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就是救条狗,也不会救你 “离婚!” 当雷耀阳将一叠照片扔在安如絮脸上的时候,她正在厨房盛汤。 温胃驱寒的鱼肚汤,配上一小撮虫草,几朵花菇,汤汁鲜美浓郁,养胃又护肝,是安如絮特意熬给雷耀阳喝的。 男人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饮食很不规律,经常闹胃疼,为此安如絮想尽了各种法子,又是寻名医,又是找偏方,每天换着花样给他熬养胃汤。 此刻,刚出锅的汤,被打翻在地,冒着白腾腾的热气。 安如絮默默蹲下来,将碎掉的汤碗,一块块捡进垃圾桶,看也没看地上的那堆照片一眼。 这个月已经是第七次了,在她签署安氏的股权让渡书之后,他向她提出离婚。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曾经公认的‘模范老公’,变得如此冷漠,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比从前更好,更委曲求全。 “饿了吧,我给你盛饭。” 雷耀阳如高高在上的王,盛气凌人的瞪着蹲在地上的女人,她越是忍气吞声,便越让他怒不可遏,“不要以为不接茬,我就拿你没办法。” 他说着,狠狠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声音冷得像冰块,“看看照片上的你跟那个男人有多不要脸,结婚前,你就作风不正,结婚三年了,你还不安分,既然如此,不如趁早滚蛋!” “我没有,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安如絮的眼泪,簌簌落下来。 她想跟雷耀阳解释,却被雷耀阳一路从厨房拖到别墅后花园的车库。 “这么喜欢跟男人在一起,我就成全你。” 雷耀阳‘嘭’一声摔上车门,猛地踩下油门。 半个小时后—— 当安如絮被推进那个房间,看到房间里那个脑满肠肥的老男人时,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慌了…… “耀阳,什么意思,让我出去!” 身后的老男人一把抱住了她,“宝贝儿,别怕,你可是雷总送我的礼物,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你是谁,走开,别碰我!“ 安如絮挣扎间,摔倒在地,她看着门口冷漠如斯的丈夫,像是看到了一个她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那么高大英俊,却又那么冷漠疏离,只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油腻老男人彻底失去了耐心,恶狠狠地威胁到,“老实点,老子和雷氏那一个亿的合同可不是白签的,今晚你别想走出这门!” 安如絮像只受惊的小猫,蹬着自己的腿,连滚带爬的爬到雷耀阳面前。 手指颤抖的抓住他的裤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哭着求他:“耀阳,不要,救救我,念在我们夫妻一场,救救我!” “省省吧,安如絮,我就是救条狗,也不会救你。” 雷耀阳带着嫌恶的表情,一脚踢开了她,转身便离开了。 房门外,和安如絮有三分相似的安思琪坐在轮椅上,表情有些担忧:“耀阳,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思琪,你就是太善良了,比起三年前她对你做的那些事,一点都不过分,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身后,是安如絮撕心裂肺的哭喊,雷耀阳充耳不闻…… 第2章 应该叫做两情相悦,干柴烈火 安如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那张白色大床上,只是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油腻恶心的老男人。 颤抖的拉开薄被,低头看了看自己明显是被人粗暴肆虐之后的样子。 “呕!” 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猥琐男人的脸,顿时头皮发麻,胃部一阵抽搐,来不及跑到卫生间,撑着床沿便‘哇哇’的狂吐不止。 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声音,透过窗玻璃,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高大挺拔。 很快,淋浴的声音停止,雷耀阳腰间系着一条白色浴巾,阔步走了出来。 他身材高大,肌肉结实,长相更是堪称完美,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耀眼如烈阳。 “你终于醒了,张总昨晚被你伺候得很尽兴,他手里那三块地皮,也一并让给雷氏了。” 男人随意的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烟,利落的点燃,唇角讥诮。 安如絮小脸惨白如蜡,牙齿狠狠咬住嘴唇,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男人的身影:“所以,昨天晚上,我真的被那个恶心男人糟蹋了吗?” “糟蹋?” 雷耀阳微挑着眉,表情玩味:“应该叫做两情相悦,干柴烈火。” 安如絮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颗颗落了下来。 她听到自己心裂成碎片的声音,像个疯子一样摇着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耀阳,求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 雷耀阳的眸光一冷,狠狠摁灭手中的烟蒂,一把将安如絮扯向自己,猛地抬起她的下巴,表情暴戾:“因为你卑鄙无耻,你肮脏下贱,你恶毒至极,我对你倒尽胃口!” “耀阳,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厌恶到这种地步?” 男人眼中的恨意,让安如絮觉得好陌生,好可怕,浑身发冷。 “安如絮,少在这里装无辜,当初我就是信了你这张无辜的脸,才把思琪害得那么惨!” “思琪,思琪不是死了吗?” “你当然盼着她死,可是老天有眼,留了思琪一条命,我才知道,你安如絮竟是如此恶毒的女人。” “三年前,在我们婚礼前夜,思琪撞破了你和姓江那混蛋偷情的事情,你怕事情张扬出去,竟然直接把她推下楼想灭她的口……” “安如絮,你知道当初我是忍着多么恶心的感觉,才跟你结婚的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一个字都听不懂。我没有和江学长偷情,也没有把思琪推下楼,我……” “还在狡辩!安如絮,从你签下安氏的股权让渡书那刻起,你就失去了利用价值,这恶心的戏码,我也懒得再陪你演下去。” 雷耀阳咬牙切齿的说完后,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女人脸上:“这份离婚协议,你签了!” 安如絮看着那份离婚协议,脑袋‘嗡嗡’的,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她绝望道:“雷耀阳,你娶我,就是为了得到安氏的股权吗,你和我演了三年的恩爱夫妻,全都是逢场作戏吗……雷耀阳,你有没有爱过我?” 第3章 从没爱过你 “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雷耀阳高傲的仰着头,看也没看女人一眼。 “哦,是吗?” 安如絮冷冷一笑,将离婚协议撕得粉碎,抛向空中:“可我爱惨了你,从小我就爱惨了你,这离婚协议,我死也不会签!” 雷耀阳看着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离婚协议,俊冷的脸庞,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这个女人,真是偏执得可怕! 他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猛地翻过她的身子,一边扯着她的头发,一边说着那些冷酷绝情的话。 “安如絮,你以为不离婚,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告诉你,这个雷太太,我会让你当得生不如死!” “安如絮,我一开始就是利用你,利用你手上的股权,控制整个安氏集团!” “安如絮,醒醒吧,我从没爱过你,我至始至终,爱的都只是你的妹妹,安思琪!” “……” 无论他言词多恶毒,动作多粗暴,安如絮始终乖顺,未曾有半点反抗。 “雷耀阳,我爱了你整整是十一年,你休想轻易甩开我!” 她的声音,轻而坚定。 少年的时候,追过一只蝴蝶,翻山越岭,不知疲倦,只为仰望那一瞬间的美好。 就像爱着雷耀阳的那颗心,干净,纯粹,炙热,如永生之火,永不熄灭。 安如絮还记得她初见雷耀阳的那个午后,樱花树下,阳光温暖,白衣少年,风度翩翩,樱花和他,都很美好,匆匆一眼,便是万年…… 那个时候的安如絮,年幼懵懂,不知情为何物,她只知道,往后余生,她的眼里心里,全是他。 从一出生,她便是安家的掌上明珠,所有人都宠着她,顺着她。 而她只想当只黏人的跟屁虫,厚着脸皮跟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角一遍遍问他:“雷耀阳,雷耀阳,等我长大了,我就做你新娘子好不好?” 后来,她如愿嫁给了她,成了人人羡慕的雷太太,享受着他的欢宠与疼爱。 原本以为,她的一生,顺遂圆满,就像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却不想,他给她布了这样大的一个局,他精心编织的谎言,像是一杯噬心的毒酒,在她醉得正欢的时候,要了她的命! 当雷耀阳离开酒店之后,天空像是在哀悼她的不幸,忽然就变了颜色,下起了倾盆大雨。 安如絮拖着自己被折磨得残破不堪的身体,失魂落魄的走在雨里,像是一抹漂泊无依的幽灵。 豆大的雨珠,如一记记巴掌,像是要打醒她似的,狠狠拍在她的脸上。 多么希望,大雨能冲刷干净她身上的肮脏,能治愈她内心的伤痛。 这样,雨过天晴之后,一切就会回到最初的样子…… 安如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雷家别墅的,那是她和雷耀阳整整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她称之为‘家’。 而现在,这‘家’,她怕是要守不住了…… 回家之后,安如絮发烧了。 近40度的体温,将她原本白净的小脸烧得通红,她浑身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意识一直涣散不清,嘴里一直嘤嘤的叫着‘耀阳,耀阳’。 管家林妈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得直叹气。 “不用管她死活,烧死了最好。” 迷迷糊糊的安如絮,依稀听到电话那头,雷耀阳这样说道。 冷漠薄情的声音,让她如此陌生。 “哈哈哈,哈哈哈!” 安如絮躺在床上,明明很难受,却忍不住‘哈哈’直笑。 “唉,一直傻笑,不会烧成傻子了吧?” 第4章 拿掉孩子 林妈担心她被烧坏了,却又不敢打电话叫医生,因为雷先生有吩咐过,不许她叫医生,也不许送雷太太去医院,就让雷太太自生自灭,烧死最好。 安如絮还是‘哈哈’笑个不停,疯疯癫癫的样子,十足就是个傻子。 哈哈,就这样吧,雷耀阳,既然你恨我至死,那我就这样等死好了。 我死了,你大概就会满意了吧…… 一直高烧不退的安如絮,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一步一步走向雷耀阳,走着走着,那条由红毯铺成的路,突然变成万丈深渊…… “不要!” 安如絮失控的尖叫着,身体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醒了,病人终于醒了!” 陌生的声音,灌入安如絮的耳朵,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色。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以及穿白大褂的人。 所以,她这是在医院,老天爷并没有痛快的让她烧死? “既然醒了,那就准备一下,进手术室吧?” 倨傲的男人,面容冷峻,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冷睇着她。 “手术室?” 刚从昏迷中苏醒的安如絮,一时有点懵。 她看着男人冷酷的侧脸,习惯性的抱住他长长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问道:“耀阳,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你终究还是嘴硬心软,舍不得放着我不管,对不对?”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发烧,没事儿的,不用进手术室。” “担心你?” 雷耀阳冷笑,嫌恶的甩开她的手,眼底尽是嘲弄与刻薄:“安如絮,你别太自作多情了。” “我说过,从你签下安氏股权让渡书那刻起,你便没有了利用价值,别幻想着我还能像从前那样,陪你演绎夫妻情深!” 男人冷酷的话语,像是迎面而来的两巴掌,‘啪啪’甩在安如絮的脸上,她只觉得心痛彻骨,羞愤难当。 变了心的男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永远也别想再找回来。 可笑的是,这个男人的心,从始至终,都不在她的身上! “既然不是担心我,那让我去手术室,是什么意思?” 安如絮攥紧手指,忍着锥心刺骨的疼,抬起泛红的眼眶望着他,不死心的问道。 一旁穿白大褂的医生赶紧上前,解释道:“雷太太,雷先生让您去手术室,是希望您能马上进行清宫手术,尽早将您肚子里的宝宝给流掉,因为……” “别废话了,马上推她去手术室,拿掉孩子。” 雷耀阳打断医生的话,不耐烦的催促道。 “什么,孩子,我有孩子了?” 安如絮先是一惊,紧接着,一双如水的眸子,瞪得老大,怔怔的望着男人,瞳孔因恐惧不断放大,颤抖的朝男人问道:“我怀了你的孩子,而你却要拿掉我们的孩子?” 难怪这个月,大姨妈迟迟不来,她还以为是自己内分泌出了问题,正准备看医生,没想到……她居然怀孕了! 天知道,这三年她多想为雷耀阳生个孩子,可她这肚子就是不争气,一直都没个动静。 如今,好不容易怀孕了,她还来不及高兴,这冷酷绝情的男人就要把孩子拿掉? 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安如絮像是疯了一样跳下床,胡乱抓着东西朝那群医生护士砸过去:“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谁敢碰我的孩子,我跟谁拼命!” 第5章 清宫手术 医生们被砸得闪躲不及,又不敢硬来,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道:“雷太太,你冷静点,这孩子必须拿掉,请你配合我们!”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不要碰我……” “走开,谁也不准伤害我孩子!” “……” 安如絮已然失了控,红着双眼,歇斯底里的朝医生护士们吼道。 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着一枚水果刀,胡乱挥舞着,势要与全世界为敌。 雷耀阳长指揉了揉被吵得跳痛的太阳穴,耐心早已被耗尽,冷冷迈开长腿,两三下便将她制约住,声音冷酷道:“给她一针镇定剂!” 尖锐的针头刺入安如絮的颈部皮肤,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身体,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的扒住男人高大的身躯,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往下沉。 “耀阳,求你,不要拿掉我们的孩子,求求你……” 她流着泪,气息微弱的求他,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无法发出太大的声音。 雷耀阳对她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一双深邃的黑瞳始终布满寒霜,薄唇迸出绝情的字眼:“优秀的孩子要有个优秀的妈,你不仅肮脏下贱,还恶毒至极,生出来也是个祸害,不如早点弄死!” 转而,对那群医生护士道:“一个个傻站着干嘛,还不快把她给我弄走!” 闻言,那几个医生护士赶紧上前,战战兢兢的将安如絮从雷耀阳的身上扯开。 安如絮的身体在下坠,心也跟着下坠,好像要堕入十八层地狱! 她抓着男人衬衣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那群护士将她抬上手术车,用冰冷的皮带缠住她的手腕脚腕,她动弹不得,发出动物一样的哀嚎:“啊,啊……” 她被推进了冰冷的手术室。 门被合上的那一刻,她用泣血一般的猩红双眼,死死瞪视着手术室外的冷峻男人,像是要剜掉他身上的肉:“雷耀阳,你好狠啊,虎毒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砰’的一声,手术室的门被合上,像是将两个世界分割。 雷耀阳看着冰冷的手术室大门,高大如山的身躯微微有些颤动。 没有人发现,他握紧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关节泛白。 没有人发现,他额前渗出的汗水,顺着他好看的下颌,缓缓滑下来。 担心吗? 呵呵,他怎么会担心她! 男人嘲弄一笑,终究什么也没做,转身便扬长而去…… 手术室内。 安如絮浑身颤抖,绝望的望着头顶的白灯,眼泪顺着眼角,源源不断的落下来。 “安如絮,你以为不离婚,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告诉你,这个雷太太,我会让你当得生不如死!” 她想起那天,雷耀阳附在她耳边,说的这番话。 他说,他要让她这个雷太太,当得生不如死。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生不如死,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姐姐!” 熟悉的声音,在手术台旁边响起。 安如絮心下一惊,循声看过去,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鬼! “思琪!” “想不到吧,我还活着。” 安思琪摘下口罩,冷笑的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当年,你在婚礼前夜,被我设计送上了江家二少爷的床,我故意把你们的床照发给耀阳。” “又故意从三楼跳下,叫他来救我,再嫁祸到你头上,说你怕事情败露,所以要杀我灭口。” “他虽然恶心透了你,但为了你手上的股权,又不得不娶你……” “可惜啊,这三年,他都是在跟你逢场作戏,我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为了摆脱你跟我结婚,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原来是这样!” 安如絮瞪大了双眼,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她咬牙切齿的捶打着床板,恨不能将安思琪碎尸万段:“安思琪,你好歹毒,你就不怕遭报应么?” “哈哈哈,为了当上雷太太,我连楼都敢跳,还怕什么报应不报应的,没办法,谁叫我是妓女的女儿,谁叫安氏的股份,我一丁点都分不到,我若不拼一点,怎么赢过你?” 第6章 我怎么会在乎她! “安思琪,你这个疯子,出去,你给我出去……” 安如絮愤怒至极,想起身反抗,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声音断断续续。 安思琪嘴角挂着阴寒的笑,扬扬手中的刮宫器。 她轻描淡写道:“姐姐,我现在帮你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刮掉,你可别乱动哦,不然我这手稍微重一点点,刮到了内膜,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怀孩子了……” “不,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刮宫器深入自己身体,安如絮疼得浑身打颤,豆大的冷汗颗颗滚落,脸色惨白如蜡,彻底昏死过去…… 雷氏大厦高耸入云,伫立在城市中心,象征着无上的权利与荣耀。 男人环抱着双臂,高大的身躯屹立于巨幅落地窗前,冷眸凝着脚下的城市,若有所思。 “雷总,按照安东海生前的遗嘱,您和雷太太的婚姻已满三年,雷太太如约签署了股权让渡书,您现在是安氏集团最大股东,雷太太名下的所有财产,也一并转移到了您的名下,这是律师发来的公证声明,您要不要看一看?” 助理徐峰毕恭毕敬的将一叠厚厚的文件递到雷耀阳的跟前。 雷耀阳微微拧眉,看也没看,声音冷酷:“不用了,拿走吧。” 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忍着恶心娶了他讨厌的安如絮,和她扮演了三年的恩爱夫妻,就为了这份股权,如今他如愿得到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开心? “徐峰,你下去吧,耀阳这几天心情不好,我想单独陪陪他。” 坐在沙发上的安思琪拄着拐杖,艰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穿着质地轻盈的白色长裙,黑发齐腰,笑容明媚,清纯得宛如一枚含苞待放的栀子花。 美中不足的是,她腿脚不方便,才走了一两步,整个人便重心不稳的摔了下去。 雷耀阳见状,赶紧上前,心疼的将她扶起来:“你说你,好好的,乱动什么,你要什么,跟我说一声,我拿给你就好。” 安思琪摇摇头,一双眼眸如流水般,婉转动人:“耀阳,我是看你不开心,想去抱抱你,就是我这腿不争气,走两步就疼,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 闻言,雷耀阳心痛万分,紧紧将女孩儿拥进怀里,愧疚道:“思琪,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推下楼,一双天生跳芭蕾的腿,就这么被毁了!” “耀阳,别这么说,姐姐之所以会推我下楼,也是因为她太爱你,太害怕失去你了。” 雷耀阳的黑瞳,瞬间被愤怒填满,表情暴戾:“呵呵,爱我?可笑至极!她若真的爱我,就不会在婚礼前夜,爬上别的男人的床,这样肮脏下贱的女人,不配说爱!” 男人的情绪,超乎寻常的激动,和平日里冷静理智的他,判若两人。 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安如絮和姓江那小子躺床上的画面,他便会失控,便会抓狂。 就像是被动了蛋糕的小孩,恨不得毁天灭地,理智全无。 安思琪看着雷耀阳如此激动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时沉不住气,说道:“耀阳,你也别自责了,医生说,我这腿只要好好保养,别再有什么大的冲撞,很快就会复原了。” “我们的婚礼,也可以提前举行,就是姐姐一直不愿意跟你离婚,有点麻烦……” “她才刚流了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好,离婚的事,等她坐完小月子再说。” 雷耀阳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 安思琪一惊,小心翼翼的问道:“耀阳,你还是很在乎她的,对吗?” 第7章 老公,我没时间了 “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在乎她!” 雷耀阳表情不屑。 “承认吧,你在乎她的……” “你要不在乎她,那天你就不会冒着毁约的风险,将她从张总身下救走,你要不在乎他,也不会在得知她胎停育的时候,怕她宫内感染,急着让医生给她做清宫手术,现在……” “你又担心她小月子没坐好,落下病根,不愿跟她提离婚。” 安思琪一边说着,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道:“其实,你要放不下她,也可以不跟她离婚,不用管我的,我没事儿!” “别说傻话了,我有分寸。” 雷耀阳放开安思琪,看向窗外,声音有些冷。 “耀阳回来了没有?” 安如絮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朝一直忙碌的林妈问道。 这个问题,今天她已经问了28次了,每次得到的,都是林妈无可奈何的摇头。 “太太,你身子虚,把这汤喝了吧!” 林妈叹了口气,将一碗热腾腾的参汤端到安如絮面前。 安如絮哪有心情喝汤,光着脚下了床,朝窗边张望,嘴里念叨着:“他怎么还不回来,没时间了,我没时间了……” 林妈不知道安如絮嘴里一直嚷着的‘没时间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心疼的拿了一张毛毯披在安如絮肩上,劝道:“太太,你还在坐月子呢,可不能凉到,虽然是小月子,一样不能马虎!” 安如絮的表情,有些木然,原本灵动有神的眸子,此刻却如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灵气,呆呆的看着一处:“没时间了,我没时间了……” “太太,您到底怎么了?” 林妈越发觉得,安如絮的状态有些奇怪。 害怕出事,她壮着胆子,给雷耀阳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安如絮便一把抢了过去。 她像个小女孩儿似的,蜷缩在角落里,身子瑟瑟发抖,压低了声音,胡言乱语。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来?” “老公,我好害怕,有人要杀我!” “老公,你快回来好不好,我没时间了,我真的没时间了……” “嘟嘟……” 那头,是冷漠而机械的忙音。 雷耀阳一个字也没说,切断了电话。 有时候,不在乎,比伤害,还要可怕! 一小时后,雷耀阳的电话,再一次响起。 男人看了一眼号码,还是林妈打来的,本想随手按掉,却又鬼使神差的接通了。 他倒要听听,安如絮那女人,又要胡言乱语些什么? 只是这次,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林妈心急如焚的声音:“雷先生,您快回来呀,出事儿啦,太太……太太不见了!” 雷耀阳一听,立刻暴跳如雷:“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 这该死的女人,可真不让人省心,明知道自己在坐小月子,还东跑西跑,简直不要命了! “怎么了?” 安思琪撑着拐杖站起来,一点点挪着步子,朝雷耀阳靠近。 “安如絮那死女人不见了!” 雷耀阳烦躁的皱皱眉头,胡乱套上大衣,风风火火就要出门。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有多紧张他口里那个‘死女人’! “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 安思琪急急忙忙的去追雷耀阳,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就别去了。” 雷耀阳匆匆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他很心急,太心急了。 以至于,他都忘了将安思琪扶起来。 安思琪看着男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手指狠狠抠住长毛地毯,一双美眸似迸发着可怕的毒汁,咬牙切齿道:“安如絮,你给我等着!”—— 第8章 我只是不想离婚 别墅,已经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的寻找着安如絮的下落。 雷耀阳一路将车开到120码,连续闯了十多个红灯,总算赶了回来。 “到底怎么回事?” “雷先生,雷太太今天一直问您什么时候回来,又一直说什么没时间了。” “我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也没太在意,就下楼端个甜点的功夫,雷太太竟不见了,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她人在哪里……” 林妈战战兢兢的说道,表情都快哭了。 彼时,天已经黑了。 别墅位于远郊的高档地段,周边都是原始森林,没有开发,到了晚上,不太安全。 雷耀阳已经报了警,警察在别墅四周,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他一个人闲不住,火急火燎的开着车,在环山公路,绕了一圈又一圈,仔细搜寻着,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 最怕的,就是那死脑筋的女人,会去寻短见! 一想到她可能会死,他的心,止不住的抽痛着,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安如絮,你别死,我们的账还没算清,我不许你死! 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猩红着双眼,吼道。 后来,安如絮确实没死,林妈在电话那头,欣喜若狂道:“雷先生,回来了,太太回来了!” 雷耀阳握紧方向盘,‘吱’的一声调转车头,火速回到别墅。 别墅大厅,安如絮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像个疯子,又像个孩子。 “老公,你终于回来了。” 她若无其事的朝雷耀阳扑了过去,像一只翩然的蝴蝶,全然不知她扑棱的两只翅膀,带来了多大的地动山摇 “……” 雷耀阳面容冷酷的瞪视着她,高大的身躯,岿然不动,如同一座冰山,一座分分钟要爆发的冰山! 安如絮习惯了雷耀阳的冷漠,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欢快的从餐桌上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语气讨好的对男人说道:“喏,你最喜欢吃的馄饨,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这面皮儿可是我亲自去买的,稍微晚点,就卖完了……你快尝尝!” “这就是你所谓的,没时间了?” 雷耀阳看也没看那碗冒着热气的馄饨,冷冷朝安如絮问道。 “是啊,这家馄饨皮儿很火爆的,老板每天只卖一百张,要是去晚了,就买不到了,快尝尝嘛!” 安如絮仰头看着男人,一脸殷勤。 他就是她的天,她的神,她活着的唯一信仰! 雷耀阳莫名有些厌恶,猛地一挥手,狠狠将那碗热腾腾的馄饨打翻在地:“安如絮,你是不是有病啊?” 安如絮楞了一下,没有说话,只蹲下身,将那些馄饨和碎碗片扫在一起,轻声道:“这馄饨很好吃的,真的很好吃……” 滚烫的馄饨将她手指烫得通红,碎碗片割破了她的指尖,鲜血渗了出来,她却浑然不知。 林妈在一旁看着,实在不忍心,忙道:“太太,我来收拾吧,您的手破了。” “没事儿,我来弄,没事儿的……” 安如絮将头埋得低低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 莫名的火,在雷耀阳胸口飞窜。 该死的女人,摆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给谁看! 下一秒,他发狠的拽着安如絮的手腕,粗暴的将她往楼上卧室拖拽:“你给我上来!” 像是在扔一只小猫,雷耀阳将娇小的安如絮,狠狠摔到床上。 他如山的身躯,沉沉的压了上去,恶狠狠的在她耳边质问:“安如絮,说,你想干嘛,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第9章 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 安如絮犹如一只破布娃娃,被割破的手指,染红了他笔挺的白衬衣。 他像是一只亮着白牙的野兽,分分钟要把她撕碎。 尽管她怕极了,也知道他即将对她做什么,却依旧乖乖的躺着,一点儿要反抗的意思也没有。 只无声的流着眼泪,声音哽咽道:“我不想干嘛,我也不能干嘛,我只是不想离婚,我只是想挽回你的心,仅此而已。” 雷耀阳庞大的身躯一僵,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漆黑的夜里,没有开灯,月光打在他英俊完美的脸上,他的表情,意味不明。 许久后,他起身,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缓缓道:“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因为……我要娶你的妹妹,安思琪。” “不,不可以!” 安如絮几乎崩溃了,眼泪像泄闸的洪水,汹涌不断。 她慌乱的跳下床,死皮赖脸的从背后抱住男人,抽抽搭搭道:“老公,我才是你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娶别人,怎么可以!” “你一早就该知道,我爱的人,一直都是思琪,要不是为了你手上的股份,我连正眼都不会看你,如今,你的财产也全都在我名下,毫无利用价值的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的雷太太!” 雷耀阳嫌恶的想将安如絮扯开,安如絮却像疯了一样,将男人抱得更紧。 “不离婚,我不离婚!” 她细细的胳膊环紧男人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不断的摇着头。 她歇斯底里道:“你……你不是为了一个亿的合同,把我送给张总了吗,我还可以去跟王总,跟李总,赵总什么的睡觉,你看……” “我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老公,只要你不跟我离婚,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安如絮,你可真是个疯子!” 雷耀阳一把将安如絮推翻在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是藏不住的厌恶。 这女人恬不知耻,肮脏下贱的程度,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这样看来,当初她会在他们的婚礼前夜,跑去跟姓江的滚床单,也在情理之中了。 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心神不宁,担心她寻短见。 呵呵,像安如絮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去死,他真是想太多了! “老公,不要离开我,爹地死了,妈咪死了,连我们的宝宝都死了,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只有你了,求你不要离开我……” 安如絮颤抖的瘫坐在地,几乎快要哭得昏厥,毫无尊严的求着他。 尽管这些天,因为那个被强行流掉的小生命,她恨透了他,也恨透了安思琪,她甚至想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可最终,这恨,还是败在了爱上。 她安慰自己,这三年的时光,这么的美好,耀阳只是被安思琪迷了心窍,只要她足够努力,就能挽回耀阳的心,他们还会有小宝宝,还会像从前一样恩爱甜蜜,一切都还会有的…… 哈哈,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可是,那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爱他啊,爱了整整十一年。 这十一年里,她只专注一件事,那就是全心全意的爱他。 如果他不在了,她该拿什么支撑自己,活下去? “你说,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对吗?” 雷耀阳如王一般,俯下高大身躯,抬起她的下巴,问道。 安如絮的小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是……是的,我愿意。” “那你就去死!” 第10章 那你就去死! 黑暗中,淡淡的白月光如瀑般倾泻,空荡荡的房间,有点冷清,有点哀伤。 安如絮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瘫坐在地毯上,一动不动的,眼神呆滞,没有表情。 冷,好冷! 尽管房间的暖气很足,上等的长毛地毯柔软舒适,可她还是觉得好冷,冷得牙齿打颤,冷得瑟瑟发抖。 “那你就去死!” 她的耳边,一遍遍回响着男人的这句话。 冷冰冰的字句,像是地震的余波,不断扩散,直震得她的天塌了,地陷了,她的五脏六腑,连同着她的这颗心,也跟着四分五裂了…… 雷耀阳,你当真恨我至此,恨不得我去死吗? 安如絮抹了抹满脸的泪水,失魂落魄的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银亮的刀锋,透着森冷的光,像是某种召唤,召唤着她离开这个痛苦的世界。 安如絮将那锐利的刀锋,放在自己的手腕处,只需要稍稍一使劲,刀刃割破动脉,鲜血涌出来,不出半小时,她便会血流枯竭而亡…… 看吧,死,是多么容易,多么轻松的一件事啊,活着才难呢! 雷耀阳,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怕死,我怕的是,活下去。 这个世界,太肮脏,太丑陋,我一丁点也不留恋。 雷耀阳,你知道吗,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可是,你却让我去死? 安如絮的眸子一点点变冷,她握着水果刀的手指,不断收紧。 看着锐利的刀锋一点一点划破自己的皮肤,鲜血滴在白色地毯上,在幽深的黑暗里,她轻声道:“雷耀阳,我可以如你所愿的去死,但是在死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 夜色酒吧。 舞池里,年轻的男男女女摇头晃脑的贴身热舞,震耳欲聋的电子乐,让人疯狂。 梁慕白搂着一名身材火爆的美女,酣畅淋漓的从舞池出来,朝沙发上的雷耀阳走去。 男人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酒,领带松开,露出古铜色的肌肤。 明明灭灭的灯光打在他俊美深邃的脸庞,让他多了几分神秘与不羁,他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和酒吧那些油腻男人,有云泥之别。 “我说耀阳,你深更半夜把哥们儿叫起来,不会就这么干坐一晚上吧,你看那些小姐姐,一个二个的,恨不得一口把你吃掉,你倒是嗨起来啊!” 梁慕白用手里的酒瓶碰了碰男人的杯子,笑着说道。 “喝酒。” 雷耀阳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眸光很冷,浑身透着一股寒气,心情很不好。 梁慕白靠着他坐下来,打趣道:“哟,雷总今天吃炸药了吗,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你那小娇妻,又惹你生气了?” “哼,她算什么东西,还没那个本事影响我的心情。” 雷耀阳语气虽不屑,可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安如絮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他烦躁的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口是心非的家伙,我看那小妞,对你影响大得很。 “以前谁不知道你雷大总裁是出了名的玩咖,自从结了婚,夜店也不逛了,酒吧也不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堂会,更是碰都不碰,一到晚上十点,再忙也要赶着回家陪老婆……” “啧啧,俨然就是个深情专一的十全老公!” “废话真多,闭嘴!” 雷耀阳不悦的拧眉,重重的将酒杯拍在桌上,莫名火大。 “你看你,我就随便调侃两句,你在气什么?” 梁慕白有些无辜道。 “……” 雷耀阳抿着薄唇,默不作声,脸色越发难看。 是啊,他在气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是气安如絮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还是在气他竟会那般的担心她,在乎她? 莫非,他真的对她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