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归来 “轰隆——” 北方的夏夜,闷热暗沉,旱雷阵阵,但是大雨却迟迟未至。 伴随着雷声的还有密布骇人的闪电,赶在雷声之前落下,照亮了这荒无人烟之地中唯一的破庙。 破庙内,被闪电晃醒的冯昭幽幽的睁开了一条缝,常年作战的她来不及感受身上传来的火辣辣的刺痛,便立马开始本能的打量四周的环境,即使周身被困,依然杀气腾腾。 她看着四周破败不堪的寺庙,白色的闪电时不时的打在庙内的金身佛像上,佛像笑得诡异而骇人。她立刻让自己的大脑清醒下来,仔细的回忆着自己被抓之前的每一件事。 三天前,原本在漠北镇守蛮夷的她,突然接到军报,情报中说君天澜在雁门关被敌军偷袭,寡不敌众,不得已只得退回城中,关门自守,可是城内粮草弹尽,士兵死伤惨重,内部军心涣散,外部敌人虎视眈眈。 他派人拿着她送他的剑穗,冒死前来送信,让她前去支援,他说:阿昭,他日我若成帝,王后是你! 于是她力排众议,擅自调兵前去营救,行军三天,却在昨晚安营扎寨原地休整时,喝了杯茶后边昏迷不醒,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绑在着破庙里。 这群人先是喂她喝下了蒙汗药,然后是无情的将她按在地上,残忍的敲碎了她的膝盖骨头。 痛,痛彻心扉! 恨,恨入骨髓! 从小习武,手持红缨枪跨着战马奔于战场这么多年的她,此时居然像个俘虏一样被困于此,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逃离这里了。 自己孑然一身,除了军中兄弟和君天澜,再没和别人打过交道,到底是谁?居然这么恨她,明知道双腿对于一个将士来说意味着什么,还这么对她? 还有她的天澜,自己被困于此,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 “天澜,天澜,你怎么样了?”她反复的呢喃,顾不得自己的处境,满心担心的都是他。 “死到临头了,还在担心别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娇媚的声音,几步轻盈的脚步声后,进来了三个面目粗狂的男人和一个一袭红衣的美艳女子。 那女子跨进破庙,妖妖娆娆的朝着此时血肉模糊,浑身破败不堪的冯昭走过去,脸上挂着嘲讽得意的笑容,“威风凛凛的冯昭将军没想到吧,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你一个本是在山野之中和狼群长大的贱种,以为自己跟了王爷主子,就可以平步青云做王妃,做皇后了吗?” “是你!”冯昭努力的回想,终于记起了眼前的人是谁。君天澜身边常年跟着两个侍卫,一个是副将黄棕,一个是女侍红罗。以前的冯昭冷峻少语,眼中除了君天澜,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任何人,要不是她长年身穿红衣,她都没法认出她。 “天澜呢?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想叛主吗?”冯昭心中大惊,这军中谁人不知,自己和君天澜的关系,她这么做,是受谁的指使? 如果红罗背叛了君天澜,那么此时君天澜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偏偏自己这个时候却什么也做不了。 “哈哈。”没想到红罗听到冯昭的话居然夸张的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叛变?冯昭,你战场上用兵布局聪明绝顶,怎么这个时候却愚蠢至极?我这一次可不是叛变,而是名正言顺的受了王爷的命令在行事。” 冯昭身子一震,呼吸一滞,“你什么意思?” 红罗蹲下身子,美艳的双目此时迸射出凌厉的目光,逼视着冯昭,“你还不明白吗?冯昭,王爷根本就没有被敌军偷袭,也根本就没有危险需要你带兵营救,一切,都只不过是将你骗出来,好擒拿你的骗局罢了!” “你胡说!不可能,天澜与我情投意合,我们并肩作战,情比金坚,岂是你辈可以挑唆的?你骗我!这不过你你嫉妒我会嫁给天澜,想要趁机除掉我,好嫁给天澜罢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别做梦了!” “贱人!”红罗心中的痛楚被说中,气愤的一掌扇在冯昭的脸上,就因为自己只是一个侍卫,所以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多年,却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而冯昭不过是一个人兽不分,毫无女人味的贱女人而已,居然可以并肩和王爷站在一起。 红罗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声音阴冷至极,“你又何必自欺欺人?给你送信的都是王爷亲信,那剑穗也是王爷的贴身之物,你输了就是输了,成王败寇,你再怎么骁勇善战,也不过是个逃不过情关的可怜女人罢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天澜呢?还有跟随我的士兵呢?”冯昭此时始终不愿意去怀疑心中的那个人,不会的,天澜不会这么对她的。 “你是说你那支千人精锐部队?死了!为了救你出去,追至剑门关外,中了王爷的埋伏,一千人乱箭射死,无人生还!”红罗面含嘲弄,冰冷无情的说着。 “至于你,冯昭将军,你也很快可以和你那些部下见面了!” 冯昭双目泣血,心中恨到了极致,死死地盯着红罗,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谁指使你的!” “呵呵呵…”红罗看她这个样子,很解气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红罗,适可而止,别耽误了王爷的正事!”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走进来,是君天澜的另一个侍卫,黄棕! 一个红罗是叛变受人指使,那么黄棕呢?那可是多年跟随君天澜从不离身的亲信啊! 君天澜,君天澜! 冯昭气的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居然真的是他,原本是她不想相信,但是黄棕的出现,却是彻底的让她死了心。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的言语眉宇之间,都是蚀骨的恨。 “交出镇魂珠,我就让你似的明白,也死得痛快,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镇魂珠,镇魂珠,竟然又是镇魂珠吗?冯昭咬唇,满眼血红。 “贱人,说啊!”红罗见她不开口,气愤的一脚踢了过去,正巧踢在冯昭被敲碎了的膝盖上,她看向冯昭还健在的双手。 “来人,先把她的手给我砍了!” 说完,一个男人上前按住她,一个拔出长剑,手起刀落,鲜红的血溅在了地上。 冯昭疼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满脸苍白,双目血红,“呵呵,就是为了一个传说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就要将我置于死地吗?君天澜,你好狠!好狠!” “王爷已经几次三番暗示过你,可你却一直装糊涂!不然他也不会怀疑你有二心,设计你私自调兵离职,好名正言顺的收了你的军权,如果再趁此机会得到镇魂珠,那王爷的宏图霸业,指日可待了!”红罗看着冯昭这个样子,解气得很。 “再不说,砍得可就是你的腿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每一步都是无情的算计,那么是不是从一开始的相遇就是算计好了的。 她本是大将军冯珂之女,可是在她五岁那年,家中就突逢变故,有人上奏说,冯家藏有天下至宝,镇魂珠,得镇魂珠者,得天下。 冯家掌控者大齐的百万大军,又得镇魂珠,引起了皇上的杀心,可是偏偏冯家却违抗圣意,拒不交出镇魂珠。 皇上盛怒之下,冯家被抄,无论老小,一律处死。是母亲,一直带着她,杀出重围,逃到城外密林,母亲将年幼吓得说不出话的她藏在深山中的狼群之中,然后拼尽全身力气与追兵作战,最后死在了小小的冯昭面前。 她被吓傻了,一直蹲在狼窝里不敢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外面那些野兽过来,一口一口的将母亲的尸体啃食干净。 而后狼窝中的母狼居然没有攻击她,还温柔的用舌头舔她的脸,从此以后,她就跟在母狼的身后,行走在大山深处。 她吃过有毒的蘑菇,也吃过小动物的生肉。 山里的雨夜很可怕,像极了人死之前的呜咽声。 直到有一天,那个衣袂偏飞,眉目飞扬的人,骑着一匹白马,站在她的面前,他仔细的打量着她,最后朝她伸出了手。 “你是冯昭,冯家军后继人,我来带你回去。” 她一开始是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他的身后林木峥嵘,青草绵绵,阳光灿烂,他的手指修长洁白,带着让人晕眩的光芒。 最后她缓缓的将手交在了他的手上。 从此以后,她的身后就是当年父亲麾下的冯家军,他教她武功,教她行军作战。 她为他拿下一个又一个的军功,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 她一生未曾败过,却败在了自己生死相随的男人手里。 恨吗?恨啊—— 她笑得凄厉似鬼,让人心中生怖,她满口鲜血的仰视着眼前的人,“你们以为,我会将冯家至宝,交给一个骗我,负我的男人手上吗?你们以为,我还会乖乖的听他的话吗?要镇魂珠?来地狱找我要吧!” 话落,她用力一咬,鲜血从空中流出,双目睁得老大,里面全是疯狂和决绝,她大笑着,无力的倒地,模糊中听到人们的惊呼声,呵呵,她想,这一次,至少不会再让那个人操纵了。 今生她孤苦无依,遇到他,便倾心交付,毫无保留,是她信错了人。 所以今日落得惨死在这破庙下场,这是一个将士的侮辱! 如有来生,她冯昭定要让今日残害她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喝其血,食其肉! 如有来生,她定要这些**不如之人,尸横遍野,为她那一千并肩作战的兄弟殉葬!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白色的闪电朝着一个方向劈去,气流涌动,空气震动,大地在背个颤抖! 在这恐怖不安的夜晚之中,夜风吹翻了窗户,一道闪电劈向了千里之外的一双眼睛上,那双眼陡然睁开,竟是浴火泣血的一双眼眸。 第二章借尸还魂 雨后的清晨,一抹橙红色的朝阳从东方升起,洒在朱红色的屋檐瓦墙上,昨夜大雨留下的湿意还未褪去。 一阵细碎的婢子的脚步声在曲折的回廊上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时不时压低的呵欠声。婢子手中端着的除了一些梳洗之物和清淡却丰盛的早膳之外,还有一些药物。 “走那么快做什么?那个不争气的小姐还不知道醒没醒呢?我们早赶着过去还不是死守着!” “嗨,那还能怎么办?谁让咱们跟了一位不争气的主子?虽然出身高贵,有老爷老太太**着,可到底是个没了娘的孩子!”婢子们一脸愤愤不平的讨论着。 “偏偏自己还不争气!没头没脑不说,还一天到晚只知道吃,胖成那个样子,简直就跟猪一样,跟那个天仙似的二小姐,简直就是没法比!” “自己胸无点墨,又丑又胖也还敢出去追男人!追谁不好还追六皇子!谁不知道六皇子就是个长得好看的草包纨绔,是咱们二小姐看不上的货色!也就她上赶着去要死要活的追人家!” “呵呵,偏生还被人家六皇子当众拒绝了!人家诓她说喜欢龙门寺门前的桃花,脑子不好使的非要跑去摘,大六月的哪来桃花?还被摔下山要死不活的在这儿拖累咱们!” “要是她永远醒不过来了,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去二小姐房里了?呵呵!” 几个丫鬟不知死活的凑在一起讨论着,却浑然不知此时身后多了一个厚实的身影。 “你们就这么想去二小姐房里?” 一个暗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尾音拖长,莫名的多了一点骇人。 几个丫鬟没想到突然多了个人,转头看见一个苍白,面无表情的脸,都吓得连忙跪了下去。 但想起这位小姐平日里的品性,却又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跪下,敷衍的求饶。 “大小姐,奴婢们不是有意要议论大小姐的!” “对啊,大小姐,奴婢们只是在担忧大小姐而已。求大小姐饶命……” “大小姐,奴婢们带了小姐最爱吃的水晶糕,小姐要不马上尝尝?” 这位蠢货小姐平日里最爱的就是吃的了,这一招准有用! 可是—— 她们不曾想到的是,如今的这位蠢货大小姐的身体,其实早已经换了个人住了。她们没猜中开头,自然也就猜不着这结局。 冯昭看着眼前假装低眉顺眼的求饶,实际上阳奉阴违的人们,心里一阵鄙夷。 以前是她一心扑在君天澜身上,以为每个人都和军中兄弟一般表里如一,反而忽略了人性本恶的一面,所以才落的如此下场! 就如同这具身体的主人萧昭宁一样,明明是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本该是受万人羡慕,京城公子做梦都想求娶的对象,却因为被有心人利用,恶意唆使,成了外人眼中愚蠢贪吃,不知廉耻的胖子!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萧昭宁心思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以为是自己的亲人,就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罢了!不过冯昭并不可怜她,因为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分不清善恶的愚蠢之人!那么,就要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萧昭宁父亲乃是大齐国公爷,母亲又是安宁侯之女,本是尊贵无双的身份,可是母亲却在生她时难产,身体受损,在她两岁时便撒手而去。好在国公爷对她母亲是真情实意,于是对萧昭宁也是疼爱,加之又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老国公夫人对她也是怜爱又加,奈何国公爷忙于正事,老夫人又身体欠佳,虽是疼爱,但也不能常常带在身边。 在萧昭宁三岁那年,国公爷新娶了继夫人苏氏进门,看在苏氏贤惠知理,又对小昭宁疼爱非常的份上,便将小昭宁交给苏氏抚养。 可是那苏氏是个最会做表面功夫,善于心计的女人,表面上对萧昭宁嘘寒问暖,疼爱有加,实际上尽教她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尤其是在她有了自己的女儿萧语晴之后,便将萧昭宁交给了一个老妈子看养。 知道萧昭宁爱吃,便想着法子给她吃的,导致现在十六岁的萧昭宁有着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 给萧昭宁请的老师也是一些半吊子,知道她一天到晚出去玩也不管,不教她女工,也不教诗词,在国公爷老夫人看不着的地方,暗着各种欺负她! 虽然表面上着府上两个最有权势的人都**着萧昭宁,可是实际上,她一直都在受着欺负。 半年前,萧昭宁偶然遇见到府中来找萧语晴的六皇子君无纪,一下子就对他一见钟情,天天拖着个肥胖的身子,追着人家跑,苏氏得知之后,不仅没阻止,还故意放纵她。 就在三天前,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人群中向君无纪表白。那个君无纪不仅羞辱她,拒绝了她,还故意捉弄她说喜欢龙门寺前的桃花。 傻子萧昭宁一听,也不管这大六月的有没有桃花,便冲上了龙门寺,最后失足落下了山崖。 昏迷三日后,醒来的便是冯昭了。 一个本该在两个月前便死在漠北的一个破庙里的冯昭,就这样借着萧昭宁的身体,借尸还魂了。 是老天也觉得她死得太冤枉了吗? 脑海里闪过红罗那张狰狞的脸,以及她那一千兄弟的鲜血,冯昭的双眼立马变得犹如浸了毒液般吓人。 既然老天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那么君天澜,再相见时,便是你我战局拉开之时,不死不休! 丫鬟们见她迟迟没有动静,诧异的试探着将手中的水晶糕递了过去,“好小姐,你且尝尝,这糕点最是美味不过了!” “啪——” 冯昭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那糕点卷翻在地。 “毒如蛇蝎之人,本小姐怎知你们下没下毒?” 声音凄厉恐怖,犹如修罗,吓得一干婢女连忙低头。 “你个孽女!刚刚醒来又要闹什么?”一阵威严洪亮的声音传来,冯昭望去,只见一个还身着朝服还没来得及换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凭着这具身体遗留的记忆,冯昭认出,是萧昭宁的父亲,国公爷萧战。 他大步走到冯昭面前,见冯昭无事,但是脸却苍白的毫无血色,又是气又是心疼,“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吃,也就罢了!偏偏还魔怔了还是鬼迷了心窍,跑去追男人!大半夜的跑去龙门寺你找什么桃花你?嫌你命太长了吗?” “哎呀!老爷你快别骂了!好不容易宁儿死里逃生回来,看这小脸都瘦了!” 真是睁眼说瞎话! 国公爷身后走出一个妇人,一身暗紫鎏金飞花瞿衣,头插流光金步摇,一身雍容大气,细步走到冯昭身边,想要拉冯昭的手,却被冯昭侧身躲过。 苏氏心中咯噔一瞬,但是又立马恢复了那虚伪的笑脸,“宁儿还不快谢谢父亲,这几日为了你的病情,你父亲可是忙翻了天,又是寻药材,又是跑去宫中太医院借人的,人都瘦了一圈了。” 说完看了一眼萧昭宁那肥胖的身躯,一丝鄙夷划过。就这么一个有辱门风,身胖如猪的女儿,也值得他这么关心? 见冯昭依旧面无表情的站着,苏氏又假意的换上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呀!老爷,怎么宁儿不说话,莫不是这一摔——” 后面的话没说完,如果萧昭宁当真干脆成了个傻子,那也是合她的意的。 “怎么?母亲你巴不得宁儿摔成傻子吗?”一直没开口的冯昭,此时却是阴恻恻的开了口。 苏氏被呛,一脸的尴尬无措,连忙委屈的望向国公爷,“宁儿,母亲怎么会那样想?” “够了!你个不知死活的孽女!你母亲待你视如己出,你却不知感恩,我看你是人没摔着,心眼儿却被摔坏了!” 说完,看见冯昭一身白色里衣,裹着胖成球的身躯,真的是怒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罢了罢了!你且给我养好身子,再给我追着六皇子跑,小心我打断你那双腿!” 话毕,摇头叹息着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冯昭心中划过一丝酸涩,她不知道这是萧昭宁身体里留下的,还是自己的。 这个父亲一直骂着女儿,其实心里还是在担心的吧!一个即使名声差到京中人人嫌恶,又胖成这样的女儿,他依然到处想办法救她。 可惜,他的女儿早已死了。现在活下来的,只是一缕孤魂,冯昭! 冯昭将那丝心酸压下,低头目光如炬的盯着脚下的几个婢女! 苏氏也注意到了这些个婢女,“这几个婢女是怎么回事?可是惹恼了宁儿!” “夫人,奴婢们没有,奴婢们只是担忧大小姐,给大小姐送了糕点,可是——” 奴婢们见着了苏氏,都犹如找到了救星!哼,什么大小姐,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只要讨好了苏氏,还管什么大小姐! 冯昭见她们居然都倒向苏氏,还睁眼说瞎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宁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婢女们虽然身份低,但也是一心为你,怎能随意处罚?” 苏氏一脸宽容大度的样子,和冯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么些年,萧昭宁的刁蛮恶毒之名,便是这样被她给传出去的。 第三章 打杀奴婢 可是,冯昭不是萧昭宁,由不得这些人随意拿捏! “随意处罚?你不问我原因,仅凭几个下人的话,就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怎么,连你也想我干脆死了,是吗?”语气森然,眼光冰冷如蛇,投向苏氏,竟然让苏氏莫名的一颤。 “宁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母亲?”苏氏脸色一变,立马作出一副良苦用心的模样。 “够了!”冯昭打断,“我不想看你们在这演戏,来人,将这几个婢女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再发卖出去!” 在冯昭眼里,杖责二十已经是轻了! 可是周围的人都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动手! 冯昭轻蔑一笑,看来真的如她所料,这个萧昭宁在国公府里端着个大小姐的名分,但是却并没有大小姐的威严! “夫人,夫人你救救奴婢们吧!” “奴婢们冤枉啊——” 那几个奴婢见状,干脆的跪过去,抱住了苏氏的脚! 苏氏脸上浮出得意的表情,小贱人,还敢跟她较劲,看她如何收场!可是表面上却说,“如今是大小姐硬要处置你们,你们且求她去吧!如何处置你们,她说了算!” “呵,这可是母亲说的!”冯昭瞥了苏氏一眼看戏的苏氏,常年带兵作战,如何处置手下,她最拿手了。 “既然你们没人动手,那就只有我自己亲自动手了!” 话完,冯昭一脚踢翻一个婢子,一把拧起另一个婢子的衣领,猛的将她朝着柱子上撞去,“嘭——”的一声,顿时鲜血四溅!甚至有脑浆四射! 只见那婢子还没来得及喊叫,便面目狰狞的一命呜呼了! 众人都惊呼着退开,眼看着地上那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表情,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 没想到大小姐死里逃生后,居然下手这么狠了,要知道,以前的大小姐只要给了她吃的,都是任人拿捏的软蛋! “小姐,小姐,奴婢错了,求小姐看在奴婢照顾小姐多年的份上,绕了奴婢吧——” “小姐饶命啊!” …… 剩下的几个婢子见状,都开始磕头求饶,吓得魂飞魄散! “宁儿,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此时的苏氏再也看不下去了,要知道这几个丫鬟都是她安插在萧昭宁身边多年的心腹,要是她就这样一下子全部杀了,那她多年的栽培可就白费了! “怎么?母亲这个时候又来装好人了?刚才她们求你的时候,你可是说了随我处置的!” “你——”苏氏被她一噎,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好个萧昭宁,居然将她给噎得死死的!苏氏的眼底,闪过一丝阴毒。 冯昭将她的恨意尽收眼底,但她却毫不在意。战场上千军万马她都不曾惧怕过,何况一个小小的苏氏? “下一个换谁?”冯昭顿了顿,故意在地上跪着的几个发抖的婢子面前走来走去,只见那几个婢子都垂头缩脖,个个抖得像筛子! “那就换你吧!”冯昭没有丝毫的同情,随意又拽起一个婢子,那个婢子想挣扎,可是却被冯昭扣住了脖子,喘气都没了力气…… 又是一声巨响,鲜血淋漓,尸体又躺在了一边。 残忍,真的是残忍至极! 两条人命,她一摔,就没了! 秋风拂过,血腥味迅速的弥漫,冯昭一身白色里衣站在两具尸体面前,神情冰冷狂傲,犹如峭壁上的雄鹰,嗜血孤傲,竟是无人敢靠近。 苏氏一脸的震惊,这还是那个蠢货萧昭宁吗? “大姐好大的威风!大病初愈就大开杀戒,就不怕损了阴德?” 说话间,只见众人簇拥着一位少女,急急忙忙的赶来!五官精雕玉琢般俏丽,身姿弱柳扶风般灵动,一袭月白色广袖流仙裙,裙摆是淡粉色荷花滚边,可谓是步步生莲!和萧昭宁那庞大的身躯简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晴儿,你怎么来了?”苏氏连忙过去拉住萧语晴的手,这么血腥的场面,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吓到! 萧语晴给了苏氏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但是瞥见地上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时,还是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大姐这是要再给自己加一个凶残暴虐的恶名吗?晴儿不知,大姐何时变得这么残忍了?居然用这种方式处罚自己的奴婢!” 这个萧语晴,在萧昭宁的记忆里,还是有印象的,就是这个柔弱姣美的妹妹,才衬托出了萧昭宁的任性无状!而且老夫人和国公给萧昭宁的一些好东西,最后都是被这个妹妹占为己有了! “妹妹既然知道我是在处罚自己的奴婢,又何必多嘴?况且这也是母亲应允我做的!” “大姐自己行事残忍,又何须拿我母亲做借口?自己没落的好名声,别带坏了我母亲的声誉!”萧语晴今日一改往日对萧昭宁虚情假意的忍让,居然说话处处咄咄逼人! 这个其实冯昭是知道原因的,虽然没脑子的萧昭宁看不出端倪,但是,不代表拥有萧昭宁记忆的冯昭看不出来! 当日她去龙门寺摘桃花,虽然天色已晚,但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么失足了?分明就是有人提前在她必经的路上做了手脚!想要萧昭宁死的,又知道萧昭宁行踪的,除了那个一直嫉妒萧昭宁,又厌恶萧昭宁的萧语晴,别无她人! 冯昭双目寒冰如剑,直直的看向萧语晴,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你母亲?怎么?就因为我没有母亲,是一个无依靠的人,就任由你们欺负是吗?我就该被你们在背后下毒手吗?残忍?妹妹难道不觉得,那些在背后下黑手,耍阴招的人才残忍吗?” 萧语晴心中大震,没想到萧昭宁会突然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还有,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蠢货是发现了什么吗? 苏氏见状,连忙挡在了萧语晴身后,“宁儿这是什么话?自我嫁入府中以来,我何曾亏待过你?宁儿这番话,真真叫人寒心!” 冯昭静静的看着苏氏,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就在这时,院中却又出现了一个人,“语晴!萧语晴,你是什么意思?居然敢拒绝本皇子的婚约!” 闻言,苏氏和萧语晴眼中都闪过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真是坏事一堆接着一堆的来!这个人怎么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满园寂静,有的下人甚至带着看戏的神情。 冯昭转头,看向那袭暗紫色的人影,这个人冯昭并不陌生,这个人几乎是占据了萧昭宁所有的记忆。 冯昭以前跟着君天澜回京述职的时候见过君无纪几次,只因他实在是臭名在外,所以对他也算是有个模糊的影子。 只见那人唇白齿红,面如冠玉,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妖娆却又带着一些狡黠,纨绔又轻佻。一身金边暗紫华袍加身,好一个贵气又纨绔的皇家公子模样! 虽然不理解萧昭宁到底是看上了这个草包哪一点?但是单从相貌上来说,这个君无纪的确是皇上几位皇子中最出挑的那一个了。 在冯昭的打量之间,那位爷已经一脸怒气的冲了过来,站在萧语晴面前。 “你今天跟本皇子说清楚,凭什么拒绝我的求婚,把聘礼退回就算了!居然还说看不起本皇子!你什么意思?”君无纪浑身杀气腾腾,看着萧语晴,要不是苏氏挡在了她的前面,他恐怕此时已经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了! 他一个堂堂皇子,居然被一个女人拒婚!这传出去岂不是要让他被天下人耻笑! 可是萧语晴又如何会看得上他这样一个玩世不恭,毫无上进心的一个草包?要嫁,那她也是要嫁贤王君天澜那样的! 第四章 求娶胖子 “六皇子息怒!并非是我们家晴儿不想嫁给你,实在是六皇子身份尊贵,不是我们家晴儿可以高攀的?”苏氏不紧不慢的解释着,说着是配不上,但是脸上却是一片轻蔑和不屑。 “本皇子在问萧语晴,没问你这个老太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君无纪虽然草包,但是也看出了苏氏的不屑,肚子里更是气不打一处。自从去年自己在春日宴上面见到她,就一见倾心,在这过去的一年里面,她也没有拒绝自己的示好,这大齐谁不知道萧语晴是他的女人?可是在三个月前就突然态度转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他坐不住了好不容易去求了父皇准许,同意了自己向国公府下聘,谁知道聘礼居然被退回来了。 萧语晴本就恨不得立马跟君无纪断得一干二净,听他这么说自己的母亲,就更是火冒三丈,“六皇子若是要耍威风大可去街上耍去,我们这些平明百姓自是比不得皇子你的威风,但是我母亲好歹也是国公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也不是六皇子你想打骂就可以随意打骂的!” “萧语晴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赶我出去?”君无纪一双桃花眼高挑,里面是火苗在燃烧。 萧语晴却是一点也不怕这个草包皇子,不就是个妃子的皇子罢了,即使是再得太后盛**又如何?原本还觉得他好歹是太后喜欢的孙子,和他走近一点也没什么,谁知道着根本就是个纨绔,丝毫没有上进心,自己早就想跟他断了。 恰巧这个时候贤王要回京了,那才是所有京城女子的梦中**,不仅是俊美无双,但是萧语晴更看重的是,他的雄才报复,一个小小的才人之子,居然能够在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而且在三个月前更是拿下冯家遗留多年的军权,被封贤王,成为众皇子中第一个被授予封号的皇子。 “我哪敢赶六皇子你?只不过语晴蒲柳之姿,实在是受不起六皇子你的青睐,六皇子还是令娶她人吧,不要在语晴身上浪费时间了!” 君无纪被说得怒火更甚,“你究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本皇子?还是觉得是本皇子配不上你?萧语晴,别以为本皇子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一个只知道攀龙附凤的女人!” 萧语晴被说得脸上迅速窜起一阵绯红,于是也不再和他打哑谜了,干脆从苏氏身后走出来,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君无纪,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我萧语晴即使是攀龙附凤也不会攀上你这个草包,想娶我?没门!我萧语晴就算要嫁也是嫁给贤王那样的男人!” 一席话,说得露骨又铿锵有力。 “晴儿——”苏氏一脸 的担忧,她可不想女儿得罪这位草包,好歹那也是皇子。 贤王? 不待君无纪发怒,在一旁一直装透明的冯昭却突然插上了话,“贤王是谁?” 皇上的几个皇子冯昭都有印象,却不曾听说过有一个已经封了贤王的,难道… “怎么?姐姐不知道吗?三个月前四皇子君天澜已经被封为贤王了,那可是咱们大齐女子心尖尖上人,怎么?姐姐又对贤王感兴趣了吗?” 萧语晴目光在冯昭肥胖的身体上扫来扫去,一脸的讥讽,君无纪也看了一眼冯昭,眼里闪过一丝嫌弃,两人谁都没看到冯昭眼里划过的波涛汹涌的恨意。 “萧语晴,你说谁草包你?那个君天澜有什么好的?”君无纪气得跳脚,又是君天澜,他最恨的就是人们在他面前提起君天澜那个伪君子了。不就是个才人之子,凭什么跟他比? “有什么好?少年擒反贼,运筹帷幄,十七平三藩之乱,十八收复玉门关,二十平定漠北之乱,更是拿下冯家的军权,成为第一个受封的皇子,这样的为我们大齐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和你这种一天到晚,不学无术的草包皇子相比,你说那个好?”萧语晴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对君天澜是无尽的崇拜,对君无纪是说不尽的嫌弃。 冯昭闻言却是不禁嗤笑出声,收玉门关,平漠北,哪一样功绩不是她冯昭为他鞍前马后拿下的,凭什么最后他受万人景仰,她却是受尽折辱,最后死不瞑目! 心中恨意翻滚! 同样心中意难平的还有君无纪,他见萧语晴说起君天澜是一脸的崇拜,说起自己时,却是一脸的厌恶与嫌弃,怒到了极点,“萧语晴,你当真以为本皇子非你不可?说起身份,你也不过是个嫡次女罢了,着国公府还摆着一个正儿八经的嫡长女呢?” 冯昭闻言一愣,这位一向看不起自己的爷,今天怎么想起夸自己了? “就她?怎么,六皇子是看上姐姐了么?”萧语晴最恨的就是别人说起长幼有序了,明明她的母亲也是明媒正娶的国公夫人,凭什么就是比不过那个死了的贱人,自己也明明是嫡出,凭什么就是不得父亲和老祖母的**爱? “本皇子就是看上她了,怎么样?好歹她对本皇子是一心一意,不像你这种攀龙附凤,三心二意的女人!”说完,君无纪走过来,一把牵起冯昭的手,“你以为本皇子非你不可吗?今天,本皇子就正式宣布,今生将娶萧昭宁为妻!” 你看不上本皇子?本皇子还看不上你呢? 一袭话出来,众人都惊呆了!没听错吧?六皇子要娶这位受世人嫌弃,泼辣任性,肥胖如猪的萧家大小姐为妻? 冯昭也是被惊住了,被握住的那只手忘记了反抗,只是定定的转过头,看着执着她的手的那人。 “你说,你要娶我?”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带着院子里秋菊淡淡的香气,缓缓的拂过少女的发丝,在空中飞舞,圆润并不美丽的脸上,偏生有着一双如寒潭般冷静却又像大海一般随时会翻涌,卷人**般的漆黑眼瞳,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那人相似的脸。 “我若称帝,王后是你!” 曾经那人也对自己说过求娶的话,可是,等待自己的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 代价是自己性命,以及那一千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的性命! “是!本皇子就是要娶你!你给我好好等着,我这就回宫向父皇讨一份赐婚圣旨!”原本对这个胖子十万分的厌恶,可是不知怎么,自己居然差点看呆在她的眼里了。君无纪慌忙的移开了视线。 “六皇子慎重!”却是去而复返的国公爷,萧战。他匆忙的走到君无纪面前,行了个礼,“六皇子要三思而后行啊!” 君无纪更加用力的拽住了冯昭的手,“有什么好考虑的?本皇子就是要娶萧昭宁,怎么,国公是不舍得?” “可是据老臣所知,六皇子之前一直是…看不上小女的,怎么突然就转变主意了?再者说,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六皇子还是好好考虑再做决定吧,老臣一身无子,只有两个女儿,也不是轻贱到可以让六皇子当买菜一样可以随意挑拣的!” 萧战是不愿意让萧昭宁嫁到皇家的,如果是萧语晴还好,可是自己这个大女儿,没有一副好相貌不说,还偏偏是个胸无城府的蠢货!要如何在皇家生存? 但是他这一席话,可就让萧语晴和苏氏不爽了,凭什么之前这个草包来求娶萧语晴的时候他不反对,现在要来娶他的宝贝大女儿了,他就出来反对了? “父亲此言差矣!”萧语晴不像苏氏那般忍得住气,站出来煽风点火,“姐姐本来就心仪六皇子,如果六皇子也对姐姐有意的话,父亲又何苦棒打鸳鸯,拆散二人!” “放肆!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是你该说的话吗?”萧战没想到这个一向听话懂事的小女儿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拆自己的台,一眼严厉的瞥向了苏氏。 苏氏连忙将萧语晴拉在了身后。 “国公放心!我既然说出来这话,及一定会娶你的女儿,再说了,你也知道你这个女儿的名声,除了我,谁还敢要?”君无纪一脸不屑的说。萧语晴看不上自己,可是这个萧昭宁,他确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父亲,女儿愿意嫁给他!” 这不,这个不知道脸皮的女人立马就开口了,亏得她这么镇静,都是装的吧!哼! 萧语晴和苏氏都轻蔑的翻了个白眼,还真是不要脸! 萧战也是气得说不出话,“孽女!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京城谁不知道这个草包皇子的名声,嫁给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偏生这个不知死活的逆女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心要嫁给他!去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不知悔改! “女儿知道,女儿一心装的都是六皇子,求父亲成全!”冯昭面无表情的说着,本来世人都知道萧昭宁满城追着君无纪跑,她这么说不会有人怀疑。 “你——”萧战气得说不出话。 “国公也听见了,何不就随了你女儿的心愿,再说了,嫁给本皇子,她也不吃亏啊!” 萧战理都懒得理那个草包,只是对着萧昭宁摇头叹气,“罢了,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就好自为之吧!只是你别后悔!” 后悔吗? 只要接近了君无纪,就有机会接近君天澜。 至于君无纪是否是真心娶她?她不在乎。 距离上次君无纪说要娶自己,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面,君无纪还真的就像皇上讨到了赐婚的圣旨,金口玉言,这君无纪和萧昭宁的婚事可就是铁板上的事情了。 这一个月,冯昭也没有闲着,萧昭宁的身子太胖了,即使是记着招式,但是冯昭也无法耍出那些招式了,于是她决定减肥,每天都在房里悄悄的蹲马步,还有就是控制饮食,效果也还显著。 为了庆祝贤王凯旋归来,皇上举办了宴会。 宴会这天,她特意换上了一件收腰的显瘦的衣裙,虽然还是胖,但是也比之前的臃肿好多了,下巴也尖了很多。 君无纪的马车就停在了国公府门前,他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气萧语晴的机会。 看见冯昭和萧语晴出来,他立马就跳到了冯昭面前,夸张的扶着冯昭,“昭宁,本皇子来接你,来,看看本皇子的马车,这可是京城独一无二的,连父皇的都没我这个宽敞舒适。” 冯昭瞥了一眼旁边气的跺脚的萧语晴,淡淡的坐了上去。 马车渐渐地动了起来,将国公府甩在了身后,君无纪也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坐在了冯昭对面,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水晶葡萄。 “我怎么感觉你瘦了。” 突然,君无纪转头看着冯昭开口道。 明明还是那么的胖,但是就是感觉换了一个人,对着自己虽然没有拒绝,但是和之前那个追着自己跑的萧昭宁,相差太多了,下巴都尖了,肯定是瘦了。 “怎么?民女不可以瘦吗?”冯昭依旧端端正正,背挺得笔直,这是她长年行军的习惯。 君无纪看着她这个样子,顿觉无趣,真是没有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可以。” 冯昭没回话,车子里就又一次的陷入了死寂。 君无纪扔下手中的葡萄,不爽的看着冯昭,“你怎么不说话?你以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怎么掉一次山崖,整个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了? “说什么?”冯昭终于看向了君无纪,“以前民女追着六皇子你跑,整天围着你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的时候,六皇子你不是对民女厌恶的很吗?” “你!”君无纪被她说得无话反驳,毕竟她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对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萧昭宁一样厌恶的很。 “你最好给本皇子安分点,今天别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以后你丢的可是本皇子的脸!” 冯昭不以为然,“只是个婚约而已,六皇子也别看得太紧!” 什么叫做一个婚约而已?看得太紧?说得好像自己很在意和她的婚约一样,正要发作,这个时候马车却停下来了。 “六殿下,到了。”宫人在外面回禀。 君无纪不悦的瞪了冯昭一眼,“这话该是本皇子对你说才是,别以为有了个圣旨,就可以赖上本皇子了,本皇子能够讨来娶你,就一样可以娶别人!” 两人下了马车,一前一后的朝着宴会的地点走去。 冯昭握紧了拳头,手心汗渍已经出来。 这是为贤王举办的宴会,贤王,君天澜,这么快就要见面了吗? 这一次,他是万人敬仰的贤王,而她,只是深宅之中的臭名在外的豪门贵女。 冯昭目光带着血,身子在微微的发抖。 “你磨蹭什么呢?没见过大排场害怕了吗?出息!”君无纪不耐烦的回头催促,“再磨叽本皇子打断你的腿!” 冯昭回了回神,低头快步跟上。 进入宴会,君无纪就开始四处和人寒暄,大多都是女子。冯昭快速的看了看四周,没有看见君天澜,于是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但是一直都处于警惕状态。 因为自从进入宴会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束目光定盯了自己身上,来自一个身穿华服的女子身上,不管是在冯昭还是在萧昭宁的记忆里,都没有关于这个女子的记忆。 冯昭选择了按兵不动,始终淡淡的坐在座位上面。 周围的人都热热闹闹的,偶尔也有人心口不一的前来向她道喜,祝贺她终于得偿如愿的嫁给了君无纪。 冯昭淡淡的嗤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热茶渐渐的驱走了她胸口的寒意。 这时,一个身穿鹅黄色羽衣的女子前来,站在冯昭面前,“惋惜祝贺姐姐,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姐姐这次是终于如愿了。” “谢谢。”这时礼部大人的嫡女,刘惋惜,一个柔弱文静的女子,在萧昭宁的记忆里没有什么过节。 刘惋惜对于萧昭宁的淡漠有些惊讶,嗫嚅着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开口,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只见刘惋惜突然身体失去了平衡,直直的朝着冯昭扑了过去,一杯浓褐色的茶,就泼到了冯昭的衣裙上,顿时留下了印迹。 “对不起,对不起,萧姐姐,惋惜不是故意的。”刘惋惜惊慌失措的道歉。 “快送萧小姐去内房换衣服。”有人朝着旁边宫女说。 立刻有宫女上前,扶住了冯昭。 冯昭看了看之前那个位置,果然那个女子不见了。冯昭勾起了唇角,原来京中女子的手段就是如此的拙劣吗? 冯昭在宫女的带领下没走几步,便见身前多出了一抹身影,随后宫女们便识趣的退下了。能够使唤宫女,看来是皇家的人。 “你就是萧昭宁?” 那女子趾高气扬的问着,然后不待冯昭回答,又继续说着,“看你这身形,京城再无别人,估计也就是你了!” 冯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女子,并不答话。若是换做真正的萧昭宁,肯定是会立马拍案而起,可是,她是冯昭。 “怎么?不说话?听说你是京城最为泼辣无礼之徒,今天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你真的是上次摔傻了?你现在很得意吧?我看刚才那么多人给你道喜,怎么,终于可以做六皇子妃的感觉不错吧?” 这下冯昭要是再听不出来这个女子的敌意来自哪里,那她这些年的仗真的是白打了。原来是因为君无纪来的,真是难得,这个草包居然还会有人喜欢,她以为就萧昭宁一个人有眼无珠。 “你的来意是什么?你打可以说出来,但是这赐婚的圣旨是皇上金口玉言下的,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你打可以去找皇上。” “你少拿皇帝舅舅来压我!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副鬼样子,也配嫁给无纪哥哥?”说话间,扬起手,掌风袭来,就要朝冯昭扇过来。 可是冯昭是谁?立马侧身就闪过了,原来是位郡主,怪不得这么的飞扬跋扈,连她也敢打。 说来也是好笑,就算之前是萧昭宁追着君无纪跑,可是这张赐婚的圣旨却是君无纪自己跑去皇上那里求来的,与自己何干? “你还敢躲?找死!”华平郡主气愤的瞪着她,想起刚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和自己的无纪哥哥一起走进来的刺眼画面,立马从腰上抽出一根长鞭,退后两步,鞭子在地上一抽,扬起灰尘,立马就朝冯昭招呼过去。 冯昭眼中血色一起,看着前方袭来的长鞭,眼眸一眯,本能的左脚一旋,侧身一躲,伸手抓住了那条鞭子,巧妙的借力打力,反手一甩,华平躲闪不及,手中的鞭子被抽走不说,手腕还被冯昭抽中,立马红肿一片。 这个郡主显然是有备而来,不和她闹出个名堂来是不会罢休的。 今天估计是没法息事宁人了。 “好你个萧昭宁,居然连本郡主也敢谋害,本郡主今天不把你剥一层皮誓不罢休!” 说完,就要扑过来跟冯昭决一死战。 先皇的公主不多,一共就两位,一位远嫁和亲,还有一位就是嫁给了河西王的嘉陵公主,是现在皇上的同胞姐姐,那么这位郡主就是这个嘉陵公主的女儿了。 自己刚刚已经抽了她一鞭,冯昭清楚的知道,事情就那个如果闹大,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好处,况且自己今天来不是陪这些女子小打小闹的。 眼见着这位郡主一掌打过来,看这掌风,估计是个练家子,如果自己不躲,八成得被打的吐血,但是如果躲,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冯昭眸光一暗,在掌风快靠近自己的那一刻,身体率先后退,脚下一空,身体顺势倒下,栽入池子中。 落水的一瞬间,嘴角是一抹得逞的诡异微笑,“救命啊——郡主杀人啦——” 声音尖锐,响彻了整个御花园,引起了宴会众人的注意。 岸上的华平被惊呆,自己还没打中她,怎么就掉下去了? 对面衣摆划破空中,只见一道暗黑色的身影在池中掠过,抓起了池子中的冯昭。 冯昭一边扑腾着喊救命,一边在心里暗叹,能够这样抓起萧昭宁这躯体的,都是牛逼。 那人影皱眉,不满她还在继续嚎叫,“你已经没事了,再叫,本王可不保证你没事!” 温润的嗓音,冷冷的语气,如同惊雷,炸响在了冯昭的脑中。 她惊愕的抬头,看清那人时,身体犹如掉进了冰窖。 是他!君天澜! 第五章 仇人再见 冯昭的身体在刹那间紧绷,血色的眼底是恨意在弥漫。 恨,痛,怨,惊……五味陈杂的情绪一瞬间涌上了头脑。没想到重生之后跟君天澜的第一次见见面会是这样,没想到救自己的人居然会是自己的血海深仇的人! 多么的可笑! 几个月前的那个雷雨之夜,犹如昨日才发生,夜夜让她噩梦连连!那被砍下的双手,被挑断的双腿,还有,她那足足一千的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冤魂! 君天澜!这个曾经对她许下“我若称帝,王后是你”的诺言的男人!这个让她死不瞑目的男人,他的声音,她又如何会忘? “你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和你有仇不成?”君天澜疑惑的看着浑身湿漉漉趴在地上身体圆润的女子,一双漆黑泛着血色的眼瞳如同渴血的剑一般,直直的射向君天澜。 有仇? 君天澜,你我岂止有仇?简直仇比天高,恨比海深! 见她依旧盯着她不答话,君天澜心中已经生疑,他走过去,鹰隼般的眼眸打量着冯昭,“你是谁?为何这般看着本王?” 冰冷质疑的声音将冯昭拉了回来,顿时心中咯噔一声,她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双手撑在地上,指甲死死的扣在掌心,直到掌心流血,剧痛传来,她才将满腔的恨意压下了胸口。 宴会上的人已经陆续过来,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君天澜到底看到了多少?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杀死他的时机,更何况,她也不会让他这么容易就死去! 这个时候,冯昭特别感谢萧昭宁的身份和她过往的臭名昭著。 她一咬唇,眼眶一红,咧开嘴就开始哭,“杀人啦!你们就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一个一个的都来欺负我!都要杀死我——你们都是心肠歹毒的坏人!” 君天澜眉心一皱,这女人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她这一吼,周围的人立马就议论纷纷,对着华平郡主和君天澜指指点点。 华平何时受过这种委屈,顿时怒火中烧,“你这个贱人!在这里瞎吼什么?明明是你伤了本郡主,居然还恶人先告状!那好!本郡主这就成全你!” 话罢,手中掌力一聚,劈头就要朝冯昭袭去! “住手!” 院中,一道严厉威严的声音传来,只见来人一身耀眼金色曳地长裙,上面用红色丝线绣着腾飞凤凰,展翅高飞,华贵庄重,头戴凤冠鎏金,步摇生辉,这,便是大齐的皇后,五皇子的生母。 她一双妩媚精明的眸子扫过场上众人,最后落在了一身是水,身宽体胖的冯昭身上,一脸嫌弃。 可是还未等她开口,冯昭便先一步扯着嗓子哭嚎着扑了过去,“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要给昭宁做主啊!他们要杀昭宁!” 皇后看了一眼华平和君天澜,这个华平仗着自己是嘉陵的女儿,一直飞扬跋扈,她心中一直不喜,君天澜更不用说了,被封贤王,又手握重兵,是她儿子的第一大劲敌!如果能够打击到自己的敌人,那帮一帮这个萧昭宁又如何? 于是她扬起慈爱宽慰的笑容,关切的问,“你这一身是怎么搞得,来,把萧小姐扶起来!” 立刻有宫女上前,吃力的将冯昭扶起来。 “来,说说,是谁要杀你!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我看谁这么大胆?” 一边说着,一边严厉的眼风扫过华平和君天澜。 “就是他们!”冯昭一手指向华平和君天澜! 她指华平就算了,可没想到她连救命恩人君天澜也指了!君天澜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你这个满嘴谎话的贱人!舅母,你不要被她的鬼话蒙骗!我和四哥哥何时想过要杀她?都是她的诡计,她陷害华平!” 这个胖女人简直就是满嘴谎言,颠倒是非,明明是她抽了自己,还自己跳下水来污蔑她!简直该死! “皇后娘娘,若是刚才郡主没有用鞭子抽我,没有打我,我天打五雷轰!刚才要不是娘娘制止,可能昭宁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华平确实是抽她了,只不过没抽到而已,她也确实是打她了,不过也没打到罢了!刚刚众目睽睽之下,华平也确实是抬掌要劈她!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打的我!”华平气的跳脚,掀起手腕衣服,漏出微红的手腕,“舅母你看!华平的手都红了,你要相信我啊!” “那这地上的鞭子不是郡主的吗?我一个从未习武的人,又怎么可能打到从小习武的郡主?” “你明明会武功!还躲过了我的攻击!你——” “够了!”皇后不耐烦的吼道,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君天澜,“还是让我们的贤王来说说吧!你又为何要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君天澜勾起一抹笑,“儿臣实在冤枉,儿臣明明是救了萧小姐一命,却不知为何萧小姐要说儿臣要杀她!” “哦?是这样嘛?昭宁?”皇后微微的眯起了眼,威慑力十足! 可是冯昭却浑然不知的样子,“我怎么知道你是救我还是要再接着害我?你这样的人,一脸的阴私恶毒,一看就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要杀死我,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还请萧小姐慎言!”君天澜脸色已经微微一变。 冯昭闻言,不收反而更加嚣张,“慎言?怎么?我不是皇族中人就活该被你们欺负吗?还是贤王觉得,有一天看我们国公府不惯了,也是一两个计谋就端了我们国公府?呵!威胁一个弱女子!原来我们的贤王也不过是个阴险恶毒,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住口——” 随着话落,一道魁梧的身影跪在了皇后面前,“是微臣教导无方,以致逆女冲撞了皇后娘娘和贤王!微臣,有罪!” “国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这个国公来得真不是时候,皇后惋惜,凭着今天萧昭宁的泼辣不休,怎么也可以在皇上面前让君天澜吃个亏,好死不死关键时刻萧战站出来了,还一口咬定是自己女儿有错! “娘娘,贤王,是微臣教导无方啊!伤了郡主,又冲撞了王爷,微臣愿替逆女领罪!” 萧战不起,反而跪得更死心塌地! “萧爱卿,你快起来罢!”院子后方,皇上带着一群人也赶到了,其中一脸嫌弃的君无纪就在其中,看了一眼湿哒哒的冯昭,气得直咬牙! 让她安分点!安分点!她把自己搞得这个德行做什么? “皇舅舅——”华平要跑过去告状,却冷不丁的被皇上瞪了一眼,吓得话都不敢说! “皇上!臣没脸见皇上啊!”萧战满脸老泪纵横,父女两一前一后的跪在地上!“大好的日子,就被臣女搅和成这样,臣这就带着这逆女投河算了!” 说完,扯起冯昭就要往池子边走。冯昭一脸苍白,目光凄然,毫无反抗! “国公且慢!”君无纪却从后边站出来了。 走过去,不情不愿的将一身水的冯昭扯到身后。 “这萧昭宁现在已经是我没过门的皇子妃,岂是你说要扯去投河就投河的?” 不知为何,看到她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君无纪突然有点于心不忍,就站了出来。 “是啊!皇上在这里,自会给昭宁一个公道的。”皇后乐得在萧战面前做好人,虽然这嫡长女已经许给了那个草包,可是这边上还站着一个天仙似的嫡次女呢!横竖那个草包也无心皇位,只要能为皇儿娶了萧语晴,还怕这国公府不站在她那边? 冯昭看着皇上,君天澜,君无纪!就是这些君家的人,灭了她们冯氏一族,君天澜更是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呵呵!公道!这天底下何来公道! 她甩开君无纪的手,脸上居然挂着笑容,“父亲说的对,是我搅了这样的好日子,这天下就是这样,强者为王,弱者就该被欺负!被杀被羞辱都是活该!是我该死!不该躲过郡主的鞭子,不该呼救,更不该要公道!” “住口,你这个孽女,还在不知死活!”萧战大声喝道!然后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皇上,求皇上看在老臣为国兢兢业业几十年的份上,饶了逆女,一切罪过,让老臣来承担吧!” 在边上看热闹的萧语晴看到六皇子和父亲都为萧昭宁这个贱人出头,气得咬牙切齿! 皇上扫了一眼众人,上去亲自扶起了萧战,“爱卿言重了,不过是两个女儿家的小打小闹罢了!哪有那么严重?皇后,你带华平下去处理伤口,老六,你去安慰安慰你的未婚妻!来,爱卿我们继续回去饮酒!” 从头到尾,都没有提为冯昭主持公道,也没有提君天澜,这就是皇上!他要包庇君天澜,要维护华平,要拉拢国公府,就只有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众人持续散去,华平在皇后的带领下也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离开前留给冯昭一个狠毒的眼神。 君天澜走到冯昭身边,低声细语,“小姐好演技!竟将本王也绕了过去!” 说完拂袖离去。冯昭这才慢慢的放松了身体,幽幽的舒了一口气。 君天澜,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有的是你我交手的机会! 第六章老夫人的用心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君无纪走到冯昭身边,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冯昭。 冯昭瞥了他一眼,不说话,绕过他走开。 “你这是什么态度,刚才是谁替你说话?萧昭宁,你不知道感恩吗?” 君无纪气愤的不依不饶的跟上去,死死的瞪着冯昭。 冯昭皱眉,停下脚步,“第一,你刚才替我说话只不过我为了刺激萧语晴,第二,我现在衣服都湿着,我要去换衣服!” 看了眼她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以及冯昭明明是一身狼狈,却丝毫不见慌张的冷淡的神情,君无纪眸光微闪,最终却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傲慢的对着矮他半个头的冯昭说,“知道本皇子不是特意为你说情的就好,别到时候有队本皇子死皮赖脸的,滚吧!” 冯昭闻言,对着君无纪微微福身,立马转身就走! “你——”气的君无纪在原地咬牙! 好个萧昭宁,难不成是现在二人已经有皇上赐婚圣旨了,所以那个死胖子就以为和自己的婚事是铁板上的事了,就对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死缠烂打了? 可是他不知道,现在的萧昭宁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追着他满大街跑的萧昭宁了,那个傻傻的爱着他的萧昭宁,早就死在了他的一句戏言之中了! 国公府,冯昭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回房沐浴梳洗,就被国公的人直接领到了静心苑,那是老国公夫人的院子,也是,在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老夫人,虽然在萧昭宁留下来的记忆里,老夫人对萧昭宁还算是疼爱,但是这些侯门深宅,又有多少真正的亲情呢? 一路上,冯昭都在思索这今天的事情,她不知道君天澜在现身之前到底看到了自己对付华平的计谋没有?她知道以君天澜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穿自己当时的身手不应该是一个蠢货胖子该有的,但是即便是看出来了又如何?心中的恨要如何忍住,心中的怨气要如何压制?若非是仅存的理智提醒着自己,她当时就想亲手杀了他,逼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可若是这样?当年冯家灭门真相就永远无法查清,自己也不能脱身! 这不是她所想要的。 到静心苑时,老夫人已经高坐在正堂之上,眼前的老人大约六旬左右,花白的头发规矩的挽在脑后,额间佩戴着暗红色的宝石抹额,身穿绣着祥云朵朵的朱红色圆领绸裙,颈间的檀香佛珠自然垂着,整个人都华贵雍容。 坐在老夫人旁边的是国公萧战,苏氏和萧语晴也在,站在萧战的旁边,母女两都幸灾乐祸的看向冯昭。 冯昭的神情始终是平淡无波,她缓慢的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福身,低眉,“昭宁见过祖母,见过父亲。” 老夫人看着面前这个虽然已经清瘦,但是依然身宽体胖的孙女,心中有怒其不争的气,但是看到她如今低眉顺眼的规矩样子,心中又有些许的无奈。 “来,昭宁,上前来让祖母看看,身子可有好些了?你说你一个堂堂国公之女,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 一双苍老但是带着温热的手附在了冯昭的手上,烫的冯昭的身子微僵,她抬起眼帘看着老夫人,一时之间并未开口,但是也没有将手抽出来,仿佛那抹热意流入了心中,前世今生,这是冯昭第一次接触到老人,原来老人的手是这样的温热。 “昭宁啊,今日之事祖母也有所耳闻,那华平好歹是个郡主,皇亲国戚,不是我等可以随意招惹的,再说了,你也与六皇子定了婚事,皇上的金口玉言是做不了假的,既然是要加入皇家的,那是更不应该四处树敌了,你啊,是时候收收你的性子了!” 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小时候养在自己身边,原本乖巧可爱的孙女,如今虽然是和六皇子订了婚了,但是却臭名满京城,又是心疼又是怨怼,不是不疼爱,只是多少有些怒其不争啊! 老夫人的言中之意以及暗含的无奈,冯昭立马就听出来了,整个国公府,苏氏虽然掌管着负重的中馈大权,可是那也比不过老夫人的一句话,谁不知道着老夫人当年陪着老国公在朝堂,风里雨里走过来的,谁又不知道现在的国公爷,一向看中孝道,对老夫人也是言听计从的! 所以,冯昭立马就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这个老夫人,自己不仅不能得罪,而且还要讨好着。 “祖母说得是,昭宁是该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了,只是昭宁从小没了母亲,也没人教昭宁诗词、女工…” 冯昭低头,眼中含泪蹙眉说道,“今日父亲在宴会中对昭宁的教诲,昭宁也谨记于心,昭宁就是个没了娘的孤女,就该安分守己的,不该由着性子,更不该不自量力的反抗——” “什么?堂堂国公之女如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了?又怎么会没人教你诗词女工?” 老夫人一听,立马就拍上了桌子,国公萧战也是惊愕的看向了苏氏。 “苏氏,你这个嫡母是怎么做的?国公嫡女怎么会没人教学才艺?” 苏氏见状,脸色一白,但是好歹是见过世面的,马上就想好了说辞,“是这样的,母亲,儿媳是有给昭宁请师傅的,但只是昭宁性子活泼,不喜欢诗词歌赋、女工这些耗费性子的东西,母亲也是知道昭宁的性子的,儿媳也是不想约束了昭宁的天真烂漫的性子,所以才…” 好一个苏氏,把责任推脱了不说,还明里暗里的说萧昭宁贪玩不好学!明明是她一开始给萧昭宁请的老师就是个半吊子,不好好上课,最后更是故意给萧昭宁机会让萧昭宁溜出去玩。 “糊涂!昭宁是国公嫡女,身份尊贵自是不用说,我原本以为是昭宁自己学不会,没想到竟是被你纵容的,我把府中中馈交给了你,把自己的孙女也交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做继母的?连个孩子也教不好?” 老夫人脸色阴沉,似是暴风雨前的征兆,连国公也是失望的看着苏氏。 “母亲教诲的是,儿媳记住了,儿媳下去就给昭宁清全京城最好的老师。” 苏氏低眉顺眼的说完上一句,随即又挑眉看向冯昭,“只是希望这次昭宁你不要在贪玩了,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片期望。” 哼,她就不信了,这个小蹄子会真的静下心来学习!蠢货永远都是蠢货,她的女儿语晴,才是真正的国公嫡女! “母亲放心,昭宁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会给国公府丢脸!”冯昭笑着回答,她是故意在老夫人面前提出来的,前世她只懂舞刀弄枪,这一世,她要活成另一个不同的自己! “好了,昭宁,既然你有心学习那就是好的,但是你也不要怪你父亲今天在宴会上骂了你,那不过是做戏而已,贤王和华平郡主,那可都是流着天家的血,岂是你可以得罪的?还不快去给你爹陪个不是?”老夫人虽然不满苏氏的做法,但是这事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孙女不争气,也就不好多说。 可是冯昭闻言,却并未开口向萧战主动认错,只是微微的瞥了萧战一眼。心中的怨气,始终是难以消除的,对君天澜的,对皇上的,对华平的,还有就是对萧战的。一个是前世宿敌,一个是突然冒出来与自己作对的,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但是却在皇权面前选择了让自己的女儿背上黑锅!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道二字! 老夫人看着冯昭的神情,便知她心中有怨气,于是又耐心的开解到,“昭宁,等你长大了,真正的成为六皇子妃了你就知道了,身处皇权中心,我们身为臣子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你若得罪了贤王和华平,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整个国公府因你遭殃吗?” “算了,我也没指望这个逆女能想通这些,只要她别给我再去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我就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萧战瞪了冯昭一眼,没好气的说。 “爹爹说的是,是昭宁自己愚笨!比不得妹妹的八面玲珑,讨人欢心!”冯昭也满脸的嘲讽,一脸的不受教的样子,这是冯昭特意学着的,以前的萧昭宁的样子。 这对父女,明明都是对方最亲的人,却偏偏在处理事情上,选择了争锋相对,究其原因还是萧昭宁对萧战在自己母亲死后不到一年,就娶了苏氏而不满,虽然那个时候的萧昭宁还小,但是这种不满已经陪伴了她十几年,父女两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为了不引人怀疑,冯昭没打算马上打破这层隔阂! 第七章 教诲国公 “你个逆女!若真有你妹妹一半的乖巧,我就谢天谢地了,真不知道你娘怎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出来!” 国公萧战见她那不受教的样子,又想起亡妻往日的温柔贤淑,他是真不明白怎么这个女儿是这么个性子! 一旁的苏氏和萧语晴闻言,却是得意的,轻蔑一笑! 眼看着父女两人又要起冲突,老夫人叹气的连忙制止,“好了,都别多说了,昭宁今天落水也受累了,快回去好生休息!” “另外,听说你之前收拾了两个不听话的丫鬟,想来房中人手不够,我已经命人给你挑好了两个中意的老实丫鬟,明日就叫管事嬷嬷送到你的院子里去!” 虽然说这两年苏氏主持府中大事,也是一应俱全,没落下什么话柄,在明面上对萧昭宁的照顾也没落下什么,但是对比昭宁和语晴两个丫头,一个知书达理,一个体胖任性,要说苏氏没有从中作梗,老夫人是不会相信的。 只恨自己已经年老,管不了那么多事了,不能亲自教养昭宁,但是国公府中没有公子,唯有两个女儿,是出不得什么岔子的,只盼昭宁的性子现在还来得及改过来! 一旁的苏氏却是立马白了脸,难道是老夫人察觉到了这些年自己做的手脚了?居然亲自给那个小蹄子挑选丫鬟,要是老夫人这下铁了心要管那个小蹄子了,那自己以后下手可就不方便了! 冯昭闻言知道是老夫人在关照自己,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可靠,所以才特意给自己派发人手,不管怎么说,她对老夫人还是很感激的,这是前世所不能体会到的关怀,一时之间冯昭微红了眼。 “孙女谢过祖母的关心,孙女告退!” 乖巧的福身,冯昭一人退了出去。 她眼中的微红却是被老夫人及时的捕捉到了,老夫人心中一愣,微微发酸,想来这些年这个孙女也是受了很多委屈,不经更加觉得对不住这个孙女! 看向一旁的苏氏和萧语晴自然的就没了好脸色,“你们母女二人也退下吧!我和国公二人有事情商量!” “是!儿媳告退!” “孙女告退!” 苏氏和萧语晴纷纷福身退下,只留下萧战和老夫人在。 萧战有些诧异老夫人留下自己,不禁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不知母亲留下儿子,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老夫人叹息摇头,“老身如今如何能吩咐动你?你已经贵为国公,在朝中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萧战连忙站起来福身,“母亲哪里话,儿子永远是您的儿子,与朝中官职无关!” 老夫人自是知道国公的孝心,可是有些话却不得不提点,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口,是出不得任何诧子的! “你若真的孝心于老身,就该知道,老身打昭宁小时候就对她疼爱有加,你就这么放任她不管了吗?” 萧战微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了昭宁的事情,“昭宁是我与菀心的女儿,又是嫡长女,儿子怎会不管,只是你也知道,昭宁她的脾气——” “你说你管,你就这样将她交给了苏氏,好好的一个孩子,就变成了现如今这个样子,若不是老身这几年身子越发的不济,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宝贝孙女交给她抚养?且不说她是你的第一个女儿,就凭着她是永宁侯府的外孙女这一点,也不是她苏氏可以怠慢的!” 永宁侯是什么人,若说整个大齐的兵权都在哪两个人的手里的话,一个是之前的百年卿贵冯家,另一个就是永宁侯府了,可是在十几年前,冯家就被灭了满门,而永宁侯府却在当时就壮士扼腕的自请离京,镇守边关,直到现在也安然无恙,还备受皇上器重,这种杀伐决断,懂进懂退,可不是一般人可有的! 苏氏虽说也是名门之后,却始终是个二品侍郎的女儿,不是能与这种侯门贵胄可比的! “儿子晓得轻重,只是这些年,苏氏也不曾怠慢了昭宁,所以儿子才敢放心的将昭宁交给她管教!”萧战被提点,心中也是一棱,这个老丈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老夫人见他如今还相信苏氏,不禁有些失望,“你难道看不出来昭宁对苏氏的敌对吗?如果苏氏真的对她好,试问昭宁又为何要这般敌对她?还有,难道我们国公府的嫡女真的就是个天生的蠢货吗?若不是苏氏管教上有问题,我的昭宁又如何会成这般模样?” 想到昭宁小时候的样子,再想起如今的昭宁,老夫人越想就越是怀疑! 萧战闻言,心中也是暗暗生疑,难道真的是苏氏的管教有问题? “还有,如今昭宁和六皇子的婚事也算是订了,那就是要嫁入皇家的!我们国公府一共就这两个女儿,是万不可让人轻怠了的!另外,老身知道皇后和君天澜暗中都在与你示好,还望你看明了局势!” 萧战心头咚的一声,原本老夫人都知道这些事情,“儿子晓得分清局势和利弊,好生斟酌!” “你糊涂!”老夫人气得拍桌,“你以为我是要你在他们二人中做选择了吗?且不说六皇子是不是就是真的草包,就算是,那也是要做你女婿的人,你已经有一个女儿嫁入皇家了,难道你还要嫁进去第二个吗?你以为皇上会乐意看到这样吗?你难道忘了冯家的下场了吗?” 萧战见状连忙跪下,“母亲息怒!” “我们家已经到了这个位阶了,再往上已经没有必要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整个国公府的兴衰,万不可轻举妄动,也不必有再进一步的心思!再者语晴性子傲慢,也不见得就有母仪天下的命!” 萧战闻言,更是恐慌,连忙磕头认错。 老夫人见他这般,也分不清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在敷衍他! “罢了,你为官多年,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为娘只是想要给你敲个警钟,圣上的猜忌向来重,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些的好!” “是,儿子谨遵教诲!”萧战磕头! “你下去吧!老身乏了!”老夫人朝着萧战挥手。 那边院子里,冯昭赶着回去休息,却在半路被追上来的萧语晴给叫住了。 “姐姐走这么快做什么?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妹妹看,姐姐最近也是病态全无了!” 腰间钗环叮当作响,四周香气袭来,几名丫鬟簇拥着萧语晴走过来。 萧语晴本就长得艳丽无双,身着一身粉色长裙,停驻在河边,竟似一朵盛开在河边的娇艳荷花,怪不得君无纪会看上她了。 冯昭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萧语晴见她盯着自己看,又看着她那肥胖的身体,心底就认为冯昭是在嫉妒她姣好的面容和身材,脸上不由得更加的沾沾自喜了。 哼,就算是皇上下旨赐婚又怎么样?得到了祖母的**爱又怎么样?那君无纪向来是个花心的人,又怎么会真心的求娶这个胖子,不过是为了气自己不答应嫁给他罢了! 可是这个贱女人,居然还在宴会上被贤王所救,还不知死活的指控她的贤王!真是可恶至极! “但是姐姐也要注意,小心别乐极生悲了,这只是得了张赐婚的圣旨,变数还大着呢!” 冯昭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浅笑着说道,“好歹是六皇子主动求娶我的,再说,那圣旨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怎么,妹妹是在质疑皇上的威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呀!” “妹妹倒不知姐姐何时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还无中生有!”该死的萧昭宁,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就给她扣了一顶质疑皇上威严的帽子!这个贱人何时变得这么狡猾了? 转瞬,萧语晴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姐姐在这里和妹妹强词夺理,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守住六皇子,妹妹可是听说六皇子这几日可是日日流连于勾栏,醉生梦死快活得很呢!姐姐不去看看吗?” 原本以为听了自己心爱的君无纪流连花丛,萧昭宁这个蠢货会立马跳起来,冲去外面捉人呢,毕竟萧昭宁以前确实是这样做过,可是没想到今天她却异常的冷静,仿佛一点也不在乎一样。 诚然,君无纪如何花心,她冯昭确实是不在乎!所以她不会马上追出去找君无纪,但是,之前的萧昭宁就是这样在苏氏和萧语晴的教唆下,一次一次的做着败坏名节的事情! 想到这里,冯昭眼眸幽深,“怎么?妹妹是亲自去过**勾栏吗?说得一眼一板的?妹妹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个世家贵女逛**,说出去可真是丢人!” “你——”萧语晴气急,脸涨得通红,“我何时说过我去过那种地方了!” 第八章 语晴落水 她的贴身丫鬟碧朱见自己的主子被欺辱,加上还是被萧昭宁这个贱人,于是立马站了出来。 “大小姐不要信口雌黄,毁坏我们家小姐清誉!” 冯昭闻言,扫了碧朱一眼,还真是恶主出刁奴!轻蔑一笑,抬手就是一把掌。 “啪——” 碧朱被扇得脸一歪,痛呼一声,被打得趴在了栏杆上。 “既然知道我是大小姐,谁给你这个胆子反过来教训我了?怎么?你的主子没教你主仆之分,尊卑有序吗?” 严厉的呵斥声从冯昭的口中吐出,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只见她眼眸微眯,明明是一个肥胖的少女,此时却如同有着号令千军万马般的气势!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众人都是一惊,连萧语晴也是一震,带着惊讶的眼光看着冯昭,但却见刚才她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威严转瞬走消失了,明明眼前的还是那个肥胖的萧昭宁! 不由的又放松了警惕,愤怒的说,“还真是好大的威风,你处置自己的丫鬟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我的丫鬟也管上了!” 冯昭眼中的幽光一闪即逝,她冷哼一声,说道,“妹妹不会管教下人,姐姐自然得出手帮你一把了,别被人瞧见了,认为我咱们国公府是奴大欺主的地方!” “萧昭宁,你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怎么,不过是同一个草包皇子有了婚约,就开始耍威风了吗?不过,草包配蠢货,也还真是绝配!” 气急败坏的萧语晴,开始忍不住性子,开始口无遮拦,美眸圆瞪,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时拧在了一起,再无美感! “妹妹若是觉得不公,大可请祖母来评断,再者,辱骂皇室,那可是重罪!” 冯昭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懒得跟她争吵,今天在宫中同华平交手,又面对了君天澜,她已经感觉身心疲惫了,说完,便转身欲走。 竟敢用祖母来压她!还又给她扣顶帽子!萧语晴眼睛瞟到旁边低矮的栏杆,心上一计,下意识的朝着冯昭伸出了一只脚。 眼看冯昭就要被绊倒,可是冯昭却似是脚上长了眼睛一般,原本笨拙的身体居然身体迅速一侧,百褶裙下的双脚,旋转躲开,再顺势一踢,衣袂翻飞,如同展翅的蝶,翩然飞向一旁。 可是随之而来的确是萧语晴惊恐的尖叫声,以及“扑通——”的落水声! “救命啊——啊——救命啊!” 萧语晴在水中凄厉的呼救。 其实这池子不深,本就是个供人观赏的池子,只是水中淤泥很多,无法立足,又加上萧语晴不会游泳,所以格外的慌张,叫得也就夸张了! 要见萧语晴在水中上下的扑腾着,她的几个丫鬟们都吓破了胆,尤其是碧朱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了,如果小姐有什么好歹,且不说国公,就一个苏氏就会让她们生不如死了! “来人啦,二小姐落水了!” “快来人啦!呜呜呜……快救救我们家小姐!” …… 几个丫鬟急得在原地打转,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这几个丫鬟,都是不会游水的,又如何救人呢? 冯昭在一旁,将萧语晴的丑态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想要设计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她在战场上挥枪杀人时,她萧语晴还不知道在做什么呢? “救命——咳咳——救——” 眼看着萧语晴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弱,挣扎也越来越无力,几个丫鬟面如死灰,满眼惊慌。 冯昭看着萧语晴的脑袋慢慢的往下沉着了,掐准了时机,正欲翻身跳下去救人时,一道熟悉的暗黑身影翩然而至。  墨色的身影轻轻在水面上轻点,留下丝丝波纹,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见他已经优雅的拉起了萧语晴,飞身折回了岸边,停留在了冯昭几步之远! “啊!是贤王!是贤王……” “英雄救美……贤王……” 在短暂的呆愣之后,众丫鬟开始了惊呼! 个个都希望自己是被俊美的贤王救起抱在怀里的那个女子!个个都满脸痴迷又羡慕的看着那双璧人! 隔着几步之远,冯昭手中的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十根指节都在发白,眸中幽冷怨恨的光芒闪过! 君天澜,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见面了! 目光如剑,冯昭的心中有波涛汹涌,可是她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寒冷森然的笑意! 似乎是感受到了冯昭的冷意,君天澜抬起了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冯昭。 可是此时冯昭已经将自己满腔的恨意收敛了起来,脸上是冷淡的浅笑。 “昭宁见过贤王殿下!”冯昭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行礼。 恰时,怀中的萧语晴幽幽的转醒,吐气如兰,气若游丝,“贤王殿下——” 君天澜立马看向怀中的萧语晴,扶她站稳。 萧语晴陡然离开君天澜的怀抱,脸上闪过一丝失落,但瞬间就楚楚可怜的流下了眼泪,“语晴多谢殿下的救命之恩,若非殿下,语晴此时恐怕已经是一缕孤魂了!” 虽然此时的萧语晴浑身已经湿透了,发丝都散乱的贴在了脸颊上,可是随着她梨花带雨的抽泣,不仅没有让人觉得狼狈,反而让人心生怜惜! 这和之前冯昭在皇宫中落水后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差别还不止是一点两点!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倒是小姐为何如此不小心,竟掉入了河中?”君天澜负手而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萧语晴此时却是万分的欣喜,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半路会出现贤王,翩然而至,还救了她!之前她还嫉妒萧昭宁落水居然能得到贤王的搭救,没想到这么快就沦在自己头上了! 想到萧昭宁那个贱人,她还真是感谢她啊!嘴角浮出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冷笑,萧语晴做出凄然欲泣的表情,一双眸子胆怯的看了看冯昭,委屈的说,“殿下还是不要问了,是语晴自己不小心的,惹得姐姐生气了,不过想来姐姐也不是故意要推语晴的,大概是语晴自己不小心脚滑了!” 冯昭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是想笑,这个萧语晴还真是够不要脸的,明明是她想要绊自己落水,现在居然还恶人先告状! 君天澜闻言,微微的皱眉,看向一旁没说话的冯昭,掀唇,冷冷的问到,“是这样吗?” 萧语晴被他口中的冷意惊到,一时慌张,不知道他是在问萧昭宁还是自己,低头硬着头皮说道,“小女不敢欺瞒,是小女自己愚钝,惹恼了姐姐,让殿下见笑了!” “萧大小姐呢?你不做什么解释吗?”君天澜依旧看着冯昭,惊讶于她的镇静。 冯昭闻言,轻笑,“殿下想要昭宁解释什么?我萧昭宁要是真想害谁的话?他就不会再有机会站着指证我!” 包括你!君天澜,在我向你伸出报复的手的时候,你也是,再难逃脱! 桥上的空气凝结,冯昭一个人站在桥的那头,浑身的空气都仿佛降至了冰点。 “那萧大小姐的意思是,萧二小姐自己跳进河里的?” “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作的,想要害我,结果反受其害,偷鸡不成蚀把米!”冯昭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 “姐姐,语晴也没说要怪你,可你为何要说是语晴要害你?”萧语晴又开始了哭泣,身体还很配合的晃了晃,重心不稳的朝着君天澜倒了过去,君天澜连忙扶住了她。 “你今天在宫中已经诬陷过贤王殿下了,可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何都要陷害?” 君天澜想起今天在宫中萧昭宁对自己的诬陷,不由得看着冯昭的眼神也带着些审视!脸上寒意聚集,目光变冷,冯昭很熟悉他这种眼神,那是浓浓的杀意! 凌厉的煞气飞扬,君天澜冷声质问,“你想说你清白的?那今天你又为何要诬陷本王?” 冯昭见萧语晴在那里恶心的装腔作势,而君天澜居然对着自己漏出了杀意,心中不由得怒火燃烧,眸光一冷,正欲上前,这时却听到有人大吼。 “放屁!” 只见君无纪身着紫红色繁华宫装,急吼吼的冲了过来!站在了冯昭的前面! “君天澜,你赶急赶忙的冲在我前面,就是为了来欺负我的未婚妻?”君无纪看着此时柔弱无骨的,靠在君天澜怀中的萧语晴,不由得怒火中烧,这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人,看不起自己,此时却对君天澜投怀送抱!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还有你!这里全是你的人,昭宁一个人怎么能将你推到水中,再说了,我们昭宁大病初愈,身子弱得很呢!谁欺负谁啊?” 君无纪违心的说完最后一句,瞟了一眼冯昭那肥膘的身体,嘴角不由得自己抽了抽! “六弟不必急着生气,本王也只是在询问缘由而已!”君天澜轻轻的将萧语晴推了开。 “六皇子自然是帮着姐姐说话,可是语晴着实委屈!”萧语晴见君无纪居然这么维护萧昭宁这个贱人,不由得气的咬牙! 之前还追着自己说非她不娶,现在居然对着萧昭宁那个胖子那么维护!难道那个胖子比得过自己? 第九章 母仪天下 君无纪厌恶的扫了一眼萧语晴,之前还觉得她是个善良娇弱的美人儿,没想到居然是个虚伪至极的女人,自从看穿了萧语晴的真实面目之后,君无纪是对她越来越厌恶! “你一个不知羞耻随意靠在男人怀里的放荡女人,有什么可委屈的?”君无纪嘲讽的看着萧语晴,见萧语晴的小脸蛋瞬间涨得绯红,不由得很解气,“怎么,那么急迫的拜托本皇子,不就是为了勾搭上贤王吗?四哥,捡本皇子玩过的女人,感觉怎么样?” 这个君无纪说起话来,是真的毒,一点也不顾及后果!但是冯昭听了,也是真的觉得解气! “贤王,你别听他胡说,语晴和他是清白的,语晴也从不敢对贤王殿下有非分之想,语晴……”萧语晴连忙哭着解释,如果真的让贤王觉得自己曾和君无纪这个草包有什么,那她这辈子是别想做贤王妃了! “老臣参见两位殿下,不知两位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匆忙赶到的萧战,及时制止了这场闹剧,刚才君无纪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不由得怒火中烧,虽说他是皇子,但是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他可以随意诋毁的! 君天澜拱手还礼,“国公客气,今日府中大小姐在宫中受了委屈,小王与六弟是受父皇之命,带了赔礼,前来探望的!不巧遇见二小姐落水,遂出手相救!” 萧战闻言,又是一作揖,“老臣多谢陛下美意,也多谢贤王的搭救之恩!” 君无纪闻言,不屑的冷哼。 “国公不必言谢,只是国公两位小姐今天都似乎和池子有缘,两位小姐都是千金之躯,望今后珍之,重之!” 君天澜看了眼君无纪身后的冯昭,只见她自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人,将父皇给大小姐的礼物呈上来!” 话完,只见几个宫人或抬着,或捧着精美的礼物过来,有金银钱财,有物华珠宝,有宫中巧匠制作的精美首饰,有世间罕见的珍惜布匹,都是女儿家喜爱之物。 旁边的萧语晴和丫鬟们都惊艳的瞪大了双眼,那宫中的物品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就连冯昭见了,也不由得惊艳了一把!前世虽贵为将军,可是她何时见过这么多精美的女儿家之物? 君无纪将她眼中的惊艳看在眼底,不由的鄙视的说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算什么?你以后是要做皇家媳妇了,跟着本皇子,还在乎这几个普通的器物?” 冯昭白了他一眼。 “昭宁还不快谢过二位殿下,谢过皇上的美意!”萧战出声喝止了君无纪,经过今天,他是越发的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草包也就算了,居然公然的欺辱他的女儿!简直是岂有此理! 冯昭闻言,走出几步,淡淡的福身谢旨,脸上也不再见多少惊喜。 福宁院。 萧语晴一进屋就听见母亲苏氏的怒吼声,“跪下!” 几个丫鬟见状,都知趣的退下,萧语晴一征,从小到大,都很少见到母亲对自己生气,今天自己刚落了水,母亲为何不关心自己,反而朝自己发火? 可是她还是跪了下去! “你可知你今日做错了什么?” 萧语晴闻言,知道母亲是在指刚才在桥上的事情,可是自己何错之有? “女儿不知!” “不知?难道母亲这么些年对你的栽培都白费了?你可知母亲故意用萧昭宁做你的垫脚石,让你成为国公府的明珠,成为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是为了什么?” 萧语晴委屈的抬头,“女儿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可是女儿气不过萧昭宁那个贱人,明明是个废物,却在祖母和父亲面前处处优先于我,还在祖母面前说母亲的不是!” 苏氏见她一心与萧昭宁攀比,不由得怒火中烧,“你同那个没用的蠢货比什么?你要气死我?她这辈子即使是不嫁给君无纪那个草包,也没人敢要她了!可是你不同。语晴,你难道不明白你自己到底该追求的是什么吗?” 萧语晴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女儿所愿,就是能够嫁给英明神武的贤王。” “糊涂!”苏氏叹了口气,扶起地上的萧语晴,语重心长的说,“语晴,今天这些话为娘只说一次,但你要铭记于心!” “你总是怨你的父亲更**爱萧昭宁,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父亲没有儿子,而萧昭宁已经是个废物了,他最大的期望和倚仗就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萧语晴蹙眉,疑惑的望着苏氏。 苏氏牵着萧语晴的手,坐在了桌边,“虽然你的父亲没有明说,但是我知道,他对你的期望绝对不是做一个王爷的**妃!” 萧语晴闻言,惊大了双眼。 “母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是国公府的嫡女,身份尊贵,又生的貌若天仙,你要清楚你的目标不是一个贤王妃,而是,母仪天下!” “做皇后?”萧语晴呢喃。 “对!试问这整个京城,谁还能比你更有资格做皇后呢?君无纪是个草包,是没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了,那么剩下的就是声明在外的贤王,和皇后的嫡子君连城了!” 苏氏爱怜的抚摸着萧语晴的脸蛋,“但是目前皇上健在,夺嫡之争尚不明确,你父亲也还没做出选择,谁会是最后赢家还不知道,你今天却对君天澜主动投怀送抱,这传出去不仅是你的清誉受损,更是会牵扯到你父亲!” 萧语晴这才惊醒,“那我要等在局势明朗后,才择木而栖?” 苏氏满意的点头,“你聪明伶俐,该是明白趋利避害,贤王虽好,但是那要做的不仅是王妃!至于那个萧昭宁,母亲自有法子对付她,你只需做好你的国公府嫡女就可以了!暂时离贤王远些!” 想到父母对自己的期许如此之高,萧语晴心中得意,可是一想到要远离贤王,她的心中又是那么的不舍。 母仪天下,那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啊! 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想法,在萧语晴的心中悄悄滋生着,慢慢的蔓延开来! 如果可以,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就是因为今日苏氏的一番话,彻底的改变了萧语晴的一生! 翌日清晨,果真就由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带着两个俏生生的丫鬟来到了冯昭的醉心院。 “大小姐,这两个丫头都是老夫人亲自挑选的,虽不说以一抵十,但都是精明能干,忠厚老实的家生子,老夫人说小姐大可放心的使唤。一个叫春茗,一个叫夏蝉。” 林嬷嬷恭敬的说着,她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自然不像苏氏那边的人,对萧昭宁一向都是恭敬的,但是之前也只是礼数上的周到罢了,毕竟萧昭宁那个臭名,很难有人服她! 冯昭扬起笑脸,上前甜甜的说道,“祖母的眼光,昭宁自然是放心的,还望嬷嬷回去替昭宁向祖母道谢,也多谢嬷嬷费心了!” 说完将一个荷包塞进了林嬷嬷的手中。林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冯昭不想萧昭宁那般傻,她明白不管能不能为自己所用,这些关系都是必须要打点的,上一世自己就是太过于孤傲,这一世,她不能重蹈覆辙。 “小姐哪里话,这是老奴的本分,只要小姐使唤着这两丫头满意,觉得老奴办事可靠,下回有事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了!”林嬷嬷先是惊讶于冯昭的示好,随即暗中掂了掂手中的荷包,分量十足,脸上的笑越来越大。 都说这国公府大小姐是个蠢胖子,任性妄为又不懂人情世故,可今日依她看来,这个小姐或许聪明着呢! “老夫人说昨日皇上特意派了两位殿下前来送礼,可见也是中意你这个儿媳妇的,让小姐好生学习女德,依老奴看啊,小姐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多谢林嬷嬷!” 冯昭并不反对,笑着送走了林嬷嬷,毕竟她和君无纪的婚事目前看来确实是铁板上的事情了,而且如果君无纪不坏她的事,方便她报仇,她不介意真的嫁给他,也不会阻止他出去寻花问柳! 等到林嬷嬷走远了,冯昭才开始打量着这两个丫鬟,看上去一个文静沉稳点的是春茗,一个活泼开朗的叫夏蝉,两人跪在地上,都生的眉清目秀,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歪心思。 “都起来吧!你们既是祖母亲自挑选的,想来也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都给我说说你们之前负责做什么的,又有些什么自己擅长的没有?”冯昭端坐在椅子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但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威严。 两个丫头见状都秉着呼吸,不敢抬头,恭敬的答道。 “奴婢春茗,之前在府中的铺子上做过账房丫头,后来得老夫人看中,在府中伺候过老夫人一段时间。” “奴婢夏蝉,之前在府中秀坊做事,奴婢精通秀活。” 很好,都是各有自己的本事的,一个负责院中管事,一个负责她的穿衣起居,老祖母有心了。 第十章 出府打探 自从上次落水之后,萧语晴变得安分了许多,原因无外乎就是因为听了苏氏的那番话,想来也是,她和萧昭宁同为国公府嫡女,而且自己要才有才,要相貌有相貌,何苦要和萧昭宁那个蠢猪置气? 她这番清净了,冯昭也安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她更是用功的练习之前的武功招式,她前世所练的都是冯家的枪法,而且都是君天澜教给她的。前世的她没有多想这些,可是现在想来,却不难发现端倪。 冯家的枪法向来都是不外传的,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可是为何君天澜会冯家的枪法?还有,他又为何要不惜杀死她也要得到镇魂珠?他对镇魂珠有多少的了解?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让人不解了? 就在冯昭正在练习时,夏蝉带着一群丫鬟嬷嬷进了院子,手上还提着食盒。 冯昭见状,从春茗手中接过帕子,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走过去。 夏蝉福身,说道,“小姐,夫人遣人送来了糕点美食。” 冯昭看了看丫鬟手中提着的朱红色食盒,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擦着手。 为首的嬷嬷是夫人的陪嫁苏嬷嬷,一双贼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冯昭,笑嘻嘻的走出来说,“老奴见过大小姐,近日厨中新来了个江南来的厨子,做的糕点酥而不腻,夫人想着大小姐喜欢这些吃食,便潜老奴跑一遭给大小姐送过来了!” 可是没想到冯昭依然不说话,自顾自的坐在了石凳上,端起了一杯茶水喝水! 嬷嬷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春茗和夏蝉也有些焦急的看着冯昭! 要知道苏嬷嬷可是夫人身边的红人,得罪了苏嬷嬷可不就等于是得罪了夫人吗?虽然小姐是有老夫人和老爷疼爱的,可到底夫人是小姐的嫡母啊? “夫人总是念叨着大小姐最近瘦了,担心是因为照顾不周,心中十分自责,常常都念叨着小姐!老奴看,小姐用功读书学才艺是好事,但是这舞刀弄枪的……实非大家闺秀该做的啊!” 苏嬷嬷一脸的鄙夷,真不知道老太太是看上了这个蠢货哪一点?无才无德无样貌,到底哪一点能和咱们二小姐比,偏偏老太太和老爷要捧着一块破瓦片当宝贝! 不过看这蠢货的样子,居然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大小姐越是肥胖越是蠢,才对二小姐越有利! “那嬷嬷可是知道什么是一个奴才该做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冯昭,此时慢悠悠的开口了,声音不轻不重,却偏偏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威慑力,“作为一个奴才竟然敢教训主子什么是该不该?难道母亲竟然对下人放任到了这种地步吗? ” 手中的杯子砸下,恰好滚在了苏嬷嬷的脚边,冯昭是谁,那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训起人来向来都是不怒而威的! 苏嬷嬷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小姐饶命,老奴只是代替夫人关心关心小姐,若是惹得大小姐烦了还请小姐恕罪!” “本小姐到时不知,这府里什么时候可以轮到一个奴才代替主子了?”冯昭冷声一呵,吓得苏嬷嬷一抖。 “罢了,本小姐今日姑且放你一马,你回去给母亲带句话,昭宁多谢母亲的关心,退下吧!” “是!是!老奴告退!” 一众的丫鬟婆子连忙哆嗦着退下,一刻都不愿停留。毕竟不久前这个大小姐当众摔死丫鬟的惨烈画面还在脑海中回放,谁都不想去惹这个祖宗! “小姐,这些吃的怎么办?”春茗看着这一箩筐的糕点有点犯愁。 冯昭淡淡的瞥了一眼那朱红色的食盒,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那朱红色十分的刺眼,这鲜艳的颜色像极了前世折磨自己的那个女人,红罗! 双眼微微的一眯,冯昭冷声的说,“春茗,你从中挑一块糕点出来,拿去药店找太医查看一下,记住,隐蔽些,不要打草惊蛇!其他的都拿去处理掉!” 春茗和夏蝉闻言都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吓了一跳。 夏蝉惊魂未定的问,“难道小姐怀疑这里面有毒?” “有没有毒我不确定,要等太医验了才知道!”冯昭讥讽的一笑。 这个嫡母还真的是用心良苦,若是萧昭宁留下来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苏氏每隔一个月都会千挑万选出一些萧昭宁喜欢的吃食给她送过来。 过去的萧昭宁还万分的感谢这个继母,觉得她是真心的疼爱她的,有什么好吃的没想到萧语晴,却首先第一个想到的自己。 到底是萧昭宁体质容易胖的原因,还是那些吃食有问题的原因?冯昭暂时还不确定。 “那小姐我马上就去找太医化验,尽快验出结果来!”春茗郑重的说,要是真的有毒的话,一定要早点到老夫人和姥爷面前揭穿夫人的毒计,万不可让小姐受到伤害! 冯昭看着此时吓坏了的两个丫头,心中有些欣慰,宽慰到,“不用急,你将东西交给他,等他仔细研究结果出来了再联系你!” “这怎么能不急呢?万一要是有毒,万一要是—” “傻丫头!”冯昭手指轻点夏蝉的眉心,“你小姐我哪有那么容易中毒?走,给我更衣,陪本小姐出去转转!” “小姐你要出门?”夏蝉提起裙摆跟上了冯昭,“小姐,夏蝉可以跟着你去吗?” 冯昭一边走一边回答,“差个练武的武器,准备去兵器铺打一把匕首,你要去,跟上我就是了!” 她前世的武器是一把红缨枪,陪她征战多年,此时应该是被埋在了哪片漠北的荒漠里了吧! 现在她的身份是国公嫡女,不再适合用枪了,想来想去,也就匕首方便携带,又实用。 春茗独自去了药店,冯昭出门的时候就带了夏蝉一个丫鬟随行,之前的萧昭宁私自出府厮混惯了,小厮们见到她出门都懒得给夫人通报了。 对于春茗和夏蝉两个丫鬟,冯昭目前还是挺中意的,都是一心为主的丫头,毕竟是祖母千挑万选的,但是值不值得中用,还是要多观察些时日。 京城的街道比冯昭想象中的还要热闹,朱瓦红墙,长街十里,处处都是张灯结彩的。这是就是他们冯家人曾世代守护的都城百姓,也是她曾经热血守护的。可惜,这些人在皇权面前,都选择了相信皇权,与其说是皇上灭了冯氏一族,不如说是冯氏曾守护的黎明百姓放弃了冯氏! 冯昭捏紧了双手,她一步步的走在这大街上,看着这些百姓个个都喜笑颜开的享受着生活,早就忘了这些安宁都是谁给他们带来的? 爹,娘,还有所有的冯氏的灵魂们,这就是你们拼命守护的江山,帝业,也是女儿曾经守护的,可是我们都错了! 君家!百姓!从来都不记得我们! 不甘的泪水在眼眶徘徊,双手的指甲就快要嵌入掌心,冯昭恍若魔怔了一般,双目赤红的走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兵器铺到了!”夏蝉拉住她,诧异又担忧的看着她。 冯昭眼神幽幽的,没有焦距,慢慢的才看清了夏蝉的脸,听清了夏蝉的话,抬头看去,只见面前的上铺上面写着“罗氏匠铺”四个字。 “对,到了!”冯昭缓过神来,勉强的对着夏蝉一笑,“我们进去吧!” 冯昭是知道这家铺子的,她曾经的红缨枪就是君天澜在这里给她打得,她记得他曾经给她说过这家铺子的铁匠是这京城数一数二的,所以这次冯昭选择了这里。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怀疑这家铺子的老板在暗中给君天澜打造兵器!私自囤积兵器,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是死罪! 走进铺子,就有伙计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冯昭的穿着,眼神一亮,热情的说,“小姐你看你是要买什么兵器?我们这儿什么都有,看小姐喜欢什么?笑得给您一一介绍!” 冯昭瞄了一眼摆在店铺四周的兵器,确实是什么种类的兵器都有,也不乏又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非凡的兵器,但是,这些没入冯昭的眼。 “这些,我都瞧不上!”冯昭淡淡的吐出一句。 那伙计没料到冯昭会这么说,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服的说,“小姐都还没有仔细的看,怎么没有满意的?要知道咱们店子在整个京城可都是数一数二的!小姐大可以出去打听打听!” 冯昭表情不改,直接往店铺里边走了进去,“找你们掌柜出来,我要定做自己的兵器!” “定做?小姐是要给谁打兵器?可是我们的铁匠一般是不会接私活的,就算是你找我们掌柜的出来也不行!” 那伙计边说着,便拦住了冯昭的去路。 一边的夏蝉见状,眉毛冷竖,“你这伙计,莫不是怕我们小姐付不起钱不成?多少钱直说,付你是被的价钱我们也是付得起的!” “姑娘恕罪!这是在不是价钱的问题,我们的铁匠会在每年的正月十五之前接下客人下的订单,而且每年只打三件兵器。要不小姐等明年正月再过来抢单?”那伙计无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