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姐妹落水 秋高气爽,秋天早晨的空气凉爽又干燥。 陈家院子安静得只听得到扫帚扫地的沙沙声,一个妇人在院子里忙活打扫着,一切是那么静谧美好。 突然,嘭的一声,并不坚固的大门被撞开了。 “陈家大嫂,你们家两个女儿落水了。” 很快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简陋的房间里人来来去去,最后只剩下床上一个昏迷的少女。 突然,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少女猛地一下从睡梦中惊坐了起来。 陈芽儿大口地喘着粗气。 呼哧~呼哧~ 一脑门的汗,双颊绯红还没褪下,陈芽儿从惊恐中回过神,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只一瞬呆愣,随即瞪大双眼,因为脑海里突然涌进的记忆和一帧帧陌生的画面。 “我哩个天啊?我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啊?” 头一次做飞机就失事,简直没比他更倒霉的了。 掀开满是霉味又不保暖的厚重被子,烧还没退,陈芽儿头还是很晕,不过此时得先搞清楚什么状况先才行。 撑着墙,走到了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还算宽敞的院子,院子里传来鸡咕咕叫的声音,院子内还专门开辟了一块地种菜。 这一些都过分真实,和脑海里莫名多出的某些画面对上了。 陈芽儿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抬起手掐住脸,怕疼的犹犹豫豫,到底还是轻轻地揪了自己一下。 嘶~ 是真的,不是她的幻觉,也没有死,不是下地狱了。 陈芽儿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本来是从山里回老家给老爹过生日的,借着这次机会准备和老爹和好的,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幸好她回去之前没有提前跟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一直没回去,他们也只会怨怪她太狠心,还没屈服,总归不会比知道她死了要伤心。 厨房里逐渐激烈的怒吼和争吵哭喊声终于将陈芽儿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 陈芽儿眼睛放空了一下,脑子里却是闪过了她掉下水去的画面,继承了原主记忆的她比别人多知道了一些真想。 陈芽儿头重脚轻的,踉踉跄跄地朝着厨房跑去。 她的身体在飞机上已经炸毁了,现代是回不去了,既然要在这异世留下,那势必得先跟这一家人打好关系。 脑袋里的事情还没梳理清楚,陈芽儿出现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陈振生像头暴怒的狮子,郑氏平日虽然泼辣,但是眼见丈夫一副要打死自己孩子的架势,也立即成了护崽的母亲。 陈玉娟眼泪鼻涕四流,脸颊已经被陈振生打肿了。 “你给我出来,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推人下水的事你也做得出来,要是阿芽有个三长两短,你个死丫头就是杀人犯了你知道吗!” 陈振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生气,越过郑氏就要把陈玉娟抓过来。 “爹!” 陈芽儿站在门外,手撑着门框,眼睛看着人都成重影了,还在高烧不退。 陈芽儿轻轻一声呼唤,将几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陈玉娟站在郑氏身后,睁着一双红通通的泪眼看着陈芽儿,明眼人都能看出陈芽儿烧得有多重。 “阿芽,你怎么起来了?怎么样?还烧着吗?”陈振生疾步过来,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臂,一只手手背贴上她的额头。 “这还在烧着呢!”陈振生扭过头来,朝着郑氏道:“你还不快把阿芽送回房里去!” 郑氏犹犹豫豫地看着陈玉娟,陈振生怒吼一声,“我暂时不会打她的了,这账等阿芽好了再跟她慢慢算!” 听到陈振生这话,郑氏这才走了过来,扶着陈芽儿。 结果走没两步,陈芽儿身体一软,便瘫倒了。 “当家的,你快来看看!”郑氏急忙抱住陈芽儿,着急地唤着陈振生。 父母慌乱地照顾着陈芽儿,陈玉娟也快步走到门口,趴在门边看着陈振生将大夫再次请了过来。 对于陈芽儿,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听到大夫让煎药,陈玉娟不用他们说,便转身朝厨房去了,药已经煎得差不多了。 —— 陈芽儿意识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耳边念叨不断的声音。 不大的嘀咕声,可将她脑袋都吵得嗡嗡响。 啪嗒一声,手朝着声源挥过去,实打实地拍到了实物。 陈玉娟给陈芽儿吹凉汤药,冷不丁被呼了一巴掌,差点把碗给摔出去。 将碗重重搁在桌子上,陈玉娟气呼呼地回到床头,叉着腰,却拿陈芽儿一个昏迷的人无可奈何。 “死丫头,我看你就是故意!” 陈玉娟咬牙切齿的,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只好撇撇嘴,“算了,谁叫我欠你的!” 端起碗来,陈玉娟一勺一勺地给陈芽儿喂药。 “阿芽,等一下跟阿娟你们两个把菜浇一下,还有厨房里的柴已经没有了,你们两个上山去找一些回来,多跑几趟。” 陈芽儿高烧昏迷了一天,昨天她就醒了,而且烧一退,除了喉咙干哑,其他的都没什么大碍了。 这个家庭的条件不允许她多休息,病刚好就得帮忙做家务。 姐妹俩很熟练地拿了一把柴刀,两根绳子和一根扁担就上山去了。 “我们今天去小山坡东面吧,西面的枯枝枯叶已经被人捡得差不多了!”陈芽儿看着陈玉娟就要朝右边走去,便喊道。 “西面?”陈玉娟踌躇了一下,“西面靠近大山,爹娘说了平时不要去那边,别走丢了!” 说着,陈玉娟哼唧了两声,“等一下你走丢了又是我的责任!” 越说陈玉娟越是不赞同。 “西面现在柴火已经被人捡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算去的话也找不到多少的,东面也有人去的,只要我们不要走得太深了就没事的!” 陈芽儿正是因为看到有人去过那边这才提出建议,再者说,她刚刚往那边仔细看过。 西面因为靠近村子,加上经常有人去,其实跟寻常荒地没什么区别。 东面就不同了,只不过是小路上看过去,她就看到了好几种草药的身影了,像是杂草一样,她看其他人走过好像都没当一回事。 第二章疯子爹 陈家虽然没有缺她们吃喝,但是因为单单靠着陈氏夫妇和大儿子陈元杰在镇上当跑堂伙计来养活一家十口人还是很艰难的。 陈振生是老大,下头有一个疯子弟弟,还有一个嫁了人的妹妹,上头还有两个爹娘要养。 自己本身的孩子就有五个,大儿子陈元杰,二闺女陈玉秀,三闺女陈玉娟,四闺女陈玉芽,最小的儿子陈元一。 家里只有水田两亩,夫妻俩种着这两亩天养活了一家十口人。 陈玉娟和陈芽儿要想吃得好点就得自己想办法打打牙祭。 姐妹俩感情不算好,但是有时候想法又出奇地一致,差不多只有在打牙祭的时候。 “那边鸟窝应该也挺多的!” 陈芽儿怂恿道。 陈玉娟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家里一日两餐是有的吃的,但是肉已经很久没吃了。 掰了手指头数了数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半个月前的那一次还是大哥饭馆里有人点了菜没吃完,掌柜的不在店里才能偷偷带回来的。 哧溜了一下到嘴角的口水,“走!” 陈玉娟一挥手,姐妹俩立马朝着东边去了。 陈芽儿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三姐,你等等我!” 闻人坡是以村民上山的小道分成东西两面的,山坡不大,危险是危险在紧连着闻人坡的赤虎山。 陈玉娟脚步停滞了一下,见鬼似的回头看了看陈芽儿。 “我先采些野菜,等一下我们再去讨鸟窝吧!” 陈芽儿从她面前走过,目光盯着树下的几丛叶子灰黄色,团块状的草药。 见陈芽儿没回应,陈玉娟有些无趣,她们两个从小就没相互恭爱过,更别说喊她三姐,陈芽儿一直是喊她名字的。 当然,也是她不愿意让陈芽儿喊。 陈芽儿在现代有一个养鸡场,还是专门在山上买了一块很大的地来养鸡的,在山上蹿了几年了,对山上的一些草药还是挺了解的。 走近了几丛草药,蹲下身来,折下一片叶子,折断面是为灰白色的,不正是白背三七吗? “这能是野菜吗?叶子那么硬,要是能吃的话,树上那么多叶子就能都采来吃了,还种什么菜!” 陈玉娟不情不愿地走近,看着陈芽儿采摘着差不多到膝盖的不知名野草,撇撇嘴,不屑道。 陈芽儿没有理会,左右环顾了一下,找到了一根足够坚实的枯枝,在白背三七周围挖了起来。 陈玉娟站在她身后,看陈芽儿更加过分了,竟然还准备整一颗挖回家,手指头戳了陈芽儿脑袋一下,“你疯了,挖这么大一株草回家干吗?” 陈芽儿触不及防,扭过头斜睨着眼,满藏冷锋地看向陈玉娟。 被她这眼神看的,陈玉娟瑟缩了一下,“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陈芽儿已经回过头继续挖了,陈玉娟前几天才做了将陈芽儿推下河的事,愧疚了两天,陈芽儿醒了她又抖擞起当姐姐的威风来了。 此时被陈芽儿瞪了那么一眼,顿时焉哒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看了陈芽儿一眼,又昂起头来,但是身体却很诚实地蹲了下来,看了看陈芽儿面前那株白背三七,对照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默默地挖了起来。 陈芽儿将白背三七完整地挖了出来,刚刚心头的气早就消散了,好一阵没听到陈芽儿的动静也没觉奇怪。 直到抖了抖白背三七根须上的沙石,余光瞥见陈玉娟的背影。 站起来一看,愣了一下,“你在干嘛?” 陈芽儿当真是愣住了,“你不会真的要挖回去当野菜炒吧?” 陈玉娟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从陈芽儿的话听出了一些不对劲,嘴硬道:“怎么?不行?用得着你关!” 陈芽儿抿唇浅笑了一下,“当然不是不行,如果你不怕被娘骂得狗血淋头的话!” 陈玉娟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生气地扔掉手中的枯枝,怒气哄哄地道:“你耍我玩!” “那倒没有,”陈芽儿将她推开,蹲下身来,拨弄了一下,刚刚站着没认出来,凑近了倒是发现这株野草和白背三七倒是有点相似,难怪陈玉娟会认错了。 不过当做草药来卖的话也是可以的,刚刚的话有一点她也没说对,这是明月草,另一个名字叫富贵菜,当做野菜来吃也是可以的。 “以后我们过来可以多采些草药!”陈芽儿继续着陈玉娟刚刚的活,将明月草挖了出来。 “草药?”陈玉娟狐疑地看向她道。 “你难道不想挣点私房钱吗?你整天躲在房里做针线活难道不是为了攒私房钱吗?” 陈芽儿的话一点破,陈玉娟立马瞪眼,随即警惕,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陈芽儿挑眉一笑,“你每天起床那么大动静我能不知道吗?” “你到底做不做?”陈芽儿有些不耐地问道。 陈玉娟生怕错失机会,忙不迭地问道:“做,当然做!” 不过应完很快又道:“等一下,采摘草药你行吗?” 陈玉娟总算想到不对劲的地方了,她们两个人一起长大的,陈芽儿懂不懂草药她能不知道吗? 一想到这,陈玉娟再粗的神经也发觉不对劲了 陈芽儿和陈玉娟两人轮流挑着柴下山,才刚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叫唤的声音。 “阿芽,阿娟,出事了,出事了,快跟我走!” 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急急忙忙地边跑边喊着。 “铁牛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芽儿和陈玉娟两人推开门,将柴火随便往院子一扔,就赶紧跟着他走。 “诶,是云叔,他把胖婶给揍了!” 谁都知道陈振云最疼陈芽儿这个侄女了,疯子发起疯来谁都拦不住,但是陈振云只要一听到陈芽儿的声音就一定会住手的。 “嘁,又是你那个疯子爹在”陈玉娟的话说一半在陈芽儿锋利的眼神里噎住在喉咙里。 三人急急忙忙赶到了田边。 第三章和刘氏争执 田边的大路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但是一阵阵惊叫哀嚎声还是持续不断地从中间发出来。 陈芽儿跑得极快,挤进村民围成的那个圈子里,劝说的人有,但是实际上去帮忙的人却一个也没,到底还是怪胖婶平时嘴太贱了。 “小叔,别打了!” 一挤进去,陈芽儿就看到了被陈振云打得蜷缩成一团,发出的哀嚎声渐渐低了下去。 一听到陈芽儿的声音,陈振云果真停了下来,但地上的刘氏也差不多要断气了。 “陈玉芽,陈玉娟,你们一家好样的,竟然放任你们家这个疯子出来随便打人,跟我们见官,别想赖账!” 刘氏的丈夫陈春生眼睛多了一个厚重的黑眼圈,看到陈芽儿姐妹过来,这才立马跳了出来。 他们家的人早就过来了,不是没试过阻拦,但是全都多多少少挨了陈振云的拳头,在陈芽儿过来之前,一个两个的都像缩头乌龟一样,在旁边看着刘氏被打。 刘氏家人此时见陈家来人了,一个个的怒气冲冲地站了出来,十几个人差不多将陈芽儿姐妹包围了起来。 陈振云一看这架势,当即将陈芽儿揽在自己身后。 “芽儿别怕,有爹在呢!” 这话一出,刘氏家人顿时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铁青。 陈芽儿在后面看得明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场面有些严肃,不太合适,憋住了笑。 “见官?你们确定?看来你们是不想要胖婶的命!”陈芽儿淡淡地道,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地上的烂泥。 刘氏闭着眼睛,眼珠子转了转。 陈春生一家立即变了脸色,“你想怎么样?难道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陈春生艰难地开口道。 这话不是开玩笑的,在他们眼里陈振云这个疯子还真的很有可能为了陈芽儿把人给杀了。 至于陈振云的结果,恐怕陈振生一家也不会太在意他死不死的,但是刘氏要是死了,自家几个快要到年纪成亲的孩子到时候都得受影响。 “怎么会?不过既然你说要算账,那就一起把前几天胖婶将我和阿娟推下河,企图谋害我们性命的账一起算算吧,两条人命,杀人未遂,顶多也就被判流放罢了!” 陈芽儿抬起手指,对着阳光照了照指甲,真脏。 刚刚挖草药泥土都跑进指甲缝里了。 陈春生听到她的话,再看看她漫不经心的态度,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个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什么两条人命啊?你们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谁想冤枉我!” 刘氏一听到这话,当即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陈芽儿叱骂道。 陈振云一把大络腮胡子的,挺着胸膛,朝着刘氏走了一步,刘氏赶紧蹭蹭后退。 “那你是承认你推了我们下河不是?”陈芽儿说完不等她否认,“你也不用多说,那天铁牛大哥她娘还有几个婶子可全都看见了!” “根据我朝律法,即使是杀人未遂也是要处以极刑的,或是流放千里的!”陈芽儿眼神犀利地看着刘氏道。 陈玉娟站在陈芽儿身后,心里满是疑惑,那天不是她推的她下河的吗?怎么会关刘氏的事? 心里准备等回去了再仔细问,但是刘氏在被陈芽儿怼得无话可说的时候,突然瞥见了陈玉娟躲闪的眼神。 顿时刘氏就炸了起来,“什么是我推的?好,我不小心将你扯下河那是我不对,如果不是你们姐妹俩把我摁进水里,我能想抓着东西起来吗?至于陈玉娟,那可不是我推的,当时我站起来就要跑,谁知道陈玉娟自己跳进了河里了!” “现在人没死,你当然这么说了!”铁牛娘站了出来,嘲讽地说道。 “阿娟,你自己说,是不是刘氏将你推进河里去的?” 陈玉娟撇撇嘴,“我又不会水,难道还能是我自己跳下去的不成?” 刘氏目光闪了闪,其实到底是不是她推的她都不清楚了,她清楚当时手都碰到陈玉娟的衣服了。 而陈玉娟不会水也是真的。 陈芽儿笑了笑,“胖婶,你也不要说你是不小心才推我下去的,当初是你骂我们在先,挑破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阿娟将我挥开的时候我们已经将你从水里拎起来了,你根本就是故意扯我脚踝的!” 周围的人早就窃窃私语了起来,讨论得最大声的便是,“那陈玉娟是无辜的了?难怪我今天还看到她们姐妹俩一起上山去了!” 陈玉娟也怔愣住了,看着陈芽儿的眼神带着不确定。 不知道陈芽儿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只是为了给刘氏定罪,给陈振云脱罪。 事情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刘氏显然落了下风,只能白白受着陈振云的打了,今天会被打也是因为她在跟人说陈芽儿的坏话,诅咒陈芽儿和陈玉娟,说她们竟然命大没死。 正好还被陈振云听到了,自然就挨揍了,说起来也是被她这张嘴害死。 “除了手和脸还有没有哪里疼?” 陈芽儿姐妹带着陈振云回去,路上陈芽儿担心陈振云不会表达,哪里受了伤都不知道,关切地问道。 陈振云嘻嘻地笑着,跟个几岁的孩童没什么区别。 “不痛,给芽儿吃!”陈振云手掌心摊开,里面握着三颗融化了的麦芽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陈芽儿怔愣了一会儿,有些出神。 她突然想到了现代的父亲,她家是祖传的耍猴的,村里大部分人也是耍猴的,小时候家里穷,只能到处耍猴,差不多五六岁的时候就跟着爹妈到处给人赚钱。 那时候顾着温饱都来不及,一般人家哪里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 只有她家除外,每次爸爸妈妈带着她和哥哥出去,或者独自外出回来,都会给她和哥哥带一把麦芽糖回来。 带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开始融化了,粘在糖纸上都不好剥。 陈芽儿眼眶微微湿润,从陈振云手里拿过了一颗粘了一点沙子的麦芽糖,捡干净塞到陈振云嘴里,“您也吃!” 陈振云的惊喜和意外都表现在脸上,“芽儿吃,芽儿吃!” 陈振云脸上笑得傻乎乎的,手中的麦芽糖一个劲往陈芽儿手上塞。 “我们一起吃!”陈芽儿从他手掌心拿了一颗。 就在陈振云要把手掌收回来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横了出来,将他掌心剩下的唯一一颗麦芽糖给拿走了。 陈振云皱眉地看着陈玉娟,一张脸严肃极了,一点也看不出来哪里疯傻。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才勉强收回了手掌,“以后你好好跟芽儿玩,不要欺负阿芽,不然我揍你!” 陈振云举了举拳头。 陈玉娟有点酸,“知道了,知道了!” 陈芽儿夹在他们中间直笑。 第四章姐妹上山 陈振云下午没有去田里帮忙秋收,陈氏夫妇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下午陈振云借口要解手离开了,等了一个下午也没等到他回来,倒是从村民嘴里打听到下午的争端。 因为抢着秋收,又听村民说没出什么事,就没有回家问了。 等到晚上吃饭难免提起。 “阿云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 陈奶奶在田里忙了一天,精神有些不济,还是关切地问道。 “不痛,不痛!”陈振云颇有些不耐地摇头。 陈奶奶叹了一口气,见他蛮有精神的就没有继续问了。 陈芽儿姐妹俩一唱一和地把事情经过给陈氏夫妇说了一遍,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晚上睡觉,陈芽儿姐妹盖着被子聊天。 “你今天说我没有推你下水是不是真的?” 陈玉娟犹豫了一个下午,还是决定向陈芽儿问出口了。 陈芽儿嘴角微微地扬起了一个笑,“没有,我今天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刘氏推没推你下河我可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还说”陈玉娟激动地喊了起来。 黑暗中,陈芽儿笑容中带着顽劣,“那种情况里,当然是要让我们这边占据优势才好,难道你肯让她占据上风?再说了,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是心虚的,说明她就算没有做过,肯定也是动了心思的!” “不过,诶,” 黑暗中,陈芽儿撞了撞陈玉娟的胳膊,“难道她真的没有推你下去,是你自己要跳下去救我的?” 陈玉娟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十分地窘迫,她和陈芽儿一直斗着,要是让她知道她这个旱鸭子竟然为了救她都跳河了,那不是这辈子都得被笑话死了。 背过身,嘟囔道:“才没有,我才不傻!” “你还知道你傻呢!”陈芽儿带着笑意道。 这话就是肯定了陈玉娟有救她了。 陈玉娟一时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气哼哼的,气着气着,然后,就睡着了。 ———— 陈家人吃完饭,今天不用上山去捡柴火,小弟有陈芽儿姐妹俩看着,两人还能收拾一下家务,陈玉秀年纪稍微大一点,家里不用那么多人,就跟着一起到田里去忙活了。 “这些草药要晒几天才行啊?我们怎么找借口到镇上去买?可别被爹娘他们发现了!” 陈玉娟一想到这些草药能比她做女红赚得多,激动得脸都红了,但是心里又带着忐忑不确定。 “你就安心吧,爹不是每个月中旬就会到镇上去看大哥吗?而且镇上每个月有三个大集,我们家总得赶一次的,下一次大集在三天后,我们家的秋收也差不多收完了,到时候慢慢忙得过来了,我们可以跟着爹娘一起去啊!” 陈芽儿十分淡定地翻晒着草药,手中的动作很是熟练。 看着陈芽儿的动作,陈玉娟心里头还是感觉怪怪的。 昨天在山上的时候,陈芽儿说她会懂得辨别草药是从小叔那里学来的,他很久以前就给了她一本册子,每次上山的时候她就学着,所以懂得一些。 对于陈芽儿的话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若不是真的,那就有点吓人了,陈玉娟猛甩头,她宁愿相信是真的。 “那也不一定爹能答应带我们一起去!”陈玉娟抛开杂七杂八的念头,一撇嘴道。 “呀,呀,次!” 坐在小木车里的陈元一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三姐的投喂,抗议地拍着车子。 陈玉娟赶紧挖了一勺红薯白粥喂给他吃。 陈芽儿看过去,笑了笑。 “今天还要不要上山?” 陈芽儿问道。 姐妹俩对视了一眼,一同看向小弟。 “带上他一起?”陈芽儿试探地问道。 “可以吗?”陈玉娟不确定道。 “我们又不进太里面去,到时候一个人在小路上看着小弟就成了。” 陈芽儿话音一落,陈元一顿时咯咯笑起来,一个劲地拍着小木车,“车,车!” 陈玉娟没好气地笑着,手指头滑了一下他的小脸,“成什么成?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陈元一一看三姐姐跟他玩,顿时咧着小嘴,露出三颗牙齿笑得更欢了。 姐妹俩暂时便这样决定了。 陈玉娟喂完小弟,把他的小木车推到院子里晒太阳,放任他自己一个人玩就可以了。 姐妹俩合作着将家务早早地干完。 陈玉娟将小弟放在垫了破布的竹篓里,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怎么了?” 陈芽儿吓了一跳,扭过头来。 “我们下晌还得给爹娘他们送水去呢!” 虽然是秋天,但是秋风干燥,早上带去的水根本不够喝一天,一般都是由在家看家的儿女给田里干活的人送茶水过去。 陈芽儿沉吟了一会儿,“那要不我一个去,你在家看着小弟,我快去快回!” 带着一个小孩的话路途上反倒要耽搁,而且多去一个人少去一个人都没什么差别! 陈玉娟有些不乐意,但是想想自己又不懂草药,自己嘟囔了几句就点头答应了。 陈芽儿看她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可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业!” 陈玉娟笑了出来,虽然听着很可笑,但是心里真的涌起了一股成就感。 “那你去吧,我就在家里看着小弟,还会顺便把茶水煮好的!”陈玉娟别扭地扭开头道。 陈芽儿出门去了,因为担心时间不够,脚步是加快了不少。 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小山坡上了。 不过这次来到了山坡顶上,比昨天更高一点。 这里人迹自然要更少一些。 弯着腰,陈芽儿抓紧时间,该挖草药挖草药,该采摘采摘。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背后原本给小弟准备的竹篓已经装了半竹篓了。 陈芽儿一喜,刚刚上来的时候,周围树木被风簌簌吹着的心惊胆战都被抛到脑后了。 突然不远处草丛发出了一阵窸窣声,陈芽儿首先是头皮一炸,不会是蛇吧? 不过随即陈芽儿就镇定下来了,她本人是不怕蛇的,怕蛇的是原主。 陈芽儿抹了一把冷汗,多了一丝兴致冲冲。 猫着腰,手中握着的一把生慢了锈的破烂镰刀拨开了草木。 陈芽儿眼放精光,一步步靠近发出动静的那处草丛。 声音越来越近,陈芽儿精神高度集中,眼前很快便露出了一抹黄色,这颜色可不是她最熟悉的? 第五章收获颇丰 陈芽儿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就遇上野鸡,她在养鸡场待了三五年,在外围也才遇到两三次。 不过她经常到山里面去打野鸡,陈芽儿哧溜了一下,改变了握着镰刀的姿势,猛地就朝着那只野鸡扑了过去。 过于意外的顺利让陈芽儿忽略了野鸡对面不远处草丛当中那一抹难辨的浅绿。 或许是被陈芽儿抓住野鸡的气势震慑住,那一抹浅绿滑动了一下,急忙逃命去。 然而陈芽儿摁住野鸡的身体下沉,眼神锐利地朝着发出声响的那一处看了去,只剩下一个蛇尾巴! 陈芽儿手速极快地穿过了草丛,明明没有看到蛇头蛇身,却十分精准地掐住了那蛇的七寸。 “嘶,竹叶青?” 发出感叹的同时,陈芽儿七扭八扭的,已经将竹叶青缠了起来,眼神锋锐地在周围看了看,动作利索地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朝着竹叶青的七寸处就砸了下去。 不过两三瞬呼吸之间,那条竹叶青已经僵硬了。 陈芽儿确定蛇已经完全死了,这才将蛇扔到背后的竹篓。 竹叶青这种蛇虽然毒,但是卖到药铺去,倒是可以卖不少钱。 不过要新鲜的才好,那就只能尽快卖掉了,也就等不到两天后再去镇上了。 思及此,只能找个借口去镇上了,还真得好好想想才行。 陈芽儿想着事情,头一下子偏了过去。 啧,这野鸡倒是滑头,趁着她出神竟然跑了。 陈芽儿好气又好笑,抬起脚,脱下鞋子,十分动作快狠准,朝着大野鸡的脑袋就扔了过去。 也不知道陈芽儿一只破布鞋怎么扔出这等气吞山河的气势的,大野鸡栽了个跟头,趁此,陈芽儿飞扑过去。 这一趟,陈芽儿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没有在山上多逗留,陈芽儿回到家的时间也不早了。 陈玉娟烧好水,煮好红薯,都要晾凉了都没有看到陈芽儿的身影,眼看已经申时了,要是陈芽儿再不回来,她就只能自己背着小弟,提着水和吃的过去田里。 “阿芽,我回来了!” 陈芽儿紧赶慢赶,负重回来,脚程竟比上山时还要快。 陈玉娟怨气满满,指责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却在这时一眼注意到陈芽儿手中提着的东西。 “你打哪来的鸡?” 陈玉娟的眼睛煜煜发光,但是随即满腹疑惑,眼神带着审视看向陈芽儿,只当陈芽儿说出一点不对的,就要开骂的节奏。 “你不会是抓了谁家的鸡吧?” 陈芽儿无力翻白眼,“三姐,你看好了,这能是谁家养的吗?” 野鸡和家鸡在外表下就有一些区别的,野鸡的羽毛相对于家鸡是要更漂亮一些的,颜色也要鲜艳一些。 这话一出,陈玉娟定睛一看,果真发现有些不同。 陈玉娟挠了挠头,“这野鸡你抓的?” 虽然陈家靠得山近,但是她还真没怎么见过野鸡。 陈芽儿咧嘴笑道:“还有这个呢!” 陈玉娟眼睛好一会儿才聚焦到陈芽儿手中那条软趴趴的绿蛇,瞪着眼睛,半张着嘴巴,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半晌,陈芽儿晃了晃手中的竹叶青,陈玉娟这才爆发了出来,嘶声裂肺的喊声活像是遭受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似的。 陈芽儿痛苦地皱眉捂住耳朵,旁边的小弟也瞪圆了眼地看着她。 “嘶~安静!”陈芽儿忍不住出声制止道。 陈玉娟这才使劲朝她挥手,活像陈芽儿手中是什么毒蛇好像还真的就是毒蛇猛兽来着。 陈芽儿讪笑着后退了几步,“三姐,你别怕,这蛇都已经死透了!” 陈玉娟这才缓缓放轻松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姐妹俩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给田里的人送了过去。 去田里之前急匆匆的,陈芽儿还没想到怎么处理那只野鸡,看着要不要到时候借口那只野鸡买到镇上去,好一起上镇上。 但是想着陈家一家子已经许久没有沾到一点荤腥了,看到陈玉娟垂涎地看着那只鸡的眼神,她又想留下来。 因此在到田里之前,陈芽儿就已经先叮嘱好了陈玉娟先别将打到野鸡的事告诉他们。 田里陈振云第一个看到陈芽儿过来了,立马朝着她哒哒地跑了过来。 陈芽儿看到他自然而然地扬起了笑脸,“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就好了,干什么还跑过来!” 看到陈振云忙活得灰头土脸的,陈芽儿拿出了一条手帕给他擦了擦额头。 陈振云顿时更加高兴了。 “走吧!” 陈家人早在陈振云过去的时候就知道他们姐妹过来了,等他们走近了才停下手中的活。 “走,到那边阴凉的地方去吧!”陈爷爷招呼几人朝着那边过去了。 “重不重?让爹来提吧!” 陈振生见两个小姑娘提着东西,忙要接过手。 陈振云哼了一声,撞开他,“芽儿是我女儿,我才是爹!” 什么都记不清的陈振云倒是记得陈芽儿是他女儿。 陈家的长辈这些年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少了,心里依旧还是泛起一丝复杂,要是当初不让他上京去赶考就好了! 起码不会这样疯疯癫癫的,却又惹人怜惜。 陈芽儿鼻尖酸酸的,“爹!” 陈振云和陈振生同时僵住了,郑氏跟在身后,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到底没有说什么。 陈振云伟岸的肩膀垂了下来,眼睛看着陈芽儿,微微扬起嘴角,“乖宝宝~” 有那么一瞬看着这父女俩的陈家人还以为陈振云恢复了神志了。 一时之间陈家人心情都复杂极了。 陈爷爷看着父女两人,浑浊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迷茫。 “别肉麻兮兮的了,快过去吧,都这么迟了,大家肚子都饿了吧!” 陈玉娟叫唤起来,将所有人都奇怪的氛围里拉拔了出来。 坐在田边的大树下,一个人拿着蒸的开裂的红薯吃了起来,手边还端着一碗茶水。 也就是忙的时候才有这么好的待遇。 第六章上镇 “爹,我们家这两亩田一亩收下来能有多少谷子啊?” 闲着没事,陈芽儿就打听了起来。 在现代好的水田一亩能产上一两千斤的粮食,以前听说古代是很低产的,也不知道这里怎么样? “最好的水田能够产一石二斗,最差的也有八九斗,我们家的田虽然不多,但是却是最好的水田了!” 说到这,陈振生就颇有点骄傲。 一石是差不多一百二十斤,一斗十二,三斤,也就是一亩差不多有一百四十五斤,两亩的话有两百九十斤。 这里的朝代不明,但是古代赋税向来都是很重的,将近三百斤去了壳之后还要交税养活一家十口半年。 陈芽儿:emmm~ 难怪古代的人经常饿肚子了。 不过陈家倒是还好,在屋后还重了一批红薯,这才能勉强撑着不饿肚子。 陈芽儿心中有了决策,晚上陈家人回来,就把话提了起来。 “爹,娘,你们看!” 陈芽儿拎出了一只焉哒哒的野鸡来。 面前陡然多了一只野鸡,陈氏夫妇都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是野鸡?” 陈振生还在沉吟着,郑氏已经满脸喜色地走了过来了。 “娘,这只看着就要死了,我们今天把它炖了好吗?晚上加菜!” 陈芽儿和陈玉娟姐妹俩异口同声地说道,“我要鸡腿!” “行行,今晚炖鸡!”郑氏也很久没有吃过肉了,更别说是这么大一只野鸡。 “不行,这鸡得拿到镇上去卖!”陈振生开口否决道,语气不容置喙。 傍晚视线有些暗,陈芽儿姐妹俩暗中对视了一眼,陈家人都没有发现。 “拿到镇上卖?”姐妹俩语气有些失落,连带郑氏也有些失望。 “听话,卖了到时候买肉回来,让你们娘炒了吃!”陈振生劝哄道。 陈爷爷这是洗完手脚也过来了,凑近看了看,“老大,这鸡看着是不是有点怪呀?” 陈玉娟心猛地一跳,紧张地看向陈芽儿,哪知陈芽儿可悠闲淡定着。 “哪里怪了?我白天带回来的时候没看出来哪里怪了啊!”陈芽儿撩拨了一下那野鸡的毛。 陈爷爷一拍掌,“这可不就怪了。” “四丫头,这野鸡你打哪抓来的?什么时候野鸡这么好抓了?” “在山脚下的坑里啊!”陈芽儿无所谓地说道。 陈爷爷看向陈振生,“这就对了,这鸡看着没精打采的,你捡来的时候就已经这么焉哒哒的了吧?” 陈芽儿故作思考状,“还好一些吧,挣扎了几下,没有这么死气沉沉!” 陈芽儿看向野鸡的神情顿时有些嫌弃。 “老大家的,烧水把鸡杀了吧!”陈爷爷下决定道。 陈芽儿不懂声色地微挑了一下眉头,陈玉娟眼角飞过喜色。 “当家的,你看?”郑氏听老爷子发话,从他手里接过这沉沉的野鸡,却还是询问地看向陈振生。 “爹,您这是?”陈振生对亲爹拆场有些无奈。 陈爷爷摆摆手,“这鸡这样子恐怕挨不过今晚,与其明天拿到镇上去贱卖,还不如今晚就宰杀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陈振生也明白。 于是郑氏母女几个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陈玉娟烧柴,陈玉秀打水,郑氏杀鸡。 陈芽儿最清闲,抱着小弟在院子里玩,陈振云举着小弟四处跑,一院子的欢声笑语,厨房里忙忙碌碌的也十分热闹。 郑氏揪起鸡颈,下面放着一个碗,一刀子下去,鸡垂死挣扎了几下,随着血汩汩地流,慢慢便没了动静。 “拿去放好!”郑氏拎起鸡扔进木盆里,把一碗鲜红像漆的鸡血递给了陈芽儿。 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割下黄橙橙的鸡油,关于野鸡的每一个部位都将是要被安排得好好的,不会有一丝浪费,所以都要放好。 随后用小炉子煮饭炒菜,灶上的水也烧开了,用水烫鸡拔鸡毛,这才是最繁杂的事。 关是拔鸡毛,郑氏和陈玉秀母女俩一起上阵都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鸡也不能一下子吃光,砍下鸡头和鸡爪,将鸡剁成两半,一半留着,一半来炒酱油。 陈芽儿听到郑氏关于鸡的安排,哭笑不得,进去道:“娘,我记得家里还有一把蘑菇,要不来做个小鸡炖蘑菇吧,多做点明天我给哥送去!” 郑氏惊讶地回头看向陈芽儿,总觉得这个便宜闺女好像这几天话有点多了。 郑氏也没多想,主要是对于陈芽儿这个提议很上心,“那也行!” 陈振生本来是要反对的,两个小姑娘才十几岁,就让她们自己上镇上,这能行吗? 而且听说最近镇上乱得很,陈振生就更加不放心了。 “那要不让阿云送她们两个过去吧!”陈爷爷发话了,“这只鸡是阿芽抓的,就当是给她们的奖励吧!” “田里的活这两天也能忙活得完,少了阿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 要是换做平时郑氏可能真不会答应,不过是要去给陈元杰送鸡汤的就没话说了。 小姐妹两第二天早早起来,陈振生他们还没出门就已经把鸡给喂了,走的时候菜园子的菜也已经浇水浇得差不多了。 “有这么高兴吗?”郑氏自己心情也好,看到她们那么兴奋的样子,难得也带着笑意,“去镇上的路上小心一点,看好小叔,不要让他惹事啊!” 等到他们一出门,姐妹俩立马一扔水桶,跑回房间将竹篓拿了出来。 陈玉秀抱着小弟从厨房出来,“你们两个这么快就要出门了吗?” “是啊,早点去,现在过去大哥那边才不会太忙!”陈芽儿一边忙乱地装好鸡汤,一边回答陈玉秀道。 “阿芽。”陈玉秀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弟,犹豫地喊了陈芽儿一声。 “怎么了?”亏得陈芽儿耳力好,才能听得见她的声音。 出门的时候,陈芽儿和陈玉娟两人神色异样。 “二姐竟然也偷偷坐着女红,她之前都是怎么拿出去卖的?” 陈玉娟思索着说道。 第七章上药铺 陈玉秀不同陈玉娟和陈芽儿,那才是真正听话懂事,很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半点没有遗传到郑氏的泼辣,瞧着更像陈奶奶,贤淑能干又勤劳。 陈芽儿笑了声,“难道大姐就不能为自己打算了?不过之前应该是让大哥帮忙带到镇上去的吧?” 不然的话也没有别的渠道了。 陈芽儿言之有理,陈玉娟就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大哥和二姐一向感情比较好!”陈玉娟有些醋意地说道。 陈芽儿抿唇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 “没事,芽儿不怕,爹爹跟你玩,阿杰,阿秀不怪,我们不跟他们玩!”陈振云安慰地拍了拍陈芽儿的肩膀。 镇上里村里的距离不算近,差不多有五公里的路程了,紧赶慢赶到镇上的时候日头还是很高了。 “我们等一下先去找大哥吗?” “不,先去卖了这些草药先!”陈芽儿说道。 现在过去的话可找不到借口解释这一竹篓的草药。 三人坐在路边立即就体会到了镇上的热闹,即使小集已经过了,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的,每过一会儿就有人走过,相比起来,村子里实在太冷清了。 “现在去哪里卖草药啊?哪里有得摆摊啊?” 放眼望去,大街上可没瞧见有一处摆摊的地方,陈玉娟有些失望。 “我们不摆摊,谁会在大街上卖草药的!”陈芽儿好笑道。 “那去哪?”陈玉娟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药铺!” 说着带着陈玉娟,还有身后一个壮似保镖的陈振云,有他跟着,还真没有什么人敢轻易找事。 陈芽儿走了一段,抓住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妇人。 “大婶,请问这边药铺哪里走?能给我们指点一下吗?”陈芽儿礼貌带着笑意地问道。 那大婶看着面前笑容温和让人感到舒适的陈芽儿,眼睛扫过她背后的竹篓,“你们是从下面过来卖草药的吧?去益仁堂吧,那边比较大量收购草药,是一家新开的药铺,名声还挺不错的!” “就是顺着这条路直走,益仁堂大得很,你过去就能看见了。”大婶还挺热情的。 “诶,好,谢谢大娘了。” 陈芽儿谢过之后才顺着大娘指着的方向带着陈玉娟和陈振云走了。 “真要去药铺?能卖得出去吗?”陈玉娟反倒有点退缩了。 陈芽儿一挥手,“走吧,卖不卖得出去都得去试试不是?” 沿着大街走,陈振云亦步亦趋地跟在陈芽儿身后,三人很快看到了一间铺面很大的药铺,益仁堂三个大字也很是显眼,金光闪闪的,倒是与别的药铺有些不同。 益仁堂里,人还不少,看样子同他们一样过来卖草药的还不少,陈玉娟跟着陈芽儿更加地局促了。 站了一会儿,陈芽儿抬脚就要进去,陈玉娟赶忙抓住了她的胳膊,“等一下,阿芽,我们就这样进去吗?” 陈芽儿不解地挑起眉头,“不然呢?” 陈玉娟支吾了一下,也答不出来,只好任由陈芽儿安排。 三人穿着比起店里其他来卖草药的人还要简陋,陈玉娟更加拘谨了。 “小哥,请问你们药铺的大夫在吗?我想要卖蛇胆!” 从陈芽儿三人面前匆忙走过去的伙计被陈芽儿拉住了,微微有些不耐,但是扭头一看是两个俏丽的小姑娘,眉间的烦躁顿时消减了不少。 “姑娘,你刚刚说的是蛇胆对吧?”伙计不确定地问了一遍。 陈芽儿点了点头,伙计倒是很好说话地进去把大夫请了出来。 “小姑娘,是你带了蛇胆过来了吗?” 伙计将一位蓄着胡须的老大夫带了过来,老大夫打量了陈芽儿一遍问道。 “您看看这个能卖多少钱?” 陈芽儿应声拿出了一个不过拇指大的蛇胆出来,“这是我昨天抓到的一条竹叶青挖出来的蛇胆,这是毒蛇的蛇胆,价钱应该不低吧?” 老大夫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陈芽儿手中的蛇胆,“这是蛇胆没错,不过,小丫头,抓到竹叶青这种话你在老夫面前说说就算了,出去外面可别说这种话了。” 老大夫纯粹是带着善意的劝诫,陈芽儿也并不生气。 倒是陈玉娟皱着脸,上前一步,“老爷子,你怎么这样子,昨天我真看见我妹妹带了一条青色回来了!” 老大夫笑了笑,不说话,竹叶青是青色的没错,但是青色的蛇里头可不止竹叶青这一种,单凭一个颜色就要糊弄他,那可不成。 陈芽儿将老大夫的不信任看在眼里,“那你看看这个吧!” 堂而皇之的,陈芽儿在热闹的药堂里就把已经僵硬了的竹叶青从竹篓里拿了出来,“你刚刚的意思是竹叶青这种蛇不容易捕抓是吧?那价钱想必也不低了,如果您能给得了这个价,这条蛇我就卖给您了!” 老大夫没想到一下子这小女娃还真的当场拿出证据来,被唬住了一阵,随即听到陈芽儿的话,看她摆出的手势,顿时笑了起来,“小丫头,就这么一条已经死了的蛇也值当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说完,看着堂子里人这么多,此时已经有不少人被吸引了目光过来,干脆对陈芽儿道:“先进来再说吧!” “阿芽。”陈玉娟有些担心地看着陈芽儿。 后面跟着的陈振云有样学样地可怜兮兮地扯了扯陈芽儿的衣角,“阿芽。” “进去吧!”陈芽儿率先走在前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陈芽儿都这么说了,他们一起过来的,自然跟着一起进去了。 本想着是过来卖草药的,结果草药的事陈芽儿一句不提,反倒卖起蛇来了,陈玉娟想到那软趴趴,冷冰冰的蛇,浑身打了个哆嗦。 正常人遇到蛇,那个不是躲着走,谁会上前去抓,自己四妹怎么好像落了一回水之后有点渗人呢! 陈玉娟晃了晃脑袋,不会的,没事的,别瞎想,思维一有往诡异方向发展的趋势,她立马否认三连安慰自己。 第八章大哥陈元杰 “老夫姓赵,不知道几位贵姓?” 这三人一看就是一家的,老大夫带着他们进了里屋之后问道。 这是有要跟他们做生意的意思了,陈芽儿带着笑意道:“我们三个都姓陈,刚刚我提的价格,不知道陈大夫意下如何。” 陈大夫坐了下来,摇了摇头,“五十两是不可能的了,最多老夫能做主给你三十两!” 这话一出,三人,除去不懂事的陈振云,姐妹俩顿时都吃了一惊,三十两? 不会是他们听错了吧? 陈玉娟瞪大了眼睛看向陈芽儿,张嘴就想说:卖卖,二十两都行。 但是抬头看过去,陈芽儿对比起她又是瞪圆了眼,又是张大了嘴巴,可要镇定许多了。 只见她皱了皱眉,似乎又沉思了一下,才忍痛道:“行吧,三十两,但是陈大夫,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我们要是采到草药能不能直接送到这里来?” 陈老大夫十分爽快地应了下来,“行,我到时候会交代青水的,就是刚刚那个伙计,你们要是过来就让他直接带你们到闵大夫那里去,他是负责草药这一块的!” 药铺里的大夫分工还是挺明确的,外面的闵大夫主要还是负责草药收购,陈老大夫资历比较深,负责的是药铺里一些珍贵药材的收购。 从陈大夫那里接过三十两,陈玉娟木讷地跟在陈芽儿身后被伙计带了出去。 陈芽儿竹篓里的草药只有两种,两人采的不多,晒干之后,明月草只有五两,一斤收购价是十八文钱,白背三七有八两,一斤收购价是二十五文钱,总得有二十九文钱。 “您拿好了,这是二十九文钱。”伙计扬着笑脸将铜钱给了陈芽儿。 听到陈芽儿手中铜板碰撞的声音,一下子把陈玉娟惊醒了,“这是我们卖草药的钱?” 虽然相比较起三十两,这不到三十文钱的铜板却让陈玉娟更加有真实感。 陈芽儿领着兴高采烈的陈玉娟和跟着莫名傻乐的陈振云出去了。 到了外面,陈玉娟手抖了抖,活像是得了唐氏综合征,“阿,阿芽,那蛇怎怎么就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陈芽儿撇了撇陈玉娟不镇定的手,心里一阵好笑,“那是因为这是毒蛇,整条蛇最贵的不是蛇胆,是毒液,药材虽然珍贵,但是这种带毒且难解的毒液更加难得,因此价格才会这么高!” 听到了陈芽儿的话,陈玉娟似乎有所理解地点了点头,但是对于三十两还是没有完全消化。 “阿,阿芽,等回去能不能让我摸摸那银子!”陈玉娟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见陈芽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恼怒地瞪着眼,随即焉哒了下来,这死丫头还真是比她强,想她听到能卖三十两纹银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来,这死丫头倒是比她镇定。 看到陈玉娟撇撇嘴,陈芽儿看着她低声笑了,“我都没想到能卖这么多钱,你以为,我本来只是想着能卖五两银子就好了,谁知道那大夫自己给我开了那么高的价格,我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我们那个时候不能表现出来不是,不然不是当着人家的面露怯,到时候要是人家压低价了亏的还不是我们?” 陈玉娟听了陈芽儿的话,又撇了一下嘴巴,不过眸中多了笑意,莫名的距离感顿时消散了不少,“那是当然,下次你也要这样才行!” “是是是,谨听三姐姐的吩咐!”陈芽儿伏低做小的模样道。 看着陈芽儿古灵精怪的模样,陈玉娟心里好笑,面上却别扭地瞪她一眼,“没点姑娘样!” 姐妹俩打打闹闹到了陈元杰干活的那家饭馆,到了那家饭馆,也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大哥现在那么忙,我们怎么找他啊?”陈玉娟嘀咕着自言自语,垫脚看了看饭馆里面,转过身想要跟陈芽儿说先去一边等一下,等过了午饭高峰期再去找大哥比较好。 扭头却见陈芽儿舔了舔嘴唇,“我们进去吧!” “诶?进去?”陈玉娟不明所以,陈芽儿已经朝着里面走去了,两人只好紧跟上去,“阿芽,我们等一下再进去,别打扰到大哥了!” “你们想吃什么?” 陈玉娟刚追上前面停下来的陈芽儿,就听到陈芽儿拦着饭馆里的伙计,扭头问他们两个,“三姐,爹爹,你们想吃什么?” “我们店里最主要的有干面配酸菜汤,汤面,汤粉,要想吃饭也是有的。”伙计热情地介绍着。 听到伙计的话,陈玉娟吓得抓着陈芽儿就要出来。 陈芽儿扣住了她的手,“那麻烦小哥给我们来三份干面配酸菜汤,另外这里有没有肉?” “有有有!”伙计连声应道,“我们这里有白斩鸡,是我们这里的招牌菜来着,给你们上一份好吗?” 说完见陈芽儿点头就赶紧到后厨交代去了。 陈玉娟皱着眉头,一脸急色,“死丫头,你干什么?好不容易赚点钱就要这么快败光了吗?” “三姐姐~”陈芽儿哄着她,将她拉到空着的桌椅上去坐着,“这饭钱我来出,而且你也说了,我们好不容易能赚点钱了,当然是要先犒劳一下自己,不然下次哪来的动力去干活?” 陈玉娟只是心疼钱,听了陈芽儿的话,同时想到这钱其实她出的力也不多,反而是占了陈芽儿的光,因此就没有说话了。 吃肉,其实她要是想的,只是昨天已经吃过了,今天又吃,觉得有点浪费。 “阿娟,阿芽?”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在他们身后响起,陈元杰手上还托着木盘,试探地喊了一声。 陈玉娟有些心虚地看向陈芽儿,却见她格外的镇定,心也稍稍平静下来了。 “大哥!” “大哥。” 姐妹俩同时喊道。 陈元杰左右看了看,见掌柜忙着算账,这才走近。 “小叔?”陈元杰走近了更是认出了陈振云,顿时急了,“你们三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爹娘知道吗?” “我现在这里还忙着,有什么时候等一下再说!”陈元杰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从腰带摸出了三枚铜板,一股脑塞到陈玉娟手里。 “你们别在这里捣乱,先去买三个饼子吃着,我等一会儿忙完就去找你们!” 现在还干着活,等一下要是让老板发现了可就糟糕,少则被骂,多则是要扣工钱的。 第九章忘了重要的事 陈玉娟有些尴尬地看向陈芽儿,陈芽儿开口道:“大哥,你先去忙吧,别管我们,我们叫了三份干面,等一下那小哥就给我们送过来了!” “三三份干面?”陈元杰惊呆了,也就没注意到平日里沉默有些阴郁的四妹多话了一些。 还没来得及训斥她们两个胡闹,那边掌柜的就喊了起来,“阿杰,三号桌的碗碟收拾一下!” “来了来了!”陈元杰回头应了一声。 掌柜的一低下头,陈元杰又看向陈芽儿和陈玉娟,尤其是陈玉娟,在她看来,这种胡闹的事一定是这个向来泼辣的三妹才能干得出来的。 “你给我等着!”陈元杰咬牙切齿,转身走了一步,却又慢慢回过身来,神情阴郁,脸色十分不好看,嘴里却道:“算了,回家再教训你们,等一下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让他把钱记在我这边,从我的工钱里扣!” 陈元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个胡闹的妹妹,就急忙走了。 陈芽儿解释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 “都怪你,想要吃买几个包子不就完事了,非要进店里吃!”陈玉娟埋怨道。 “好了好了,等一下我一定会跟大哥解释的!”陈芽儿哭笑不得地保证道。 陈玉娟白了她一眼,“解释什么?难道要跟大哥说我们采到草药的事吗?” 一想到这,陈玉娟内心其实是十分纠结的。 陈芽儿趁机道:“其实要是单靠我们两个的话都挣不到什么钱的,而且挣到钱,像现在我们这样要吃点什么,买点什么都得遮遮掩掩,还不如跟爹娘说清楚!” 这事陈玉娟不是没想到,陈玉娟有些惆怅地嘟囔着:“那要是说了以后我们不就没有私房钱了?”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这种藏私房钱的瘾还没过足,有这种担忧是很自然,陈芽儿笑了笑,“那我们就跟爹娘谈条件咯!” “嗯?什么意思?”陈玉娟猛地抬起头,眼睛看着陈芽儿,等着她继续说。 活这么大,村里做针线活的小姑娘也有不少,但是除非是家里条件好一些的,不然就是绣一条帕子,做一双鞋,那钱也都是得上缴给父母做家用的。 也就是陈玉娟比较有主意,早早就摸索到了藏私房钱的快感。 “这草药是我们采摘的,我们就跟爹娘约定好,我们各自采摘的草药卖得的钱到时候按三七分给我们。”陈芽儿笑盈盈地道。 那张小脸带着笑,一脸的可爱,只有陈玉娟感受到了这可爱笑容下的滑头,手指点了点陈芽儿脑袋,“死丫头!” “不过这注意好!”陈玉娟嗔怒又带笑的。 说话间,刚刚那伙计已经端着木盘过来了,两人连忙避开。 上完菜,一人一碗面一碗汤,陈芽儿怕陈振云不懂,还特意示范给他看,看完之后,陈振云就自己吃了起来,哧溜声很大。 陈玉娟一边大口吃着面,不时用筷子搅了搅那碗汤,“这肉也太少了,之前听哥哥说过,这里一碗面要五文钱,我们这三碗加起来都够买一斤猪肉了吧!” “还有啊,这盘鸡肉恐怕都被厨房扣了不知道多少块,还不如吃自己家养的呢!” 陈玉娟有些抱怨地咕哝着。 陈芽儿抬头看向,倒是觉得她吃得还挺香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怨气,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扣门三姐。 虽然陈玉娟抱怨多多,但是吃完隐约还是可以看出眉目飞扬的。 陈振云吃得胡子都沾满了汤汁,陈芽儿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思索着抽空该把他这大络腮胡子给剃了才行! 三人吃完的时候,店里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在外面找了个阴凉处站着。 陈玉娟还是有些担忧道:“我们等一下按照在饭馆商量的那样说真的可以吗?” 话音刚落,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什么呢!” 陈玉娟吓得差点一巴掌呼过去,回过头一看是陈元杰,赶紧按捺住自己蠢动的手掌,讪讪地朝黑着脸的陈元杰笑:“大哥~” 陈芽儿在一旁抱胸看着,笑出声,原来三姐最怕的是大哥啊! 陈元杰看着陈玉娟就来气,“好了,现在可以给我好好说说了吧,你怎么带着四妹和小叔跑出来了,没钱竟然还跑到饭馆里白吃白喝!” 陈元杰气得就想劈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瓮声瓮气地问道:“是不是跟爹娘顶嘴吵架跑出来了?” “不对啊!”陈元杰这么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眼睛看了陈芽儿一眼,虽然这姐妹俩经常在一起,但是却十分不对付,就是吵架出来也不该带着四妹和小叔才是。 “还不给我解释!” 被陈元杰低喝了一声,陈玉娟哆嗦了一下,看向一旁看好戏的陈芽儿,粗鲁地推了一下她,“阿芽,你还不说!” 陈元杰看向陈芽儿,这跟四妹有关? 陈芽儿眼睛和陈元杰视线对上,将采到草药过来卖的事告诉了他,不过倒是隐瞒了卖蛇的事。 主要这事还是太过惊悚了,而且他们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说不定有知道原主怕蛇的事,到时候还得麻烦去解释。 这三十两就先放着,什么时候家里有需要了再拿出来吧。 “你们认得什么草药啊?”陈元杰有些不信,别是偷拿了家里的钱跑了出来吧,但是看她们神情又很坦然。 “算了算了,饭钱我给你们付了,你们快点回家去,我明天就有一天假,到时候再好好说说!” 陈元杰不能出来太久,将他们送到镇口,叮嘱他们快点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这才返回饭馆里。 达到了来时的目的,虽然过程出了点小意外,三人还是很欢乐的。 走路带风的三人才走出一小段路,突然陈芽儿顿住了脚,“等一下!” 陈玉娟和陈振云一同转过身来看向她。 “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跟娘说了要给大哥送鸡汤的吗?”陈芽儿挠了挠脖子,有些尴尬地说道。 陈玉娟顿时也想起了这事,“那要不我们回去?” 陈芽儿回头看了看后面的路,“要不你们先走着,我跑着送过去,等一下追上你们就行了!” “这能行吗?”陈玉娟怀疑道。 “没事,你们先走吧!”陈芽儿说着已经做出了决断,朝着他们挥挥手。 如此,陈玉娟也只好先走了。 陈振云看到陈芽儿一个人跑了,立即着急了,“芽儿,芽儿!” 陈芽儿远远地朝他摆手,“你先跟三姐回去,我等下就回来!” 说完陈芽儿就跑了,陈振云要追上去,被陈玉娟拉住了,“你要是追上去了,等一下阿芽就生气不理你了!” 陈振云一听,有些伤心地回过头来看向陈玉娟。 看他如此眼神,陈玉娟有些心虚,“你听话她就会理你的!” 一番忽悠,陈振云总算肯走了。 第十章“路见不平” 陈芽儿抱着一盅鸡汤跑到了饭馆,陈元杰正在收拾最后的残渣,听到旁边的另一个伙计说有人找他,诧异了一下。 出去一看到陈芽儿,疑惑道:“阿芽,你们还没走啊?又有什么事?你三姐呢?” “本来娘是叫我们过来给你送鸡汤了,这不忘了。”陈芽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陈元杰一脑门的黑线,正要问家里怎么会有鸡汤?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家里一般是不会杀鸡的才对! 然而陈芽儿把鸡汤往他怀里一塞就跑了,摇摇头,心道等回家再仔细问问。 陈芽儿慢慢往镇口走着,却在看到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妇的时候停了下来。 “您这卖的是豆腐吗?” 在现代的时候,豆腐,豆皮,豆干,豆浆,反正是黄豆榨出来之后的各种形态她都挺喜欢的,其中尤爱豆腐。 矮小老妇人原本满脸的失落在听到有人问起的时候顿时换上了一脸的笑容,笑眯眯地点头,放下担子。 “你要多少豆腐?” 陈芽儿买了几块豆腐,给了钱,心里一动,抬脚一转身,朝着热闹的街道去了。 这豆腐勾起了她的购物欲,家里的鸡是吃不得的,那就从这里买回去呗。 不大会儿,陈芽儿背后的竹篓就装得满满的了,除了肉,还有一些调料她都给补上了。 好在药铺给钱的时候,那伙计都是给的她碎银子,不然还真换不开。 原本还想买几匹布回去,但是也不知道其他人喜欢什么颜色,而且也怕带不回去,只好暂时作罢。 这一趟下来,陈芽儿花了将近一百文钱,不过能吃上肉就算值了。 买了东西,陈芽儿的心情十分愉快,然而这美好心情还没来得及多体会一会,一阵打斗声就就打破了这阵美好。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都是避而远之,陈芽儿也不例外。 然而陈芽儿才迈开腿走了几步,身后十来个人的打斗已经转移到自己面前来了。 “刘癞子,你这个孬种,有本事光明正大的单挑,趁着我们兄弟几个落单埋伏算什么汉子!” 十来个人里头,一方有六七个人,另一方只有两个人。 陈芽儿贴着墙,看着面前的人打架,寻思着找个机会偷偷溜掉。 “嘭”地一声,一把锈迹斑斑的刀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扔过来的,堪堪砸在陈芽儿脸侧的墙。 陈芽儿心里头窜起一束小火苗,还没等她发飙,对方十来个人也注意到他了。 陈芽儿手中握着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那把大刀,怒气冲冲地看着对面十来个人。 “娘的,这两孬蛋什么时候带的小娘们出来的?”刚刚尾随的时候可没有看到。 一帮人动作停滞住看着陈芽儿。 一帮人表现都十分茫然,其中一个大哥看僵持住了,一摔刀,便道:“把这小娘们一起砍了!”一看就是和这两兄弟是同伙的,看他的眼神那么凶! 陈芽儿一看此时要下船也来不及了,赶紧应付了起来。 几十斤的人挥舞着同样是几十斤重的大刀,勉强有点吃力,但还是挥的虎虎生风。 陈芽儿爹虽然是耍猴的,但是祖上也是有兼一些耍杂技的活的,因此是有些技艺的,身体也十分灵活。 转眼间,原本处于劣势的一方隐隐占了上风,陈芽儿的刀从最后一个混混头顶落下,刀身擦过那人肩膀,陈芽儿刀柄一收又是一顶,那人闷哼了一声,在一个跟斗,朝着那人下腰处一踢,顿时最后一个人也趴伏在地上起不来了。 两兄弟都受了点伤,一个人手臂被割了一刀,一个人腹部被插了一刀,相互搀扶着。 等陈芽儿解决完最后一个人,兄弟俩才转身离开。 陈芽儿累得气喘吁吁,用力过度身体也有些酸软无力,转过头来就见连累了她的那两兄弟要走了,喊住他们,“怎么?我捡了你们两条命,一句谢谢都不说吗?” 陈芽儿靠着墙壁勉强站着,身体脱力,拿了竹篓里两颗砂糖橘开始剥了起来,那闲淡的样子让人有点牙疼。 兄弟俩对视了一眼,“谢谢!” “谢谢就够了吗?你们两条命就只值一句谢谢?”陈芽儿似笑非笑地吃完最后两瓣桔子,问道。 吉云和吉祥都皱起了脸来了。 陈芽儿看着两人那一脸茫然的样,抬了抬脚,走到他们面前,伸出了手。 “要钱?”吉祥抽了抽嘴角,随即撇了撇嘴角,“要多少钱?” “来个十两八两就可以了。”陈芽儿手中的大刀在墙上滑过,发出刺耳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道。 “十两八两,还不去抢!”吉云顿时就尖叫了起来。 吉祥眼睛转了转,胳膊肘戳了戳吉云,示意他安静,“要十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刚刚我看你好像挺会打架的,要是你教我们,这十两银子就给你!” 陈芽儿呵呵一笑,大刀在她手里打了个转,一把插在地上,笑脸一收,“一句话,给不给?” 走在路上莫名天降横祸,陈芽儿本来就恼火得很,这两小子的态度还这么差。 “死丫头!”吉云脾气暴起,吉祥看着对面的丫头不好惹,一把拉住了他。 “我们给!”吉祥拿出了钱,但是脸色也不好看。 陈芽儿一把接住了对方扔过来的钱袋子,背着竹篓走了。 “大哥,你干嘛给她钱?那我们刚刚还不如直接给刘癞子钱,还不用挨揍!”吉云抱怨道。 吉祥看着陈芽儿的背影,心里也恼火得很,一巴掌拍在吉云的后脑勺,“没看到刘癞子那么多人也打不过她吗?” 陈芽儿回到家里的时候,陈玉娟和陈玉秀在家里都要等急了,见到她回来,忙问道:“阿芽,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在镇上耽误了一会儿。”陈芽儿说道,看看陈玉娟身后的陈玉秀,“你把草药的事给二姐说了没有?” 陈玉娟摇了摇头,眼尖看到陈芽儿手臂上的一滴血滴,“啊,这是什么?你哪里受伤了?” “没事,应该是刚刚路上遇到人打架,溅到我身上的!”陈芽儿说道。 “真的没事吗?”陈玉娟问完,屋子里就传来了陈元一的哭声。 “小弟醒了,我进去看看去!”陈芽儿赶紧越过陈玉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