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清水乡之夜   清水乡的夜晚特别安静,连一声狗叫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费明生的老家在穷困的湘西小乡村,可没想到会那么穷。   上个厕所要么到屋外就地解决,要么就得走到田埂那头的茅房去。   就地解决我可接受不了,我有心病,总觉得地上有虫子会爬到屁、股里。再说了,屋外背靠着黑漆漆的山,我根本不敢一个人出去。   我翻身摸过手电,想喊费明生陪我上趟茅房:“费费,费费!”没人应。   我起身掀开布帘,外面的床上却是空的。   这家伙自己去茅房了?我正准备回屋等他,就听见乐伶睡的屋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申吟声。   乐伶是我的闺蜜,这次到湖南是她自告奋勇陪我来的。我跟父母隐瞒了去明生家的事实,只说国庆跟乐伶一起去张家界玩。   “乐……”我掀开乐伶房间的布帘,正要问她哪里不舒服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乐伶躺在床上,披散着头发,她的两只手高举过头顶,抓着铁架床的床头。我的手电打在她脸上,她竟然一点也没察觉。   她闭着眼,皱着眉,双颊绯红,轻轻申吟着,抬着下巴。   她的上衣和内、衣捋到脖子处,露出的双桃微微颤抖着。   而费明生,特么的竟然跪在床边,扶着她的腰,忘情的吻着她……   我气炸了,一步就冲过去推开了他,“你在干什么?!”   费明生一下站起来,惶惑地看着我,“我,我……对不起,我…”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乐伶的腿上,她翻个身,睁眼看是我,居然头一歪,也不搭理我,仍然这样赤、果地躺着不起来。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   一想到自己的闺蜜竟然和自己的男朋友……我伤心地哭起来,伸手要把她拽起来。   费明生连忙把我拉到屋外,他力气很大,抱着我,不,几乎是把我扛出了屋子。他一个劲儿地道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真不知道……我…”   我使劲儿地捶他,他家那么穷我都不介意!   父母反对我跟他交往,我也不管不顾地跟他来了这个小山村!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平平,看着我,你看着我!”他一把把我捶打他的手握住,朝着我的唇使劲地亲了下来。我挣脱不开,被他搅得翻江倒海。   山里的夜晚真冷,他的唇更冷,我心凉地瞪着眼睛看他,眼泪落了下来。   大概我这样子吓到他了,他手足无措的把我松开,我一跺脚,立马推开他直奔房间,哐当一声摔上门,决定明早天一亮就乘车回学校!   费明生还算有良心,在屋外敲了很久的门,但我心里实在委屈,狠了心不打算理他。   只是后半夜,我受不了肚子的闹腾妥协地打开了门。   头先探了出去,门外一个人都没有,费明生估计早就没耐心回房睡了,那乐伶呢?他们是不是又混到一起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总想冲进去教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什么闺蜜!   隔壁传来明生爷爷急促的咳嗽声,他都快八十了。明生父母一直在外打工,他一个人把明生培养长大,送入高等学府的大门,不知道多么辛苦。   我有些于心不忍,也不知道我跟明生刚才的争吵是不是让他知道了。我压下心头的怒火,提心吊胆地上完厕所,下定决心明天直接走人!   整个晚上我都睡得很迷糊,梦里不是乐伶在费明生身下娇,喘,就是费明生对我冷言冷语的画面,我在梦里大哭特哭,明知道是梦但心里还是百般委屈。   不知道是几点,我感觉身下突然一凉。   有东西摸上了我的床,从下往上慢慢抚摸起来,我浑身一颤,仿佛听见一声满足的叹息。   身上也多了一份重量,有温湿的触感推开了我的上衣… 第一卷 第2章:背叛的滋味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了床,一夜胡思乱想的梦,让人身心俱疲。我头疼欲裂,想起昨晚的事沉了脸,明生并未在我房里,他应该和乐伶在一起。可是,昨晚那入侵我的是……   难道是梦吗?   虽然此刻我很困倦,但是脑子里的一个念头却很清晰:没什么可说的,这样的闺蜜和男友,不要也罢!   “闺蜜”,“男友”,呵,这两个曾经多么亲密的字眼啊!我虽然心意已决,但此刻,他们却还是如两把利剑,在我的左心房和右心房,同一时间,毫不含糊地各捅一把,让我痛心入骨,五内俱崩。   明生起了床,他昨晚睡在了他爷爷的小隔间里。见我收拾行李,他忙上前拉着我的手:“平平,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也没有要……”   明生的话没说完,乐伶不知什么时候也起床了,她冲进来,上前一把拉开他:“你跟她解释什么呀。方清平我告诉你,我们在一起都快一年了,要不是明生拦着,还能等到今天?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来这里的吗?本来是我跟明生两个人直飞张家界的,就是因为你……”   “乐伶!你不要说了!”明生扯她。   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原来她不是为了我才甘愿倒这么几趟火车,随我奔赴这穷山沟的。他们!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原来我才是那个碍事儿的人!我咬着唇,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我怎么不能说了,你看她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我不许你再说她!”明生一把拉走乐伶。乐伶挣脱不开,被他拽着,不顾一切地喊:“你放开我,你公司危机的时候她在哪?!还不是我爸帮的你!方清平!明生几天几夜睡不着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就会哭!”   公司危机?明生的公司怎么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我瞪着他们:“你让她说!”明生无奈地松了手。   “你也知道,明生的公司是他从大二的时候跟人死缠硬磨才入的伙,他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有了现在。还不是因为你上次生病住院,他为了照顾你忙得弄错了合同,结果赔了钱还走了大客户。你也知道现在的广告公司竞争多激烈,走个大客户就玩完!”   “乐伶,是我弄错合同,不关她的事。”   我知道,这关我的事。我因为急性盆腔炎昏倒住院,明生一直白天黑夜地照顾我。没想到公司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明生家境贫寒,但他天资聪颖,发誓靠自己的努力尽早让自己脱贫,让他的家庭脱贫。他瞒着家里偷偷跟人家合伙,没钱就到处借,到处打零工。最初,我就是被他这种刻苦打动了,才跟他在一起。人穷一些没什么,只要肯上进,一切都可以创造出来。我也知道那公司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希望的发端,也是他赚第一桶金的地方。也因为这个公司,他在商学院出了名,一个大二的学生就已经开始在经商的路上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明生怕你担心,几天几夜睡不着也不让我告诉你,最后还不是我让我爸出面,替他找回了那家公司。我爱明生,我也能帮他,你能干嘛?”   好狗血的剧情啊,金钱权利面前,什么一往情深都深不了几许。   我不再说话,也不再哭,默默地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这个我今生再也不会来的山间小屋。   明生的爷爷坐在大门外不说话,望着天。我看他一眼,低头跨出了大门。明生匆忙收拾行李,追了出来。一路上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说话。不能患难与共的爱情,一定会被救难的插足。乐伶也很生气,她憧憬的张家界浪漫二人之行泡了汤。 第一卷 第3章:奇怪的分手费   回到南京,我把自己关在我和明生租住的屋子里三天未出,任黑暗一次一次地把我吞噬在房间的一角。我就像个愚蠢的士兵,举着自己拙劣的兵器,以为自己多努力地在捍卫爱情。可是人家挥舞着宝剑,根本不需要与你对峙就轻易地得到了她想要的——爱情和友情的小船说翻就一起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发现自己躺在床边的地毯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我刚要起身,突然感觉有人在轻抚我的头顶。我一惊,回头看时却空无一人。以前明生就爱这样摸着我的头……为什么又要想他?我正骂着自己,“哐啷”一声,厨房里传来盘勺相碰的声音。我心里疑惑,忙起身去看。   原来是挂着的不锈钢大汤勺连着挂钩落到水池边的盘子上。我拿起汤勺,正要把挂钩重新粘回去,就觉得有一只手从我的右手背沿着胳膊,轻轻地滑上去,紧接着,是另一只手在抚触我的左臂。这感觉似曾相识……哦,对了,跟那天晚上在明生家遇到的一模一样!   我站着不敢动,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幻觉。“它”的双手最终滑到了我的脖颈,环了起来。是想掐我吗?我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吓得不敢动。“它”并没有环紧,只是抚摸着。我壮了壮胆子,偷偷低眼去瞧,并没有什么人的手。天呐,我是受明生他们的刺激太深了吗?   哪知,我刚要动,却有一股力量猛地把我向前一推,想要压倒我。我躲闪不及,一头撞到了吊柜上,头晕目眩往地上摔去。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睡裤被褪了下来,绅体被紧紧一抱,“它”终于心满意足地趴在了我的身上。   “Whenyourdreamscomealive…”一阵手机铃声把我惊醒。已经是早上六点,手机自动开了机,明生的电话就打来了。我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厨房的地上,睡裤卷在脚腕处。“噢!”我一声惊呼,一下臊红了脸。昨天?怎么回事?   “平平,我还在操场等你好吗?我们跑完步一起去吃早饭?”   对了,七天假期已经结束了,我得去学校上课了。我匆忙挂了明生的电话,来不及多想,梳洗了一番,径直去了学校食堂。我并未去晨跑,那个在清凉的空气里和爱的人沐浴晨光的日子……唉!   打早饭的时候,饭卡上多了两千块钱。我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正跑进食堂找我的明生,这算什么,一下子充这么多钱事为了让我原谅你吗?以前明生总是会在月头上从网上给我的饭卡充钱,雷打不动,我也会在充话费时,给他的手机一起充上。哼,那在以前是恩爱,现在算个毛!分手费吗?   想到这里,我又气得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白天他不顾乐伶的反对,形影不离地纠缠着我,晚上又总是那样出现在我的“梦”里面——我不知是不是梦,那感觉让我内心的伤感无处遁形,我和明生就如一双筷子,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每一次都没有憾点。   人说失恋伤人,我是不是该去看心理医生?然而更让我受不了的是,除了纠缠,他持之以恒地往我的饭卡里充钱,每天一千。我终于无法忍受,朝他怒吼:“你到底想干嘛!”   “我就是不能没有你,我说了,我会跟乐伶分手的。当初是她主动帮的我,但我不爱她……”   我简直不认识他了,这算什么?过河拆桥?我摇头:“这是你跟她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请你不要再往我的饭卡里充钱了!”   “什么?哦,这个月我还没给你充,我马上去充,马上!”   还跟我装!我拉他到小卖部,拉出单子给他,瞪着眼:“这算什么?分手费吗?”   “平平,这,这不是我充的。我要给你分手费干嘛还来找你?”明生疑惑地看着我。   说的没错啊,我一定是被气晕了,真是愚蠢。但是,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第一卷 第4章:与闺蜜的互撕   我找到了芥虫,“芥虫”是我的发小刘春雷的网名。他比我大两岁,小时候长得特别瘦小,老被人欺负,成绩也平常。老师总说他:“你老这么得过且过,我看你改叫’刘闷雷’算了”。可是长大后,他却考进了安全局。他的兴趣就是自编程序,捯饬电脑,似乎大部分有这爱好的人,多少都会有点发福,因为久坐不动。我常揶揄他要是减减肥,绝对是迷倒一片女生的长腿欧巴。   “帮我查个事儿。”   “说话总那么啰嗦,至少多了第一个字,说!”   谁啰嗦啊,这家伙。我笑着把饭卡给他。   第二天傍晚,芥虫打电话告诉我,根本查不到充值的来源,所有的记录都显示是零点的时候入的帐。   我正在往出租屋走,听到这个结果,我一下愣住了。我怀疑过明生,不能不说我心里有点希望是他,至少觉得那是他对我表示歉意的一种行为。我也怀疑过是系统问题,可是系统频繁出错,每天充钱进来也不可能。要不是谁在恶作剧?可是现在,芥虫竟然跟我说查不到来源。我心里开始紧张?赃款?黑钱?绑架?……   “你们看她那个怂样,哼。”是乐伶和她几个朋友。   从清水乡回来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本来跟她就不是一个专业,她学商务文秘,我学金融。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还没有特别要好,结果却一起考到了商学院。是远离家乡和这种缘分让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蜜。   我看她一眼,继续走我的路。   “你看什么看,你还好意思看我。明明都分手了,还赖在人家屋子里不走,脸皮还真厚。”她知道我是去出租屋,一脸的鄙视。旁边的人也随声附和。   “我走不走管你屁事,房子是我找的,房租是我们一起交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让明生也跟你一起租啊。”本来就心烦,她还在这胡搅蛮缠,我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她,她开始不顾形象地骂我。我也把这些天她和明生背叛我的怒气统统发泄了出来。周围看好戏的人越来越多,说什么的都有。乐伶被我怼急了,仗着她身边有人,竟然一巴掌挥了过来。我一愣,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也一巴掌甩了过去。这下看热闹的人更来了劲儿,还有好事的男生吹口哨。我也不知怎么了,仿佛有人抓着我的手,为我助力。正当我发挥地畅快淋漓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大吼:“方清平!”   是明生,他不可思议地瞪着我。我停了手,看到乐伶哭得一塌糊涂,手背上还有抓伤的痕迹,而我却毫发无损地站在那儿。周围的人也不起哄了,而是不敢相信地窃窃私语。我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战斗力那么强。我瞥嘴不理会他,他气哼一声,拉着乐伶走了。   晚上趟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我还一直想着白天的事,最近这两个星期我过得实在是太糟糕了。背叛,打架!我闭上眼,把毛巾盖在脸上。   它,又来了…… 第一卷 第5章:心中的疑惑   它仿佛借助着浴缸里的水,有了更强的占、有、欲,它把我紧紧地环抱起来。我明显地感觉到它的目的,它是想要……   我心里一惊,害怕地挣脱开来。除了背叛打架,还有这该死的春、梦!不,这不是春、梦!此时此刻,我无比清晰地明白,这一定不是梦,也跟明生绝无关系。我一定是见鬼了!我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起来:“不!不要!不要!不要!”   然而一切挣扎都是徒劳,我根本战胜不了它。   我一口气跑到芥虫家,推开他未锁的车库门——喔!震撼的音乐把我的恐惧一下子赶跑了一半。   芥虫见我来了,忙关门关音乐,递给我一条毛巾让我擦湿漉漉的头发。   “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你,你开那么大音乐,不怕人投诉你?”我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全方位的隔音棉,绝对与世隔绝——知道你洗完头不爱吹头发,怎么连擦都不擦干就跑过来,见鬼啦?”   他就有这本事,洞察一切,若不是碰到像见了鬼这么大的事,我不会如此狼狈地来找他。我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他说完,他一脸严肃,皱起了眉:“呀,失恋了啊。”   “嗯,不过……没事了,这不是重点。”经过一次与乐伶的顽强互撕,失恋的伤痛似乎好了很多,化悲愤为战斗力才是正道。   “那就是…打架?哎呦,你小时候老抢着替我出头,跟人打架,我又不是没见过。但是,自从你跟了费明生,就变成了‘哎呦,讨厌啦’这种小公举…”   “虫子!”我哭笑不得地制止他,“我说的重点是那个…鬼啊!”   “鬼什么鬼啊!我看你啊,是打架打累了。要不这样,你呢,干脆也别回去了,省得你睹物思鬼,你就在我这儿先住着…”   “芥虫,是真的有鬼,真的,它,它…”如果连他都不相信我,我不知道我还能跟谁说。   “那你跟我说详细点…细节啊…比如,它尺寸多大,枪法如何…啊?哈哈!”   “滚!”我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可能真是累了,这一夜,我在芥虫那儿睡了个安稳觉。第二天,我因为湿着头发吹了夜风感冒了,连大姨妈都提前了。我是好宝宝,从来不因为这点小事儿请假,从幼儿园起就这样。我拭着鼻涕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安静下来,默默地看着我。看来,昨日一战让我成名了。   “哎,班花,你没事儿吧?你知道你现在可是系里的名人了。”周彤凑上前。她是班里个子最小的女生,也是个爱八卦的话篓子。刚入校军训的时候,我一个人把中暑的她送到医务室,打那之后,她就管我叫班花。   “是不是很有淑女变成夜叉的既视感?”我自嘲地看她,笑了笑。   她偷笑一下:“没想到,你这么能打。你看乐伶平时挺厉害的样子……唉,没想到她是这么个人,抢人男朋友……”她看我不吱声,闭嘴不说话了。   恐怕她也从我的表情里得到了证实,证明了大家的猜测——我被人劈了腿,发了疯,还打了架。乐伶的事让我对“闺蜜”这个词颇为反感,无论如何,朋友就是朋友,都应该保持距离。我再也不想跟其他女生有多深的交情了,女人狠起来比男人更伤人。   之后的几天,我只在大课的时候看到过乐伶和明生,他们一起上课下课,在我眼皮底下秀恩爱,然而这一切我都无动于衷。乐伶见了我很冷,也有些怕,明生见了我,欲言又止。   这一天,我赶着回到芥虫的家,我等了几天,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一件事。   那天,躲开了“它”逃到芥虫家之后,绅体不方便那几天,它没来过。更巧的是,饭卡上的钱也没有多。我越来越相信,这两件奇怪的事一定是有关联的。   芥虫不在家,打手机也关机。我知道,他又有任务了。他的工作我从来不多问,因为是秘密。我只知道有时候他的任务是定点定时盯梢,到了点换其他同事接班继续盯梢。   芥虫家的车库被他改造成了娱乐室,几台电脑和游戏设备,几套音响,还有五花八门的工具,各式各样的壁挂。车库尽头有一个螺旋形的楼梯,上到楼上就是一个不算很大的两居室套间。我不爱睡别人的床,所以没听芥虫的用他的卧室。只占用了他的书房,睡在书房的沙发床上。 第一卷 第6章:疯狂的证据   夜幕初降,洗完澡一身轻松,我赤脚走进书房,拎起睡衣却又放下了。我关了门,开足了暖气,轻轻擦着我的头发。垂下我这长至腰间的一头秀发,我站在书柜的玻璃门前,看里面映出我的身影。匀称的绅体,凹凸有致的曲线。我就这样赤、果着站着,等它。   它没有来,也许是诱,惑不够,我试图诱、惑他。可是,它还是没有来。   我叹了口气,随便拿过一本书,趴在床上翻看,看着看着,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书梗得生疼,书页因湿发的水粘在了我的绅上,我轻轻掀开书页,揉揉梗红的地方。突然,书页像风扇叶子一般,哗哗地翻动起来。   它来了!   还未等我翻身起来,它已经扑在我的背后。它一手粗,暴地拽着我的头发,一手捂着我的嘴,疼得我眼泪直流却“唔唔唔”地喊不出来。他似乎很享受我的痛苦,以百倍的力量继续,我一下子就疼晕了过去。   “啊!”一阵剧痛把我惊醒。是它,它正用它的獠牙咬着我——我并不能看见它,但那种感觉一定是一对锋利的牙齿。我无望地躺着再次被占有。“不要…轻…”我又无力地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第二次醒来时,看见外面已经变了天,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我的眼角挂着泪,浑身冰凉口渴难忍。我翻过身,想起床喝杯水,却因为四肢无力一下子翻倒在地板上。我趴在冰冷生硬的地板上,摔得又疼又闷,无助地哭起来。   突然,我被一股力量悬空拎起!我不寒而栗:它还没走!   还未等我惊呼出声来,它已经把我拖回床边,倒挂着为所欲为起来。   “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我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也许它根本听不见,它并没有停下来就如行将饿死之人,不顾一切地大快朵颐。   它终于在我要再次晕厥前得到了这种满足,放下了我。谢天谢地,它把我抱回床上,没有丢在冰冷的地板上——我实在没有力气再动一下。   我面对着墙躺着,极其困倦,却因为周身的剧痛,微微颤抖着一直无法入眠。我感觉它在我身后“看”着我,这么说是因为有一种可怕的气息正透过我的脊梁骨,直渗到我的绅体里。我不知它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幸亏今天是休息天,没有闹钟把我惊醒,否则我一定会因为前一夜的闹腾和现在的早起而恶心呕吐。我瞪着一双熊猫眼,抱着我的照相机——我已经看过,虽然录像里面它还是隐形的,但至少能从中看出我是被它控制着做了这一切——在我昏厥不醒的时候,它还进行了两次——这个畜生!   不知芥虫回来了没,我不必给他看录像,只需要给他看我倒悬着的背影,他就知道那动作根本不可能是我能办到的,这样,他就一定会相信我。   我下了楼梯喊着:“虫子,虫子…”车库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哐啷”一声椅子翻倒的声音。太好了,芥虫回来了! 第一卷 第7章:发小的“失德”   虫子!我…”我兴奋地跑过去,却见芥虫一脸的惊慌失措,他涨红了脸,慌急慌忙地提起裤子拉着拉链。   “你干嘛呢?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正疑惑地问他,一扭头却看见桌上的三台电脑中,有一台宽屏的正播放着我和“它”滚床单的壮观场景。虽然跟我相机里拍的一样,并没有它的影子,但我那豪迈奔放的姿势…这家伙,职业病啊,居然在房间里安了摄像头!   我惊呼着扑上去关掉屏幕,涨红着脸,语无伦次地嘟囔着:“你,你,看什么…这回,你相信,我…”话没说完,我突然明白了芥虫刚才在干什么!他,他居然把这当R片边看边……“啊!”我对着他尖叫着逃回了书房,听到身后的他也发出同样的呼喊声。   太尴尬了!   这位发小家跟我们家是过命的交情。我四岁的时候在河边玩,掉到河里头,是芥虫喊来了他爸把我救上来的。我们俩一起长大,一起玩到大。当初我考大学的时候毅然放弃了魔都上海奔赴南京,完全是因为当时芥虫在南京。父母觉得我们俩在一处,互相照顾,比什么都放心。虽然两家大人都希望我们能有结果,可是,我跟他太熟了,是那种躺在一起超过三十分钟以上,都不会有肢体接触的纯洁的友情关系,不,应该说是亲情。   “瓶子,出来吃点东西吧。”“瓶子”是他给我起的绰号,我叫他“虫子”,他就叫我“瓶子”,“你不饿吗?我买了外卖……”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打开门,低着头,迅速平移至餐桌了。一晚上折腾,早饿得没人形了。哇,到底是虫子,满满一桌全是我爱吃的——垃圾食品:炸鸡翅,炸鸡块,炸薯条,炸红豆派,包猪肉卷,香甜冰淇淋,不加冰的可乐……自从跟费明生一起,为了保持我淑女的身材,我很久没吃过它们了,今天必须放肆一下。   “这回不生气了吧。”虫子嗤嗤笑着,他好像已经没什么不好意思了似的。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生气,只是——“你装了摄像头也不跟我说一声,还偷,窥,不地道吧。”   “哎哟,大小姐,这你可冤枉我了。你也不看你哥我是干什么的,这摄像头是有这房子起我就装的,天天自动监测,定期刷新,我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要不是今天开机,数据警告,显示你那房间的动静异常,我根本就不会打开。这一看……你说,你一女人,在屋里那样……哪个男人看了不……哪个男人受得了……”   “喂喂——把你那份鸡翅也给我!”我打断了他,还说,不要脸。   他乖乖地奉上鸡翅,哈哈大笑:“女大十八变,身材不错啊,哈哈…、”我毫不客气地朝他砸过去一根鸡骨头。   我明白,他越是开这样的玩笑,心里其实越尴尬后悔懊恼得要命。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那种本该做非礼勿视的君子的,结果却…还被我撞了个正着。这样的场面,终身难忘吧。唉!他也不是圣人,自然可以被原谅。从录像里找线索的任务还是交给他吧,毕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任何一个做过专业监控分析的刑侦人员,面对各种形形色色的场面多了去了,我相信他这有方面的职业素养。   吃过午饭,我们就分头行动了。我要去学校找明生谈一谈,既然事情是从明生家开始的,兴许会有什么关联。 第一卷 第8章:艰难的取证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我刷了下饭卡,买了包纸巾。饭卡上一下子多了五千块!果然是它!它,它,它他妈…、、居然还不是按天算,是按次给……我差点当着老板的面爆了粗口。   明生刚准备午睡,听说我找他,就在学校东门边的小咖啡店等我。我握着这张饭卡,想着要见到明生,突然就有些伤感起来,没有钱没背景,我连一个初恋男友都守不住。   明生很高兴我能来,一见面就拉着我的手:“平平,你好吗?我,我挺想你的,我……”他是想说没有爱还有情吗?听他说想我,我没有被感动,反而刚才所有的伤感一下就消失了。明明都已经跟乐伶双宿双栖了,还想我?难道说这一年来瞒着我,脚踩两只船,坐享齐福的,很过瘾吗?   我拉开他的手,却又不好拉下脸,是我来找他问事的不是吗?我抬头看他,才发现不太好开口,干脆就直接切入正题好了:“我问你,你们老家有没有死过什么特别的人?嗯……比较好,色的那种?”   “啊?”明生一愣。   “或者,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人是这样的……嗯,被欺负过或者欺负过别人……”   “什么?”明生一脸惊讶。   几分钟后他就忍不住了:“平平,你找我到底干什么的?一会儿问我们老家有没有死过什么特别的人,一会儿问我家是不是住过什么人,有没有被虐待过,要不就是问我家里人有没有出过什么怪事……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找我发泄,别在这胡乱拉扯我家里人,好吧!”   他是有理由生气的,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出去打工,几乎就没怎么回来过,就一个爷爷无比疼爱地培养他。我的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处处针对他家,句句都是死不死的,不惹毛他才怪。唉,我叹了口气,看来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下午回去,芥虫也没有多大收获,他只在放慢了许多倍的镜头下,发现在雷电闪过的瞬间,有一个“它”淡淡的影子。影子极其模糊,透明的绅体,几乎看不到的轮廓。那身形该有跟芥虫一样一米八五的个子,当然比芥虫要瘦得多,是非常健康的体型。望着这个镜头里的影子,一想到它那么多天对我的侵犯,我就恨得牙痒痒——出钱嫖也得经过同意吧!   想到“嫖”这个词,我又一阵不痛快,简直不痛快极了!我把饭卡扔给芥虫:“这卡提不了现,你帮我想办法把钱取出来,然后注销掉。”   芥虫接过,一查金额,嘻嘻一笑:“哟,富姐,能不能赏我一部分当劳务费?”   我正窝火,也不看他,恶狠狠地盯着屏幕上的影子,一字一字地说:“那是老娘卖肉的钱。”这来路不明的钱,谁知道里头什么猫腻。先把钱取出把卡注销,绝了一切与“它”相关的东西,再看它如何兴风作浪。   芥虫笑笑,耸耸肩,问了一个我也正在想的问题:“今晚怎么办?”   这问题让人头疼,讨论了半天,我们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网上写的各种驱鬼的招数似乎都不太好操作,除了点蜡烛,烧符水。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俩坐在一圈蜡烛围着的地板上,靠着沙发看电视。两个人看似平静,心里都在打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情形跟欧美片儿里宗教祭祀的仪式有点儿像。   芥虫看着客厅满地的蜡烛,不可思议地叹息着:“我什么都信,最不信的就是鬼,没想到现在居然在这儿点蜡烛等鬼。”我很抱歉,是我把他拖下水,可是,除了他我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第一卷 第9章:首战虐鬼   也不知坐了多久,至少两集连续剧放完了吧,周围有些湿冷的空气越来越浓密,它笼罩着整个客厅,蜡烛的火苗被这湿气压着似乎很难兴旺起来。   正当我们忐忑不安的时候,一阵清幽的哨声唔哩唔哩地响起,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接着,一阵风突然扑过来,地上的蜡烛不费吹灰之力,一下子全灭了。于此同时,一双有力的手伸到我的胸口,一下子撕开了我的外套。   我这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样的鬼?每次都直奔主题,竟然这样无视芥虫的存在吗?它大概也没想到,我居然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成了个粽子。原想对自己多些保护,哪知,它只稍停了一下,就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这些障碍。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对一个鬼来说,你就是穿上十层铠甲又能如何?   不过,这给芥虫争取了点时间,他虽然不是特警,基本的反应速度还是有的。他一把抄起水桶里的拖把——这水桶里泡着驱鬼符的灰烬,朝着他判断的方向挥扫过来。   整个场面顿时变得非常滑稽:我像一个疯子,自编自导自演着一场脱衣独角戏,芥虫则像个傻瓜,拿着拖把在空气中乱舞,甩我一头一身的纸灰和水。   我不知道它是不是躲着芥虫的拖把,也不知道驱鬼符水有没有沾到他身上。我想抓住它给芥虫更多的机会,可是我抓不住。我越来越相信,那些都不能伤到它。也许它并不怕,也许那驱鬼符是假的,现在假货太多……我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它终于失去了跟芥虫继续玩抓人游戏的耐心,猛地把我横空一抱跑进了书房。在芥虫眼里,我应该是横着飞进去的。它嘭地一声关了门,把我扔到了床上。   这之后,无论芥虫再怎么努力也打不开书房的门了。他徒劳地站在门外,只听见我在里面一阵高过一阵的叫喊。   芥虫可以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满屋疮痍的景象:书柜里的书全都歪七扭八地倒着,还有很多落到地上;书桌上的文具更是乱七八糟到处都是,一架精美的屏风摆件折成了几截;窗帘被扯下来一半,墙上的画也歪挂着;沙发床塌了一个脚,一根弹簧蹦了出来;垫子、枕头皱巴巴得没了形状,被子烂摊在床边。   最惨的是我,我正裹着床单,蹲在地上,披着一头乱发,哆哆嗦嗦,边哭边拾着散乱一地的书。   芥虫蹲下来抚着我的头,手轻轻颤抖着,他显然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我抬头望他,抽泣着:“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知道,这里面有些书是他的收藏。   芥虫心疼地抚着我脖子上的掐痕,还有肩膀上、胳膊上、腿上随处可见的淤青和吻痕:“疼吗?”我点点头,这个虐鬼,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抱我,搂我,亲我都让我疼痛不已。   芥虫擦掉我脸上被泪水冲过的灰烬,狠狠地骂:“操!”他扶我起来,让我把这烂摊子交给他,嘱咐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吃点东西,在他房里好好睡一觉。他咬牙切齿地发誓一定要制服这个暴虐的鬼。   他的一句话让我又有了点信心:“至少我们看到了一条新的线索,它是怕火的,否则它也不会先吹灭蜡烛。” 第一卷 第10章:再战虐鬼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被一阵电话铃吵醒,是周彤,她欢快的声音仿佛永远都不会有烦恼:“班花,剧社要开始排练你的新作《天赦》了,乐伶退出了还跟导演推荐了我。导演说你同意了才行,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天赦》讲的是玉龙第三国的一只美丽的银角花鹿,因为厌倦了千篇一律的生活,便化作一位美丽的少女,下到凡间。然而她的美貌却给不谙世事的她带来了厄运,她失去了贞洁并流亡于战火中,这也是天神对她的惩罚。后来,几经磨难,她经过了战争的洗礼,终于勇敢地站起来帮助那些比自己还要受苦受难的人们,还收获了最真挚的爱情。天神因她的善举赦免了她,准许她重返玉龙第三国。在无忧无虑的天国生活和战火中生死与共的爱人之间,她面临着选择。   周彤是剧社的老成员,演技一流可是因为自身条件的局限只能跑跑龙套。她身材矮小,相貌一般,论形象,怎么也不可能胜任由一只高挑美丽的仙鹿化身成的女一号的。乐伶这时候退出如果仅仅是为了避免跟我接触,完全可以简单地辞演了事,没必要怂恿周彤。她想拆我的台,让我为难,或者让导演换上别人的剧本。   也许剧本还算精彩吧,也许碍于情面,导演先让周彤来找我。这次全校的艺术节,系里几个节目都在竞争,剧社也势在必得。我也不敢怠慢,这剧本花了我两个多月的心思。我想了想对周彤说:“这样吧,你让我想想。过两天我答复你。”我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从来不会知难而退。无论谁,不过就是戏里的一枚棋子,从来都只有位置摆得对不对的棋子,没有换不换得掉的棋子。   这几乎就等于是答应了周彤,她也不笨,兴奋地隔着电话亲我,我都能想象她抱着手机啃得流口水的样子。我只是没想到,后来这出舞台剧会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影响。   芥虫不在,给我留了饭,还留了字条:“我去找装备,你等着,多吃,养足精神。”我感觉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养足精神,然后呢?   然后,芥虫就拿着一套消防服和一把信号枪出现了。   “这是一把改装过的信号枪,可以喷射小火球。放心,没有杀伤力,跟道具枪差不多,我们得在它身上在试一试。”他怕伤到我,“你穿上这套消防服,我来对付它。”   我们依然在地上摆满了点燃的蜡烛——这至少会让我们提前知道它来了。我穿着消防服,戴着头盔,站在门口。大门敞开着,天黑沉沉的,我不知道一会儿我这样冲出去会不会吓到社区夜行的人。芥虫握着枪对着我,他希望我能引它到空旷的地方。   一阵清幽的哨声响起,蜡烛灭了,我们都知道它来了!芥虫端着枪,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方向。我却不知道它在哪里,它并没有接下来的行动,可能正在审视我今天的装束。   “啊!”我惊叫起来,正当我们都屏息凝神的时候,它突然就扯裂了我身上的消防服,我头上的头盔也被劈成两半掉到地上。   我的头发被它一把抓住向后拽,整个人被它顺势拦腰抱住。这一切只在刹那间发生,芥虫根本没有行动的机会,他一定是怕伤到我。   我想不了那么多,一把抱住门框大喊:“后面!”   “啾——”火弹朝我飞过来。我闭上了眼,却感觉身后的它并没有躲闪,而是紧紧地罩在了我的身后。   “滋——”火弹在我身后停了下来,悬在半空。射中了!我从它的怀抱里转过身来,看着那闪着火花的小球,它一边滋滋地响着,一边滴下蓝色的小火星。然而,那火星越来越少,火球一点点变小,变小……最后,熄灭了,消失了。   于此同时,一股力量朝芥虫那里扫过,客厅的东西全都倒了。“不!——”随着我的一声惊呼,芥虫已经倒在地上。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扑过去捡起地上的枪,拔腿就跑,我必须把它引出去,不能让它再伤害到虫子!   我也不知道一口气跑了多久,直跑到一座小桥上。我扶着栏杆喘着气,心里却纳闷:难道它没有追出来?我没有理由跑得过一个鬼啊……等等,这,这是哪里?等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才发现我的眼前是一片荒凉的田地,我正站在田头的小桥上,背靠着一片漆黑的树林。四下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