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章 逆天之序引 卡伊新元二零一六年,夏。 徐州大陆,南海徐州湾,各色战船星罗棋布,密密麻麻,难分你我。但见几十万身材高大肌肉如石块的巨无霸挥拳执刀与弯弓射箭身上长着九色翎羽,七彩长喙的凤凰大战于海面上。一时杀喊声震动天宇,倒下的躯体染得汪洋瑟瑟红,滚烫的鲜血,宛若残阳的斜晖,那般色彩斒斓,刺人眼目。 此时海面上交战的双方是凤凰族和“四族盟军”。同样凄惨的战况在徐州大陆北部的倍尾山下、寒江畔,徐州大陆的东部羽河上同时上演,是处一幅灭世的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凤来九天,声鸣东海;繁于羽山,一统徐州。” 这是浩烟大陆《古志》中对凤凰族仅有的记述,没有人确切知道凤凰族来自何方,只知道他们最早住在沉羽江流域的羽山上,而后遍布整个徐州大陆。 自从两百万年前,号称为“神”的人类踏足浩烟这片大陆之后,本来在那儿生存的族群便全部被人类定义为“魔兽”。人类为了建立自己的领地,更是以大神通对其他族群进行血腥的屠杀驱赶,而豫州大陆更是首当其冲。 本来生活在富庶的豫州大陆的巨人族、寒族(冷血的)、有巢族(身上长着甲壳)、獾兜族(蛇灵)等强大族群被灭杀得几乎死绝,幸存者仓惶逃入其余大陆以求庇护。那时,生活在徐州大陆的凤凰族仗着相传来至远古天外的涅槃轮守护,就算是强大的人类也奈何不了他们。 同被人类列为魔兽的九夷凤凰族接受了巨人族、寒族和有巢族的幸存者,让他们也在徐州大陆上繁衍生息;而獾兜族却南下蛮荒,不知其踪。而后在近两百万年的时间里,人类足迹遍布了这块号称无边的大陆,有些强大的魔兽更是幻化成人形和人类女子结合,从而演化出新的混血人类。 经过洪荒时代、漂移时代,这片大陆在卡伊新元元年进入列国时代(很多人族是人兽混血儿的后代,但除了传承家族外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先祖是谁),浩烟大陆上国家林立,战火不休。 就连在凤凰族的庇佑下而得以繁衍的巨人族、寒族和有巢族在人类的挑拨下也于卡伊新元二零一三年和夏族(纯人类血统)组成“四族盟军”开始反叛九夷凤凰族(纯凤凰血统),企图将凤凰一族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那年正好是九夷凤凰族的老国王因为年限已至而坐化,其刚成年的孙子凤歌天出任为新一代九夷国大帝。因而,凤歌天不得不把阳夷、玄夷、畎夷、于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风夷九个族部兵分几路去阻挡“四族联盟”的进攻;而他则带着自己的王后飞赴“柘山之野”指挥族人抵抗联军的主力。 柘山山脉。 傍晚,天边残阳如血,本来异常寂静的山野的蓦地传来一阵雀鸟纷飞,而后便闻得高空之上传来一道尖锐刺耳阴笑声:“凤歌天,别再负隅顽抗了,凭你这‘辟谷境界’的实力,今天你们九夷凤凰族的末日算是到了,嘿嘿!” 天空中,四位身材外形相差极大的老者围着两位手牵着手的青年男女,男子一身金色战袍,女子则身着一件银色战袍,但战袍上都绣着凤鸣九天的图案。这两人便是九夷凤凰族的现任族长,九夷国新一代大帝凤歌天(属阳夷)和他的皇后妃儿(属玄夷)。 “寒鳆,你个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东西,修得猖狂。”凤歌天松手横身挡在妃儿的面前回道,但见他手指捏诀一引,一道金色的强光自天边而来,速度快速无比。 “嘿嘿,狼心狗肺又不只我一个,再说我本来就是一条鳆鱼而已,嘿嘿!”寒鳆厚颜无耻道:“承蒙你们九夷族恩德的只是我那些个老祖宗,又与我何干?” “寒鳆,你废什么话,难道你要等那小子凝结成‘涅槃之光’灭了你么?”有螭见寒鳆还在逞口舌之能,不禁大声斥责道:“今儿只要灭了九夷族,没了报恩对象后,谁还管他什么恩德的破事。” “对对,有螭族长这话说得太对了,哈哈,动手。”姒仲康手捏剑诀大声笑道,而后一道剑光率先朝凤歌天斫斩而去。他是人类,自然不缺乏灵器。 “天哥,小心。”妃儿见状,急忙一拉正在结着法诀的凤歌天,而后使出了凤凰族中只有皇族天品血统才会拥有的“空间天赋”,一瞬间两个人再次消失在天空之上。就在两人身子消散的那一瞬间,一个灿烂的金光富有灵性的朝四位老者砸去,只可惜被四人联手给挡下了。 “老子以神的名誉来诅咒你凤凰全族,自己学艺不精还来这一招。”见状,一直不语的巨无霸大块头芒牟咒骂道:“老子让你跑一次,你还真跑上瘾了。”但见巨人族族长一拳击向虚无的空间,喝道:“滚出来。” 随后只闻得两声惨呼,两道脸色苍白的浮现在虚空,伴随着两口妙用无穷的鲜血洒向柘山的山野间。只见那滴最大的金色血滴,滴落在一只奔跑的小狐狸额头上,它的身子立马泛起金光,倏忽地,便多了一条尾巴…… 看着芒牟,凤歌天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巨无霸很强,只是没有想到这样强。 “羽化巅峰”,竟然都快赶上爷爷的“登极境界”了,爷爷死了,几个“筑宫境”的长老正在四方御敌,看来九夷凤凰族算是到头了。幸好弟弟去了海外,有几个长老护着应该没有什么危险,这样我凤凰族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只是苦了妃儿了…… 凤歌天想着便转头看向他那脸色惨白的皇后,他知道她也看出来了,今天真个是他们凤凰族的末日了。近亿联军加上几个筑宫境、羽化巅峰强者,没有登极境界的强者坐镇,哪有幸免之理。跑,是跑不掉了;但死,也要死得其所。 “妃儿,你害怕么?”凤歌天平复了自己的心境牵起妃儿的手问道。 “怕。”妃儿想也不想回道:“因为以后再也不能看见我的天哥了,若这个世界真有轮回或者能缘定来世的话多好,可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轮回,死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虚空中,妃儿在敌人的面前毫无顾忌的靠近凤歌天的怀里;既然知道是必死无疑的,那么着急还有用么? 凤歌天并没有推开他那多情的皇后,因为他有他的计划,他们世代相传的帝系阳夷还有一个秘密,只是这个秘密连世代为后的玄夷长老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要把玄夷族中血统最纯正的女子保护好,直到嫁给帝系长皇子或长皇孙为妃。只是他继承帝位还不足五载,无法自如驾驭他们的守族圣器,否则面对这几人也不至于如此束手束脚。 “妃儿不怕,你只要……”凤歌天突然抱起妃儿运起全身真元往高空飞窜而去,而后一掌将妃儿送向更高的天宇,大声呼喊道:“记得天哥说的话,找到弟弟笑天并告诉他,让他好好守住凤凰余族。别了,妃儿……” “休走!” 但见凤歌天抱着妃儿往高空窜去,一直关注两人的芒牟大喝一声,随后一提真元,一掌实质般的掌印拍向前者。他芒牟还不至于像寒鳆那般无耻,只是现在局势如此,他也不好留什么情面,至于给点时间让凤歌天两人亲亲我我道别一番还是可以的。但若要逃跑,那定然是不成的。 被抛向高空的妃儿猛然看见下方一道迎风暴涨的掌影将凤歌天整个人覆盖进去不禁惊呼道:“不……” 然而,一切都已经迟了。 凤歌天从见到芒牟的实力后,便迅速下了决断,他必须掩护妃儿离去;只要她找到他的弟弟凤笑天,然后将九夷凤凰族的秘密告诉他。那么,只要凤笑天参透涅槃轮,凭着涅槃轮的威力,相信九夷凤凰族还有辉煌的时候。 因而,从一开始,凤歌天便下了舍小我而成大我的决断。他死了不要紧,只要自己的族人还能活着,这样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以防万一,凤歌天连涅槃轮能够“重塑灵魂,帮助夺舍”的秘密也告知了妃儿,让她转达凤笑天,好好守住涅槃轮,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融合涅槃轮,因为涅槃轮是全体凤凰族得以生存的唯一希望所在。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背叛他,唯独他的妃儿不会,他相信他的妃儿一定能将他的话带到。 可惜,他错了…… 看着那道巨大的掌印,凤歌天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淡淡道:“朕怎会逃!”而后只见他双臂齐张,身子变得稀薄,迅速向外延展,把脚下方圆数十里的空间尽数包裹进去,包括那四位老者。 “又是空间天赋!快,这小子要自爆了,快联手破了这空间。”寒鳆见状尖声叫道,他知道这空间天赋妙用无穷,但也只有九夷凤凰族的皇者血统的凤凰会,也就是阳夷和玄夷中佼佼者会。但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破掉这个空间,空间便率先爆炸开来,烈焰滔天。 “轰隆隆!” “不……”高天之上,传来妃儿凄惨的哀号声,要是凤歌天死了,她定然不会独活的。下一瞬间,只见妃儿十指连动,捏起了一个诡异的法诀,而后形成一个光圈,对着下方爆开的烈焰空间打去。 “涅槃印,不……”下方,凤歌天在自爆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眷恋望向了天宇,望向了他那相濡与沫的皇后。但是他看见了惊呆的一幕,他的妃儿竟然用出了涅槃印,招出了九夷凤凰族代代相传的涅槃轮。 这一刻,他凤歌天已然明了,此后凤凰族再也没有守护圣器了,今天或许真是凤凰族辉煌的末日。此时他的脑海中也荡起了他爷爷临终前的话:“一切都有定数。”他不能怪他的妃儿,要怪只能怪她太爱自己了,可是会有人去责怪爱自己的人么? 一道圣光,划过大陆,而后降落在柘山的上空,将整个爆炸的烈焰空间包裹进去,随后,所有的一切凤歌天便不再知晓了……他感觉自己好似进入了永生永世的黑暗中。 是处尽是黑夜! 第0002章 风高杀人夜 夜,黑夜。 “叮、叮叮、叮叮叮……”黑夜中随风飘荡着一连串刀剑相交的金鸣声。 黑乎乎的山谷中,闪烁着金属磕碰所迸发的火花,宛若夏夜草丛中的点点萤火。借着星光依稀见得两条人影交错,一条是白色的身影,另一条是黑色身影。白色身影使着一柄剑,这是一位身手矫捷年约十四五岁的年轻武者,其对剑法招式的使用相当熟稔。挑、点、削、劈等架势非常到位,已臻一定水准。 黑色身影却使着一把刀,刀光过处,嚯嚯风声;其面容被黑纱蒙着,看不清其脸庞。但从魁梧的身材可判断出,这是一位成年男子。在天门县这座交通不算便利的边缘县城中,斗殴打架是非常之常见的。可是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小孩子下杀手呢? 这是一处位于山谷谷口的小平原,四周都是绝壁,高达上千仞,几可撑天。这两人在此不知打斗了多久了,若近处看,便可见到白衣年轻人的额前、鼻尖上都挂着密密麻麻的水珠…… 此时,但见那位刀客身子蓦地凌空飞起,两脚分踹,双手握着大刀,向着那位剑客猛地一刀劈下。只闻得呼啸的刀芒,宛如烈风吹过枯木林一般,隐隐传来“哔啪”的破空声。那闪烁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那迫人的刀式,使人顿失斗志。这是清浪城的江湖上非常常见的五流刀式,一般镖客、雇佣兵都会……名为“力劈山岳”,但这一式若用得恰当,往往能够将对手劈得身首异处。 但是那位身着白衣的少年剑客倒也不凡,只见他长剑猛地向上架去,一式“关门闭户”已然出手。在那空挡间他则脚踏七星步,向右侧撤去。但闻“叮”的一声金鸣,那少年的长剑便被长刀磕得向下沉去。而少年也不惊慌,只见他右手手腕一扭,顺势一带,却凭空使出了一招“推窗望月”。 蒙面刀客由于被那眼前少年一逼,凌空的身子不得不借着刀剑再次相交的间隙向前方飞落。 “这‘关门闭户’与‘推窗望月’这两招都是天门县五流凡尘宗《天门剑法》中的招式,可见这年轻人定是凡尘宗的弟子无疑,如此来也不至于错杀无辜了。”见得少年的剑招,那位蒙面男子心下嘀咕道:“虽然老子和你无冤无仇,但是为了一切能够顺利进行,那只能算你小子倒霉了,嘿嘿。” 想罢,只见那刀客双脚一着地,身子便猛地一旋。如月华般的长刀闪出一道白色寒芒,一式“拦腰斩马”自那少年剑客背后突发袭击。若那少年一个躲避不及,定会被腰斩而亡。 然而,这一次那少年并没有转身,而是将“丹田气海”中的“真气”顺着筋脉灌注于右手中的长剑之上,反手一剑朝后背扫去。但见长剑上激射出一道剑影,一式“沧海一粟”向那劈来的刀光劈去。 “叮……” 刀剑在空中对撞,耀眼的火花如火石般碰撞。而后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地上尘土飞扬,狂风猎猎,一时分不清楚南北西东……却是长刀在劈飞少年剑客后直接砍在地板上。 一道白影自尘烟中被抛飞而出,却是那剑客被震退:“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这一剑,足见他已然败了。那刀客虽然用的都是江湖中常见的五流下乘刀法,但是这常见的刀法在他手中使出来,往往威力堪比五流上乘武技,可见其修为之非凡。 世代相传在这个世界上,武技功法就有五流之分,在一流之上的“黄级”仙品武技,只是个传说,更别提再上去的武技。是第几流的宗门,往往与第几流武技是对应的,一个宗门的强大与否往往是由宗门功法决定的;当然有些下流的小宗门,可能会有上流的武技而需要时间去发展壮大。凡尘宗是一个五流上游的小宗门,凡尘宗主修的《天门心法》和《天门剑法》也是五流上等的武技,在天门县天门镇天门村已经是举足重轻的存在了。 且说那少年剑客落地后,“噔噔噔噔……”向后连退数步方站稳脚跟。他的嘴角挂着一抹猩红的血丝,在那狂暴的刀势中,他显然受了伤。 “淬体八阶!” 少年心下不禁一阵无力感,自己这一路来已经杀了三名淬cu体四阶、两名和自己一样实力的淬体五阶、智杀一名比自己高出一个级别的淬体六阶武者、现在却又要面对比自己高出三个境界的淬体八阶武者。 “自己只是去县城出售几枚三四级兽核而已,他们为何要对自己一路追杀?难道实力强点就能够为所欲为么,我不甘心啊!” 少年的内心极度的不平衡、极度的愤怒,就连他握剑的右手都青筋暴突。 “我不能就这么死去了,我还没能在两年后的少宗争夺赛上证明给父亲看,我不是武道白痴……” 面对自己无法逾越的强者,少年使劲的给自己打气,从心里一次次战胜弱者对强者本有的畏惧。 待尘埃落定后,那刀客静静地站在一个大坑边,这是刚才被他长刀爆开的天坑。但见他冷冷地望着少年,凌冽眼神如看待宰的羔羊般。 近处看,只见那刀客双手紧了紧手中的长刀,手上的青筋隐隐凸显。对于刚才那一刀竟然没有将蝼蚁般的少年杀死,好似他的心中很是不满。自己一个淬体八阶的武者竟然不能秒杀渺小的淬体五阶,这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少年抬手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眼神闪着一道寒光,紧紧眯起的星眸,死死地盯着前方那虎视眈眈的刀客。经过刚才的一阵搏杀,他已然知道这来杀自己的刺客太强悍了。 长剑斜四十五度指着大地,但闻少年淡淡说道:“足下既然也是来杀在下的,何不现出庐山真面目呢?” 在说话时,少年暗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然是在暗中调息。他知道自己不是前者的对手。武者差一个层次就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何况差距三个等阶呢,那是天与地的差别!所以,少年知道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认真应敌,寻找机会,希望能再次挺过一劫…… “嘿嘿!” 但闻一阵如夜枭嘶鸣的低哑声音响起,那刀客笑道:“你知道我是谁要死,不知道也得死,那又何必知道呢?”这声音是特意压低的,尖锐刺耳得令人分不清是人或是兽。 那剑客刚欲开口说什么,只闻得那刀客又嘶哑且尖声道:“小子,你莫要拖延时间了,看刀。” 但见刀客双手一转大刀,如螺旋桨一般,一刀向着少年的方向挑去。 只见刀芒过处,卷起一阵烟幕……那都是尘土,翻滚着如箭矢般向那剑客射去,呼啸的破空之声,宛若龙吟。只一息时间,那翻腾的“土龙”便出现在那剑客身前两丈处。 少年剑客见得那翻滚的“土龙”,眼睛不禁一缩。他不知道这是有名的《斩马刀法》“大浪淘沙”,他只知道那刀客手中使出来刀法威势着实惊人!那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的压迫感,令他心神险些为其所夺。 但见那从惊愕中转醒的少年猛地挺起长剑,身形展动间使出《天门剑法》中的“千军万马”。只见无数道剑光从每一式的剑招中挥洒而出,宛如千军万马般向夜空奔腾而去。最后在那剑客的身前两丈处形成一个巨大的剑幕,抵挡敌人来袭。 当那刀芒剑幕两相撞的时候……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响声直憾得地动山摇,连周边的绝崖上都“窸窸窣窣”地滚下无数碎石。嘣响的中心闪出一道耀眼的火花,其亮丽程度宛若开在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催人丧命。 这道刀光是那刀客所发的“大浪淘沙”的余势,由此可见,这刀客的内功比剑客深厚太多。见得这突如其来的刀芒,那剑客的眼中虽然闪过骇然之色,却没有惊恐失措。但见他长剑一封,一式“无法无天”向着刀芒狂扑而去,宛如赴死的战士,无畏无惧! “轰隆隆……”那一声爆响中,夹杂着闷哼声,一道白色人影被抛飞出去! “砰”地一声,那白色人影重重的摔在地上。 “噗嗤”一声,那脸色潮红的少年连连吐出了几口鲜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白纸还要苍白,他知道自己伤得这么重,今晚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只是……不甘心啊!” 尘埃再次落定,只见那刀客看着躺地尚有一丝气息而未死的少年,眉头不禁一蹙。自己接二连三的轰杀,甚至动用了家族传承的武技,竟然还杀不了一个后生晚辈,这简直丢脸。当下那刀客便愤怒地举步向垂死的少年剑客行去,白晃晃的长刀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就像刀客此时冷笑时现出来的獠牙般,带着嗜血的肃杀。 “铮、铮铮……” 然而,就在那刀客欲再动手之时,寂静的黑夜隐约传来破空的琴音,琴音中还含着肃杀之意。见得此情此景,那个胜券在握的刀客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煞白了。单凭这一手“凝功于音”的绝活,他就能断定来者是个绝顶高手。 当下那蒙面刀客也顾不得去击杀少年剑客,只见他极度不甘地朝西边深谷瞪了一眼,身子一个翻飞,便“嗖”地一声向谷外飞纵而去。 “何方宵小,哪里逃。” 只闻得一道银铃般的声音自深谷中传来,但见三道金色的光芒从西边穿空而至。 电光石火间,那三道破空而来的金芒都击打在刺客的背上,只见得刺客一个趔趄,喷了一口鲜血,最后蹒跚地消失在夜幕中。 “铮、铮铮……”山野间的琴声依然那么遥远、不可触摸…… 夜,依旧那么黑。 呼啸的山风呜咽而过,吹散了隐隐约约的琴声,淹没了那道银铃般的娇喝之声。只是闻得那道已经消散如仙乐般的女子声音后,少年剑客苍白的脸上却是多了些许红润气色。 其实一听那琴筝之音,他便知道是谁了,只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而已。她是飘渺无踪的仙女,意外地救了自己几次性命…… 夏夜的山谷,静谧,虫鸣啾啾。 少年想要直起身来,几次却挣扎无果。 “这次伤得太重了。” 他感觉自己的头好沉,只是一想到琴声的主人在附近,他没来由的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但他苍白的嘴角却微微扬着,面向着幽深的夜空。 许久之后,山谷的谷口处,飘来一条面蒙轻纱身材曼妙的倩影。其步不沾尘,行如风,宛若魑魅般轻灵。 那女子飘过那个被轰开来的大坑时,眉头不禁微蹙。当她见得那躺在地上的少年时,平稳的脚步与纤手都不禁一颤。 走到少年身侧时,只见她俯身将少年抱到怀中,把了一下脉后,女子眉眼间的凝重之色才微微散开。而后她从怀中取出一方素洁的绣帕,轻轻地擦拭着少年的两颊,又理了理少年凌乱的衣服,最后便一把将之抱了起来。 不见女子如何施为,她的身影便如惊鸿般飘然而去,晚风中只留下一声如情人耳语般的呢喃…… “你个大坏蛋,都去了半条命了还这般不老实……” 第0003章 梦如昙花开 今天是六月十五,但夜很黑,很黑的夜一般山风很大,因为这是先辈们得出来的“夜黑风高”的金科玉律。 夜黑风高,往往也是杀人的夜晚。 至少马如龙是这样干了,傍晚的时候他派出两位自己私下培养的淬体五阶和三名淬体四阶去截杀偷偷跑出宗门远近有名的“武道白痴”……五流宗门凡尘宗宗主相里逆天的独生子……相里无剑。 虽然那小子是修炼了十年还徘徊在淬体四阶的“武道白痴”,对于自己两年后的计划一点也没有影响;但是他毕竟是宗主的儿子,留着总是令人难以安心,斩草一般是要除根的。 一直想找个机会将相里无剑铲除的马如龙今早听“暗哨”来报,那个一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武道白痴竟然带着一袋子甲阶一级、二级、三级、四级魔兽的兽核去镇里的“药膳堂”换取金叶子和改善体质用的药草,见得如此机会,马如龙自然不会错过。 凡尘宗坐落在天门村的天门山上,距离天门镇有半天的脚程,马如龙派出的杀手自然是在半路的山道上埋伏;为了保险起见,在第一波人马离去两个时辰后,他又派出自己得力战将,一位修为达到淬体六阶武者前去跟后监督。 只是在预定的时间内,六个人一个也没有回来,本来心情还不错的马如龙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最后只得派出极力赞成自己做法的“使者”去看看情况,可是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天都快亮了,那个淬体八阶武者和自己的手下依旧没有一个回来。 “难道出了意外?” 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坐卧不安的马如龙两道灰白的眉毛差点就要挤到一块去了,眉宇间那道高高隆起的“川”字就像刀子刻出来一般;要不是他对相里无剑的底细摸得很清楚,估计早就自己冲去接应了。 正常情况下,对于一个淬体六阶的武者要灭杀一个淬体四阶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更何况自己派去的人足足七个,那个武道白痴焉有存活之理? “可是鸡啼声都响起了,他们为何还不见回来呢?”一向老谋深算运筹帷幄之中的马如龙第一次纠结了。 灯罩里的“光石”跟马如龙的内心一样阴沉,所以书房的光线很昏暗,看着自己那道被拉得狭长的倒影,马如龙眯起了那双狼一样的眼眸,他背着双手站在窗台前,看着星辉黯淡的天空。 “欸乃!” 一道轻微的撞门声音传来。 “回来了。” 马如龙的心头闪过三个字,他的眉眼间都爬上了一丝喜色。 “噗通!” 门开处,一位浑身是血两色苍白的男子轰然栽倒在书房的门槛内。 “咝,步法星,这是怎么回事?”马如龙赶忙扶起倒地的男子焦急道,他知道一定出了意外了。 “回马大长老,小的在绝谷谷口处遇见那小子,就在小的要斩下那废物的脑袋时,绝谷里突然来了一个绝顶高手,我便是伤在对方‘凝功于音’的绝活下。” “天门山何时出了这样的绝顶高手了?”马如龙惊道。 “或许是某个世外高手路过吧!”步法星无力的将脑袋别了过去。 将步法星放在竹编躺椅上,马如龙却潜入更深的纠结中了,此时他根本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派出去的六个人都挂了,只是挂在谁的手上不知道而已。打死他他也不承认,武道白痴相里无剑能够杀得了高过他的武者。 “凝功于音?会是谁呢?” “幸好成风、成龙外出历练了,不然今天派他们去就得不偿失了。” 马如龙深锁的眉“川”更加鲜明了。 “有人救你,那就先让你多蹦跶两天吧……” 黎黎明的曙光还未迸现,起早的飞鸟便开始离巢觅食去了,啾啾的啼鸣声此起彼伏,相互应和。黑暗将世界让给光明之神时,盘膝坐在床上打着瞌睡一夜未眠的凤羽妃再一次被自己的“小鸡啄米”给惊醒了。 撑着惺忪的眼睛,凤羽妃紧张地伸着白皙的纤手摸了摸躺在巨床中央处呼呼大睡的少年的额头,看情况一切很正常,她才微微地扬了扬嘴角,而后走到窗前,推开轩窗,伸了一个懒腰,呈现出一道袅娜的水蛇腰,合着被风扬起的衣袂,宛若飞天的舞女。 躺在床上的少年,相里无剑再次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中他总感觉自己少了什么,但是他从很小开始找,就是找不到自己少了什么。 他梦见自己的生命开始于一道金光,在三岁那一年,自己的“武脉”便觉醒,这在凡尘宗三百年的历史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一般人都在七八岁才会觉醒自己的武脉,天才一点的六七岁,妖孽一点的五六岁,神童一点的四五岁,可是他却很逆天的在三岁的时候就觉醒了自己的武脉。 那时候,他就是他老爹相里逆天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他也不辜负他老爹的期望,短短一年间便从淬体一阶跨过淬体二阶进入淬体三阶,五岁的时候修为便与宗门里十三四岁的孩子一样拥有了淬体四阶的头衔。也在这一年,他迎来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姐姐……凤羽妃……听说她是爹爹在镇里街上捡来的孩子,那年她十二岁。 无剑记得自己老爹为了让自己更加专心的修炼,便让姐姐照顾自己,衣食住行都是她一手操办的。那时候被众星拱月的他很调皮,时常的对美丽的便宜姐姐进行恶作剧,嗯,幸好在府里,没有人知道他有一个姐姐,真好!那时,他只知道姐姐很好看。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无剑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情况,之后的两年间自己一点进步也没有,才七岁的无剑忽然发现那些巴结自己人慢慢地疏远了,只有府里的姐姐一直不离不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自己,呵护着自己。每天晚上自己颤抖着身子的时候,她总会抱着自己,温暖着自己。 没有人知道无剑他出了什么问题,黔驴技穷无计可施的相里逆天得知自己的便宜女儿凤羽妃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后,便将其秘密带入藏书阁,希望她能从那些不入流、五流等功法武技、天文地理的藏书中得到答案、结果自然是令人大失所望的。 虽然没有找到所要的答案,但是姐姐……凤羽妃依旧一如既往的关心自己、爱护自己,还时常的鼓励自己,她说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最好的,这些话无剑他记得很清楚;因为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天才,而是令人嗤笑的“武道白痴”,每天承受着别人的风言冷语。 那时候,无剑忽然觉得姐姐……凤羽妃已经不是美丽一词能够代替了。后来无剑知道姐姐没有武脉,众所周知,没有武脉的人是不能修炼的…… 那时…… “姐姐,爹爹说你没有武脉,不能修炼功法武技,你伤心吗?”八岁的无剑坐在门槛上看着蔚蓝色的天空中飘荡着的白云问道。 “不伤心,这样姐姐就能更加专心致志的照顾好心中的无剑了,这样子姐姐也会很开心很满足的……”十五岁的凤羽妃已经出落得很水灵了,她也挨着无剑坐在门槛上看着他微笑道。 收回看着浮云的目光,无剑握着小拳头笃定道:“姐姐,不管无剑以后是否如你所说那般有出息,无剑都一定会用生命守护你的。” “为什么呢?你知道那样姐姐会幸福死的。”凤羽妃那双水汪汪的美眸眯成月牙儿。 高傲的昂着脖子,无剑用着看透一切的语调说道:“因为除了爹爹,只有姐姐真心待无剑呀!” 也在无剑八岁这一年,相里逆天为了保护自己弱小的儿子,便请人在天门绝谷中秘密建造了一个小乐园,之后无剑、凤羽妃和一个聋哑伯伯便被安排到那儿过着隔世的生活。那个聋哑伯伯是无剑出生那年,相里逆天抱着他回宗门时,在山门前遇见的,看其可怜,便带回去当下人了。之后,敏感的无剑发现那位聋哑伯伯对自己很好,无剑也便将其当作伯伯来看待。 在天门绝谷中,凤羽妃告诉了无剑一个秘密,那就是她在藏书阁发现了一本很厉害的功法,那本功法被她看完后就飞灰湮灭了。 那是一本名叫《烈阳神功》的功法,在凤羽妃的讲解下,无剑便开始了修炼。修炼之余,凤羽妃也经常会和无剑讲一些藏书阁中所收藏的别的一些东西,在凤羽妃的陪伴下,时间一晃就过了七年。 这七年中除了老爹相里逆天来谷中指点自己外,还有一位在月下教导自己的老师……自己姑姑相里婷婷的丈夫……传说中的姑丈……凡尘宗的二长老段天涯,他教导的是段家家传五流上乘剑法《书义剑法》。 这七年间让无剑最难忘的是那位神秘的“神仙姐姐”,每次出现都是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后来才知道,她在天门绝谷中也有一个竹林小筑,她说隐居在谷中很多年了。 记得与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是九岁那年,当时自己对战八只四级魔兽,那时要是没有她如仙女下凡般的到来的话,估计自己早就成了魔兽腹中的食物了。 她每次出现都带着面纱,而且看上去很朦胧,所以无剑从来不知道她长得怎样,但无剑相信她一定和姐姐一样好看,因为她和姐姐一样有着美丽的双眸。 后来无剑知道姐姐……凤羽妃为了道谢独自拜访过那位“神仙姐姐”几次,也从她那里学会了弹奏琴筝;那位“神仙姐姐”也送给了姐姐一把琴筝。 无剑也知道自己很喜欢听姐姐弹奏学来的曲子。 每当听曲子的时候无剑都会问…… “姐姐,那位‘神仙姐姐’为何不让我们同时拜访呢?”九岁的无剑百思不得其解问道。 “这个原因你得问她呀!”拨弄着琴弦,凤羽妃微笑道。 “问了,她说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每次只见一个人。” “姐姐,那位‘神仙姐姐’何时让我们同时拜访呢?”十三岁的无剑不死心问道。 “这个原因你得问她呀!”拨弄着琴弦,凤羽妃还是微笑道。 “她说等天上的两个月亮合并成一个月亮的时候。”无剑无比沮丧的回道,天上那两个月亮怎么可能会合成一个呢? 凤羽妃美美的微笑而不语。 昨天,十年辛苦终于进了一阶成为淬体五阶的相里无剑第一次瞒着凤羽妃带着一袋子自己这些年猎杀所得的兽核悄悄跑到天门镇的药膳堂换取金叶子,本来想购买一些改善体质的好的药草,只可惜金叶子根本不够,再者是那些易筋、洗髓等草根本没人见着。 无比失望的无剑忙了一天后,傍晚时候便往回赶,路上一边掂量着手中的金叶子的重量一边想着怎么给姐姐解释的无剑却遇到了今生第一次“被伏杀”。 以前都是自己主动伏杀野兽,今天却成为所别人伏杀的对象。 经过一番鏖战,无剑杀了五个围杀自己的人,他一直认为那是强盗。后来又遇见一个修为等阶高于自己的人,但还是死在自己的“回马剑”下…… 一心惦记着会担心自己安危的姐姐的他,赶到绝谷谷口之时,他遇见了一位面蒙黑纱的刀客,那是一位淬体八阶的武者。 又是一番激战。 当梦到那位刀客向着自己走来要斩杀自己的时候,谷中突然传来“铮铮”的琴声…… 也梦到这里的时候,身在梦中的无剑忽然开口叫道:“姐姐……” 站在窗前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凤羽妃当听到“姐姐”两字之时,身子猛地一颤,而后转身向着床榻扑去…… 第0004章 武道行路难 “无剑,你醒啦!” 她的声音中满是欣喜、激动,连原来打算“好好给点颜色看”的计划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姐姐,我……无剑不是在谷外么?” 从梦中醒来的相里无剑看着熟悉的四周,疑惑一下后,而后想起了自己昨天遇险的情况,还有那琴声……他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跪坐在身边近在咫尺的美丽的姐姐……凤羽妃。 “无剑,是‘神仙姐姐’亲自把你抱回来的,等你痊愈了得好好谢谢人家!”坐在床沿处,凤羽妃抑制着自己的激动心情说道。她此刻很开心,因为她长牵肚挂的无剑醒来了。看着受伤的无剑,她的眼中也含着抹不去的自责。 “姐姐,‘神仙姐姐’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无剑记得前天去拜访之时,她的竹林小筑没有人。 “昨晚,昨天姐姐找不到你就去了竹林小筑,但是那儿也没有人,姐姐还以为神仙姐姐回来了,带着你去兽谷了。可是……可是姐姐等到入夜了也不见你回来……所以,姐姐又去了竹林小筑,姐姐也见着了‘神仙姐姐’,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根本没有见着你……” 一说到这儿,本来还很高兴的凤羽妃忽然眼眶一红,“啪嗒”一声就滴下了粉泪,就连脸色都有点苍白,但闻续道:“‘神仙姐姐’为了帮姐姐找到你,便放开自己的神识漫山遍野地搜寻,最后在谷外发现了你,那时你正被一位黑衣人打得吐血,可是前去救你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神仙姐姐便使用了最耗‘真元’的武技……‘凝功于音’,借着小筑里的琴筝弹拨出‘音刃’去救你……” “‘神仙姐姐’说,如果当时那位刺客是超凡境界的武者的话,她也无法将对方吓退,因为隔着太远了……无剑,你知道当时姐姐……”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你叫姐姐怎么活啊……呜呜……”说到最后,凤羽妃径直呜咽出了声音来,当时的情况现在想来都让她后怕不已。但她后怕的是……不是发现后而救不了无剑,而是如果晚一步发现的话……一向坚强的凤羽妃不敢想象如果会怎样了…… 看着忽然声泪俱下的凤羽妃,无剑的心中无比的慌乱和懊悔,如果昨天自己说一声,姐姐虽然会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去,但是至少姐姐不用在煎熬中度过,这个世界上再无人像姐姐这般在意自己了吧。无剑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睛很咸涩,内心却很温暖…… “姐姐,你不哭,无剑错了,无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般伤心了。”躺在床上的无剑抬手擦拭着凤羽妃滚落的泪水安慰道,他的手在颤抖,好像伊人的泪水能够灼伤他一般…… “无剑,姐姐的心跳就在你这儿,以后……以后不要再吓姐姐好不好?”凤羽妃用纤手摸着无剑的左胸膛哽咽道。 “姐姐,对不起,无剑记住了。”无剑点着头赶忙答应了下来,他才舍不得亲爱的姐姐哭泣呢? “哎呀!” 本来想要坐起来的无剑发现自己腰腹只是微微一用力胸腔就微微刺痛。 “怎么了?”见状,凤羽妃赶忙扶起无剑焦急道。 “没怎么,就是想让姐姐抱抱。”打响了小算盘的无剑反手抱着凤羽妃咧嘴笑道。 “大坏蛋,这么小就使坏。” 凤羽妃成熟的脸颊上悄然爬上一抹红晕,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是怎样看待这个人们嘴中的“武道白痴”……这个比自己小七岁年仅十五的少年。抱着怀中的少年,陪着他一天天长大,她感觉自己很满足、很幸福…… “姐姐。”不够粗壮的臂膀紧了紧伊人的纤腰,无剑轻声喊道。 “嗯。”凤羽妃呢喃道…… “躺下来和无剑说说悄悄话吧!” 两人共着一个枕头相拥着躺在足够八个人横躺的巨床上,已经成年的凤羽妃看着眼前人的眉眼,那一刻她恍惚了,她水汪汪的美眸没来由的迷离了…… 她也有她的故事…… 看着忽然变得深情款款的凤羽妃,无剑咧咧嘴大煞风景地笑道:“姐姐,无剑饿了……” 愣神好久的凤羽妃才理解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气愤地扭了下无剑的脸皮后才绯红着脸颊跳下巨床去楼下的厨房准备早点去…… “姐姐,番茄鸡蛋面记得加点香菜啊!” 面向天花板,无剑高声嚷道。 “姐姐会给你加辣椒末的。”楼梯处传来凤羽妃的娇俏声。 “呃,被记仇了。”无剑无语道,清淡的番茄鸡蛋面加辣椒末怎么能吃呢? 收了心神,无剑盘膝坐在巨大的床榻上,闭上眼睛开始了晨练打坐。七年前他就开始练习凤羽妃偶得《烈阳神功》,只是七年过去了,他才修炼到烈阳神功的第一层“聚阳”初期。当小有成绩之时,他便发现了自己那处于混沌状态丹田有了变化,当自己的神识潜入之时,他发现那儿有着另一片天空。天空中聚集着自己从外界吸收来的灵气转化而成的真气,七年来天空中的真气已经相当可观了,只是自己的等阶依旧那么低下。 武者从“武脉”觉醒之后,便能够按照自己主修内心功法引导着入体的天地灵气进行周天运转,而后将之转化成真气汇入丹田之中,再从丹田中涌向四肢百骸,从而达到淬炼身体的效果,进而提升本体的实力。 修炼真气,在清浪城中是最大众的路线,也是大陆上基本的修炼方法。自然,有些人是修炼“神识”而强大的,比如真正强大无比的炼器师、炼丹师…… 当然,这些都是宗门先辈的经验谈。 无剑十五年来最远才到过天门镇,就连天门县的县城都没有去过,更别谈传说中的清浪城了。他的知识都来自于凤羽妃的教授中,但是凤羽妃说她从凡尘宗得来的知识也是有限度的……藏书阁对清浪城之外的记录就更加少得可怜了……只是无剑还是从凤羽妃知道了许多奇特的故事和人兽异闻,甚至某些天材地宝的资料…… 对于面上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五流宗门的人来说,和老百姓的想法是一样的……怎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余的都是浮云,对上流社会的状况自然也是漠不关心的。对他们来说,别得罪二流势力的强大城主府和另一些强于自己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对于蜗居在天门村天门山的凡尘宗长老们来说,只要不得罪镇里的镇长就可以阿弥陀佛了,那楚家可是四流势力啊;而对于宗主相里逆天来说,只要不让宗门倒退就好了,近十几年来,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他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也因为这样,野心勃勃的大长老马如龙很是不满于宗主的固步自封的做法,于是他连结其余几位长老,从元老团开始下手,十年前便开始一步步准备着,等待时机随时发动宗门政变…… 此时,相里逆天独自坐在凡尘宗相里府的书房里,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碧绿色的项坠,形状就像是滴落的眼泪。 轻轻地触摸着手中的项坠,相里逆天那双一向凌厉的眼睛变得格外的柔和,但闻他喃喃道:“瑶儿,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为夫为何翻遍能够找到的资料也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地方……” “十六年前,上天让为夫遇见你,你也给了为夫一身的修为,可是为夫如何才能找到你呢?” “瑶儿,剑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的修为十年来寸步不进你知道吗?” 相里府服侍老爷的丫鬟都知道,老爷这十几年来每天早上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个时辰,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一个时辰里头他在干什么。 “瑶儿,为夫许久没有去看剑儿了,今天该去看看了。”相里逆天看着窗外…… 窗外,东山巅峰的太阳升起来,懒散的斜晖照进洞开的窗棂。 相里无剑依旧盘膝坐在床榻上,当体内的真气运转了九十九个周天之后,他便将澎湃的真气都吸收进入丹田中。 “如果达到超凡境界就好了,那样我也可以尝试一下真气外放的感觉形成‘气焰’,那感觉一定很爽吧!” 收功的无剑很是渴望道。 无剑知道武者“武脉”觉醒后便代表进入“淬体境界”,淬体境界分为十阶,而后便是“超凡境界”……超凡境界便能够将体内的真气外放,形成“气焰”……这是无剑梦想了十年的高度,可是十年后的他却仅仅达到了淬体五阶,有时连他都相信自己真的是“武道白痴”。 但是,他心中不甘啊!三岁觉醒的武脉,怎能是废脉?他一定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武道白痴……即便这条路再难走! “无剑,吃面啦!” 就在无剑思潮奔涌的时候,脸上带着菡萏般的艳丽笑容的凤羽妃赤着脚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来到床前。 “好大碗,姐姐,你的呢,还有伯伯的留了没有。” 接过沉甸甸的瓷碗和竹筷子,无剑留着口水说道:“看样子没有辣椒末嘛!” 反身到门口处穿了一双拖鞋,凤羽妃搬来一张小凳子放在无剑的面前说道:“把碗放这儿吧,不然怎么吃呢,伯伯也正在吃呢。至于姐姐我的,你看。” 说着,凤羽妃就跟变戏法一般变出来一双筷子来,续道:“无剑,你懂得的。嘻嘻!” 看着凤羽妃手中的筷子,和面前海碗量的番茄鸡蛋面,无剑立马明了了。 “嘿嘿,姐姐真聪明,咱俩一碗一筷吃岂不是更好。”无剑话还没有说完,只闻“噼啪”一声便把手中的筷子给折断了。而后端着凳子和碗坐到洗刷得油亮的地板上,再顺手拉着凤羽妃坐下道:“姐姐,来嘛!” 愣神许久的凤羽妃拿着筷子插着面道:“无剑,姐姐发现你又在占人家便宜……” 就在无剑以为姐姐生气了而感到无措的时候,凤羽妃说了后半句。 “但是,姐姐很开心呢。” 就在两人喜笑颜开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高兴的时候,二层阁楼的窗外却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第0005章 壮志心不死 清浪城天门县,凡尘宗天门绝谷,相里无剑和凤羽妃居住的凤凰楼二层,门口处。 “啊!爹爹,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早餐吃了没。” 与相里无剑一起欢快的吃完海碗量的番茄鸡蛋面后,端着空碗走出房门的凤羽妃见到站在走廊处的相里逆天时不禁发出一道惊呼,而后冲着里屋喊道:“无剑,爹爹来了。” “父亲吃完了,你忙你的去吧。”相里逆天艰难地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说道:“为父来看看剑儿最近如何了。”这十几年来,他都忘记了“笑”为何物? “好吧,就知道爹爹偏心,那女儿先去洗碗了。”凤羽妃剜了一眼走到门口忽然变得很腼腆的无剑娇声说道。 “羽妃,父亲中午在这儿吃饭,记得多放点米啊!”看着走下楼道的凤羽妃相里逆天补了一句,每次到这儿他都发现自己的饭量就变大了。 “爹爹,最近米价很贵呀!” “父亲,无剑前天突破到淬体五阶,昨天私自去镇里,回来遇到了三拨人马截杀而受伤,但孩儿现在已经无恙。”无剑面无表情地将最近自己主要的动态汇报了一下,这是七年来的例行之举,每次相里逆天来查,他都得自我坦白一番。 “穿上鞋子,跟为父来。”没有鼓励,没有不满,相里逆天板着脸向楼下走去…… “十年啊,整整十年了,你终于进了一阶了,剑儿,但愿你不需要再十年才会再进一阶啊!” 相里逆天内心的独白只有他自己听得见,对于自己那本来是逆天的天才现在却是武道白痴的儿子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十年来自己在无剑身上砸下那么多强身健体的药材,可几乎是白搭啊!可是他真的无法相信自己三岁觉醒武脉的儿子是废材,若是真是废材的话,那简直是没有天理啊! 所以,相里逆天的内心深处还是抱有万分之一的期望,就像荆州大陆那五位臣服于苗之国皇帝陛下的小国王一样,梦想着某天獾兜大帝会向自己下跪求饶。 这座两层阁楼是建在半山腰上的,楼前是一块不大的平地聊作院子,再顺着羊肠小道走出十几米便是绝崖边缘。 出了阁楼,无剑跟在相里逆天的屁股后面向着崖边走去,坐在院子里拿着柴刀劈着竹篾的“聋哑伯伯”忽然抬头看着无剑的背影。 看得那般专注! 绝崖边上,相里逆天静静地看着脚下叆叇袅娜的烟雾,不发一言。无剑只得乖乖的站在一边,同样静静地看着脚下从谷中镜湖氤氲而起山雾,那一刻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丹田。 “无剑,你说你昨天被人截杀,现在将具体情况说一下吧!”良久后,一向寡言的相里逆天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昨天……” 当下无剑很老实很具体的将昨天的一天行踪包括时间地点人物都说得清清楚楚一点也没有落下,只是把那个“神仙姐姐”说成一个路过的侠客而已。只是那个救人于危难的侠客的凭空出现,在相里逆天看来显然极为的不合理,但那已经不再是无剑该纠结的范围了,他答应过那个神仙姐姐永远保守她在谷中的秘密!在无剑看来,侠客替换神仙姐姐上场完全不影响故事的真实性与故事的结局,这就足够了。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了,爹爹,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谁?”说完的事情经过的无剑最后不忘问了一句。 相里逆天并没有回答,而是从一边折下一根三尺长的蔓藤,真气一涌,柔软的蔓藤便瞬间变得笔挺。而后,只见他拉开架势说道:“剑儿,你说最后那个刀客的刀法是不是这样的。” 话音一落,只见相里逆天缓慢的比划着昨晚蒙面刀客最后使用的两招刀法…… 一见那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招式,无剑大感神奇道:“原来父亲也会。” “这是步家四流下乘的《斩马刀法》中‘拦腰斩马’与‘大浪淘沙’两式,几年前父亲在象息县见过,可是我们凡尘宗和象息县的步家根本没有什么仇恨啊,步家子弟怎么会来截杀你?” “父亲,也许是别人请他来杀我的呢?” “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前面六人就是最好的见证,他们的武功套路有我们宗门武技的影子。虽然被改得面目全非,但是依你所说,为父还是能够推断出一些端倪的。” 相里逆天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但他此时的内心是有些不平静的,因为他无法理解自己的废材儿子竟然能够杀了修为高过他武者。 听得相里逆天的话,无剑看着对面那座冲天的山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宗门中有人对我不利,想要致我于死地?” “这是从你出生之时就存在的事实,虽然你的修为不高,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为父还是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吧!还记得上次父亲跟你提过的两年后的‘少宗争夺赛’么?” “记得。” “我们凡尘宗前身,系三百年前九位异姓兄弟所创立不入流的小帮派,当初先祖相里无名即第一任宗主之位,他定下规矩为:九姓弟子不论男女都拥有竞争少宗主之位的权利。众所周知,谁若登上了少宗位,那他也就是下一任宗主的铁定继承人。只是我们相里家这一脉的子弟很争气,三百年来一直力压其余八脉。” 相里逆天很是感慨道。 “这话分明就是说我不争气嘛!”无剑听后腹诽了一句。 “虽然凡尘宗当年是九位异姓兄弟建立的,但是时间过了三百年,当初的那份情谊也已经淡了。为父知道,现在宗门中至少有四家家主生了异心;若为父处理不恰当的话,凡尘宗很可能就会分崩离析。还有一点就是,假若凡尘宗的宗主不是我们相里家的人出任,那么相里家在宗门中的日子也到头了。经过这三百年来的压抑,那四家一旦掌权的话,势必会大加排挤抹杀我们的。” 相里逆天说道。 “虽然整个凡尘宗在为父的眼中不算什么,但它怎么说也是我们先辈的心血结晶啊!从当初的不入流,走到今天的五流上游地位在这拥有近亿人口的清浪城中也是挺不容易的。但对于这一切,为父也别无他法啊,总不能将权力交出去,让他们来灭了我们吧,虽然为父并不把他们放眼里。” 而后相里逆天看着无剑续道:“所以,这一切的关键又回到你的身上了,假若你当上了少宗主,那么这些危机便可暂时压下去了。” “可问题是,苗家和马家的两位大公子已经步入超凡二、三阶境界了,其余几位也都达到了淬体九阶或淬体八阶的境界,两年后也定都登顶超凡之列,到时你拿什么去和人家比呢?” “我们凡尘宗不似那些二流、一流的宗门拥有许多灵丹妙药天材地宝,你也知道这些年为父给你找来的那些药草已经是极限了。剑儿,我们四五流宗门资源是很匮乏的,和城里头最小的家族都没得比。所以,我们的修为都是从历练中一点一点积蓄起来的……唉,为父说多了……” “父亲,两年后三月三的‘少宗争夺赛’无剑一定会参加的,到时无剑还会去县城挑战四流、三流宗门的擂台为我们凡尘宗争取更多修炼资源。所以,为了让自己强大起来,这两年无剑想秘密外出历练一下。”听得相里逆天的话,无剑自然明了,像自己这等生活在社会底层如“贱民”一般的存在,一切都得靠自己的。 “剑儿,十几年来你对自己的处境一直可以泰然处之,我这做爹爹的也很安慰。你有那样的雄心壮志爹爹也支持你,只是外出历练,爹爹有点儿不放心。”相里逆天知道儿子的固执性,当下也没有一口回绝。 “父亲,无剑是打算往东边谷县方向走,而非往西边武陵山大魔兽山脉深处挺进,孩儿想路上只要不与人结仇,应该没什么危险的。”看相里逆天不怎么情愿,无剑只好说了自己的计划。 “父亲,这是孩儿的寻强之路,您也知道,无剑在宗门拼命的修炼十年,只进了一阶。” “其实,你出去历练也好,这样至少能消除马家、苗家、邬家、苟家那些人对你的潜在威胁。”看拗儿子不过,相里逆天看着远空淡淡道:“至于步家的人截杀你的事情,两年后为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父亲,宗门里谁有二心您其实是知道的对不?” “整个宗门都是为父管的,为父怎会不知道那些人打的算盘,自从我们相里家身在元老团的老头子一个个坐化后,为父就知道了。可是大家三百年前毕竟是一家啊……好了,剑儿,既然你决定外出历练,为父还是将一些注意事项跟你说一说吧,免得到时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下相里逆天父子二人便盘膝坐在绝崖边上,无剑一脸认真的听着相里逆天叙说他所知道的一切,这些人情世故的东西都是父辈的经验谈,无剑自然听得仔细。 从相里逆天的讲解中无剑得知自己的出生地是苗之国的七大城之一,而且清浪城地处苗之国西北段,西面、西北面、北面为武陵山大魔兽山脉所环绕,东临大泽领地西岸的青草湖,南部为宽达十五万里的沅水河所包围且与安江城隔河相对。 清浪城主城亦名“清浪”,下辖谷县、天门、武陵、西陲、星镇、古丈、象息七县,从东北到西南跨越一万两千五百里,南北最宽处可达三千里。 天门县地域呈西北东南走向,境内坐落武陵山北段的天门山故得名“天门”,天门山下为天门村,近处为天门镇,再往东南数镇才是天门县县城。天门镇下辖天门村、西岭村、叠石村,往东便是谷县…… 太阳从东山滚到中天,不放心无剑外出的相里逆天不厌其烦的给无剑灌输着关于清浪城的以及周边的一切地理知识,在叙说中他省略了两个关键的地方,一个是通往北边夔国的“东北谷道”,另一个是通往南边百濮国的“西南栈道”。因为在他的理解里,无剑外出历练无非是在这清浪城里头混…… 除了这些东西外,相里逆天还说了待人接物中的注意事项,什么千万不要轻易饮用陌生人的茶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交朋友也得留一个心眼,待人要以诚但不能死板…… 虽然有些东西无剑知道自己怎么做,但是他还是津津有味的听着自己的父亲讲完,因为这是爹爹对自己的关心…… 因为这就是真情……默默慈父情! “爹爹,无剑,你们爷俩饿不饿,吃饭啦!”远处传来凤羽妃的娇呼声。 “知道啦!” 相里逆天应了一声后对无剑续道:“剑儿,千万记得啊,切莫进入那些风月之地。好了,现在我们回去吃饭吧!” “爹爹,姐姐那儿……”无剑点着头算是答应父亲的教诲,而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他知道凤羽妃知道自己外出历练的话,一定会和自己一起去,但是她没有修为,自己现在又太弱,因而…… “你姐姐那儿等下我会跟她说的,就说是爹爹让你独自出去历练。” 看了看天上六月的太阳,拍了拍后衣摆的相里逆天扔下手中的蔓藤便往回走去,一想到乖女儿的厨艺,他感觉肚子真的饿了。 捡起蔓藤甩向幽谷,无剑站在绝崖边任凭山风撕扯着自己的衣袂,他再次望了一眼对面那座撑天的山峰,他觉得男子汉的壮志应该要和那山峰一般高…… 壮志心未死,如剑指天穹! 第0006章 平江暗波涌 光石,是一种能够自动储存光能而发光的矿石,当光石中的光能释放殆尽之时,它便会化为飞灰。这个世界上的光石总含量非常之多,只是大多被大宗门所垄断而已!光石的色彩分为多种,能够满足人们对色彩喜好的自主选择! 此时已是二更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橘红色的光石在灯罩内毫不吝惜的挥洒着它的热情,也将洁净的房间渲染得别样温馨。 凤羽妃满含心事的跪坐在巨床上折叠着相里无剑的衣服,然后把亲手折叠得方方正正整整齐齐的衣服放进旁边的纱布里,最后拉起纱布的对角绑紧……但是她那双水汪汪的美眸却一直盯着坐在窗户下的无剑的后脑勺…… 无剑正拿着一块旧毛巾擦拭手中明晃晃的短刀,一把一把的擦,在他身前摆放着八把,加上手中的一把共九把刀。除了刀,还有一把铁剑,这是凡尘宗弟子都有的剑……天门剑。 每次去兽谷,无剑都会带着九把刀和一把剑,这一次要外出历练,自然也不例外! 无剑用抹布擦拭兵刃的动作很轻很温柔,没有人知道他对兵刃的感情有多深,除了他自己。面对强大的敌人,无剑一般都是借助九把刀和一把剑脱险的…… 诚然,九把刀和一把剑在每一次大战后都得更换与补充,只是这个数字十年来都未曾变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了相里逆天的话后,凤羽妃便一直心事重重,她知道无剑要独自出去历练,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晚上多加了几个菜,默默地为无剑打点一切。 无剑把擦得镗亮的九把刀和一把剑依次装进脚边的那个褐色的巴掌大的袋子里,这个袋子名叫储物袋,听说在城里才有得买,这种储物袋虽然不太贵,但是一般民众还是用不起的。 凤羽妃拿着手中的包裹,起身、下床,赤着脚走到无剑的身边,而后接过无剑手中的储物袋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放进去。这个过程虽然只有几个动词,但是凤羽妃却动得那般吃力,她整个人好似被抽了魂魄般,整个晚上一言不发…… 放下储物袋,凤羽妃走回巨床上,侧身躺着,她觉得胸腔很堵……无剑明天就要走了,下午都去竹林小筑与那位“神仙姐姐”道别了……尽管只是站在门外知会一声而已。 收拾妥当的无剑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独自闷闷不乐的凤羽妃,然后很自觉的爬到两人一起睡了十年的巨床上,很熟练伸出双臂搂着凤羽妃的纤腰共着一个大枕头躺下。 这张大床的来历也很奇特,是刚来谷中的无剑在菜园边的一个山洞里发现的,然后就让相里逆天搬到楼上。经过凤羽妃的彻底洗刷后,便跟新的一般。 “姐姐,别难过了好不好,无剑答应你,不管怎么都会活着回来守在你的身边。”躺在床上的无剑用下巴蹭了蹭伊人的肩背安慰道:“即便不幸……” “不许说下去……”无剑还没有说完,着急的凤羽妃赶忙翻身用手堵住无剑的嘴巴,而后两人面对面相拥着躺着。 此时,无剑才发现,凤羽妃的眼睛红红的,伸手往后一摸,枕巾都湿了一片!那潮湿的枕巾上,还残留着不舍的温热。 “姐姐,永远不要离开无剑好不好,无剑很快就会长大的!”今夜十五岁的无剑再次重复着七年前第一次说的话……这句话! “无剑,你知道的,姐姐的生活就是你,你就是姐姐的生活!”还是当年的答案!年少的无剑虽然还没有长着成年男子的身板,但凤羽妃从来不拿他当孩子看待,而是当做自己的生命来爱,当做自己的另一半来侍奉。 “这前后有差别么?”无剑虽然不大懂男女之事,但是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没有姐姐。如今他已然知道,从初次相逢之始,他就已经将凤羽妃纳入自己的生命中,那种亲切感,是莫名的。 “应该好像貌似没差别!”抱着无剑的凤羽妃在呢喃中闭上了她的美眸,当抱着她心中的人儿之时,梦中……她的嘴角也是一艘月亮船! 因为,她在重温着一个久违的梦! 梦中的点滴,都是那般美丽! 无剑,也继续着他十几年的梦境!在那个梦中,他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缺失的的东西,可是什么也找不着。 六月十七日,凡尘宗,马家。 此时在马家的一间暗室中正聚集着宗门的四个长老。 “不知大长老急招我们几个来所为何事?”但闻品了一口茶的邬家家主邬仁率先问道,他可是不认为马如龙有此闲情请他们来只单单为了喝茶的。 其余两人也把目光投向马如龙,显然想得跟邬仁一样。 “据天门镇楚家人来报,宗主的废物儿子中午在集市买了一匹马,而后马不停蹄的往谷县的御魔镇方向飞奔而去。楚小天已经派人去盯梢了,就是问问我们要不要动手!”抿了一口茶,马如龙续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苗家家主苗刀很是意外道:“那小子竟然胆敢独自一人往外县跑?” “他还以为自己走得神不知鬼不觉呢?”马如龙嗤笑道:“承志兄,你也表个态,我们四家怎么说也是一根线上的蚂蚱。” 苟家家主苟承志皮笑肉不笑道:“呵呵,马长老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立志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相里家的野种自然是不能留下的,斩草要除根嘛!” “一说到野种我就觉得挺好奇的,十六年前宗主整整消失了一年,而后回来之时就多了一个蛋崽,就是不知道那野种的娘是何方放荡女人?”邬仁忽然很是淫邪八卦道。 “这个不关我们的事,大家既然都想将那废物除之而后快,那么都派出自家的暗卫来吧,你们也知道,上次我可是损失了六员人手啊!”马如龙那双如狼的眼眸射向三者,心中暗道:损失可不能让俺家独担的! 邬仁很是老实的说道:“我辛辛苦苦总共才培养了十五个暗卫,这次为了能圆满完成任务,我出五个。” 苗刀有些肉痛道:“我也出五个,我家总共才十二位啊!” 苟承志很是公允道:“上次马长老竟然损失了六人,那么这次就让我们来,我也出五人,你们知道的,我家才十个暗卫。” “上次有高人搭救那小子,这次嘿嘿……”看见三家出了十五名好手,马如龙很是欣慰,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而提醒道:“等下你们把人手派到楚小天那里,这次他会替我们安排的。” “如此甚好!”众人应道。 谷县西、西南、南三面与天门县接壤,东面为清浪城主城西外城,北面为武陵山魔兽山脉东段边缘处。御魔镇位于谷县西北端,与天门县的天门镇毗陵。 此时,谷县御魔镇西的山道上,一匹白色的奔马在山野间肆意呼啸驰骋,“笃笃”的马蹄惊飞起傍晚丛林鸦声片。初次出远门的无剑心情是异常兴奋的,这一路上他一直纵马狂奔,享受着那种飞腾般的自由……那是一种很满足很幸福的味道。 当无剑纵马飞进御魔镇后不久,两位各自骑着“追风马”的年轻人同时尾随而至,而后也很快的就融入熙攘的人流中。 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夜市也已经开场了。对于常年生活在魔兽的阴影下的御魔镇民众来说,夜晚是一个最为令人放松的时段。小镇虽然地处帝国边缘,但是因为来此地猎杀魔兽的佣兵团抑或武者却甚多,因而,对于常在刀尖上舔血的武人来说……酒楼与风月场所是最好的去处。 从相里逆天的讲解中,无剑知道谷县与武陵县是清浪城中两个猎杀魔兽的最好场所,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区别在于谷县的“猎魔场”大都是“甲阶”一级到十级的魔兽,相当于武者等阶中的淬体十阶境界。而武陵县的“猎魔场”却都是“乙阶”以上的魔兽,也就是说最低的魔兽实力也达到武者超凡一阶境界;当然,由于人类懂得武技,同等级对战往往是人类胜出的。 猎魔场不是一个场地的称呼,而是人们对于武者所到过的森林地域的笼统概称,无剑知道经常出没在猎魔场中的是佣兵团,而佣兵团往往隶属于某个帮会。到了御魔镇的无剑自然想去猎魔场历练一番,战斗是武者提升修为巩固境界的最好方法,他怎会错过。 在租住的“御魔客栈”房间中,无剑换了一身白色衣着,而后将储物袋牢牢地系在凤羽妃亲手编织的腰带上。初来乍到,无剑自然要去稍微了解一下这儿的情况,不然没头没脑的就往猎魔场挺进,不被魔兽咬死也会被其他武者杀死。 走出客房带上房门的无剑顺着走廊往楼梯口走去,当无剑前脚下了楼梯之时,无剑租住的客房对过的一间房门轰然洞开,两位年轻人出现在走廊上。 站在楼梯口看着无剑走出客栈的谢忱说道:“汪峰,家主派来的后援人马到了吗?” 汪峰回道:“先前接到消息,将功赎罪的步法星带着十五名暗卫已经进入御魔镇地界,四更天估计就到这儿了。” “呵呵,那时可是动手的好时段,走,我们得将那小子跟紧了。”谢忱阴阴一笑道,他知道自己这次任务完成的话,那么自己就有望成为家主的得力手下,然后慢慢攀爬,最后爬上楚小姐的香床。 那可是个迷魂醉人的美女啊! 第0007章 初入胭脂阁 走在御魔镇的大街上,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十五岁的相里无剑一路走一路看;当看到几个和自己一样大小的男女孩子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从自己的跟前走过时,无剑的眼眸不禁划过一丝黯然之色。自己同伴成群无忧欢乐的少年生活也只有三岁到五岁那两年吧,之后的十年便是无尽的黑暗,唯有姐姐时刻给自己一盏温暖的烛火。 看着那几个走远的少男少女,无剑摇了摇头继续看着御魔镇的夜景。当无剑走过“风声酒楼”前,忽见一群人流从身边呼啸而过…… “官洋兄弟,你说‘胭脂阁’要召集那么多临时打手到底干嘛啊!”人群中一位年轻人向身边的汉子问道。 “俺哪儿晓得,跟着大伙去看看不就明了了,姑娘们主动召集爷们,这种机会难得啊!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兄弟。”官洋一想起胭脂阁的小月姑娘那浪荡淫靡的勾魂声加之那搔首弄姿的风骚样,其杯酒下肚的身体立马就燃起一股扑不灭的邪火,他做梦都想夜夜去小月姑娘的闺房啊,只可惜那一夜风流的价格太贵了,他去了两次次就已经囊中羞涩了…… “听说是素女姑娘要去城西魔兽森林的‘八面山’,到底要干嘛就没有人知道了。”另一个青年人回道。 “八面山?那可是凶险的场地啊!”一听是那个恐怖的场所,奔涌的人流倏地就多了许多个烂尾的。 “女人虽然是很好玩的东西,但是没有了小命,还拿什么去玩呀!” “我家的两个女人还等我回去‘喂喂’呢……”打退堂鼓的人各自找着理由安慰自己,对于刀尖上舔血的人怕死一件丢人的事情的。 听着这些人的只言片语,无剑只能断定有人在召集武者充当临时保镖,至于八面山的凶名他还是知道的;可是他是出来历练的,这种组队前往魔兽森林的事情他自然想去看看究竟,因而,无剑第一天一出门就破了他老爹重点嘱咐的戒条……不准上风月场所……青楼! 无剑跟着大伙的后面昂首挺胸的步入一座香风袭人令人神清气爽的漆雕大门,当瞥见门口处迎人的几位身着花衣脸上铺着厚厚的“脂粉地毯”的姑娘看着自己痴痴笑的神情他背部不禁微微地发凉。 微微紧张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着,背上鸡皮疙瘩退去的无剑便发觉此间简直是一处人间天堂。大院中间是一处平躺的草地,地上的草皮明显是被人精心裁剪过的。在草坪中间搭着一个花台,此时花台上正有一队身着粉色半透明纱衣的女子踏着弦乐的韵律翩翩曼舞。 草坪的四个对角分别建有一座三层高的花楼,花楼每一层都有环形木栏,木栏杆下悬着各色光石的灯具,而且每一座花楼无论内外都被光石照得通透。最令人惊讶的是四座花楼三层处都被一条中指粗的悬满灯具的钢丝牵引着,在草坪擂台上空四座花楼的中间处四条钢丝都束缚在悬空的一个合抱大铁环上,铁环下方选择十几条镶嵌着光石的绳索以及一副写着“美女会英雄”的横幅。 喧嚣的胭脂阁里头,众人听着淫靡的音乐看着香肌隐约的舞女,大多忍不住的汉子已经爬上阁楼搂着姑娘倚栏摸摸捏捏蹭蹭叉叉去了。 “咕隆!” 看着周边大尺度上演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热血沸腾的场面,不知“荤肉”为何物的无剑感觉自己竟然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连身下那把不知所谓的“肉剑”都有了盎然的生机。 “莫非这就是父亲口中的风月场所。” 看着那些放浪形骸的男女,无剑忽然有了一种明悟,自语道:“看来我还是走好了,父亲看见了非得被暴揍一顿不可。” “哥哥,你是第一次来这儿么?” 就在无剑转身要离去的时候,他愣住了,一位年约十二三岁的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正一脸狡黠的看着他笑着问道:“这儿是不是很好玩?” “呃……” 一时语塞的无剑理了理原本就很平整的衣领,而后很是老实道:“这儿看起来的确很好玩,只可惜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看看那个啥大会。” “哦,哥哥是来参加名为‘美女会英雄’的临时保镖选拔赛的呀!”小女孩背着双手绕着无剑转了一圈,而后挺了挺隆得不太高的胸脯眉眼含笑说道:“哥哥,你觉得我漂不漂亮,算不算美女?” 闻言,无剑在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孩,蛾眉凤眼、琼鼻檀口、肤白若雪,笑如芙蓉,好一个美人胚子。可是和姐姐比起来,那就……哎,无剑暗中对比道。 “姑娘现在就很漂亮,以后一定更是一个大美人呢?”无剑由衷的赞美道。 “人家叫茶花柳月,不叫姑娘呢。”小女孩扯了扯琼鼻说道。 “茶花柳月?”无剑很是惊讶于她别样的名字。 “人家没有爹爹嘛,我娘亲最喜欢白色的茶花了,所以就给人家取名茶花柳月,哥哥,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相里无剑,我没有娘亲。”有感于小女孩的身世,无剑也说了自己的一些信息,这样不会让小女孩觉得难受。 “哥哥,我们很像呢?要不晚上让柳月陪哥哥吧,人家可是没有接过客人哦!”茶花柳月眯着一对笑成月芽儿眼睛笑道。 “呃……” 无剑再次语塞,他被小姑娘的大胆开放给吓到了,一时脸色怪异。 “哥哥,你怎么了,啊……哥哥欺负人,人家才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呢!”从无剑表情中看出什么的茶花柳月忽然羞得满脸通红,就像开在晚霞中的鸡冠花一样。 “各位英雄好汉,耽误点大家快活的时间,现在我们先办点正事。”就在无剑无言以对的时候,花台上响起一道富有磁性的娇媚嗓音来,只单单凭着那道嗓音,就足以让人沉沦。 “素女姐姐,还有什么事儿比我们之间耽搁了十几年还未完成的那档事还正呀?”西面花楼二层处一位怀中抱着两个姑娘的公子哥飞着一双桃花眼调笑道。 无剑自动忽略了那些人的调情话儿,定睛望着那位不知何时出现在花台上的女人,那是一位生得魅惑众生的女人,其身上散发着一种“肉欲”与“优雅”混合着的东西,那种气质让人看一眼,眼珠子就再也舍不得移开了。无剑也被惊艳到了,这种风月之美,还是另有一番趣味的,只是看着看着,他就觉得自己不知何时见过,她的眉眼太像一个人了…… “哥哥,我娘是不是很好看?”就在无剑疑惑之时,一边的茶花柳月发话了。 “那个叫素女的女人是你的娘亲?” “是啊!但是你别想歪了,我娘也是从来不接客的,你看那位叫西门庆的公子哥,听我娘亲说她第一天来这儿接管胭脂阁的时候就来缠着她了,十二年过去了,依旧死性不改……” “那他对你娘很痴情啊!” “才不是呢,只是想跟我娘睡个觉而已,我娘亲说的。”茶花柳月扯着鼻子反驳道:“我娘说男人就是这样,吃不到的永远是好的。哥哥你看他怀里抱着的两个女人,明天之后这两个女人就再也等不到那个西门公子了……” 对于这些东西,无剑知道得不多,也不想去知道,当下也没有去发表什么言论,但是……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子,喜新厌旧……”小丫头拿着食指搓着无剑的心口说道,语气相当的老成。 这关我什么事情……无语的无剑内心吼道……这想必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吧! “西门公子,今夜您先别搅局,要是耽误了心姑娘办正事,到时候素女也无法……”西门庆借着酒劲,仗着自己十几年来对胭脂阁捧场的劳苦功高,当下逮着机会一味的在言语上纠缠着素女,而素女劝慰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咄咄逼人、极度不耐的声音倏地弥漫开来。 “素姐,我们胭脂阁什么时候让一只癞皮狗爬进来都不知道了。” “蕙儿妹妹,‘西门’公子每天都来捧场的……” 素女微微地弓着身子,对着空气谦恭道,还特意把“西门”两个字咬得很重,她知道那位冷漠的心姑娘已经生气了。但又怕心姑娘身边的这位侍女意气用事,所以说了西门庆的一些情况。 “素姐,我们胭脂阁连王府都不怕,还怕一条已经被赶出家门的狗么?所以,立即把他轰出去,免得误了小姐的正事。”惠儿嗤之以鼻,万分厌恶道。 “我说哪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骂大爷我是狗,如果活腻歪了,不防洗干净脖子滚出来。”听得惠儿一句一只狗的话,西门庆连酒都醒了九分九,一把推开怀中两个浪荡的妓女吼道。他生气啊,自己十几年来捧这个场子不就是为了把那个叫素女的美女给睡了,可是…… “西门狗,主子就在你的身后,你对着空气吠叫什么劲儿?”惠儿很是尖酸道。 就在前一刻,西门庆闭眼大声嘶吼的时候,无剑只见一位妙龄女子从东面那座花楼三层飞出,而后踏着空中的钢丝到了西面的花楼,再从三层降落在二层……西门庆的背后。 转过身子,西门庆看着身后的惠儿姑娘忽觉自己的眼睛微微一疼……但见面前的惠儿双手正旋转着衣摆处的雪绒球抬着一双鄙夷的眼睛看着自己,那神情就像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千金怀抱中的猫咪看着路边被寒风肆虐饿得凄凄惨惨的流浪猫一般。 第0008章 风月绕玉峰 看着那毫无遮拦的鄙视眼神,再想到自己“飘摇”的身世,西门庆真恨不得上前一巴掌将那长得还不赖的惠儿姑娘给拍成肉酱。他心中这样想着,事实上西门庆也这般做了,因为他此时已经被愤怒剥夺了最后的一丝冷静。 他想掐着惠儿的脖子然后再把她举回去完成自己先前夸下的海口。 “区区超凡一阶武者,竟然这样狂妄,让本姑娘教你知道什么叫做人渣。”听得西门庆的话,惠儿不禁粉脸羞愤柳眉倒竖,那厮的话太过难听了。见得西门庆向自己攻来,惠儿的身子不退反进,她发誓要把对方暴揍成渣。 “嘭嘭”两声巨响,西门庆那本来向前冲的身子猛然向后飞退,而后砸在坚固的雕花栏上面。前一刻,无剑只见那个惠儿姑娘的周身瞬间被一道红色“虚焰”包裹,而后惠儿滑溜的身子欺到西门庆的面前,最后一脚踹在西门庆的下体处,阳具立马变悲剧。 “我让你狠,我让你牛,我让你撸……” 惠儿对着地上额前冒着冷汗的西门庆一脚脚的招呼过去,而且所踢的地方正是下身。踢得起劲,骂得高兴的惠儿完全忘记那句“我让你撸”的话的尴尬性。 “唉!还是这个脾性。” 东面花楼上,一位面蒙轻纱的女子坐在香帐里品着手中的香茗,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透过轩窗看着对面花楼二层处发生的悲剧,不禁微微叹息。她不是叹息西门庆,而是叹息惠儿将来怎么嫁出去。 暴揍男子这种事情她是司空见惯了,每当有男子落在她情如姊妹的贴身丫鬟惠儿的手上,下场都是凄凉的。曾经她也规劝过,只是毫无效果。 周边花楼上的百来号人搂着姑娘轻倚栏杆看着西门庆的惨状,忽然发觉自己身边的姑娘真是太温柔了。 “看来,西门家这个浪荡儿今夜到了尽头了。”南面花楼上一位男子搂着怀中的女子抓着她的波霸叹息道。 “最好是那样。”男子怀中的女子很是怨愤道,曾经她也是西门庆的一夜情人,只可惜那厮太过薄情了,都几年过去了,也不回头吃吃自己这野草。 “小月,你看那边暴打西门庆的那个女子的那种狠劲儿跟你在床上的那种浪劲儿还真有得一比呢?”北面花楼三层处,一位男子光着身子斜躺在栏边的卧椅上,她的身上趴着一位同样赤裸的女子。幸好三层处的每个包间都是隔开的,别人看不见里头的情况。 “楚公子,既然你那么喜欢,那我们继续好不好,一边做一边看热闹……”小月温柔的挑逗着楚水空嗲声道。 “好……咦,他们怎么来了。”将楼下盛况尽揽眼底的楚水空当看见汪峰、谢忱两人时不禁微微讶异道:“难道家里的那个老不死竟然找老子找到这谷县来了。” “楚公子,怎么了嘛?”小月将自己的丁香小蛇送上,娇嗔道。 “没什么,月儿,我们继续。”看着怀中这具风情万种袅娜得令人血脉贲张的浪荡娇躯,楚水空再次失控了。 站在花台下的无剑忽然见到西面花楼二层处飞出一件不明物体,而后“嘭”地一声砸在草坪上,无力的弹了两下便静止了。 “啧啧,惠儿姐姐就是牛叉啊,听娘亲说惠儿姐姐已经是超凡三阶的高手了,那个西门庆也才超凡一阶而已,看来已经被打残了吧!活该,看他以后还怎么缠着娘亲!”茶花柳月仰着脖子看着花楼上那个气定神闲的女子一脸崇拜道,她可是将惠儿当成自己这一辈的人,至于自己的母亲喊她惠儿妹妹什么的,那是她们的事情。 “超凡三阶啊!”无剑也不禁微微重复着,这是一种多么高的层次啊,一个丫鬟竟然这么厉害,那么她的小姐岂不是……无剑但觉浑身一冷,真的不敢想象了。这种超凡境界以上的层次,他是羡慕不来的,何况自己现在连淬体六阶都没有达到。 “哥哥,你是不是很羡慕惠儿姐姐呢?”拉了拉走神的无剑的一角,茶花柳月粉脸含笑道。 “说不羡慕……那是骗人的……”看着一脸童真的小丫头,无剑很是无力道,连一个丫鬟都能达到那么高的层次,难道自己这三岁武脉就觉醒的人会差到那种境界么……难道自己真的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废材”,难道这就是命运……不,我一定要让自己强起来,即便这条路走起来才充满荆棘。 无剑此时对于让自己变强的信念更为坚定了! 他不能输给一个丫鬟! 他是爷们! 就在无剑心间波涛汹涌而难以自已的时候,可怜的西门庆已经被抬了出胭脂阁扔在大街上去了,此时的胭脂阁再次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乐销魂淫靡不安…… “各位,包涵素女再次打断一下大家的雅兴,处理完先前的闹剧后接下来办我们正事,正事办完了,今晚的姑娘任各位好汉玩个痛快。”站在花台上的素女发着他那销魂的声音说道:“现在,有请今晚纯属到胭脂阁中来陪姑娘喝茶叙旧床上谈理想的爷们离去,因为今夜姑娘们都要服侍我们的‘客人’。” 听得素女此言,整个胭脂阁响起一片欢呼声,但也有一部分人光着膀子骂骂咧咧的被姑娘们推出门外。 “楚公子,我们的大姐发话了,小月可不敢留公子呢?”花楼上坐在楚水空跨上扭动腰肢的小月停下微微发软的身子迷离着眼睛说道。 “月儿,晚上我不走,我还要,你等等,我这就下去参加选拔赛,你等我。”楚水空在小月的胸部上大磨一阵后才穿上衣服走下花楼。 同时间从姑娘的身上爬起来的众位爷们大都发誓要去参加选拔赛,多数是因为可以免费的玩一下名伶。 “谢忱,我们怎么办,那小子脸皮厚,竟然赖在这儿不走了。”人群中盯着无剑后脑勺看的汪峰对谢忱说道。 “没什么,我们也留下盯紧就是,不就参加个选拔赛么,还有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 “可是我们才淬体五阶,能通过么?万一那小子通过我们不就完了。”汪峰担忧道。 “呵呵,他也仅仅是淬体五阶而已!”谢忱阴阴一笑,要不是自己摄于那小子连淬体六阶的武者都能杀死,自己早就亲自动手了。 看着胭脂阁中忽然多起来的人潮,无剑不禁咂舌,对于自己身处的险境一无所知。 “哥哥,你是不是感觉人忽然多了很多人呢?”茶花柳月看着无剑惊讶的表情不禁说道:“其实,姑娘们要是出来的话,人一定会更多的,这儿没有什么名气的姑娘就有数百人哦。” 无剑无语了,没想到集中当婊子的人这么多,如果他若知道胭脂阁包揽苗之国这个特色产业所有市场,他不知会不会惊呼出来。 “现在,我们进行临时保镖选拔赛,这个选拔赛很简单,素女我说出条件,只要达到要求的,愿意参加的,就可以直接通过。”花台上的素女轻挽着垂在胸前的头发说道:“下面,素女便要宣布条件了:首先,请实力达到淬体八阶以上的好汉,站到前面来。” 话音刚落,便见从四周涌来三十几个衣冠不整的汉子,他们正抬着火热的眼睛看着花台上妖冶的素女;而素女常年被这种狼一样的眼睛看习惯了,当下很是有礼貌的回以一笑,一笑勾魂。 无剑看着那三十三个昂首挺胸傲然挺立的汉子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些人的年纪比自己大太多了,看样子最年轻的也有二十三四吧。 “咦,谢忱,我们家的公子怎么也在?”汪峰看见楚水空后很是惊讶道。 “这不正好么,到时候我们跟公子知会一下。” “其次,请实力达到淬体七阶的武者站到他们身后。”花台上的素女指了指那三十三人后面的空地说道。 一阵喧嚣后,立即又多出四十五位武者,清一色肌肉男、大块头。 “再次,请达到淬体六阶的武者站到他们身后。”素女指了指相同的方向说道。 此次多出的人更多了,足足有五十六人。 看着底下的男子,素女的眉眼不禁微微一皱,心道:“距离‘心小姐’需要的那个人数还差很多啊!” “这破地方修为高点的人怎么这么少?最强的也就超凡二阶,人数也仅仅一个。”花楼上,看着底下入选的武者,惠儿姑娘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她是小姐的丫鬟,自然知道此次要去八面山的危险程度,坦白说底下这些人纯属炮灰。可如果炮灰的实力太逊了,连带的,主人也会变成炮灰的。 “最后,请实力达到淬体五阶的武者也出来吧!其余的人可以离开了。”素女的声音忽然有了一些变化,话中好像含着无奈。当她说道离开两个字时,便见一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武士真的开始撵人了。 “哦也,哥哥你有机会了呀!”听得素女开出的条件,茶花柳月第一个欢呼道。 “那我先过去了。”看着兴奋的柳月无剑笑道。 “嗯,人家等你哦。”柳月眯着眼睛笑道。 “呃……” “汪峰,我们也过去。”谢忱看着已经出列的无剑嘴角微微一扯道,但是他的眼睛却向花台上看去,心道:这女人,比之楚小姐还具有风情,只是楚小姐胜在她的完璧无瑕啊,那是多么单纯的姑娘! 看着花台下加上六十六位淬体五阶才达到最低要求的两百人大队,素女也无可奈何,只是她还未说话,便见惠儿姑娘从西边花楼翩翩而来。 无剑看着惠儿凌空踏着钢丝飞奔的样子心下又一阵嘘唏,这就是高手啊! “这女人在床上一定很带劲。”就在无剑想着牛叉二字时,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却议论开了。 “这还用说,看看那身段,那腰肢,那翘翘的臀……啧啧……” 一阵唾沫横飞,暗自意淫。 惠儿很优雅的落在花台上,而后和素女耳语一番,最后将那双丹凤眼瞥向脚下浩浩荡荡的男人帮。 “你叫什么名字?”惠儿指着脚下的一个块头男问道。 “在下赵光义。”那位修为超凡二阶的男子大胆的看着惠儿回道。 “很好,以后你就是这些人的临时队长,记得明天集队,我们辰时二刻出发(辰时是早上七点到九点,辰时二刻就是七点半)。”惠儿眉头微皱说道:“至于其它事情我们明天再说,现在你们可以去办你们的事儿了。” 惠儿的话刚一说完,素女便接口道:“姑娘们,都出来吧,记得把各位爷服侍好了。” 下一刻,无剑凌乱了。 只见灯光妖冶的胭脂阁中那四座花楼上,除了东面花楼的二三层外……那高高挽起的秀发,颀长鲜白的脖子,傲挺的胸部,平滑的小腹,纤长的双腿…… 每一处都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这简直是传说中的瑶池玉女会! “哥哥,来,我们走!”就在无剑凌乱的时候,茶花柳月忽然牵着他的手就往东面的花楼跑去。 花台上的素女不经意间正好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拉着一个少年往花楼上跑,眼睛不禁猛地一凸。 第0009章 沧海月无心 东面花楼二层出忽然传来一声破空的爆响,那间原本紧闭的房门轰然洞开,素女寒着脸宛如杀神一般颤抖着嘴唇出现在门口。先前她在走廊上仔细地听着房间里头的动静,辨认着他们每一句不堪入耳的言语,最后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那小子竟然真的勾引自己的宝贝女儿,而且还在自己的房间干那种事情。 素女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拍成烂泥,然后拿去喂狗。 “娘亲,你回来啦,来,月儿给您介绍个朋友,这是月儿的哥哥,相里无剑。”看见素女那脸色,擦了擦潮湿的纤手,茶花柳月弱弱问道:“娘亲,您怎么了,谁竟然敢让您这么生气了?” 无剑将手从鱼缸中抽出来,那条终于得脱自由的鲤鱼姑娘红着小脸远远地逃了开去,生怕那个恶人再来非礼自己纯洁的躯体。 “阿姨好,我是今晚你们招聘的临时保镖之一。”无剑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风华依旧的女人不卑不亢道。 看着眼前的景象,素女知道自己失态了,原来这两人并没有干那种事情,而是在长着苔藓的水缸边玩着捉鱼儿的游戏。但她毕竟是是个经验丰富的女人,微微理了理秀发当做一切都没发生一样问道:“你是临时保镖之一?” 看着无剑澄清不夹半点那种让人看着反感但却能令人很有成就感虚荣心得以满足的眼神,素女微微诧异也有点失落。心道:难道自己的美丽下降了,连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看自己都能古井无波! “是的。”无剑很是简练的回道。 “那你怎么不去找姑娘们玩去,今夜是免费的,以后你再关顾可就得金子咯!”素女微笑着说道。 “无剑不是来找姑娘的,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魔兽山脉历练历练而已!” “哦!”素女再次微微讶异,身在如此温柔乡中竟然不想那档事,真是稀奇。 “娘亲,我们这儿除了姑娘们接客的房间外就剩我们两个和楼上那位姐姐的房间不是那种用途的了,今晚让哥哥和月儿一起好不好!”茶花柳月上前抱着素女的臂膀撒娇道。 “不好。”素女一口回绝。 “阿姨,我还是回到御魔客栈吧,那儿……” “不行。”素女和茶花柳月异口同声道道。 “呃……”无剑无语。 “你现在已经是临时保镖,也是我们明天去八面山的临时雇佣兵之一,今夜必须在玲珑阁中。”素女淡淡道,也许看无剑比较顺眼那么一点点吧,而后提了一句:“八面山的危险性想必你是知道的,但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若离‘心姑娘’近点,活着的机会都会比较大的。” “心姑娘是谁?”无剑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禁问了一句。 “沧海月无心,她是我们的大小姐,来头可大着呢。”茶花柳月兴奋道。 “今晚你就在我女儿房间睡一晚吧,实在耐不住寂寞的话,可以去找姑娘们,他们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素女说完便拉着柳月往外走,续道:“晚上记得别乱跑,不然丢了性命可别怨我没有提醒你。” “哥哥……” “好了,月儿,别打扰人家休息,我们回去,晚上跟娘亲一块儿睡觉。” 对于男性,素女其实是很反感的,当年她被那个男人那般后,要不是遇到好心的阁主,估计自己此时也是万千婊子中的一员,用着自己娇滴的红唇和滑润的幽谷服侍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任何一个男人。 送走母女二人,无剑将房门关上,然后随便的浏览一下室内,最后盘膝坐在一张散发着幽香的绒毛沙发上。 “叩,叩叩。” 就在无剑打算修炼一番的时候,清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 “公子,是管事(胭脂阁分阁主的称呼)让奴婢送夜宵的来的。” 无剑发现自己的肚子还真饿了,于是便将夜宵消灭了。然后进行着一如既往的打坐修炼,虽然事实证明这个方法没有让自己的境界提升多少。 胭脂阁,一处花楼三层处。 楚水空裸露着身子半躺在香榻上…… “叩,叩叩。” 一阵幽深的敲窗声惊得两人两人身子一颤。 小月身子一滚,便用透明的被单裹着自己的娇躯。她并不怕坏人,只要凶徒不是铁了心杀自己,她都有办法让自己安全。 “谁?” 楚水空围了一条围巾打开临着走廊的窗户问道。 “少爷,是我和汪峰啊!”谢忱与汪峰从洞开的窗户一个翻滚就进到房间里头。 “什么事情?”看见是自己老爹的手下,楚水空便又恢复了既往的神采,他关了窗户回卧到香榻上问道。 “少爷……”谢忱刚要说什么,但看见床榻上还躺着一个如花似玉媚眼如丝香肌隐约的女人时,不禁住口了。 “没事,月儿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楚水空不耐道,他正想找个借口对这二人出气呢,竟然胆敢坏了自己的好事。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当下谢忱将楚水空他爹楚小天安排暗杀无剑的计划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听他们说,那个带走相里无剑的女孩子叫茶花柳月,我们知道他此时在东面花楼的二层处。” “你们打算在胭脂阁杀人?”小月姑娘听后不禁插言道:“我劝你们在这里头最好安分点,否则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这里头难道有暗藏着高手?”汪峰难以置信道。 “你以为呢?”小月姑娘舒展着自己完美的身子,慵懒的捎了捎额前的刘海道:“这么大的胭脂阁,若是没有高手坐镇的话,你叫我们姑娘家的怎么睡得安稳呢?” “月儿说得对,在这里头最好还是别乱来,至于那小子杀他有的是机会,我们不是要去八面山么?”楚水空搂着小月的纤腰阴阴道。 “可是步法星他们来了怎么办?”谢忱望向楚水空请示道。 “让他们找间客栈休息去,好了,没事的话你们可以走了,少爷我要干正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深夜,谷县御魔镇,御魔客栈。 在客栈的一间客房里集聚着十五六人,为首的一人正是那夜刺杀无剑失败的步法星。 “刚刚收到消息,计划有变,今晚的行动取消;正好大家赶了半天路也累了,都休息去吧。”步法星抚了抚额前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皱纹通知道。 “是。” 十五位统一身着黑色衣袍的汉子简单的回了一个字,而后便去找地方休息了。有的直接靠在墙壁上,有的躺在地上,有的坐在椅子上…… 只有步法星躺在房间中唯一的那张床上,因为他的衣服不是黑色的,是队长专用的黄色。 胭脂阁中,无剑所在的房间光石已经熄灭了,无剑躺在茶花柳月的香榻上闻着少女所有的淡淡体香缓缓地陷入梦中。 在梦中他又进行着冗长的寻觅,可是寻寻觅觅后除了冷冷清清他什么也没有找到,那缺失的部分,到底是什么呢? 梦里,无剑又梦见了自己和姐姐……凤羽妃的点点滴滴,梦中他感觉自己正抱着姐姐入眠,抱得那般真实……姐姐独有的成熟体香,独有的温暖,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感觉得真真切切,所以无剑今夜睡得很香甜,并没有因为第一次离家远行而辗转难眠…… 或者一夜几回醒…… “真是好美的梦啊,早安,姐姐!”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放亮了,睁开眼睛的无剑习惯性的对身边的姐姐说一句早安。 “哦。搞错了,现在可不是在绝谷中啊,但是我感觉昨夜就是抱着姐姐睡觉的啊!”无剑把双臂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续道:“还残留着姐姐的香味呢?” “可是,这一切好像真的是梦境啊,姐姐若来的话,我岂能有不知之理?” 喃喃自语的无剑一个鲤鱼打挺便站到地板上。 洗漱完毕的无剑打开房门刚要迈出脚步的时候却见到柳月端着盘子正好走到自己的门前,盘子里放着一个碗,大碗,大碗里头盛满韭菜猪肉馅儿的半月形饺子。 “哥哥,柳月正要来叫你起床吃早饭呢,没想到你已经起床啦,昨天睡得好吗?”一见无剑,柳月的话儿立马就蹦出来,她感觉自己见到无剑就忍不住微笑,很开心的那种。 “睡得好呢,让柳月你费心了。”无剑也开心笑道,对于茶花柳月算是他第一次外出的第一个朋友吧! “那就快点进来吃饺子吧,吃完了大伙就要集合去八面山呢?” “嗯,好的。” 谷县西山古道上,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向着魔兽山脉靠近。这队队伍全部是清一色的男子,这些男子身上的衣着却各具特色。 作为队长的赵光义仗着自己超凡二阶的水准昂首挺胸的当着开路先锋,那神气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来自夔国的骄傲的“骑鸟”。 在队伍的后面跟着一顶轿子,抬轿子的不是人力,而是一只“长鼻魔象”,应该说轿子就搭建在魔象的背上;在魔象长而弯白如玉的象牙上坐着一个少女,她正是惠儿。 众人在明媚的阳光下踩着山路前进,有时也有几个男子时不时的回头眺望,楚水空就是其中之一。昨天与小月一夜缠绵之后,他已经认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女人比之更具魅力了。但是今早上路后,听人说轿子里头坐着一位貌若天仙人如玉的女子,他的心就开始痒了。 此刻,楚水空正回望着那只巨大的魔象,是回望魔象背上的轿子,回望轿子里头虚幻的人儿,心中暗道:“哼哼,本少爷本来要开溜的,但是为了你,我豁出去了我,等着本大爷我吧,美人!” 辞别柳月的无剑混在人群中并不怎么起眼,但是他总感觉很不踏实,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总被人盯着,那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他有种预感,自己这一次肯定会面临意想不到的危险! 一提到危险,无剑就想起了素女的话,现在他又开始好奇轿子里头的那个女人了,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沧海月无心! 第0010章 刀扬断魂谷 太阳在天上打转,无剑所在的队伍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打转。这一路上,无剑发现进魔兽山脉的队伍不在少数,而像自己所在的这样庞大的队伍还是没有的。 晌午的时候,众人已经进入了武陵山大魔兽山脉东延部分的山林之中,一进入森林无剑就能感觉到深深地寒意。 放眼打量四周,无剑发觉和天门山的兽谷一样,这儿也生长着许多黄杉、铁坚杉、巴山榧fi树、大果槭q、杜仲、鞘柄木等树木,林间还还不时冒出一两只苏门羚、三四只灵猫、五六只林麝、七八只黄腹角雉、九十只画眉…… 一片祥和静谧的景象。 当走过一道狭长的山谷,无剑被眼前的景物惊呆了。 但见整片山野竖立着一座座爬着稀稀落落的蔓藤的擎天石柱,有的形似蘑菇,或者貌若人面,抑或像是某种动物,更有甚者长着极像男人的阳具……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包罗万象…… “大家小心了,这儿是有名的‘断魂谷’,谷中时不时的会冒出凶残的魔兽来……”但是赵光义的话儿还未说完,只听闻一声惊天的嘶吼自谷中响了起来。 “吼啊!” “这是什么声音?”一听这声音,轿子中的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轰隆,轰隆……” 感觉着地面越来越快的震动,坐在象牙上的惠儿姑娘眨着一双大眼睛说道:“难道地震了?” 听得如此大的震动,有人双腿微微打颤道:“难道是‘乙阶’魔兽跑到这边来了?” 楚水空鄙夷道:“切,这儿哪来的乙阶的魔兽,无知。”而心底却如是想道:嘿嘿,表现的机会来了。 感受着如此熟悉的剧烈震动,无剑知道来的应该是一群“红眼狮身牛”,当初在兽谷的时候,自己差点就命丧其中了。 不明所以的惠儿姑娘对着前面的无剑喊道:“喂,前面的那位小弟弟,这到底是怎么了。” 闻言的无剑回头望去,但是没有回答,他不确定是不是叫自己。 看着无剑愣神的样子,惠儿姑娘气道:“还愣着干什么啊!问你话呢?”她从小生活在大城市里,自然不知道这山间的凶险,有时候和小姐看物语书(故事书),看见那些山间遇险的片段还觉得特别好玩。 “哦,好像是来了一群红眼狮身牛,姑娘自己要担心点。”无剑老实的回了句话。 “你没看见怎么会知道。”惠儿反问道。 “对啊,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无剑身边几位青年看见自己意淫的对象和他这小孩子热乎上了,不禁来了个落井下石。 “你听听,他们可是资深的狩猎者哦,他们都听出是红眼狮身牛,你怎么就知道?”惠儿耍起了自己的刁蛮劲儿。 “白痴。”无剑回了两个字就掉过头去,不再搭理惠儿,他感觉这丫头虽然长得不错,胸部也够大,实力比自己强,但就是有点…… “嘿,一个小小的淬体五阶还拽上了。”看见无剑那懒得搭理她的神情,惠儿气得嘟起来小嘴来,粉拳握得紧紧地,真恨不得一拳打爆无剑那猪头。 “咦,这个小家伙有型。”轿子里面蒙着轻纱的女子听着有人竟然胆敢当着惠儿的面骂她白痴,这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耳朵尖的惠儿还是听到了轿子里的女子的感慨声音,而后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不满不平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呵呵,惠儿啊,你不觉得那小家伙很有型么?” 惠儿扯了扯鼻子不屑道:“切,只是本姑娘不想和一个小孩子较劲而已,若是动真格的,我一巴掌就能把他拍到他姥姥家去。” 轿子中的女子好似想起了什么有些自言自语般说道:“小孩子?也许他的年纪并不大,但是那种沧桑感却是那么的熟悉……” “红眼狮身牛?” “而且是一群红眼狮身牛!” “足足上千只啊!” 就在惠儿和沧海月无心交谈的时候,列阵以待的两百位临时保镖中发出了微微颤抖的惊呼声。 “竟然真的是红眼狮身牛?”惠儿长大嘴巴看着潮湿的尘土夹着绿草向天扬起,一群长着狮子身配着牛头的魔兽举着两把圆月弯刀般向外反长的犄角风驰电掣般朝着大队伍冲来…… “这些都是‘甲阶’五级到十级的魔兽?” “不对,领头的那只是‘乙阶’二级的魔兽。” “什么,还真的有乙阶魔兽?”楚水空吓得脸色刷的就白了,他这淬体八阶的水准,修为也就相当于甲阶八级的魔兽而已。魔兽每阶都分为十级,甲阶是最弱的群体,稍微强点的是乙阶,更加强悍的是“丙阶”魔兽…… 赵光义看着红眼狮身牛已经冲到阵前,立马发号施令道:“还废什么话啊,赶紧杀,这么多兽核拿回去定能换到不少金叶子!” “杀就杀,那只乙阶魔兽你扛着。”官洋咧了咧嘴从储物袋里头掏出一柄亮晃晃的斩马刀率先冲了上去。 “杀!” 众人喊杀声一出,个个亮出自己的兵刃对着红眼狮身牛招呼而去。 “哇塞,这太壮观了。”看着两百位武者在上千只的魔兽群众纵横杀戮,惠儿姑娘兴奋差点没有从象牙上摔下来。 “你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这可是在拼命啊!”沧海月无心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向战场,她在寻找那个有趣的家伙。 “小姐,你不也一样,要是你出手的话……” 沧海月无心看着战场上那道稍显稚嫩的身影无限沧桑道:“我和你不同,我不在乎别人的死活是因为没人在乎我的死活……” 闻言,惠儿很是头疼道:“唉,小姐又患病了。” “你才有病呢!” “靠,小姐,你看那小子手起刀落的姿势还是蛮好看的嘛,他一定杀了不少人。”一想到杀人那血淋淋的惨状,惠儿的眸眼变得更加的明亮了。 “你喜欢的话你也去杀吧,我不阻拦你。” “人家才不要呢,等下流了汗或者身上沾满鲜血,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战场上,赵光义一人一剑对战那只乙阶二级的红眼狮身牛,红眼狮身牛仗着身强体壮皮糙肉厚的优势一时与赵光义倒也战得不相上下。这片山谷是它的领地,竟然有不知死活的人闯进来,还杀了他的孩子,它自然要消灭掉。 楚水空和谢忱、汪峰三人围成一个小战圈,一时间也杀了不少只魔兽。 官洋一人一柄斩马刀杀得也是风生水起。 众人都在忘情的厮杀着,偶尔也会传来几声人之将死的哀嚎声。 无剑一直游斗在战场外围,专门挑选那些容易下手的去杀,对于超越自己实力范围内的魔兽他一只也不惹,因为杀那些魔兽的代价太大了,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只有自己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一旦小命没有了一切都是扯淡。 人固有一死,但要死得其所! 无剑此时只有拿出以前七成的实力猎杀魔兽,他感觉自己还有更大的危险。 此时,但见手持双刀的无剑,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姿势一刀捅进一只五级红眼狮身牛的脖子;而在他出手之际,另一只六级的红眼狮身牛却用犄角挑向无剑的后背。 只见没有着急着拔刀的无剑一甩左手中的长刀,“噗”的一声,长刀立马没入红眼狮身牛的眼眶。 拔出右手刀的无剑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另一只冲来的五阶红眼狮身牛的攻击并骑在它的背上,当经过第二只死去的红眼狮身牛身旁时,左手一探插在眼眶里的左长刀借着冲势被无剑拔了出来。 而后,无剑双刀猛地往红眼狮身牛的脖子扎了下去…… 一连串的动作就像彩排过无数次一般,杀得那个行云流水,得心应手。 无剑的等阶也就达到魔兽甲阶五级的层次,所以他杀的都是五六阶的红眼狮身牛。 “他的实力没有全部用出来。”远处,掀开车帘一角的沧海月无心看着无剑很轻松的动作淡淡道,又好似在之语一般。 “小姐,你没说错吧,一个淬体五阶能够杀了甲阶六级魔兽已经很是不错了,你竟然还说他没有用尽全力。”惠儿很是怀疑道,她想小姐每次发病了都是这样胡言乱语的。 “你看他杀红眼狮身牛的动作是不是很熟稔,很好看,很还有点优雅,有种英国流行表演团的味道,那是艺术的美感,宛若艾国那令人迷魂的音乐!” 惠儿瞪着杏眼,张大嘴巴惊讶道:“不会吧,小姐,这是你第一次在赞美一个陌生男人呢?” “我不是赞美他,而是在赞美无上的杀伐!”沧海月无心的话语再次回复道那冰冷的状态,这是惠儿熟悉的语气,冷漠、不近人情、无喜无悲…… 惠儿摸了摸额前的虚汗嘀咕道:“这才正常呢?” 战场上,武士们继续着没有完结的战斗,魔兽的嘶吼声夹杂着人死之时的不甘惨嚎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血的盛典。 这是魔兽山脉中常见的石峰,此时这座距离断魂谷不远的石峰上站着十六个黑衣汉子。这十六个汉子站在高高的石峰上看着谷中凄惨的战斗,脸上毫无表情。 “步队长,我们这样做若不小心让楚公子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一位汉子看着战场担忧道,他可是知道楚小天的很在意他的独生子的。 “死了就死了,谁让他没事往那儿掺合,再说了我步法星又不知道他在,嘿嘿!”步法星阴阴笑道,一想到楚娉婷楚小姐对自己的情意,他就觉得楚家的产业落在自己的手上那是迟早的事情,至于这个碍眼的楚水空早晚也是要死的。 “步队长,没想到我们射死那只红眼狮身牛王的儿子,它发起疯来的后果还真令人心惊胆颤。” “好像那个小子并没有什么危险啊!”看着战场上无剑那从容的样子,步法星难过了,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他甘愿被楚家、马家等人利用,殊不知,他也在利用他们…… “可是这个‘武道白痴’还真棘手,采用这种办法都没能杀了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 “楚水空……” “相里无剑……” 步法星头疼且无奈的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