,才算了事。   游尸群居在深山老林,秘穴水下,在迷路的时候,他们是最好的向导,但也因为它们面目狰狞可怖,平常人难得一见,就算侥幸碰见了,也以为是冤鬼精灵。   两天两夜没睡觉,竟然丝毫不觉得困倦,阿秉也坐在炕头上,双手托着下巴,盯着窗外呆呆的出神,只有于铁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   我点上老乡家的土烟,递给阿秉一只,他没接,我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顺着咽喉直刺入肺里,吐出一股烟雾,我问阿秉:“我打算回家,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阿秉没看我,他平静的道:“不知道,也许他们不会再找你。”   我苦笑一声,“其实我已经搅在这个局里了,跟我知道的多少无关,对么?”   “宿命,是无法改变的,在你出娘胎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可我与你不同,至少你是主动的,曾经有过选择的机会,我呢?我是被迫牵涉进来的……我本来可以活的很潇洒……”我有些气愤,那该死的王庭。   阿秉转过头看着我,“保持你现在的心态,你会很快解脱的……”说完又转过去,继续看着窗外。   “我……唉,那我该怎么做,我只想活下去……不想一辈子都惶惶不可终日,时时刻刻的担心别人在追捕我,何况我还有家人……”面对一个神一样的敌人,我的心里只有恐惧和逃避。   阿秉突然笑了笑,笑得很开心,“你现在就有的选,选择回家,或者,做点什么……”   “好吧,你赢了,希望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休整了两天后,我们开始朝另一个目的地进发了,噩梦一样的人生,就此拉开了序幕……   期间,我们准备了一些必备的应用之物,绳子、手电、备用电池、食物、药品等等。我也很想给家里的两位老人捎个口信,可被阿秉严厉的拒绝了,他说对方会因此追查到我的行踪,我却不以为然。不过还是照办了,只要活着,见面的机会总会有的,小心点没坏处。   我们三个人买了软卧车票,列车直奔张掖,一个充满传奇和神秘色彩的西北名城。我是土生土长的甘肃人,于铁第一次见到犹如大海般浩瀚的戈壁滩时,眼睛里只有无限的惊叹。   车厢里,阿秉一如既往的看着窗外发呆,我和于铁打着屁,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如果绷着的话,说不定哪天神经会断掉。   “包总,你说阿秉这次要带咱们去哪?”于铁一把一把往嘴里倒着牛肉干,含糊不清的说。   “不知道,你问他,反正咱俩这两条命早就是他的了……”之前试探性的问过阿秉,可这货口风很严实。   “哦,干粮带够了么,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于铁是个豁达的人,这种人心很宽,能很快的适应现状,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去面对一切,正应了一句话,无知者无畏。   “放心吧,都是扛饿的东西,牦牛肉干,压缩饼干,撑死你个猪。”我笑骂道。   于铁用手擦了擦油腻腻的嘴巴,笑道:“吃喝嫖赌抽,吃排第一,你懂个毛,排骨精!”   "秉哥,跟我们说说吧,咱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心里也有个底啊,现在咱们三个是一条绳儿上的蚂蚱,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呀。"说着我冲于铁挤挤眼睛。   于铁会意,唆了唆手指道:“是啊,秉子,多一份了解,多一点机会和把握嘛。你总不想让我和包子冲上去做炮灰吧。”   我瞪了他一眼,我讨厌这个外号。   阿秉转过头,盯着于铁看了两三秒,看的他心里直发毛,才慢腾腾的道:“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我和于铁面面相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还是竖着耳朵开始听。   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西北一个偏远的地方,有个叫阿正的小伙子,是一名普通的矿工,像往常一样,从井下上来之后,打算去会计那领钱,今天发工资,难得值得高兴的日子……   虽然是寒冬,但很多人还是早早挤在了财务室门口,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着话,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突然,阿正脸色一沉,工具放在矿坑里,忘记带上来了。   老实的阿正把事情告诉了工头,工头敲了下阿正的脑袋,骂道:“臭小子怎么搞的,怎么这么健忘,又不是新手了,整天丢三落四的。”   阿正讷讷的道:“那我下去取吧。”行里的迷信,东西落在井下过夜,会发生可怕的事。   滴滴答答的,天上飘下了雨滴,老天爷像是提前预知了事情的结果一样,矿坑坍塌了……   井底传来一声惨叫,凄厉的惨叫……   矿上的医护室里,阿正一阵阵的哀嚎,旁边一群人围著他,阿正的伤势很重,得送医院才行。大家七手八脚的把阿正抬上担架,由几个年轻力壮的送往镇上的医院。   工头托人给自己家里捎了个信,又叫人通知了阿正家里,带着两个手下直奔医院……   工头!工头!阿正不行啦!   手术室外,一个年轻人慌张的叫着,叫醒正躺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着盹的工头,三人跑向手术台,看着只剩一口气的阿正。   微弱的呼吸……他嘴巴微张,说着奇怪的话,“不…不是…我,不是…我……”   大家都觉得这是回光返照,接着阿正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全身痛苦的抽蓄,没多久就咽了气。   阿正家里,一个简陋的牌位,他老婆领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哭得死去活来,昏天黑地。对她来说,天已经塌下来了……   消息早已传遍这附近每一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在为阿正的死默哀着,工头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吐出了一口烟,阿正的死时的惨状,让他难以入睡。   看着窗外,身旁的妻儿正熟睡着……呼……屋外好大的风,天气还是那么冷……   他起床到厨房倒了杯水,突然窗外黑影一闪,看见有个人影远远的走近,没有撑伞……   寒冬腊月,北方下雨就够奇怪的了,大半夜还有人在外边闲逛,真是……   他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明天还要去医院处理阿正的后事,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一大早,工头赶到了医院,出乎意料的,阿正的尸体不见了,医院的工作人员除了说对不起,实在也别无他法,怎么连尸体都有人偷呢?   回到了村子,工头动员了所有的人寻找阿正的尸体,大家找遍了全村,通往医院的沿路上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一天一夜之后,大家放弃了,告别了孤儿寡母,都回家休息去了,只剩下一个和阿正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阿雄帮忙守灵。   铛…铛…铛…破旧的老式挂钟敲了十二下,十二点了,真快啊……阿雄叫阿正的妻子先去休息,剩下他独自一人。   阿雄起身去关被狂风刮开的窗户,突然看见窗外人影一闪,看见远处有人走了过来。但转眼间又消失了,阿雄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便回去继续坐在炉子边上烤火。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虽然窗外风大,还下着小雨,但是暗夜里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越来越接近门口了,突然敲门声响起……   笃……笃……声音沉重,好像要敲到人心里面去,阿雄心里一阵害怕,但是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吵醒了阿正的妻子。   “是不是阿正回来了,赶紧开门啊。”阿正的老婆悲痛之余,精神已有些不正常,催促阿雄去开门。   但是一声声沉重的敲门声,仿佛击打在心里,好像在催促着阿雄,他慢慢走向门边。闭上了眼睛,快速的打开门闩……   是阿正,没错,他回来了,他双眼血红,被石头砸扁的脑袋,加上满身的血迹。   他恶狠狠的看着阿雄,阿雄的心跳似乎加速到了极限……   “阿正…阿正,你回来了!快来!”阿正的妻子欣喜地跑进厨房,端出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像平时一样伺候自己的男人吃饭。   “累坏了吧,快来吃饭吧!”阿正竟拖著缓慢的脚步,一跛一跛的跟了进来。   整个大厅里,气氛简直诡异到了极点,阿雄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只见他直挺挺的坐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满身污泥,脸上没有表情,他的断手处也留下了血跟雨水,情景骇人之极。   妻子一口一口的喂着阿正,他依然直挺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吃着饭,满嘴的饭粒,看着令人作呕。   这时阿正回头对阿雄笑了笑,依然是血红的双眼,嘴角诡异的翘了起来。   阿雄再也忍受不住,尖叫一声,晕死过去…… 第一卷 第6章:戈壁   这是一个不错的鬼故事,和故事本身相比,阿秉能一次说这么多话,更让我诧异。   其实故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可人都喜欢追本溯源,就像英国作家阿嘉莎?克莉丝蒂说的“好奇心杀死了猫”,猫有九条命,尚且死于好奇,何况是人呢。   所以故事依然要继续……   阿雄醒来之后,已经没有了死尸,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可那种真实感,是实实在在的,当周围的人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不敢将事情的过程叙述出来,可见那种恐惧,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灵魂里。   之后,村子里怪事频频发生,不断地有人离奇的死亡,死的奇惨无比,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最后终于成了荒无人烟的死地。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九村。   “阿正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呢?”显然我的好奇心比猫更甚。   “矿坑里埋藏着蛇骨,接触过蛇骨的人都会死,死人都会活过来。”阿秉眼神里头一次有了害怕的神情。   我更加疑惑了,这句话根本就是矛盾的,我们要得到它,但得到它的人都会死,也就是说我们都会死,死了之后,又会活过来。似乎秘器的每一部分,都伴随着鲜血和死亡。   于铁掰着指头数,“死了,然后活了……那就是死不了嘛,两位笨先生。”   阿秉没搭理他,接着说道:“据说蛇骨能够摄取人的命魂,活人只要看见它,就会变成行尸走肉一样的东西。”   命魂我知道,这个词源于道教,命魂是三魂七魄的根本,三魂七魄是命魂的枝叶。   至于三魂七魄,简单点来说,人身上有十个灵魂,在晚上大部分是需要休息的,到晚上休息的那部分灵魂,叫“魂”。晚上还有很多脏器要工作,还具备一定的生理和心理功能,主宰这部分功能的叫“魄”。   “那还搞个毛啊,鬼知道蛇骨在哪,万一一不留神出现在你面前,瞬间就去见耶稣了。”我登时泄了气。   阿秉摇摇头,“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比较凶险,用游尸的头发!”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当初阿秉留着一撮游尸的头发,那时候还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用。   “游尸的头发,可以掩盖人的命魂。但是……会招来其他的东西……它本身非常阴暗,阴暗的东西又喜欢聚集在一起。所以……”   “会不会看见鬼……”我突然很想笑,用游尸的角度去看待事物,满目都是孤魂野鬼和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三个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很快,八个小时之后,我们在距离张掖六十公里的山丹县下了车。   山丹县地处甘肃省河西走廊中部,是张掖市的东大门。东邻永昌,南接青海、北靠内蒙古阿拉善右旗,海拔三千多米,三面环山,东南高,西北低,属大陆性高寒半干旱气候,是一个半农半牧的地方。   山丹秦时为月氏地,汉初属匈奴,后由骠骑将军霍去病收复,为张掖郡所辖。隋初改为山丹卫,清代改置山丹县,属甘州府,建国初属武威专区。历史人文景观众多,是有名的旅游胜地。   我虽然是甘肃人,却没来过这里,阿秉倒象是当地人的样子,大模大样给我们做起了向导。   之后找了个小招待所把行李一放,吃了当地的炒拨拉和手抓羊肉,顺便逛了逛夜市,直逛到十二点多,于铁惦记着炒拨拉的味道又嚷着要去吃宵夜,我们就在路边随便找了家夜店坐了下来,点了几瓶啤酒,三人闷声吃喝,一夜无话。   第二天,我们不到七点就起来了,每人都扛着几十斤的装备和干粮,打扮成游客的模样,一边走一边指指点点,用相机拍着照。   大西北都是直来直去的路,没有大城市的高楼大厦,一眼望去能看到好几公里之外,走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我吃不消了,肩膀酸疼,腰都快断了。于铁更是不济,身材矮胖,背着旅行袋,从后面一看,还以为是旅行袋自己在移动。一路上不住的抱怨,累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直骂娘:“麻辣隔壁的,我说租辆车多好,非要老子甩活腿儿……”   我骂道:“你他娘的废话别这么多,租车不用身份证么,让别人知道了行踪,把你这死胖子的肉一条条割下来烤肉,你觉得很爽么。”   小县城本就不大,阿秉带着我们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很快走出了城区。   沿着土路,身后的房屋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脚下的鹅卵石和骆驼刺。   其实在蒙古语中,戈壁就是“土地干燥和沙砾的广阔沙漠”,但两者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沙漠的地表覆盖的是一层很厚的细沙状的沙子,地表是会随风变化和移动的。戈壁就不会了,因为戈壁的地表是黄土还有稍微大一点的砂石混合组成的,还或多或少的分布着植被。戈壁在风蚀作用进一步的侵蚀下就会演变成沙漠。   平时即使在最晴朗、无风的天气,因为没有任何遮挡的戈壁的风依旧很大,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顶着炎炎烈日,我们向戈壁滩的深处进发。   “不…行了,不行了,累死老子了。”又走了几个小时,于铁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摆着手道。   我向走在最前面的阿秉喊了一声,往回走了几步来到于铁身边,放下沉重的背囊。点了支烟,坐在背囊上,于铁和阿秉都不抽烟,我也没客气。   呼……长出了口气,热得汗流浃背,气温不高,只是太阳晒的很,西北昼夜温差大,环境气温十几度的时候,太阳直射在地面上,地表温度都会超过三十度。   于铁满头大汗,拨开几个小石头,整个人躺在地上,我看他模样好笑,想吓吓他,便故作惊讶道:“我说铁哥,你敢躺在地上啊,牛逼。”   于铁莫名其妙的道:“怎么了?”   “你是真不知道啊,戈壁滩上有种虫子,专门钻人的屁股,从大肠进去,一直往上,吃人的脑仁儿。”我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   于铁像充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弹了起来,骂道:“你个狗日的怎么不早说,老子的腚眼儿还没破过呢。”说着赶紧用手摸了摸腚。   看着于铁手舞足蹈的拍着屁股,我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秉皱了皱眉,摆摆手示意我们安静一点,侧着耳朵好像在听什么声音。   我和于铁对视一眼,不知道阿秉在听什么。   过了半晌,阿秉神色恢复正常,从包里拿出干粮,分给我和于铁,慢慢悠悠的道:“任何地方都有它独特的生存法则,戈壁也一样,它绝不比沙漠或者原始森林简单。”   “别闹了,我是土生土长的甘肃人,你唬唬于铁还行。”从小见惯了戈壁滩,也从没见过什么奇怪诡异的事情,所以我对阿秉的话嗤之以鼻。   阿秉哼了一声,自顾自的道:“在茫茫的戈壁沙丘中,有一种巨大的血红色虫子出没,它们形状十分怪异,会喷射出强腐蚀性的剧毒液体,这些巨大的虫子还可从眼睛中放射出一股强电流,让数米之外的人或动物顷刻毙命,然后,将猎物慢慢地吞噬……这种虫子叫布格。”   “呵呵,吓死我了……”我嚼着锅盔,丝毫不以为然。   “我的目的不是让你相信这种虫子的存在性,而是增加你活下去的概率。”阿秉冷冷的看着我。   “好吧……”我无奈的耸耸肩,每次和阿秉的对话都很不愉快,这货貌似从来不会开玩笑。   “捷克探险家,伊凡?麦克勒是探寻布格的权威专家,麦克勒在自己的研究报告中说,它外形像香肠,体长为0.5米,如同男性胳膊一般粗细,类似于动物体内寄生的肠虫。布格的尾端很短,就像是被刀切断一样,尾端不是锥形。   由于它们的眼睛、鼻孔和嘴的形状很模糊,让目击者乍一看无法具体辨识其头部和尾部。等人们看清楚的时候,早已经成了它的食物。   布格整体呈暗红色,与血液的颜色十分接近,身上有暗斑,生活在荒无人烟的戈壁之中……   布格在蒙古语中为恶魔之意,除了恐怖的外表和致命的毒液,据说惊扰到它们的人,将会受到诅咒。”阿秉面色深沉的道。   我和于铁面面相觑,蛇虫鼠蚁什么的还比较好对付,起码在意识里对那些东西有个概念,心理上倒不是怎么惧怕,像这种眼睛会放电、嘴里会喷毒,还有附加技能“诅咒”的虫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于铁很快用精神胜利法战胜了恐惧,“没事儿,咱们运气不可能那么好吧,全国有戈壁的省份四五个,人口加起来八九千万,有几个人见过?放心吧,我买彩票从来没中过……”   对于这个只会吃的土锤,我是相当的无语,阿秉更是懒得搭理他,背起袋子,径自大步向前走去。我急忙拉起于铁,朝阿秉追了过去。   太阳渐渐西斜,如果在天黑前不能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露营,我们就要在荒滩上睡觉了。   想着阿秉说的那个布格,我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第一卷 第7章:惊魂   苍茫的戈壁滩,无垠,渺无人迹。血红的夕阳仿佛丝绸一样拍打着大地。赞叹造物神奇的同时,却又觉得迷离,耳边凛冽的风声掩盖了我们粗重的呼吸,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嘈杂,没有纷扰……   这美得让人窒息的景色,几乎让我忘了疲惫和自己经历的那些诡异无常的事情……   我们三个人徒步走了一整天,终于在太阳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的时候,找到了一处露营的地方。这个地方三面都是土丘,中间有块地势较平坦的区域。   我和于铁清理地上大块的鹅卵石和一丛一丛的骆驼草,阿秉打开背囊,拿出罐头和固体燃料。   收拾妥当,我们围坐在一个用石头垒成的灶边上,把罐头、牛肉干、火腿、锅盔胡乱弄在一起放进锅里煮着。   戈壁滩上的骆驼草、红柳什么的都不经烧,点着的时候火很大,但很快就烧得只剩灰烬,所以只好点燃了固体燃料煮饭。   戈壁上没有什么大型的食肉动物,所以我们大张旗鼓,也不怕招来什么猛兽。   不多时,一股奇特的香味飘了出来,我们食指大动,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于铁恨不得把锅底翻过来舔一遍。   “不错不错,这种大杂烩吃起来真带劲啊,比火锅好吃。”于铁意犹未尽的吧唧着嘴。   “那还用说,你不看是谁做的。”我得意的道。   吃饱喝足,天色渐暗,时间却还尚早,西北的春天晚上还是相当冷的,阿秉依旧是心事重重的一脸苦逼相,于铁吃饱了就犯困,在一旁打着盹儿。   “你觉得,我们这一次,会顺利么。”我问阿秉,这一路走来,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些琐事,本能的在思想上逃避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可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不知道。”阿秉生硬的道。   “你们的敌人,不,现在应该是我们的敌人,他们知不知道这个地方,我的意思是他们会不会派人来找蛇骨。”不管对方有多强大,思路有多敏捷,始终还是人在执行,是人就有弱点,有破绽。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只有用一点阿Q精神,让自己增加一点点信心。   阿秉看着燃烧的火焰,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是恨意,“他们已经在我们前面了……”   “哦?”我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   “感觉,还有以往交手的经验……”   “明知是火坑也要跳?”   “是的,宿命无法改变。”阿秉倒是很忠于自己的家族。   “可是你的执着换来了什么,这是一张网,大得无法想象的网,你的家族都承受不起,何况是你?”我不遗余力的打击着他,看阿秉一根筋的样子,我就恨的牙痒痒。   阿秉突然转过头笑了笑,“你会明白的,人活着不能光为了自己,应该有点使命感。”   无语了,这货已经被洗脑了,还洗得很彻底……   很不愉快的对话,和他的争辩,我总是失败的一方,可能阿秉并没有这种感觉。气鼓鼓的钻进睡袋,我不守夜了,阿秉是耶稣的化身,全知全能,让他自己玩去吧。   好安静,仅仅把这当做一段旅行的话,就实在是太惬意了,享受着睡袋的温暖,睡意顿时席卷而来,浑身酸痛乏力,眼皮子渐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梦到了父母,两个年迈的老人,为儿子的失踪惊恐的不知所措;还有我在大富豪的四个女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在接别的客人;我的合伙人,正为工地上出了人命,而惹了一脑门子官司在骂娘;我的工人,又遇到了一个黑心的包工头,四处索要血汗钱。   呼……脑子里各种奇怪的人和事,像幻灯片一样刷刷刷闪个不停。   “快醒醒……”   恍惚间,好像有人在推我,抓着我的脑袋不停地摇。   你妹啊,我睡的正香,哪个混球这么烦人,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正准备破口大骂。   “咦?”,奇怪,周围空无一人,阿秉不见了,于铁也不见了,只剩下我和三个人的行李,还有一团刚熄灭不久,闪着火星子的固体燃料。   我暗骂一声,搞什么飞机,三更半夜的玩捉迷藏么?不会吧,难道俩人集体出去拉屎了?也不靠谱啊。   胡乱猜测一番,借着稀疏的月光,我爬上土丘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两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孤零零一个人在戈壁滩上,周围静的可怕,我大喊了几声阿秉和于铁,没有人答应。冷汗从我的毛孔里渗了出来。脑子飞速转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做梦吧,我用力拧了下大腿,疼的我直吸凉气。   突然前方一道亮光一闪而过,手电筒发出的亮光。我心里一喜,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朝那处亮光闪过的地方跑了过去。   跑了两三分钟,渐渐感觉不太对劲,刚才一起来没看见于铁和阿秉,顿时慌了神。现在想想,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阿秉和于铁不管去干什么,在离开的时候肯定会叫我,紧急的事情自然不用说,就算是发现了什么情况,也肯定会提醒我,绝不可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荒滩上。而且先前的那道光闪的也很诡异,我记得在离开营地的时候,眼睛扫了一下行李,装着照明器材的包根本就没打开。也就是说那束光不可能是由阿秉或者于铁发出的。   就在这时,那道光再次一闪而过,瞬间隐没在黑暗里,这回我瞧得真切,悄悄朝那个方向摸了过去。   我弯着腰,手垂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前方,像做贼似的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生怕惊扰了对方,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走了大概六七十米,突然听见人说话的声音,非常细微,要不刻意去听,很难发现。前面是个土坡,生着几丛骆驼草,我提了一口气,慢慢爬了上去。   骆驼草上的尖刺直扎进衣服里,疼得我咧了咧嘴,大气也不敢出,缓缓的把头往上伸出去一点。看见六七米开外的地方,有两顶露营帐和一小团篝火,边上围着四个人,于铁被五花大绑,跪在火堆旁边,却不见阿秉的踪影。有两个人手里都端着枪,哇啦哇啦得冲于铁说着什么。   离的太远看不大清楚,只听于铁也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好像是头目的人,用枪托重重的砸在于铁头上,于铁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满脸的鲜血。一边还不住的说着话,我猜以于铁的性格,肯定是在求饶。   我挪了挪身子,琢磨着阿秉要是在的话,这四个人别说拿着枪,就算都抱着火箭,在这样的环境和可视条件下,解决掉他们也是轻松加愉快。可现在是我一个人,别说四个,就算一个赤手空拳的我都未必能拿得下。   正在发愁怎么救于铁,脑袋“嗡……”的一声,眼前一黑,一个凉凉的、硬硬的东西抵在我脖子上,随即听见一个人在我身后喊道:“这还有一个……”   妈的,能不能不要打脑袋,一个礼拜后脑勺上挨了两下,上次小刘打的那个包还没消下去。心里在骂那个人的祖宗十八代,嘴上连忙说:“别开枪,别开枪……”两只手老实的举了起来。   刚举着手站起来,后面的那人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连滚带爬的从土坡上摔了下去,从于铁身边走过来两个人,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捆住了手脚。   我心说尼玛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就打,都是什么人性,有枪了不起啊,可毕竟不敢说出口,有枪是了不起。挣扎着坐起来,那个头目走过来朝我的脸上又是一脚,我哀嚎一声仰面向后倒去。   于铁爬过来扶住我,说了句让我想刨他们家祖坟的话,“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我听了差点没气晕过去,“你他娘的打还没挨够是么?”   头目走过来用冰冷的枪管戳了戳我的脑门,“你们一共几个人,是来干什么的。”   我看了于铁一眼道:“我们是来旅游的,就我和这草包,没其他人了……”   终于有了一次默契,我说完这话,听见于铁轻轻松了口气,显然我的回答和他是一样的。头目将信将疑,回头和另外四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嘬着嘴“嘎吱嘎吱”学着蚂蚱叫了两声,之后从黑暗里又钻出来两个黑衣人。   我心里惊讶,这些全副武装的人是干什么的,偷猎的?戈壁滩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野生动物。盗墓的?别闹了,谁会把自己的坟墓修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对方七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分钟,之后其中四个去睡觉,另外三个再次潜入黑暗里,应该是守夜放哨的。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被扔在火堆旁边,我和于铁面面相觑,大半夜的莫名其妙挨了顿揍,又被绑了起来,这伙人到底要搞什么。   “会不会是阿秉家的仇人……”于铁小声道。   我假装不经意的向四周看了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越是没人管我们,越说明我们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这回我学聪明了,我嘘了一下,示意他别说话,捡了个小石头,写了个“写”字。   然后我画了个“?来?”意思是问他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这货虽然笨,但毕竟不是猪,想了两秒之后,马上知道了我的意思,接着画了一坨便便。   我苦笑一声,拉屎你跑这么远干嘛,离阿秉近一点多安全,免费的保镖都不用。 第一卷 第8章:荒庙   2004年4月13日第八章荒庙   我和于铁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抓了起来,还挨了顿臭揍,阿秉却不知所踪。   我们俩用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做了简短的交流,这才知道,于铁醒来的时候,阿秉就已经不见了。   暗叹一声,虽然阿秉救过我的命,但不管怎么说我和于铁现在都是给他们王家卖命,为了他们的所谓的使命感,我沦落成了现在这样有家不能回的孤魂野鬼。然后这孙子还动不动就玩失踪,有什么行动也从来不提前吱一声。   抬头看了看天空,启明星闪了闪,天快亮了,这帮人不会宰了我们俩吧,抛尸荒野,一年半载的都未必有人发现。   正寻思着,七个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片刻功夫收拾妥当,拔营出发。他们大包小包带了不少东西,前三后四把我和于铁夹在中间。   我看了于铁一眼,没敢和他说话,这几个人看着就不像善类,怕惹恼了他们再挨顿打是小事,把命丢了就得不偿失了。于铁脑门子上一条长长的口子,已经结了血痂,满脸污血,看起来又狰狞又狼狈。我情况稍好点,挨打的时候护住了头脸,除了后脑勺上的大包,脸上没什么伤,只是身上疼得厉害。   这伙人带着我俩继续往北走,我们之前从山丹县城出发,一路向北走了整整一天,早就出了山丹,现在应该是在内蒙的阿拉善盟了。   阿拉善是内蒙的三盟之一,阿拉善盟又分为左旗和右旗,右旗和山丹相邻。阿秉带着我们是要去找那个藏有蛇骨的矿坑,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到了晌午,队伍停下来休息,几个人坐在地上自顾自的喝水,我也口渴难耐,向对方一个人道:“大哥给口水喝吧……”   这人二十出头,比较面善,听见我喊就扔了瓶矿泉水过来,我和于铁分着喝了。   这时他们的头走过来割断我和于铁手上的绳子,对我们道:“你们两个老老实实的,不要想耍花样,等我们事情办完了,就放你们回去。”   手上是松绑了,可我们俩却绝对是不敢跑的,空旷的戈壁滩上,就算让你跑上三分钟,人家一样能用枪毙了你。   我和于铁赶忙点头哈腰的答应着,那人哼了一声,走回去和其他几个人坐在一起。   观察了半日,发现这伙人有四个三十多岁,模样干练,走路的时候虎虎生风,好像是当过兵的人。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就是刚才给我水的小子,叫尹喜。最后是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五十上下的样子,和于胖子一样,腆着个大肚腩,一脸欠揍的德行,他们都叫他齐叔。   最令人诧异的,还是他们的头儿,荣哥,身材矮小精干,连双手的指头都是又短又粗。最奇特的是这家伙的眼睛,右眼和平常人的眼睛一样,左眼竟然是一只鬼瞳。而且左耳根子后面还生着几片鱼鳞,我看了眼于铁,他眼中同样是惊异,这货到底是人是妖啊。   休息了几分钟,顶着炎炎烈日继续前行,我心里把阿秉从头到脚诅咒了个遍。对方的几个人都戴着鸭舌帽。我跟于铁行李都落在了营地,光着脑袋被晒的头皮生疼、眼冒金星。   再往前渐渐的周围的风景变了,出现了雅丹地貌,这是一种典型的风蚀性地貌。“雅丹”在维吾尔语中的意思是“具有陡壁的小山包”,湖底的沉积物所形成的地面,经风化、冲刷和风蚀而形成的。   这就标志着我们正在进入巴丹吉林沙漠,当然它和“死亡之海”塔格拉玛干沙漠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不论从面积还是气候,对于生命的威胁程度都要小得多。   我脑子飞速的转动着,猜测这些人到底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再这么走两天,就到外蒙古了,这些人不是想偷渡吧,偷渡去外蒙当牧民?   正在胡思乱想,走在最前面的人欢呼一声,所有人都朝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座残破的房子出现在不远处。   西北地势平坦空旷,望山跑死马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看着离我们只有几公里,却足足走到傍晚才到跟前。一路上没有休息,累得要命,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脱了鞋揉着脚。   这是一座破败的建筑,它的外形是平顶梯形,是石头叠砌而成的,墙体非常厚,但很多地方已经塌了,围墙里面是一座很高很大的房子,窗户却很小,给人一种非常浑厚稳定的感觉。   那几个人指指点点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和于铁被带进了大堂,正对面供奉着佛像,还有几根粗大的摇摇欲坠的柱子,我这才看明白,这像是一座庙。   胖子齐叔拿出一个本子,翻看了半晌道:“是这里了,再往北走一天,明天日落之前我们就能到目的地。”   “确定么?”荣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齐叔似乎有些忌惮那个首领,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吧荣哥,老家伙的笔记写的明明白白,就是这里没错。”首领不再搭话,转过身安排其他人巡查周围,并准备吃住的一应事物。   我和于铁反而成了最闲的人,靠着柱子坐下。“总算有点俘虏的待遇了……”于铁苦笑一声。   “唉,认倒霉吧,跟着这帮人,咱俩不死也得残。”我算是无计可施了。   累得不想说话,我胡乱打量着这间佛堂,和汉庙区别不大,有点藏族建筑的风格,还有些明显的蒙族的装饰,都已经模糊不清,中间供奉的神像也残破不堪,只剩下半个身子,脑袋掉在神案上,墙壁和石柱上都有图画的痕迹,不过也都因为年代久远剥落了。从破败程度上看,这座庙应该有一两百年的历史。   天色渐暗,那帮人从半露天的屋顶上拆了几根朽了的木头,当作燃料烧起了篝火,火势很大。就着烧的开水,吃的是干馍馍,于铁对晚饭很不满意,却没敢发表意见。   晚上派了两个人出去站岗放哨,其他人轮流休息,我和尹喜还有齐叔睡在一边,于铁和另外几个人一起,中间隔着火堆。很明显是防着我们。   对方没有继续发扬风格,我和于铁没有睡袋,只好躺在地下。现在的这种处境,我没有丝毫睡意,心里不断默念,阿秉阿秉快出现……   “咦?”余光扫见神像背后黑暗的地方,漂浮着两颗绿油油的圆点,我眯着眼睛一看,却又不见了。什么东西,难道我看花眼了?暗自纳闷。   火堆早就熄了,躺在地上冰冷,正想坐起来靠着石柱,这一抬头不要紧,两粒绿色的光晕正悬在尹喜的脑袋上方,渐渐地,嘴巴,鼻子,眼睛出现在了昏暗的月色里。   我的乖乖,这是什么东西,它的身长足有两米,四只腿脚有人的大腿粗细,每只脚上都有一寸来长的利爪,在月光下散发出森森寒意,上颌突出,下唇平滑地和颈部连成一体,没有下巴,和人的五官有些相似。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此时它正低头看着尹喜,小伙翁然不知还在呼呼大睡。它看了半晌,似乎对死物不感兴趣,迈步朝我这边走了过来,这家伙体型巨大,走起路来竟然一丝声音都没有。我的心砰砰直跳,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儿胡乱扔了出去想引开它,慌张之下没有力道,也没管方向,谁知道正巧仍在齐叔的脸上,齐叔吃痛“嗷”一声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齐叔就挨着尹喜,这倒把那怪物吓了一跳,但它反应很迅速,马上明白地上躺着的这人是活的,露出森森獠牙,朝齐叔喉咙咬去,我大叫一声“小心”,自己先躲在了石柱后面,眼见齐叔躲闪不及就要丧命。   “啪……”枪声响了,原来声音早就惊动了其他人,荣哥和那些老兵反应迅捷异常,五个人瞬间围住了那怪物,齐叔慌忙就地一滚,逃了出来,这时还剩尹喜孤零零的躺在地下,不知死活。   那怪物前爪中枪,狂性大发,两只前腿立起来咆哮一声,“嗖”的窜了过来,速度快得无与伦比,在月光下只见黑影一闪,就到了一个老兵身旁。当兵的虽然心理素质超乎常人,但也被这夸张的速度吓蒙了,稍一迟疑,举着手里的抢一通乱射。   刚开了两枪,就惨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胸口的位置血流如注。三两秒的功夫,这名老兵就被开了膛。   荣哥也有点慌了神,强装镇定,让大家拿枪扫射,这时留在外边守夜的两个人听见声音也奔了进来,几个人为了活命,也不担心会不会误伤地上的尹喜,冲着怪物一顿乱枪,很多子弹倒是打在了那死去的老兵身上。   我和于铁缩在石柱后面看热闹,于铁幸灾乐祸的道:“死的越多越好,都死完了老子也就解脱了。”   我骂道:“干脆把你扔出去,让那怪物吃饱,它也许就走了。”   于铁忙道:“别别别……我的肉太肥腻,吃了要拉肚子,还是吃别人的吧。”   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个老兵被怪物一爪子削去了半个脑袋,它自己身上也被打成了筛子,鲜血像泉水似得,咕嘟嘟从伤口里涌了出来,“轰……”这个庞然大物才算倒下了。   荣哥松了口气,正要过去看看情况,一直躺在地上的尹喜猛地爬了起来,一个劲儿的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靠,这猪居然在装死…… 第一卷 第9章:阴灵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子真行,刚才子弹横飞,尹喜愣是躺在地上一动没动,这装死的功夫实在是有境界啊。   大家惊魂稍定,我们都走到怪物的尸体旁边,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凶兽,在众目睽睽之下分分钟杀死了两个退伍老兵。   “哎呀,你们怎么把它打死了,完了……完了……”齐叔哀嚎一声,声音里透着绝望,表情比刚才还要惊恐。   “怎么了,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怪物不是被你们KO了么。还担心个毛啊!”于铁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齐叔白了于铁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的道:“你懂个屁,这东西叫阴灵,活的最多把你咬死,死的要吃人的灵魂,让你连做鬼的机会的都没有。”   虽然不知道真假,于铁还是吓的抻了抻舌头,“快看!”尹喜指着阴灵的尸体叫道。   阴灵漆黑的皮毛竟然渐渐变白,从数不清的子弹孔中钻出拇指大小的“老鼠”,不同之处是这东西身上没毛,浑身像被鲜血淋过,经络和血管都清晰可见,看的人头皮发麻。   有一只爬到了荣哥脚下,他哼了一声,抬脚一踩,“砰……”像是踩在充了气的塑料袋上。   其他的小老鼠对同类的死视而不见,争先恐后的爬出阴灵的尸体,然后竟然像饿死鬼似得相互啃食起来。周围的众人都傻了眼,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很快就剩下了不多的几只,而且体型也大了数倍,几十只同类下肚还好像还没吃饱,窸窸窣窣的在四周望了望,又爬上阴灵的尸体开始大吃特吃了起来。我们都在边上看着,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些老鼠在搞什么鬼……”荣哥邹了邹眉问齐叔。   “额,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在老爷子的笔记上简单记载着阴灵是守墓的灵兽。其他的就……”齐叔似乎对笔记上写的东西深信不疑,声音都在颤抖。   “哼……”荣哥一抬手啪啪两枪,将两只吃的滚圆的老鼠打得稀烂,血肉飞溅,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其他的受枪声惊扰,嗖的钻进了黑暗处,转瞬无踪。   “呕……呸呸……”有东西溅进了尹喜的嘴里,他恶心的呕吐起来。   我和于铁看的暗暗好笑,这伙人似乎都有点一技之长,可这个尹喜看上去却脓包的紧。   尹喜正吐得带劲,突然脸色一黑,仰面摔倒在地上。   “阴灵的鬼魂来索命了,快跑啊,阴灵来索命了……”齐叔吓得肝胆俱裂,转身想跑,可正是晚上,篝火又熄灭了,月亮的光线太暗,一头撞在身后的石柱上昏了过去。   “白痴……”荣哥鄙视的说了声。   两个老兵走到荣哥身边,其中一个人道:“老齐的外甥怎么了……”   “小尹身上有东西……”荣哥看着昏倒的尹喜,左眼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干脆扔下他们算了,反正笔记就在齐叔身上,咱们不愁找不到陵墓。”另一个老兵道。   “哼……这老家伙很狡猾,笔记是他手抄的,很多关键的地方都作了修改,没他咱们根本找不到的……”荣哥恨恨的道。   “先救醒他们再说,谅他也不敢耍花样。”   这时再看尹喜,脸色煞红像被火烤的一样,还带着金属的光泽,有进气没出气,眼瞅着就要翘辫子了。   荣哥从脖子上摘下一个挂坠,像是狼一类动物的牙齿,用尖的一端刺进尹喜的人中,竟然没有流血,雪白的狼牙却顷刻间变成了红色。荣哥见状赶紧松开手,狼牙慢慢的融化成鲜血一样粘稠的东西,又缓缓从伤口被吸了进去。   荣哥邹了邹眉,转头问我和于铁,“来,对着他的嘴,撒尿……”   我愣住了,这是什么狗屁方法,太缺德了吧,于铁却不在意,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嘿嘿一笑拉开拉链。对着尹喜的嘴一通扫射。   一股极重的尿骚味,熏得人几欲作呕,“死胖子你火气太大了,去看看大夫吧。”我捂着鼻子骂道。   这一泡尿足足尿了两分钟,怕不得有个一两斤,荣哥用手掐着尹喜的嘴巴,有不少都淋在他手上。   “嘿嘿,我这神尿能驱邪。你要不要来试试,我给你留了一点。”于铁甩了甩手里的东西,拉上了拉链。   “去你猴哥……”话刚说到一半,尹喜突然坐起身一阵剧烈的呕吐,红的、黄的、黑的吐了一地,一团团粉红色在蠕动的,正是之前看见的那种小老鼠。我再也忍不住,扶着一旁的石柱吐了起来……   “呼……”尹喜吐了五六分钟才完事,坐在地上喘的大气。   一个老兵拿着瓶矿泉水给他灌了下去,然后让他自己抠喉咙,就这样往复多次,直到最后吐得都是清水才算作罢。   我吐完回到他们身边,看见尹喜的样子,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对这种灵异的事情我并不觉得奇怪,我相信人或者动物死后是有灵魂的,尽管大多数科学都无法解释。   人有三魂七魄,死了有鬼魂留在世上。动物就没有么,只是有的动物和人一样,报复心极重。你惨杀了它,它就要想尽方法不让你好过,甚至要你的命。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联想到了我的爷爷,他是个文化人,老学究,一辈子都正正经经的那种人,所以从小到大他的一些话让我对灵魂的存在深信不疑,其中一段故事更和我今晚经历的诡事十分的相似……   爷爷早年做过赤脚医生和民办教师,在我很小的时候,村子里没有卫生所,很多人有个小病小灾、是病不是病的都来找他看。一次一个邻家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李二狗来找他,说是自己的媳妇前两天不见了,从失踪的那天晚上他就开始做梦,梦到他媳妇光着身子,浑身血淋淋的,手里提着自己的头,走到他床边不停地哭,夜夜如此。   李二狗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怕得要命,想过几天说不定就好了,结果媳妇还没找着,他爹又病倒了,这才赶紧跑来找爷爷。   我爷爷当时看李二狗面色泛黑,头顶隐隐冒着黑气,就说去他们家看看。二狗的娘去世很多年了,家里两间烂瓦房,还是他爹给他娶媳妇的时候盖的。   才到院子里,老人突然觉得脖颈子一阵阵发冷,脑袋也晕晕乎乎的,他连屋都没敢进,赶紧拉着二狗退到大门外边。   让二狗去村里找几个属龙、属虎的年轻小伙子,二狗没什么主意,既然有人肯帮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赶紧跑到村支书家借了个大锣,一边敲一边喊人。那时候农村不像现在的城市人情冷漠,村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会搭把手帮个忙。   不一会儿二狗就领着三五个半大小子来到自家门口,爷爷又让二狗去找个板车,再去村头棺材店借口棺材,让几个小伙子在门口等着。几个小伙子都没念过书,不明白爷爷到底要干什么,那年头农村识字的人不多,管稍微有点文化的人都叫秀才,对知识分子也是特别的尊重。   等二狗的时候,爷爷焦急地看着天色,一边喃喃的催促快点快点。还好二狗虽然脑子不好使,力气却不小,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推着板车和棺材来了。爷爷赶紧让那几个属龙属虎的小伙子进屋把二狗的爹抬出来放在棺材里。   这时候村里已经吃过了夜饭,男女老少都在自己家门口坐着乘凉,看爷爷在忙活,都过来看热闹,有的人看不明白,就问爷爷是怎么回事儿。爷爷神色紧张,没说一句话,让人把车子连同棺材推到我们家柴房里。   爷爷用柴火把车子围起来,然后点燃柴火,等烧的只剩下碳了,分出一些碳放在棺材盖儿上,又用鸡血淋在烧红的炭上面。做完所有的事情,他让所有的人都回去,只留下二狗,他让二狗跪在棺材前面使劲哭,就这样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爷爷像没事儿人一些样喊我们起床,吃饭。然后自己坐在院子的摇椅上,不紧不慢的扇着扇子。二狗早在棺材边上睡了过去,爷爷也没叫他,也不让我们家的人接近柴房。   快中午的时候,爷爷突然急匆匆的跑出院门,又把昨天那几个小伙子喊了进来,让他们把车子和棺材推到院子里。打开棺材盖,让太阳暴晒。   这时从棺材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女人的惨叫声,紧接着冒出一股青烟。把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吓坏了。爷爷过去在二狗爹的额头上使劲拍了拍,这才长出了口气说没事儿了。   半晌二狗的爹从棺材里坐起来,迷迷糊糊的问是怎么回事儿,自己怎么会在棺材里。二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爹,爷俩对我爷爷千恩万谢了一番才走了。后来二狗媳妇失踪的事情传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谁报的案,县里来了公安,经过一番调查,才算找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二狗他娘去世得早,他爹一个人孤苦伶仃几十年,再没找过老伴,有天晚上多喝了两盅,二狗又和邻村的几个小子去赌博了。只剩儿媳妇在家洗衣服,夏天农村妇女穿的是那种很宽松的大背心,又没有胸衣什么的,两粒黄豆看得二狗他爹嗓子眼里直冒火苗子,当时就起了色心。   二狗媳妇死活不从,结果他爹最后也没得手,但是一想这要是传出去,满村满户的嚼舌根子,自己也活不成了,把心一狠,提着菜刀就把儿媳妇杀了,把头砍了下来埋在儿子屋里的炕底下。   再后来儿媳妇阴魂不散,就来找她公公报仇了…… 第一卷 第10章:盗墓   折腾了一晚上,佛堂里场景惨烈异常,实在呆不下去了,荣哥让我们把东西都拿到外面,胡乱挖了个坑把尸体埋了。然后在院子里靠着墙角的地方重新安顿下来,点起了火堆,两个老兵和荣哥爬上屋顶守夜。   到现在我才看明白原来这些人也是各怀鬼胎,齐叔似乎掌握着一个古墓的信息,荣哥为了找到古墓才带着这两个累赘。闲来无事,屋顶上三杆枪瞄着我们,睡又睡不着,我和于铁本着分化瓦解敌人实力的原则,去和齐叔套近乎,想探探这伙人究竟要去哪里,去找谁的墓。   别看齐叔和他外甥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脓包的紧,可这老家伙口风很严,不过我也算是搞过公关的,以前搞工程没少吃饭喝酒巴结人,几顶高帽子一戴,这货还是透露了不少信息。   齐叔的老爹是个教历史的老学究,对中国各朝各代的经济文化军事等等了如指掌,而且最喜欢研究元朝的历史,为什么呢?因为元朝在中国历史上是个最最神秘的朝代,从元太祖铁木真,到最后一任皇帝妥帖睦尔,从皇室宗亲到统兵大将,这所有人的陵寝几乎都没有被发掘过。别说唐、宋、明、清这些朝代,就算再往前两汉、两晋,就算王公贵胄,甚至连有些皇帝的墓都是让人盗了又盗,挖了又挖,千疮百孔,倒霉的连个棺材板都没剩下。   为什么元墓会如此隐秘,这都源自于蒙古人特殊的墓葬制度——密葬。   据说,成吉思汗在1227年去世之前,曾下令不许任何人知道他的陵墓在何处。数千名士兵把刚完工的陵墓团团围住,杀死了所有工匠,然后这数千名士兵又遭到皇帝亲卫骑兵的灭口,以防止他们将墓陵地点泄露,最后骑兵们在返回蒙古时再次被屠杀,随后成千上万的马匹被驱赶,将墓地的痕迹完全踏平。   成吉思汗下葬后,为保密起见,除马匹踏平墓地外,为便于日后能找到墓地,在成吉思汗的坟上杀死了一只驼羔,将羔血撒于其上,并派骑兵守墓。等到第二年春天小草长出以后,墓地与其他地方分辨不出时,守墓的士兵才撤走。子女如想念成吉思汗,就让当时被杀驼羔的母驼作为向导,如果母骆驼在一个地方久久徘徊,哀鸣不已,那么这个地方就是陵墓所在地。   这种“密葬”方式当时很普遍。不仅成吉思汗,蒙古所有君臣的墓地几乎都是如此。   按照蒙古族的传统,成吉思汗是“密葬”,不希望让后人发现,对于后人来讲,应该尊重祖先,而且蒙古族子孙也不希望成吉思汗墓被发掘。按照传统观念,蒙古人认为,挖掘土地会带来坏运气,而触动祖先的坟墓会毁灭他的灵魂。   再加上蒙古人没有肉身崇拜的传统,认为人的肉身来自于大自然,去世了也应该回归大自然。早日安葬,灵魂方可升天。这诸多因素都导致了元墓的隐蔽性极度恐怖。   齐叔的老爹研究了几十年,逐渐的发现了一些端倪,然后把自己的研究结果都记录下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撰写成论文,来个一鸣惊人、流芳千古。齐叔也是想发财想疯了,就偷偷地把笔记抄了下来打算在黑市上卖个好价钱,结果在那里就结识了荣哥一伙,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荣哥出钱出人,齐叔负责找到古墓,里面的东西大家平分。   我听到这儿暗自好笑,那些考古队和探险家装备精良、技术先进找了多少年都发现不了,你老爹一个糟老头子翻几本破书就能找到,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看这些人也是想瞎了心了,于铁倒是听的津津有味……   索然无味之余,我看了看尹喜,小伙正盯着火堆发呆,我随口问齐叔,“你外甥也是研究这个的?”   齐叔神秘的一笑,“不是……不过带着他保险。”   我看了眼于铁,疑惑的道:“别闹了齐叔,刚才他那模样比你强不了多少……”   “小娃子不懂,我这外甥可不是一般人,他命格七两,出将入相的命,可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齐叔得意洋洋的道。   我转过头仔细看了看尹喜,身材一般,小鼻子小眼,扔在人堆儿里根本就找不出来。便取笑道:“你还信这个,照你这么说咱们国家十几亿人,别说出将入相,有皇帝命的人少说也得有几大千,哪有这么多位子。”   “嘿嘿,信不信由你,阿叔困了,要睡一会儿。”说完打着哈欠钻到睡袋里去了。   我和于铁对望一眼,精神一松弛下来,不由得哈欠连连,“睡吧,睡着没烦恼……”我说了句。   两个人倚在墙角,就这么睡了过去。一夜无话,天刚朦朦亮,我们就被荣哥喊了起来,虽然只睡了三四个小时,不过人还是精神了许多。在院子里找了个沙窝,掏了两把沙子抹了抹脸,早晨的气温低,沙子冰冷,精神也为之一振。   巴丹吉林沙漠的形状像一面国旗,我们进入的位置在旗杆的底端,沙漠与戈壁的边界有十几公里。我们现在大致就处在这个位置。顺着旗杆,我们继续向北走,一路上齐叔不断地翻看着笔记,不时用指北针调整行进方向。   昨晚死了两个人,也就多出来两套装备,荣哥没有吝啬,把它们分给了我和于铁,我却不认为他这是慷慨……最重要的食物和水都在他和两个当兵的背囊里,我们只不过是免费苦力。   齐叔走在最前面带路,我和于铁紧跟其后,然后是体力不支的尹喜,最后是荣哥他们,我们这几个人像是枪靶子一样,稍有点异动,荣哥他们的子弹马上招呼我们的后脑勺。   情况反正就这样了,办法我也想不出,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我跟于铁打趣道:“你说他们要是真能挖到古董,会不会分给你我个仨瓜俩枣的。”   于铁道:“恩,有希望,我看咱们还是要充分取得他们的信任,尽快融入到这个盗墓的集体中去。不然这一趟啥也没捞着,光溜膘玩了。”   “那几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估计这事儿完了,咱俩肯定活不了,齐老鬼也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一定是有什么依仗,或者早就做好了打算,反正不管啥时候啥情况,咱俩跟紧这老小子,准没错。”   “呀喝,我说包老板你这头脑不错嘛,快赶上你铁哥了,不错不错,祖国有希望了……”   “你麻辣隔壁能不能有点正形儿,人命关天的事你都不上心,到时候他们抓着你炼猪油,可别怪包爷没关照你。”我白了于铁一眼道。   于铁嘿嘿一笑,我们俩就这么边走边吹着牛,倒也忘了劳累,时间过得很快,看太阳的位置,应该到下午四五点了。   这时最前面的齐叔停了下来,我们都围上去,他仔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对照着笔记,半晌才说道:“应该就是这儿了……”   我们四下看了看,你妹啊,除了沙子就是骆驼刺,空旷的连只鸟都没有……   荣哥也邹了邹眉,“会不会看错了,没有地上建筑么?”   齐叔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里,密葬是没有地上建筑的,陵墓就在咱们脚下。”   于铁扑哧一乐,“齐老爷子,我说你喝醉了吧,先不说你是用的什么鸟方法定位的,怎么往下挖,啊?就咱们这几位,挖个三年五载的连墓门都未必找得到……”   齐叔并不生气,“胖娃不懂莫要乱说,我敢用人头担保就是这里呀。”   荣哥三人再不多话,让我打开背包,一人发了一把折叠铲,随便找了个地方,五个人就这么开始挖了起来。我和于铁很不情愿,齐叔和尹喜在一旁看着,貌似觉得自己是这个团队的领导人物。   还好这里不是戈壁滩,土质沙化的很严重,比较疏松,但也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挖了一个四五米深的大坑。   我累得气喘如牛,衣服裤子全湿了,荣哥从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鞋盒子大小的罐子,整个埋在了坑底。爬上来之后又让我们把坑填平。   暗骂一声我去,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还好填土比挖土轻松得多,很快填平了坑,我几乎已经累瘫了。   原来是用炸药,接着我们就找躲避的地方,足足离开坑的位置两百多米,于铁累得直骂娘:“不用走这么远吧,累死老子了。”   “这东西叫黑索金,世界上最恐怖的炸药,火柴头大小的一点都能把你脑袋炸个稀烂。”齐叔卖弄的说道。   终于找到几个土丘,大家躲在了后面,荣哥迫不及待的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轰……”   地震了……   整个大地一下巨震,紧接着是强大的气流引发的沙尘暴,夹杂着小石子儿,劈头盖脸的砸在众人身上,我怕震伤了耳朵,之前一直张着嘴,这下倒好,耳朵和嘴里都灌满了沙子,有一种天塌地陷、世界末日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五六分钟,我把头埋在怀里,直到听见有人说话,我才睁开眼睛,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沙粒,天看起来灰蒙蒙的。   见于铁像个仙人掌似的还窝在地上,我冲他屁股踢了一脚。   于铁站起身看了看爆炸的地方,嘴巴张成了O型,“这太夸张了吧……”   以爆炸点为中心,方圆三十多米的地面凹陷了下去,一个被沙土覆盖的地下结构的轮廓呈现在眼前。又过了十几分钟,空气干净了一些,站在土丘上看的稍清楚了一点。   一间间被墙壁隔开的房子,通道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