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玉手链 天上下了些小雨,淅淅沥沥的,缠缠绵绵的,像是细丝线一般,罩住了整片天空。 下过班后,如同平常一般,白意儿撑着把淡蓝色的雨伞,沿着人行道慢慢的往前走,心情不好不坏,很是平常。 迎面的雨丝飘来,些微的凉意,白意儿将身上的米色披风拉紧了些,瘦削的肩膀轻轻的瑟缩了下,似乎有些不敌寒意。 今年已经25的她,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生活平淡,也经过了很多次的相亲,却依旧是孤单一人,不是对方嫌她性子冷淡就是她的刻意,让相亲无疾而终。 哥哥的儿子已经可以追着她喊姑姑,大姐也已经结婚,并且和姐夫移民去了国外。否则,她不会有这样平静的日子可过,母亲忙着带孙子,否则势必不会让她如此闲散。 信步往前走去,沿途的人行道上有黄色的打着卷的树叶落下来,飘飘洒洒,已经是秋天了,银杏树叶一片片的,离开了树的怀抱。白意儿走进路边一家自己最常去的小饭馆,随意的点了两个爱吃的菜和一碗米饭,慢慢的吃晚餐。 窗外有树叶缓缓飘落,雨点虽然不大,但是屋檐上还是积了雨水,一条条的往下滑落,仿若是小溪一般,清澈透明。 她并不是经常在外面吃饭,更多的时候她更愿意自己在家慢慢的动手做一些自己爱吃的东西,因为是用了心做的,所以吃起来会更好吃些。但是偶尔,还是想偷个懒,因为她的生活实在是太随意,回家或者不回家,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一个人的生活,永远是最随意最方便的,却也是最寂寞最无趣的。 将没吃完的饭菜打包,又买了一份新的饭菜,撑着伞出了饭店,走到不远处的天桥下,天桥再过去一些住着一位老婆婆,老婆婆无儿无女,意儿平日里有空的话经常会去看看她。两人的关系处的不错,老人家很是和善。 “意儿,来啦……” 老婆婆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牙齿泛黄,而且脱落,身上的衣物穿的虽然很旧,但是很干净,看得出来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很爱整洁,衣裳穿的很周正整齐,身子骨也还算硬朗,虽然有些消瘦和驼背,但是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头发已经花白,梳的整整齐齐的,在脑后团成一个团。 意儿笑着打招呼,“婆婆,您还好吗?小白呢?又跑出去了吗?” 老人家住在天桥下的一个院落里,院子不算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利落,院中种了些花木,花朵早已经凋谢,但是有几株菊花还在开着,被雨水淋湿,花瓣在雨水之中打着颤,隐约有桂花的香气,大概是院中唯一的一株还是绿色的桂花树开花了。 “赶紧进来,淋湿了吗?”老婆婆接过她手里的那些饭菜,“小白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是在炉子里烤火吧,小黑在屋子里,就属他们俩最懒啦,小黄和二丫已经出去好几天啦,一直没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是有了新主人,就忘了我这个老婆婆了吧。” 老人家养了很多猫,有些是捡来的流浪猫,有些是自己走到老人家这里就不走了的,有一些则是老人家自己原先喂养的,因着老人家喂养的这些猫咪,邻居们没少不满,嫌那些猫咪太吵。但是老人家依旧我行我素,整日乐呵呵的,和猫咪聊天说话。 老人家究竟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意儿不知道,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姓名,周围似乎没有人知道老人家姓什么叫什么,意儿也没有问过老人家的姓名。不过是个代号而已,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 收了伞,白意儿随着老婆婆走进屋内。房间不大,木质的地板,黑色的窗帘,刚进去,便有猫咪围着意儿的脚踝,叫的很欢畅。 意儿蹲下身,将灰白色的猫咪抱在怀里,笑眯眯的看着它,开心的说:“小白,你是在欢迎我吗?有没有想念我呀?” 小白喵喵的叫,眼睛眯着,卷翘的胡须微微颤动,伸出舌头来舔意儿的手背。 细微的痒,白意儿呵呵直笑,如瀑的长发散落在一旁,眼底眉梢全是笑意,仿若是三月的春风一般,拂面而过,看着让人心底充满暖意。 “意儿,给你。”婆婆坐在她一旁的凳子上,笑着朝她伸出双手。 意儿惊讶,但是还是接过来,问道:“婆婆,是给我吗?” 老婆婆递给意儿的是一串手链,黑碧玉的手链,黑得发亮,隐约的有一股清冷之感,些许的神秘意味,但是看见它的第一眼意儿就很喜欢。 “当然是给你的,这是我祖传的手链。”老乞丐乐呵呵的看着意儿说话,嘴里的门牙脱落了两颗,说话有些漏风,些微的听不大清楚,“婆婆很喜欢你,将她送给你,意儿,你是个好姑娘,你配得上它。” 意儿惊讶的看着躺在手心里的,真的是很好的东西,在屋内隐隐的泛着光,“可是,婆婆,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婆婆看着白意儿手里的手链,轻声说:“婆婆没有孩子,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你一直记挂着我这个老太婆,婆婆知道你不是为了这条手链的,但是婆婆喜欢你,婆婆觉得你值得拥有它,收下吧,意儿,婆婆能够给你的,除了它,就没有其他的了。” 看着老婆婆脸上泛起的褶皱,老婆婆正认真的看着她,眼神里有些温柔的亲切的笑意,想了想,她说:“好,谢谢婆婆了。” 老婆婆笑笑,随手抱起身边的小黑,自言自语一般,“有时候人啊,还不如一只猫,一直以来你看见我都是一个人,陪着我的除了你,就只剩下这些猫,但是你哪里知道婆婆其实也是有孩子有家人的。” 意儿心里一惊,婆婆还有家人吗?为什么她来了这么多次都没有看见?而且周围的邻居都说没有看见过婆婆的家人吗,是怎么回事?若是有家人有孩子的话,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曾回来过?心里不会为老人家担心吗? “不过都死了,都死了……”老婆婆一边用手梳理着小黑身上的毛发,一边说话,“人哪,要是有猫命长就好了,猫有九条命呀,婆婆也不求他们有那么多命,只要再多一条命就好,但是后来啊,想想觉得还是死了的好,死了就不用在世上受苦了。” 意儿默然,不知道是该说些话安慰婆婆好,还是该为婆婆做些什么好,只好蹲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小白,陪着婆婆,听她说话。老人家年纪大了,有时候需要的不过是个说话的人,并不需要你做些什么…… 回到家,洗了澡,意儿将手链戴在手腕上,微笑着看着它,一连串的黑色小石头串在一根红线上,不仔细看只怕是真会以为是黑色的碧玉串成,石头并不大,极不规则的一颗颗如松子大小,戴在手上有些微的凉意,似乎浸入了骨髓的凉。她总是觉得对这串手链隐约的有熟悉之感。是在哪里见过吗?可是她一向很少带这些首饰之类的物品。她又想起今下午神色寂寞的婆婆,说着那样伤心的话,想起那样疼痛的往事,暗下决定以后定要多花些时间去陪陪老婆婆,不然老人家就太孤单了。这样一想,心里又好受了一些。 窗外的风雨未歇,秋日的雨怕是要下些时候了。枕着手臂沉沉睡去,前几日特意买来的檀香在屋里的角落缓缓燃烧,些微的香气,有些寂寥的感觉。隐约间,似乎有蓝色的光亮从床上散发出来,幽幽的蓝色,在屋子里晃动。 第2章 梦里梦外两重天 一觉醒来,睁开眼,闻得到些微的香气,秋雨依旧在下着,轻声作响,似乎有风灌进屋子里来,轻纱慢摇,睡眼朦胧,微闭了眼想继续睡过去。这一觉是不是睡得太长了些?或许是真的睡太久了吧,只觉得身体疲软,隐隐的有些泛酸泛疼。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是昨晚上睡觉前忘记关窗户了吗?或者是感冒了?不然怎么会这样的不舒服?大概是感冒了吧。 “小姐,您醒啦?”细细柔柔的略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 小姐?是在喊自己么? 意儿转过头循声望去,大脑瞬间空白。 床头处立着一位十五六岁年纪的姑娘,梳着双髻,穿件淡绿色的裙,面容清秀而且温柔,眼神纯净温和,意儿想起自己前几日看的古装电视剧,里面的小丫鬟就是这幅模样。 意儿两眼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小姑娘,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无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好半天才一字一顿的问:“你是谁?” 小丫鬟惊讶的说:“小姐,奴婢是玉檀呀,小姐,您不要吓奴婢,您不认识奴婢了吗?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呀。” 小姐?奴婢?玉檀?贴身丫鬟?这是哪跟哪呀? 意儿一头雾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看着小莲,努力的微笑着,说:“玉檀是吧?我只能说我不记得了,我可能还在梦里,还在睡觉没醒过来。如果你确定你是真的认识我的话,那么我就是真的忘记了。我好像是睡了好久,浑身上下都有些疼,你能告诉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玉檀点点头,很惊喜的说:“小姐,您已经睡了三天三夜啦,能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刘太医说您发了高烧,醒来后可能会有些不适,不过慢慢就会好的,小姐,奴婢去给您倒杯水来,睡了这么久,怕是口渴了。” 意儿点点头,不由得微微闭了眼,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来?还睡了三天三夜?她记得她只是睡了一晚上而已呀,而且睡着睡着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里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想着事情,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和玉檀年纪差不多的丫鬟打扮的女子,只不过要比玉檀长的圆润些,眉眼要艳丽些,声音也更加的柔媚响亮。 来人看也不看躺在床上的意儿,只是大声的问小莲:“玉檀,她醒了吗?” “刚刚醒过来。”玉檀略带责备的说:“春柳,小姐刚刚醒过来,你小声些,还有那是三小姐,你好歹还是要尊敬些。” “我去给老爷和夫人回话。”来人又一阵风一样的走出去,始终看也不看躺在床上的意儿,只是丢下一句:“哼,小姐?整个王府上下怕也就是只有你把她当做小姐,伺候她?本姑娘才不干。” 意儿瞪瞪眼,这个丫鬟怎么这么厉害?说话如此不客气? 玉檀看了看意儿,有些不安的说:“小姐,您,您不要理会春柳,王府里的人都很尊敬您的,您是王府里的三小姐,没有人敢说您的不是。” 意儿笑了笑,看来这个玉檀是真的很关心她,真心的对她好。 她并不想理会春柳的事情,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什么地方? “无事。”白意儿摇摇头,“玉檀,你先告诉我,我是谁?这是哪里?我因何会昏睡三天三夜?先将你手里的水给我,睡了这样久,我是真的渴了。” 玉檀立刻上前来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就着玉檀的手喝下水,温暖的茶水进入喉管,一阵的舒爽,干涩的嗓子果然好受了不少。微微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的不是平常所穿的横条棉布睡衣,而是丝绸的白色绸缎,袖口和领口处还绣着精致的刺绣,好像是兰花图案,意儿愣住,下意识的说:“玉檀,有镜子吗?能将镜子拿给我看看么?” 玉檀一边拿镜子一边说:“小姐,你真的不记得啦?这儿是白府,老爷是当朝的大将军,您是老爷的三女儿,叫白意儿,小姐之前还有一位二小姐,小姐之后还有一位四小姐,您这次生病就与四小姐有关。小姐之上还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已经娶妻,娶的是当朝的宰相之女,二公子也与当朝首富之女订了亲,二小姐也已经成亲,嫁于当朝的慕容家大公子……” 白意儿看着镜中的女子,这个女子,以后怕是就是自己了。一个也许是千年之前的白意儿,青丝如瀑,肌肤胜雪,眉清目秀,气质若兰,高贵典雅,眉宇间有冷冷的淡然之气,虽然不完全是自己的容貌,但是隐隐间还是可以看出自己的样子来,并不算意外,只是镜中的女子更加的美丽些,或许是胜在气质吧,那样宁静淡然的气质,自己原来不曾有过。 “我是不是也已经许了人家?”将镜子放下,白意儿见玉檀只是低头收拾茶杯不再说话,侧头问道。 看了意儿一眼,玉檀难过的点点头,叹口气,说:“小姐,您是真的不记得了吗?您已经被皇上赐婚于三太子啦,您今年已经十六岁,是待嫁的年纪了。皇后娘娘亲自做的主,求皇上将您赐婚给三太子,再过一个月就要举行仪式完婚了。” 白意儿想了想,问:“我这次昏迷是不是也与此事有关?” 小莲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小姐此次生病,虽说是因为您赐婚于三太子的事情,但是却不是三太子将您推下池塘的,是四小姐,四小姐与您自来便不和,知道您被赐婚的事情之后,心生不忿,在荷花池边起了冲突,一时冲动之下,将您推下了荷花池。” “四小姐?”白意儿轻声问,“是我的四妹吗?她为何与我不和?难道她喜欢三太子?所以才不愿意我嫁给三太子?” 玉檀扑哧一声笑起来,“小姐,您当三太子是什么好人呀?世人传言三太子极其好色而且无情,三太子流连花丛,身边从来不缺乏女子,却并未见他钟情于谁,因此在世人眼里,三太子是极其不堪的。奴婢也是那日无意中听见书房里老爷和夫人说话,话里似乎在说三太子的脾性不好,几个太子之中就属三太子最不成器……奴婢也只是隐约的听见一些,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既然三太子这样不堪,为何她还要将我推下荷花池?”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玉檀低声说,“四小姐说是您自个儿跳下去的,因为您不想嫁给三太子,所以才跳下去的。” 为了个男子便要寻死?意儿微怔,“是真的吗?玉檀,我是自己跳下去的?” 玉檀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小姐确实不想嫁给三太子,为了这件事,小姐还去求过老爷,求老爷不要将您嫁给三太子,可是老爷并未答应,还罚您在院子里跪了一夜,第二日,四小姐便说您跳湖了。” 意儿点点头,心里对她跳湖自杀这件事很是疑惑,总觉得事情不会是玉檀说的这样简单,最大的可能怕就是那个四小姐将她推下去的,只是,她为何要将自己推下去?就这样恨自己?按理说,她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是哪里来的这样深的仇恨? “罢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意儿摇摇头,“玉檀,再去倒杯水来给我吧,真真是渴了。” 玉檀将她喝水的杯子接过去,转身去倒水,屋门口又响起那响亮的声音。 “小姐,王爷和夫人来了。”又是那个春柳,她像一阵风一样的刮了进来,带进来一股凉风,站在她的床头。 意儿不禁生了气,这个春柳,即便是再怎么不把自己当主子,也要尊敬些才好,怎么这样的不懂规矩?看着春柳双眉一挑,眉眼间掩饰不住的不屑,意儿心头禁不住涌上来几分厌恶。 眉头一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成了别的人,心里头更是恼火。“好了,我知道了。”她有些恼怒说,“你站开些,我刚醒过来,禁不住你携来的凉气,还有,我看得见进来的人,不需要你如此大呼小叫的告诉我。” 此话一出,不仅玉檀吓一跳,就是春柳和刚刚进屋来的几个人也是一愣,这还是素日那个软言少语的三小姐吗?她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春柳不禁一愣,悻悻的走到一边去,偷偷的瞧了一眼病床上的白意儿,青丝散了一床,眉眼间有些慵懒的神色,大概是大病初愈,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掩饰不住她散发出来的清冷味道。不禁暗自想,三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大声的说话?如此厉害?要命啊,是不是生了一场病,性子也变了?以前的三小姐哪里会这样大声的说话。真不像是平日里的三小姐,言语之间也冷冷的,让人听了心生几分怯意。 第3章 好,我嫁便是 “意儿,醒来了?”白夫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柔声说:“春柳说你醒来了,为娘真是高兴,你觉得如何了?是不是让刘太医再过来瞧瞧?可要好利落了才好。” 意儿?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也是叫做意儿吗?白意儿看着面前的华服女子,古代的女子都是长的这样漂亮的么?眼前的女子年纪尚不足四十岁的模样,眼底眉梢仍然看得到妩媚温柔之意,皮肤白皙,看着仍然很是动人,“醒是醒来了,只是依旧有些头疼,我这是怎么了?仿佛全然不记得旧事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白夫人和站在一旁的白王爷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担忧,一瞬即逝。 被急匆匆的请来的刘太医看着躺在床上的青春少女,一番诊断后,轻轻的摇摇头,叹口气,然后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说:“令千金醒是醒来了,只是身子骨虚弱,而且当时怕是伤了脑,因着大病初愈刚刚醒来的缘故,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旧事也是正常的,好好的调理一段时间,应该无碍。” 白夫人轻轻地皱了眉,有些担忧的说:“可是距离她和三太子的婚期只剩一个月的时间,若是一直想不起来要如何是好?皇命难为,到时候可要如何应对?若是让三太子知道了,怕是会生气。” “皇后娘娘也在担心这件事情,所以前几日才会命老臣前来为三小姐诊治,只是三小姐抗旨拒婚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够让太后娘娘和皇上知道的。得知三小姐已经无事,皇后娘娘十分高兴,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要保密,否则可是欺君抗旨的大事,更加不可以让三太子知道,三太子的脾气素来喜怒无常,若是知道三小姐居然宁死不愿嫁给他,怕是三小姐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刘太医沉吟下,接着说,“至于三小姐失忆的事情,若是婚前三小姐依旧想不起来旧事,你们可以给她细细的说一些基本情况,其实想不起来也好,起码不会对这桩婚事这样的抗拒。就目前三小姐的身体情况来说,只不过是虚弱了些,其他的已经无碍,只要细细的调养,休息个两三日应该就可以啦。老臣还要赶回去,皇后娘娘那里,老臣还要去回复情况,就先告辞啦。” 送走了刘太医,白夫人回到房中。白意儿已经合上眼睛休息,事实已经如此,无论心里如何委屈如何恐慌,也无济于事,倒不如随遇而安,管它是梦还是旁的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夫人看着躺在上床合着双眼面容沉静的女儿,停了一会儿,走到一旁,对着玉檀轻声但是威严的说:“玉檀,好好照顾小姐,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及时过来汇报。寸步不离的好好守着小姐,这次若是再有什么差池,定不会轻饶了你。若是小姐问起你什么,你一定要细细的与小姐说起,只是不要提她落水的事情,这本就是个意外,再说四小姐也已经被我们责骂了一通,这件事情便就这么算了。记清楚了吗?” 玉檀点点头,恭敬的回答:“是,夫人,玉檀记得了。”心里却很是替自己小姐难过,同样是女儿,同样是王府的小姐,为何老爷和夫人这样对待小姐?明明知道三太子是那样一个不堪的人,却偏偏要小姐嫁了!即便是小姐因着这件事险些丢了性命,也不能够改变这件事情,而且明明是四小姐将小姐推进池塘里去的,夫人却只是将四小姐责骂一通便就算了,可是小姐呢?因着四小姐的缘故,险些连性命都丢了,如今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老爷和夫人如何这样的偏心? “还有,与三太子的婚事,最好也不要提,尤其是那些有关三太子的传闻,更加不要说与小姐知道,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小姐便要与三太子完婚,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否则,即便是有皇后娘娘的照拂,咱们白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加在一起也不够看的。”白夫人严肃的叮嘱着,又转过头去看着白王爷,温柔的说:“好了,老爷,我们回房吧。” 自始至终,白老爷一直站在一旁,未说一语,只是紧锁着眉头,盯着躺在床上鼻息平稳的女儿,耳听着夫人喊他离开,才说话,声音坚硬,仿若是冰冷的石头,“你给我仔细的听好了,白意儿,这人,你是嫁也要嫁,不嫁,也得嫁。既然你生在了百家,那么就由不得你自作主张,你最好是莫要再惹事,一个月后,你这个人,必须要出现在三太子府!否则,整个白府,上上下下,好几百口人,都得随你这条命上黄泉。你最好是将我说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说完,转身就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不就是嫁人么?”身后,床上的白意儿轻轻地睁开眼,静静的看着恼怒的中年男子,安安静静的毫不畏惧的说:“我嫁,不就是了么?只是,在我嫁之前,在这个月里,除了玉檀,其他人可不可以不要来打搅我?我要如何是我的事情,否则,我要是一时想不开,出了些事情,可就不是我的本意了,捎上府里几百口人,实在是罪过。好了,现在,玉檀,替我送送王爷和夫人吧,我刚醒来,实在是不便于攀谈。” “你……”白老爷差点一口气憋过去,扭头看着白意儿,满眼的恼恨。 白夫人轻轻的拉了拉白老爷的衣袖,轻声说:“好了,老爷,虽然不如其他几个孩子讨喜,但是,再怎么说毕竟也是亲生的,亲手被自己的妹妹推进荷花池里去了,如今又被我们送进那个火坑里,看着心里还真是难过,就顺着她去吧。这么一个月的顺心日子,就依了她吧,就当是补偿,你也知道三太子他……”她轻轻叹口气,没再往下说下去,只是拉着白老爷离开,临走前回头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儿,暗自思忖着,难道生了这场病,真让素来胆小的三女儿换了一个人吗? 除了玉檀,其他人都悄然离开,只剩下窗外的秋雨,一声一声,似梦似幻,那样子的不真切。 白意儿有足够的时间来适应她的新身份。她实在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明明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为何醒来,却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朝代,或者说这是一个在她的历史知识里面完全不存在的朝代,大月王朝,如果可以按照正常的换算方式的话,那么大概是千年之前的时代吧,离她原来的世界几千年之前的时代。 她失去记忆这件事情是被宫中御医诊断过的,也是被宫中御医诊断出来并且认可的,她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来恢复记忆,刘太医也说过她只要休息几天的时间便会好了,所以她可以以这个理由问玉檀任何问题,了解关于白意儿还有白府的任何事情。 白府,主人是白意儿的父亲,也就是白钢,白钢是当朝的武将,因为在建国之初立了大功,所以封了王爷,开了府邸,外人一般喊他白王爷。说到白府,倒真的是蒙受皇恩,当朝皇帝大月帝是第三代皇帝了,大月帝的现任皇后白蔷薇,是白钢的表妹,白意儿的姑姑。白钢只娶了一个妻子,就是白夫人,白夫人生了二子三女,大公子白镪与当朝宰相的千金喜结连理,二公子白伟与当朝首富的女儿订了亲,而大女儿白羽嫁给了吴猛大将军为妻,如今驻守边关,并未在京都。剩下的便是二女儿和三女儿,二女儿便是自己,排行老三,所以叫三小姐,白意儿,赐婚于三太子,而四小姐白冷香,虽然还未到出嫁的年纪,但是长的国色天香,美貌早已天下闻名,再加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是让前来提前的人踏破门槛。 相比之下,意儿更喜欢这个几乎没有什么故事的白意儿。白意儿,现今十六岁,是这个朝代女子嫁为人妻的年龄。十六岁,放在现代,放在二十一世纪,也就是早恋的年纪,尚可接受,还好,这个朝代并未糊涂到让女子十二三岁就嫁人。 她是白府的三小姐,却自幼由白夫人的母亲,也就是白意儿的外婆抚养长大,后来外婆去世后才接回白府。回来之后,却因为性格软弱,沉默寡言,是以并不得宠,白老爷和白夫人并不大喜欢她。四小姐白冷香更是不喜欢她,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玉檀是自幼跟在身边的丫鬟,春桃是回到府上之后白夫人为她配置的丫鬟。 在这个府上,每个人都过的很是出彩,很是显赫,唯独只有这个白意儿,几乎是个不存在的人儿一般。一直安安静静的存在着,不张扬不出彩,直到赐婚这件事。 白意儿知道自己被赐婚于三太子之后,便第一次去求了白老爷,倔强的声称自己不愿意嫁给三太子,白老爷发了火,让她在秋雨中跪了一天一夜,直到前几日才醒来。醒来之后,白意儿认了命,去园子里散心,却在园子里遇见了白冷香。两人不知为何起了冲突,白冷香一时失手将其推下了池塘,白意儿原本就心郁难抒,又被推下池塘,生生的受了凉,昏迷了好几日才醒过来。 其实,选择将她嫁过去,不过是皇帝惧怕白钢功高震主,所以需要白钢献出自己的一位女儿去维系这微妙的君臣关系,提防着以后若是除了变故,皇帝手里还有一张牌可以使用。是以白钢只好选了白意儿,三个女儿,已经嫁了一个,就剩下两个,白冷香不仅年纪幼小了些,而且白冷香是他们最喜欢的一个女儿,怎么舍得她嫁过去?况且白冷香生的最是美貌,更加精通五艺,前来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怎么可以嫁给三太子那样顽劣不堪的人?是以只好选择了最不起眼的自己最不喜欢的白意儿嫁过去。 第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姐。”玉檀犹豫着低头说,“您还是莫要倔强了,您……还是嫁给三太子吧,三太子他,说不定他并不如世人传闻的那样不堪,您嫁过去总比在府里受欺负强,在三太子府里您好歹是主子,是您说了就算了的地方,在这里,在这里,您过的并不开心。” 看着玉檀低着眉眼,脸上充满着担心,白意儿心里一暖,好歹在这个地方还是有人关心她的,虽然玉檀只是将她当作了是原来的白意儿,但是她还是感动。 笑了笑,意儿温柔的问:“玉檀,四小姐白冷香,也就是我的四妹,真的那样漂亮吗?” 玉檀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小姐这时候问四小姐是不是很漂亮做什么,这和她说的有关系吗?但她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说:“四小姐长的确实很漂亮,老爷夫人最是喜欢她,王府里每天都有一大批的王公子弟前来提亲,都是为了四小姐来的。” 意儿点了点头,没说话。 虽然白意儿说了不允许任何人前来看望,但是依旧挡不住王府里的四小姐。大家似乎对美丽的四小姐完全失了抵抗力,看见天仙一般的白冷香过来,只是傻愣愣的放了行,根本没做任何阻拦。 看着走进来的白冷香,白意儿在心里赞叹一句“果然是貌美如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评价。白冷香确实是非常的美丽,美得让人停止了呼吸。但是意儿觉得白冷香美则美矣,却美得过于精致,这样十足的完美,反而失去了特色,如同一朵玉雕的花朵,再似真花,却也欠缺了生命的灵动和质感,美得无有缺点,反而失去了味道。意儿想起有句话叫残缺才是美,轻轻一笑,生命太过完满是不是正是不完满的开始? 白冷香确实是美丽,一举一动之间,仿佛是一幅画卷,一颦一笑,确实可以倾国倾城,只是这一切,与她白意儿何干? “三姐。”白冷香的声音也娇柔动听,轻轻唤她,宛若天籁。 白意儿轻轻叹口气,懒懒的说:“罢啦,玉檀,帮我送四小姐回去吧,我累了,想进去歇息了。” “三姐。”白冷香又唤一声,“我想和三姐说说话,三姐心里是不是还在怪冷香?” 意儿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一条生命就这样没了,怪你又有何用? 回眸一笑,意儿轻声说:“回去吧,我并未怪谁,过往的事情我全然不记得了,过不久我便要离府,此时当真是没有心情与人说话,你还是回去吧,我刚醒来不久,总是疲倦。”看一眼玉檀,淡淡的说:“玉檀,送客。” 转身就进了后屋。 白冷香看着她离开,隐约间觉得有些许的陌生,这全然不是以往的三姐。现在的三姐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言语间冷冷的,眉眼间全是淡然,说话也很是疏离,好像有一道鸿沟,隔开了她们。 母亲告诉她三姐醒来了,只是性子变了样。她想过来道歉,那日她并不是有意要推她掉下池塘的,实在是她太可恶了,她居然敢在对她出言不敬,她竟然敢教训她说她没大没小,一时气不过之下她才推了她。她当时就后悔了,听说三姐醒来了,她觉得心有愧疚,立刻便想过来探望,过来道歉,虽然她素来不喜欢三姐,但是却从未想过要害她的性命。母亲也和她说过,三姐病好之后,性子变化很大,并且全然不记得旧事。却没想到三姐的变化是如此之大,竟是如此的冷淡,就连眉眼之间也都只是淡然,微微的有些冷漠,这般的不亲不疏。 相比较之下,意儿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没什么故事的与她合二为一的白意儿。如果是天意,或许她可以让这个白意儿活得洒脱快乐一些,毕竟是她的魂魄占据了白意儿的身体,就让白意儿过得随心所欲一些吧。她想起不久之后的那场婚事,以前她看过的书上写着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以及天子发怒血流成河之类的,虽然她嫁的不是当今天子,但是据说这个三太子也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以前在电视上也看到过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如今轮到她,倒真是要瞧瞧是如何的步步惊心。 只是若是白意儿真的是喜欢三太子的倒也罢了,只是玉檀说此前白意儿根本不曾见过三太子,若真如玉檀所说白老爷是牺牲了白意儿一生的幸福来成全他的荣华富贵,那么生了分也是自然的。那个世纪里的她虽然母亲不在身边,但是母亲对自己的关心从来不会少。可是那日看白夫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母爱,她来,不过只是为了保住白意儿的命,因为只有保住了白意儿的命,才能够保住白府的荣华富贵还有白冷香的幸福。 虽然灵魂是自己的,但是她并不能完全的排除了身体原来主人的某些意念,如今她们二人合二为一,大概也是缘分吧,就连名字都是一样的,白意儿觉得她对白老爷说出的那些话,不过是说出了身体主人白意儿的心里话而已。 白意儿是个相当聪慧内敛的女子。意儿看过她做的女红,阵脚细密,栩栩如生,做的十分的精致,也看过她的字画,风格清秀不张扬,字写的很不错,几乎自成一家,想必原本的白意儿定然是个兰心慧质的女子,不过是性子内敛,性子淡泊,所以才不得宠。毕竟白夫人的母亲邱老妇人也是个大家闺秀,定然是用了心的教导外孙女,不曾失了管教。 至于白意儿的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处世懦弱,过于软弱,想必是与自幼寄人篱下有关。听玉檀说,邱老夫人虽然不曾亏待过养在身边的外孙女,只是同时呆在邱老夫人身边的还有好几位孙子孙女,白意儿经常被欺负,开始的时候还会哭诉,后来渐渐的知道自己越是哭诉旁人便越会欺负自己,就隐忍了下来。久而久之,养成了这样逆来顺受不会反抗不与人争执的性子。 离府出嫁前的这些日子,白意儿让玉檀闭门谢客。是以,除了白冷香,还没有任何人能够跨入她的闺房半步。但是自从白冷香被白意儿不冷不热的送走之后,便不曾来过了。 玉檀见小姐对四小姐这样子的不冷不热,便再也不敢将任何人放进来,即便是王爷夫人过来了,也只是客客气气的送走,不曾让任何人出现在白意儿面前。 第5章 进宫 “小姐,是表小姐,她过来看望您,您要见见吗?”玉檀站在意儿面前,轻声问。 坐在窗前,意儿手里拿着书本,随意的翻了两页,“表小姐?” 玉檀笑着说:“表小姐是薛府那边的,平日里与您还算要好,您以前经常与她一起玩的。” “那便见见吧,玉檀,我要如何称呼她?” “表小姐比您年长两岁,名叫薛清芜,已经赐婚于二太子,您平日里唤她薛姐姐。”玉檀说着出门去将薛清芜请进门来。 意儿从窗前的小榻上站起身来,笑着和进门来的薛清芜打招呼:“薛姐姐好呀。” 薛清芜眼前一亮,眼前的白意儿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样,清秀的面容,婀娜的身段,纯净淡然的模样,安静的带着笑意的眼神,清秀的眉目,齐腰的黑色长发柔顺的铺开,着一身洁白的纱裙,或许是以前的白意儿太过沉默,没成想白意儿竟然是这样美丽的一个女子。 “意儿,可真是漂亮,几日不见,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薛清芜笑意盈盈的走进屋来。 白意儿静静的含笑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对这位表小姐并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此时来看,这位薛姐姐倒也是个美人。鹅蛋形的脸庞,眉若远山,殷红的唇,白皙的皮肤,举止端庄温柔,说话轻言细语,性格温顺,标准的大家闺秀。 “薛姐姐,请坐。”在桌前坐下来,玉檀赶紧下去沏茶端糕点。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白意儿笑着看着薛清芜,轻声说:“原本应该是我去看望姐姐才是。” 薛清芜笑一笑,温柔的说:“听冷香说你的病好了,便想着过来瞧瞧你,还有便是想着喊你陪着我去瞧瞧,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去瞧瞧皇后娘娘?要去为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关心表示感谢才是。” 白意儿一笑,“薛姐姐一说,我倒是才想起来是该去瞧瞧了,只不过薛姐姐确定是要和我一道去?怕是难得遇上二太子,薛姐姐,您说是不是?二太子平日里指不定多么忙碌呢。” 薛清芜红了脸,白皙的脸蛋上像是飞了一层红霞,生生的艳丽了几分,“胡说些什么?你去不去?去的话,赶紧收拾收拾就要出发了。” 意儿也无心继续打趣她,不知道为什么,提到二太子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薛清芜的脸上有些悲哀的神色,站起身来,和薛清芜出了门。 跟随着表小姐走出房间的门,白意儿觉得有些些微的气喘,力不从心的感觉,上了软轿,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好了一些。这个意儿肯定是个懒惰的人,要不然就是真的身子还没好利索,不然怎么会走了这么短的一段路程就累了? 她悄悄掀起轿帘,望向外面,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各异。除了服饰是古代的,其余的并没有太陌生的感觉。很像是在拍古装剧,忍不住轻轻一笑,若是可以回去,定要好好与婆婆聊聊这里的事情。 对了,婆婆!想到老婆婆,意儿心里一惊,手链,是不是那串手链?将两手的袖子掀起来,却并没有看见那串手链,怎么没有?皱了皱眉,她记得明明是戴在手腕上的呀,怎么不见了? 只是,这里,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好像,她属于这里,只不过是离开了一阵子,现在回来了一般。 放下轿帘,白意儿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自己来到了这里?她并不眷恋这里,她想回去,是真的想要回去,她想念小白了,不知道没有自己带饭菜过去,它会不会挨饿?还有婆婆,她还好吗?还有母亲,知道她不在了,母亲肯定是要难过的。 皇宫,伫立在眼前,庄严堂皇,威严无比。她记得有一年旅游的时候,她去了北京,在那里看到了故宫看到了雍和殿,只是,这个皇宫和她见过的隐隐的有些不同,似乎这座宫殿要更加的现代化一些?何必去纠结于这些,这里毕竟不是现代人所了解的年代,不同于现代人眼中的古代宫殿也是正常的,又何必用现代人的眼光去评判呢? 隐隐的有波涛声传来,一转眼便看见了视线所及之处的悬崖,当初建造这座宫殿的人必定是用了心的,选择将宫殿建在悬崖边上,不仅可以防止敌人进攻,而且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 跟着薛清芜往山上走去,白意儿有些疑惑。不是说去皇宫吗?为何还要爬山?难不成皇宫建在山腰上? 走了小半个时辰,白意儿真是爬的有些气喘吁吁了。一路的风景却是不错的,树木郁郁葱葱,路边开了好多名贵的花,阳光暖暖的柔和的洒在花瓣上,花朵颤颤巍巍的,我见犹怜,非常漂亮。 第6章 初见三太子 “白姑娘,薛姑娘到。”有人朗声喊道。 视野骤然变亮,真真的是站在了皇宫面前了。宽广的平地,平地的尽头是一级一级的阶梯,阶梯至上便是宫殿了。 “白姑娘,薛姑娘,好久不见。”温润的声音,带着亲切的笑意,在身后响起,“今日得空到宫中来。” 意儿忍不住转身瞧过去,身后几步之外站立着一个年轻的男子,清俊的身影,着一身蓝色锦服,玉面含笑,眼神很温柔,正看着她们。 白意儿忍不住礼貌的一笑,刚要回答。 “薛清芜见过三太子。”表小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温柔细腻,还有着莫名的隐约的欢喜,隔得近了甚至还听得见些微的颤音,不是很明显,却无法全部掩饰。 意儿一愣,颤音?薛姐姐是怎么了?难不成她喜欢的是三太子?可是,她不是已经赐婚于二太子了吗? 索性,意儿便站在原地不动不说话了,只是静静的打量着皇宫,还有这个未来或许是要成为自己的丈夫的三太子。 外表上来看,倒是个极不错的人,身形清俊,而且待人温和,似乎并没有富家子弟的纨绔之气,并不像是玉檀与自己说的那般不堪。 “今日来了,可要多呆些日子才好。我那里有前几日才进贡进来的江南来的好茶,得空了去我那里品茶,如何?”三太子似乎并不在乎站在一旁的白意儿,面色如常的说着话,神情温和,语气温柔。 薛清芜脸上不可抑制的飞起两朵红霞,低了眉眼,半还羞的轻启朱唇:“如此,清芜就先谢过三太子了,难得三太子记挂着清芜。若是得空了,定要去叨扰三太子。” 意儿在一旁微微一笑,除非她是傻子,否则怎么会看不出来薛姐姐定是喜欢上了三太子,知道自己命定的伴侣是二太子却无法抑制自己喜欢三太子的心思,或许只是为了某种利益才要嫁给二太子。只是,这三太子似乎并不是很在乎薛姐姐,说的话也很是平常,并无深意。 可是,玉檀不是说三太子很是喜怒无常花心无情吗?既然这样,为何薛姐姐还会喜欢他? 薛姐姐要嫁的是二太子,她要嫁的是眼前的三太子,那么是不是还有一个大太子?天哪,大月王朝究竟有几位太子? 幸亏自己不是真的白意儿,问题是真正的白意儿去哪里了?真的死了吗?又想到若是白意儿没死,只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穿越的话,那么是不是会附身到自己的那具躯体上?睁开眼睛一声尖叫,不把现代搅乱成一锅粥才怪!这样一想,白意儿倒是巴不得自己此时两眼一闭赶紧死去,灵魂再穿回去才好。 “三太子,劳烦您来接我们,真是不好意思,意儿为何不与三太子说话?”薛清芜走近白意儿,轻声说:“三太子莫见怪,意儿怕是因着很少见您,所以激动了些,她呀,可是每日的盼着可以见到您呢。听说今日可以见到您,高兴的不得了,您瞧,这会儿高兴的都不知道说话啦。意儿,和三太子打声招呼呀。” 白意儿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着三太子,照着刚才薛清芜施礼的模样,微微弯了身子,行礼道:“白意儿见过三太子。” “你就是白意儿?”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颈边,有些邪肆的声音。 意儿一怔,他是何时走过来的?略略退后了两步,避开他灼人的视线,淡淡一笑,“是,我就是白意儿。” “胆子倒是不小。”将慵懒的身子收回去,李宣看着白意儿,面无表情的说:“敢在本太子面前自称我,仗着皇后是你姑姑,就真的可以如此目中无人了么?” “不说我,要如何说?”白意儿一愣,是他问她是不是叫做白意儿的,又不是她要说的,难不成这样回答错了? “哼。”李宣一挥衣袖,“在本太子面前还没有人敢自称我,你倒是第一个,如此不懂礼数,不懂规矩,如何能够嫁给本太子?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白意儿傻眼,这和规矩礼数有什么关系?不说我,要如何说? “薛姐姐。”白意儿决定后人不计前人过,转过头去,对着薛清芜笑一笑,说:“我已经和三太子打过招呼了,你也瞧见了,三太子他看见我怕是不吃也饱了,我瞧着,他更喜欢与你攀谈,与你之间的共同话题也要多些,你们聊着,我去四处看看。” “意儿。”薛清芜瞧了三太子一眼,赶紧拉住她,小声说:“不可任性,二太子只怕是念着他与我之间更加生疏些,所以才特意与我说了些话。”又抬起头,对着三太子笑着说:“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就吃醋了么?意儿,怎么如此小气起来了?” 白意儿一笑,心想,真当我是以前的白意儿么?这样好骗?哄我呀,这点个小伎俩,骗骗以前的白意儿还行,若是拿来骗我,怕是真的还太小儿科了些。你们是不是熟稔,是情投意合还是单相思,与我何干?这三太子讨厌我更好,最好他能够下令杀了我,那倒是用心的帮了我。 “好的。”白意儿正要说话,却听得三太子冷冷的声音。 “这样子的小肚鸡肠,如何能够做的太子妃?”李宣厉声说,“如此的不知进退!” “若是不喜欢,可以不娶。”白意儿心里真是恼火,这个三太子是吃了火药了吗?如此的针对自己,一上来就找碴儿,如此的恶声恶气,既然这样讨厌自己,大可不娶。 “意儿,不可任性,你要害死白府上下几百口人么?”薛清芜脸色一变,赶紧拉住她,制止她再说下去,然后笑着对三太子说,“三太子,您不要生气,意儿她不过是开个玩笑,您知道的,意儿一向很胆小,怕是您吓着她了,所以才会如此说。” 李宣满脸厌恶的看着白意儿,这桩婚事是父皇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这个女人是硬塞给他的,只不过是因为她父亲白钢功高震主,威胁到了皇位。想想真是恼火,他李宣什么时候这样窝囊过?居然被硬逼着成亲。 正好看见白意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仿佛巴不得他快些杀了她一般。这个臭丫头,真是要命,怎么这么难缠?虽然是第一次这样正面瞧见她,可是就是恼火,看着很是不顺眼。 心中想着,脱口便说:“好呀,既然你也有这个意思,那便如你所愿,这样,大家都过的舒服,你还真当我非要娶你不成,哼,若不是你父亲那个老家伙,还真当谁怕了你不成?” 白意儿点点头,微笑着说:“知道,白意儿当然知道,三太子答应娶我不过是因为白意儿的父亲在朝中的势力过于强盛,皇上怕白意儿的父亲功高震主,所以才要如此做。白意儿当然更加知道三太子不是真心的喜欢白意儿,所以,就请三太子念在白意儿愿意主动放弃这门婚事,并且因此终于让三太子您舒服了的份上,让白意儿死的轻松些如何?” 第7章 针锋相对 “意儿。”薛清芜脸都吓白了,这个意儿,何时变的如此厉害了?厉声说道:“休得胡闹,你真的要害了白府的人不成?” 白意儿一愣,虽说那些人与她并无半点关系,可是要是真的因此让那些人送了命,似乎不太妥当,想想还真是不忍心。“是三太子不喜欢我,我不想嫁给他,与白府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三太子娶的是我,又不是整个白府,如今是我不嫁,三太子不娶,关白王府那些从没说要嫁给三太子又突然说不嫁给三太子的人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不愿意嫁,三太子也不愿意娶,我们俩算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是自愿的,并不关白王府的事情。” 薛清芜愣愣的盯着白意儿,半晌无奈的说:“意儿,你真真是让姨母宠坏了。这儿不是白王府,不是你说如何就如何的地方,这儿是皇宫,你要嫁的人是三太子,是皇上金口玉言赐婚的,哪能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若不是三太子念着姨父他老人家是朝中大臣,而且还碍着皇——只怕是此时此地就可以了结了你,治了白王府的罪了。好了,不要任性了,赶紧给三太子道个歉,好好的和三太子说说话,不要再任性胡闹了。” 白意儿看着面前的薛清芜,温婉的眉眼,清秀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红润的嘴唇,这样大家闺秀美丽的女子,她想自己若是三太子,喜欢的也必定是自己这位表小姐,而不是她吧。若是自己真的嫁给了三太子,薛清芜是不是会恨死自己?她喜欢的不是三太子吗?为何还要这样的帮助自己,难道古代的女子都这般的会隐藏自己?真的可以做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另一个人身边幸福? 这样一想,更是不想嫁给三太子,更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回去了。索性把心一横,闭着眼说:“我说不想嫁便就是不想嫁了,三太子,你好歹也是一位太子,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么?你大可去和皇上说白意儿真是位无趣的女子,你不愿意娶,让皇上收回成命。” 三太子一甩手,面带怒意的瞪着白意儿,恼怒的哼了一声。白意儿只觉得似乎有一股不知来自何方的强大气流,她立即往外面后退了好几步,像只断了线的纸鸢一般,毫无重心。眼看着就要重重的摔下近处的一处池子里去,池子里原本种着美丽的荷花,如今已经到了败落的季节,只剩下腐烂的荷梗残留在河面上,她闭闭眼,心里很是恼火。这个人大概只能够做到太子的地位了,若是自己是当今皇上的话,必然是不会让这人做自己的接班人才是,这样子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眼看着要跌进池子里,几乎能够预感到冰冷的触感以及腐烂的淤泥味道,甚至于她已经做好了被淹死的打算,这一刻她反倒是怕了起来了,想起自己之前千方百计的惹怒三太子不过是想要他杀死自己,可是真的到了死的这一刻,却是这样子的害怕。罢了,若是真的死了,倒也是好的,怕只怕没有摔死,却要被呛死被吓死啦。 有人接住了自己,软软的怀抱,鼻息间闻得到清淡的檀香味道,有些冷清的声音,“三太子,如何生这样大的气?” 又听得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吐在自己的颈间,“丫头,你怎么将三太子气成这幅模样了?恨不得要杀死你的怒意。”低沉的磁性的男中音,调侃不屑甚至是带着冷漠的味道。 白意儿轻轻睁开眼,入目是白色的锦衣,抬眼瞧见一张带着戏谑的笑意的脸,浓黑的眉毛,眼神犀利,虽是在和她说话,可是冷冷的距离让意儿心头一颤,仿佛人虽然在你眼前站着,可是他并未将你放在眼里,这个人,为何这样的让她颤动? “哼,宸章,你将这个疯丫头放下来,你救她做什么?”李宣恼恨的说,“你以为你救了她,她就会感谢你么?这个疯丫头,一心找死,本太子不成全她,反倒是显得本太子怕了她了。” 意儿从男子身上的怀中挣脱出来,看着李宣,这个男子就是白意儿的父亲为她寻的如意郎君么?嫁给她,白意儿会幸福吗?怪不得白意儿会寻死,若是换做自己,怕是也不会同意嫁给他的吧。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白意儿瞪着三太子,这个人真的是相当的帅气,长相好,家世好,尤其是长着一张相当让人陶醉的脸,可是,即便是这样,便可以将她推下水么?就凭这些,就可以欺负她么?真的是相当的讨厌,不管是白意儿还是她,他都没有这个资格随便决定旁人的生死,难道就因为这场莫名其妙的两家人的家长决定的婚姻,就因为皇帝高人一等,就活该她白意儿受此欺负吗?难道他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所以说不想嫁给他,是错了吗?怎么古代的人如此不讲道理?真的是相当讨厌,相当的恼火的一件事。 “你讨厌我,你不想娶我,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不是说了么?既然你不喜欢我,可以去找皇上,可以直接向皇上说明原由,你是三太子,想必这点事还难不倒你,却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此言行,这样子的嘲弄我,真真是——让我觉得相当的可恶!” “白意儿!”李宣相当的恼火,紧紧地皱起眉,看着她,冷冷的说:“清芜说的不错,你真的是让你母亲给宠坏了,到了皇宫居然还不知道收敛一些,如此放肆,不要以为皇后是你姑姑,便如此的嚣张,以为就没人治得了你了么?就算皇后是你姑姑,也由不得你如此的目中无人!” “小姐,您最好还是不要和三太子做对。”玉檀轻轻地说,“这里是皇宫,不是白王府,您不要太任性,三太子的脾气为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这样子的与他作对,他是您以后的夫君,是您以后的依靠,您这样子的和他作对,以后要怎么办?不要让表小姐看了您的笑话去,若是传了出去,难免引来闲话,成为笑柄,而且王爷知道了,只怕是要挨骂的。” 白意儿看了一眼玉檀,不再说话。这个朝代的人是不是都这样的早熟?看事情看的这样明白?玉檀几句话就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的通通透透。白意儿从玉檀寥寥数语之中听明白了很多事情。 第一件就是这桩婚事,她是逃不掉了,除非是皇上能够收回成命。否则三太子就必定是她的丈夫。第二件事就是即便薛清芜是亲戚,她和薛姐姐很好,但是还是不能够让薛清芜看见她出丑,两家的关系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要好,说不定还是死对头。第三,今天回去之后,她必定会被惩罚。 “好吧,那我就不说了。”白意儿叹口气,这些人的恩恩怨怨与她何干?她不过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属于自己白意儿的地方过白意儿的宁静日子,她可不是以前的白意儿,她的事情与自己何干? “罢啦,与您争论不得,您是当朝的三太子,若是惹恼了您,白意儿也没有好果子吃。”白意儿看着李宣说:“不过,如果您真的很讨厌白意儿,您可以不必娶。何必问难您自己,娶一个您不喜欢的人回去守着过一辈子,堂堂一个大月王朝的三太子,连这点区区小事都办不成吗?那可真是太瞧不起您三太子啦。” 李宣真的是快要气死,面沉如水的冷冷的看着白意儿,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他,毫无惧怕之意,满脸的怜悯神色。 白意儿那是什么眼神?居然敢用怜悯同情的眼神看他,真是放肆,她竟然怜悯他!——真是可恶,简直是无法容忍的可恶!他是三太子,大月王朝的三太子,区区一个白意儿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意儿。”薛清芜轻轻地唤她一声,虽然她知道白意儿并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三太子,甚至于为此还险些丢了性命,可是她这样直言不讳的对三太子说这些话,实在是让她不安。纵然白意儿是白王府的千金,纵然白意儿的姑姑是当今的皇后,但是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仍然难免一个杀头之罪。 慕容宸章站在白意儿身后不远处,静静的看着阳光之下立着的白意儿。青色的纱裙,窈窕的身段,如瀑的及腰长发,随着悬崖处吹来的风轻轻飘摇,娴静的面容,毫无惧意的看着李宣,似乎并不害怕李宣是当今三太子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的模样,那样坦然。 “罢啦,薛姐姐,我看我还是不进宫去看皇后姑姑啦。弄成这幅模样,恐怕回去听一顿父亲的责骂还要好些,免得皇后姑姑担心啦。”白意儿轻轻的转身,看了看站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慕容宸章,想了想,轻声说:“这些公子,刚才,谢谢您救了我。” 虽然我并不感激,她在心里轻轻地补了一句,笑了笑,说:“玉檀,我们回去吧,希望父亲母亲知道了,不要责骂我才好。” 玉檀轻轻答了声是,随着白意儿下了山。 第8章 慕容宸章 “玉檀,你说,若是父亲知晓了我说不嫁给三太子的话,他会如何?”坐在软轿里,轿子一颠一颠的,晃得白意儿眼晕,索性撩起轿帘子,和一旁的玉檀说话。 “小姐,您是不是不想活啦?”玉檀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您知道为了您的这桩婚事,皇后娘娘和王爷夫人做了多少努力吗?您可倒好,说不嫁便不嫁了,若是王爷知道了您今天的言行,怕是杀了您的心都有,绝不会轻饶了您。” 白意儿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不是说三太子冷酷无情吗?为何我还要嫁给他?难道大月王朝就没有其他的未婚年青公子了吗?今天那个,就是救我的那位公子,我看着就不必三太子差呀。” 玉檀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捂了白意儿的嘴巴,轻声但是严肃的说:“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旁人听了去,治您的罪。” 白意儿眨眨眼,将玉檀的手从嘴上拿开,问:“为何不能说?我并没有说错呀,那位公子确实是很不错的男子呀。” “小姐。”玉檀急的跺了跺脚,皱着眉头,无奈的说:“越不让您说,您反倒是越说。今天救您的那位公子是慕容王府的少爷,慕容王府和咱们白王府一样,只是。”玉檀压低了声音,“慕容王府素来与咱们白王府不和,听说慕容老王爷支持的是当朝的二太子,而咱们老爷,支持的是大太子,两家的渊源远远不止这些,但是其余的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府里的老妈妈说过一些。” 白意儿点点头,想起那个冷情的身影,长身玉立,面容清俊,即便是穿着那样名贵的锦衣玉服依旧压不住身上的清冷味道。 慕容王府?那么也是朝廷的重臣咯。 “玉檀,他叫什么?” 玉檀怔愣,“小姐,谁叫什么?” 白意儿笑一笑,说:“就是今天救我的那位男子,你说慕容王府的,慕容王府不是有三位少爷吗?今天那位,叫什么?是几少爷?” 玉檀看了白意儿一眼,低了眉眼,说:“慕容王府是有三位少爷没错,大少爷慕容宸安,已经娶亲,喜欢诗词歌赋,并不在京城,去了别处安家。三少爷慕容宸珏素来不喜政治,下江南经商去了,救您的那位是慕容二少爷,唤作,慕容王爷最是喜欢他,说他最像自己,只有他还留在京城,住在慕容王府里。” 白意儿放下轿帘,靠在轿子上,不再说话。 “小姐,一会儿回去老爷和夫人定然是会生气的,您可要好好的想一想要如何解释才好。”玉檀忧心极了,小姐居然那样子和三太子说话,若是王爷知道小姐宣称自己不愿意嫁给三太子了,怕是会气的不得了。 “玉檀。”一把撩起轿帘,白意儿看着玉檀问道:“薛姐姐,薛姐姐是要嫁给二太子的?” 玉檀点点头,“是的,小姐,薛小姐要嫁的是二太子李文。” “为何?”意儿挑眉问,“父亲不是支持大太子的吗?那薛府便与咱们白府应该没有什么过节才是,为何两家还是有些矛盾?父亲大人不是应该多和薛府结交的吗?” 难道……意儿睁大眼,又摇了摇头,想着不对,年龄上不对。 “老爷原本是想等到四小姐过两年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将四小姐许配给大太子的。”玉檀轻声说,“可是,薛大人却抢了先,薛大人想着将薛小姐许配给大太子,但是皇上却做主将薛小姐赐婚于二太子,所以老爷因此便不大喜欢和薛家来往。” 白意儿点点头,大概也是这个原因,父亲大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除非是被人钻了空子,抢了先,想来怕是那薛大人因着立了功,便求了皇上赐了婚,没成想皇上心里对大太子的婚事却另有所想,便将薛清芜赐婚给了二太子。不过只怕是苦了薛清芜了。想着今日薛清芜看三太子的眼神,那样爱慕那样缠绵,掩饰不住的欣喜,遮挡不住的爱恋。轻轻叹口气,因着这些政治家的阴谋,丧生在阴谋之下的,最多的便是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就因着某种不可见人的目的,就这样毁了,还冠冕堂换的美其名曰是为了你好。 不,我不可以嫁给三太子,意儿如今是越发的坚定这个信念了,我不喜欢他,即便是原来的白意儿,也是不喜欢他的,又怎么可以嫁给他呢?不只是她的身体,她的心灵都在排斥他。 可是,为什么父亲一定要她嫁给三太子?而且从中还有皇后姑姑的周旋,按理说父亲支持的是大太子,三太子这边他应该不会理会才是,又是为何要强行的让自己嫁过去?明知道三太子是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面,也要她嫁过去?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小姐,您还是不要和慕容公子接触过多,今日之事也就罢了,若是还有以后,怕是老爷会生气的。”玉檀在外面权她,“慕容王府与咱们白府的不好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啦,您还是不要惹老爷生气。您在府里的……” 玉檀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白意儿却是可以想到玉檀想要说些什么,她在府里的地位,父亲最喜欢的一直是四妹,府里最漂亮的最受宠的是四妹,大哥二哥都很能干,只有白意儿,她几乎是个一直被忽略的存在,现如今因为需要她了,才想起了她来,不过是用她小半辈子的幸福去换取白四小姐的幸福。 “我知道,玉檀,谢谢你。”闭上眼,白意儿不再说话。心里是真的很感激玉檀,这些年来,若不是玉檀,怕是白意儿不会活下去。白意儿生性软弱,一直受欺负,若不是玉檀这些年来一直帮着她,她如何能够活下去? 李宣的情绪非常的糟糕,刚刚那个白意儿,简直是让他厌烦到了极点,他真是不明白,那样一个女子,为何父王就是要他娶她?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娶哪个不好,为何偏偏要娶了白意儿?那样子猖狂那样子不知进退,仗着皇后是她的姑姑,便如此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居然敢直视他! 眼前蓦然出现白意儿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的眼神,那样清冽,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只是,不可否认的是,白意儿有一双相当漂亮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见到白意儿,虽然皇后是她的姑姑,可是她并不常进宫里来,又或者是她来的时候他并不在,所以他并没有看见过她,只是匆匆的看见过背影,并未见过白意儿的长相。 “主子,奴才觉得那白意儿怕是真的活腻味啦,居然建议您杀了她,奴才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叫别人杀了自己的。”侍卫王贵在一旁,轻轻地和李宣说话。 李宣皱皱眉,王贵说的不错,白意儿好像很想他杀了她一样,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以前并未见过白意儿长什么模样,但是关于白意儿的不起眼、白意儿的懦弱他还是知道的。有一次,只有那么一次,他是看见过白意儿的。那一次他去白王府,他和白镪的交情还不错,那时候白意儿似乎还小,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并不说话。她似乎就是那种尽管站在一旁也不会让你感觉得到的人物,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怎么说呢?现在的白意儿似乎整个人都活了起来。敢那样无惧无畏的看着他的人,大月王朝似乎还找不出几个人来。 “只是,主子。”李和双手将茶递上去,小心翼翼的说:“奴才瞧着这个白意儿,怎么这样子的猖狂?她居然敢公然宣称不嫁给您了,想想咱们这大月王朝似乎还没人敢公然这样子的和您叫板,这个白意儿,也太不识好歹了些。主子您能够答应娶她,已经是给了她很大的恩德了,这个白意儿不感恩戴德的感激您,还这样子的惹您生气,主子,奴才觉得,这白意儿,也太不识抬举了些。” 李宣皱了皱眉,李和说的不错,白意儿的性子是该好好的磨一磨,想到她敢用怜悯的眼神看他,他就觉得很是生气,恨不得此刻就将人拉到他面前来让他狠狠地揍一顿出个气才好。这样子的性子,娶进三太子府来可不行,说出去都会让人笑话。 “主子,要不就真的退了这门婚事?”王贵小声的建议道,“反正您也不喜欢那儿白意儿,何必要在意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和皇上说是这白意儿不愿意嫁给您在先,是他白府抗旨在先,皇上自会重新考虑这件事,而且到时候只怕是这白府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李宣仿佛没听见王贵的话一般,径自的想事情,微微皱着眉,却并不见得很恼怒的想要发火的模样,至少看得出来并不是真的很生气。 “你说的对,是要好好的收收她的性子才行。”李宣点点头,“这样子的性子,想来父王也不会喜欢,李和,御剑山庄的庄主是不是还在这里?” “主子。”李和半勾了身子,“您是想……” “走,我们去找庄主去。”说着,站起身就走。 李和和王贵赶紧跟在后面。 第9章 本太子想找你帮忙 醉花楼里,一片歌舞升平,脂粉的香气伴着娇声燕语,其乐融融的景象。这里是京城里最大的消金窟,无论外面是如何的腥风血雨,这里,永远是天下太平,纸醉金迷。 顶楼上,司马朗懒懒的坐在榻上,眼神里透着寂寥。旁边坐着的美丽女子轻声细语的和他说些什么,手里软软的拿着青瓷酒杯。 “司马庄主,好兴致呀。”李宣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处,看着司马朗。 司马朗看也不看他,头都没抬,“李宣,你来这里做什么?想来这里找乐子了?” 李宣也不恼,径自走到司马朗的前面位子上坐下了,“若是司马少庄主帮我一个忙,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陪司马少庄主喝一杯。” 司马朗身边的女子朝着李宣轻轻的笑了一笑,轻声喊了一声:“玉茹见过三太子。” 李宣摆摆手,“罢了,这些个虚礼,你我心里知道就行,在司马庄主面前,若是还计较这些个虚礼,有什么意思?” “哦?这大月王朝还有什么是你三太子摆不平的吗?本庄主不过是一个朝廷之外的人,哪里来的权利帮三太子做事?”司马朗一口酒喝下去,不太在意的说。 李宣苦笑,“大月王朝谁不知道,你司马庄主有着连朝廷都没有的实力,如若不然,父王现今哪里还容得下你御剑山庄的存在。” 司马朗笑一笑,并不答话。 “您可是当朝的三太子,皇帝的儿子,您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自个儿解决的呀?”玉茹在一旁轻轻说,声音甜美,脸上有着温柔的笑意,纤纤十指松松软软的握着手里的杯子,“若是您解决不了,您的父亲可是当今最大的人,他也不能够解决吗?” 李宣看了看玉茹,眼里闪过惊艳,这位玉茹姑娘脸上永远有着最美丽的微笑,让你心里痒痒,却永远也得不到,因为她是司马朗的人,世上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司马朗的人,旁的人是不能够动的,看得找吃不着。 “司马庄主果然是好福气,有着美丽的玉茹姑娘作陪,玉茹姑娘可是醉花楼里最美丽的姑娘了,文采武功都是顶好的,本太子可是都要羡慕了呀。” “玉茹谢谢三太子夸奖了。”玉茹娇羞的低了头,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司马朗。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酒杯,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心里一阵苦涩,她爱上的人,心里似乎从来没有自己,即使自己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最好的才艺,有着众多的男人对自己垂涎欲滴,可是,这些,她引以为傲的这些,通通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没关系,只要自己陪在他身边,总有一日,他会看见自己。以前的那些女子,不就被被自己打败了吗?她暗自笑笑,给自己加油鼓劲。 “你要本庄主帮你做什么?” “还不就是那个白意儿,你知道的,父王一定要我娶了她,可是,她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今日竟然喧声不愿意嫁给我了,还跟我说什么她不喜欢本太子,本太子也不喜欢她,没有感情不能在一起,真是笑话,本太子愿意娶她,已经是给了天大的脸面了,如今她竟然仗着皇后是她姑姑,便不将旁人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恶的紧。”李宣恶声恶气的说,脸色黑黑的,显然依旧是很生气。 “当然,也不需要怎么折磨她?我只是想要磨磨她的锐气,我知道这醉花楼里的玉茹姑娘身手是最好的,是司马庄主您亲自教授的武艺,我就想司马庄主您帮个忙,让玉茹姑娘帮我调教调教这白意儿,看没有了白王府的撑腰,她要如何办才好,总要给她些教训才好。” 玉茹在旁边扑哧一笑,笑着说:“三太子,您可真是会说笑,那白姑娘可是您未来的太子妃,我这醉花楼是什么,可是男人们呆的地方,您让她进这个地方来,传出去可是会害了白姑娘的。这里的男人可不会怜香惜玉呀。” 李宣皱皱眉,说:“当然并不是要白意儿接客,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李宣未来的三太子妃,万不能让旁人染指了去。就让她做您的丫鬟吧,就看她要如何的在这里生存下去。这个白意儿,真是十分的张狂,有着白王府的撑腰,还有皇后娘娘的关系,竟然如此的目中无人,真真是让人恼火。” “既然如此,玉茹,你就去将那白意儿带来吧。”司马朗淡淡的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并未将这件事情看在眼里,即便是三太子坐在他面前,他也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仿佛什么人在他眼里都是不值得一提的,极其的淡漠。 玉茹娇声一笑,“司马庄主,您可是折煞玉茹了,这样青天白日的,玉茹去哪里将白姑娘给您带来呀?再说了,那白姑娘可是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玉茹不过是一介女流,哪里有那个能力呀?” 李宣在一旁笑着说:“谁人不知玉茹姑娘的武艺是醉花楼里最好的,仅仅只在司马庄主之下,若是连你都不能够将白意儿给带来,那怕是没有人能够治得了这个白意儿了?” 玉茹笑一笑,半娇半嗔的看了司马朗一眼,“好吧,那玉茹就去将这白姑娘给带来,司马庄主,若是出了事儿,您可要帮着玉茹呀。” 司马朗笑一笑,并不说话,只是给玉茹倒了杯酒。 玉茹看了司马朗一眼,端起酒杯来,一口喝下,转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第10章 登门道歉 “白意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白钢恼火的呵斥道,“居然敢和三太子叫板,敢说你不想嫁给三太子了,那三太子是什么人?能够看上你,愿意娶你,已经足够让你磕头谢恩了,还摆起架子来,你以为三太子是要求着娶你的吗?你不愿意嫁,自有人哭着闹着求着要嫁给他,你倒好,好不容易求得皇上同意了你的婚事,你居然敢说不嫁!” 白意儿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低着头,由着白钢训斥。 玉檀战战兢兢的跪在白意儿身边,颤抖着嗓子说:“老爷,老爷,您不要生气,不怪小姐,是玉檀的错,是玉檀没有劝着小姐,是玉檀的错,老爷,您要打要骂都对着玉檀来,是玉檀不好。” 看着跪在身边的玉檀,意儿一把将她拉起来,“玉檀,你干什么呀?是我自己不愿意嫁给三太子的,与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说的,你不要跪,你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说的话,与你无关。” 将玉檀拉起来,她抬起头来看着白钢,轻声但是坚定的说:“你不要怪玉檀,也用不着这样生气,是我不愿意嫁给三太子的,三太子也说他不愿意娶我,既然他不喜欢我,父亲,为何我还要嫁给他?这样子没有感情的过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白钢真是气急了,看着白意儿倔强无惧的模样,冲上来就是一巴掌,恶狠狠的说:“能得你,这是你说了就算的事情吗?这桩婚事是皇上金口玉言,亲自应允了的,就算是你死了,也要进了三太子府再死。” 捂着脸,意儿看着白钢,不说话。这就是白意儿的父亲么?怪不得她会选择死去,死了倒好,用不着面对这样的父亲,为了权势为了地位,就这样置子女的生死于不顾。那张嘴脸还真是丑陋! “你看着我做什么?”白钢恼怒的大声说,“这一巴掌是打醒你,你以为那三太子是好说话的么?若是他将你今日的疯言疯语去告诉了皇上,说咱们白府抗旨不遵,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什么罪?早晚整个白府都要给你陪葬。” 白夫人赶紧上前去拉着白钢,口中训斥着白意儿,“意儿,你真是太任性了,那三太子可不是一般人等,那是皇上的儿子,从来都是他挑选别人拒绝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不嫁给他了,你赶紧准备准备,去给三太子赔个礼道个歉,就说你因着身子刚好,所以才会胡言乱语,势必要将这件事情给糊弄过去,你听见了吗?赶紧去收拾收拾,母亲陪着你去,咱们得马上去,趁着三太子还没有生气到将这件事禀告皇上之前。玉檀,赶紧给小姐收拾打扮一下。” 白意儿沉默不语,由着玉檀将她带出来,细细的重新梳妆打扮。 “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玉檀几乎要哭出来,“脸上已经红肿起来了,这要怎么办呀?” “拿冰块敷,府里应该有的,放在冰窖里,玉簟,你去拿来,玉檀,不用如此紧张,不过是去道个歉,三太子不会突然间因着我仔细的打扮了就喜欢了我的。随便收拾收拾,将头发梳一梳,换件衣服就行。”白意儿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玉檀一直往她身上挂东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配饰。 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手上也有了好些手链,抬抬手便叮叮当当的响,闭闭眼,揉揉眉心,“玉檀,你给我挂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呀?好重,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还有,这铃铛,走起路来就叮当响,这样吵闹,赶紧取下来,全部取下来,我是个人,不是个穿衣架子,用不着如此多的东西。” “可是,小姐。”玉檀皱皱眉,“这些首饰全是你以前喜欢的呀,夫人也说要好好收拾收拾,你不要倔强了,就穿上吧,免得夫人等会儿又说您任性。” “罢啦,取了吧,她本来就不喜欢我。”白意儿随手取下手腕上的手镯子,淡淡的说:“并不会因着我听她的话,穿的隆重了,她就会喜欢我。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喜欢,不会在意,若不是因着这次我忤逆了她的意思,她哪里会有闲工夫来管我?不过是因着我突然间不听话了,害怕我惹恼了三太子,给家里人带来灾难,才不得不如此的迁就我。” 玉檀心里一酸,小姐真是好可怜,虽说是夫人亲生的,可是却不是王府小姐该有的待遇,夫人虽然是小姐的亲生母亲,可是根本不疼惜小姐。若是疼惜的话,怎么会舍得将小姐嫁给三太子呢?明明知道三太子是怎样的人,可是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且明明皇上并没有说将谁嫁过去,夫人和老爷却一致决定了将小姐嫁过去,就因为四小姐漂亮些吗?可是,在自己眼里,三小姐也是不差的呀。尤其是此次小姐醒来以后,虽然不如以前那样爱打扮了,多半是素衣素颜,可是看着却比四小姐更好看更漂亮。 “玉檀,想什么呢?”意儿转头看见玉檀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发呆,轻轻地笑笑,轻声喊她,“这么入神,连我唤你都听不见。” 看着小姐温润清秀的笑,仿佛是初升的朝阳一般,又仿佛是春日的晓风拂面,让人从心里觉得舒服。 “小姐,玉檀觉得您真是美丽,丝毫不比四小姐差。”玉檀不由自主的就说出赞美的话来,说完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什么,不禁羞红了脸。 白意儿淡然一笑,不可否认玉檀说的话丝毫不错。铜镜里的白意儿,娇美清丽的脸蛋,肤如凝脂,拥有这样干净细腻的肌肤,她一点都舍不得在脸上抹脂粉,相反她觉得白意儿天生就该是这样的,若是上了脂粉,反倒是俗气,就这样就已经很好啦。及腰的长发,色泽黑润,玉檀给她穿了一条白色的纱裙,一动便仿佛要飞起来一般,白衣飘飘。 “小姐,要不要上些脂粉?还有,您头上应该要插几只金钗的。”玉檀赶紧上前来,将桌上的首饰盒子打开。 “好啦,玉檀,不用忙活了,玉簟,将冰块拿过来,赶快敷才有效,沉着脸还没真的肿起来,好啦,玉檀,你不要挑选首饰了,就这样就已经很好了,何必要带那么多的首饰?母亲并不会因着我多带了几只钗就喜欢我几分的。” 意儿在一边的木椅上坐下来,由着玉簟将冰块敷在脸上,“玉檀,你出去看看,若是母亲过来了,就赶紧过来通知我。” 玉檀答应着退下去。 走出房门,白意儿微微眯起眼,躲避开耀眼的有些刺目的阳光,空气里有淡淡的花的香气,想来是院子里的那株桂花开了,空气是清冽的,新鲜的,呼吸着,只觉得连心都跟着舒展开了,那般的沁人心肺。古代就是有古代的好处,若是还在二十一世纪,此时只怕是已经带着口罩出门了。其实,这样想想,若是能够生活在古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没有这桩婚事,没有这样的家庭,在现代没有牵挂的人,她倒是很想生活在古代,和以前的白意儿换一下。可是,关键是在古代的白意儿生活很糟糕,可以用一团混乱来形容。而且,她在现代还有母亲,若是母亲回来没看见她,怕是会伤心的,还有老婆婆,她没有去照看那些猫咪,老婆婆会不会很伤心?老婆婆还送了一条手链给她呢。 她只是想要过平淡如水一样的日子,她并不想这样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活着,她并不留恋这里的感天动地的故事,她真的希望可以回去,照旧一个人生活,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小白小黑还有小黄,它们会想念她的,虽然简单,虽然平凡,但是很幸福。 “小姐。”玉檀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喊她一声,有些犹豫的说:“小姐,奴婢希望小姐可以幸福的生活,奴婢,奴婢想要告诉小姐,有些事情,小姐不要太计较,能够活的开心些快了些更好些才是最重要的,即便是,即便是……” 玉檀犹豫着,似乎有些为难,停顿了半天,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白意儿看着低着头的玉檀,眼里满是感激,这个小姑娘,怕是知道这些年白意儿活着的不易,或许是目睹了很多事情,或许是知道了很多内幕,所以才会如此的吞吞吐吐。可是,她不在意,她并不在意白意儿以前的事情,只是有些同情以前的白意儿,活的那样不开心那样不快乐,忍不住想要替她出口气,想要让她过的开心些,即便是白意儿的魂魄不在了,可是她还在,她寄居在白意儿的身体里,她想为可怜的白意儿做些什么,在她离开前,让白意儿活的有价值些,耀眼一些。 “我知道,玉檀,谢谢你。”白意儿看着院子里的绿树红花,心里倒是有些留恋这里的好风景好空气,这样蓝的天空,这样青翠的草地,这样美丽的花朵,回到现代以后,怕是看不到了,如此温软的味道,如此清爽的风。 “准备的如何啦?”白夫人带着奴婢从走廊那边走来,温柔的声音里有着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冷然,她看着站在门口处的白意儿,有些诧异。 这样子远远地看,意儿倒还真是个美丽的姑娘,这样淡然的气质,宁静而且温暖,没有满头的钗饰,三千青丝中间只不过是插了一根通体碧绿的碧玉簪子,长发及腰,穿一身雪白纱裙,脸上脂粉未施,宁静淡然,像是一块上好的璞玉,透着上好的光泽。 “意儿,怎么打扮的这样素净?”白夫人略带不喜的说,“玉檀,赶紧将小姐带进去,挑选些上好的金钗带上,脸上怎么不施脂粉?腮红总是要涂抹些的吧,赶紧去,耽搁不得了。” 玉檀低声回答:“是,夫人,是玉檀的错。” “罢啦。”意儿淡淡的说:“是我不让玉檀给我戴那些金钗的,不怪她,我不喜欢那些,就不戴了吧。不过是去道歉,犯不着那样打扮。再怎么打扮,三太子喜欢的也不是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好吧。”白夫人无奈的说,“不戴就不戴吧,那我们赶紧走,若是晚了,三太子真的生了气,可就不好了。” 跟在白夫人后面,上了轿子,软轿晃晃悠悠的,意儿不一会儿就打起了盹。在现代的时候,她就有坐车坐飞机睡觉的习惯,一上车就开始睡,有时候到下车了还没醒,硬是要服务员将她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