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哪来的野女人 这天,莫如云刚刚结束餐馆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了家门。 浓浓的脂粉香味扑面而来,满地的女人衣服映入眼帘。 客厅里传来女人破碎的娇吟,“雍先生……您可终于回欧洲了……嗯~汉娜可是……好想您啊。” 男人冷静地低笑:“怎么想的?给我看看。” 这声音! “当然是嗯~用汉娜的所有……噢~”女人的声音越发甜腻,“就像这样……” “嘭!” 莫如云一脚踹开客厅门,惊散了一室绮丽。 最先入眼的是一个美丽的金发女郎,她背对着门跪着,此刻正扭头看门,圆瞪着蓝玻璃球一样的眼睛,满脸皆是惊吓。 这洋妞儿……好眼熟。 洋妞儿正对的方向是一个男人,短发乌黑,鼻梁高挺,剑眉之下,一双凌厉的凤目贵气逼人。 他身上穿着莫如云亲手挑选的白衬衫,此刻它正前襟大开,精壮的胸膛与那洋妞儿肌肤相贴。 那张莫如云吻过无数次的薄唇上,沾着她根本就没有的死亡芭比粉,那双抱过莫如云无数次的手掌,正抚着金发女郎白皙的腿。 那总是挂满温柔笑容的脸,此刻正阴沉着,永远溢满宠爱的眼,正冷戾地瞧着她,杀气腾腾,散发着致命的危险。 真的是雍鸣。 真的是她老公! 莫如云只觉得眼前发黑,血液逆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攥住那洋妞儿的金毛一把将她扯到了地上,随即扬起手里的皮包,狠狠地砸向了那个出轨的人渣! 贱人!他没房没车没工作,一年顶多卖出去两幅画,连婚礼都办不起!她嫁给了他! 她图什么?不就是图他爱她对她好! 结婚时候他是怎么承诺的! 如如,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他就是这么爱她的! 搞女人!搞洋妞儿!还在自己家! 莫如云玩命打着,突然,手腕被一只钳子一样的大掌攥住。 她动作不由一滞,“啪”的一声巨响,脸颊上传来了剧痛,伴随着男人的低喝,“哪来的疯狗!” 嘴里的血腥气令莫如云稍稍回神,她用手捂住麻木的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满脸戾色的雍鸣,“你居然打我?” 认识他两年,他始终是一副优雅的翩翩君子嘴脸,即便是接吻时抱得她有些痛,都会立刻停下,满脸心疼地道歉。 她想不到,他居然会对她动手? 这一刻的心痛,甚至大过了他出轨。 雍鸣不见丝毫愧色,只斜睨了莫如云一眼,“滚。” 滚? 凭什么! “要滚你滚!” 怒火重新被点燃,莫如云瞪起眼睛,挽起袖子,攥紧拳头,朝着他的俊脸就捣了过去。 打人是吧!打老婆是吧! 她练了十二年防身术,还怕他个破画家? 非得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然而雍鸣却微一侧头避开攻击,同时一把刁住了莫如云的手腕,挑起了眉,眸中淌过冷意,“会两下子?” 莫如云呆住。 他怎么做到的? 雍鸣虽然强壮却不会任何招式,莫如云平时跟他打闹都能压得他动也不能动,上次他俩遇到流氓都是她打跑的! 肯定是恰好。 莫如云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腕,作势就要再打,雍鸣却一把就握住了她的脖颈。 剧痛传来,求生的本能使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扯开钳制。 雍鸣面无表情,手上施力,毫不留情地钳紧。 就这点本事,也敢朝他动手? 随着彻底的窒息,莫如云只觉得眼球发胀,头脑发沉,喉咙已经没了痛之外的任何知觉,不得不松开了手。 雍鸣见状,一把将她甩到了地上。 莫如云试图爬起来,然而浑身都已经因为窒息而脱力,一丝力气也使不出。 雍鸣坐回到沙发上,一旁已经穿好内衣的金发女郎拢着头发,摸出了香烟,讨好地放到他的嘴边,点了火,见怪不怪地偎进了他的怀里。 莫如云很久才恢复了知觉。 她捂着喉咙抬起头,入眼是雍鸣面无表情的脸,他熟练地喷出了一股烟雾,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谁派你来的?” 莫如云愣住。 雍鸣他……几时学会抽烟的? 谁派?这是什么意思? 眼前这男人,长相身材的确是雍鸣无疑。 可他叼着烟卷,双腿交叠,手掌在金发女郎白皙的大腿上抚摸着,微眯的眼睛却犹如剥光衣服似的打量着莫如云。 这幅浪荡凶恶的架势,实在是与她认识的那个雍鸣完全不搭边。 难道……雍鸣还有双胞胎兄弟? 他明明说过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呀。 莫如云茫然极了,不由得环顾着四周,墙角餐桌上的图案、墙上的壁画都是雍鸣亲手画的。 是自己家没错。 正想着,头皮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她被迫抬起头,看到了雍鸣的眼睛。 他满眼戾色,声音像刀子一样冷,“回答我的问题。” 心头泛起惊惧,莫如云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喃喃地开了口,“你……是我老公吗?” 雍鸣看着她,目光幽暗。沉默半晌,松手靠回了沙发上。 金发女郎重新偎到了他怀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雍先生,看来这女人是想上位想疯了,不如赶她出去,让汉娜继续陪您。” “陪?”莫如云又忍不住怒了,“你是哪来的野女人!凭什么陪我老公?” “你的老公?哈!”金发女郎满脸嘲讽,“银行家雍鸣是你的老公?你是在做梦吗!” 银行家? 失心疯吗她?! 他哪里长得像个银行家?银行家会带她来这种小破房子鬼混? 想钱想疯了! “他当然是我老公!”莫如云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拽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皮包,朝金发女郎砸了过去,一边指着雍鸣怒吼:“他从头到脚每一件都是我买的!这里是我家!他跟我有结婚证!他是我的男人!你这个野女人给我滚!” 金发女郎被砸懵了,没有开口。 莫如云也没力气继续吼下去了,场面一时间陷入静默。 良久,雍鸣侧了侧脸。 金发女郎立刻将脸贴了过来,含着眼泪娇吟,“雍先生……” 第二章 这男人是谁 雍鸣伸手托了托她的下颚,随即从口中取出燃至烟蒂的香烟,按了下去。 莫如云愕然瞪大眼。 居然……把香烟按在女人的那种地方。 变、态! 淡淡的烤肉香味飘出,金发女郎“唔”了一声,眼眶里的泪淌了下来,努力笑着,颤声说:“雍先生,您这是?汉娜好痛……” “滚吧,”雍鸣笑着说:“野女人。” 金发女郎漾着泪的双眼中淌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随即顺从地爬了下去,捡起衣服,经过愣怔的莫如云时,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靠近了雍鸣,眼看就要成功拿下他,就被这想上位的疯女人搅了! 老公? 早知道他爱听这个,她早就叫了! 莫如云正要从地上爬起来,下颚突然被扣住,往上一抬。 剧痛令她打了个机灵,被迫对上了雍鸣阴戾的眼。 他看着她的眼睛,“几岁了。” 他…… 莫如云白了脸,“你!”他的手指猛地捏紧,疼痛使她做出了最优解,“二十……” 他不知道她几岁? 难道这个男人真的不是雍鸣? 那他为什么在他们家? 不得不承认,这个可能性让她的心舒服多了,但很快就又感觉到了新的恐惧。 雍鸣没吭声,就这么端详着她。 他刚刚就发现了,这女人虽不耀眼,细看之下却很美,尤其是眼睛,朦胧妩媚,目光却清纯干净,就像久居深山,不染烟尘的小仙女。 还真是……艳福不浅。 唇角溢出一抹残忍的笑,雍鸣猛地松了手,腾地站起了身。 莫如云头皮发麻,起身欲逃,却越是着急越是慌乱,膝盖磕上了茶几角,透骨的剧痛传来,她不禁一慢。 这一慢,一切就都已来不及。 雍鸣一把将她揽起来按到了沙发上,健美的身体豹一样地欺了上来。 冷汗浸透全身,她痛叫一声,浑身抽搐,脸色惨白。 与此同雍鸣重重地笑了一声,“原来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儿。”遂低头咬住她细致的脖颈,柔声道:“嗯……今天就让你当新娘。” 莫如云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肌肉顿时绷紧,弹开了她的牙齿,她越发恼火,再度咬住。 他胸膛震动,笑了一声,“松口。” 莫如云用尽全力地合上了牙齿。 血涌进口腔,浓烈的腥气呛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他的声音转冷,“松口。” 她才不! 她进一步咬紧,与此同时,脖颈上传来了温热的压力。 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而他一字一顿,阴戾的声音中裹挟着浓浓的杀意,“松、口。” 不! 下一秒,脖颈上传来剧痛,强烈的窒息使她眼前发黑,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颤抖着松了口。 似乎过了好久,眼前才恢复色彩。 入眼的是雍鸣的眼,这双精致美丽,总是温柔如水,曾令她感到安全舒适的眼。 此刻它正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珠里卷着风暴。 她颤栗着,纯净的脸上写满惊恐。 还知道怕死。 总算还没有太傻。 他勾起嘴角,捏开她的下颚,攫住了她嫣红的唇。 她屈辱地攥紧了手指,如同一只已经身负重伤的弱兽,无力地躺在天敌的面前,紧闭着眼,绝望地承受被生吞活剥的命运。 …… 门铃声传来时,莫如云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 入眼的是浴室的天花板,上面还有雍鸣画的卡通小人泡澡图,其实就是莫如云泡澡图,里面的她躺在一大堆白色泡泡里,嘚瑟地翘着脚丫子,露着满足的笑脸。 旁边站着的那个抱着毛巾,一脸宠溺的男小人,就是雍鸣。 嗯……是自己家没错了。 不对? 腰上突然传来一阵微痛,男人的声音缱绻慵懒,“醒了就去开门。” 莫如云腾地坐起身,扭头看了一眼,又快速地转了回来。 是那个“雍鸣”! 昨晚的一切涌上脑海。 是了,她被他折腾地几乎没了半条命,晕过去的时候是在卧室里,怎么泡进浴缸里的?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莫如云愣神的功夫,门铃又响了一遍,雍鸣再度捏了捏她的腰,催促,“快去。” 莫如云缩了缩,皱着眉头说:“那你闭上眼。” 身后先是传来一声笑,随即便是“哗啦”的水声,脊背突然传来温热的濡湿。 莫如云手脚并用地翻出了浴缸,哆哆嗦嗦地扯了条毛巾裹住自己,转身瞪着浴缸里的男人。 雍鸣大笑着躺回水里,眯起了眼,歪着头打量着她露在浴巾外斑驳的肌肤,伸出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喑声道:“小娇妻,给我拿烟。” 莫如云瞪了他一眼,扶着墙回卧室穿了身衣服,到玄关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领头的英俊男人说:“我们来接雍先生。” 莫如云问:“哪个雍先生?” “雍鸣,雍先生。” 莫如云警觉起来,“你们接他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浴缸里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但这几个指名道姓地找雍鸣,看他们表情凶巴巴的,接他能有好事? 英俊男没答话,只一招手,身后有人捧来一个西装袋。英俊男面无表情地说:“动作快些,耽误了时间是会惹麻烦的。” 莫如云其实不想接,但“惹麻烦”这三个字让她有些紧张,只好接过来,拎着袋子进了浴室。且在路上悄悄打开看了一眼,意大利Kiton,这个作坊的衣服,随便一套,就得十万起步。 摸摸面料,这手感不像假的。 莫如云进浴室时,浴缸里那流氓刚好从水里出来。 她连忙背过身,说:“外面来了人,说是你的助手,给你拿了衣服。” 没声音。 她继续说:“我给你挂在这里了,他们很急,要你快点。”门上正好有个挂钩。 还是没声音。 她按奈不住,转了头,脑袋碰到了个东西,还没看清楚就被推到了洗手台上。 面前是明晃晃的镜子,里面的男人英俊得不像真人。水珠顺着他漆黑的短发滴落,滑过蜜色的胸膛,流畅的肌理,汇入人鱼线…… 第三章 我的小新娘 而他微敛着眉眼,目光淡漠,唇角亦不见丝毫柔情,仿佛手里的女人只是个被他拿来使用的死物。 莫如云不禁有些恍惚,他跟那个洋妞儿也是这表情吗? 不,这跟她没有关系。 如果他不是雍鸣,那他就只是一个需要进监狱的罪犯而已。 她尽可能地低下头,不去看这只恶心的野兽。 煎熬之际,余光突然看见镜子里的男人微微掀起了眼,对上她的眼时,长眸微眯,染上一抹戾意。 莫如云有些慌乱,他一把攥住她的长发,迫她仰起脸来看着镜子。 “你在想什么?” 镜子里,他的目光冷漠而危险。 “我……”折腾到现在,莫如云已经一点骨气都没了,牵强地扯出一抹笑,颤声说:“我在想你……” 他神色一松,松了手,却又扣住了她的下颚。 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狂妄粗鲁,暴烈凶悍。她又一次不可避免地窒息了,游走在了死亡的边缘。 直到他松口,莫如云仍恍惚着,看不清他的脸。 只感觉他搂着她,贴在她的脸颊上,深深地吸气。 她厌恶这种接触,不停地哆嗦,听到他低笑,“我的小新娘,”长指寸寸滑过,“你现在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味道。” 她颤栗,听到他愉悦的声音,“记得别洗澡,留着想我。” 雍鸣一出去,莫如云立刻冲进淋浴间,按了一大堆浴液,狠狠地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 从浴室出来时,雍鸣已经不在卧室了。 莫如云重新穿好衣服,来到了窗前,掀开窗帘朝外看去。 天已经微微亮了,灰蒙蒙的晨光中,街道一片寂静。花园门口泊着五台车,两台奔驰,两台宝马,以及一台……劳斯莱斯?! 莫如云的心顿时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肯定不是雍鸣了,可她报警的话,会不会遭到报复? 开得起劳斯莱斯,必然有大律师,打官司她八成占不到便宜。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男人就是雍鸣,可那样的话,他昨天跟那洋妞儿不就出轨了吗? 何况,这流氓手段卑劣,明显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而雍鸣第一次接吻是跟她,当时他都不知道要伸舌头,是她教会他的。 雍鸣到底是去哪了? 一晚上不回家,怎么连通电话也不给她打? 正心乱着,背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叱:“蹲下!” 啊? 莫如云正要转身,便觉得腰被人抓住一按,被一股大力丢到了地上。 这一下把她摔得几乎半身不遂,眼冒金星地爬起来时,见雍鸣正站在窗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撩了一条缝,做贼似的朝外观察。 窗外一片寂静,只有花园里的小樱桃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着。 与此同时,卧室门传来响动,脚步声纷至沓来,伴随着细微的“喀嚓”声,英俊男的声音传来,“雍先生。” 雍鸣闻言放下窗帘,转身说:“没事。”又瞥向莫如云,“你在看什么?” “在看外面呀。”莫如云看看雍鸣,又转头看向英俊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你手里那、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手枪吗? 刚刚那声音是把手枪上膛了吗? 这年头劫匪都穿得起Kiton了吗? 英俊男没吭声,把手枪关上保险,收了起来。 雍鸣瞥了莫如云一眼,满脸嫌弃,“玩具而已,大惊小怪。外面有什么?” “有车呀。”莫如云一说完,整个房间的人都朝她看过来,她的心脏也跟着一抖,加快了语速,“奔驰宝马劳斯莱斯……那不是你们的吗?” 众人放松下来。 雍鸣睖了她一眼,说了句,“把那棵树砍了。”并接过英俊男递来的香烟,抬腿出了门。 莫如云扶着五斗柜站起身,跑过去时其他人已经拉开了门,她连忙拉住英俊男的手臂,还没开口,就感觉一道凛冽的目光射过来。 她僵地扭头,见是那个穿着Kiton流氓,他正微低着头,就着随从递来的火点着烟,黑眸刀子似的睖着她。 莫如云无师自通地松了手,端庄地站好,问同样有点紧张的英俊男,“先生,你为什么会把那种玩具带在身上?” 而且还跑到别人家展示。 英俊男微微地笑了,露出了一个好看的酒窝,“是我弟弟落在我这里的,刚刚想掏烟,顺手就掏了出来。抱歉,惊扰到你了。” “原来如此,没关系。”莫如云说着,余光看到雍鸣朝门口走去,心里顿时放松下来,扯出了一抹笑,“几位慢走。” 话音未落,已经踏出房门一只脚的雍鸣突然停下脚步,微一侧脸,似笑非笑地瞟了过来。 莫如云顿时脸色煞白,咬住自己的嘴唇,连连后退,直到脊背贴到墙壁上,才感到了几分安全。 一秒、两秒、三秒…… 感觉过了好久,雍鸣才收回目光,总算出去了。 门一关上,莫如云立刻就跑进卧室,透过窗,很快就看到雍鸣在一行人的前后簇拥下走出了她那开满野花的小花园。 与此同时,两个随从不知从哪掏出了两把斧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的小樱桃树砍了。 花园外,身穿正装,戴着白手套的劳斯莱斯司机恭敬地鞠躬,拉开了后排车门。 雍鸣熟门熟路地坐了进去,车门关上前,脸忽然朝这边微微一侧。 莫如云条件反射地转身,贴到了墙壁上。 许久,才敢重新撩开窗帘,朝窗外看去。 那些车已经开走了,小街上重新恢复成一片寂静。 她彻底地放松了下来,慢慢地滑到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这一晚上,又是殴打,又是侵犯,又是惊吓,她一直觉得自己有几分坚强,但纵然如此,也已经快撑不住了。 许久,莫如云重新冷静下来,起身去找自己的包。 一进客厅,就见到茶几上摆着个闪着银光的密码箱。 她重新紧张起来,慢慢地来到了茶几边。 箱子没有锁,她犹豫半晌,才慢慢地掀开了它。 第四章 雍夫人 最先入眼的是熟悉的文件夹,这个国家的结婚证是纸质,发来时会在外面套一个这样的文件夹。 莫如云打开文件夹,里面的确是结婚证,上面还有她那鬼画符一样的和雍鸣那像书法作品般飘逸的签名。 她合上文件夹,小心翼翼地将它拿了起来,这才看到了压在结婚证下面的东西。 14寸的密码箱里,排满了粉红色的、五百面值的欧元。 不用算,她就知道,买这栋房子都富富有余。 她腿一软,坐到了沙发上。 …… 疾驰的黑色劳斯莱斯轿车后排,男人靠在黑色的真皮椅背上,冷眸微垂,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手中电脑的屏幕。 副驾驶座位上的英俊男人说:“雍先生,希伯来破产跳楼之后,他那两个儿子一直没动静,但以那俩家伙的作风,八成不会善罢甘休。汉娜说她是在附近的超市碰到您,当时您正在买石榴。” 雍鸣看着屏幕上的合约,漫不经心地说:“先盯着她,等她老爸下台再做安排。” “知道了。”英俊男笑着说:“这莫极臣好像不太会做生意,合约是他亲自拟的,这么签他可没得赚。” 雍鸣将电脑搁到一边,望向了窗外:“莫极臣很会做生意,只是莫家在欧洲没有势力,他是有事相求。” 英俊男问:“他们一向在东亚活动,能有什么事求到这么远?” 雍鸣摸出了一支香烟,含进了口中,没说话。 “难道……”英俊男转过头来,坏笑,“莫家有个女儿,据说长得国色天香,是位绝世佳人。莫极臣宝贝的不得了,从不舍得带出来见人,生怕被坏小子拐走。算一算,这位莫小姐也差不多可以联姻了。想让她嫁得好,您是不二选择。”一边递来了火。 “绝世佳人?”雍鸣点着烟,笑着问:“比刚刚那位‘莫小姐’如何?” 英俊男顿时面露尴尬,“结婚证是真的。” “我知道。” 雍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靠到椅背上。 干涩的烟雾让他的喉咙有些干,不禁又怀念起那滋润的甜味儿。 一夜没合眼,他也丝毫不觉得累。 想也知道,那什么“绝世佳人”,也不会更妙了。 …… 莫如云来到警察局。 女警察仔细地做完了笔录,说:“接下来我会带您去验伤,查证现场。您保留性侵的相关证据了吗?比如说安全套。” “他没有用安全套。” 女警察问:“那您没有洗澡吧?” “我……”莫如云白了脸,“洗了。” 女警察露出了无奈的目光,问:“您对歹徒的相貌还有印象吗?” “当然,他长得很像我丈夫,但我确定他不是。”莫如云连忙掏出准备好的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这是我丈夫的证件和相片以及我们的结婚证,这个人和我丈夫长得一模一样。” 女警察拿起证件,瞳孔登时一缩,随即转身拉出电脑键盘,噼里啪啦一阵敲击。很快便调出了资料,顿时脸色大变,重新拿起结婚证翻了一遍,拎起了电话,颤声说:“局长吗?我是丽萨……抱歉,我知道您正忙,但我这里有一起严重案件,报案人是雍鸣的妻子……对,就是银行家雍鸣……是的,他结婚了,这位夫人带了合法有效的结婚证……” 老半天,女警察才挂了电话,满脸歉意地对莫如云说:“很抱歉,雍夫人,我们的局长很快就到。请问您想喝点什么吗?我不仅有咖啡,还有茶和其他饮料。” 莫如云已经呆住了,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话。 银行家雍鸣。 昨天那个洋妞儿也是这么说的。 女警察误会了她的表情,温柔地解释,“真的很抱歉,局长刚好约了一位贵客,否则不会让您久等。”她没话找话,“巧的是,他也是华人,是MMK集团的执行总裁。” 莫如云顿时煞白了脸,禁不住脱口而出,“莫极臣?” “对。”女警察笑着说:“原来你们认识,也对,毕竟是同宗,又同属上流社会。” 莫如云已经站起了身,一把扯过文件袋,将桌上的文件一股脑抓过来丢进袋子里,说:“抱歉,警察小姐,我不报警了!请把我忘了吧!” 女警察一脸茫然地站起身,“为什么?请不要担心,案件可以保密,何况您的伤……” “是我弄错了!”莫如云说着,看到桌上的笔录,一把揭下来,揉成纸团,鞠躬说:“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我走了!” 说完便拉开门冲出去,正要左转顺着来时的路进电梯,就听到左边转角传来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说得是带着本地口音的英语,“想不到雍鸣这花花公子竟然结婚了,也不知是哪位可怜的女性。” 莫如云连忙跑向右边,就近闪到和电冰箱差不多高的咖啡贩卖机后面,很快就听到了她最熟悉的,那种慢慢的,缓缓的,毫无波澜的冷淡语调,“穆勒局长似乎很讨厌他。” 她的心怦然一动,呼吸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真的是莫极臣。 “每个有女儿的父亲都讨厌他。”中年男人说:“他不是个好男人,时常玩弄女性,总与暴力案件有所牵扯。” “原来如……” 莫极臣忽然住了口。 莫如云也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饮料机旁边就是楼梯,冲下去只需要三四秒。尽管不是来时的那一部,但也肯定能够顺利离开这栋大楼。 所以,她没有立刻就下去,而是靠在墙壁上,屏息凝神地听着。 再说一句话吧。 两年了。 已经两年没有听过他的声音。 她还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了。 “莫先生?”中年男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您是想来杯咖啡么?” 莫极臣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不是,您请忙吧,我回去了。” 果然。 他从来都不喝咖啡。 他更不会关注这种廉价的咖啡机。 他只是……总能和她想到一处去。 中年男人又说话了,“那么好吧,您的事,我一定尽己所能,一有消息,就立刻联络您。” 第五章 我在你身边 莫极臣说:“谢谢。” 关门声传来,莫如云知道,这是那位局长进了她刚刚呆的办公室。 接下来,走廊里陷入了久久的安静。 静到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她知道,莫极臣走路很轻,所以她无法凭脚步声判断他现在是原地不动,或是走了任何一个方向。 但第六感告诉她,他正在接近她。 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她闭了闭眼,咬咬牙,抬脚冲进了楼梯。 一路狂跑,不到一分钟就冲出了警察局大门。 楼上,身穿深灰色大衣的英俊男人来到咖啡机前,看着空无一人的角落,眸光微凝。 没有么? 视线转向楼梯。 他确定自己刚刚听到了脚步声。 那声音,熟悉得令他心颤。 正要下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一边下楼,一边接了起来,“什么事?” “莫先生。”是助手的声音,“俾斯麦大街出了车祸,造成了交通堵塞,为了避免谈判迟到,咱们需要现在出发。”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从这部楼梯一出来就是公交车站,此时此刻,一辆公交车恰好进站。 没有经过任何犹豫,莫如云就冲进了公交车。 公交车上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到家时,莫如云已经累得快要昏过去。 家里仍是走前的样子,花园里倒下的樱桃树,地上撕碎的衣服,布艺品漉漉的斑痕,昭示着她昨晚度过了怎样恐怖的一夜。 她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家,并把所有布艺品塞进了洗衣机。 就算要丢……也得先洗干净。 仿佛洗干净了,她被玷污的身体也能一并干净。 做完了这一切,莫如云已经彻底虚脱。 躺到床上,拿着钥匙,打开了床头柜上的锁。 纯金的盒子里,躺着一个精美的十字架。 它由极品墨翠雕刻而成,平时是黑色,光一打,便会变成美丽的绿色。 这是九岁那年,莫极臣送她的礼物。 他是天主教徒,而她喜欢玉石。 那年她的胸部开始有了两个小鼓包,她跑去告诉莫极臣,并抱怨说她很痛,莫极臣沉默地听完,瞧着眼前站着才和他坐着差不多高的小女孩,说:“恭喜你,如云,你长大了。” 她紧张起来,他接着说:“从今天起,你要自己睡,不能再到我的房间来。” 她顿时红了眼睛,牙齿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会害怕的。 她胆子小,害怕打雷,害怕下雨,害怕噩梦…… 害怕孤独、寂静、一片漆黑的夜。 在她惶恐的目光中,莫极臣拉开保险箱,取出了一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这枚墨翠十字架。他伸手将它挂在她的脖颈上,用手指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目光如古井般平静。 他说:“别怕,主会保佑你,不会让恶魔欺负你,与我在你身边时一样。” 现在她被欺负了。 主没有保佑她。 主怎么可能保佑她呢? 主怎么可能保佑一个肖想自己哥哥的……无耻之徒呢? 莫如云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朦胧中感觉有人在碰她,睁开眼,发觉自己仍躺在床上,但上半身在雍鸣的怀里。 她顿时脸色煞白,雍鸣见状更加紧张,搂紧了她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如如?” 老半天,莫如云激荡的心才重新回到肚子里。 她眯起眼,仔细地将眼前的男人打量了一番:他穿着她给他买的蓝衬衫,毫无个性的剪裁一看就知道是量产的性价比产品,她由此松了一口气,软在他怀里,叫了一声:“老公?” “嗯。”雍鸣皱着眉头,轻抚着她的脸,满脸皆是心疼,“你的脸怎么了?脖子上这是被掐的吗?有人欺负你了吗?” 莫如云说:“你先告诉我,昨天晚上到今天白天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雍鸣便说:“昨天下午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买我那幅《樱桃树》,但要我自己带着画去维也纳,我就开车送去了。” 莫如云忙说:“那你是不是出危险了?那么远你干嘛送?” “我没出危险,只是弄丢了手机,晚上又没地方买。”雍鸣解释说:“这事主要怪我,说好晚上七点交易,可我对那段路不熟,不小心开过了,晚了半个小时,买主就没空了,今天早晨才完成了交易。” 莫如云忙问:“那你晚上在哪里睡的?” “当然是车里,别担心,不冷的。”雍鸣说完,又心疼地看向她的脸,问:“你快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事?” 莫如云想了想,将昨天的事略讲了一下,但没有提强暴的事。 她说完后,雍鸣久久都没有说话。 莫如云顿时很紧张,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明显很纠结的脸,说:“我本来怀疑那是你,因为真的很像。” 雍鸣立刻摇头,抿了抿嘴,看向了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如如,我骗了你一件事。” 这真不是个好开头。 莫如云紧张得不敢说话。 雍鸣垂下头,露出了一脸无奈,“我之前告诉你,说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其实不是真的。我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 “他和我一样,今年二十五岁。小的时候,他走失了,被另一户人家带回去养大。”雍鸣说:“他很厉害,是名校双博士,现在还是银行家,如果你关注财经消息,就会知道他的个人资产已经进入了富豪榜。” 这种事不告诉她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毕竟是这么痛苦的隐私。 莫如云问:“他叫什么名字?” “也叫雍鸣。” “……” 雍鸣继续说:“我跟他之间的联系很少,而且总是不太好,他很暴躁,喜欢嘲讽我,总说我妈妈只有一个儿子,不承认我的存在。” 莫如云问:“是不是那家人对他不好?所以他恨你独占了妈妈?” 雍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吧。” 莫如云没吭声。 雍鸣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对不起,我原想昨天晚上吃饭时跟你聊这个,没想到……”他的眼圈开始泛红,伸出手,轻轻抚摸她脖颈上的淤伤,柔声说:“你肯定吓坏了吧?都怪我。” 第六章 你后悔嫁给我吗 莫如云也忍不住红了眼圈,“不光吓坏了,还气得要死。我还以为你出轨了。” “怎么会呢?我爱你。”雍鸣连忙抱住她,手掌顺了顺她的背,柔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苦……” 许久,两人才调整好了情绪。 莫如云靠在雍鸣的怀里,由着他擦了她的眼泪,听到他说:“你把昨天的细节再给我仔细讲讲,我等一下就联络他,让他不要欺负你。” 莫如云紧张起来,问:“为什么讲细节?” “虽然他打了你,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我怕他……”他吻了吻她的头顶,柔声说:“他的私生活很不干净,我怕他昨天有越矩的行为,但你因为太单纯而没有感觉到。” 他岂止是越矩……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了。 莫如云说不出话。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直到雍鸣突然抱紧了她,低声说:“对不起。” “嗯?” 怎么突然道歉? “我知道这想法很不好,对不起。”他的声音很低,甚至有些颤抖,“我真的好怕他喜欢你,因为我们是双胞胎,我记得小的时候,我们总是喜欢上同一样东西。” 莫如云顿时感到一阵暖,抱紧了他,把脸贴到他的怀里,说:“我也不想见到他。”她是真的不想,但愿那流氓就此消失,“你都不知道,他掐住我脖子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雍鸣抚着她的背,久久都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雍鸣特地炒了四个菜,煲了汤。 饱餐一顿后,莫如云也觉得心情好多了,和雍鸣一起躺到床上,他先仔细地给她的伤涂了药膏,然后拿出护手霜,抹到了她的手上,一边仔细地按摩,一边说:“如如,你辞职吧。” 莫如云白了他一眼,问:“辞职了咱俩吃什么?” “《樱桃树》卖了一万欧。”雍鸣摩挲着她的手,柔声说:“我不想你再做这份工作了,你继续读书,好不好?” 莫如云瞬间就清醒了,翻身坐起来,“一万?” “对呀。”雍鸣再度握住她的手,笑着说:“所以辞职吧,你在中餐馆实在太辛苦了。” 中餐馆的工作既累又脏,没有保险,钱也不多。但好处是可以打黑工,免于被莫极臣找到。 所以莫如云摇头,说:“咱们可以用这一万重新装修一下房子嘛,我想要个新厨房。” 雍鸣温柔地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用过厨房?” “不管,就装修厨房。”莫如云笑嘻嘻地说:“换一个可以拿下来的水龙头,还有方形的水池,再装一台洗碗机,以后洗碗的工作就交给我了!” “不用你洗。”雍鸣揉了揉她的头,又将她搂进了怀里,“但我还是想让你继续读书。” “不要,读不进去!” “好吧。”他吻了吻她的头顶,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忽然问:“如如,你后悔嫁给我吗?” 莫如云抬起眼睛,却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一个下巴。 这样的角度忽然令她想起昨晚,半夜时她曾醒来一次,那个“雍鸣的弟弟”紧紧地搂着她,她睁眼时,看到的也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她不禁有些恍惚,缩了缩脖子,目光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昨天她咬住的就是这一侧。 忽然萌生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拉开这里的衣服,会看到什么呢? 思绪只到这里就被打断,是雍鸣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后脑,他低下头来,深情地凝望着她的眼睛,“如如……” 莫如云回了神,“嗯?” “你在想什么?”同样的话,他的口气却极温柔,带着隐隐的紧张。 “我……”莫如云忽然有了一种荒诞感,因为此刻她依然答不上这个问题,又得用同样的借口敷衍,“我在想你……” 雍鸣微怔,随即温柔地弯起了嘴角,搂紧了她,闭起了眼。 她没有反抗,顺从地贴在了他的怀里。此刻他的怀抱正是她了解的样子,十分温暖,不带情欲。 耳边传来雍鸣的声音,“如如,我真开心。” “开心?” “你以为我出轨,还生了气。”他满足地叹息,“我真开心。” 莫如云沉默了一会儿,柔声问:“雍鸣,你不会以为我答应嫁给你只是为了签证吧?” 他没吭声,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用行动表达了默认。 她不悦起来,撑开他的怀抱,捧起了他的脸,命令,“睁眼。” 他睁开了眼睛,目光有些紧张。 “我只解释一遍,你必须听好。”莫如云是真的有点生气,凶巴巴地说:“我嫁给你,是因为你温柔诚恳对我好,我觉得和你生活一定会很幸福。而不是为了签证,知道吗?世界上国家那么多,我又不是非要留在这里。” 雍鸣一愣,随即笑了,“好,我知道错了。”他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别生气,如如,是我不对,我不该这么说。” 莫如云白了他一眼,“动动嘴皮子就算道歉了?” 他犹豫了一下,靠过来,轻吻她的唇,手掌慢慢地抚上了她的腰,神色有些含糊,“不然呢?” 莫如云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没吭声。 认识雍鸣,是在两年前,当时莫如云在巴黎读书。 那天很热,七月流火。 她和舍友逛街,恰逢街头艺术表演,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几个英俊的小伙子抱着乐器唱得正酣,围观人群载歌载舞。莫如云和舍友跑进去凑热闹,一曲结束,才发现别人都不跳了,人群围成的大圈里,只剩她自己。 她在一片掌声和口哨声中从人圈里挤出来,没有找到舍友,却在附近的古建筑台阶上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画板夹上专注地描绘。金色的阳光透过树的枝丫照下来,为他俊美绝伦的脸氤氲上了一层半明半暗的雾气。 莫如云好奇地走过去,刚一探头,他忽然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眼。 第七章 又见面了 他的眼睛美极了,既有凤目的凌厉,又有桃花的温柔,纵然没有笑,仍旧波光潋滟,灿若星辰。 她完全被惊艳了,愣了好久才回神,低头看到他手里的画。 那是用彩铅绘的,模糊的人群中,美丽的女孩,黑色的长发,飞扬的红裙,如一簇灵动的火焰。 莫如云好奇地问:“这是我吗?” 他望着她,轻声说:“对。” “真漂亮,”她仔细地辨认着角落里的签名,“你叫雍鸣吗?” 他仍望着她,“对。” “很好听的名字。”她笑了起来,朝他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莫如云,‘莫如云易散,须似月频圆’的莫如云。” 他慢慢地抬起了手,握住了她的手,琉璃一样美丽的眸子仍凝望着她,“幸会。” 那天雍鸣把这幅画送给了莫如云,交换了社交账号。 不久后,莫如云割腕住院,雍鸣赶来照料她,得知她决定退学离开巴黎,便问她想不想去柏林,他有位亲戚可以帮忙解决签证。 来到柏林后,雍鸣给她借钱借房子,撑着她渡过了难关,却对她尊重有加,没有半分僭越。 她知道他的心思,也觉得自己应当开始新生活,于是在一次醉酒后,她吻了他。 那之后,他们就确定了关系,如所有的情侣那样,时常联络,偶尔约会。 直到前不久,雍鸣的亲戚调走,签证无法再通融。 雍鸣向她求了婚,理由是他是本地人,如果她不希望,他可以不碰她,直到她愿意或是拿到欧盟蓝卡。 其实莫如云并不反对跟他发生关系,只是结婚以来他始终不主动,她也不好开口。 现在他似乎有这种意思了,可昨天又出了那种事。或许她可以强忍着心理上的不适应付,可她的身体还很痛。 如果昨天那只是个外人,那她肯定会告诉雍鸣,可那是他弟弟,他肯定会很难过,何况她也已经没有了证据。 而且,如果雍鸣也带她去报警,警察会不会告诉莫极臣? 幸好,雍鸣没有要求下去,早是搂住了她,闭上眼,低声说:“睡吧。晚安,如如。” …… 第二天,莫如云在一片淅沥沥的雨声中醒来,伸了个懒腰,感觉舒服多了。 雍鸣已经做好了早餐,她匆匆吃了几口便穿衣服去上班,走到门口时又折回来,跑去厨房时,见他正洗碗,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 他便露出了微笑,侧过身,扭过头来,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 莫如云所工作的中餐馆店面不大,主营改良中餐,但也能做非常正宗的传统中餐,在本地小有名气。 老板娘三十岁,长得很美,几年前丈夫去世,自己带着儿子。 今天活儿不多,因为有人包场,所以不做生意,只装饰餐厅。 在老板娘的要求下,莫如云把受伤的脸颊上涂了厚厚的遮瑕,化了个大浓妆,负责专门服务。 这是个好活儿,不累,一般还有不菲的小费,所以莫如云很高兴,美滋滋地准备好了,傍晚时跟大家一起等在门口。 很快,寂静的街道里传来跑车引擎的响声,战斗灰色的兰博基尼碾着雨水疾驰而来,“嗡”的一声泊在了在饭店门口的灯笼前。 老板娘赶紧一推莫如云,“拿伞。” 伞就在门廊,莫如云跑进去拿了,出来想交给老板娘时,才发现老板娘已经狗腿地跑过去了。 她只好撑开伞跟过去,与此同时,兰博基尼车门打开,露出了熟悉的脸。 雍、雍鸣! 不对,是那个也叫雍鸣的“雍鸣的弟弟”! 明明是早晨才见过的脸,眼前的男人却浑身戾意,十足十的陌生男人。 他靠在椅背上,穿着黑西装,没打领带,白衬衫领口最上面的两道扣子开着,显出几分慵懒。长指间夹着半截香烟,在莫如云看到他的同时,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抹并不友善的笑。 莫如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她本能地后退,却只退了两步,车里的男人已经钻了出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脸靠了过来,戏谑地低笑,“又见面了,小娇妻。” 莫如云涨红了脸,用力地扯住腰上的手,却只觉得腰上一阵生疼,挣扎间,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烟草的气息,她本能地转头,唇边就触到了一抹柔软。 她立刻就是一呆,与此同时,下颚上传来痛意,她本能地张了下口,再想闭上已经来不及,男人已经趁机攻占进去,蛮横地缠住了她。 她连忙伸手去推,他却越抱越紧,她只好用力地合上牙齿,却猛地感觉背上探入了一只手,它在慢慢地往下。 她顿时渗出了一背的冷汗,松了口。 雍鸣顿时眯起了眼,温热的大掌奖励似的捏了一把,抽了出去,嘴巴却又狠狠地吮了老半天,才松了口,望着她绯红的脸,哑声道:“上车去。” 上车? 上哪个车? 有病吧!鬼才想上他的车。 莫如云皱起眉,正要说话,身后突然又传来轮胎碾过雨水的声音。 雍鸣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侧过了脸。 莫如云连忙往旁边躲,企图离他远点,他的手臂却鬼魅一样地伸过来,重新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按到了他怀里。 来者是一辆白色的小宝马,车门打开,踏出一条洁白无瑕的长腿。 腿之后,是一个身穿黑色连衣裙的S美女,这人莫如云认识,是在附近大学读书的留学生,平时很高冷。她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搂住了雍鸣的手臂,笑得好甜蜜,“抱歉,雍先生,我来晚了。” 雍鸣抽出手,一把将她推了个踉跄,面无表情地说:“晚了就滚吧,以后记得守时点。” 正努力掰他手的莫如云不禁一愣。 堪堪站稳的S美女也是满脸震惊,知道雍鸣脾气大,没想到居然这么大,她今天特地订了烛光晚餐,准备好好地“伺候”他。就因为化妆晚到了几分钟,他就让她滚? 她不服气,目光流连到了莫如云的腰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她是谁?” 第八章 你真是学不乖 莫如云抱歉地笑,说:“我是这里的……” 他怎么又把手伸进去了! 她只好住口,求救地看向雍鸣。却只见他饶有兴味地瞟着她,一点提示也没有。 眼看S美女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莫如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这样过火,她实在无法开口说这是她老公的弟弟,别人一定会觉得很恶心。所以她只好说:“他是我家的亲……” 越来越往下了…… 莫如云只得改口,“他是我老公!” 总算停下来了。 S美女完全愣住,看向雍鸣,见他一脸微笑,更惊愕了,“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这间店的清扫小妹吗?” 雍鸣随意一笑,“她是这间店的老板。” 这回不仅莫如云和S美女傻了,老板娘也傻了,犹豫着说:“先生,这间店是我……” 雍鸣的目光箭一样地睖过去,迫使她住了口,“我叫雍鸣。” 老板娘愕然瞪大眼,“是……F.Y银行的老板……雍鸣?” 雍鸣满意一笑,对跟上来的英俊男说:“带她签合同,过给我老婆,按估价的三倍。” “好的,雍先生。” 随即搂着不断挣扎地莫如云来到了车旁,打开了车门,像塞麻袋似的把她塞进了车里。 老板娘已经跟上来,焦急地说:“雍先生,这间店我不卖,它……” 雍鸣“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丝毫不怜香惜玉地瞪着她,“那你就去卖!” 老板娘噤若寒蝉,不敢再开口。 莫如云一时鼓捣不开这车门,见雍鸣已经坐进驾驶座,连忙按他关车门的手臂,“你干嘛抢人家店!” 雍鸣瞟她一眼,挣开她的手继续关门。莫如云连忙爬到他身上,以便可以双手抱住他的手臂,好阻止他继续关门,“这是她老公的遗产!你这样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算什么男人?” 老板娘已经追到了这一侧,笑道:“雍先生,这件事能不能再商……” 她正说着,雍鸣已经拉上了车门。 莫如云见状正要说话,后脑就被按住了。 她一时不查,嘴唇触到了他的,顿时不动了。 跑车空间狭窄,她爬上来时心急,并没有意识到这会使自己紧贴到他的身上。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嗯……真是甜。 莫如云连忙躲避,后脑的大掌却往下滑,握住了她的后颈,使她的头固定在了原地。 “求我。”他盯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喉结微微地滚动。 莫如云皱起眉,“这间店这么小,它……” 他不坑声,手掌握住了她制服的衣领。 撕—— 莫如云恼火起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怒叫,“拜托!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你这种大富豪没必要……” 锁骨上猛地传来压力。 她顿时住了口。 尽管这只手掌只覆在锁骨上,手指却已经靠上了她的颈项,只要稍稍往前一推,立刻就能攥住她的脖子。 雍鸣撩起了眼皮。 冷冷的目光吓得她直抖。 “我说,”他蛇一样冷酷的眼睛盯着她,慢慢地重复,“求、我。” 求,当然要求。 莫如云颤声说:“求、求求你。” 他剑眉微挑,“我是谁?” “雍先生……” 锁骨上压力骤增,她忍不住湿了眼睛,匆忙改口,“老公!老公!” 压力停止。 他依旧满脸冷漠,“连起来。” “老公……” 前天晚上的一幕幕浮现上脑海,她感觉好屈辱,眼泪忍不住溢出了眼眶,“求求你,别抢人家的店。” 但愿老公雍鸣不要难过,她也是被逼的,他这个弟弟不是正常人,这变态真的会掐死她。 他却仍不满意,“完了?” 莫如云抽泣着问:“还要怎样?” 握在她后脑上的手一松,转而攥住了她的手,拉到了他的身上。 她不由得抗拒,锁骨上的压力便加重一分。 她顿时不再挣扎,看着他的眼色,不情不愿地把手触到了他的皮肤上,说:“老公……”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柔点,“求求你。” 锁骨上的手掌终于移了下去,他满意地勾起了唇角,“聪明的女孩子只需要教一次。”又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吸气,“小娇妻,来亲我。” 变、态。 莫如云尽量克制,“外面有那么多人……” 她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掌已经松开了她的手。她还没来得及庆幸,后颈已经再度被捏住,与此同时,另一条手臂压住了她的背。 她彻底动弹不得,如困在网中的鱼。 眼前是他的唇,挂着兴味十足的笑,“你还真是学不乖。” 莫如云咬了咬牙,用力地咬了上去。 他顿时发出一声吃痛的低哼,随即捏开她的下颚,趁她张口,立即便咬住了她。 她痛得飙泪,用力抽出手,拼命地捶打他,却打了两下就被攥住手臂。 她更恼火,牙齿越发用力,尝到了血腥气。与此同时,唇上更痛,手腕也疼得像是要被捏碎,是这个变态流氓,他疯狂地啃噬她,钳制她,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 终于,莫如云在剧痛中溃败,松了口,无力再挣扎。 他获得了胜利,自然也就不再咬,转而开始吻。他的吻比咬也舒服不了太多,仍旧野蛮粗鲁,令她不能呼吸。但她已无力再反抗,流着眼泪,颤栗地承受着他的索取。 直到一切全都结束,雍鸣才微微地松了口,慢慢地给她渡着气,大掌抚着她颤抖的脊背,低沉喑哑声音被夜色衬得很缠绵,“我的小新娘,你真可口。” 莫如云忍不住抬起眼睛瞪着他。 她现在听到“新娘”这个词就想吐血。 “就是这种眼神。”长指捏住了她的下颚,摩挲着,就像在搔一只顽皮的猫,他的语气也充满了逗弄,“明明已经这么恐惧,却依然这么不驯,明明沉醉得要死,还这么纯情。真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呢喃,“让人想毁了你。” 莫如云更恼火了,“你这是犯法的!” 他轻吻她温热的脸颊,见她躲避,又露出了恶劣的得意,“满足自己的老婆犯了哪条法?” 第九章 摆脱他 “我不是你的老婆!”如果现在手里有刀,她搞不好真的会扎他,“我是你哥哥的老婆!我是你嫂子!你个变态!” “哥哥?”他发出一声毫无温度的笑,掰过了她的下颚,“这么说警察没告诉你?” 莫如云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报过警?” “因为呀……”她的唇仍渗着血丝,他忍不住靠过去舔掉,一边慵懒地说:“他们联络我,说我老婆带着伤,报警说有人强暴她。你猜,我是怎么回答的?” 莫如云的心顿时颤了起来,她拿的明明是雍鸣的证件,警察怎么会联络他呢? 可如果不是警察联络他,他怎么可能知道呢? 而且警察那天也说…… 她纠结许久,终于开了口,“你……怎么回答的?” “那天的真相是,有个歹徒闯入我家,对我的新婚妻子使用了暴力。”他抚摸着她光洁的腿,残酷地微笑,“尽管没有成功性侵,我的妻子还是受到了严重惊吓,以至于自己跑去报了警。” 莫如云完全被震惊了,“你这样胡编乱造警察就信了?” “既有歹徒也有人证,有什么理由不信?” 莫如云愕然问:“歹徒在哪?人证是谁?” “歹徒畏罪自杀,人证就是汉娜·穆勒小姐。”他凑到了她的耳边,磁性的声音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如果你确定还有其他版本,那就是你有精神病了。” 汉娜·穆勒…… 电影明星? 莫如云震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他掀了掀嘴角,在她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没有说话。 莫如云知道,他是否有这种能力是后话,至少她不能当面质疑。于是她说:“你放心,我……” 她突然住了口,尴尬地捂住了脸。 与此同时,身下的男人蹙起了眉,见她要下去,按住了她的腿,“别动!” “干嘛?”她顿时涨红了脸,惊诧地问:“你不会这么变态吧,都这样了还……” 他将一把纸巾塞进了她手里,瞪起了眼睛:“别弄到我衣服上!” …… 小心加小心,总算平安地下来了。 雍鸣全程黑着脸,拿眼睛瞪着她,搞得好像有经期是她的错似的。 莫如云有心不理他,可是现实不允许,“拜托你放我下车,”她望着他冷飕飕的脸,吞了吞喉咙,说:“我得去买卫生棉。” 他神色稍缓,拿起了手机,“让阿星取。” 阿星? 是那个英俊男人? 莫如云忙按住他正在拨号的手,“不要不要!这种东西怎么好让男人帮我取!” 雍鸣白了她一眼,握住了她按他的那只手,一边对着电话说:“拿她的包来。” 随即挂了电话,朝莫如云甩了个“你蠢毙了”的白眼。 莫如云张口,心里却突然有了个打算,不吭声了。 很快,阿星拎着莫如云的包出来了。 莫如云接过包,打开来,翻腾了几下,故作讶异地说:“啊,怎么没有?”余光见到那流氓的眼睛唰地看了过来,忙低头继续翻。 翻了两下,便听到一声轻响,与此同时,一阵烟味飘来。 她抬起头,还没看清面前,车已经倒了出去。 她连忙系上安全带,问:“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送她回家吗? 也好,可以直接摆脱他。 莫如云忙说:“谢谢。” 雍鸣顿时加重了语气,“回我家!” 莫如云的心又揪了起来,“回你家干什么?” 他面无表情,“浴血奋战。” 莫如云顿时无语。 那户有钱人家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把他养得如此变态? 说什么都得跑,鬼才想跟他浴血奋战。 转了两个弯就是加油站,雍鸣把车停下,说:“帮我带包烟。” 莫如云扫了一眼操作台上的烟盒,点头说:“好。” 车门打开,她正要出去,雍鸣又丢来了一件西装外套。 莫如云忙摆手,“谢谢,我不冷的。”这可是Kiton,弄湿了她赔还是不赔? 他瞪过来,“不冷也得穿!” 外面不仅冷,雨也下得更大了,幸好有这么件衣服,否则这段路还真够难走。 莫如云边走边观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兰博基尼停在去大路上必经之路上,周围的车位全部空着,视野良好。 不过加油站的另一侧还有一片工地,黑漆漆的,钻进去溜走应该不成问题。 只要兰博基尼的左边能停一辆车,驾驶室就彻底看不到她了。 计划有很高的失败率,所以莫如云先进便利店,一边买东西,一边掏出手机给雍鸣打电话。 该死,雍鸣的号码又不通了,最后一条信息是早晨发来的,内容是:如如,我买了手机,晚上想吃寿司还是金枪鱼沙拉? 现在已经十点,她平时七点钟就下班了,雍鸣要是在家,肯定会打给她的。 难道他不在家? 总不可能……又丢一次手机吧? 她不安得厉害,翻着手机,才发现自己并不认得雍鸣什么朋友,也没有他妈妈的电话。 只好先作罢,打起精神,悄悄地出了便利店。 兰博基尼附近的车位依然空空如也,但驾驶室的车窗边正靠着一个打着红色雨伞的欧洲女人,看样子是去搭讪的。红伞完全遮挡了那一侧玻璃。 机会来了! 莫如云连忙转身朝工地的方向跑去,以最快的速度翻过护栏,冲到了马路上。 马路空旷,连计程车都影子都看不到。 正苦恼,一辆汽车泊来,司机是个褐发帅哥,打开副驾驶车门,满脸关切地说:“小姐,需要帮忙吗?” 这条街上空旷静谧,难得有辆车,她也觉得这世界上肯定没有比雍鸣的弟弟更恐怖的人,便道谢上了车,说:“请您送我到最近的地铁站。” 帅哥笑着发动了汽车。 走了约摸五分钟,莫如云开始觉得不对劲。现在道路畅通,五分钟能开出去好远一截,而且附近似乎越来越偏了。 莫如云便说:“先生,请您放我下车,我到了。” 第十章 别怕 “我是要送你去警察局。”褐发帅哥瞟了她一眼,微笑着说:“您看上去就像刚刚被人侵犯过。” 不是看上去,是根本就是。 她的前襟被雍鸣撕得几乎拢不住,露出了脖颈上青紫的“项链”,嘴上有咬痕,妆已经被雨水冲掉,露出了发青的脸颊。 但正常的好心人怎么可能这样说话?莫如云忙拉车门,说:“抱歉,我不需……” 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屏幕上是个陌生号码,这时候不管是谁都是好事。她连忙接听,余光却突然看到司机的手中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 她抬头对上司机泛着恨意的眼睛,颤着手按了免提。 阿星的声音极为仓促地传来,“莫小姐!你还好吗?你是不是上了……” 他突然沉默,随即话风猛地一转,严肃自信又沉稳,“马里奥,要求随便提,请不要伤害我们太太。” 马里奥面无表情地说:“我要五千万,不准报警。” “OK,”阿星丝毫没有卡壳,“交易地点。” “骗子!”马里奥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雍家,你们当然不会报警,你们会直接杀了我!” “雍先生承诺,”阿星说:“只要太太毫发无损,您就不过是帮忙载了朋友的妻子一程而已,不仅不会伤您,还会送礼致谢。” “你们当我是傻子吗!”马里奥冷笑一声,攥了攥方向盘,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如果不是汉娜那婊子已经告诉我,这女人被雍鸣打了个半死,我还真的会相信你们的谎言!” 阿星立刻说:“马里奥,夫妻之间偶有争执是小事,但她是雍先生的妻子……” “正因如此!”马里奥大笑一声,“我才要强暴她!” 阿星一滞。 莫如云也面如土色。 马里奥得意地瞟了莫如云一眼,发出淫笑,“她看起来可真诱人,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而且不仅是我,我还会让她乖乖地管施耐德家族的所有男人叫老公,把视频放到网络上给雍……” “砰!”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剧响打断,与此同时,车身剧震,莫如云下意识地朝响动发出的左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扎眼的灰色兰博基尼。 通过两层车窗和雨帘,可以不甚清晰地看到车里的男人,那极为俊美,却如夺命修罗一样冷漠残酷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以及浓烈的血腥气,这味道既恐怖又恶心。 马里奥那一侧车门已经完全变形,将他死死地卡在了里面,他的腿因此而断了,露着白森森的骨尖。 他的头也磕破了,浓血顺着头顶往下流。 他手里仍攥着刀,惨白着脸,圆瞪着眼,与此同时,手机中阿星的声音急促地传来,“莫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莫如云说着,见马里奥已经举起了刀,连忙伸手攥住他的手腕,马里奥毕竟是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纵然重伤依旧有力。 莫如云夺不下刀,马里奥也挣不开她,一时间陷入僵持。 电话那边,阿星说:“莫小姐,别怕,是雍先……” 屏幕黑了。 手机没电了。 她咬紧牙关,卯足力气,却依旧夺不下刀,更加没有余力去开车门。 就在这时,驾驶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一只手肘砸在了驾驶门的玻璃上。 玻璃上出现一片龟裂,又一声暴响过后,玻璃碎裂,一只淌着血的手伸了进来,一拳就把马里奥的脑袋砸到了方向盘上。 莫如云见状连忙夺刀,刀倒是立刻就夺下来了,然而那只手却丝毫不停,铁锤一样,直把马里奥的头砸得变了形,鼻子完全塌了,嘴里吐着秽物,眼球不知爆了没有,流着黑血。 马里奥很快就不动了,身体仍微微地抽搐,莫如云松开了刀子,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切。 好恐怖。 她知道他是在救她,可她觉得恐惧,恐惧到眼前发晕,头……开始剧痛。 车厢里的气味更浓烈了,那是死亡的味道。 她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理智,扯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仓惶地冲进了暴雨里。雨水带着透骨的冷意将她冲了个通透,却冲不净鼻子里那股可怕的气味。 手臂被扯住,她茫然转头,眼前是熟悉的脸,冷酷嗜血的眼,以及那令人胆寒的戾气。 痛。 眼前在失真,耳边嗡嗡作响,彻骨的冷传来,头……越来越痛。 她试图捂住头,手腕却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丝毫不能动弹,她张口想要尖叫,双唇却被封住。 他吻得强横,极尽占有,窒息很快就令她安静下来。她几乎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自己怎样被他抱起来,塞进了车里。 又驶向了哪里。 朦胧中,莫如云又一次做了那个噩梦。 满地的血,满地的肉。 满屋子都是浓郁的鲜血味,她到处走,看到一团漆黑的东西,是一团染血的长发。 头又开始痛了,她吓得尖叫,与此同时,忽然打了个冷颤。 她张开眼,入眼是一对幽深的黑眸。 他盯着她,就像蟒蛇盯着兔子。它的目光锁定了它,然后猛地咬住它,一寸一寸地缠住它,完完全全地吞噬它。 四周弥漫着浓烈的鲜血味,一如刚刚的噩梦。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她觉得好冷,瑟瑟地发着抖。 他的唇却炙热,像一把红彤彤的烙铁,用它伤人的灼热仔细地将她熨得妥妥帖帖。 渐渐的,她不再痛了。 …… 莫如云再醒来时,看到的是黑色的天花板。 她茫然地撑起酸软的身子,转动着眼珠,望向四周。 这卧室巨大而空旷,装潢极简单,家具墙壁以黑为主,地上则铺满了纯白的地毯。 窗外的天色灰蒙蒙的,沥沥地下着雨,落地窗大敞着,卷入一室水汽。 这是……那家伙的家? 她掀被准备下床,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几乎没有衣服。 这么说他后来真的…… 这个……变态。 她感觉自己完全被糟蹋了,难过地捂住了脸。 开门声传来,待莫如云抬头时,人已经进来了,是雍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