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受辱 大秦王朝德弘一年。 清冷的秋风,铺满荒凉的气息,流动在偌大而奢靡的凤栖宫,可笑的诠释着初始的盛况和如今的凄凉。 青黑色地砖上匍伏着一人,神色苍白似地狱无常,双瞳空洞如一汪被污染的泉眼。她,就是前朝掌有后宫权利、手握八十万大军的沈青如。 “他日一掌江山,定封你为后!” 温柔涟隽的誓言依旧在沈青如的耳畔延绵作响,如那定时敲响的钟声,初时震心,尾时绵长。 七年,入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整整七年了,只为了这一飘渺虚无的誓言。 如今,听着彻响绝空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的恭贺声,她还在妄想着什么呢? 三个月前,新皇登基。三个月后,册封皇后。一个说着爱她、要立她为后的男人,一个是她护在手心的闺蜜。 权宜之策,只为掩人耳目。若非她当初太傻,又怎会有如今的结局? 入宫与花甲之帝为后,嫁绝世皇子为妃,孰优孰劣? 奈何,当初的沈青如一心被‘誓言’两字和所谓的友情蒙蔽,入宫为后,一守就是守了七年。 如那男人期盼的,她一步一步的掌控了后宫,一个一个的传递消息于他。终,东宫倒,帝薨,他一掌江山,母仪天下之人却不是她。 她恨…可恨又能如何呢?可笑…又可怜。 三日前,颁布了册封皇后的圣旨,还颁布了她私通太监,不安于室的罪状。 她还记得,圣旨未发前她激动万分,贴身侍女红杏娇笑的恭喜她:“恭祝主子得偿所愿,守得云开。” 且,那日,她被赐毒酒一杯,凤栖宫宫人皆被一招毙命,鲜血刺目了沈青如的双眼。一瞬间,她如同在火烤中入了冰雪之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待她醒来,偌大的宫殿只余留下未曾散去的血腥味,除却她,已空无一人。 三天,她未曾闭眼,胸腔口传来的痛楚在吞噬着她的呼吸。凝着大殿门口,她的心里还期待那个人出现,对她说:“如儿,我误会你了。” 只是,除了那萧瑟而清冷的风,宫殿门,从未被打开过。沈青如想笑,只是扯了扯嘴角,那笑却卡在了喉咙深处挣脱不出。 “吱呀……” 闭紧的金黄色大殿门缓缓被推开,沈青如死寂的双眸闪过一丝希冀,待看到来人时,又转为了沉寂。 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金黄烟纱裙,头上带着凤冠,发髻上插着十二支金步摇,是大秦王朝皇后装扮。 沈青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蔑笑。 如今,用在了叶婉莹、她昔日的闺蜜的身上。 叶婉莹缓缓的朝着沈青如走去,唇角钩挂着浅浅的笑容,纵使穿着再严谨、高贵的皇后服饰,眉眼间依旧流转着撩人的风情,五官堪称绝美,整个人宛若雍容华贵之牡丹,令人不禁心神一震。 叶婉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几个女人,也是讥笑着围过来,沈青如睁眼望去,确是轩辕承府中的几个小妾,平时都是敬畏喊着她“皇后长,皇后短”的,如今却和叶婉莹一起看她的笑话。 叶婉莹用她那纤纤细手轻捏着头上的凤冠,徐徐走至沈青如的面前,睨着沈青如苍白的脸,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丝丝惊讶,“沈姐姐,这五天都过去了,这殿里怎得还有气味儿。” 原来已经过了五天了,那就是说她昏迷了两天,醒了三天,她只还有两天的命了。因为,那毒酒,她很熟悉,是七日夺命散。 七日夺命散,只活七日,且在夺命前会让人的身体机能停滞,只有呼吸是正常的。至此,她的一身武功修为,已然弃。 沉寂中的沈青如突然露出骇然的笑容,沙哑的嗓音如那萧索而清冷的秋风般寒渗,吸了一口气道:“叶婉莹,要来奚落本宫,何不干脆一些?” 叶婉莹见此,一愣后即刻恢复了镇定,如今……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想知道为何阿承选我不选你么?” 叶婉莹轻声笑了笑,并没有理会她语气里的讽刺,娇小的面容上,她的笑越发的诡异起来,““因为你粗鲁、高傲,更因为你有地位、有权利、有民心……哈哈哈,我亲爱的姐姐,你试着想想,阿承若是娶了你当皇后,那这天下,是他做主,还是你做主?” “那又如何?”沈青如回了一句,心里却已经知道了叶婉莹要说的话。 “阿承若让你当了这母仪天下的皇后,他的孝道让天下人如何看?他的天下又是谁做主?”叶婉莹越发的得意起来。 听闻,沈青如神色未变,沈青如神色未变,自知道被骗喝下毒酒的那一刻起,这样的结果她已经知道了。她的豪爽被轩辕承释解为粗鲁,她为了他集于一身的地位、权利、民心成了他的绊脚石。如此,怎能不算她自作自受? 她本为华夏第一古武世家掌门人,国家特工局最高首领,世界一级特工。穿越到这大秦王朝已经八年,凭借着她前世的能力,她掌控了沈家的军权,成为大秦王朝第一女将军,后在轩辕承的花言巧语下主动承恩,当上了大秦继后,第一贤贵皇后。之后的事情,就造就了现在的她了。 她一直以为轩辕承是个翩翩君子的人物,不喜权势、地位,却不想他除了温文尔雅外,还有一颗‘狼子野心’。 “姐姐,今天是我成为后宫之首的日子,阿承为了怕我委屈,在两个月前亲自去了北山给妹妹打了五匹红狐,做了锦被;在五天前,封我了父亲为丞相,并且……” 第二章 含恨而终 叶婉莹露出阴森的笑,“因为姐姐的原因,废除和沈将军府有关的相关人等一切权位、爵位,发配边疆,用不录用。” 沈青如瞳孔微缩,只是发配边疆,那就是他们都还活着。她的那些弟兄、亲人,都还活着。 “可是,就在三天前,沈老将军不堪苦痛,在半道上就逝去了,那些送差的又不懂事儿,竟然将沈老将军的尸体丢在了乱葬岗。亲爱的姐姐,您放心,看在以前沈老将军对我还不错,虽然尸身妹妹是找不回来了,但妹妹也把那些个当差事的给五马分尸了,算是报了沈老将军对我的情谊。” 叶婉莹边说边摇晃着头,头上佩戴的金步摇发出铃铃脆响,一双翦眸盈盈微动,轻声细语的语调,说出的话语却阴毒无比。 沈青如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一个待她比亲父要好的父亲,本是战功显赫、凛凛生威的一个人,因为她这个女儿不仅变得白发苍苍,临终也落个这样的下场。她算是个什么女儿,在她权势滔天时,她负了他的一腔热血;在她穷途末路时,他却成为她的敌人第一个除掉的目标。这世上,她最对不起的就是他了。 “叶婉莹,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和我一样的下场,我很期待,在地狱和你相遇的那一刻,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刻。”沈青如微微勾着唇,在她闪烁戏谑的眼神里,已经看不出是悲是凄。 这一刻,她恢复了本性,她作为华夏国沈青如的本性。在这深宫七年的争斗中,她都快要忘记她本身了。 叶婉莹的呼吸一紧,狭长的眸扬起,“沈青如,你不会有这么一天的,阿承他说过只爱我一人,永远都爱我一人。” “那又如何?当初他还不是对我说了这些誓言?如今看来,这些誓言不过只是他花前月下应景的话罢了。” 沈青如说得轻松,可心里还是不由得悲凉起来。那花前月下的轩辕承,堪称‘君子如玉、朗月清风’。现在看来,这轩辕承不过是‘狼子野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叶婉莹却哈哈大笑起来,一张娇俏的脸庞上尽是得意,“妹妹们,今儿个,是你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她交给你们了。”说完,退到一边。 身后的几个女人们,一拥而上,一个穿墨绿丹裙的女人,取下头上的金簪向沈青如白皙的手臂使劲的插去,“啊”一阵痛彻心扉的剧痛传来,可是她却不能动弹半分。 接着一个穿着粉红罗纱的女人,一脚踩在她的脸上,还使劲的来回的移动,瞬间精致的脸庞一片血肉模糊,炙热的血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沈青如,你个下作的东西,不要脸的私通太监,你以为皇上还会要你们吗?”穿墨绿丹裙的女人一把揪住了沈青如的如瀑布般的黑发,发出了阵阵的阴笑,她的父亲是沈老将军的一个手下的督军,因为违反的军纪,被赶出了军营,她也险些卖入云香阁为妓。 沈青如看着眼前这几个女人,苦苦哀求自己,当初若不是自己心软,今天也不会受辱,她发誓若有来生,定百倍讨回。 几个女人并没有这样作罢,而是继续的折磨她,她此时也不喊叫了,任由她们这样,片刻之后,叶婉莹看着眼前沈青如面目全非了,满身满脸全是血,她神经紧缩,心的一角似乎被触动,微微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常,嘲弄的勾起唇角,道:“好了,你们几个下去吧,我还有话跟沈姐姐说呢。” 顿时,刚刚还在凶神恶煞的几个女人,乖乖的退出了凤栖宫。 “跟来人,将那凤椅搬开。” 话落,立刻有两人上前,似是训练有素的,将那凤椅移开来。沈青如转不了身,她无法看到那凤椅下面是什么。 你不是最喜欢这凤栖宫么?不是最喜欢哪凤椅么?妹妹在凤椅之下给你布了最好的棺木,让你活着在上面,死了在下面,是生是死都不得离开那凤椅。怎么样?妹妹对姐姐还不错吧?” 沈青如在经过了轩辕承和叶婉莹的背叛,再过分的事情已经不能让她震惊了。这凤栖宫由轩辕承和叶婉莹一手操办,现在就算这凤栖宫下面都是死人,她也不惊了,何况只是有一棺材而已。 “来人,送前朝皇后入棺。” 随着叶婉莹声落,沈青如就被‘送’入了所谓的棺材,其实是四周为土的一个坑,连棺木片都没有。 身上被一坨又一坨黄土埋落,沈青如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汹涌澎湃的怒火在她的胸腔中来回流窜。 “哈…哈…哈…叶婉莹,若是来生,我定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以百倍千倍来偿还你和轩辕承对我做的一切。”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在这偌大荒凉的凤栖宫涣散。在沈青如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前,叶婉莹婉约恶毒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沈青如,再过两天,我就会送你那一班兄弟给你作伴。你要报仇、抱冤,连着他们的一起,可不要忘了。” 奢华刺目的凤椅渐渐还原,随着嗤嗤作响的声音消失,风华无双的第一贤贵皇后就此香消玉散。 第三章:无盐嚣张女 好热………… 沈青如感觉自己像是置身火海一般,又似被开水全身滚烫过,热得她通身的皮囊都仿佛要和血肉分离。 在火热的交织中,她缓缓支开了眼皮,映入眼前的却是火红的帷帐,刺目的锦被,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已经有过一次穿越经验的她,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再度穿越了。 地狱肯定不是这样的。 “小姐……小姐,您再忍忍,楚王这就过来了。”着急的女声传入沈青如的耳畔。 沈青如听着这陌生的女声,越发的怀疑自己这次又穿越了,竭力的压制着浑身灼热朝着声源望去。 豆大的黑痣,紫韵?云府的那个丫鬟。 楚王?这是怎么回事? “紫韵?你是兵部尚书云府的丫鬟。”沈青如清冷的声音问道。 紫韵神色一愣,右脸上豆大的黑痣在烛光下显得越发鲜亮,她傻傻的回了一句,“小姐,您不是说,以后您是王妃,我是楚王府的丫鬟吗?” 沈青如心里暗骂了声‘靠’,已顾不得想太多了,身上的灼热感让她感觉到很不对劲了,这明显是被下药的反应。 “现在是不是大秦德弘一年八月初八?叶婉莹册封皇后?”沈青如强忍住内心的喜悦和震惊,问道。 紫韵惊叫了一声就捂住了沈青如的嘴巴,“小姐,您不可这般称呼皇后?” 竟然是真的……她命不该绝,幽深的双眸寒光迸射:“轩辕承、叶婉莹,本宫回来了。” 大秦王朝被称为楚王的只有一人,前朝废太子轩辕澜,现双腿残疾,权势皆无。 兵部尚书云衡只一独生女云珞,外界传闻生性嚣张,貌若无盐。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成婚?轩辕承果然是狠,竟然用这样的方式侮辱轩辕澜。 “紫韵,给我打盆冷水来”浑身的燥热终于让沈青如受不了了,低嚷的命令。 她蓦然的肃色、冷厉让紫韵不由吓了一下,却伫立不动,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反问道:“小姐,您不是说要压着楚王吗?” “快去。”沈青如下的命令向来没人反驳过,极为不耐烦起来。 刚刚换了个身份,她已经忘记了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沈青如了。 沈青如明白现在自己就是云珞,云珞就是沈青如,一切的复仇从这刻开始…… 做沈青如时她是第一女将军,在军中说一不二,再当了几年贤良淑德的皇后之后,全身气度已有些不同。 即使紫韵已经习惯了云珞的嚣张,却也感觉浑身颤栗。这嚣张中带着的气势却是逼人,让紫韵再也犹豫不得,即刻吩咐人去准备冷水。 约半个时辰后,沈青如才慢慢的适应自己新的身份——云珞,从紫韵的嘴里的知道了她‘被下药’的原因。 这大秦王朝下生存的女子,轩辕澜虽是个双腿残疾的王爷,但是他尊贵的身份还是毋容置疑的,终究是个王爷。 云珞竟然敢发出豪言壮语说要压着他,并且在这新婚之夜主动买来迷药服下。 火红的蜡烛灼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云珞的耳边作响着理清了一切之后,云珞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紧绷感,慢慢的淡然下来。 心一静,云珞的思绪就转到了她原来的身份沈青如,沈青如临死时的场景一一在脑海中呈现,尤其是叶婉莹最后对她说的话。 父亲死这件事情叶婉莹没必要骗她,毕竟叶婉莹的目的就是要她更痛苦的死去。 想到此,云珞紧紧的压着下唇,直到传来刺痛感,才让她的思绪回转到她的那些兄弟来。 她的‘兄弟们’,一拨是在军队的,一拨却是她在华夏国作为首席特工带来的五个,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存在的现代华夏国兄弟,他们都是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军队兄弟她较为担心,据叶婉莹所说的,他们现在应该是被送去边疆充军了,可并不代表叶婉莹会放过他们性命。 至于现代华夏国兄弟,她完全不担心,他们的自保能力在这大秦王朝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她的那些华夏国兄弟,对,暗号,而暗号她有绝对的把握能让他们相信,然后再让他们去救军队里一直支持她的那些人,还有父亲…… 思来想去,目前能帮自己的人只能有紫韵,于是她唤来了紫韵,然后将写好暗号的纸条交给紫韵,“紫韵,将这个带到钰阁去,找个叫做金爷的人。” “王妃,您这是……金爷是谁?”韵伸手接过纸条,惊诧的问。 第四章:琉璃凤蝶 “要你做什么就去做,我是王妃,要是再这么多啰嗦,就把你的舌头给切了。”云珞投了个冰冷的目光过去,厉声道。 紫韵只觉得舌尖打颤,垂了眉再不敢多问。至于紫韵手中的暗号会不会被轩辕澜发现,云珞根本不担心,她要的就是引起轩辕澜的注意。 待紫韵一离开,云珞就开始关注起自己‘无盐的容貌’和接下来的‘洞房’了。 新房里,少不得有铜镜,她随意一扫,就乍然的看到了铜镜里的自己。 这无盐的容貌…… 厚厚的铅粉将她整张脸都盖住了,一双眼睛被涂成黑眼圈,一张小嘴成了香肠大嘴…… 这般容颜,轩辕澜要是要是看得上眼,她必须得佩服他的忍耐力。 唯一让云珞满意的就只有一头如缎一般光滑,瀑布般垂至腰间的乌黑长发了。 她是白优时,是一头利落的短发;她是沈青如时,因为在边疆几年,一头秀发根本没空打理,到皇宫后的几年,竟是常年的断发横生。 云珞只有她无声的抓狂,楚王府的主堂内却鞭炮声声彻响,来往恭贺之人络绎不绝,但来得都是些文武百官的管家、次子之类的人,正主一个都没有来。 新皇册封皇后和前朝太子婚礼,孰轻孰重,是个有眼色的都会去给新皇祝贺,以保未来之福。 静谧的夜空闪烁着零星的光亮,向大地闪着银色的光芒。 王府居中的忘忧阁花厅。 花厅的布置简单,除了桌椅摆放几种有年代的古董花瓶作为装饰,就只有临窗几盆迷迭香算得上是一景了,正中摆放着的铜制香炉袅袅生烟,散发着隐隐约约的檀香味儿。 在靠东边临窗口,坐着一位银冠束发的男子,稍尖的下巴微微扬起,一双似黑曜石般耀眼的瞳仁,一眨不眨的看着夜空中的弯月。 银碎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紫色云锦长袍被折射成淡淡的紫流光,让人仿若看到一束奇妙的紫白银光。 他的身旁站着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正敛着眉向他低声的报告:“爷,那上面写着‘一份披萨分几块。’” “哦……”紫衣男子嗓音清冽,却如同一根羽毛落在了心尖,撩得人心尖隐隐发痒。 墨黑的长发披散在他宽阔的两肩,黑曜石般深幽的双眸里闪着几分戏谑,慵懒中带着邪魅,浑身上下拂上一层神秘色彩。 “让前厅的客人都散了吧,推着爷去新房。” 紫衣男子的声音倏然变得冷冽,黑衣男子浑身的神经紧绷,“是。” 此时,云珞正在使劲儿的对她如鬼魅的脸蛋用清水揉搓着,清水过了三遍,终于让她满意了。 再度的对着铜镜对照时,反而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丝浅笑来。 这张脸本是个清秀小美人,还未长开,饱含着一股青涩的味道,双眸明净,如同一汪山涧里流淌的溪水,笑起来时脸颊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这般容颜,和当初倾国倾城的沈青如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更清纯一些。 但是,她已很满意了。 打量完之后,云珞的手却渐渐的附在了锁骨之上,锁骨上有一翩然起飞的琉璃凤蝶。 琉璃,流云漓彩、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凤蝶,荀丽光泽,脉络通彻。两者结合成琉璃凤蝶,乃是天下至宝。 传闻中,琉璃凤蝶翩翩起舞间,能集聚天下之力,成就绝世容颜、永葆青春。 她还作为前朝皇后沈青如时,还知道得更多一些,‘琉璃凤蝶天下夺,凤蝶出世必乱国’。这里面说的乱国不仅仅指‘红颜祸国’,还指拥有琉璃凤蝶之人能得天下之意。 一个拥有琉璃凤蝶的原身云珞,难道不知这传闻?向来诡计多端的轩辕澜,会这么容易的任由轩辕承摆布? 到底是谁的主意,竟然让轩辕澜答应娶了‘云珞’,轩辕澜到底知不知道她这琉璃凤蝶…… 发生的一切,仿佛是轩辕承在操控,可事实上……还得细究。 若轩辕澜娶她是为‘琉璃凤蝶’而妥协,那么这件事情就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了。 至少,有可能轩辕澜和云衡达成了什么交易,两人也许已站在同一战线上了。 “嘎吱……嘎吱……” 这是轮椅的滚动之声,这楚王府内,用轮椅者只有楚王轩辕澜一人而已。 云珞收起了思绪,心也跟着一提。 云珞对这个楚王并不陌生,在这几年的斗智斗勇中,云珞对这楚王的印象是,他不是一个野心勃勃之人,有着明月珠晖般的面容,巧心夺智之人。 第五章:珞澜初对 若不是当初有人下黑手,将他的双腿给废了,他这个太子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废。不过,现在想来背后的黑手……恐怕就是轩辕承。 在这新房里伺候的人均被云珞给打发出去了,令云珞微微惊讶的是,轩辕澜在被推入新房后,也让吩咐下人出去了,此时她已将盖头掀了,脂粉洗了,嫁衣脱了,也不惊讶,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如果说轩辕承是冬日碧空中的那抹暖阳,那么轩辕澜就是夏日夜空中清冷邪魅的月色。 既是月色,就必然带着一股子寒气,他虽然在笑,可这笑却没达到眼底,反而散发着冷瑟的光芒。 轩辕澜这番波澜不惊的表情,云珞自然冷持应对,他不言,她便是不语。 这身子换了个人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她知,最多加上她那五个华夏国的兄弟。 “云小姐……这是沐浴完了?”轩辕澜轻启了唇,眸中依旧带着笑,如流水潺潺般的声调,让云珞本沉静的心也活泛起来。 虽然云衡将话说得明白,他也适时的接受了,可这个女人却是让他觉得不安,至少刚刚才嫁进来第一天,云珞就吩咐贴身丫环出门传递消息这件事情,就让他感觉到云衡还有一些事情瞒着他。 轻抿着有些血色的嘴唇,他一双眼睛确实是在看她,可她眼神清明,神色正常中带着几分探究,一点没有亵渎或者他听到的那些意思。 ‘貌若无盐’四字不适合她,‘嚣张至极’这四字显然也不适合她,倒是让他想到了白茶花这种植物,秀丽淡雅、圣洁无邪。 云珞自然不知道,才安静的打探她几秒钟的轩辕澜,不仅仅把外界给这原身的评价推翻,还被给予这么雅致的白茶花印象。 “沐浴倒不是,只是……王爷这一身穿着,让我不得不怀疑王爷的诚意。”云珞向来喜欢把一切都抓在自己的手里,她先要确认的轩辕澜到底有没有和云衡站在一线。 大婚之日,作为新郎的轩辕澜却未着大红喜袍,这是想让轩辕承找到诟病?还是……他和云衡一起商讨后的结果,为了让轩辕承放心? 若轩辕澜不否认,也不肯定,那么她心里的猜测就百分之百正确了。 轩辕澜没想云珞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指出他的穿着不符,而不是和他的暗卫报告的内容,‘先压服他’。 忽而,云珞笑着给轩辕澜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像是已经同盟的关系般,“楚王爷,我爹都和我说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您。” “助我?”半响,轩辕澜终于挑了挑眉,语气似淡非淡,“不如说是两相得力罢了。”云衡助他,他若成事,必也成就了他。 云珞的心激动了一下,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云衡和轩辕澜果然如自己所料达成了某种交易,已经在一条战线了,她嫁进这楚王府,只是云衡给轩辕澜的第一道诚意。 没想到传闻中云衡对她这个极其溺爱这个女儿,也照样让她成为权利利益的牺牲品,或者说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想必,刚才我丫鬟紫韵手中的纸条王爷也看到了,那纸条中写的是暗号,我在外界的传闻虽说不好,可也交得几个江湖好友,可为王爷助力?”主要是她暂时不能完全相信轩辕澜,有实力才有说话权。 云珞的坦诚,倒是让轩辕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云小姐如此坦诚,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云珞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而是冷静沉声道:“我希望让他们立刻入府,因为时下有重要之事,必须今晚去做。” “若真的赶时间,本王手下倒是有些人。”轩辕澜挑着眉没一口答应,却也给出他能帮忙的信号。 云珞微微蹙了蹙眉,突然转念一想,依云衡不显山露水,隐藏那么深来看,轩辕澜对他也肯定会有所保留。也罢,轩辕澜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她,干脆就让他去做好了。 于是云珞也不客气道,“王爷,或有一事,您现在未曾得知……沈老将军于昨日……毙,沈老将军一生军功无数,为保大秦,一身鲜血献于战场,可却得来这么一个结局,想必朝堂之上会起纷争,民众之中也会有人对新皇不满。” 说出这句话,云珞的心头堵得慌,她不能亲自去接她的父亲,只能借着别人的手,她这个女儿当得真不合格。 烛光隐隐,轩辕澜的神色里看不出一点儿惊讶,眼底的兴致却越发的浓烈:“不知沈老将军和云小姐有何渊源?” 陷入悲痛中的云珞却没注意到这一点,对轩辕澜的态度却是不满,咬着牙回答,“我与他……并无相关,他却是我万分尊重之人。” 第六章:父亲未死 “如此说来,云小姐也同本王一样对沈老将军敬重有佳。” 轩辕澜突然变了声调,凛冽异常,“可本王却断不会拿沈老将军来引发事端……” 轩辕澜修长的手指突然朝着云珞咽喉靠近,云珞本身敏感度够强,险险的躲开了轩辕澜的攻击,身子飘然而起,离着轩辕澜数步距离,神色也冷然起来,“不知王爷何意?” 倏地,轩辕澜眼眸一闪,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让本王看看你真面目。” 云珞不知为何轩辕澜突然变化,轩辕澜的攻势却是一点儿不让她感觉轻松,传闻说轩辕澜只是一个喜文厌武之辈吗?可他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从何而来?她竟被他击得连连后退,他身下的轮椅灵活得就像是他的双腿一般令人惊诧不已。 云珞身无长器,只得从发髻中拔出发簪,来应对轩辕澜突如其来的攻势。 在‘你攻我退,我退你进’两者相斗中,云珞的发簪堪堪的抵在了轩辕澜的脖颈,而轩辕澜的手却已然探在了她的耳际、脸庞、下巴…… 紧接着,在云珞想将他修长白皙的手给废了时,他却退了几步,“是本王冒犯了。” 云珞一个轻巧转动,退了几步,和轩辕澜保持距离,双眼厉色的看着他。 须臾,轩辕澜就恢复了刚才的神色,睨着云珞,很是肯定的说出一句,“果然外界传闻不可信。” “自然是不可信,毫无功夫伴身的楚王竟然有如此修为。”云珞也缓了气息,在她刚才的一瞬间,她差点就将簪子插在了轩辕澜的脖颈上,幸好轩辕澜及时收手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不会将他给杀了。 在轩辕澜收手的那一刻,云珞就在猜轩辕澜会对她出手的原因了。实在是她和那云珞不像,所以向来谨慎的轩辕澜用最直接的方式证明她是否云珞。 “误会即已解开,我希望王爷能马上派人寻找沈老将军,我并非对沈老将军不敬,只是不想他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若……沈老将军还活着呢?” 轩辕澜轻飘飘的一句话,似乎在云珞的脑门埋了个地雷,轰然在云珞的脑门炸开,本该和他保持距离的云珞突然靠近了几步,“你说什么?他还……还活着?” 这是云珞在这大秦听到的最好一句话,她爹没死,还活着。 “本王敬重于他,派人在他流放的途中一路保护,幸亏保护得当,用别人的尸体取代了沈老将军。” 轩辕澜见突然激动起来的云珞,对于刚才云珞要利用沈老将军的话倒是反应淡了些,微微挑着眉一时间再度让他的心里起了涟漪。 “那你能让我去见他吗?我想马上见到他。”她要亲自看到他平安,才能安心。 轩辕澜微微拢起了凤眉,眉宇间透出一股子的不赞同,“现下怕是不行,轩辕承时时刻刻派人看着我,若一时不慎,就会被他发觉,不如等些日子,让轩辕承稍稍放缓了心,再进行商讨。” 云珞的脑袋立马转了一圈思绪,父亲没死,被轩辕澜保护着,轩辕澜真因为敬重父亲才保护吗?要知道,父亲在大秦王朝是很得民心……可就算轩辕澜要利用父亲,至少父亲还活着。 “云珞代天下百姓谢谢王爷的仁慈之心。”云珞想说出作为一个女儿对他的谢意,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道谢。 轩辕澜以为云珞真的对沈老将军极度敬重,更是对云珞刚开始想要利用沈老将军的芥蒂去了一大半。 “云小姐不必言谢,这是本王应做的,今夜就委屈云小姐和本王共处一屋,明日本王便会搬出去。” 云珞在心里暗暗撇了撇嘴,这个轩辕澜不知道是个真君子呢?还是真的看不惯她这副根本算不上美人的容貌。她想,第二种会更实在一点,毕竟轩辕澜是一个美男子,自然要配上大美人才符合他的身份。 “不委屈。”云珞话落,即刻就自顾自的朝着床走去,毫不客气的占了大半的空间,“王爷应该不介意睡软榻。” 轩辕澜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没有逃过云珞的眼睛,她笑得自然,“王爷竟然和云珞是合作的身份,云小姐叫着倒是生疏得紧,不如叫我云珞吧。” 云珞是个女子都这般大方作态了,轩辕澜自然不会落了一步,“既然如此,云珞唤我字容怀吧。” 这是云珞第一次听说轩辕澜的字,容怀……容怀……这表示他的宽容之心,亦或者…… 云珞默念了两遍,才缓缓的闭上眼,却马上睁开了眼,紫韵现在是否已经把纸条送出去了。 “我……” 第七章:实力比拼 云珞还未说出口,轩辕澜却是整个人似乎飘忽一般,躺在了她的身旁,俊俏脸上好似俏皮道:“新婚之夜,怎能让新娘一人独枕。” 他的话极其的无赖,却是天经地义。 云珞想却干脆的踢出了脚,可那脚还未踢出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抓住了,沙哑中带着磁性魅力的声调再度响起,“云珞,是怕我做出什么事来?” 云珞几番挣扎未脱,语气也强硬了,厉声警告:“放开本……小姐。” 在深宫的那些年,沈青如的自称,从来都是‘本宫’,一时间,差点难以改口。 轩辕澜手中的力道倒是放轻了些,却没将她放开的意思,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不如云珞前去唤来的人来,我们来当场测试一番?” 轩辕澜不说,云珞刚刚也想起来了,她让他们来,若他们没有见到她,定是不罢休的。 而轩辕澜这句话,不仅仅在提醒着她这件事情,更是在说她的人来了会被发觉,不管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 云珞却是深知,他们肯定是暗着来的。 果然房门外此刻就响起了打斗之声,刀剑相碰间似乎在各展所长。 云珞勾了勾唇:总算没丢她的脸,“那便一起出去看看。” 云珞勾起一抹浅笑,他们……她还是很信得过的。 于是,这一对新婚夫妇,起床之后……观战。接着,两人像是已经熟络一般,开始对着正在打斗的人评论起来,互相在贬低着。 “哼,以为剑法好就可以伤人了吗?难道不知道我们家的白金最会躲剑?” “那个白头发的,这么胖,还跳得动吗?” …… 两个主子你一句我一语的,丝毫没有顾及打斗中众人的感受。 轩辕澜的手下倒个个一如既往的对付着来人,可来人却是受不了了。 “你们说什么呢?我们是来找人的,你是楚王妃吧,你把那个人叫出来。” 说话的这个人,正是躲着正欢的白金,云珞憋着笑,“白金,你兜里的金子掉了。” “奶奶的……” 白金正想要骂出口,突然却是一愣,“你说什么?” 云珞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灰,优雅的站起身来,一双乌黑的瞳眸立刻迸射出寒冽之气,“白金、白银、白图、白慕、白恬……住手。”是的,他们都姓白,随云珞姓,云珞在华夏国的名称为白优,意为最优秀。 五白皆停下了打斗,然后对视了一眼,齐齐道:“老大?” 五白可以很肯定的说,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三次惊恐了。 第一次,他们穿越到大秦之时。 第二次,他们知道了沈青如是老大时。 第三次,就是此时,一个又换了躯壳的老大。 老天,老大的灵魂是不死的么? 不对,老大在皇宫中不是已经遇害了吗?五白想到这点,神色突然肃穆起来,然后五人齐聚,终于正视了在楚王府当家作主的人轩辕澜:“楚王爷,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与老大单独谈谈。” 这件事情必须证实,老大竟然再次被人害了,他们……实在是没脸。 云珞笑着,却是一挥手,气势十足,“将他们解决了,再来见我。” 除了老大,谁能这么自然的指挥他们,谁能这么牛逼的说‘解决了,再见她’,谁能辨认出白金兜里的是金子?而不是银子…… 五白的心里已经完全确定了,云珞就是他们心目中的老大,只是这次又换了一个面孔和身份,于是开始接到命令般认真的解决起当前的‘敌人’来。 云珞又给落了一句:“千万别出血,差不多就得了,你们清楚的。” 轩辕澜从一开始的饶有兴致,到看到五白完全比刚才不同的武功修为,顿时眼神也渐渐的沉凝,也命令道:“出全力,勿伤人。” 此时此刻,云珞和轩辕澜两人,都在试探着对方手下的实力。 刀剑之声又起,足足打了半个时辰,云珞手下最‘淘气’的白银躲开了剑锋,朝着云珞抱怨了,“老大,你干脆让我们杀了他们吧,这样不能杀太累了。” 瞧瞧,这话多自然,仿佛杀了轩辕澜手下一等暗卫,只是他随便挥挥手而已。 云珞没回答,转眼看向了轩辕澜,看轩辕澜还意犹未尽的样子,道:“再给容怀表演一刻钟。” 白银愣了一下,才发觉云珞说的‘容怀’是轩辕澜,不满的嘟嘟嘴,却还是再度加入战局。 轩辕澜越看越觉得五白不简单,他们虽然可能在刀剑上不敌他的手下,可是在很多方面,却是高这些暗卫一层的,比如说,在确定敌人武功缺陷时,又比如说,他们力道轻缓有度…… 本以为云衡只是提供给他,云珞这个天命之女,没想到……却还给他带来这样的惊喜。 第八章:死了再生 轩辕澜倒是看得意兴盎然,可他手下的暗卫却已经把新来的云珞,这个王妃在心里骂了千百遍了。 这大婚之夜的,一刻值千金,不去洞房……来看他们打斗,这么不能伤人的打斗着实费神费力啊。 五白掌握的时间准确,一刻钟过后,立刻停手。云珞耸肩看向轩辕澜,四目对视,“不知容怀觉得如何?” “皆为有用之才。”轩辕澜给的赞赏毫不犹豫。 “那便入住府中,养着吧。”云珞不客气的做主。 在轩辕澜面前站着的暗卫,皆在心里摇头,这些人要是住在府中,他们还能藏得了身吗? 可是轩辕澜的表情,明显是默认了云珞的话,他们只得低头看着脚尖哀叹。 新房自是不能让出,轩辕澜给了云珞一个无人的密室,让云珞和五白单独相处。 五白中最沉不住气的自然是白银,他对于白银最独有情钟的,人如其名,他抱怨道:“老大,你这是怎么回事?” 云珞面无表情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大概,最后得出结论,“所以,在接下来的计划里,和轩辕澜合作,把轩辕承拉下位。” “奶奶的……”白金爆粗口敲桌子,且他身材体胖,那木桌子差点被他给压垮,“老大,我们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女人。” 白金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自然是‘叶婉莹’了。 “不”。 云珞露出一丝邪笑,“怎么能让她这么容易的死了呢?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死了再生,生了再死。” 白图对云珞说的一切都赞同,且话不多,最多说的一句就是:“老大说得对。” “老大,那我们现在做什么?”白慕最实在,也最会把握主心。 “老大,你可别为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伤心,有我们在呢,你想要什么样的美男子,我们今晚就送到你房间里去。”白恬的嘴果然是最甜的,不过招来另外四人的白眼。 云珞长长的提了一口气,“看到外面的字没有,我现在是楚王妃,不是什么皇后了。” “哦。” “哦?” “喔……” “噢。” “呕……” 五白回答不一,表情一致,他们可从来不相信什么天命的。 “所以……”云珞敛起了神色,五白也立刻站直了身躯,准备听云珞的命令。 “所以,你们现在这里可以养精蓄锐,轩辕澜会负责你们的吃喝拉撒,最关键的是此刻不可轻举乱动,那个楚王轩辕澜对我还有疑问和猜忌,你们要不露痕迹的打听我爹沈老将军的下落情况。” 五白皆露出‘老大你有没有搞错’的神色,然后再看看云珞坚定的眼神,只能纷纷点头同意去执行。 在五白的眼里和心里,只要云珞这个老大没事,就一切好说。 养精蓄锐,吃喝拉撒?这不像他们一贯的风格啊,没有事情做是最无聊的。 云珞和五白交代完后,就让轩辕澜给他们安排住处了。 新婚之夜过了大半,轩辕澜觉得今晚收获颇丰,云珞再次见到了自己最信任的华夏国好兄弟,两人的心情都不错。 这人一放松,轩辕澜就想到了比较重要的事情来了,“明天你用这个样子去面见轩辕承谢恩吗?” 对于轩辕澜的话,云珞连连给出白眼。让她天天擦铅粉,对皮肤有极大伤害的东西,她才不要。 “要让轩辕承后悔,这不应该是你高兴的事情吗?” 作为沈青如时,她就是太过锋芒毕露,才被轩辕承盯上,才落得个被活埋的下场。而这一次转世做云珞,她打算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不知为何,云珞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轩辕澜感到安心,一点也没有在心里产生怀疑。 “那好,明日要入宫拜谢‘皇恩’,还需早起,睡吧。”嗓音清缓自然,流露出一丝丝的关心。 云珞却很没体会的回了一句:“容怀,你可知,你的暗卫为何会发现我家五白?” “我家”两个字,让轩辕澜蹙了蹙眉,不过还是疑惑的看向了云珞。 云珞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措辞有问题,一脸的得意,“那是因为白银故意去惹你的暗卫,他说早就想看看楚王府中暗卫守护如何。”其实白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楚王府了,因为太轻车熟路,所以才故意去惹府中暗卫。 “那结果如何?”半响,轩辕澜才问道。 任谁这么轻易的来惹保护自己的暗卫都不会高兴,而且貌似……他的暗卫着实有些弱了。 其实,在见到五白之前,轩辕澜还觉得自己的暗卫,比轩辕承的那些武力修为会更高一筹,可见到五白之后,觉得自己的暗卫还需要回去再锻炼一番。 “结果很明显,你的暗卫不够格。”云珞挑了挑眉,白皙的小手在案桌上铿锵有力的轻轻的敲打着。 第九章:入宫 翌日,天朗气清。 八匹汗血宝马在前,宫廷八十仪仗兵在后,中间只拥着红罗帐内的轩辕澜和云珞两人。 敲锣打鼓肃清障碍,从王府到宣启门铺满了红毯,一地百花香味,轩辕澜、云珞之仪仗踏经百花红毯。 这样豪华的阵仗,只有一国国君才配有,可是此时轩辕澜作为一个王爷,被特赐此仪仗,入宫叩谢皇恩。 如此恩赐,当然不是为了给轩辕澜这个王爷增添风光,实际上让轩辕澜丢脸,让所有人看看云珞这个无盐女是多么的丑陋。 街两旁,百姓接拥而至,层层叠叠热闹非凡,都是来一睹新任楚王妃之‘风采’。 仪仗轿内却不符时宜传出娇媚之声,如丝如眉,“王爷,您昨晚可……弄疼臣妾了……”余音婉转,切切回绕。 众人皆被闷打一棍,难不成楚王喜欢这样丑陋且嚣张跋扈的女人?却听到娇俏嗲声,是楚王将这无盐女给征服了? “爱妃……昨晚你也当真凶猛,叫为夫好生欢喜。”细细辨认,嗓音柔软间,还隐或有咬牙切齿之调。 “爷……妾身……”欲语还休的话语,当真让闻者抿神倾听。 奈何下一刻,罗帐内却再无其他声音传出,不禁让人露出失望的神色来。事实上,红罗帐内,‘硝烟四起’。 本该端坐的两人,抿气、敛神,压低了声音,先是女声,“轩辕澜,你当真喜欢?” “自然……很喜欢,”轩辕澜一挑眉。 昨晚,新房内大战三百回合,新郎新娘一早起来,皆浑身酸痛。此大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新房被两位新人一番折腾下,屋内一片狼藉。 如此折腾,只为争夺在床上睡觉的权利,结果是云珞以牺牲脚踝一痛,赢得了在床上睡觉的权利。 仪仗慢慢的朝着宣启门行去,两刻钟后,终到达宣启门。 由于楚王双腿残疾,不宜用双腿走进奉贤殿以示尊敬,新皇为显大度特旨让他在皇宫内用软轿,不需行礼的恩泽。 作为楚王妃的云珞可没这般好的待遇了,她只能步行。 作为曾经的第一女将时,她几乎不进皇宫,唯一的一次,还是特例让她御马到殿前。而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时,她权利更大,从来都以轿代步。 可如今,她成了楚王妃,竟然第一次在皇宫内用步行。 带着一肚子气的云珞不会妥协,在前世她就是妥协太多,才导致沈青如的悲剧。 “来人,给我一匹马。”她嗓音蓦然抬高,带着一种呼啸的气势。 宣启门侍卫皆睁大了双眼睨着云珞,心里皆道,果然够嚣张,在这皇宫内还大肆喧哗。 “本王妃腿脚不便,不宜步行,有马便可。”云珞高抬着头,一副‘我就是这里主人’的姿态,要多傲就有多傲。 腿脚不便之人还能骑马?这简直是世间奇谈了。 可云珞说得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侍卫们有些愣住了,一时间竟没人站出来应对。 轩辕澜撇看了一眼站着动也不动的云珞,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若耽误了皇上的时间,你等纵有一百颗人头都不够……” “请王妃稍等,我等这就去拉马。”一机灵的侍卫立刻出声。 得罪了皇上是死,可现下得罪了楚王妃……怕他可能死得会更早。 侍卫选的马勉勉强强的得到了云珞的认可,可却是一匹难以驯服的马,这些侍卫都是些聪明的人。马给你找来了,骑得怎么样,就不关他们的事情了,有眼睛的都知道,新皇对楚王不满,对楚王妃那也自然一样。 云珞的马技已经到了纯熟的地步,更难驯服的马在她的手下都只能乖乖听令,何况这个…… 于是,一软轿,一马,两夫妻双双到达了奉贤殿。 奉贤殿内,轩辕承和叶婉莹两人笑盈盈的坐在了龙凤椅上,云珞心中冷笑不已,现在虽然没有绝对的实力,让这对男女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可她的膝盖却是谁都不跪的。 “云珞特谢皇上恩典。”她轻轻一俯身,没等轩辕承请起,她就自顾自的起身了,站得笔直。 殿内所有人,包括了轩辕承、叶婉莹都露出了惊愕之色。 轩辕澜却想到一人,刚死不久的沈青如,她第一次上殿,也是骑着马入宫,也未曾给他父皇跪拜,而是直截了当的一句,“末将特谢皇上恩赐。” 这一次,面对轩辕承和叶婉莹,她更是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膝盖,去跪这两个狼心狗肺的男女。 轩辕澜想到的一幕,轩辕承也想到了,靠在龙椅上的五指微微紧了紧,可很快他就恢复了常态。 这云珞本就是粗鲁不堪、嚣张至极的女人吗?她如此不懂规矩,不是他想要的吗? “来人,赐坐。” 第十章:轩辕澜失态 这赐坐却是给云珞一人赐坐的,轩辕澜早已坐在了他的轮椅上。 经过昨晚,云珞已经知道了那轮椅不简单,轮椅下还暗藏机关。 只身入宫,轩辕澜为保命,自然有所准备。 轩辕承虽然外表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内地里的小人的角色却没少扮演过。 “皇上,恕臣管教不严。”轩辕澜漫不经心的解释,然后示意让人将他推到云珞身旁。 云珞看到了赐座的椅子,就直接坐了下去,她强忍着怒火,根本未曾想过谢恩,对于这两个背叛者不杀难以泄心头只恨。 对云珞的态度,第一个表现出不满的是叶婉莹。 一开始叶婉莹还强装着笑脸,略施粉黛的她更增添了几分柔弱的美。 当云珞没有跪下时,她的心里已经充满着不满情绪,这是碍于情面没有表现出来,再听到轩辕澜漫不经心的解释,明显是为那个云珞的态度开脱,不满就显于脸上了。 其实她隐藏的很深,轩辕澜才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可是后来因为权力相争,不得不转而投入了轩辕承的怀抱。 轩辕承虽然风流倜傥,但作为太子的轩辕澜却是温文尔雅的美男子,这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叶婉莹有着绝对的吸引力。 叶婉莹对于轩辕澜就像是一个过客,正眼都不看一下,清冷无情的打击可想而知。后轩辕承百般讨好,轩辕澜又双腿残废……叶婉莹的心一横,便跟了轩辕承。 “本宫看着,这楚王妃还是欠管教啊,一点规矩也不懂,你说呢楚王……” “欠管教?”轩辕澜轻笑开来,扬起了一边的嘴角,一双琥玻色的瞳眸似乎在回想美好的事情,然后细细的发笑,神态越发的宠溺,“她就是这个性子……有些小调皮。” 云珞本有些怒火的心被轩辕澜这句话,一下控制不住的噗嗤笑了,接着说道:“皇后娘娘乃是我们大秦的大家闺秀,规矩懂的多但却不自由,云珞觉得生活就应该按着自己喜欢的活法才最好,对吧皇上。” 一句话,把轩辕承和叶婉莹两人都给拍打了一番,他们还不能马上反驳不认可。 对于轩辕承和叶婉莹,没人比云珞更加了解他们,他们都是好面子之人,生存之道却是心狠手辣之徒。 现在他们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也高了,可骨子里那种小人得志的性格却是无法改变的,“听闻昨晚皇兄和皇嫂琴瑟和鸣,羡煞旁人。”轩辕承不高不低的顶了一句回去。 皇兄、皇嫂?对啊,轩辕澜现在虽已不是太子了,但还是轩辕承的哥哥? “皇弟客气了,谁人不知皇弟和弟妹是大秦人人羡慕的一对璧人。”轩辕澜顺势就改了称呼,“也不知母后如今身体可好?” 一句母后,让云珞的心咯噔一下的漏了半拍,让叶婉莹娇媚的脸微微苍白,更让轩辕承还笑着的脸凝滞了半秒。 轩辕澜口中的母后,指的正是沈青如。 “她……母后……”叶婉莹咬着贝齿,美瞳看向了轩辕承,本已经想好的借口,看着轩辕澜那双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轩辕承却是一秒神色变哀恸,低哑着嗓音道:“皇兄,昨晚……母后去了。” “啪……嘭……” 云珞不得不另眼相看轩辕澜,这是她见到他第一次失态,就算他双腿被诊断为终生残疾,也没见他这么的失态过,竟然在奉贤殿拍断了自己轮椅的椅沿。 他神色青白交错,几近无礼问道:“轩辕承……你说真的?” “因昨晚乃皇兄大婚之日,朕不便打扰,便让人噤口,下令七日后再行发丧。” 轩辕承的语气寡淡,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轩辕澜直呼他名。 “此事为本宫的不对,姐姐……不,母后本因为父皇逝世心中哀痛,又不让人伺候,本宫昨晚实在是……当发现母后之时,母后已经……”叶婉莹努力做出痛苦的神情,一双眼眸里已经蓄满了泪。 呵……多完美的演技。 这一切看来都是事先计划好的,用沈青如的死给轩辕澜安一个克母的名声。 云珞心中冷笑,“想必那些奴才也该死了。” 看到叶婉莹瞬间的凝滞,云珞心里生出了一丝快感道:“云珞倒是听闻,皇后娘娘为让母后安息,已将凤栖宫内的宫女、太监皆杖毙,扔在乱葬岗了……” 话罢叶婉莹、轩辕承皆愕。 皇宫之内,特别是凤栖宫,他们早已密布人手,不要说人,就是一只蚊子都难进出。 云珞,不过区区一个臣子之女,从未进宫,又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