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和亲县主 苍驰国,宏武十年。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沿街的商铺纷纷响应国家号召挂起了大红灯笼和绸带。 今天是被誉为苍驰战神的重王云卿和绒国县主严华的大喜日子,众人早已放下手里的事,沿街翘首以盼,都望着一睹重王风采。 大红车队缓缓走进,炮竹声响,众人沸腾不已。 “重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恭喜重王新婚。” 严华被鞭炮声吵醒,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却被眼前的场景怔住。 满目的红,沸腾的人声,还有身下缓慢移动的车撵。 “我擦,这是搞什么?我不是在棺材里嘛?” 严华明明记得一天前,身为国家机密部队高级法医官的自己接到秘密任务,前去调查一起离奇死亡案件。虽说对外公布是意外猝死,但经过她的调查其实是一桩为了灭口的谋杀案。 死者生前应该和某些组织存在不法交易,后来被调查,背后的组织为了防止泄密,将其毒杀伪装成意外,但被严华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不幸的是,严华接到上级命令深度追查时,遭到对方暗算,被带到了不知名的地方活埋。 她虽然竭力自救,也尝试向外求助,但什么都没有的她最后也没能得到救援,只能在惊恐和绝望中渐渐失去意识。 怎么她现在醒来却在这个鬼地方? 疑惑占据着严华的大脑,但长期执行机密任务的她并不慌张。了解事情原委才是化解危机的最佳法门。 车撵四周并不是传统的木质结构,而是由大片的纱幔作为遮挡。她微微掀起一角,车外是古香古色的建筑群,群众也都是古代服饰,嘴里还喊着‘重王千岁’。 严华缩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我去,下手重了,还挺疼。”缓了缓神:“会疼,说明不是幻觉。” 那她现在是穿越了吗? 正想着,脑袋突然嗡嗡作响,疼的她直弓腰。 “为什么是我?” “所以你一直是在利用我吗?你从来不曾爱过。” “不要,我不要去和亲,拾年你帮帮我 。” 卑微的爱,费心的经营,换来的只是抛弃和背叛。 严华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子,回想着刚才脑子里发生的一切,目光不由一寒:“爱人背叛?家人抛弃?身世清苦?呵呵,这具身体的主人还真是倒霉 。” 不过既然现在身体是她的了,这些受过的伤尝过的苦,自然是要慢慢找回来,毕竟这胸腔里的这颗心可疼的很。 严华扭动着发酸的胳膊,望向车队前高大的人影,心里有了盘算。 “你将我抛入狼窝,那我就与狼共舞,待他日羽翼丰满,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古代婚礼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但好在一切顺利,等严华有机会休息时,已经是夜里。 婚房里没有人,只是门外守着两个婢女。 严华取下头上的喜帕,一路从卧榻摸到桌前,那真实的触感再次说明她确实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两口,心里盘算着今后的规划。 和她有仇的都在绒国,她现在被派来苍驰国和亲,根本没办法立刻回去报仇。 而苍驰这边似乎对她这个和亲县主也虎视眈眈,她现在根本就是个两头受气的受气包。若要想日子过得去,又有机会寻仇报复,为今之计只有找个大腿抱紧了给自己当靠山。 想着,严华大口咬了口苹果:“重王就不错,印象里家底和背景都够硬,就是性格好像有点不好亲近。” 再咬口苹果:“不过何样的人说不好相处也不全是,只要大家保持利益关系,还是很有搞头的。”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咚~咚~咚 严华手上的苹果应声而落,打着转儿的滚到一边的桌角下。 卧槽,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不淡定,眼前的男人简直不要太帅。立体的五官犹如阿波罗般俊美异常,剑眉凤目,唇如樱花。尤其是那幽暗深邃的眸简直是要将人吸进去,还有那冷傲的王者之气完全让人欲罢不能。 严华不由唏嘘,这完全是她心里的男神形象好吗? “重王?”她试探道。 云卿坐到对角,自顾自沏了杯茶,声音低沉清冷:“不像?” 严华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那倒不是,顺口问问。” “本王想跟你确认件事,三个月前,西北边境的信是你让人送的?” “啊?”严华还没缓过神来。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是我送的,怎么了。” 云卿没有答话,严华心想还真是高冷,不过她就喜欢这种禁欲系,撩拨起来才有意思嘛。 想着想着,身子就往云卿那边挪近了些,撑着下巴看他:“听说你差点死在那儿,好在最后只是受了点伤。” 记忆里,半年前绒国为了向苍驰示好,把自己封做县主,欲和苍驰和亲,并承诺将两国交接的晏城作为嫁妆。 原本她只是个大将军次女,苍驰根本不会愿意,但有了晏城这个**后,娶她的倒多了不少。 最后不知道苍驰国的皇帝抽了什么风,竟让重王娶了她。相传重王云卿可是从不近女色的,这明显是啪啪打绒国的脸。 奇怪的是绒国也没什么反应,竟然就答应了。这不,才有了原主赌气给云卿送情报的乌龙。 云卿没有理会严华眼中炽热的火焰,不着痕迹的往外挪了挪:“本王不喜欢欠人情,既然你帮了本王一回,本王也实现你一个愿望,你可有何心愿?” 严华依旧定定的看着他,笑的像个花痴:“君临天下行不行?” “不行。” “权倾后宫行不行?” “不行。” “那~以身相许怎么样?”严华眨巴着眼睛看他。 云卿睨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起身就走:“如果你觉得本王的话是个玩笑,那便算了。” 严华起身就要去拉,但脑中突然传来阵阵刺痛,和婚车上的情况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并没有记忆,只是单纯的感到痛苦。 疼痛中严华跪倒在地,嘴中发出痛苦的低吼,啊~没一会儿,竟疼的晕了过去。 云卿原以为是在做戏,见严华面色泛白的晕了过去,才知道真的出事了。 “清风,去请大夫。”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回了声是,下一秒院中已空无一人。 第2章:中毒 严华醒来时,已是次日中午,云卿不在,只有两个丫头在侧,碰巧大夫正在复查。 “我这是怎么了?”她起身有些紧张的看着大夫。 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疼,莫不是原主其实有什么隐性疾病?如果真是那样,她不就惨了,在这个感冒都会死人的年代,脑袋的毛病更没法治了。 大夫撸着胡子半天不说话,只是在那儿嗯嗯的皱眉。 这可把她急死了,抬手就是一掌拍在大夫头上:“嗯你个头啊,老娘问你怎么回事儿。” 在部队呆久了严华难免染上些暴脾气,嘴巴糙点也是正常,毕竟在那里男女比例是严重失调的,老是和糙老爷们打交道,自然而然的自己也就养成了他们的习惯。 见大夫有些委屈的望着自己,她后知后觉的赔礼道歉:“我就是急了,你那表情我总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天,病人的心情你应该能体谅才对。” 大夫只觉得自己被打的有些冤枉,奈何打他的又是王妃,他只能像个受气包似的垂着眉道:“王妃这是中了毒。” “毒?”她中毒了?什么时候?她昨晚就啃了几口苹果啊,难不成云卿是个老巫婆,给自己下了个毒苹果?不肯能啊。 她又问:“什么毒?” 大夫又开始撸胡子:“依老夫所见,这毒应该是极少见的南疆碎心散。” 严华觉得自己的手又有些不听使唤,想招呼上去:“你这是在耍我么?光听着名字就知道疼的应该是心脏而不是脑袋,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吗?你要说碎脑散我或许还就信了。” 大夫也被气得不轻,两边的胡子被吹得忽上忽下十分滑稽,要不是眼前的人他得罪不起,早就拿东西走人了。 “王妃,这碎心散确实碎的是心脏,但头六天痛处会集中在头部,第七天才会转移到心脏,使人心脏爆裂而亡。”想了想,继续委屈道:“老夫行医多年,从不诓骗。” 严华也觉得自己有些太不淡定,失了礼数,赶忙又赔礼:“我这不是怕死吗,见谅见谅。” 她看了眼大夫有些缓和的神色:“有解救的方法吗?” 大夫想了想:“炼制碎心散和别的毒不大一样,它是用一种果实炼成,没有固定配方。果实的外皮是解药,外皮包裹的汁液是毒药,经过提炼将其分离。每个果实都有其独特性,所以找到下毒之人才能找到解药。” 下毒之人?她要是知道下毒之人就好了。等一下,昨天云卿前来接亲的时候,驿站的绒国使者好像给她喝过一碗粥,说是垫肚子的。现在想来,一路上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人,怎么会贴心的想到煮粥呢?有问题。 “啊。”严华突然惊叫一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绒国使者就会离开皇城,那她岂不是只有等死。 她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也不管自己只穿了件里衣就要往外冲,吓得婢女赶忙上去拦住:“王妃,使不得,您还没梳妆呢。” 一把推开拦路的婢女,她现在那有什么心思梳妆,再耽误下去她们就等着给她画死人妆吧。 严华曾在部队受过武术特训,加上这副身子也不是羸弱的大小姐,婢女们自然是拦不住,个个被扔的人仰马翻。 “你要去哪儿”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抬头看去,竟是云卿。脱下喜袍的他少了些许冷硬,多了几丝温雅,身上的月白色墨竹长袍更让他清俊不少。 见是他,严华故意没有收住脚步,原本想说趁机揩油,结果云卿反应神速的往旁边一让,要不是她有点功夫底子,想必已经扑倒在地。 站稳身的严华,转身抱怨:“你躲什么?有本事拦人,没本事接人吗?” 云卿原本以为严华昨晚的撩拨只是试探,可现在看来她是真真的想占他的便宜。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把自己装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但眼前的女人分明是一直狐狸,古灵精怪油滑得很。 “你要去哪?”云卿没有搭理她,只是追问。 严华想到现在的情况也不打算调侃,急急说道:“绒国驿馆。”似是想到什么,一把抓过云卿的袖子:“绒国使臣走了吗?” “在驿站。”云卿淡淡回道,不着痕迹的抽出自己的袖子。垂眸间,见严华的穿着打扮,眉目微皱。 “身为王妃就该有王妃的姿态,你现在的样子和街口茶馆的傻女儿有什么区别。” 被云卿说严华自然要在乎些,低头一看,自己果然不像个样,光着脚,散着发,还一身大红里衣,要是脸上的妆是花的,想必和女鬼相差无几。 良好的军事素养,让严华在三分钟内收拾好了自己,简单的马尾倒显得格外英气。 再次出门云卿没有拦她,反倒是严华又倒了回来,神神秘秘道:“借我个人呗。” 绒国的驿站在皇城十里外的十里坡,下人们有的正忙着收拾回程的行李,有的正喂着赶路的马匹,没人注意到刚刚跳墙而入的黑影。 严华带着从云卿那里借来的清风,一路溜边翻上驿站二楼。 清风看着动作如此娴熟,似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严华,心中不免有些猜疑,不由怀疑她是绒国派来的探子。 但当他看到严华审问绒国使者时,又不自觉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没有人能够把自己队友打成那个鬼样子。 驿站二楼,严华把敲晕的使者绑在椅子上,嘴里塞好扯下的**幔,见人不醒,上去就是啪啪两巴掌,一旁的清风忍不住退后两步。 两秒钟后,使者悠悠转醒,等看清站在面前的是严华后心里一惊,想大喊,奈何嘴里堵着布条。 严华摸出腰间匕首,在使者的脸上比划了两下:“我一会儿把布条拿开,你告诉我解药在哪儿,我们彼此就相安无事。”顿了顿,语气加重:“如果你敢乱喊乱叫,我就马上将你送往极乐,你看好不好?” 使者拼命点头,明显吓得不轻。 但人不作就不死,严华刚把布条拿开他就打算大叫,好在她防范的严,还没等他出声,一个手肘砸去,才防止了暴露自己。 这下她可有点生气了,明明给了机会,是他自己不珍惜,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就怪不得她了。 第3章:思想工作 之后的使者可以说被教训的很惨,整个脸血肉模糊到基本看不出个人形。就连一旁的清风都有些替他觉得疼。 审问期间自然也有人听到动静上来问过,但在严华用刀抵着脖子的情况下,使者只能妥协,打发他们走了。 见人也收拾服了,严华搬了根凳子坐到使者面前,扯下他嘴里的布条,冷冷道:“还喊吗?” 使者声泪俱下,哭着说:“不喊了。” 话音一落,又挨严华一拳头:“小声点,真不上道。” 使者没敢再出声,他觉得自己相当委屈,不过是完成上级一个任务而已,结果引来这么一场非人待遇。 “说吧,解药在哪里?”严华转着手里的匕首,一脸轻松的看着他。 使者踌躇了很久都没说话,似乎是在忌惮什么。严华只能再次提醒他:“人要先顾眼前,才能有机会处理之后的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从来都不是善茬。” 使者被严华冰冷的目光吓得浑身发颤,但想到回去后的下场又不免犹豫,听了严华的话又有些心动。 他纠结了小会儿,终于开口:“解药在书案右边的抽屉里。” 严华目光一沉,手上的匕首作势就要划上使者的喉咙,冷声道:“我们刚才满屋子都翻遍了,没有任何药瓶一类的东西,你想骗我?活得不耐烦了?” 使者本能往后一缩,差点倒在地上,一旁的清风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在那里,抽屉里有个暗格。” 严华和清风对视一眼,清风领悟过来,径直想书桌走去。 “小心点,别有什么暗器机关。”严华提醒道。 清风顿了顿,只是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明白。 解药确实在抽屉里,当清风拿着瓶子走来时,严华才算舒了口气。转头看向椅上的使者:“虽然你最后把解药给我了,但是下毒的仇还是在的。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记仇。既然你想让我死,我自然也不能让你活。” “我说了,我不是善茬。”话刚落地,清风只见严华对着使者的脖子一个干净利落的横切,使者已然双目圆瞪血流如注,甚至没有一丝**。 因为严华割断喉咙后立马就将布条按住了伤口,动过迅速血并没有飞溅,所以她的身上干净的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良久,清风将药瓶递给严华,她却没有马上服用,而是将其收好,说是等回去确认后再服。 原本就对严华颇多怀疑的清风,疑虑更深了。以至于回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云卿书房。 书房内,云卿听了清风的汇报,似乎不以为意,依旧翻着手上的书。 清风可就没他淡定了,躬手道:“王爷,王妃行为如此不同寻常,恐怕并不是简单和亲那么简单,还望王爷早做定夺。” 定夺?云卿觉得清风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严华身为大将军之女,会点功夫再正常不过。至于心狠手辣这一点,他并不觉得那是缺点。如果对加害自己的人怀有怜悯,那只会换来自取灭亡。就像战场,今天你放一个人走,明天他就会带一队人马将你杀个片甲不留。 见清风似乎对此时非常执着,他觉得有些头疼,淡淡道:“那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定夺?废妃?还是灭口?” 清风一愣,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王妃有些危险,踌躇道:“属下只是觉得……” “所以你并没有结论?”云卿打断他。 清风没有回话,算是默认。 云卿放下书看向清风,他没想到清风跟了他十年,时至今日竟然还要给他做思想工作,不由轻叹:“清风,浩浩疆场你都不曾慌神,怎么区区一个严华,你就不淡定了?” 清风回道:“因为王妃时刻都能出现在王爷身边,防不胜防最为危险。” 云卿浅笑,靠在椅上撑头看他:“她明知道你是本王的心腹,却还是带了你去,说明她原本就不打算隐瞒自己。暂且不说她这么做的原因,单单是亲力亲为这一点,你就没理由说她的不是。” 清风瞬间被这话噎住。确实,整个过程他除了拿药好像真的什么忙都没帮。 云卿又道:“再者,以本王现在的处境,与其娶个柔弱听话的王妃,不如简单粗暴来的有效,至少有的时候她不会显得太过无用。” 现在的他前有绒国虎视眈眈,后有皇后一族捣乱,那里有心思去保护那些较弱的女人。 清风虽然觉得自己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但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总觉得王妃别有所图。 其实清风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不知道,严华图的和他担心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云卿也不奢望清风能一下想通,只希望日后他能明白,有些事情反其道而行其实对自己更有利。 “对了,你们把使者杀了,怎么做的善后?”杀害来使可是大忌,稍不注意都会成为两国交战的借口。 闻言,清风想起严华的处理手法就忍不住想笑,忍笑道:“王妃将使者伪装成割喉自杀,然后留了封遗书。” 云卿不解:“遗书?”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清风明明说那人被打的很惨,自杀的人脸上怎么可能有伤。 清风继续忍笑道:“王妃知道那使者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所以遗书上写的是他得了不干净的病,已经药石无医,与其回家遭受非人虐待,不如当下死了干脆。王妃还说她写的病是很恐怖的传染病,所以绒国的其他人是不敢收尸的,只会让驿站的小二帮忙。而王妃早就打点好小二,所以不会出事。” 说是打点,其实是威胁,不然他们怎么会安心离开。 云卿闻言竟也淡淡一笑,抬手吩咐清风离开。 深春,夜风微凉,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刚刚解了毒的严华甩了婢女正一个人百无聊赖的闲逛,手里的柳条随意挥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今日是月圆之夜,眼前的竹林在月刚下泛着淡淡莹光,远处隐隐可见一处小屋。 随着渐渐走近,严华才看见篱笆围着的院子里竟坐了个人,好像正在喝酒。 月色下那人墨发微披只是堪堪在发间用了根白玉簪,身材修长,穿了件月白色墨竹长袍。 严华微微一笑,径直走了过去:“这大晚上的,你这是在**谁?” 云卿早已察觉,却没说破,淡淡道:“月中仙。” 严华一怔:“呦,感情你还会开玩笑啊。” 第4章:婢女之死 云卿没有在意严华的调侃,还十分绅士的拿了套茶杯给她倒上。 严华看着夜色里升起的淡淡茶雾,轻声道:“我还以为是酒。” 云卿自顾自喝了一口:“本王不喝酒。” 严华有些惊讶:“为什么?”古代的人不都爱喝酒吗?比如李白,比如苏轼,哪个文人能离了酒。 云卿淡淡道:“不喜欢。” “怎么会?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喝酒吗?喝酒才能有数不尽的**韵事啊。” “本王不喜欢**韵事。” 严华不由扼腕:“那你不知道少占多少便宜。我原本以为你不近女色是吹的,以你现在这些回答,看来你还真不喜欢女人。” 像是想到什么,她忽然显得很神秘,看了看四周凑到云卿耳边低声道:“你该不会喜欢清风那样的吧?” 云卿刚喝一口茶,生生被她这话给呛了出来,抬手拂去嘴角的茶渍,一脸深意的看向她:“你要知道,本王想杀一个人就像喝水一样简单。” 云卿此时的气场明显低沉很多,这说明他现在很生气,后果随时都可能变得严重。严华自知玩笑有些过火,赶忙住了嘴卖乖:“别认真,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云卿时不时饮口茶,而严华却动都没动一口。 她并不喜欢茶水苦涩的味道,就像咖啡她也讨厌一样,只要是苦的东西,如非必然她绝不会碰。 古代的天很干净,就是晚上都泛着淡淡的幽蓝。 严华有些感慨:“很久没这样望着夜空发呆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也不知道云卿是还在生气还是怎么的,并没有接话。 严华也不觉得尴尬,想起之前他的那个承诺,心念一动:“你不是答应给我一个愿望吗?可还算数?” “不是已经帮你实现了吗?”云卿淡道。 严华一惊,找他理论:“什么时候,我都没说,你去哪儿实现的?” 云卿端着茶杯,茶雾飘过他清俊的面颊:“你问本王借清风,本王借了。” 严华无奈道:“这也算?我可是救了你一命。这样的话你借我一个亿,我还你十两你干不干?” 云卿被这个不平等的比喻逗笑了,看的严华久久不能回神。 他问:“如此,你想要什么?” “当王妃期间你得保证我衣食不愁,性命无忧。”严华脱口而出,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云卿觉得自己有种被这小女人算计的感觉,挑眉道:“衣食不愁好说,但性命无忧是不是太牵强了。你若是惹是生非,本王岂不是要忙到脚不沾地。” 严华笑道:“我又不是嫌自己命长,我向你保证,只要别人不惹我,我绝对不主动惹别人。”她不傻,到处惹事的话不仅消费自己的生命,也消费云卿对她的信任。 那夜云卿并没有给出什么承诺。严华也没想到云卿看似随意的那些回答,其实都是诉说着事实,而导致一切的原因,早已在生命的开始就已经种下。 一连几天,严华都没再见到云卿,清风也不搭理她,日子无聊到她都要去掏鸟窝了。 云卿消失的第五天,青莲苑的后院发生了点不好的事,严华正一脸严肃的和清风对峙着。 “为什么要杀她,给我一个理由。”虽然她不觉得清风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可这毕竟是她的后院,死的也是她从绒国带来的婢女,在外人看来是明显的针对,如果清风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这个王妃又如何在王府立足。 “不是我杀的。”清风眉眼不动,一点也不心虚。虽然他昨天的确想杀了这个的婢女,可没有王爷的指示,他绝不会动手。只是不想今天一大早人被发现死在屋里,只能说这是个巧合。 云卿**的人严华心里自然有数,也相信清风是无辜的 。但眼前的证据条条都指向他,周边又有这么多下人看着,肯定是要以理服人的。 严华蹲身掀起盖在死者身上的草席,旁边几个婢女已经吓得惊叫不已,有个胆大的还上前劝说:“王妃,这等晦气之物您还是离远些吧。” 严华不仅没当回事儿,反而上手去摸。那婢女还要上前阻拦,被她回身喝退:“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捣乱,不想受罚,就给我安安静静的到一边呆着。” 原本也想上前的清风闻言止步,看着此时正神情专注的在尸体上来回摸索的女子,忽然起了一丝敬意。严华为什么这么做清风明白,她只是不想让人觉得王爷身边的侍卫是个滥杀无辜的恶人,这样会连带着损了王爷的声誉,她这么做是在为王爷争脸面。 清风几步上前,问道:“有什么需要属下帮忙的吗?” 严华头都没抬一下,沉声说道:“你现在是嫌疑人,如果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好这里的一切都不要碰。” 半个小时后严华起身,懂事的婢女赶忙端上温水和毛巾。 她边洗手边回顾了下自己得到的资料,转身问清风:“昨晚戌时你在哪里?干了什么?” 清风显得有些为难,并没有马上开口。 严华有些不耐烦:“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不要犹犹豫豫,这样会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昨晚我一直在王爷的青竹园。” “那是什么地方?”严华疑惑道,难道是上次去的那个小屋? “那是王爷的寝院,每晚我都会在哪里守夜,无论王爷在或不在。”清风这次回答的很快。 这么一说严华忽然有些好奇道:“那上次我和王爷的对话,你也听到了?” “属下会保持距离,并不知道谈话内容。”清风想到那次心里就一个劲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不知道为什么王爷当晚竟罚他每天挑水20担,简直莫名其妙。当然他也并不知道罪魁祸首就是他眼前的女人。 严华心下放宽,就怕他听到自己诋毁云卿,那这个护主的还不和自己拼命。 随后她让婢女把王府所有的男丁都叫了过来,只是她没想到王府除了她的院子,其他都是男丁。好在人数也不是很多,查起来也不会太费时间。 正当严华准备大干一场时,久未谋面的云卿竟款步走了进来,声音还是熟悉的低沉清冷:“听说你们在查案,不介意本王在旁观看吧。” 严华闻言努着嘴一脸的不高兴:“看可以,按小时收费。”谁让他一声不响就消失好几天的,她还不借此机会下他点面子。 婢女给云卿摆了个最佳观看的席位,他坐在椅上撑头看她:“好说。” 第5章:皇后有请 院里,严华让众男丁排成两排,全都把手拿出来让她挨个检查。之后又让他们说了昨晚的时间线,这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能互相作证的都可以退到后面去了。”严华此话一出,20个人少了12个。 “身高低于一米六五的退下。”之中一个小孩退了下去,队里的人还剩7个。 这样的话,加上清风嫌疑人就有8个。清风是不是凶手严华自然清楚。 她看着剩下的7人,嘴角衔了抹冷笑,娓娓道来:“从死者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戌时,颈部有交叉两道勒痕,一深一浅,一条延伸至耳后,一条延伸至颈后,说明死者是被勒晕后直接挂上房梁的。所以戌时这段时间有证人能证明自己没有时间作案的,排除。死者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再考虑房梁高度,所以没有一米六五的,排除。” 看了众人一眼:“有人有疑问吗?” “没有。” 严华看了云卿一眼,他正好接过婢女递上的茶,见她看来,抬手示意她继续。 严华清了清嗓子:“我之所以认定是男性,原因是死者脸上化了较浓的妆。为了见女人搞那么夸张显然不可能,那她要见的一定是个男人,而且关系匪浅。” 说着指了指清风:“清风没有不在场证明,手上有明显的绳索摩擦过的痕迹,所以最有嫌疑。” 众人哗然,清风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是要给他证明清白吗? 还不等清风发难,严华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手上事先缠有布条,以防勒伤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她起身再次走向尸体,抬眸问向清风:“你是侍卫随身带有佩剑,又说昨日和死者有些冲突,所以死者脖颈上那条轻微剑伤是你弄的?你曾用剑抵在死者咽喉上,留下轻微划痕,说明力气不小,给个理由。” 清风蹙眉看了看椅上的云卿,良久才道:“她想引诱我。” 严华诧然:“就因为这个?你刚正不阿的话,大不了拒绝就好,拿剑抵着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清风面上满是厌恶,但并没有再解释什么。严华看着他这样,心知肯定有什么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的原因。 她轻咳一声:“我这么问只是想说,清风明明可以一剑将人杀死,却为何要大费周章将人勒死?这不符合逻辑。再者,若他想要神不知鬼不觉也可将死者处理掉,想必这对一个会功夫的人来说很简单。” 她看向云卿:“那王爷说说看,这凶手为什么不毁尸灭迹,反而刻意伪装成自杀?” 众人随着问话纷纷看向云卿,云卿抬眸看向严华,嘴角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笑,道:“因为凶手做不到毁尸灭迹,也担不起杀人后带来的麻烦。” 严华打了个响指,满眼欣赏的看着他:“言简意赅,王爷是个明白人。”随后蹲身从死者手上拿下点什么东西。 “死者死前曾有过挣扎,鞋后跟的磨损和颈部轻微的抓痕可以说明。而我手上的东西想必也是在挣扎时从凶手身上抓下来的。” 她走到7人面前,目光满是审视:“有人认罪吗?” 其中几人面色虽然惊恐,但并没有显得心虚,反倒是一旁的管家神色十分异常。严华走到他身前:“你很淡定。” 管家干笑:“小人只是见惯了大场面。” 严华看着眼前年近半百的管家,冷冷一笑:“你这年纪见惯了大场面也正常,毕竟是重王府的管家。既然你见多识广,那你就解释一下死者指甲上为什么勾着你的头发和衣物残丝吧。” “王妃莫不是凭几根白发就要认定是小人?少年白发之人也不在少数,小人觉得很冤枉。”说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坐上的云卿表清白:“王爷明鉴,小人实在冤枉啊。” 云卿并没搭理他,只是晃着手里的茶。 看到眼前的情景严华冷笑出声:“清白?在你说自己清白之前是不是应该把肩后被人抓扯的痕迹抚平了再说。或者,我们来比对一下死者手里的衣物残丝是不是和你的吻合。” 这次管家不出声了,那些求清白的话全都噎在喉咙发不出声。 院里,下人们都离开后,管家终于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从严华一嫁进王府婢女就开始和管家**不清。据管家说,起初他是拒绝的,但奈何王府多为男丁日子无聊空虚,也就没能抗住。 随着关系的变化,婢女每次都会从管家嘴里打听一些关于重王和苍驰国的事,起先管家嘴还严,但还是没能抵过温柔乡。 原本事情也没什么,谁知道那婢女脑子有问题想去勾搭清风,还差点被杀。婢女怕事情暴露就找管家商量,让他帮自己说说话。清风疑心重这点管家自然知道,心知自己要是被查到出卖消息必定只有一死。所以他约了婢女晚上见面,然后趁其不备将其从背后勒死再挂到房梁上。只是他当时太过慌乱,根本没注意到婢女手里勾到了自己的东西,简单处理后就离开了。 看着地上老泪纵横的管家,严华心里一点也不觉得他可怜,反而感到十分厌恶。 她看向云卿:“你看怎么处理吧,我累了,想休息。”说着起身就要走,似又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清风指了指他的手:“你手上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清风抖了抖嘴角:“挑水时磨的。” “挑水?” “王爷让属下每晚挑水20担。” 严华好奇的看着云卿:“为什么?” 云卿不说话。少时,严华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的有些尴尬:“别罚了,错不在他。”一旁的清风一头雾水。 事情顺利解决,因为这件事严华在下人心里的位置也有了些变化。 第二天,严华死皮赖脸的赖在云卿的院里说要让他请她喝茶,结果云卿请了,她却又一口不喝,一直赖到午饭她都没走。 原本严华以为云卿会让她一起吃,结果人家根本就没准备她的,气得她抄手怄气怄了好半天。 宫里来人时,严华正准备离开,恰巧撞上,她就又听了会儿。 等人走了,她问云卿:“皇后请我进宫是好事还是坏事?”他们那些关系她可搞不懂。 云卿回她:“自然不是好事。” 严华皱眉:“那我不是羊入虎口?” 云卿挪了挪位置:“那要看你是不是羊。” 严华跟着也挪了挪:“要不你就答应我上次的提议吧,你护我周全,我帮你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女人。” 居心叵测?云卿心里轻笑,谁居心叵测还真不好说。他看向严华,淡淡道:“你说的事本王会考虑,所以你放在本王腿上的手可以拿开了吗?” 严华故作惊讶,打着哈哈道:“呵呵,自然反应,自然反应。” 第6章:先下手为强 次日一早,平时在王府打扮随意散漫的严华难得把自己收拾的像个大家闺秀,满心欢喜的上了云卿的马车。原以为云卿至少会夸夸自己,结果人家只是瞟了一眼就又低头看书了。 云卿没有陪严华去皇后那里,这一点她实打实的有些不高兴。不过好在他还有点良心,让清风跟着来了。 到永福宫时清风没有进去,这是惯例,侍卫没有传召是不能进入后妃寝宫的。 殿上很热闹,嫔妃们正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聊天,主座上的皇后似乎也聊得很开怀,脸上堆着笑意。 “重王妃到~” 随着一道尖细的声音,众人纷纷望向殿门,只见一少女莲步款款脚踏晨光而来。眉清目秀,仪态芳华,犹如严冬寒梅绝世唯美。 严华成亲的时候很多妃嫔并没见过她,所以她们也并不知道重王妃究竟长成什么样。 都说绒国严将军有两女,一智一勇生的倾国倾城,如今见了,却都不由震惊,听说的也不全是谣言。 严华很上道的给皇后拜了礼,皇后很官方的慰问了两句就让她入了坐。 抬眼间她看到对面两个嫔妃互换了一个眼色,便知考验就要来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有嫔妃说话了。 “听说王妃是异国来的,可能对我们重王的事不是很了解。若是王爷对王妃冷淡了些,王妃也莫要往心里去,王爷一向对人都是如此,并不是刻意对待。”那妃嫔说完,还掩着唇轻笑,其中的嘲讽之意明显。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个人都听得清楚。 严华冷声一笑,也不发作,大方回应:“我和我家王爷好得很,每天喝茶下棋逛王府,日子过得很惬意,并没有你说的什么冷淡不冷淡的。要硬说,我倒觉得我们家王爷其实有的时候还挺幽默。” 她转头看了看清风的方向,正好瞧见他晃了两晃,心下不住好笑。虽然她说的有些夸大其词,但还不是为了堵人的嘴。 想是没人说过重王幽默,众嫔妃显得十分震惊。 见没难住严华,那嫔妃再次开口:“可听说王爷还并未于王妃同房。” 这话严华有些不爱听了,冷声道:“没想到宫里的人还这么八卦。” 妃嫔还打算开口,却被皇后严词喝止:“放肆,丽嫔,重王也是你等能议论的吗?” 见皇后发话,那丽嫔慌忙下跪:“臣妾不敢。” 皇后看向严华,淡笑道:“是本宫平时教导无妨,还望王妃不要往心里去。” 严华轻笑,言语却没有温度:“我从不与智商低下的人一般见识。” 那丽嫔见自己被这么诋毁自然气不过,开口道:“你……” 却被皇后打断:“如此自然最好。”顿了顿,又道:“今日天气甚好,大家不如出去走走,你们看如何?” 说是问下别人的意见,但她贵为皇后谁敢说不去吗?但严华不一样,云卿说过皇后不是善茬,所以她请自己进宫必定有所准备,如果不想进套,自然要反其道而行。 她刚要开口说自己不舒服要告退,皇后却快她一步堵了她的嘴:“本宫难得想要出去走走,重王妃不会不赏脸吧?” 这还叫她如何开口,若说不去,那这皇宫不出一会儿就会传出重王妃不把皇后当回事儿的流言,那可就有点麻烦了。 迫于无奈,严华只能跟着她们傻乎乎的到处闲逛。这一路逛着逛着,也就到了御花园。 深春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很是好看。 御花园的中间有一片很大的人造湖,湖水由护城河东引进,再流入护城河西,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设置。湖的外围种了一圈垂柳,此时都已经长出了芽。 没一会儿,众人都说要去湖心亭歇脚,纷纷往那边移步。 严华跟着众人慢慢走着,但她却发现无论自己走得多慢,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嫔妃围着,眼神还始终在她身上游移,明显是心里有鬼的表现。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一会儿走左边,一会儿走右边,但不管她走哪里,身边都少不了嫔妃的身影,简直比后面的宫女还跟的紧。 随着越来越靠近的湖心亭,再加上慢慢走近的嫔妃,严华大概知道她们想干什么了,心里一阵冷笑。 严华没再刻意闪避,只是沿着外延加快了脚步,等走到丽嫔身边时猛地撞了她一下。 丽嫔原本心里就窝了火,被这一撞更是火大,回身不耐烦道:“谁呀?走路不长眼睛吗?” 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噗通’一声,动静之大。 走在前面的皇后也循声看来:“怎么回事儿?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她当然听到那声落水声,满心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巡视一遍没见着严华,心中才知大事不好。 几步上前,看着湖面的水花,厉声道:“连个人都看不住吗?还不赶快救人。” 众嫔妃吓得不敢出声,只低着头缩在后面。 严华被救起来时其实还好,除了冷点也没喝什么水,毕竟她是会游泳的,但她这次落水可不能白落,当然要把自己装的虚弱些,一个劲的在旁边猛咳。 皇后见人没有大碍,假意关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宫如何向重王交代。” 严华心说,如果真的担心她,就该去请太医,让她去换衣服,根本不会在这吹着风聊天。 她故意狠咳了两声,让宫女把自己扶起来,毕竟地上凉,即便是她久了也会感冒。 起身的严华什么也没说,只是面色平静的走到丽嫔面前,而后‘啪’的一声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众人大惊,丽嫔捂着自己的脸久久无法回神。良久才瞪着眼嘶吼:“你干什么?凭什么打我?我可是皇上的妃嫔。” 严华脸色苍白,好像弱不禁风,冷声道:“你蓄意谋害王妃,你可知罪。” 这急转的剧情让丽嫔无法反应,声音都变的沙哑:“我,我什么时候谋害王妃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严华抬手又是一巴掌,根本不给她清醒的机会:“就因我在殿上说了你一句,你竟要本妃的命,真是阴狠歹毒。” 严华下手很重,丽嫔被打的有些懵,脑袋根本转不过来,只能向一旁的皇后求救,跪在地上哭求道:“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臣妾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摔进去的。” 严华没给皇后说话的机会,冷声喝道:“你这意思是我冤枉你喽?永福宫说重王对人冷淡的不是你?方才我落水时不是你回身推的?” 丽嫔哭的梨花带雨,小脸已经肿了不少,哭着摇头:“是你故意撞我的。”仰头抱着皇后的腿:“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的脸早已铁青,原本想要诬陷严华推妃嫔落水,借此发难,没成想让对方先下手为强。一时间气氛变得肃杀,只觉皇后和严华的眼中火花四溅。 第7章:四哥,她打我 远远看见事情不对的清风走了过来,见严华浑身湿透,蹙眉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严华摆手道:“没事。”随后还让他站远些。清风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听话的退了下去。 皇后沉默半晌,伪善的笑道:“重王妃果然聪慧。本宫还以为真如传闻所言是个不喜说话的,却不想伶牙俐齿的很。” 严华一怔,原主的确不大喜欢说话,但这个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毕竟原来的严华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更没出过绒国,皇后是怎么知道她话少的? “皇后还真是对我了解的很,只是皇后一直深处后宫,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还真是让人好奇。” 皇后闻言,依旧淡笑但眼神有些闪烁:“自然是听说。” “那你耳朵还挺远。” 皇后震怒:“放肆。重王妃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对长辈说话就要有个晚辈的样子” 皇后的生气在严华看来就是心虚,这么看来皇后应该有不少秘密,甚至和绒国有关。 严华淡淡一笑:“我现在只是想让皇后娘娘给一个公道,你手下的嫔妃想要蓄意谋害我,总得给个说法。”顿了顿:“或者说让皇上定夺更为公平。” “皇后娘娘。”一旁的丽嫔惊叫道。她可不能让皇上知道,自己原本就不受**,要是让皇上知道自己得罪了重王妃,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困苦。 皇后看了眼没用的丽嫔,心里有了打算,回归圣母笑:“你看你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先随宫人们下去换一件,之后我们再做处罚也不迟。” 严华冷笑,现在知道叫她换衣服了?她还偏……啊……嚏。一个喷嚏打断了严华想继续坚持的想法,揉着鼻子道:“先换衣服吧。” 严华跟着宫女去换衣服,皇后看了眼丽嫔,不耐烦道:“你先下去让太医看看脸,这里的事本宫会处理。” “是。” 看着渐渐走远的严华,皇后向一旁的嬷嬷招了招手。 嬷嬷随即上前,皇后俯首在她耳边说了许久,最后淡淡道:“别被她察觉。” 嬷嬷答了声‘是’,也退了下去。 另一头,宫女悉心的给严华准备了洗澡水暖身,她拒绝了宫女帮忙的请求,正闭着眼泡在热水里安然享受。 ‘吱呀’门被推开的声音,严华猛然睁眼:“谁?” 外室传来宫女的声音:“奴婢前来给王妃送姜茶,以免王妃感染风寒。” 严华往门外看了看,沉声说:“放哪儿吧。” “是。”随后便是关门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严华穿戴整齐出了内室,之前宫女放的姜茶还冒着白烟。她端起来看了看,又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确实是姜茶的味道。 考虑到古代伤风感冒也挺难治,觉得还是忍着辛辣喝两口,可才刚尝到一点,她就受不了的吐了出来:“怎么是苦的?” 再仔细看了看碗里微微泛黄的液体,皱眉道:“药渣?” 严华不动生色的找了个小瓷瓶装了点‘姜茶’,然后再把剩下的倒入一旁半人高的花瓶里,这才走了出去。 门外的宫女见她出来,便立刻进去拿了药碗,躬身道:“请王妃随奴婢到永福宫,皇后娘娘在那里等王妃。” 严华一心想着袖子里的‘姜茶’,对处罚丽嫔已经没了兴趣。再者,要找她麻烦的显然是皇后,丽嫔和那些妃嫔不过是被当枪使的可怜虫。想到曾答应过云卿,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她就更萎靡了,对那宫女道:“你帮我给皇后回个话,就说我身子不适回王府了,丽嫔的事她看着办就行。” 说完头也不回就要走,三秒后又退了回来,搞得那宫女一脸懵。 “对了,那姜茶是谁让你送的?” 宫女不假思索:“皇后娘娘。” 严华道了声谢,转身走了。 清风看着严华神清气爽的走来,拦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好奇问道:“刚才是怎么了?你不是身手很敏捷吗?怎么会落水?” 严华知道这事儿和他说不清,也懒得理他,边走边敷衍道:“我自己跳的。” 清风紧跟在后,继续问:“自己跳?为什么?” 严华有些不耐烦,回头看他一眼,淡淡道:“因为热。” 这下把清风整懵了,热?这天儿热吗? 清风拂过,一阵舒爽。 绕过御花园,再走一会儿就是红枫桥,红枫桥是进出后宫的必经之路,所以云卿说好会在哪儿等她。 “呦,这是谁家俊俏的小姐?怎么从来没见过。”一个身着华服手持折扇的年轻人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拦了她们的去路。 严华默不作声,只是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她今天有些累并不打算搭理。 但身后的清风可见不得顶着重王妃头衔的严华被人**,冷声道:“这是我们王妃,休得无礼。” 男子闻声看向清风,哗的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自命**的就开始摇:“呦,原来是云卿的重王妃啊,听说他前不久跟绒国的县主和亲了,没成想竟也是个美人儿,只可惜就是个县主。” 那男子的风打在严华脸上,她有些厌烦,也没注意男子说了些什么,沉声道:“让开。” 男子显得很是得意,明明知道她们的身份,却也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还一脸痞笑的凑到严华面前,合扇挑起她的下颌:“要是不让呢?你打算如何?” 男子比严华高出一个头,靠的近了说话有些麻烦,她往后退了两步,淡淡道:“我会打人。” 男子并未察觉严华渐冷的眸光,还在那儿趾高气昂:“打人?本皇子还……” 那男子话还没说完,严华已是侧身一个扫堂腿,扫弯了了男子膝盖,接着在男子将跪未跪时回身一拳打在其腹部。动作迅猛,毫不拖泥带水。 一旁的清风虽然知道她能打,但也没想到她会不分场合不分地点,赶忙上前将男子扶起。 严华看着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叫唤的男子,有些心虚的问道:“你刚才说你是什么?” 男子咳了两声,愤然推开搀扶的清风:“你敢打本皇子?本皇子一定要让父皇重重的惩罚你。别以为有云卿给你撑腰,本皇子就怕你们,你们给本皇子等着。” 闻言,严华心里更虚,本来说好不惹事的,这下可惹了个大麻烦。 虽然心里百转千回,但她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敢威胁道:“既然你要告状,要不干脆趁四下无人把你杀了吧,免得之后麻烦。” 清风哪里知道严华只是说说,真以为她要杀人,赶忙上前阻止:“杀不得,杀不得。” “你们这是要杀谁?”云卿的到来算是缓和了气氛。 “四哥。”男子冲向云卿,指着严华告状:“四哥,我不过是逗逗她,这个女人就说要杀我,这么狠毒的女人,你把她休了吧。” 第8章:丽嫔毁容 云卿看向一旁的严华,严华知道自己做错事不敢看他,假意望着天,就当没看见。 清风见状,只能上去打圆场:“属下和王妃经过这里时,这位贵人出来拦路,还对王妃无礼。”清风虽然一直跟在云卿身边,但都是驻守在上尧城,是以也没见过这位皇子。 对于清风实打实的报告,男子显得不乐意了,辩解道:“我哪里无礼了,我就说了几句话,她就打我,我连她一根手指都没碰。”说完缩到云卿身后,明显心有余悸,就怕严华又打他。 “你刚才还在云卿云卿的叫,这会儿就叫四哥了?你刚才还本皇子本皇子的趾高气昂,这会儿你又怂了?”严华最见不得这种心机boy,明明是他先无礼,现在倒都是她的不是了。 “云舒。”云卿喊着男子的名字,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了解了大概,问题出在谁身上他当然清楚。 云舒一听就知道自家四哥要训他了,赶忙卖乖解释:“四哥,我就是好玩儿嘛,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刚回来,看什么都新鲜。” 云舒今年十九,皇子排名第七,和严华一样大,两年前因为惹怒了他老爹也就是当今皇上被发配外郡两年,前段时间被召回皇城,昨天才刚刚到。 他虽然看上去不修边幅,但人心不坏,只是喜欢学那些**浪子,到处拈花惹草,但事实上他至今还没有娶妃纳妾。 严华听着云卿的介绍,突然觉得这七皇子应该是个不错的酒肉朋友,上前几步和他商量:“七弟是吧,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就别干告状这种小家子气的事儿了,要是你觉得委屈,大不了我给你打回来。” 云舒显得很傲娇,抄着手道:“谁和你这种女人是一家人了,打你?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声,我可是从来不打女人。” 严华眼珠嘀溜一转,又道:“那要不这样,叫你四哥请你吃一顿,算是赔礼道歉。” 云舒明显不爽:“为什么你犯错四哥请客,不行,你请。” 严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声说:“可我没钱。”绒国的嫁妆除了那座城池外,其他都是些布匹绸缎和首饰,根本没有现金。虽然布匹和首饰可以卖钱,但身为王妃没有新衣服好首饰也不像啊,以至于她想卖却又不敢卖,街都不敢出去逛。 见两人也算是冰释前嫌,云卿打着圆场:“不管是本王出还是严华出,都是重王府的东西。既然小七刚刚回来,我原本也是要给你接风洗尘的,何不一起在醉仙楼小聚,也省得麻烦。” 三人正约着明日聚餐的时间,远处却有一小宫女匆匆忙忙往这边跑,嘴里还喊着:“重王妃留步。” 三人一脸纳闷。 待宫女跑近了,还有心先给云卿和云舒拜礼,才喘息道:“请王妃移步永福宫。” 严华表示不解:“我不是说了吗?丽嫔的事皇后娘娘自己定夺就可以了,不用我专程去。” 那宫女想是跑的急,还在喘:“方才丽嫔蒙着面来找皇后娘娘,说是让娘娘给她做主。” “那关我什么事?” “丽嫔说王妃给她下毒,致使她面容尽毁。” 宫女的话让在座四人纷纷皱眉,云舒不由看向严华:“你还惹了别的事?” “也不算,是她们惹了我。”严华权衡了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冲那宫女道:“前面带路。” 严华等人到的时候,丽嫔正跪在殿上大哭,面上蒙着薄纱,隐隐可见里面的皮肤有些不同寻常。 严华率先开口打破殿内的平静:“听说有人说我下毒,我倒要看看我是给人下了什么毒。” 丽嫔一听到她的声音,起身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好在被宫女拦住,但嘴上的叫骂声却没有停:“贱人,我与你不过几句口舌之争,你竟对我下毒,毁我容颜,毒妇,我要杀了你。” 挣扎间戴在丽嫔脸上的薄纱落了下来,原本姣好的脸蛋已满是拇指大小的水泡,几个破了皮的,还正向外流着脓水,加上因为严华打脸发生的红肿,场面当真有些恶心。 殿上的嫔妃纷纷惊恐后退。 严华条件反射去遮云舒的眼睛,却被他推开:“你干嘛?” 她不假思索道:“你还小,不该看这些。” 云舒一怔,明明两人年纪相仿,怎么在她嘴里自己就变成小孩了呢。他不服气道:“这算什么,更恐怖的我都见过。”刚说完,看见疯狂的丽嫔立马打开折扇挡了挡:“是有点恶心。” 皇后让宫女将情绪激动的丽嫔带了下去。 云卿不着痕迹的将严华往后挡了挡,看向座上的皇后,云淡风轻道:“把我们叫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皇后高坐在上,嘴角含了丝笑,但现在的情景她又不能表现的太欢快,是以表情又略显悲伤,叹声道:“唉,丽嫔一口咬定是重王妃,本宫自然要将她请来调查。” 云卿不跟她废话:“结果是什么?” 皇后抬手示意宫女将东西拿出来。 “太医诊断丽嫔中的是绒国的腐容粉,这是重王妃今天穿的衣服,从里面搜出了绒国的腐容粉。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太医。”皇后指了指一旁的太医,心中暗暗得意,今天她一定要让重王和严华这个女人认清自己的位置,敢跟她斗,她就要他们死。 严华看着所谓的证物,心里也不慌,面色轻松道:“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兴许是你记恨丽嫔在殿上对你的侮辱,所以才伺机报复。”一嫔妃愤愤道。皇后轻笑,一切早已安排好,不会给她逃脱的机会。 “我没有下药的时机。”严华辩驳。 另一嫔妃又道:“你落水起来后的两巴掌,可是清清楚楚落在丽嫔脸上。” “那我就要问问太医了,这腐容粉是否怕水?”严华看向一旁的太医。 太医是个花甲老人,颤着手捋着自己的胡子:“此毒若在一刻钟内用水清洗,便可化解。反之则药石无医,是及狠辣的毒药。” 严华看了眼坐上的皇后,笑的灿烂:“那我就好奇了,我是什么时候在手上抹得毒呢?” 嫔妃们似乎格外话多:“你被救起来后,也没人注意你手上动作,谁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 一旁的云舒却听出不对劲,举起严华的手蹙眉道:“那为什么她的手没烂?” 皇后淡笑,指出旁边一位宫女:“你来给七皇子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那宫女看上去怯生生的,就连说话声音都小的可怜:“王妃之后有沐浴过。” 严华摇头苦笑,这意思就是说她洗掉了。没想到皇后竟然将她算的这么死,不过可惜,这个阴谋的漏洞一早就已经暴露在她面前了。 第9章:前功尽弃 严华看着皇后胜券在握的姿态,心里就不住想笑,不知道她等会儿幻灭后又会是怎样一副样子。 她理了理毫不凌乱的衣袖,正准备绝地反击,不想被云卿夺了先机。 云卿站在那里,就像风中傲竹,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他悠然开口,声音入泉水般清澈动听,但所说的话却如严冬寒风,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即便证实是重王妃下的毒,你们又能如何?左右不过一个嫔妃,本王的王妃让她死,那她定然有死的理由。” 这话一出,殿上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别人说这话,那她们只会当他是在吹牛。可说话的是重王,苍驰的战神,说一不二的人物,就是他的父皇都对他礼遇有加,杀嫔妃这个话他敢说也敢做。 皇后脸色明显一沉,放在椅上的手渐渐紧握。 “重王,这里是皇宫后庭,不是你塞外上尧城。” 一直看戏的云舒忍不住在旁边嘀咕了两句:“这么凶,上次四哥杀那嫔妃的时候,你不也没办法,私下还高兴地不得了。” “云舒。”皇后厉声喝道。 他耸了耸肩,没再出声,明显还是有些怕皇后。 这话听到严华耳朵里勾起了她的八卦兴致,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几步,站到云舒旁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云舒打开折扇挡了挡,和她交头接耳:“两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有个很受**的嫔妃嚣张得很,就是皇后她都敢不放在眼里。有一次她欺负三姐的时候四哥刚好从塞外回来碰见了,二话没说,唰的一剑就把她杀了,考虑都不带考虑的。” 严华听的兴致盎然:“这么干脆?然后呢?皇后没趁机找他麻烦?” 云舒说的声情并茂:“当然有,她直接告到父皇那里,说四哥目中无人,不把父皇放在眼里。结果父皇不但没有责罚四哥,反而说皇后没有管好后宫,才会有嫔妃欺负皇子的现象,罚她抄了好几遍的宫规。”说完还比了比:“宫规可有这么厚。” 严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觉得这云舒还真是可爱,云卿也真是狂炫酷霸拽。不过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想必也是承受了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东西,毕竟人类社会都是相对公平的,只有付出相应的东西,才会得到与之相应的回报。当然,感情除外。 虽然两人说的小声,但殿上的人还是听的清楚,皇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氛一下变得有些紧张。 云卿可不怕她,冷声又道:“皇后不是要查吗?本王现在便当着你的面将那丽嫔杀了,你也就不用查了。”顿了顿,声音又沉了两分:“你要把本王如何?” 看着云卿为自己出头和皇后针锋相对,严华自然是感动到不行,但心想也没有必要坏了他的名声。 她伸手拉了拉云卿的衣袖,冲他摇摇头:“相信我,这事儿很好解决。” 见她很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云卿想起她为清风洗脱杀人嫌疑时睿智的模样,知道她应该有些把握,也不再多说,只道:“若是解决不了,本王可不再帮你。” 严华拍着胸脯承诺道:“保证没问题。” 皇后此时已经修整好自己的心态,再次回到端庄可亲的状态。 严华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嘴角含着笑道:“我有些疑问,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解惑?” 皇后端坐在上,彰显着自己一国之母的威严:“讲。” 闻言,严华走到端着证据的宫女面前,指了指上面的衣服:“这衣服在我沐浴时就被宫女拿走了,若是在里面搜到什么东西,也不能排除是那之后有人放进去的对不对?” 她又清了清嗓子,拿起衣服旁边装着毒药的瓷瓶:“我其实有些好奇,娘娘确定是这瓶毒药吗?” 见严华举着瓷瓶问自己,皇后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这瓶。” 严华淡笑,将瓶子拿到眼前看了个仔细:“那真是奇怪,为什么衣服全部都湿透了,唯独这瓷瓶顶上的封布不见一点打湿的痕迹?” 皇后皱眉看向一旁的嬷嬷,嬷嬷神色一怔,紧捏着手显得很不安。 皇后原本志在必得的势头,因这问题受到不小的波动,说话都变的没了气势。故意装傻充愣:“这又能说明什么?” 看着日头,时间已接近中午,严华也不想再浪费时间,神情严肃的一一说明:“按理说在衣服全湿的情况下,瓷瓶封布不可能还干燥的不见一点湿意,但眼前的事实说明在我落水的时候药瓶根本不在我身上,既然我落水时身上没有药瓶,又如何能在救起后立即毒害丽嫔?我和丽嫔唯一的接触就是那两巴掌。再者药虽然产自绒国,但你们也不能说下毒的是我,毕竟药这种东西,只要有心都能弄到。” 说到这儿她满含深意的看了眼皇后:“更何况前不久才有绒国使臣来过苍驰,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某些人就有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交易。” 皇后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见大势已去也并不动气,依旧笑的和蔼:“王妃严重了,两国交好商业上自然也会有交集。你说的没错,这的确不能成为指认的证据。” 说到此,还不忘帮自己圆场:“本宫也只是就事论事,丽嫔一口咬定是王妃,本宫也只能请王妃协助调查。现在既然已经说清楚了,王妃自然是清白的。” 说完,厉声喝道:“来人,污蔑王妃可是重罪,将丽嫔拖下去杖责二十。” 严华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皇后,状似无意的问道:“那就奇怪了?这毒药又是怎么出现在我衣服里的呢?” 看着下方一脸得意的严华,皇后咬牙干笑:“陷害王妃这事儿,本宫自会严查。”冲一旁的嬷嬷吩咐道:“但凡接触过王妃衣物的都给本宫好好审问,必不能让王妃受了委屈。” 嬷嬷连忙接话:“是。” 严华看着自导自演的皇后,心里简直恨的牙痒。明明阴谋算计全是她出的,到最后却都是别人背锅,这或许就是封建社会的皇权专制,人命在她们眼里根本不值钱。 丽嫔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严华不清楚,她只知道这半天她确实很累,原本以为皇后只是小打小闹杀杀面子,没成想她煞费苦心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云卿大致听说了严华这一上午的遭遇,看着肩上沉沉睡去的女人,心里不住思索,或许她能拨开自己心里的迷雾也不一定。 马车内,感觉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可笑的云卿摇头苦笑,他还真是病急乱投医。 第10章:重王云卿 次日,应邀而来的云舒看着面前病怏怏的两人,面色愤愤的摇着手里的折扇:“说好的美味佳肴呢?说好的醉仙楼呢?你们知道我今日起的有多早吗?结果你们现在是要怎么的?是请我来给你们号脉开药吗?” 严华看着他因生气越摇越快的扇子,忍不住出声制止:“你快别摇了,没看到我都要裹大棉被了吗?” 她看向一旁正捧着药碗下肚的云卿,一脸见鬼的表情:“我是昨天跳水,你这又是怎么了?” 云卿往嘴里塞了块儿蜜饯,眼神清冷,顾盼流离:“昨晚没盖好被子。” ……这回答确定不是在搞笑? 严华蹭着云卿的面儿也拿了块儿蜜饯塞到嘴里:“没想到战神也有蹬被子的毛病,也算是长了见识。” 被严华勒令收了折扇的云舒也吃了一块儿,跟着她调笑道:“战神又不是真的神,吃喝拉撒蹬被子很正常。” 云卿淡淡扫了他一眼,他立马改口看向严华,准备祸水东引顺带拍着云卿马屁:“四哥怎么会蹬被子呢?肯定是你睡觉不老实抢了去,才害我们英俊神武,**倜傥,玉树临风,战无不胜的四哥着了凉。” 正准备再拿一块儿蜜饯的严华怔住。见一旁云卿明显也有一丝晃神,恶搞之心顿起,立马搂过他的胳膊,枕着他的肩娇笑:“你真讨厌,说的人家都有些害羞了。” 看着这样的严华,云舒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脸惊恐的望向云卿:“四哥,她平时是这样的吗?”昨天还对他拳打脚踢和皇后针锋相对的彪悍女人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云卿见怪不怪,就连表情都没一丝变化的抽出自己的手,淡淡道:“习惯了。”从成亲当晚开始严华就没少占他便宜,虽然刚开始他很排斥,但发生的太过频繁也就随她了,反正她也从没有什么过火的举动,能忍他也就忍着。 被云卿推回原位的严华明显有些失望,噘着嘴假意生气:“哼,上次不声不响消失那么多天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小狐狸精?” “噗”云舒擦着嘴角的茶渍,忍俊不禁。他还从来没见过有女人敢这么对四哥说话的,原本四哥娶妻他就很不可思议了,现在见两人的相处模式更是匪夷所思,他由衷的觉得这个四嫂太有意思了。 云卿显得很无奈,扶着额道:“几日不见,你的言语造诣更‘精进’了。” “哼~” 说说笑笑间时间过得很快,期间严华免不了借着感冒的由头一个劲往云卿身上靠,但也是被他不着痕迹的躲了几次,不知不觉已是中午。 三人一起用了午饭,云卿推说身体不适拒绝了严华下午的茶话会,回了自己的青竹园。 云舒原本也是打算吃完就走的,但被严华生生拦住,拖去了院里陪她聊天。开玩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性格活泼又看上去和云卿关系不错的人,她怎么会放过打探消息的机会。 院里,严华让婢女搬了张矮几和两张藤椅摆在树下,摆好瓜子茶水,将云舒按到了椅上,自己躺上另一张,嗑着瓜子一脸惬意道:“人生难得须尽欢,嗑着瓜子聊着天。来,七弟,和你四嫂说说你的**韵事。” 云舒见她躺的不顾形象,自己也不再扭捏,躺倒说道:“那可多了,你要从哪儿听起。” 严华嗑了颗瓜子,低笑道:“那就把你那三姐说来听听。”从昨天听到云卿为了这个三姐杀了**妃后,她就一直很好奇这三姐是个什么人物。能让云卿这么在乎的,必定不是简单人。 云舒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慢慢道:“三姐啊,三姐是四哥的亲妹妹,他们是一个母妃,从小身体就比较羸弱,常年生活在宫里,也没出过门。若要说这世上哪个女人最得四哥的心,那非三姐莫属了。听说只要是三姐想要的,四哥都会给她送去。” 严华听到他轻叹一声,又继续道:“不过三姐可能是因为身体一直不好,性子也十分柔弱,小时候经常被欺负也不敢出声,好在后来四哥出息,情况才好转了些。” 严华听着,却也能大概想象到那些场景,皱眉道:“听说云卿八岁就入军营,十二岁披挂上阵,十六岁时已名满各国,立下赫赫战功。听你这么说,他这么拼,多半是因为想要保护他的母亲和妹妹吧。” 说到此,她像是想到什么:“对了,我好像还没见过云卿的母亲。” 云舒沉默许久,就在严华怀疑他是不是睡着时才缓缓道:“四哥的母妃很早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小,后来听说是病逝。四哥长我七岁,他母妃是个不争**的,想必小时候也是受过不少欺负。” 等了一会儿,他忽然坐起,言语中似是很受伤:“不对呀,你不是问我的**韵事吗?怎么就绕到四哥身上了,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从我这儿套话?” 见他反应过来,严华赶忙堆笑认错:“哪儿能呢?这不就顺口问下来了嘛。要不我们重新开始?” 云舒愤愤然躺回椅上:“重新开始。” 严华思索了会儿,打开话题:“你说你四哥怎么就无缘无故得了风寒呢?你们苍驰的战神这么脆弱的吗?” 云舒不假思索:“这有什么稀奇,四哥春夏季的时候很容易着凉。”顿了顿,再次起身:“我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怎么又扯到四哥身上。” 为了日后能多挖掘云卿的信息,严华只能就此打住。之后云舒如愿以偿的说起了自己的**韵事,一直从初恋说到前女友,可谓是一部不错的情景喜剧。 严华身体好,和云舒聊了一下午磕了一地瓜子皮后感冒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就是嗓子又开始有些不舒服。 夜里,严华想起云卿白天的没精打采心里挂念,晃晃悠悠去了青竹园。 今天云卿没在院子里,屋里点着灯,应该还没休息。 她进了院径直往房门走去,却不想在门前一米处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清风拦下:“王妃请留步。” 严华一惊:“你想吓死我。”想到之前清风说过守夜的事儿,也不纠结:“王爷不是病了吗?我来探病的。” 清风果断拒绝:“王爷已经歇下了,王妃明日再来吧。” 严华心说,自己大晚上来看自己的丈夫还被拒之门外,会不会太low了点,倔劲儿一下就上来了:“我今天还就要进怎么着?” 清风蹙眉:“还望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严华轻笑:“为难你怎么着,你还要打我呀。”退后两步,摆好架势:“来呀来呀,咱们过两招。” 双方正在僵持时,屋内的云卿似是被吵醒,声音带着一丝初醒的沙哑:“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