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61章:跪地羞辱   横城最著名的消金窟津度酒吧,晚上璀璨霓虹亮起,我踩着恨天高跟在领班身后,小市民的打量周围金碧辉煌。   “这地儿线上明星都能点到,今天怎么让我这种小透明来?”   “一个陪酒的,最忌讳的就是话多。”   花姐警告的瞪我一眼,我只好撇嘴不再多问。   五六分钟后,经过重重身份检验,终于到了预定的四楼包厢。   我推门进去时,里面已经汇聚了一群莺莺燕燕,仔细辨认还有一张熟脸,正是以前一起跑龙套,后来抢了我角色飞黄腾达的秦思思。   我扬了扬眉梢,丫的没少动刀,鼻子都能翘上天了。   秦思思坐在靠中央主位,花姐进门动静不小,她也闻声看过来,瞥见我又忽略过去,神色不屑和我说话。   我也懒得搭腔,原本想捡个角落安稳度过这一晚,不料花姐直接把我按在一大腹便便的男人身边。   “这是张总。”   我皱眉看向花姐,有些抵触。   我已经横漂四年了,却一无所获,本来是想浑水摸鱼攒点钱,直接回老家的。   奈何花姐拼命给我使眼色。   只能无奈打起精神,乖乖巧巧叫了一声“张先生”,硬着头皮坐下,心想多套点钱也是好的。   “张总,小锦以前可是小有名气的演员呢,平时很少出场陪酒的,您今天有福气喽。”花姐一番夸耀,又扭头看向我,“小锦,张总人很好的,手也阔气。”   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哄住这老男人,换取有效的资源,但我现在已经没有野心在横城发展,又懒得解释,只好敷衍点头。   老男人想来摸我的手,我借着端酒杯动作从善如流躲开,有一搭没一搭的打量周围。   眼前灯红酒绿觥筹交错,沙发中央还坐了两个正经八百的演员,秦思思便是其中之一,她时不时整理裙边以保持自己最佳状态,并期待看向身边空着的主位。   看来今天的主角还没到。   我睨着秦思思,两年前如果她没有抢走我的角色,此刻坐在那风光无限的会不会是我?   正出神的时候,只觉裙子被撩了起来,我一惊,发现张总竟然在掐我。   这家伙竟然还是个S.M!   “张总!”   大概是起身动作太猛,桌上一杯红酒被我带翻,“啪——”   杯子摔碎瞬间,包厢内所有人都看向我。   张总也意识到我不情愿,收回手冷脸看向花姐。   “什么意思,这就是你带的人?”   花姐满面堆笑道歉,看向我时脸黑的像锅底,劈头盖脸一顿训:“陶锦,你怎么回事,出来卖还装什么冰清玉洁!我带条狗还会摇尾巴呢,净给我丢脸!”   “我——”我知道花姐这是为了自己好,可这话听了还是难受。   “你什么你,还不给张总道歉!”   我硬邦邦配合:“张总,对不起。”   “哟,堂堂张总竟然连个野丫头都搞不定啊,是不是人老了,那方面也不行?”   娇滴滴的挑事女声,我扭头看去,见秦思思端起酒杯朝这边走来,笑容好整以暇。   张总原本脸色还好,一听她挑唆,顿觉下不来台,耷拉着眼皮靠回沙发,神色更加阴沉。   “今天花姐在这,我也不好不给面子,这样,要么这妞今天跟我走,要么……”   他抬腿把皮鞋“当”一声搁在玻璃茶几上,“给大家助助兴,表演个节目。”   他不怀好意盯着我胸口,花姐立即把我扒拉到一边,自己干笑摸着张总心口给他顺气:“张总哪,她一个木疙瘩跳的哪有正经八百的姑娘好,您喜欢,晚上我叫人给你送去,就当赔罪。”   “你想哪去了?就她这死人脸,我还有心情脱她衣服?”张总冷笑指向我,“你不喜欢装高冷吗?刚才酒撒到我鞋面上,今天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老子鞋舔干净!”   我脑子嗡的一响,臊红着脸看向周围。   冷眼旁观有之、嬉笑议论有之、秦思思那边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准备录视频……人情冷暖,神色百态,唯独没有鸣不平。   “舔!”   张总的命令在耳边炸响,我握拳,虽然深知不成名永远只有跪舔别人的份,但可笑却还放不下仅存的自尊。   “哐——”   张总耐心耗尽,一脚踹在茶几上,“你聋了是吧?要不要老子帮你!”   “张总,您消消气,消消气。”花姐一直赔笑。   花姐是横漂小龙套的头,平时帮我们联系着特约群演的活,偶尔糊不了口时,也会带我们进夜场赚外快,她知道我脾气拧,此刻端着酒杯想尽办法劝张总,但对方一直没有买账的意思。   我心中难堪至极,但也清楚自尊和命哪个更重要,而且这龌龊的地方,我一刻也别想多留。   “只要舔完就可以走,是吧?”   我硬着脖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膝盖撞上地板瞬间,我直觉有什么尖锐陷入了皮肤,周围的女孩响起惊呼声,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地上铺着刚碎的酒杯渣。   可并不觉得有多疼,难受的反而是心脏。   在风月场混迹生活,我以为自己早已经不知道疼痛自尊,但今天托秦思思的福,我竟然体会了强烈的不甘和针扎一样的屈辱。   从前秦思思就喜欢事事压我一头,没成想如今更变本加厉,竟然把我像狗一样耍……   而且,成功了。   “啧,真不值钱……”   嘲讽入耳,我抬头看向秦思思,想起她曾经操着软糯乡音喊我“锦姐”时的场面,时过境迁。   我低头,手指握拳死死抠在掌心。   花姐没料到我会跪下,一脸震惊说不出话来。   “陶锦,从前你多风光啊,刚来横城就遇到江城雨,一手把你捧到了三线的位置,你知道当初姐妹们多羡慕你吗?”   江城雨,原来她这么针对我,是因为江城雨?   他离开横城已经那么久,但留给我的伤害却历久弥新。   “听说他前阵子还得了金兰最佳导演奖,人往高处走,可你怎么越混越低贱呢?”   我忽然很想要冷笑,但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有千斤重,只能别开脸。   “你怎么不说话?当初你不是冰清玉洁,骄傲的甩都不甩我们一眼么?”   “秦思思,你够了。”关于曾经那些是是非非,我一句都不想提。   “被人抛弃的流浪狗,还有资格在这颐指气使?”   我喘着粗气,掌心一片濡湿,已经被抠破流血。   “陶锦。”她上前拍了拍我的脑袋,“张总人可是不错的,你今天只要把他哄开心,鞋舔干净,我明天就给你介绍个角色怎么样?花楼女妓?你现在不用演,往那一躺就是了。” 第一卷 第262章:神秘的段总   “秦思思!”我一把狠狠拍掉她手掌,强忍眼泪瞪她,“就算我沦为陪酒,也不至于被你这么搓圆捏扁!”   “你这是什么眼神,对张总不满意吗?”   狐假虎威!   张总配合抬了抬脚,我恨恨收回目光,在周围起哄中秦思思按了一下我的头,我被迫凑近张总晃悠的皮鞋,我眼眶酸涩发胀,脑中却燃烧着一团烈火。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我眼睛快要没法聚焦看清他皮鞋纹理时,张总迅速晃动一下皮鞋,鞋头直接踢到我鼻梁上,我脑子嗡的一下向后仰去,下一刻只觉鼻腔一阵腥甜。   “哈哈……”   秦思思嬉笑拍着巴掌,“录下来了吗?”   身边人连连点头,一劲夸张总这节目好,有意思。   对他们来说我根本就是用来取乐的玩具,没有自尊没有灵魂,我低头捂着鼻子缩在一边,他们还不满意,甚至有人过来揪我头发让我抬起脸,那手机摄像头快要戳到我脸上,我拼命的躲避,就在花姐都看不下去要开口时,包厢门被倏然推开。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走廊通透的灯光照亮这一室的昏暗,那来人立在门边,门如天地,唯有他立在其中。   我僵硬着,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所措,恍然间不知是谁开了吊灯,瞬间将包厢内照的通亮,把我的狼狈照的无所遁形。   大概因为我姿势太过惹眼,跪地如同迎接,他走进包厢时眼神第一个落在我身上,那一刻我只觉一种无形的压迫袭来,如有一只铁钳大手扼在咽喉,冰冷令人窒息。   我清晰感觉到自己颤抖了一下,这样的气场,显然威慑到了在场所有人,包括揪我头发的男人,都讪讪收手退到一边。   我用手背抹去鼻血,低头避开他目光。   下一刻,那冷电般的眼神从我头顶移了开去。   “段总,您来啦。”   透亮的女声打破沉寂,瞬间所有人像是回了神,嬉笑其乐融融,包厢内但凡排的上身份的都迎了上去,秦思思也在其中,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这里没她说话的份。   连我也注意到,这位段总身边陪同前来的,正是刚拿下金兰影后的柳杉。   对方只是略施薄妆,一身黑色削肩连体阔腿裤,没有过多的配饰,短发昂首,气势卓然。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什么叫萤火与皓月争辉。   可笑不自量。   秦思思止步,神色讪讪站到人群后。   看到她退缩,我心中顿时莫名畅快,然而笑容还没来得及爬上唇角,我肩膀蓦然一痛。   我歪倒在地,才发现张总嫌我碍事,一脚把我踹开,裤腿迈过我,阿谀讨好去和段总握手,他半弯着腰,油头满面别提笑的多谄媚。   而那站在灯光下众星捧月的人,只是睨了一眼在市内称霸一方的张总,径直忽略转身离开。   包厢都没迈进一步。   “唉?段总?”张总瞬间慌了神。   剩下一名衣着干练的女秘书皱眉:“这都是些什么垃圾,乌烟瘴气!你知道我这次为了给你搭桥,费了多少精力么!” 第一卷 第263章:横祸劈腿   我以为这样劈头盖脸训的骂会让张总翻脸,不料他摸了一把额间虚汗,只知道赔笑:“是我不对,是我疏忽,陈秘书你快帮忙说说话,你看我这都尽心尽力准备了,我可不能失去这认识段总的机会啊。”   女秘书狠狠瞪他一眼转身离开,张总跟了出去,包厢内但凡有身份的也呼啦啦跟了出去,剩下一群陪酒的面面相觑。   周围瞬间清净下来,好像都忘了我这个小丑存在。   真好,我扶着玻璃茶几站起身来,膝盖已经血肉模糊一片。   “早就听说段总脾气怪,没想到居然这么怪。”   “说什么呢,人家坐拥环都集团,整条商业街都通吃了,张总想在人地头上做买卖又不摸透人家喜好,纯粹自找的。”   两个陪酒女孩说笑离去,路过我身边还不忘鄙视一眼,我恍若未闻。   等周围人走尽了,我擦去肩膀鞋印,脑中反复咀嚼环都两个字,总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   花姐因为要陪张总,晚上我并没有见着面,将近十点的时候,为了省点打车钱给乡下的母亲,我徒步走了四公里回到出租屋。   小区楼下还有个正要关门的水果摊,我看了一眼特价处理的香瓜,犹豫后掏出皱巴巴的五块钱。   现在正应季的水果,五块钱能买一兜,薄薄的塑料袋装满香瓜勒在手指上,有些充血,我小心翼翼的抱住它们,像是抱住了什么宝贝——程洛最爱甜食,应该会喜欢吧。   我和程洛合租两年,对方追了我整整两年,脾气秉性彼此也摸得透,今天就借着这点心意把话挑明。   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开口,以及预料到他惊喜的反应。   我气喘吁吁爬上六楼,一天的疲倦加之负重整个人快要瘫痪。   老旧的声控灯坏了半个月也没人修,我拎着香瓜,没法抹黑在包包里翻钥匙,伸手敲门半天,才看见程洛一脸慌张的出现门口。   “陶锦?”   “你怎么了?怎么额头都是汗。”我伸手去摸他,却被他避开。   “你回来了?这个时间,你不该在陪客人么。”   程洛慌张的神色让我直觉有事,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被我咽了回去,我一把推开程洛冲进屋子,正巧看见一裹着浴巾的女孩走出来。   四目相对,女孩意外上下打量我:“你是谁?”   我愣了愣,扭头看向程洛:“我应该是谁?”   程洛慌张拽她,“陶锦,你冷静点。”   我怎么不冷静了?   我把香瓜往身后藏了藏:“我只是合租客而已,你们继续。”   然而女孩第六感最强,对面姑娘一眼就辨认出我是程洛屏保背影,回手对程洛就是一巴掌,拎衣服就走。   我默默看向程洛,以为他会和我解释,然而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追着女孩离开。   防盗门“嘭”的一声被摔上。   室内空了下来,我手指一松,香瓜落地摔碎。 第一卷 第264章:渣男   我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程洛回来和我解释时,我身、体已经手脚发麻。   我也不清楚这么作践自己干什么,只是觉得回老家成婚最后一条后路都断了,再没什么指望。   “小锦,我知道错了,可我有什么办法呢?欢欢家很有钱,她能帮我。”   “你没必要和我解释,我们本来也没有交往。”   “我欠了巨款,那边债主说如果不及时还钱,就要剁掉我手指,小锦,你知道我一个学计算机的,手有多重要吗?”   我盯着窗外,月光穿过树梢,透亮冰凉。   他绕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小锦,刚刚因为你回来,欢欢误会了我,所以求你再帮我这一次。”   “什么叫因为我?”我抬眼看他,下一刻他“噗通”一声,竟然屈膝跪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就算不是情侣,我们也算朋友吧?而且这事不能怪我,是你爸带我去的赌场,不然我怎么会输掉十二万!”   我愣住。   “之前我回老家,是你爸说新人手气好,让我试试去翻本的。”他低头喏喏,“具体说,这钱还不能算我欠的呢。”   我听着程洛披着解释外衣的指责,心一路凉下去。   爸爸我没得选,好赌成性,我认,但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千挑万选的男朋友竟也是这样的,甚至更加虚伪窝囊。   陶锦你真是瞎了眼。   我死死盯着他,声音颤抖,“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还这十二万?”   “也不全是,我在欢欢那借点,你去找花姐让她帮你联系个人,这钱就堵上了,小锦,我不能没有手啊!”   “程洛,你是在逼我出去卖吗!?”   “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花姐说眼下最流行你这清秀脸长相了。你以前不还做过演员吗?那身价更高了……”   “滚!”   “你相信我,我将来会娶你的。”   “滚哪!”   本想要好聚好散,谁成想他竟无耻到这地步。   看他不动,我干脆狠狠将其一把推倒,起身下楼。   我沿着小区外的马路,不知道跑到哪里才是尽头。   昏黄的路灯被我一盏一盏甩在身后,路过的司机骂我瞎了眼找死,我充耳不闻,直到体力透支,这才不得已放缓速度,蹲到地上。   出门匆忙,我什么都没带,脚痛时才注意到出来匆忙竟然连鞋都没穿。   好在马路对面有一家便利店,回神后,想过去借个电话,不料刚走到路边,拐弯一道明晃晃的车灯照来,伴随着尖锐的喇叭声,我整个人瞬间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之后,我眼前世界开始变得模糊。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看到车内出来一道慌张的人影,带着黑色口罩墨镜,只露出一双失措的杏目。   那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而这一刻我却期望自己就此死掉,这样说不定还能讹她十几万,正好给妈妈买个楼房,也算了了牵挂。   奈何贱命天不收。   我恍恍惚惚不知道沉睡多久,再睁眼醒来时,病床边只有在削苹果的花姐。 第一卷 第265章:故人重逢   周围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床单,刺鼻的消毒水味,花姐一身红艳裹裙坐在我窗前,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同样下作的路,人家越走越高,上能攀拉明星,下能打点场子,而我却越来越低贱。   不过这低贱也是自己作的,用花姐的话说,我这个人就是拧,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好了,碰到个程洛,把我撞得头破血流。   医院的窗子开着,外头清风卷入,我借机静了静心,跟着扭头看向花姐,她正把削好的苹果往嘴里塞,见我睁眼,毫不留情嘲讽我,“哟,这样也不死啊。”   “花姐……你就让我清静一会儿吧。”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看你?还不是想你养好身子回去给我挣钱,对了,那个张总开天价要包你。”   “包我?他这哪是要包我,估计是之前恶气没出够,想要借机弄死我。”   花姐不理我脸色灰白,把手机吧嗒扔到我胸口:“刚帮你接了个电话,你那赌鬼爹被人打了,真是好事成双。”   “花姐!”   我胸口闷着一口气,却没心思争吵,虽然花姐说话不好听,但事实摆在这。   花姐随手拎起包包,踩着高跟鞋哒哒走到门口,又停下来,“你这次只是擦伤脑震荡,死不了,不过听说这次撞你的可是个名角,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伺候那老男人,就讹这名角一把,钱也够用了。”   我知道她口中的够用,是指我爸爸赌债和住院费。   花姐嘴黑但脑子却是最活的。   她离开后我立即打了电话给母亲,果然不出所料,父亲是因为还不上赌钱才被打断两根肋骨。   我先安抚了母亲,又问了欠的赌钱,整整十万,当时听见这数字时我脑子都嗡的一下。   我把卡里仅有是三千转给她,虽然清楚这点钱无疑是杯水车薪。   挂断电话后我扭头看向窗外,初秋的时候树叶都是沉暗的墨绿色,没有一点透亮清新的感觉。   花姐的话一直在我脑子中转,挥之不去。   我清楚的知道,横城可是国内最大影视基地,来来往往都是艺人或者准备入行的艺人,屋檐上掉个瓦块都能砸个三流明星。   刚听花姐这意思,我应该是碰上有钱的主了,机不可失。   讹人,这种事以前也就听人说笑,但就算我放下自尊,真做起来又哪能那么容易的?   可十万不是小数,让我去伺候那个S.M的老男人,又真干不来。   我在床、上挺尸一天,脑子乱成一团糊浆,到了晚上八点的时候才等来一个探望的人。   我听动静以为是程洛,正犹豫说赌债的事,不料来人身形均衬修长,和程洛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带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在外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和车祸撞我的人截然相反。   这眼神极是眼熟,目若点漆,眼尾微微上扬,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我诧异这肇事者是女的,这转眼来探望竟然是男人时,他已经摘下口罩来到床头。   “关于车祸这件事……”   他说话声音很独特,带着一种低沉的磁性,但此刻我根本无法听到他说话的内容。   我能清楚看到他骨象完美的下颚,开合的薄唇,甚至他低垂眼帘时悠长的睫毛,一切细节分毫毕现,但我却无法捕捉他想要表达的任何信息。   我大脑当场有些死机,像是中了病毒一样。   只一遍遍回荡的三个字:江城雨!江城雨!江城雨! 第一卷 第266章:想要多少   是他,一段标志性的过往,提起来就是五味陈杂,他更像是一根刺,被我埋在内心深处,我以为凭借时间自己早已将它消化干净,可今天他出现她才惊觉,那刺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驻扎在心上,已经溃烂成脓。   剜不掉,剔不掉,除非把整颗心都掏出来才行。   我眨了眨眼睛,原本想气势汹汹讹人的台词因他一个眼神,顷刻胎死腹中。   我缩在被子中的手,在颤抖。   江城雨没有多说话,随手扯了个凳子坐在我床边,感受到他逼近,我下意识攥紧身下床单。   我担心他问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担心他像老朋友一样风轻云淡;   甚至忐忑他余恨未消……   我预想太多,唯独没有料想,他一上来竟然开口,问我车祸的事可不可以私了不报警。   我愣住,脑子再度一片空白。   如果刚进来时他说的话我因为紧张而没听清,那么这次,我是完全没听懂。   什么叫私了不报警?   他不认得我吗?   这猜测让我瞬间从头凉到脚,不禁重新看他:“我……”   “你想要多少。”   他眉梢都没抬一下,直接从钱夹里掏出一张黑卡放到我床头。   “陶小姐的伤势并不严重,但考虑到住院期间耽误您个人工作,还有精神损失等等,我主动赔偿二十万,如果陶小姐觉得不够,我们可以再协商。”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她真的是个公事公办陌生人。   他是在故意报复?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尴尬的故人重逢,但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就算是为了零星的尊严,他想装作陌生人,我也没必要死缠烂打。   “江先生真是出手阔绰,可撞人并不是你,这……”   “肇事者是我未婚妻。”   “……”我一愣,想起那双优优柔柔的杏目,恍然自嘲一笑,把黑卡塞到枕头底下:“慢走不送。”   他没有起身。   “怎么,担心我空口无凭?那也好,你可以打印一份保密合同,我保证不会影响江先生您……和您未婚妻名誉分毫。”   他没有搭腔,而是直接取过我手机,存入一串电话号码,跟着扫了眼输液管把手机还给我,“我助理的手机号已经存入,如果有事可以随时联系他。”   助理的?   他是多么迫不及待和我划清界限,难道是担心他现在风头正劲,怕我纠缠要角色讨人情?   还是,怕他未婚妻误会……   我张了张嘴,原本想告诉他我们之间没必要联系,但他根本不给我开口的机会,直接起身就走。   那模样,那状态,好像从始至终都是陌生人。   在病房门口,他手机倏然响起打破沉寂。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去远空翱翔,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铃声响起那一刻我愣了一下,是莫文蔚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当年我最喜欢这首歌,莫文蔚独特暗涌而不澎湃的唱腔,曾通过细细长长的耳机线伴我度过无数日夜。   我一度强迫他跟自己听,耳机线分他一半,不顾他如何反抗挣扎。   现在……他把这首歌设置成铃声的原因为什么?   我盯着他的脸,却没有看到一丝慌张不自在,好像一起本应如此。   “乐施,怎么了?”   耐心而温柔的嗓音,是他从未向我展现过的,那一声亲昵的乐施让我瞬间被冷水泼醒。   他推门走了出去,我望着那背影,知道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他那么自我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会因为任何人走近或者离开而改变。   在病房门合上瞬间,我奋力掷出手中黑卡,想要借此告诉他我不屑这点破钱,但偏偏黑卡砸到门边反弹了回来。   我无力把手臂耷拉在窗边,整个人躺在床、上如同等待凉透的尸体。   片刻后,病房门被再度开启,我以为是江城雨,正要嘶吼质问他还回来干嘛,结果却撞上护士小姐无辜的眼神。   “我,我来换吊水。”   小姑娘大概被我气势汹汹的眼神吓到,手脚麻利为我换上新葡萄糖,逃似得离开。   我无奈望着天花板,继续躺尸。   在医院一连住了五天,我没主动联系江城雨,他也没来见过我,期间我也犹豫过把黑卡还他,但这样好像很矫情,欲拒还应好像对他还有意思一样。   思来想去,最终把钱都打给了妈妈——本来我就打算讹肇事者一把的,虽然过程曲折了些,但结果也算殊途同归。   我在横城基本没什么朋友,住院时只有花姐来看她两次,每次都不欢而散,百无聊赖的时候就听走廊小护士八卦,因为横城这特殊的地,小姑娘们聊得无外乎又看到了那个明星真人,谁的身高作假,谁的皮肤是真水灵。   聊着聊着也不知怎么扯到了江城雨身上,说他有堪比明星的颜,却可惜做了幕后导演深入简出的,平时搞得比男星还神秘,这次来横城也是为了拍摄一古装IP大戏,不知道又要拿多少奖。   我无意去听,但小护士叽叽喳喳兴奋的声音还是一劲往耳朵里钻,第六天我终于受不住,主动要求出院,这时候消失已久的程洛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以为他是悔过来接我出院,谁知这孙子一开口就问我出台的事考虑的怎么样。   “我考虑你祖宗!”   我抡起铁架上挂水朝他砸去,正好炸碎在他脚边,他一蹦老高,搓着手臂胆战心惊看我。   “你可真下得去手啊。”   我随手又端起床头的果盘:“再让我看见你我砸死你!”   “得,这事我跟你扯不清,你自己跟花姐说。”他跳脚跑出病房,旁边坐轮椅的阿姨看见了啧啧直摇头劝我,“姑娘,这孩子太不稳当了,你慎重考虑啊。”   “甭考虑,他绝症了,我才不守寡!”   阿姨目瞪口呆。   隔日,我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和程洛的出租屋,把自己所有东西打包带走,第二件事就是给花姐打电话,告诉她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我要回老家。   花姐在电话那边噎了一下,半天才缓和过来:“小锦呐,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次雇主真推脱不掉,不然你以为我缺你一个愣头青?”   “姐,好歹我也认识了你四年,嘴巴留点情吧。”   “四年你也跟没做过一样,哪次被揩油不都跟要死一样。”   “还不是因为……”   “我不跟你废话,这样和你说吧,你还想不想报复之前酒吧那个秦思思。” 第一卷 第267章:聚会暗斗   一听这让人牙根痒痒的名字,我立即闭嘴换了调子,“行,你就说我该怎么做吧。”   花姐办事一向干净利落,几分钟我就听懂了她大概意思。   原来是张总投资了一部影视剧,并想借着这机会认识另外一个投资商,但对方油盐不进,张总急的就差送个清秀小男生过去。   这次联系我,也是被逼无奈,主要想凑齐不同风格款式的,给他一并过目,看哪个能碰到点上。   我听花姐这一番话,顿时有些违心,“姐,我这过去不就是给人砸场子嘛,就我这长相,横城一抓一大把。”   “模样是没什么出奇,但性格却轴的独一无二啊。”   花姐这话让我有些黑脸,本想着拒绝,但听说秦思思也在受邀之列,顿时又来了脾气。   “你就说哪天在哪吧!”   花姐一听我答应,立即发了信息过来,我扫了眼内容,发现时间赶得有些紧,就在两天后,在这之前我得先去买一条长裙子,盖住膝盖伤口。   玻璃割的碎伤口并不易好,为了防止伤口二度崩裂,在参加局子当天,我特意在膝盖上贴了特大创可贴,雪纺白裙落下盖到小腿,落落大方看不出任何毛病。   听花姐的意思,今天我和其她姑娘是要去见一大鳄。   当我抵达酒店的时候,其她姑娘们早已经被带进了包厢。   花姐在电话里再三催促我要准时,但我还是迟到了,而且是故意的。   纵然再漂亮的姑娘,一股涌进去像白菜萝卜一样任人挑选,都会打折失去趣味,之前我也陪过两次酒,知道这些富家公子就喜欢摆阔,玩新花样,所以我必须想尽办法压秦思思一头——迟到压轴就是我的兵行险着。   在服务员带领下上楼,我在门外深呼吸,门开瞬间,我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带着自然得体的微笑走了进去。   室内灯光有些昏暗,环肥燕瘦的女孩们依在男人怀中娇滴滴的笑,我杵在门口一个个看过去,最终发现角落中的目标人物段衔。   不同于那天严肃的西装笔挺,今天他一身墨黑棉麻衬衫,衣袖挽起到手肘以上,半露精实的小臂,整个人倚在沙发中显得有些慵懒,灯光稍暗,他敛着眸子,好似局外人。   但我却有一种错觉,他眸光从浓密的睫毛后探出来,审视着,从未错漏屋里一个人。   大概我的目光太过炽热,他悠悠抬眸来扫我一眼,这洞悉感让我呼吸稍窒,立即回神,欲盖弥彰坐到了门边位置。   那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又漫然移了开去,我得以放松长出口气,同时心中又有些空落。   本来今天想先下手为强,占了他身边位置的,但不想被他瞧一眼,竟然生了怯场心思。   我端起一杯果汁压惊,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身侧不同寻常的白净少年。   周围三四个富家公子身边都是美人为伴,只有他,模样俏生生比女孩还有清俊三分,衣着举止都不像是来消费的,孤零零一个人,难道……张总真的派了个鸭子来?   我瞠目结舌。   少年瞥我一眼,大概惆怅段衔对他没兴趣,低头继续喝闷酒。   我收起讶然,深知当务之急是抢占段衔的注意力,吞咽了下口水,视死如归端起一杯红酒来到他面前。   “段总您好,我是陶锦。”   我捏着杯子坐到他左侧位置,开始没话找话:“段总喜欢香槟吗?的确,香槟口感更平衡细腻,相对来说,干红就有些厚重了。”   他瞥我一眼,目光深邃网不见底。 第一卷 第268章:网红脸很漂亮?   “啧,这女人是谁,疯了吧?竟然坐到段先生身边。”   “就是,谁不知那位子是……简直作死。”   周围女孩议论纷纷,甚至之前摇色子正欢的富二代,都停下手头游戏,偏头看我。   气氛有些凝固,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忌讳,众目睽睽下尴尬难以自处,正慌张无措时,意外撞上门口少年的目光。   他皱眉,向我摇了摇头。   我心突突跳了起来,偷偷瞄一眼段衔神色冷峻的侧脸,想趁他还没发作前灰溜溜离开,不巧撞上秦思思嘲讽的眼神。   她在我对面,抱胸冷笑看着我,扬起下巴,那眼神仿佛带刺,扎的我原本已经准备站起的双、腿,改为悠闲叠加,顺便整理了下褶皱的裙摆。   我假装自在,无视她。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秦思思从来什么都和我争抢,我故作亲昵和段衔说话,虽然从始至终对方都没有搭理过我,但不到一分钟,对面秦思思已经急红了眼睛,也端着酒杯也跟了过来。   我心中冷笑,起身要迎她,不料这女人一个假到不能再假的踉跄,直接把酒泼到了我身上。   纯度极高的干红洒迅速渗进纯白雪纺面料,晕在胸前猩红一片,湿黏如血。   我下意识捂住胸口,“秦思思,你帕金森是不是!”   “哎呀,真是对不起。”她含笑捂住嘴角,“不然你去换一件吧?不过这租来的衣服弄成这样,还真是不好交代。”   还不等我发作,她又端起香槟献媚向段衔敬去,“段总,听说您这次成功收并了海天集团,准备开发休闲会所,真是可喜可贺呀,思思敬您一杯。”   段衔打量她一眼,大概觉得骨肉均称皓腕雪白,并不讨厌的样子,竟然接了过去。   简直羞辱人,这家伙刚刚可是直接把我无视了。   我咬唇,眼睁睁看着秦思思坐到他另一边试探笑谈。   大概因为秦思思的到来缓和了刚刚紧张的气氛,周围富二代开始重新推杯助盏,我在一边默默的坐着,气不打一处来。   秦思思笑声对我而言尖锐如刀,她在娱乐圈如果榜上段衔这棵大树,以后只会平步青云,而我……   我不敢想,沉闷连续灌了两大杯红酒,许是心情不畅,酒劲嗡嗡上头。   我摸了摸自己酡红的脸颊,推开茶几上的酒杯,壮着胆子坐在桌子上与段衔面对面,即便如此,他还能气场自若的忽略我,我气急,干脆扳过段衔的脑袋,强迫对方看我。   “你跟她说什么话,网红脸很漂亮?”   我知道自己开始有些大舌投,但依然死倔的向段衔阐述自己的观点:“网红脸都是玻尿酸啊,她鼻子都高成珠穆朗玛峰了,还有胸,胸都是假的,你受得了?”   他挑了下眉峰,歪头看我,“所以?” 第一卷 第269章:谄媚低俗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话,确切的说只是一个嘲讽的反问,但那声线低靡如银砂划过丝绸,低迷撩人,以至于忽略了他这字眼要表达的本意。   秦思思在一边臊红了脸,“我,你在那胡说什么呢!我再怎么样都没劈腿,你呢,你不前脚勾着江城雨,后脚又哭喊要嫁给程洛,人家程洛要你么?!”   我满不在乎的摆手,“程洛是哪根葱,今天,段总我跟定了。”   “都不问问我的意思吗。”   我借着酒劲和秦思思怼的正欢,段衔一句不咸不淡的要求插、进来,我顿时如被冷水泼过清醒不少。   “我们这些陪酒的哪有那么多忌讳,只要您喜欢。”忽略秦思思,我努力让自己笑的真挚而谄媚,但段衔显然不吃这一套。   “如果我没记错,那天在津度酒吧跪在张总面前的是你吧。”   “是我……”   “一个职业的出台小姐和三线明星间,你凭什么认为,我要你……”   “我……免费!”   我呼吸一窒,抛下所有的尊严,直接跪在段衔面前,抓起他的手放在胸口,“我叫陶锦,请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此时自己眼中有没有可悲的祈求,但不论如何,只要能换来他一丝高高在上的怜悯,一切在所不惜。   “陶是精美的窑器,锦是秀丽的丝织。”他抽出手,冰冷的食指从我脖颈一路滑到下巴,迫使我抬头。   “多冰清玉洁的字眼,可惜被你糟蹋了。”   “如果能得到段总的垂帘,说不定还能挽回升华一下。”   他低头失笑,缓缓倚靠回沙发中,黑暗将他表情隐匿,因为捕捉不到他任何情绪,我心咚咚狂跳起来——我知道自己莽撞了。   如果今天他不带走自己,包厢内这些看热闹的阔少,都会因为我打搅段衔的兴致,而要我的命。   他们四散在角落中,如猛兽蛰伏黑暗里,不动声色的盯着我。   我掌心满是湿濡的汗水,紧张焦虑,惴惴不安,沉寂了不知多久,就在猛兽按耐不住,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扑来时,他终于徐徐开口,“送她上楼。”   我绷紧的身子终于松一口气。   有钱有权的人,真的一句话便可要人生死。   那些阔少原本带刺锁定我的目光,都纷纷移了开去,摇色子的摇色子,派钱的派钱。   后背锋芒不再,取而代之只有女人的妒忌。   “段先生!”秦思思受不了这结果刺激,陡然站起身来拔高音量,“她根本不配!您知道她有多脏吗?她出台倒贴人家,人家都不要!”   “嘘——”   段衔修长食指抵在薄唇前,轻睨秦思思一眼,后者一个冷颤,我不知道她读到了怎样的信息,只是下一刻,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保镖,将秦思思架着离开。   满室的哑然,所有人都诧异段衔会选择我,女人们的视线有羡慕有嘲讽,更多是含恨不甘,后悔没像我一样兵行险棋,但很快这些都不干我的事了。   我被人一路带上三楼包厢,反锁在屋内。 第一卷 第270章:他要包我?   聚会一直持续到凌晨后半夜,干红的酒劲彻底发挥出来,我心里还想着把带酒渍的长裙换下来,但倒在床、上不过片刻,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时间沉长不知过了多久,我翻身时蓦然发现床头站了一个人。   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我猛然惊醒坐起,“段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睡着。”   “只要有钱,什么都肯做是吧。”   那低沉理性的声线令我清醒,对面人不是段衔!   我明明只和他说过几句话,但可笑的是,现在居然能记住他声线,并轻易分辨出来。   “你是……”   “陶小姐,我开灯了。”   男人声线落下,随手开了室内基础照明,灯光不并不强烈,但我还是用手挡着,眯眼好一会儿才渐渐适应。   “陶小姐您好,我是安风,段先生的助理。”   安风面容冷峻,没有段衔那么隽美,但别有一番周正,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板一眼道:“现在是清晨五点,酒店帮您预留到中午,您可以继续在这休息,换洗的衣服也给您放在床头,这里的支票是两千万。”   我脑子空了一下:“他包我?”   “是买断。”见我神色疑惑,安风耐心多解释一句,“您资质平平,请不要再妄想。”   “……”   还不是你说话暧昧不明!   我接过支票抖落一下,“这么多零,两千万,总是他的用途吧。”   安风没有废话,直接利索取出一份合同,甲方段衔已经签字:“段先生想雇佣你成为我们环都集团的模特,明天晚八点准时参加游轮聚会。”   我眯眼,智商瞬间占领高地,“抱歉,我可能……”   “陶小姐,这是命令。”   “这大馅饼怕是要砸死我,钱我不要,所以他命令不着我。”我手脚并用下床,“请你转告段先生,昨天的事谢谢他帮忙了,不过他也没来执行使用权,所以我们两清。”   人走到玄关时,又想起什么猛然回头看向安风:“对了你们段先生……没碰那个秦思思吧?”   安风不动如山:“在陶小姐休息时,我已经将联系方式和游轮地址存入您的手机,请您准时。”   我“嘁”了一声扬长而去。   安风目送我,目光沉着胜券在握。   ……   和程洛吵架后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暂住在花姐家。   狭小的出租内,充斥着浓郁的红烧牛肉面味。   我盖上泡面盖,手托下巴发呆。   我扪心自问没得罪过什么人,而且从小出身平民不能再平民,根本招惹不着段衔这上流人物,怎么就惹得对方平白无故狠砸我两千万?   两千万,我何尝不心动,可是我胆小,不敢要啊。   “你说这非亲非故的,他不但给我钱,还要捧我,还不睡我,除非是他脑子坏掉了,想找个人帮他败家。”   我瞧着对面修指甲的花姐,越想越不是滋味,“要么他是同性恋,想要找个女人帮他挡绯闻?”   “那也轮不到你。”   我噎了一下:“那你说……”   “你管他那么多?反正你过几天就走了,还不趁机捞他一笔?怕他吃了你不成?他要真吃你,你就是祖上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