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没错 　　刺耳的闹铃如魔音穿脑，程诺艰难地睁开眼睛。 　　——头痛欲裂，全身酸痛，嗓子涩涩地疼。 　　昨晚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是她还是知道，她经历了一场多么疯狂的“酒后乱性”。 　　没想到莫辰在姓事上竟是这么霸道的人，明明看起来那么温和，她不用睁眼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身上肯定惨不忍睹了。 　　鸡叫声的闹铃，不厌其烦地在耳边一遍遍响着，一声更高过一声。 　　手机似乎被丢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依旧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摸索着，在她寻到手机之前，有人代劳地将铃声关闭。 　　世界终于恢复清净。 　　程诺虚弱地笑了笑，“谢谢。” 　　说着，她将头埋进枕头，慵懒地寻找舒服地睡姿，让她继续挺尸吧。 　　关手机的男人似乎默了一下，而后，清冷沉厚的声音响起，“还不起么？” 　　程诺还在蠕动的身体一僵。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不是莫辰！ 　　昨天酒醉不清醒，身边的男人两次发声都被自己打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头脑不清地她也没有深想。 　　这下子，身体的酸痛再也不算什么了，她一个激灵爬起，不用问，全身上下肯定光着，顾不得看向身边的男人，她先手忙脚乱地捞起薄毯将自己围个严实，这才仓皇地抬头。 　　犹如一道巨闪当头劈下，程诺只觉耳边一阵轰鸣。 　　真的不是莫辰！ 　　床前站着的，是一个一身绿色军装的英气男人，肩上的一星两杠，标志着他年纪轻轻即位居高位，他两手自然地搭在裤兜里，正面无表情地盯着程诺，如同帝王般地欣赏着她的每个表情。 　　男人的身上透着一股冷气，抛开他拒人千里的气质，一身合适挺拔的制服诱惑，光是他的那张堪称漂亮的脸，便足以让女人沉迷。 　　若是平时，或许程诺还会夸张地吹个口哨，可是现在…… 　　唇瓣颤抖着，程诺怀着一丝希冀，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哥，你、你怎么在这？莫……” 　　莫辰呢？ 　　和她整晚被翻红浪的莫辰去了哪里？ 　　不，不要告诉她，事情是她想得那样！ 　　男人嘴角似有若无地弯了下，平生地为他的俊脸增添一股妖气，“这是我的房，你说，我怎么不能在这？” 　　“你的……” 　　程诺已然处于丧失思考能力的状态。 　　怎么会是他的！ 　　明明、明明昨晚…… 　　还记得，昨晚大家都玩high了，成年了、毕业了，再也不用对着高考的摧残，死党曲莹邀请大伙去她家的别墅happy，莫辰不胜酒力地先被曲莹安排到房间休息，而作为众人心中乖乖女的她，更是超越极限地将自己喝了个一塌糊涂，最后，还是曲莹扶着她上了二楼，暧昧地将她推进这个房间。 　　曲莹神秘而带着嬉笑的话语她依稀还能想起，……“诺诺，阿辰也在里面，别总让他忍着，都快憋成忍者神龟了，去，把你的成年礼送给他，加油！” 　　进门前，掌心里还被塞了一个小盒，当时迷迷糊糊的她，竟然一下子悟了，那是成人用的床上“雨衣”…… 　　程诺一个激灵，她心虚地将薄毯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泛着凉意的肩头，视线绕来绕去，就是不敢对上面前的男人。 　　而在地板上，在她凌乱的衣服中间，她看见了那个已经被踩扁的包装盒，封口处，露出一小截杜蕾斯的包装皮。 　　疯了！ 　　她竟然敢不带措施地玩起全垒打！ 　　“想起来了？”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飘来，语调微凉，惊得她颤了颤。 　　想起什么？ 　　不，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只知道，她昨晚像个女战士一样，借着几分酒壮怂人胆，推倒了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男人。 　　而现在，她竟然不敢肯定，她推倒的那个，到底是莫辰，还是…… 　　她摇摇头，抛开这个可怕的念头。 　　不会的。 　　曲莹不会害她，不会把她推进自己哥哥的房间，却骗她说房里的人，是她的男朋友莫辰。 　　是。 　　哥哥！ 　　这个长相漂亮，气质清冷，能把两种看似相反的气质，凑到一张脸上却完全不违和的男人，就是曲莹的亲哥。 　　曲忍！ 　　说起来，程诺和曲忍，也不过就见过几次面，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因为和曲莹的死党关系，加上当事人自己的要求，程诺也就随着曲莹，管曲忍叫“大哥”。 　　作为省城最有钱的几大家族之一的曲家，可以说是商界的龙头老大。 　　只是，从小就傲娇、别扭的曲忍，却在高考那一年，考了全国有名的军校，据说是学生时代的他太过叛逆、无法无天，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曲家爷爷不胜其烦，便把他丢进封闭式管理的军队眼不见心不烦。 　　曲莹却说，那是因为曲家妈妈的外遇出走，抛弃了曲家兄妹，才造成曲忍那种混混的样子，而且，考军校是曲忍自己的意愿。 　　不管怎样，进了军营，曲忍倒是转了性，像是如鱼得水般地找到了自己的那片天，或许也有曲家爷爷背后使了点力的原因，竟让他年纪轻轻地混到了少校正营级，加上他家世显赫、样貌漂亮，绝对是高干子弟圈子里最想嫁的人选之一。 　　只不过，他为人太冷，想要倒追的姑娘们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没跟他说上一句话，已经先把他的眼神给冻得不敢吭气了，因此，曲大少爷妥妥地一枚单身汉。 　　不，不！ 　　现在不是回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而是她昨晚被曲莹推进了曲忍的房间，那莫辰呢？ 　　程诺抿抿唇，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那个无声散发着冷气的男人，眼见着他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等待的不耐，她怯怯地开口，“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曲忍的眼底滑过戏谑，他向前一步，干脆地坐在了床边，饶有兴味地两指捏住了盖在程诺身上的薄毯一角，而后用着她无从抵抗的力道，一寸一寸地拽离她的身体，视线也肆无忌惮地落在她满满露出来的颈项、锁骨上。 　　“反正，是在你进来之前。” 　　一句话，像是一盆冷水将程诺泼了个透心凉，她死盯着面前男人好看的眉眼，双手抓住薄毯，再也不让分毫，心底却已升起了几分怒气。 　　这么说，“昨晚……” 　　曲忍放弃薄毯的拉锯战，他将视线上移到女孩苍白的小脸上，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幽怨和责备，“没错，昨晚……是你‘强迫’我的。” 正文 第2章 窘迫 　　程诺要吐血了。 　　双腿的软绵无力，以及全身像被碾过一样的疼痛，都昭示着，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初次，已经献了出去。 　　可现在苦逼的是，她给错了人！ 　　一切已经了然，昨晚她那个男朋友莫辰压根就没在这个房间出现过，倒是她，爬错床、睡错人，丢了初夜，到头来，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男人竟然说，是她“强迫”他的！ 　　她承认，昨晚进房间的时候，她已经迷迷糊糊地快认不出自己老妈了，当时，她踉跄地进来，房门被曲莹贴心地关上，房间内，一片昏暗，只能凭着夜灯那微薄的光，她看得见床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是曲莹说莫辰在里面的！ 　　看见房间里唯一的一个人，还是男人，她理所当然地就把他当成了莫辰！ 　　好吧。 　　是她自己作死，没有认清人就冲上去，现在回想起来，昨晚她似乎都没有叫过他一声名字，她甚至都没让他开口说话！ 　　明明是件狼狈至极的事，她却控制不住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潮水一般在脑海里回放。 　　记得昨晚…… 　　……紧张的她，在看见那个人影之后，心也怦怦狂跳起来，过于安静的房间，她怀疑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 　　“你……” 　　他刚发出声音，便被她打断了，“别、别说话，我怕你一开口，我就没有勇气了。” 　　她踉跄地往床边走去，却脚步不稳地差点摔倒在地，眼前一花，床边那人像是瞬移一般地闪到自己的身前，下一秒，她已栽进一个略显清凉的怀抱里。 　　僵硬只是一瞬，她便顺从自己的心意，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她当时还怀疑因为自己喝醉的原因，竟觉得莫辰好像变高了些。 　　记得那人好像有些不冷不热地，用两只大手虚扶着她站立不稳的身体。 　　一切都是有征兆的，可是她在干嘛？ 　　她当时什么都无从思考，只是糊涂地对他低喃，“曲莹那个坏丫头，她居然……让我今晚也在这里睡，还给了我这个东西！” 　　说着，她试图将自己掌心的东西塞进面前男人的大手里。 　　男人没有接过，那件成人用品就那样不被青睐地掉在地上，黑暗中，头顶上方的男人似有若无地轻哼，带着点不屑。 　　她是怎么做的？ 　　她竟伸手环住他的腰，也没有想过为什么抱住的劲腰变得解释，而是条件反射地为好友辩解，“你也别怪她，其实，我们都已经成年了……” 　　骨子里的羞涩让她说不下去，掩饰似得身体前倾，让自己越发沉重的身体贴近男人的胸前。 　　男人没有否认，只是回应于再次推开她的身体，“喂……” 　　“别推开我，我想好了，真的想好了。”她愚蠢地再次打断他的话，竟然没脸没皮地说，“反正……反正我早晚也是你的。” 　　想到这里，程诺无力地双手掩面。 　　接下来的发展，就像曲忍所说，她“强迫”了他。 　　她主动地跷起脚尖，在黑暗中探索自以为是“莫辰”的唇，却因为对方太高，只亲到了他的下巴。 　　明明对方仍是无动于衷，甚至抓住她双臂的大手越发收紧，似乎忍耐着想要将她推开，她却不知悔改，唇瓣矫正了方向，从男人的下巴又挪回了唇上。 　　是她主动探出舌尖，沿着他清凉的唇一点点舔舐，用不灵活的手指，解开他衬衣的纽扣。 　　她不仅“强迫”他，她还“挑衅”他，“我真的不后悔，你、你是不是怕了？” 　　就是这句话，让一切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被“挑衅”了的“莫辰”，用她未知的力气，勾紧她的腰肢，扣住她的后脑，将那个如隔靴搔痒的吻，进行了个扎扎实实。 　　现在她还能感到舌根发疼。 　　当时她却不怕死地抱住他的颈项，生涩地回应，引得他越发心浮气躁，双手带着蛮力地，她甚至能感觉他略带茧子的掌心摩擦着她的皮肤，有些瑟瑟地疼。 　　莫辰从没有做到这一步。 　　莫辰的动作总是很轻柔。 　　莫辰怜惜她，虽然他也会偶尔失控，但是她颈项以下的部位却从没有被他碰触过。 　　莫辰的吻也是温柔的，不会像现在这样，那么暴力。 　　酒精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让莫辰像是变了一个人。 　　“轻……轻点。”她像是小兽般哀怨地抗议，怯怯的声音，带着诱惑。 　　回应她的是，是男人将她横抱而起，像是丢物品一般地扔到床上…… 　　程诺觉得头痛欲裂，真想所有的一切记忆都是做梦，可偏偏站着的男人打破她最后一点幻想。 　　“二十分钟后下楼来，我让阿姨准备好早餐。”说着，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等着。” 　　留下简短的两个字之后，曲忍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等等！” 　　程诺的话被阻拦在砰的关门声中，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追出去，可不能就让他就这么走了，如果恰好出门被曲莹看见，她又怎么解释自己和曲家大哥整晚共处一室的事？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便往身上套，却在下一秒愣住了。 　　这还是裙子么？ 　　破布了吧。 　　瞧着这被撕扯得惨不忍睹的裙子下摆，昨儿被丢上床后，曲家大哥的动作明显暴戾起来，手里的“破布”就是他的杰作。 　　难道让她穿着这个走出去？肯定不可能。 　　果奔？那不如杀了她。 　　程诺有种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无力感，这个时候，她无从求助于任何人。 　　不，还有一个，就是这起一夜情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 　　可偏偏她有没有那个人的电话。 　　不过她的纠结没有持续很久，几分钟之后，门再次从外面开了。 　　程诺像炸毛一样跳到床上，拿起薄毯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住。 　　她往门口一看，原来是曲忍。 　　程诺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僵直了身体，为毛这个男人进来，她会觉得松口气？就是因为他，她才落得现在这样窘迫的境地。 正文 第3章 负责 　　程诺胆战心惊地看着曲忍往床边大步走来，就见他大手一挥，一个艳红的东西飘到了床边。 　　这是一条全新的裙子，标签都还没有撕掉，不知道曲某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是怎么变出来的，只是这裙子的风格，倒是像曲莹常穿的，应该是相依为命的哥哥给自己宠爱的妹妹买的毕业礼物。 　　只是……这不是她喜好的风格。 　　探出手臂扯过那布料丝滑的裙摆，“谢谢。” 　　程诺说的言不由衷。 　　毕竟，地上躺着的那条，还在散发着哀怨的气息。 　　曲忍也不在乎女孩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敷衍。“曲莹还没见过这裙子，你先凑合着，换好下来，别让我等。” 　　说着，曲某人转身欲走。 　　“大哥。”程诺着急地叫住了他。 　　“嗯？”某人以眼神询问。 　　程诺可没有心大到在这个男人面前公然穿衣服的地步，哪怕昨晚他可能该看的都看到了。 　　她依旧盖着毛毯，这个时候，是要质问呢，还是求助呢？ 　　程诺觉得胸口有股抑郁，亟待倾泻而出。 　　“大哥，你昨晚怎么……怎么不阻止我……”话一出口，程诺都觉得心虚气短，她都主动成那样了，指望这男人是柳下惠不成？ 　　曲忍挑了挑眉头，“我有想推开你的，两次，不过，看你那么渴望地被我抱，我也不忍心拂了你的心意，毕竟，一个女孩子酒后壮胆地冲进我的房，抱着我的腰，又蹭又亲的……，也不容易。更何况，诺诺，你抱着我脖子的力气，可不小。” 　　这是说她强迫他吗？ 　　可笑，他一当兵的，还抵不过她的那点小力气？光是用舌头，他都让她痛得要死了。 　　程诺拢起眉，她都在瞎想什么啊。 　　说起来，她昨晚确实没有叫出莫辰的名字，从头至尾都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是她自己一根筋地以为对方就是莫辰，交往三年，那么熟了，也没必要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矫情地叫对方名字。 　　哪怕到现在，曲忍也不会想到，昨晚的一切，只是酒醉的她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真的要怪，就怪曲莹这个大哥太没节操，随便一个女人投怀送抱，都来者不拒……，呃，貌似他有推开她，貌似是她言语挑衅…… 　　罢了，都是命！ 　　程诺再次偃旗息鼓，她无力质问下去，只能改为求助了。“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 　　“你是要准备对我负责么？” 　　程诺惊恐地抬头，“大哥，你是在开玩笑么？。” 　　曲忍似笑非笑，看不出有多认真，当然也看不出是不认真。 　　程诺干笑，“开玩笑的吧，呵呵，就说么，怎么可能……大哥你也别逗我了，昨晚是我年轻不懂事，我喝的有点多，我……唉，反正这种事，吃亏地也不是你，对不？，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怕我男朋友他……还有小莹……总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大哥，能不能……你也别告诉任何人？” 　　语无伦次的，程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清楚了没有。 　　曲忍自始至终，一语不发，只是用一种很骇人的眼神儿看着她，看得她后背泛起阵阵凉意。 　　程诺揪住毛毯，莫名有点怕。她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为什么感觉对面这厮好像要撕了她似的？ 　　良久，曲某人默默转身，留下短短几个字，“二十分钟。”说完，便开门离开了。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么？ 　　也没理由不答应的。 　　程诺弱弱地，在他的身后，道了声，“谢谢。” 　　门再次关上后，程诺不禁敲打自己的脑袋，有什么好谢的？怎么想都是她吃亏了好吗。 　　站在了房间内的穿衣镜，果然如程诺所料，身上几乎没块儿完好的皮了。 　　好在曲忍拿过来的那条裙子是秋装，领子有点高，勉强遮住了脖子上的罪证。 　　只不过，这裙子的颜色太鲜，夺人眼球这种事，她向来不擅长，曲莹自信而张扬，她却宁愿当曲莹影子里的那个人，她怕麻烦，更怕被瞩目。 　　曲忍留给她二十分钟，确实，以曲莹的磨蹭，那是有些不够换一件衣服的，对她来说，两分钟搞定，可此时的她，却对着穿衣镜各种纠结。 　　不能否认，这件衣服的设计很好的将她的身材显露无疑。前凸后翘，她习惯装白花，可这条裙子去让她直逼御姐。 　　如果不是那高领深得她心，她还真没勇气穿出去。 　　舒口气，程诺准备出门，临走前，她再次看了眼凌乱的床，还有中间那明显红褐色的痕迹。 　　罪证！ 　　咬咬牙，她把破损的裙子，连同沾有血污的床单揉在一起，塞在了自己背包里。 　　真该庆幸她不像曲莹那样被一款只能当装饰用的小挎包。 　　推开门，正巧对面房间的门，也从里面打开了。 　　四目相对。 　　“……阿辰。” 　　这么巧！ 　　程诺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脖子，脑子里再也记不起她穿着一条多么抢眼的裙子。 　　心虚地，她只抬了下眼皮，便将视线挪到一边的墙壁上。 　　她没有发现，莫辰的神情几乎和她同出一辙，更没有发现，他昨晚穿的那件T恤，穿反了。 　　“诺诺，是你啊……”莫辰轻轻地顿了一声咳，视线闪躲地落在程诺艳红的裙摆上，有那么一瞬恍惚，却很快因为别的心思，而让自己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见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衣服上，程诺赶紧解释，“这、这本来是要送给曲莹的，我的衣服吐脏了，所以只能先穿着。” 　　莫辰点头，理所当然地理解为：这是程诺给曲莹的毕业礼物，难怪，这种颜色和款式，怎么都不像程诺的风格。 　　“你昨晚睡的这间房啊？” 　　“你昨晚睡的这间房啊？” 　　二人异口同声。 　　“是啊。” 　　“是啊。” 　　再次异口同声。 　　场面没来由的一阵尴尬。 　　“昨晚睡得好么？” 　　“昨晚睡得好么？” 　　莫辰搔搔头，失笑出声。 　　程诺也放松了身体，却始终没有拿下脖子上的手。 　　各自有了小动作，二人却都没有回答刚刚的那个问题，短暂到可忽略的沉默之后，二人再次开口。 　　“你……” 　　“小……” 　　今天的他们，可真是没有默契。 　　“你先说。”。 　　程诺飞快地瞥了一眼莫辰有些泛着红晕的俊脸，又快速转开视线，“那个，小莹的大哥，让我们下去吃早餐。” 　　“……哦，好。”三年的习惯，让莫辰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拉程诺的手，却在碰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时，心底一颤，他微微蹙眉，大手收回，放回了裤兜里，“那走吧。” 　　程诺没多想，如果真是让他拉住了她，她可能会心有愧疚，第一次发现在亲密的男友面前，那么不自在，昨晚的事，说白了，她是对不起他的，哪怕那不是她的本意。 　　“好。” 正文 第4章 鬼胎 　　程诺率先往楼下走去，心里在觉得愧对男友的同时，也在为闺蜜找着借口：看来小莹也是喝多了，不然明明是对面的房间，怎么会把她送错了呢？这场乌龙事件真要被小莹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懊恼死。 　　走在后面的莫辰，只觉得耀眼的红，那么刺目地在眼前晃荡，习惯了视线里的程诺穿着淡雅素气的衣服，突然这么夺目，他不由想起总和程诺形影不离的曲莹。 　　曲莹…… 　　莫辰蹙起眉。 　　前面的女孩没有像往常那样，亲昵地搂住他的胳膊，偏偏他觉得这样就很好，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那张娇弱可人的小脸，视线没有聚焦地落在女孩纤弱的背影上，他有些头痛的捏了捏眉心。 　　佣人阿姨准备了足够的早餐，足够昨晚留下的朋友一起享用。 　　不知道的，曲大少爷催促的那两句，还以为在邀请她和他共进早餐。 　　程诺不会自作多情，她和曲忍不过几面之缘，她更倾向于理解他不喜欢等，毕竟，作为这个家的主人，起码的待客之道，让他不会做出一人吃饱、众人不饿的事情。 　　偌大的餐桌，曲忍一个人坐着，手里拿着杂志，程诺心想，果然，说不定，他还叫了其他人，比如：莫辰。 　　在她的记忆力，以往和曲忍的每次碰面，莫辰也都在场的，而男性之间，她相信曲忍和莫辰比之和她更加熟稔。 　　看见程诺和莫辰下楼，他只是抬了抬眼眸，“坐。”说完，便神色自若的继续看报纸。 　　程诺暗暗松口气，看来他们的约定是达成了。 　　“忍哥。”莫辰的这个称呼，有点像小弟。 　　曲忍应了声，没抬头，“你们先吃，其他人应该快下来了。” 　　“小莹呢？”程诺落了座。 　　回应她的，是咣当一声。 　　程诺看向坐在右侧的莫辰，他弯腰捡起跌落地上的汤勺，“对不起。” 　　佣人很快就给他换了一个新的。 　　曲忍别有深意地抬眸，看了莫辰一眼，视线轻飘飘的，从莫辰虚闪的双眸，落到了他的衣领上。 　　顺着曲忍放肆的视线看去，莫辰倏然一惊，站起身来，“对不起，我、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莫辰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程诺一脸茫然。 　　曲忍不动声色地将一切尽收眼底，似笑非笑地看向程诺的小脸，“我以为你很关心你的男朋友。” 　　“怎么？他有溅到衣服上了吗？” 　　曲忍弯唇，看样子，这个女孩没有领悟他的暗示。 　　他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小伙，昨晚的事，其中猫腻这女孩不明白，不代表他搞不清。 　　抛开刚刚的问题，他回答了前一个话题，“小莹昨晚可能‘累’到了，还没醒，你先吃吧。” 　　“嗯。昨晚的一切都是小莹一个人张罗的，是要多睡会。” 　　“也许。”很显然，程诺再一次没有领悟到他的暗示。 　　这时。莫辰已经回来了。 　　曲忍扫了一眼，便垂下眼眸。——到底年轻气盛，多大点事，至于恍惚成这样。 　　餐厅安静得很，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 　　这时，楼梯上传来声音，程诺看过去，是梁浩，昨晚一起happy的同学，莫辰的死党。 　　“你们都起来了啊，我还以为我是最早起……，忍哥，你也在呀。”说到最后，声音明显低了了下去，曲忍在众人心里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对象，“忍哥，你昨晚就在么？” 　　一想起昨晚那么疯都被曲忍听见的话，梁浩就有些头皮发麻。 　　曲忍的目光从程诺的脸上划过，“没有，今早才回来的。” 　　程诺抬头，向曲忍投去感激的一眼。——好，很好！这本来也该是错误一夜情的收尾模式，就当从没发生过，彼此间反正也没有太多交集。 　　这时，姗姗来迟的曲莹终于出现。 　　巧合的，她也穿了一件高领的裙子，色泽鲜明的小碎花。 　　看到餐桌一圈围着的人，似乎就等着她呢，她一眼就看向程诺和莫辰的方向，看到程诺穿着她的红色连衣裙，不由愣了下，很快似乎领悟到了什么，眼底闪过欣喜，却在在座众人都平静的脸上，似乎又找不到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大哥，曲忍的万年冰山脸，面无表情地媲美僵尸。 　　视线在曲忍和程诺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又往莫辰的脸上扫去，温文尔雅的莫辰，竟难得淡漠着脸，她心下一疼，僵硬地扬起笑，“都起了啊。——诺诺，昨晚睡的好吗？” 　　这个问题。 　　“挺好的。” 　　程诺笑笑，她的笑容显然比曲莹自然得多。 　　梁浩插了一嘴，“小莹，我们应该选在今晚聚会，这样忍哥就可以一起啦。”这句话，纯粹是马屁之言，真要是曲忍在，恐怕谁都玩不开。 　　“什么？”曲莹压根没明白，她哥要是想参加，昨晚也不会一个人窝房间里装隐形。 　　难道是她不在的时候，他们说了什么？ 　　曲莹询问地看向自家大哥，对方却神秘地没有说话，由着众人，各怀鬼胎地暗自猜测。 　　曲莹有些尴尬，她咳嗽两声，最终选择了在程诺左边的位置上坐下。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程诺闲聊，两个女生默契地都没有找莫辰说话。 　　梁浩和莫辰讨论这个暑假去哪里度假，不期然的，他扫了眼程诺和曲莹的衣服，“今天好像天气预报说，温度挺高的，你俩怎么都穿这么高领的裙子？” 　　梁浩这人，人直心粗，平时就有啥说啥，有点小心思也不知道怎么迂回地经营，就像他拍曲忍的马屁，都拍不到人家的G点，现在，又是一句话让场面尴尬起来。 　　程诺难得有掐死一个人的冲动。 　　曲莹更是直接瞪过去，“管那么多干嘛？” 　　梁浩有点委屈，在曲忍面前没面子，会让他加倍地觉得丢脸，搔搔头，“没说管你，随口问一句而已，还脸红。” 　　可不，程诺和曲莹的脸，都红了，只是二人都以为梁浩在说自己，并没有看向对方。 　　莫辰木着脸，像是思索高考题似得，死盯着面前的三明治。 　　曲忍则兴致缺缺，这点高中生感情纠结的小把戏，在他眼里真不够看的，他站起身，“你们慢慢吃。” 正文 第5章 和 　　曲忍前脚刚走，莫辰也放下那个被他盯了半天的三明治，“我饱了，打扰了一个晚上，我要回家了。——诺诺，你走么？” 　　梁浩抢着说道，“嘿，重色轻友的，你怎么不问问我呢。” 　　莫辰无视。 　　“嗯，我跟你一起，等我上楼拿包。”程诺也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地方，总有让她无地自容的窘迫。 　　梁浩一拍大腿，“我的psP也在房里，你俩等我，咱们一起哈。” 　　程诺和梁浩直奔房间，莫辰却犹豫，餐厅他是不想呆的，可昨晚睡觉的那个房间…… 　　眼瞅着餐厅就剩下他和曲莹，他准备直接去大门口等程诺，反正他也没啥东西落下，真要说有什么，那也是他不忍回想的。 　　“阿辰。” 　　曲莹急忙起身叫他，却让莫辰的脚步更快了。 　　这一刻，曲莹有些不顾一切地追过去，“莫辰，你等等！” 　　莫辰顿住脚步，留给女孩一个背影，在他十八年的生命里，第一次，他那么无情，“今早，我好像已经说清楚了。” 　　曲莹一噎，眼底泛了红，“……我知道。”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是我对不起你，你知道，昨晚我把你当成了诺诺。” 　　“……”曲莹沉默，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哭。 　　大概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扎心，莫辰回头，看到曲莹垂着脑袋的样子，平日里那么张扬的女生，现在却这么无措，他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昨晚大家都喝多了，进房间前，你告诉我，晚点时候诺诺会来，我不知道怎么变成了你。……我知道这种事，对女生来说很重要，毕竟你、你……” 　　第一次那个字眼，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莹，咱们三个认识三年了，我和诺诺之间怎样，你最清楚，我没法对你负责……” 　　“别说了。”曲莹打断了他，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我没说什么，我只是、只是就想告诉你，你放心，我不会跟诺诺说的。是啊，大家都喝多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就这样。” 　　不然能怎样？ 　　她能说一切是她自作自受？ 　　“阿辰，我搞定了！”梁浩风风火火地从楼上冲下来。 　　曲莹抹了把眼睛，转身走回餐桌旁坐下。 　　梁浩莫名其妙，“你俩吵架？” 　　莫辰白了他一眼，心底却是狠狠地轻松了。 　　而此时的程诺，却频临抓狂，她瞪着自己的背包，恨不能瞪出朵花来。 　　谁能告诉她，为啥鼓囊囊的包瘪了？里面的带血床单和残破衣裙也不翼而飞了！ 　　思来想去，能做这种事的，也就只有曲忍了。 　　程诺有些头大，这个男人，他想干什么！ 　　难道众人眼里的黄金单身汉先生，也有收集“垃圾”的癖好？ 　　曲先生现在估计是在书房，她是不可能跑去找他对峙的，或许，她该把他想的好一点，他是在帮她销赃？ 　　毕竟，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的最好朋友，也算是个妹妹吧。 　　程诺咬咬牙，拿起包到楼下和莫辰会和，令她意外的是，竟然没看到曲莹的人。 　　“我们就这么走了？”不跟主人家道个别，会不会太没礼貌。 　　莫辰不想继续呆着，“走吧，又不是第一次来。” 　　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过夜。 　　梁浩大大咧咧，“就是，走吧，刚刚曲莹很仓促地跑出去了，说不准人家兄妹有别的事要忙。” 　　三人走出门后，莫辰很不仗义地打了个车，和程诺两个人单飞了。 　　梁浩气得把莫辰骂了个祖宗十八代，美色误人的家伙！ 　　看着观后镜里的梁浩跳脚，程诺觉得心情好了些，她仍会不自觉地捂住脖子，总害怕莫辰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 　　若是平时，她的这点小动作，早就被莫辰看在眼里了，可今天，莫同学本人就心不在焉的。 　　像是终于坚定了什么，莫辰主动握住了程诺的手。 　　程诺一颤，又立马让自己放松。 　　“诺诺，咱俩成绩本来就差不多，等报志愿的时候，咱们报一所大学吧。”莫辰改为两只手捧住女孩的手，慢慢放在唇边轻吻：诺诺，我们之间会好好的，昨晚是我错了，但是我已经摆平了。 　　程诺软下身子，由衷地笑，“嗯，我们以后永远在一起。”她将头轻轻靠在男孩的肩上：对不起，阿辰，我居然把女人最重要的第一次给丢了，但是放心，没人知道，就当昨晚做了一场恶梦，什么都不会影响我们！ 　　“还有小莹也是，我们三个报一所大学。” 　　莫辰默了，“曲莹她……，咳，她家的条件，或许会送她出国也说不定。” 　　“是么。”倒是听曲莹提过，曲忍有意送她去法国留学。 　　“提她干什么，没听说谁结婚、生孩子、过日子、七老八十都拉上闺蜜的。” 　　程诺抿唇笑，“你还吃她的醋？” 　　莫辰不想提曲莹，甚至是和曲莹相关的，他都有点排斥，“诺诺，以后还是别穿这种太艳的衣服。” 　　“……嗯！” 　　程诺终于找回了和莫辰坦然相处的感觉。 　　回到家后，她首先换下那条充当遮羞布的裙子，冲进浴室差点洗掉一层皮。 　　红裙子被她塞在了衣柜的最深处，在心下一宽的同时，也真正开始后怕起来，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以及可能的种种后果。 　　之前只想着如果莫辰知道了会怎么办，可现在，才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她怀孕了怎么办？ 　　或许，今天需要穿上母亲的成熟套装、化了妆去药店，买些事后处理的药品。 　　还有自己丢掉的那层膜，她没有勇气去修复，心怀希冀的想着，莫辰应该感觉不出差别吧，他也是个菜鸟，更何况，因为运动、骑车等等原因弄破膜的情况比比皆是。 　　至于最大的隐患，曲家大哥…… 　　想到这个人，程诺就开始头疼，各种方案都走不通之后，她只能自我安慰：大哥人虽然冷漠了点，跟她也没啥交情，可就因为这样，他应该不会把昨晚的事大肆渲染才对，而且，他已经答应帮自己隐瞒了，不是么？ 　　程诺姑娘自我感觉很良好。 正文 第6章 不甘心 　　程诺一行人离开的时候，曲莹正躲在卫生间里哭，即便莫辰的态度是她早已预料的。 　　说白了，昨晚所做的一切，她自己都自我鄙夷，可真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又心有不甘，当她拨通了程诺的电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懵。 　　“小莹？……喂？” 　　曲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哎，诺诺，到家了吧。” 　　“嗯。”程诺听得出，电话里的声音不太对，“你没事吧，是不是昨天累到了？” 　　累到？ 　　可不是，她昨晚确实前所未有的“筋疲力尽”。 　　“我没事，倒是你，明知道你不能喝酒，我还给你倒这么多……，对了，昨晚、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不开心的事？ 　　程诺心里一个咯噔：难道曲大哥把她卖了？ 　　不，应该不会，别自己吓自己。 　　“当然没有，昨晚我们都挺high的，就是你这个东道主苦了点。” 　　“说啥呢，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呃，莫辰他……”曲莹欲言又止，明明不该有所奢望的，却总控制不住去问关于那个人的事。 　　“他把我送到家就走了，说是改天约上你，咱们一起出来玩。”莫辰只是想二人世界，是程诺自己加上了曲莹。 　　电话这头的曲莹一阵激动，“是、是么。” 　　“嗯，说是可以先去省城几个大学踩踩点，看看环境什么的。” 　　曲莹心里五味杂陈的，莫辰这是真当昨晚一场春梦了么？ 　　她昧着良心将程诺推进自己大哥的房间，然后顶着被当替身的尴尬和莫辰成全了一夜好事，最终就是一场空？！ 　　她突然不想继续这场对话了，“好啊，到时候你再给我电话吧，我现在还真有点累，想再补个觉。” 　　“哦，那快去吧，有活动我会q你的。” 　　曲莹连再见都不想说，便挂了电话。 　　“不是得偿所愿了么？怎么无精打采的？” 　　曲莹一个激灵回头，就见自家大哥不知道啥时出现的，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阴阳怪气地看着她。 　　“不知道你说什么。”曲莹翻了个白眼。 　　“你不知道？小莹，以前我就觉得你的智商差点，起码情商过得去，今天，我收回这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昨晚过后，自己的冷面哥哥似乎变得更可怕了。 　　她硬着头皮与他对视，“你的意思，我智商也不错？” 　　“我指你的情商也惨不忍睹！” 　　憋了一肚子的火，曲莹可算找到宣泄口了，也不顾大哥的冷脸，“我就是又笨又差劲，没人喜欢！” 　　曲忍挑眉，“这么简单就被套出来了？昨晚你不是如愿以偿了么。” 　　昨晚…… 　　曲莹脸上一白，“什么意思？” 　　“你就跟我说说，阿姨从你房里收拾出来的带血的床单，是什么意思？” 　　曲莹的脸色霎时惨白，她怔怔地看着神色自若的曲忍。 　　对于妹妹的窘态，曲忍视若不见，漫不经心地拿起早上未看完的杂志，像是故意要让人抓狂一般，慢慢地翻阅，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我大姨妈……” 　　“莫辰那小子，长得是不错。” 　　曲莹一噎，“你、你昨晚在哪间房睡的？程诺身上的衣服……” 　　“小莹，你长本事了。”居然敢祸水东引，“我是这么好利用的么？” 　　兄长的眼神仿若洞悉一切，曲莹知道，在大哥面前，根本没有她耍心眼的机会。 　　这么说，昨晚设计程诺……失败了？不，不可能，程诺今早明明就换了件裙子。 　　对于自家哥哥的不置一词，曲莹宁愿选择去相信她想要的那个事实。 　　“我承认，我爱他。我真的爱他！”说起这个字眼，曲莹的眼里都闪着光，“没人比我更他，包括程诺！” 　　“是么。” 　　曲莹急切，甚至抓住了自家大哥的手臂都不自知，“是！我比程诺还早认识他的，可是、可是他俩却走在了一起。我也想放手的，怎么说，诺诺算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可是，我受不了，我看不得他们成双成对地出入，看不得他们亲密地搂搂抱抱，哥，我受不了，毕业后说不定就各奔东西了，说不定我就再没机会了，莫辰是我的初恋，我爱了他三年，不甘心，哥，我真的不甘心！” 　　曲莹越说越情绪激昂，抓得曲忍都用上了八分力。 　　曲忍蹙眉，示意地看向自己的手臂，曲莹一怵，倏地收回，放低了声音，“我也是没有办法。” 　　“所以，用了这么滥的办法，赔了自己。那他对你有好感了？” 　　“……没有。”不仅没有，反而渐行渐远，曲莹要绝望了，她伸手扯住曲忍的衣摆，“大哥，我承认我笨，你、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 　　这是她手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曲忍盯视着妹妹已经垂然落泣的脸，那么楚楚可怜。 　　“怎么帮？” 　　曲莹闻言，又哭又笑地抹去眼泪，“哥，你真的肯帮我？真的？我就知道，这世上最疼我的就是你。——我不要别的，只要莫辰，我只要他！没有他我活不了……，哥，你能做到的，我知道，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 　　曲忍侧头，看着妹妹的目光里有些无奈，也有些怜悯。 　　“只要他？” 　　“只要他！” 　　“要和他结婚？” 　　“是，结婚，非他不嫁！” 　　曲忍似有若无地轻叹一声，“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么？” 　　“值！只要能嫁给他，让我短寿三十年我都甘愿。” 　　曲忍不再吭声了。 　　本来，这件事情过后，他呆不了几个月就会回部队，后续的发展，就是小妹几个小年轻各自心怀鬼胎、却又心照不宣隐瞒昨夜这么相安无事下去。 　　看起来，真是没有他的什么事，就当做一场荒唐春梦，可是…… 　　指尖似乎还留有女孩皮肤的滑腻感，那喏喏求饶的音调也若有若无地在耳边回绕着，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细想想，就此相忘江湖，心里还真是有点不平衡。 正文 第7章 补偿 　　程诺窝在房间里，将昨晚发生的一切想了又想，越想越后怕，今早消失的衣服，总让她头皮发麻。 　　曲忍这人，怎么说，也曾经把打架斗殴当家常便饭的，据说中学时代，曾经以一人之力，用刀砍伤了十几个混混，甚至还砍死了一个人？！ 　　那种喜怒无常的家伙，相信他，无异于与虎谋皮。 　　还有昨晚的安全措施，她的经期一直都不规律，两三个月来一次都是常有的事，也不知道昨晚会不会“中奖”，当务之急，是尽快把避孕药买了！ 　　程诺全副武装，穿上母亲的一件素色套装，带上个墨镜，不满意地又涂了自家老娘的口红，这才匆匆下了楼，刚出了电梯，手机铃声响了。 　　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疑惑地接起，“喂，哪位？” 　　“曲忍。” 　　闻言，程诺一个哆嗦，手机差点都给扔了。 　　“……大哥？” 　　“嗯。” 　　曲忍说话，向来简洁，而且声线偏冷，尤其是他情绪不佳的时候，那口气就像地狱的使者。 　　程诺实在想不出他找她能有什么事，还专门……肯定是从曲莹那得到她的号码，也不知道用了个什么样的借口。 　　“大哥，你……” 　　“出来。” 　　“……啊？” 　　“你家门口。” 　　程诺惊怵了。 　　她可以理解为，这男人现在就在她住的家门口等着她么？ 　　一辆军用吉普，沉稳张扬地停在小区巷口里，跟着现代化的建筑，有点格格不入。 　　当然，和站在吉普那个军装男人，倒是相得益彰。 　　这家伙肯定是把她家门牌号都打听清楚了，估计要不是曲某人架子大，说不准就直接冲到她家逮人了，虽然，这其中动机，程诺百思不得其解。 　　她抱着一丝希冀，仗着自己的几分乔装打扮，想着能不能从曲某人眼皮子底下晃过去。 　　只是，她还没来及和那辆军用吉普擦肩而过，曲某人便笑了，“小东西，cosplay么？” 　　程诺脚下一软，不自在地推推墨镜：人才，这样都能认出她来。 　　曲忍很有耐心地看着那个把自己整得面目全非女孩子，看她打算原地踏步，便冷着一张俊脸，招招手，“过来。” 　　程诺挤出一抹假笑，慢吞吞地蹭过去，“大哥。” 　　“嗯，精神不错，这是要去药店么？” 　　程诺一个趔趄，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突然、这么直接？ 　　不受控制地想起昨晚，程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在曲忍带着戏谑的盯视下，几近恼羞成怒了，“我、我……要你管！” 　　“嗯哼。” 　　曲某人带笑的眼神，怎么着都透着这样一个讯息：小样，你还嫩了点，这种幼稚的套路，他都不屑拆穿。 　　程诺被看得有点破罐子破摔了，“怎、怎么，我不就是样子……嗯不伦不类点，可药还是要买的，昨晚……呸，提什么昨晚，反正、反正你又没用……那东西，要是真中奖了，我找谁哭去？万一莫辰因此跟我闹掰了，难道你负责娶我？” 　　最后那句，程诺纯属说顺口了地胡扯，谁想，曲忍耸了下肩，“可以。” 　　程诺有点毛骨悚然了，“别逗我。” 　　“只要你开口。” 　　什么意思？ 　　只要她要求他娶她，他就会做到？ 　　开玩笑！ 　　曲忍是什么人？ 　　有钱、有权、有军队，年轻、英俊、又多金！ 　　家庭背景雄厚的程度已让人嫉妒的要吐血，人还长得非常没天理，不知道是几辈子的祖宗呕心沥血给他修来的福。 　　听曲莹说，他从来不带女人回家，更没有听说过什么绯闻的女朋友，哪怕是年少叛逆的年代，好像他也只是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换句话说，他的择偶标准奇高。 　　这样的男人，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去娶她？ 　　程诺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的家境普通、相貌普通、学业成绩普通，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身材好。 　　难道曲大少爷昨晚过足了瘾……，程诺赶紧打消这不靠谱的假象。 　　谈婚论嫁，哼，就算他想，她也不乐意！ 　　最多……最多他就是觉得睡了妹妹的闺蜜，过意不去地要补偿一下。 　　嗯，一定是！ 　　程诺干咳一声，缓解被调戏的尴尬，“大哥，如果你是拿我寻开心，还是算了，如果你是因为昨晚的事想要补偿我，那还不如钱来得实际。” 　　“是么。”认识她也有好几年了，他不觉得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孩子，“我还以为，你更想要肉偿呢。” 　　“我……咳咳……” 　　程诺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瞧他撩妹技能全开，玩得不亦乐乎的样子，曲少爷这是军队里大老爷们看多了、刀光血影的日子过腻味了，所以拿她这个清粥小菜来调剂人生么？ 　　把他之前和她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 　　为了让这场调戏与被调戏的拉锯战速战速决，程诺视死如归地仰起头，“好吧，既然大哥，昨晚的事，我要补偿。” 　　曲忍勾勾唇，笑了。 　　笑容中，满含暧昧。 　　程诺顿时羞红了脸，“不是要……要肉偿！你只要保证，昨晚的事，一辈子对谁都不会说出去，就行。” 　　曲忍以指搓搓下巴，似乎是在认真衡量，“一辈子？” 　　“对！” 　　“有点难。” 　　难？ 　　哪里难了？ 　　他本质就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守个承诺……呸呸，可不是守着她这个程诺，总之，又不是要他的命。 　　他该不会以此来要挟她什么吧。 　　虽然她父母就是个普通的小公务员，没啥大权大势，她的人也长得没什么攻击性，可不代表她真是软柿子，由人拿捏。 　　正待开口摆明立场，比如：你爱答应不答应，你要真敢乱说话，我也敢死不承认等等，这边，曲忍似乎想通了，“也不是不可以。” 　　“呃……” 　　“我个人是没有将夜生活乱宣传的喜好的，只是一辈子太长，我能保证不主动分享，但却不敢承诺不会‘酒后吐真言’，说不好哪天和曲莹或是……莫辰聊天时，说漏了嘴。” 　　要挟！ 　　赤果果的要挟！ 　　“当然，你愿意补个差价的话，这笔生意也能成。” 　　程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差价？ 　　他当这是在菜市场买菜么？ 正文 第8章 未婚妻 　　程诺终于懂了，敢情，这人就是找她救场的！ 　　只能说，他的异性朋友太少，关键时刻能拿得出手的人都没有。 　　可曲大少爷的说辞，却怎么都有点不靠谱。 　　“所以，大哥你的意思是，在曲爷爷安排你相亲时，让我出现冒充你、你的未婚妻，把你的相亲对象给糊弄走？” 　　“嗯哼。” 　　程诺撇撇嘴，“你不觉得我的年龄小点么？” 　　曲忍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我的年龄大？” 　　“不不！”程诺哪敢说是，“我的意思是，人家看见我，会不会相信？” 　　曲忍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一遍，“你今天这打扮，就挺成熟的。” 　　“……”换着法子笑话她是吧。 　　说实话，女孩的打扮确实不伦不类，可偏偏，他瞧着就是顺眼，这莫非就是爱屋及乌？爱昨晚她的表现，所以…… 　　曲忍以手掩唇，不，他可不是这么轻浮的男人。 　　兴趣这东西，可不是一蹴而就的。 　　可起昨晚…… 　　曲忍眸色一暗，大手伸出，在程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前，以指从她的唇上狠狠碾过，低哑着说道，“瞧你涂得，跟吃死孩子似得。” 　　“……” 　　这是、这是从口头调戏，变成公然的人身攻击了么？ 　　程诺不由倒退一小步，“大哥！” 　　曲忍收回手，嫌弃地以纸巾擦拭，“考虑地怎样？” 　　未婚妻？ 　　咳，“你不是玩真的吧。” 　　闻言，曲忍沉了脸色，“我像是在开玩笑？从利益上讲，昨晚的一切，我是没什么损失，但你不同，是你要我给你保守秘密，作为等价交换，你总要付出点什么。——更何况，我还留着你的罪证呢。” 　　罪证？ 　　程诺睁大眼睛：那个床单，还有那条裙子？ 　　“你！” 　　握人把柄这种事，他也做得出来？ 　　曲忍一看，就知道程姑娘想多了，“放心，你塞包里那两样东西，我已经彻底毁尸灭迹了，我指的是别的。” 　　“别的？”程诺不解。 　　曲忍浅笑，眼底带着得意，“总之，有那么样东西。” 　　程诺无力抗争了，“我可以用别的方法……抵差价吗？” 　　“我只需要这个。” 　　“如果只是扮演情人或未婚妻的角色，比我合适的人很多啊，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昨晚不就已经证明了，我们的尺寸最合适。” 　　“……” 　　程诺觉得，曲某人已经魔化了。 　　他正在捉弄她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无法回头。 　　最终，程诺还是答应了。 　　于她来说，曲少爷的提议或许真的是形势所需，对于曲老头子想要抱孙子的执着，她从曲莹的口里听到太多次，所以，她选择相信曲忍的理由是完全合理的。 　　于他来说，选择了她，估计也是因为她算是对他最没有“威胁”的一个，她有男友，而像曲忍这种“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男人，对女友标准那么苛刻，肯定是还没有游戏够人间，更不可能找个“隐患”在身边陪他玩未婚夫妻的戏码。 　　至于曲忍是否真的对她动了歪心思…… 　　这种可能被程诺直接抹杀，两个人认识了三年了，如果他想动，早就动了，不会等到今天。 　　听说过一见钟情的，可没见过一“夜”钟情的。 　　为了保障被雇佣者——程姑娘个人认为，她现在和曲忍的关系已经正式确立为雇佣者与雇佣者，为了保障她这个“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她还要求签订一份具有法律效益的协议。 　　被雇佣总要有时间节点吧，聘任制还要一年一签呢。 　　被“使用”的次数也要适可而止吧，上下班还会朝九晚五呢。 　　“五次，我只当你五次的未婚妻！”五次换他一辈子的守口如瓶，这个数字，对程诺来说，还算划算。 　　可是，曲忍眼皮都不眨一下地讨价还价，“不低于五次，上无限制。” 　　“什么？你压榨！” 　　上无限制，那岂不是这辈子她都卖给他了？ 　　“别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 　　“到你结婚为止。” 　　“呃……” 　　“等你结婚的那一天，你的‘未婚妻’身份自动消失，当然，我继续帮你隐瞒昨晚的事……一辈子。” 　　听起来，也不是太难以接受。 　　“再说了，我家老爷子也不会没完没了地给我安排相亲，实际上算起来，或许还不到五次，我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用你去缓缓老爷子的心，他逼我逼得很紧。” 　　这么想，好像又能接受一点点了。 　　“诺诺，你也算小莹最好的朋友，又叫我大哥，就算我单纯地找你帮这个忙，你也该帮的，对不对？”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程诺发现，她一直以来以为沉默是金的曲忍，竟是个绝佳辩手。 　　“好，就听你的，但是书面协议不能少。” 　　“正合我意。” 　　“我的任务，只是赶走你指定的相亲女人，不包括额外服务。关于这个额外服务，你懂的，就是……就是昨晚那种！” 　　曲忍笑笑，满不在乎地点头，“没问题。——啊，更正一下，是‘义务’，不是‘任务’，未婚妻的义务！” 　　程诺被绕的有点晕，隐隐觉得这句话暗含深意，似乎又有些下套的嫌疑，她顾不得深思，只想着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福利。 　　“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不许对太多不相关的人说，尤其不能对小莹和……莫辰说。” 　　曲忍不语，深沉而内敛的黑眸，看着程诺头皮发麻。 　　“……我不想让他误会，所以，你要帮我解决一切会影响我声誉的附带问题。” 　　“当然。” 　　程诺松口气，“我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了，大哥，你也可以补充一下的。” 　　瞧她多么善良，这个时候还想着公平互惠。 　　曲忍对于自己也有对“协议”指手画脚的权利，并没有多少受宠若惊，反而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你爱他？” 　　“啊？……嗯，嗯！” 　　“想要嫁给他？” 　　“……是。”对于初恋，谁不是抱着白头偕老一生的初衷呢？ 　　“明白了。”这家伙真是好运，居然有两个那么出色的女孩想要嫁给他。 正文 第9章 吻 　　“谢谢。” 　　程诺想，她可以把他的明白理解为祝福她心想事成的意思吧。 　　“协议我要加几条。” 　　“嗯，你说。” 　　“协议解除前，不许和别的男人亲吻、拥抱，一切深层次的身体接触，全部禁止。” 　　什么？ 　　程诺不可思议地瞪着曲忍。 　　那么说，她和莫辰之间的这些举动也要被剥夺，那他们还算什么情侣？ 　　虽然她不是无肉不欢的那种女人，她和莫辰之间大多时候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可现在他们已经高中毕业了，步入大学，算是成年人士，情侣间的互动，那是促进感情的必须品！ 　　“我不同意，你这完全是在为难我！” 　　曲忍眯起眼眸，带着几分肃杀，“怎么，你想给我戴绿帽子？” 　　“啊？” 　　“曲家的地位，不用我多说，老爷子的手段，更是你所不能想象的，一旦你开始扮演我的未婚妻，估计你的行踪就会在老爷子的监控之下了，你前脚和莫辰拉了手，可能后一秒曲家人就知道了，到时候老爷子因为误会，对你和莫辰做出点什么，恐怕我也做不到马上出面救急。” 　　程诺终于意识到，这场协议的严重性。 　　她怎么就忘了曲家的知名度，那是随便往哪一丢，就会惊起千涛浪的人物。 　　人家都说，为了圆一个谎，就要说无说个谎。 　　好难！ 　　“我不做了……” 　　似乎看出她的退缩，曲忍软了口气，“当然，只要你们别让任何人发现……” 　　他言尽于此，眉头轻轻拢起，别让任何人发现，这其中的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程诺想了想，为了封住曲某人的嘴，让他安心给自己保守秘密，只好点点头，怎么说，已有“婚约”的女人红杏出墙，确实不太好听。 　　“还有，为了你的工作需要，必要的肢体接触，你不可以回避，而且，要全力配合。” 　　“什……什么肢体接触？” 　　这还一波不平，一波又起了？ 　　曲忍轻哼了声，“你该不会以为，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疏离地站着说话，别人就会相信你是我的未婚妻了吧，就算瞒得了别人，别忘了，我们曲家还有个老人精！” 　　程诺有点不甘愿了，“就算肢体接触，也该有个度吧。” 　　曲忍上下打量着程诺，像是待价而沽，又似很认真地算着这所谓的“度”，到底是到怎样的程度。 　　终于，他打了响指，“我要求不高，大概也就……” 　　说着，他跨前一步，低头在程诺怔忡间，吻上她的唇，恶劣地用力一吮，而后没有眷恋地抽离，又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嫌弃地抹去唇上残留的唇膏，“也就是这种程度吧。” 　　程诺骤然回神，“你你……” 　　这是被轻薄了吧？ 　　这是被占了便宜了？ 　　可诡异的是，昨晚的桃色事件像魔咒一般，不合时宜地钻入她的脑海里，她依稀回忆起来，酣畅淋漓的时候，她似乎有主动凑上他的唇…… 　　真是要疯了！ 　　“大哥，你这是要干嘛？协议还没生效，你就开始准备违约了？我不干了！” 　　曲忍觉得无辜，“这可是你要求的。” 　　“你！”这还倒打一耙了！ 　　“你说肢体接触需要个度，呐，我只是给你解释一下。” 　　“……” 　　“用现身说法。” 　　“……” 　　好吧，她认输！ 　　她承认平时少言少语的曲少爷不是不善言辞，而是怕言辞太过犀利，一般人招架不住。 　　程诺狠狠地抹了下自己的嘴唇，抹去曲忍留下的气息，连同口红也几乎尽数抹去，“OK，该解释的解释完了，其中的‘不平等’条款我也愿意委曲求全，现在协议达成，大哥你有资源、有团队、也比我有钱，协议的正式文件，就由你来全权搞定，需要签字的时候，call我一下，我……我先撤了。” 　　笑话，再留下来，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被下了什么套，钻也钻不出来。 　　这个男人，真是奸呐！ 　　对于程诺的要求离开，曲忍帝王般地允许了。 　　“好好休息。” 　　略显清冷的语调，虽然寥寥四个字，也让程诺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曲家大哥。 　　于是，她回头笑，“好……” 　　“想必你昨晚累得不轻。” 　　“……” 　　“毕竟是第一次。” 　　“……” 　　“而且你叫得那么大声。” 　　“……”程诺开始嘴角抽搐。 　　“好几次我都想结束的，可是你却一直缠着，用你的双腿。” 　　“……” 　　程诺忍无可忍地双手紧握，出离愤怒了。 　　这还要不要和谐地相处下去了？ 　　“你……曲忍！” 　　程诺第一次对这个长她七岁的男人直呼其名，很有气势。 　　曲忍莞尔。 　　大概也觉得猫逗老鼠的游戏可以适可而止了，看起来，面前的女孩子似乎下一秒就要用爪子挠上他的脸，他安抚般地对她笑笑，“别激动，回去吧。” 　　程诺死瞪着他，看他的狗嘴里还会不会再吐出点什么。 　　果然，“晚上六点，我再来接你。” 　　程诺直觉地脱口抗议，“为啥？” 　　“有个聚餐。” 　　“关我什么事！” 　　“你是我的未婚妻。今晚带你出去亮亮相，顺便把协议弄好带给你。” 　　“不是说你相亲的时候……” 　　“今晚有曲家人在，如果今天你就露脸了，说不定，那些所谓的相亲都因此取消了呢？——早早结束一切，对你也是好事。” 　　绕了一圈，变成为她了。 　　好突然，她现在怎么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呢。 　　“晚上见。” 　　曲忍潇洒地驾车而去。 　　程诺这才松口气，紧绷的身体垮了下来。总感觉上了贼船，不到目的地，恐怕下不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而后掏出手机，给莫辰留了信息。——“阿辰，晚上有点事情要处理，改天约。想你。” 　　冷冰冰的文字，无法表达她复杂的心情。 　　她没有撒谎，此时此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想念莫辰，想要他温暖的胸怀来安抚她，告诉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他都会在她身边。 　　可是，她没有这个自信，她怕面对他，尤其在昨晚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之后。 　　所以，她心虚地先发了信息，断了他要约会自己的机会。 　　几乎没有多少停顿，莫辰那边便回了讯息。——“很巧，我今晚也有个应酬。我也想你，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要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最爱的都是你。” 　　刹那，程诺的眼圈红了，好似心灵感应一般，莫辰说出了她的心声，良久，她才稳住心神。——“我也一样。” 　　不管她现在答应了曲忍什么，哪怕她的身体上已经背叛了莫辰，可她的心还是忠诚于他的。 正文 第10章 感觉 　　莫辰是程诺的初恋！ 　　每个女孩对于自己的初恋，总有莫名的执着。 　　人们称之为雏鸟情节。 　　尤其是程诺的家教，让她骨子里对情爱上偏于传统，认定了就会死心塌地，只要爱，就是一辈子，除非遭遇了背叛。 　　这大概也是在她和家世好长相好的曲莹之间，莫辰选择了她的原因。 　　因为她纯。 　　可是现在…… 　　莫辰骨子里也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对于失身这种事，不是哪个男人能够接受的，就算口头上说没关系，可心里总会有根刺，尤其那还是她的第一次。 　　所以，程诺不能冒险！ 　　想要曲忍帮她保守秘密，总要付出点代价的，不是么？ 　　想到这，程诺的心，更加坚定了。 　　晚上六点整，曲忍准时地出现在小区里，一秒不差。 　　他是个军人，是个习惯守时的男人，也是个不会浪费时间的男人。 　　今晚的他，换下了军装，一身笔挺的白色晚礼服，典型的宴会装扮。 　　程诺出门前，虽然没有特别捯饬自己，但也把她上次出席曲莹生日宴的小礼裙穿上了身，可跟曲少爷一比，她的身份只能是邻家小妹，而不是未婚妻。 　　程诺对着全身散发冷气的曲大帅哥干笑了两声，“好像我穿得不太合适。” 　　曲忍的双眸像是探照灯似得，将她上下打量个遍，便拉开车门，轻描淡写地说了声，“还行，上车吧。” 　　今晚，曲忍也换了辆座驾，比起白天那辆，今晚的黑色林肯，显得他更像个生意场上的大亨。 　　程诺抛开杂念，当事人都不在乎，她也没必要纠结什么。她跨进车内，脚下顺滑的高档垫子让她不由撇了撇嘴，有钱人！ 　　程诺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虽然比下有余，可到底算不上大富大贵，而且父亲的职位有些尴尬，年过四十，才堪堪混到了副处级，在A市这种天上掉个砖头都能砸死一个科长的地方，林父这个没实权的小副处长，真算不了什么。 　　而且，程诺瞥了眼曲忍，这家伙好像都已经正营级了，据曲莹说，再次返回部队，可能就直升副团长，也相当于副处级。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曲忍目不斜视，“怎么，为色所迷了？” 　　程诺有点适应曲某人与外表不符的交流方式了，她收回视线，“大哥，你是不错，可我已经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是么，莫辰那小子，就这么好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他。 　　说起男友，程诺的表情不由柔和了几分，很美，也很刺眼。“当然好，不好怎么会爱上他呢，阿辰那么温柔、体贴。” 　　曲忍轻撇了下唇，“小女生都喜欢这种的。”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你俩都好三年了吧，可昨天，你却还是第一次……” 　　说到这，程诺终于忍无可忍地瞪他。 　　曲忍歪头，微笑地收了她的怒视，“好，不提这个，咱们说回你喜欢的莫辰，温柔、体贴的莫辰，可是，昨晚我那么大动作，也没见你反感啊。” 　　“曲忍！”林菀气结，这个男人故意的，三句话不离昨晚。 　　曲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继续挑逗，“是不是昨晚感觉挺好的？” 　　“……” 　　“很难启齿么？没啥好隐瞒的，你现在可是我未婚妻。” 　　“假的！” 　　程诺一翻白眼，红着脸，决定无视。 　　“想听我的感觉么？” 　　程诺忍无可忍，“不想！” 　　“呵呵……” 　　曲忍愉悦地笑了。 　　这一笑，反倒让程诺松口气。 　　他是逗她的吧，把她当做妹妹一样，逗她的吧。 　　肯定是。 　　当车子在一幢奢华的大楼前停下时，程诺下意识地歪头看去，却没有意料中的人潮涌动，看起来更像是高消费的大型商场。 　　“大哥，这里是……” 　　曲忍侧头看了她一眼，而后倾过身子，慢慢地向她靠过来。 　　程诺见状，立马进入戒备状态，“大哥，你想违规？” 　　就见曲忍表情严肃，一脸平静而理所当然地伸出手臂，探向她的腰侧，“帮你解开安全带而已。——诺诺，你真不纯洁。” 　　“我……”这个男人，一言不合就来捉弄她！ 　　“下车吧。” 　　曲忍淡然地解开安全带的拉扣，而后扭了头，径自下了车，空留程诺对着他的后背干瞪眼。 　　程诺恨恨地下了车，小手握拳，全身的洪荒之力无处发泄：等着，等着吧，她总不会一直这么处于弱势，总能被她扳回一局的，对！ 　　跟着曲忍走进大楼，一进门，便有一排售货员打扮的女人对他们鞠躬，“欢迎光临！” 　　程诺也算看出来了，这里就是个私人定制工作室之类的地方。 　　说到底，曲忍还是觉得她寒碜了，才拉着她来这么一个地方改造一下。 　　曲忍像是逛自家一样，找了个沙发坐下，“叫袁毅过来。” 　　两个看起来是领班的女人对视一眼，她们虽然没见过曲忍真人，可认识她们的首席设计师的人，应该来头不小。 　　“好的，先生您稍等。” 　　至于曲忍身边那个小姑娘，就忽略不计吧，估计也就是个被他包养的女人，看看那年纪，八九成还是个高中生，这年头，有钱的少爷们不都好这一口么。 　　不到一分钟，一个爆炸头的男人穿着一件疑似睡衣的肥大褂，拖拉着人字拖，就这么“哒啦哒啦”地冲过来，“小忍忍！真是你啊，她们说你来了，我还不信！你可不像是会来这种地方的人！” 　　程诺没忍住，笑出了声。 　　袁毅闻声看去，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曲忍也会带女人来逛商场了？！ 　　而且还是他这个地方。 　　虽说他这家店主打卖衣服，可是楼上却是专为有钱阔太太们出席各类公众场合做造型的地方，造型之后，顺带在楼下挑件适合的衣服。 　　而且，他只做熟人。 　　曲忍带着女人来他这里，十有八九是为了赴宴准备的。 　　不过这个女人，也太年轻了点。 　　曲忍抬起头，对着袁毅的热情，没有半点想要回应的意思，他对着程诺的方向努努嘴，“把她倒腾一下。” 　　那口气，虽然说不上有什么歧视的意思在里面，语调也算平和，但是那几个字，让人听起来怎么就那么欠扁呢。 　　袁毅已经走到程诺面前，像是挑大白菜一样，抬起她的胳膊，扯扯她的头发，端详她的脸，而后，啧啧两声，“底子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程诺对于这种太过官方的回答，置若罔闻，她的模样她清楚，最多是个清秀佳人，距离绝色还有十万八千里。 　　曲忍则不耐地看了袁毅一眼，吝于言辞，只用眼神清晰地传达了他的不满：笑话，差的人他会带出来？找他来不是让他做评论的，赶紧该干嘛就干嘛。 　　袁毅一个哆嗦，干笑两声，“马上，马上！这位小姐，跟我来吧。” 　　程诺犹豫地看了曲忍一眼，发现对方已低头看手机了，再一细看，靠，这男人居然在玩消消乐！ 　　有品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