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红尘多可笑 北香榭离开后,慢慢踱着步往回去。 这里看来也是呆不久了,不论是往日的繁华的表面,还如今看似平静的生活。哪一处都不肯放自己半刻。 忽然就想起那死人临终的话语,北香榭不再有平日的嘻笑和轻松了。“果然是,不能吗?”,言语间,萧杀的气息便隐不住地流出。 只是,此刻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不远的小巷口,那暗色的影子,正皱着眉冷眼瞧着。 “笑一声红尘, 无聊也罢看破也好 此生已经过眼云烟 无处可寻处 只想换半生的逍遥 自得醒时对人笑 梦里忘不掉 叹漫漫长夜 谁共我一杯清酒常笑 爱恨全部部忘掉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 不想摘 天地间任我逍遥 带一生的骄傲 看人们在舞蹈 漫漫长夜里 共笑举一杯清酒 独自醉倒 何必求人人能明了 人间歌舞继续 我自举杯开怀 漫漫长夜里开怀一笑 也是人间的最美” 这人的歌听起来放荡不羁,却总让人感觉悲伤。象是有无尽的心事,却无处与人倾诉,只能一歌来解情怀。 远远地,崎岖的山路上,一辆牛车正缓慢的走着。路太颠簸了,所以赶车的人,还有那头老牛都小心翼翼地。只是后面不大的一个车棚里,男人很不象话的斜躺在那里。 一边手持着酒壶,一边放声歌唱,声音却略带些嘶哑。当他停下时,便向嘴里猛灌一口,喝得太急,一些酒水便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流下……看上去说不出的潇洒和隐隐的诱惑。 一身赤色的衣服,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闪耀着娇媚的光。只是那秀丽的长相,看上去极不协调。长长的衣衫,不修边修的露出一只腿来,如暖玉一般。 前面的赶车人极老,低着头不语。跟那老牛一个模样,就算是车棚里的男人放荡不羁的样子,也没能引得他好奇的回望一眼。 男人很奇怪,非要雇他这辆破牛车。路程还挺远,但男人给的报酬,足以让全家老少从此过上非一同的富足生活。虽然要求提的很怪,不要和他说话,不要回头,全家立刻搬到另外一个遥远的县城。 老头子一一答应了,辛苦了一辈了,看透了很多事。自己要的不过是一家人平静的生活罢了,何况从此可以无忧的生活呢。这个年轻的男人,想要什么,想去哪儿,对自己来说就象是一阵风一样。过了后,就可以永远的忘掉了。 经过锦州,兰新县,又过了几个小镇后。男人让他放慢了速度,前面那段跟逃命似的。 不走大道,只捡那只有当地人知道的小路,山路,背阴的路走。老头子多少有些明白了,当初这男人为什么顾自己,只要牛车。 明明银子多的就算挑屁千里马,也不成什么问题的。现在回头再看,老爷子在心底冲这年轻人竖起大拇指。 没有什么比这样更好的,如果你身后有一堆追赶你的人的话。而且,如果这里面不但有你的仇敌,还有你的亲人和朋友。那么,这个男人选择的则是最好的方法。 老人家,没多少人注意,尤其是住了几十年的当地人。平凡的一家人,祖孙三代,卑微的没人谁能注意到,就算是突然搬家,也只会被周围人认为日子过的不好,回乡下讨生活了。 既然是逃,那么所有人的注意力只会看,那些好马良驹。追赶的话,虽然不只是官道,但如果要到只有当地一小片人知道的小路,山道上。恐怕这样的人物,当初就不能让眼前这男人溜了吧? 虽然是没有离开南省,却也快到边界了。男人放肆的模样,让老人家也放松了几分。快了吧,赶了有十多天的路了,一路向北。 出了省,只要再过个宁西省,就到了男人要求的地方了。老人家想到这儿,不由地松了口气。想想一家团圆,心情都好了几分。 “李老头,跟我说说话吧。”,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马车不算宽,两人宽点,三人挤点。 男人在老爷子身边坐下,姿势依然不雅。一只脚抬起放在座上,衣裳也更松了些。老爷子倒底是经历过的人,眼睛也不斜地笑呵呵地应着。 男人向后一倾,手中一抓顺手递给他老头。原来,是酒。老爷子顺了下白胡子,也不推辞利索地接过,仰头喝了口。屏气等酒流肚子中,这才张嘴哈了口,“好酒,小伙子,不错!”。眼带眉梢都翘了起来,微微地颤着。 男人清秀地一笑,也照样子抬头一灌。等张嘴时却是摇着头叹气。 “学不来老爷的酒啊,果然,人都是不一样的。”,带着失望的声音。老李头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斜眼看了看他,眯着老眼道:“既是不一样,何必要学。年轻人啊,快活每一天,不好吗?”。说罢,只管自己猛喝酒,不再理会年轻人。 夕阳西下,最美不过。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黄沙边上如如同染了金环的落日,这时圆圆的好象吃得很饱的样子,然后大概是太饱了,所以慢吞吞地向下落。 但此时的光芒太亮了,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遮着眼看去,如梦如幻,竟不象在人间的景象,一时让人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当最后的末夕阳打在地面时,与黄染的沙子融在了一起,立刻大地上镀了层金光闪闪的颜色,美不胜收,以为是仙境! 当那抹金色敛去最后的光彩,大地居然还是一片明亮。好象那夕阳舍不得离开,所以偷偷从地下放射出最后的光芒来。 再次抬头看天,不再那么刺眼了,蓝得透明的天,象水晶一般纯净,偶尔飘过的白云也显得如些纯洁,大大概是因为蓝天的衬托下。 她竟有了几分羞涩和动人,静悄悄地在蓝天之上漫步,如淑女一般轻盈的脚步。 忽然发现人们的注视,却又红了脸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透出些红晕来,看上去分外的娇俏和美丽。 俯瞰大地的黄昏,宛如天河里坠落了那如银色弯刀般的月亮,依依不舍地还留恋着大地,在天际之边,留一抹痕迹。却只是远远离开他人,自我陶醉般,孤芳自赏…… 红衣的男人突然有些郁闷了,老李头虽然感觉到了,却并不言语。依旧慢条其理地,赶着自己的牛车。 前面马上到了最后一个镇子了,李老头转头看他。是留,还是过?红衣男人有感应似的,随着他的注视慢慢地抬起头,眼神中竟有一丝落寞。 顺着李老头的询问,他淡淡地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小镇。兀然嘴角绽放一抹笑意,眯着细眼自语般:“老李头,你告诉我,你这样曾经富甲天下的人,躲了一辈子,有趣么?”。 正文 第二章:颠倒众生的菜 老李头连眼睛都没抬,也淡淡地笑着回答:“人一生短短几十年,富贵过,荣耀过,到最后连平民老百姓的平淡也有过,你说有趣不有趣呢?”,说完,手一扬,让老牛跑得快些。 到了镇子,因为是边界上了,人不多也有点萧瑟了。 眼看着短短几鞭子,他们的牛车已经穿过最繁华的镇子中心了。红衣男人手如电一般,牵住了缰绳,老牛痛苦地哞了一声,停下脚步。 这把老李头心疼的,马上溜下了车,扶着牛头又是安慰又是抚摸的。红衣男人跳下车,本来想信步前行。见了这情形,却来了心情,站在一边看了好久。 最后,笑着来了句:“它不会是你相好的吧?看对你孙子都没这亲的。”。老李头被呛的,半天喘不过气。 红衣男人心情大好,哈哈笑着转身离去。方向正是那中心最高的一家酒楼,虽说这镇偏远,倒是这酒楼气派的很。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景,老李头嘴一撇,“北香榭,真以为自己跑脱了,我看你能乐到几时!”。如果,这时旁边有人一定是惊讶过度晕倒。 当然这一切不关他的事,老李头迅速的收拾好牛车后。牵进那酒楼的后院,当然费了不少口舌解释自己和前面红衣公子是一伙的。 酒楼很干净,也很华丽。华丽的好象不应该开在此地一样,名字也很独特:咸享酒楼。听得极为恶俗的一个名字,却是全国最有名气的酒楼。几乎在每一处殾有看到它的身影,而且它的著名在于它的豪华和奢侈。 里面极尽所有,吃是天下地上的都有,喝是天下的美酒,小饮。而且它的客房也是很特别,每个地方习惯不同,所以卧室的布置也会有不同。但它,绝对是把东南西北各地的风俗习惯都囊括在内了。 可以这样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做不到的。 等老李头安排完,下来。北香榭早已经坐在一楼的大厅了,仿佛怕谁注意不到他似的。 他端正地坐在最中间的位置,老李头见了在心里叹了口气。 就说这趟不会太平吧,想想眼前这主儿,也太好装了。装了这久的,终于打算露出狐狸尾巴吗? 人人都说北香榭极为残酷,而且完美到几乎不象人类一般。老李头却不以为然,前面从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 但在内心却一直认为被传成神一样的人,不过是大家众口的误会罢了。想必这个人身上还有许多的秘密,但更多的是伤害吧。 比如,亲人,比如兄弟,比如最爱的人吧…… 经历了太多的事,老李头看得太多,所以也只是缄默。与已无关的事,还是不理的好些。 陪着公子坐下,老李头只是简单地点了几道素菜。北香榭皱起了眉头,抬眼看着老李头,“你说,你还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随便出手,就让我的银子下去一大截。”。老李头只是憨厚地笑着,仿佛说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 这几道菜,其实说白了只是此地的特色菜。并不是一直很贵,只不过现在正是热夏,所以特别的贵。 价格也就是能随便买七八个酒楼,而且都是有一定档次的那种。蛇草只产在冬天,在小雪那天,天不亮就得进山守着,然后得等到晚上月亮刚才来。 这时候,去采的蛇草才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因为难得,所以有传说,说这一年当中蛇草是活的,象条蛇一样到处乱窜。 只有等到这一天,这个时候才是它的深度睡眠,味道才是最为鲜美的。是真是假不知道,但冬天的菜,要护着新鲜还要到热夏嘱,价格当然是匪夷所思了。 灵玉脂,说白了就是块石头。但这石头不但能吃,还非常的好吃。据说每个人吃到的味道都不一样,传说吃到它的人,能看到此生的最爱。 当然如果你最爱你的爱人的话,也能看到那张脸。但都是传说了,因为这道菜就算是在最奢华的咸享酒楼,你也得撞运气了。不是每家都有,也不是一定就能点到。 但,这老李头就点了。而且,居然就有这道菜。 最爱这道菜的,却不是红尘中的痴情男女。却是武林头中的粗男壮汉们,难道现在的武林改变了风气吗? 什么时候武林好汉们也想知道最爱的什么?错了,因为这道菜最大的功用,就是可以增加五十年的内功,而且是最纯粹的气功。 天哪,有这样的好事。那不会所有的武林侠客们不用练武了,天天守着咸享酒楼就行了。 错了,前面说过了,不是每家都有,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地方的咸享,会出现这道菜。 但,老李头就点了,而且有。 所以,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北香榭的态度。他并不在乎点的菜,就好象老李头点的只是珍贵的菜肴而已,而且他是真的很心疼自家的银子。 你只要看到,他现在正悲伤地来回看着上的四道素菜,就知道了。他在心疼银子,因为他的眼睛红了,因为里面好象还有水痕,因为他好看的嘴已经嘟起来了。 倒是,老李头正悠闲自得地抬起筷子,伸手准备夹菜。 手却被狠狠地敲了一下,抬眼正看到北香榭狠狠地瞪着自己。 假装不懂地问:“怎么?公子这是……”,北香榭气鼓鼓地说:“不准你先吃,是我掏钱,得我先吃。”,一副小孩的模样。 旁边的闲散客们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当红衣公子下楼时,每个人眼中都是惊艳的表情。 可是,自打小老头下,周围人越来越感觉到当初自己是眼拙了,老李头笑了笑,停了手。 看着北香榭手直奔那盘灰灰条去了。灰灰条,也是道名菜,只是这名字真是土得掉渣了。而且,一般人不会去点,点的都是不一般的人。 难道它也能增加功力什么的?不对,如果是这样,武林人氏不会也去点么。 而武林侠客们也不过是红尘中的一员罢了,怎么可能是不一般的人呢。 正文 第三章:重逢是躲不开的牵绊 只是,老李头的表情不太对,看着象在隐忍着低下头。只是北香榭现在,满心只想着银子,飞快地扑过几道菜,只给老李头留了一点点引头。 老李头看着他飞快地吃着,在一旁笑得甜蜜。 不经意地问他:“公子,老头问句不该问的话。你觉得这人生在世,什么才是最好的?”。 北香榭头都不抬,“吃饭,睡觉。”。这个回答让老李头呆了一下,不甘心又问:“那好男儿,一生最执着的是什么?”,北香榭嫌他烦,白了一眼,回答:“自由自在,四处逍遥。”。 老李头奇道:“咦?难道不是娇妻相伴,家有百贯和天下第一吗?”。 北香榭吃得喘了口气,等都咽了下去,才瞪着老李头说:“老李头你是不是傻了,一辈子过了大半了还问这幼稚的问题。我问你,家有娇妻,你得一天到晚守着她,累不?家有钱财,你能花多少?”,然后点着眼前快空了的盘子说,“那么多银子就这几盘素菜,不如二十文的红烧肉让我快活啊~”。说到这儿,脸立刻垮了下来,心疼啊! 老李头一边笑了,这人有趣啊~又追问他,“那天下第一呢?”。北香榭被问到痛处,脸上一沉,声音极低,“天下第一又怎样,能追回失去的吗?名啊利啊,都是空的……”、突然眼色一变,怒吼着:“老李头,你成心不让我吃菜得是?不要和我说话,嗯~我吃饭。”。 然后,继续埋下头,拼命吃着。仿佛这样就能把银两吃回来似的。 还有道菜,因为太难吃了。只尝了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北香榭只用筷头点了一下,就直接推给了老李头。老李头并不着急,一双老眼笑眯眯地看着北香榭。 手下只在蛇草和灵玉脂上夹着。沈君明吃得太快,看着老李头并没有动灰灰条,想着大概是因为名字难听吧,就不客气地连盘子端了。 老李头看到此,笑意更深了,就如看自己的孙女一般。 而那道不怎么可口的菜,就孤零零地放在那里了。看它的品相倒是很不错,粉粉的,白白的,一根根丝丝段段的,如玉如花。名字也好听:忘红尘。 他俩看菜,周围人看他俩。就连小二们也偷偷躲在柱子后面,廊道边,或者装作很忙碌的样子,偷偷打量着。 当然,老李头很有自知之明,一帮人众看得当然不是自己。看的只是,眼前这红衣的妖孽罢了。 吃罢之后,只是几道菜,却让北香榭感觉很饱。这让他心情好了许多,人向后一靠,姿势开始不雅起来。旁观的议论声大了起来,让北香榭眉头不悦地皱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冷冷地声音插入。 老李头笑了,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将身子缩得更低些,减少存在感,安全法则让他脱过很多危险。 北香榭挑了一下眉,看上去邪媚之极,那秀气的脸上越来越浓的媚色。 来的人不客气地坐下,低眼看了看桌上,只有一道菜。回头吩咐小二:“一碟牛肉,再来瓶烧刀子。”,小二低身过来,悄声说:“这位爷,本店没有烧刀子,不过有桃花醉,绝对酒入如火烧……”。 那人只是哦了一声,点点头。小二迅速撤离现场,这人身上太浓烈的血腥气了。据说咸享酒楼的小二个个都有些身手,不过看这小二跑的速度,基本上是真的了。 “为什么要走?”,来人一身黑色紧身衣,看上去是夜行服。紧紧地贴着身体,勾勒出他美好的身材。当然,还有那不容忽视的肌肉感。 北香榭叹着气,眼睛也不抬,象是在自语般:“何必呢?明明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追上来呢?”。 那黑衣人冷笑着,“大名鼎鼎的北香榭,更名改姓名,一躲几年。居然还救一个血案累累的杀手,这么搞笑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又何必害怕的跑掉?难道真的害怕救了我,我会反悔杀了你么?”。 说到后面,身上的杀气逸出,竟让整个楼的客人们忍不住的哆嗦。胆小的悄悄结了帐一个个从后门溜了出去。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仅余楼上雅座的一桌,因为里面不时还有酒盏相碰之声。 楼下最北靠窗的位置上,还有两桌相隔不太远。一桌上三个人,均是武林侠客的模样,想必应该不怕的。 但那一桌就奇怪了,一中年男人低着说着什么,旁边是两位年轻女孩,一位公子。他们好象完全没有注意到中间,只是自顾自地相互说着话。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现在是北香榭,信不信由你。但你本没欠我什么。救你也是偶然,你不用记在心上。”,北香榭后面的说得极轻轻,随后将头抬起。 一双极长极秀气的眼睛,此刻里面是难言的苦涩。红焰心头震了一下,象被什么击中一样,心里却浮起当初一起的日子。 耍赖的这人,可怜地吃着青菜的这个人,摇晃着走路的这人,讨好自己的这人,一脸平静的这人,偶尔眼神阴沉的这个人…… 却是从来没看到过,眼前这个寂寥的他,这个艳色如霞的他。 心里慌乱,却努力撑起一片平静,红焰不再看他,手里的筷子不停歇的。牛肉上来了,桃花醉猛灌了一口,这才大口吃着肉夹着菜。 看得北香榭直流口水,小声地说:“那个,红焰啊……”。不料,红焰撇了他一眼,冷冷地回他:“现在知道叫我红焰了~”。 北香榭吃鳖后,嘴一瘪,声音更软了:“小焰焰……”。红焰没忍住,嘴角勾起一丝笑,赶紧收住将手中的牛肉推过去。“吃吧。”,然后继续自己的吃餐。 老李头看得有趣,笑眯眯地看着。没忍住,抽出自己的旱烟点起,猛吸一口,舒服啊。一缕烟飘了过去,红焰突然抬头盯着他看了半天。 吓倒老李头手一抖,也同时呆呆地看着他。看了半晌,红焰道了句:“原来如此。”,这才继续吃自己的菜了。 老李头半天才缓过劲了,心说话:这小子眼力也忒毒了。决定以后都要离这两小子远点,看上去谁离得近谁倒霉啊。 “小焰焰……”,又是一声又软又嗲的呼唤。让红焰不奈地皱起眉头,抬头看他。北香榭直勾勾着瞅着自个跟前的酒壶。红焰心头极其不开心,却顶不住这人的无赖装痴。 叹了口气,又将那桃花醉推了过去。这让老李头忍不住了,“公子,那个……”,红焰忽然极认真地看着他,问:“难道酒有不妥?”,眼神中极为不善良。让老李头将后面的话收了回去,只能再次叹气。 红焰遇敌无数,不只在武功造诣上,这世间百毒,哪个不能看得出。因为这样的骄傲,所以后面未料到的事情发生时,也是他颇为后悔的事吧。 桃花醉果然,如其名一般。易醉,而且醉了的人,如桃花绽放般,异常的美丽。现在北香榭就是这个样子。 明明清秀的男人,平常至多是有些秀气如女孩般。此时的模样,说是赛过群楼中的花魁女也不过分。 就连楼外也探三探四的,有许多人观望着。老李头叹口气,对着红焰说:“这位爷,我们公子有些酒醉了,还望容我扶上楼去休息。”。 红焰此时也吃得差不多了,抬头看看北香榭,见他这副模样更不高兴了。只道了句:“赶紧扶上去。”,老李头乐的,手脚麻利地扶上闪上楼了。 只留下红焰,若有所思地看着老李的背影发楞 正文 第四章:忘记也是新的开始 将人放倒在床上,褪了外衫衣裤,只留了一身小衫。铺好被子后,老李头才直起身子,打量着睡相极美的公子摇着头。 “公子啊,你说这么一群人,为什么只有那个红焰跑得最快呢?不过,不要紧了,他把一盘忘红尘吃了,等醒来怕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吧。估计也不会记得你啊!” 说罢,摸着胡子自得其乐的摇晃着,“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因为有红尘的存在。 花儿你为什么要这样红?因为爱恋和痴迷,只有这红色的血才能染成,这样的美丽……”。 苍老而低哑的声音。 曲不成调,词不下平仄,却唱出如魅夜一般的调来,一种沧桑,一种岁月都深深雕刻的感觉,悠远得更象是远古的吟唱…… 床上的人儿,早早进入了梦乡。他听不到,也不会听到,这样的歌声,仿佛预示着以后的命运……或者奇丽。或者诡异,或者充满惊心和血色…… 然后,老李头消失了。就好象从来没有过这个,也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红焰自个喝着酒,又叫了几壶桃花醉,牛肉和忘红尘早就一干二净,现在的自己只想买醉。 那天,自己只想着不久的武林大会,根本没有注意北香榭。不料,自已去打听去了,自此竟成了分离。 如果不是自已那天看到只有雪梅一人回来。 如果不是自己立刻反应到。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就出来寻找。 如果不是历年来的杀手经历…… 只怕,只怕此刻,或者以后,到永远,都再也见不过这人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习惯了。 习惯这个人的存在,习惯他的无赖,习惯他的一切。 梦里,北香榭看到老李头了。他笑着问自己,“怎么,想清楚了吗?”,北香榭郁闷地挥手,一死老头没事跑自个梦里干嘛…… 红焰独自喝着酒,低头想着心事。那天,一想到自己再也看不到,这个的人的笑,扮丑,装哭。心里竟扭成了一团,一时慌得不知道应该如何。 从没有,如此过。年轻的生命中,一直只知道杀戮,或者逃命。一时到那天血色之中,自己终于厌倦了。 只想着远远地离开,却没有想以后的生活。不料,以前那天就那样走着走着,就可以走到终点,然后以后永远不会觉得恶心了。 不料,却遇到了他。 开始,并不清楚这人的身份。就算救了自己,也只有浅浅的猜测。慢慢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多奇怪的事。想到这儿,红焰笑了,没想到这个人身上有着比自己更多的秘密。 头有些晕,努力地撑起自己,自己从来酒量很好。觉得奇怪,手一动就扯过了小二,“这桃花醉有什么不同吗?”。 小二哆嗦着,上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酒倒没什么,只是桃花醉如果和忘红尘同饮的话,只怕会忘得更快,醉得更狠些。”。 红焰心头一动,忘红尘?曾经好象听说过……“忘记什么?”,声音有些哑了。小伙计啊了一声,回了句,”你不知道啊?”,红焰烦躁起来,手上用力,“说,我应该知道什么!”。 这下可吓坏了小伙计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忘红尘一般是客人特殊点的菜,花效就是忘记一切。这菜可是他们自己点的,跟酒楼一点关系都没有。 红焰心头大痛,扔掉小二,往楼上走去。他不想忘记,不想忘记一切,不想忘记那人。 但脑海里正在翻滚的是,往日的一幕幕画面,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如飞驰一般。 红焰痛苦地一声呻吟,缓缓地弯下身体,扶着几乎裂开的头。楼下的小二看着有些不对,走上楼梯。却被掌柜的拦下了,只道了句:“自会有人。”。 小二眨了眨眼,很佩服地样子。果然是掌柜的,深不可测呀,深不可测! 红焰就这样上了楼,分不表东南西北的胡撞着。不多时,一身黑色紧身衣倒是被刮了许多口子,象是和人打了一场似的。晃上三楼,迎面就是座玉石屏风,眼看就要一头撞上。 一闪数道人影,仔细看竟是,一直在一楼坐着说话的那桌中年男子和三个年轻的公子小姐们。中年男子轻轻拉过他,一手扶着肩,一手搂着腰。 二位年轻小姐不乐意了,喝了声:“怎么敢对少主轻薄。”,娇喝一声,就要出手。又被年轻的公子拦住。 听着他说:“两位姐姐住手,还是赶紧送你家主子回屋吧。必竟还是在酒楼之内,闹出来动静对谁也不方便哈。”。 一边的中年文士点着头,应声道:“就是,就是。而且你家少主中的是忘红尘,这药无解啊。就连我也……”,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几人安静了,却又相互望着。送哪间呢?中的是忘红尘,只怕醒来记得不自己这几人了。解释吧,肯定很麻烦,少主的脾气又是…… 最后还是那位飘逸的公子,开了口:“就去云间甲子号吧,他们熟,就算忘了,你家少主应该不会太叱责他的。”。此话一出,众人均点头。 好主意。夜深了,连鸟儿都乖乖地回巢了。只有不安分的夏蝉,死命地叫喊着。这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屋里?不过,四处打量后,这不是自己房间。那么自己的房间呢? 去哪里儿了?或者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最近心情很是起伏,这不是件好事。 看自己身上穿的黑色,嗯。自己应该是才回来吧,为什么会在这里?红焰扶着极痛的脑袋,纷乱的思维扰得他很难受。只是右手不经意地扶床,却感觉到柔软的身体。 有另外一个人? 红焰一惊,身体一闪,便离开了床。床上那人睡得极熟,红焰缓慢地接近。 走到竹床旁边,收拢零乱的床纱。那床上的人儿一声叹息,翻了个身转来过来。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后,红焰倒吸口闵气。 竟然是,一位丽人。 正文 第五章:令人崩溃的山盟海誓 乌发如云,凌乱地扑了一床。贴身的小衣半掩着,那白晰的皮肤下曲线慢慢显现。红焰急忙将脸转向一边。难道是自己酒后乱了性? 心头一抽,汗就下来了。忍不住又回去,想看清楚那人的脸。 不料,这时那人却是轻轻地睁开眼睛,朦胧地望着自己。红焰一时呆住了,不由地屏住了呼吸。清秀的脸庞,睡意正浓。长长的凤眼半眯,粉色的唇如同邀请一般。 红焰不知不觉中接近着,看着那眼中的自己越来越清晰。那人忽然睁大了眼睛,叫了声:“红焰?”,身子向后一退,这才让红焰清醒了过来。 看来这人是认识自己的,但一想到这儿,脑袋又开始不舒服了。自己好象有些什么给忘了。 红焰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根本就不记得来这儿之前的,所有的……事儿了? 一时间,红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只听到耳边,心跳如雷。真的忘记了么? 但,为什么是真的?或者之前,自己是知道自己会忘记的?“红焰,你怎么了?”,那人又小心地靠近自己。 丽人盯着自己的脸问着,那么眼前这丽人应该是熟悉自己的,但,为什么小心?还是有什么……隐情么? “请问……你和我很熟么?”,红焰虽然是小心的选择着词语。 但这话一出口,自己也感觉自己跟畜生似的。怎么着也是一夜,虽然自己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啊!”,果然,那丽人叫了一声,呆呆地看着他。 过了会才问:“红焰,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看来对自己还是很熟的那种,红焰心里一暖。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事,但看眼下的情形,自己到底是一个男人。仔细思量了下,下决心对丽人讲清楚。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的确不记得了,应该是所有吧。不过,这位小姐,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那种衣冠禽兽,既已如此,我便是你一生的夫。”。 努力说完这番话,红焰脸已经红得象煮熟的蟹子了。他头也不敢抬,不知道这丽人会有如何的反应呢。 不过,听到得是刺破屋顶的尖叫声。开始,他还不敢抬头看,但到后来自己的耳膜也承受不了了,这才出手点了对方的哑穴。 再抬头时,看到的是一个委屈的小白兔。红着眼睛,长长的头发披散着,白晰的双手拢在胸前,还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抽泣声。 红焰又一次滴汗了,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过这事。现在看丽人的反应,更加地肯定自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了。 奇怪,明明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为什么还这么肯定自己以前不近女色呢? 但,红焰只是奇怪了一下,他处理事情从来迅速,直达目标,从不会被旁事所干扰。 此时,本性也发挥了作用。 虽然心里还是心疼着,但红焰还是决定绝对不要解开哑穴。揉了下额头,红焰拉过竹椅,面对着坐下。 看到丽人紧张地缩了一下,他连忙摆手说:“放心,我再不会动你。”。看到对方露出放心的神情,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他,什么时候竟变成如此不堪的人了。 此时的骄傲也发挥了作用,来回想了一遍,红焰决定用最简单的方法来,“小姐,你看,我已经说过,我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了。但,只是我不记得而已。而你,你一定还记得,我能感觉到我们很熟,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谈谈。好么?”。 有生已来,红焰感觉自己已经用尽自己最好的态度了。对面的丽人扑哧笑了,一张脸竟是俏丽之极。 红焰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入迷了,看到他这眼神后,那丽人又缩了缩。 红焰叹了口气,一会哭一会笑,感觉这女子不好应付啊~ “我是北香榭。”。丽人停了会儿,眼睛含着希冀看着他。见他没有反应,有些放下心来,又道:“以前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叫杨关。你还记得吗?”,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红焰失落地摇头。 于是丽人大大地松了口气,红焰看着她这副表情,有些弄不懂情况。 于是,北香榭从开始的相遇,救治讲起。讲到自己大概的身份,却让红焰吸了口凉气。然后讲到,曾经的恩怨时,只是一句带过,就到了自己的落跑了。 最后一句话让红焰差点晕了过去。 “我其实……在昨天之前是个男人。”,北香榭淡淡地说,前面从红焰叫自己姑娘时,那一时的骇然已经过去。 北香榭原本就是个闲散的人,极易接受现实,这也和他曾经的经历有关吧。 看着红焰瞪大眼睛,英俊的面孔差点扭曲成夜叉一般。北香榭低下头,不安地偷眼打量着他。 脸扭曲了半天,红焰这才缓过劲来。又看了半晌,这才缓慢地问他:“你的意思是说,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你变成了女人,而我没有记忆?”。 北香榭点了点头,最初发现自己居然变成女人的身体,那时简直快崩溃死了。但还好,从小经历的魔鬼事情不少,生死间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反倒让他生成无谓的性格,这样的放荡不羁,在这世间也算是少有。 只是,看样子。红焰好象误会了什么,昨天没错,他们在一起。但从未经历过男女情事的红焰,好象自以为事的认定了…… 北香榭不怀好意地舔嘴,但让红焰看着,却是丽人娇羞而紧张的,轻轻舔…… 嗯~感觉有点热。红焰假装房间很闷,随意地走过去开了几扇窗子。却不没看到,这时的北香榭看着自个的背影,笑得象个偷食的猫儿。 恢复过神智的红焰,做了个决定。这个决定让他在若干年后,非常的后悔,应该说把肠子都悔青了。 站在北香榭的床前,红焰单膝跪倒,低下头,说道:“无论如何,不管以前你是不是男子。 今日之事后,你便是我的妻,我红焰对天发誓,此生仅如此待你一人。若有翻悔,天打五雷轰顶!”。 看到红焰发着如此重的誓,还居然是一幅小绵羊的模样。北香榭突然觉得一点也不好玩,更不觉得惊喜。 他开始有些心慌了,太了解这人了。 自从那夜不小心将他救下后,多少日子过去了。此人虽然纠结,却是个真性情的人。 今天自己故意不拆穿他的误会,只怕以后若让这人知道真相,天打五雷轰的就会是自己了。 这样想着,身体就开始发了抖,哆嗦着想说话。没料,被红焰看到后,居然理解为丽人害怕极了,于是起身坐到她身边,一双手紧紧地拥着。 自己可以认为,这只是红焰的安慰吗?北香榭哆嗦得更厉害了,他小心地抬头看了眼红焰,发现他正深情地看着自己。呻吟了一声,无力地躺下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虽然说他也是顶尖的高手,可是这个世界是远有比武功更可怕的东西。 早就领教了世间的种种,一颗年轻的心早就磨得千疮百孔了。可是,这颗未老先衰的,现在正遭受着从未有过的摧残。 红焰却没有感觉到,北香榭的心里想着与他完全不同的事。 正文 第六章:美人大逃亡 在他看来,美人突然遇到了变数。当然,中间包括她昨天还是个男人,但今天突变成了女人,而且还和……想到这儿的红焰突然脸就红了。然后,居然遇到的自己,还是个顶负责任的,一时思想激烈的撞击下,浑身发软。所以,她有些累了,想休息,于是无力的躺下了。 红焰趁着美人正在闭目养神,再一次细细地瞧她。 嗯~自己媳妇还真不错。白晰的皮肤,看上去光滑无比,粉嫩的唇还在微微地颤抖着。眼睛虽然闭着,但那长长的眼睫毛还在轻轻的抖动着。 美人怕是害怕了吧,自己应该是个端正的男人。身上虽然很热,心也跳得厉害,但一直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忍住…… 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一直到天边泛了白,一声鸡叫惊醒了所有的人。 北香榭在思想斗争了很久后,决定随欲而安吧。反正,就算是以前,红焰也被自己吃得死死的嘛。原来,他就知道是谁,不但配合着自己,还明里暗里的护着。想到这儿,就释然的多了。放松了,坏心眼就出来了。 一大早躲在被窝不肯出来,这么多年了。终于,反身做主人了,怎么也得好好的享受下。红焰在端了早餐,喂了食之后,发现自己的夫人居然这么懒时。也好心情的没有皱一下眉头,这让北香榭纳了闷了。 当年,自己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哪,也没见他给过好脸色呢。果然是,男人好色啊。他却忘了自己早前,身边可是从没少过女人,而红焰却是一直守身如玉,处子一个呢,当然目前也是。 哼哧了老半天,太阳都照到屁股了。北香榭也觉得,这样下去挺不象话的,但才这样放过他是不是太轻松了。眼睛一转,主意就来了。 “那个,夫君啊……”,这次可是百分之百的娇娥声音。原先,总感觉自己是男人,所以说话也粗声粗气的,所以态度可以改变世界啊。“嗯?”,红焰应声看着她。北香榭手掩着嘴,故作娇态,说:“嗯,夫君啊。人家不能穿这一身衣服出门吧?”,说罢,还故意将衣袖向下扯扯。 红焰急了,一伸手就将她的衣服拢好。很不高兴地批评道:“娘子啊,以后不敢这样啊。不管以前……”,红焰停顿了下,小心地看看自家的夫人,还好脸色平静。 这才继续:“现在你是女人身了,而且是我红焰的妻子啊。所以,所以一定要注意仪表啊!”。说完语重心长地望着她,恨不能将这些话塞进她脑袋里才好。 红焰忽然觉得,现在头等大事:就是让眼前的妻子先学会女人应有的矜持,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他以后的头上颜色这种问题了。 看着红焰的目光只专注着自己,北香榭这时才觉得,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情。 但,必须得装下去。只得硬着头皮提醒:“那,衣服……”,眼神极其可怜,象是小白兔在祈求一般。红焰立刻回话:“我马上去买。”,话音一落,人影但闪没有了。 看着红焰离开后,北香榭的笑容不见了。取代的是一片的平静,眼神深得看不见里面的内容。 忽地化成道道影子,一阵风儿吹进来。屋里却是一片空荡荡的,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依旧是竹具,凉席,纯白的床纱,湿软的锦锻薄被。绿色,浅黄,纯白相映着小南方的风景山色,极为南方的房间。 忽然窗外有声音,“咦,这么快就跑了。我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好戏呢。呵呵”,居然是那个老李头的声音,窗外却是什么也没有。还好,没有人看到,要不还会以为遇到了鬼呢。 北香榭离开了小镇,没走多远,就看到荒草摊上一辆牛车。要说北香榭还真是有涵养,居然轻轻一笑,身体一掠就闪上到了车上。 老李头嘹亮的嗓音就传了出来,“公子,我们出发喽!”。北香榭轻笑着,“这位爷,奴家可是女子哦,莫要叫错,”,声音娇啭如莺鸟一般。真正让老李头冷冷地颤了下,谁要说眼前这位,是天下闻者变色的灭天公子,哪个肯信呢? 牛车慢慢地出发了,前面是个不大的小山。山是荒山,山顶并不高,半人高的野草和小花丛生着,倒是有着大漠孤烟的美。山路极窄,老李头又一次聪明的选择了当时最小的小路。北香榭是满意地抬头喝酒,手中是咸享酒楼著名的烧酒:桃花醉。是老李头不客气了叫了十来壶,当然结账当然那个还在酒楼找人的傻小子。 转上了山路,牛车摇得更厉害了。北香榭安稳地坐在车篷内,随着车摇晃,酒湿了身上的红衣。抹了把唇上的酒渍,再低头看着身上的红衣。眉头皱得紧了些,侧头想了想。吩咐老李头过了山后是哪处地方。 老李头在前面开心的赶着牛,头也不回,善解人意地答道:“姑娘,前面是牛尾沟。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老头子倒可以去村上给你讨件衣裳了。”。北香榭应着,继续喝自己的闷酒。 风很清,轻轻吹过。抚过脸上,温柔得如同母亲的甜蜜。就连老李头的胡须也轻飘飘的,远远看竟有些仙风飘的感觉。老李头这几天得意,看尽世间红尘,今个眼前这般事还倒是第一回。 他完全忘记了,这出戏码完全是他一手导演出来的。但私下里老头还是很佩服眼前这人的,是什么样的心才能容得下,这世间完全不可以忍受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老李头转回头,看着半掩的车篷,心下又笑自己,也只有他能受得了吧。 在山后面的山岰里,刚好有三两家山户。 老李头放下僵绳,殷勤地去几家转转了。在银子和老头子热情的态度下,居然拿回了好几件满新的女衣。只是,山里的姑娘能有什么样的好衣服,都是一些碎花或者大块花纹的艳色衣服。 北香榭皱着眉头捡来挑去。看得老李头嘴里啧啧地,差点来句“这位爷就别挑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爷的脾气,这几天虽然也是和颜悦色的,但话多了还没什么好。 只后,北香榭最后还是选了身,红色多些,上面有些碎白花的衣裳。但这人,好象不太会穿女装,最后,不得已,老李头还是到最近的房子里,请了人家的女主人帮助。 房间有些暗,山村的妇人手总是有些粗糙。几下褪了衣服,就让北香榭的手臂和腰间多了些红色的痕。妇人一边快速的动着手,嘴上也没个停,“哎哟,我说姑娘啊。啧啧啧,看看你这儿身段哦,那就个水灵……哎哟哟,真真叫个心疼个个……”。 正文 第七章:月上柳梢头 那妇人顺手还在那小腰上拧了一把,直疼得北香榭两眼带水。心里那叫个委屈呀,不带这样的吧。虽然说虎落平川被犬欺,但自己好歹也曾经驰骋一方啊。 杂如今,眼前这村妇都这样彪悍滴!虽说是有点同性的嫉妒吧,但好坏也是个女人家罢了。这以后要是遇到个把男人的话,突然北香榭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了。 老天爷一定是恨自己当初把事做得太绝,于是乎,安排个这角色让自己走。想着以后悲惨的人生,北香榭第一回儿开始犹豫,要不要还是找个法子,变回本身吧。 终于,穿好了衣裳。这家的男女老少七八个,围着北香榭看着稀奇。北香榭含着泪花,两只眼可怜兮兮地看旁边的老李头。终于不忍心看下去了,老李头手一胡拉,拦过众人后飞快地抢过北香榭。然后,速度地打着哈哈,应酬着俩人就往牛车闪去。 逃命般离开身后热烈的送别声,老李头和北香榭都松了一口气。 牛也如飞般的逃跑着,现在谁要是看到,一定不会相信这是一头老牛,一定会以为哪里来的怪模怪样的千里马吧。 前行三四里之后,老李头总算是心疼自家的牛,让它放缓了速度。然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老头,你给我说说,你安的什么好心?”。 “哦?我?有么?你说我安的是什么心呢,这位姑娘~”。 “……”,沉默良久后。 “老李头啊,我是真的不怪你。当初负心的事儿,做的太多。如今如此我也不怪任何人啊。”。 “呵呵……呵呵呵……咳,你的意思还是有些怪我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后。 “好吧,我承认,开始我是有些怪你。”。 “呵呵~”。 “但,后来一想。如不是如此,我怕这一生也躲不掉那个名字了。所以,我现在还是非常地感谢你的。”。 “呵呵,那不如改个名,换个人生,可好?”。 “……”,一小会的沉默后,然后就是个娇柔的声音。 “不错,好主意!哈哈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呵呵呵。”。 “哈哈哈哈,真是快意人生啊!哈哈哈哈!”。 “呵呵呵……”。 “老李头啊~”。 “嗯,老头在。”。 “那~你说。我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呢?”。 “嗯~那要看,姑娘的喜欢了。”。 “哈!嗯~叫什么呢?寂云,可好?”。 “嗯?这名,很象青楼里的……”。 “……”,很久的沉默中…… “幽叶如何?”。 “嗯?老李头你还知道些什么?呵呵~算了不提也罢,就幽叶吧,”,声音极淡。 远远地看到,一块路碑:宁西。 两人都瞅着发楞。看着牛车就这样一步步走过。终于,远远地将那碑扔到了后面,直到看不到时。改名后的幽叶才吐了一口气,“再有两天,大概就到了。到时候,你就走吧。”。 老李头也不吭声,只是沉默着。良久这才问了句:“幽叶姑娘,可是想好了,以后的路如何走?”。这一问,一答间,很多事情已经不必再解释了。 经过一天的折磨,已然是黄昏了。 又是一个黄昏日,太阳依旧深深地眷恋着大地。猛烈地将自己的热情扔了下来,甚至能听到大地痛苦地吱吱地叫声。夜很不满地拥了上来。却被重重地压了回去。太阳看到了很开心,笑得脸都红了,那红色染了身边的云霞,还将近处的地面也染成血一般的红色。 看上去惊心动魄的,异样的血腥。但,夜不肯轻易地退却了。夕阳突然变得很痛苦,就连那耀眼的红光也灭了一大半,就象被重重山压着似的,慢慢地向地面落云。一直到最后只能看到小半个脸,眼见着就要真的沉下去了。突然,它猛地一跳,象是强烈地反对着。但随着最后的力气用尽了。哗地一下,天地顿时进入了夜的时刻。 但,夕阳是不甘心的,随然落了下去,却仍然将最后一抹夕照留在了地面上。这时,那天地一线间就如燃起了大火一般,这时不仅天边红艳艳的,就连牛车,老李头也染成了红色的了,就象披了一身的鲜血一般。 幽叶轻轻转过头,不想再看。只要和自己有关系的,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吧。 红衣印着花的女子,忽儿就出现在车前,与老李头并头坐着。歪眼瞟着他,说:“你可知道这幽叶名字的来由?”,停了一会儿,不等老头回答,又自言自由道:“我当初欠一位女子的,虽不想伤她,却也是伤她一生。今儿个我帮她还个愿,就用这名字为她活个样子吧。呵呵~不过,老爷子,我们就此道别吧。”,话毕,红影闪过。那被映成金黄的荒草地中,那道红色象一抹血痕一般地掠去。 车停了下来,老李头和老牛一同望天。据说,牛一生是不抬头的,直到它感觉到人生最后一天时,才会含着热泪看一眼深爱的天空,然后就静静的死去了。 所以当老李头回身,看到老牛一副痴样。猛地一拍,怒骂道:“老头子我还没走呢,你就少想三想四了。”。 就在慢慢暗下去的天空下,一牛,一人,慢慢踱着步自己,转回头走了,慢慢地在天迹之中。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是一处风沙小镇,当崭新做人的幽叶来到这里时。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决定是不对了,当她一身村女装扮进去时,已然感觉到一些若隐若现的目光了。原来,在世间做女子是这般的不容易。 再回首时,自己身后,那一路破碎的江湖女儿的心,他不忍再看。 北方果然不能和南方相比,所有的物件都变得粗糙极了。比如,现在她下榻的客栈,它也居然也敢开!没有洗澡的热水,只能简单冲个脸。就连喝的热水,除了进门的一壶,居然再要就加钱…… 钱,钱,钱……杂就这罗嗦呢?难道就不能长个眼色瞧瞧,自家并不是没钱的主儿么? 但,他真的忘记了,自己已然是女儿身,而且她那身价值不菲的红色男装,早就扔的不见了影子了。 “夜色如水。 雾漫树梢 飘向树梢的黑影 沉默的对我哭诉 虚幻的云霄 举杯邀请 无尾花的名字 书写在锦书上 血色黄昏 我见证消失的杀影 红色的蛇剑 但求人长久 人生岁月无 完美的杀戮 嘲弄着世间的正义 云中谁寄锦书来 但凭风入帷帐轻 晨曦中的光 轻轻掩了诺言 细微花香 明显的说谎 憔悴了伊人 消瘦了花黄 分别时的凝望 不再回头的冷漠 去年今日此门中, 桃花人面相映红 再忆从前,也不过是美人湿了妆 独坐窗前,看那孔雀东南飞走了 我不再想你 不愿要陌陌地相望 注定了不能相守 赠君明月珠 欲语泪不休 愿君如明月 相携到天涯 微笑回想琴在慢慢地弹响……” 正文 第八章:北方有佳人 带着声声的低叹,声音悠扬,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哀伤。让幽叶迷惑着,痴痴地随着声乐,慢慢地转出房间。 就连楼下小二迟疑的阻拦,也恍若没有看见一般地走了出去。佳人相约,在月上柳梢头之时,黄昏之后。幽叶带着轻轻的叹息,随着乐声来到小镇西边。那有一棵极高的树,树冠近乎于直入云霄。只是在,月色下,那笔直的树干上,竟然有一颗颗,大大的眼睛。 就那样,左一颗,右一颗地,看着,看着幽叶的来临。月牙安静地挂在树梢上,大地是这么安静,虫鸣夹着急促的脚步在一滴露水上,顺着柳树的枝杆向下滑,最后停留在叶子的尖端,晶莹剔透地折射着星光,五彩而详和。那低低的吟唱,因为幽叶的到来停止了。 那树下转出一人,冰雪为肌、神玉为骨,白衣如雪、衣摆随风漂动,将她衬托的有几分飘尘都气质,眼神灿若星辰,仿佛洞察世事。一身纯色的长裙,映在夜下色,仿佛随时与风随走,或者轻轻地融入月光中,然后就不见了似的.细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叶染?”,不料对面的美人儿却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如泉水一般:“这位姑娘,但不知你因何知道我的名字,还是你……你认识我?”。 幽叶忽儿就醒了,的确是叶染没错。 但,自己却不再是当年那个人了。于是,赶紧做了个福字,上前几步亲昵地抓着她的手说:“好姐姐,你是贵人呢。怎么会认识小女子这般笨拙的人呢?只是,姐姐的芳名谁人不知晓。我也是倾慕姐姐的琴艺,心中只是觉得姐姐是个如同神仙般的人儿呢。如今一见,果不其然,还希望姐姐不要怪我的无礼。”。 一连串的恭维,让这叫做叶染的女子有点承受不了。脸上泛着粉意,脚就向后退了一步。却是,手被人家紧紧地握住,这看上去弱女子一个,自己的手一时却脱不开。 叶染有些艰难的笑着,终于松开之后。退了一步轻轻还礼后,这才收了所有的表情。 “这位姑娘,我并知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所以,萍水相逢就让我们就此……”。 “幽叶。”,幽叶飞快地接嘴,叶染有些发楞,“什么???”。幽叶又跟上几步,一只手指着自己鼻子,俏皮地说:“是我说,我的名字叫幽叶。是不是和姐姐的名字很象啊,真的,当初起这名是,我就想的是姐姐呢,不骗你哦。”。 叶染这么风清云淡的人,也有些承受不了,眼前这女子的快嘴和粘乎劲。 叶染有些犯愁地轻皱眉头,在心里细细思量着。眼前这女孩似乎不打算离开,但自己月夜一曲根本引得要引来的是那个人呀。 自从在山上听说那人终于出现了,一颗平静许久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 本打算就算是知道,也只要静静地在一边看着就行。却又听说了,越来越多的人凑到了那人身边,有仇家,有关联的却不知何种目的的,还有些不清不楚的。 更要命的,听说那人自家人等也去了不少,明的暗的,心下有些着急。那人的心,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如果当初要走,就没打算再回头吧。但,从许多人传回的传闻中。那人似乎还没有武功,而且本性也变得懦弱和善良了。 如果变成这样的话,让叶染惧怕是,就连老天爷也容不得这人存在了吧? 结果辛苦地赶到所有人之前,一曲当年随意的合奏,却只引来一只小黄雀。 叶染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小心地在心里更正:“或者是小花雀吧。”。幽叶却没有感觉,一双手趁着幽然走神,又紧紧地牵住了。好象生怕她会忽然走掉一般。 叶染终于无奈地笑笑,轻轻地叹了气。“也罢,也许是缘份呢。”,就不再阻着幽叶的跟随了。 小镇不大,却极为干净。在北方这是不多见的,长年的风沙,一般的小镇上见的最多的就是沙石和瓦砾了。路有些陡,轻轻的斜着,镇子是北高南低的地势。所以,她们从镇南边的树旁,穿过小镇时,路就稍稍难上了些。 才走到镇中,幽叶就显得有些气喘。叶染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看来前面纯粹只是力气大而已。她前面还是有些怀疑,这女孩身怀某种武功,只是想着以后相处中,一试便知了。 叶染选了间极北的宅子,却是舒适的很。在一条深巷里,最里头,门是极小的门,原先应该是涂得黑色的漆,但时间久了被风吹的掉了斑驳不堪。 门上加了个伸出的小顶,这倒不太象北方常有的房子了。也只有南方的一些地方,会在上面加个檐,主要还是为了防雨水浊了大门吧。这户倒也奇特,这北方不见得能有多少雨,就算是初入北,雨水也不比南方多了? 叶染回身看着幽叶,见她的行为倒也平常的很。于是,轻推开门,解释着:“这处地方我已经买下了,所以不会有闲人打扰。姑娘,你安心住下吧。”。 “我叫幽叶。”,明显的不高兴,嘴都嘟起来了。这让叶染忍俊不已。从小在山上长大,要不是自己天资独特,得到了更多的爱怜和疼惜。 一直一个人,淡淡地生活着。武学也罢,琴艺也罢,只是一直优秀着。不喜不惊不怒不哀……直到,遇见那个人。 “姐姐,我懂的。你的意思就是,要我乖乖的,听话哈。不要随便叫人来这里对吧?哈,姐姐同意我和你一起随行了?太好了……”,幽叶自说自说着,拍着手跳着脚地欢唱着。 叶染有些头疼了,一把拉住她。嘱咐道:“好了,幽叶。你是大姑娘家的,不可如此放肆,没有女儿家的样子。”,说话间神情变得严厉起来。幽叶顿时低下了头,眼睛都红了,还时不时地偷看着她的表情。 叶染又心软了,叹口气摸摸她的头,说:“好了,是我不好,不应该如此怪你。也是姐姐习惯了,一时没注意,也就要求妹妹也如此这般了。哎~”。 幽叶睁大眼睛,好奇地问:“姐姐从小就是很严格的生活吗?是不是吃饭走路都有人会要求啊?”,问完眼神就飘到远处了,自言自语着:“那样活着,岂不是很累么?”。 听了她这句话,叶染浑身忽然一抖,这话真象是那人说话的口气。不敢再看幽叶了,匆匆地领着她,穿过院子,中间或者是怪石或者长得歪斜的矮树。 进了院门左手就有一排房子,大概有四五间吧,一模一样的门和窗。正对面是两间颇大的屋子,刚好与左边的房子成L状。只是走到转弯处,那发现那有个小道。 穿过小道,才发现后面居然是座高高的阁楼。抬眼望去,在黑暗的阴影中,大概有三四层那么高,楼下是杂草丛生,很久没有打理的样子了。紧挨着小楼旁,生着两棵树,开满了花。硕大无比,走近时却毫无香气。 “那是锦绣杜鹃。”,看着她专注的眼神,叶染轻声解释道。 而后,领着幽叶上了小楼。一楼极素雅,一进门,对面一张方几,旁边两把长背椅,色是深红,木色极润。 正文 第九章:名花艳色两相欢 紧靠楼梯安了如楼顶高的书柜,半敞式的,上面四扇小柜门,下面全是敞开的,放满了书册。然后就剩下干净光亮的地板了,走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叶染带着她,上了二楼,一上二楼就不一样了。一小片开阔地,对面是一扇扇雕花的门,更象南方一些地方,这些门可以随意打开,所以开了哪扇,哪边就是门了。这样的设置,可以任意随着一天的阳光,来选择。 然后房间的光线会一直比较充足的。但,叶染的脚并没有停下,一转弯又上了三楼。三楼的楼梯有些暗了,没有象一,二楼,墙壁上挂着些封闭的小油灯。所以,完全凭着晒进来的月光照着亮,但还看得清,而且随着人的走动,月下竟是极美的。 幽叶跟在后面欣赏着,这楼应该是为眼前这位佳人而盖吧?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幽叶轻笑着,跟上了楼。可谓是:红颜胜人多薄命,莫怨春风当自嗟。所以,不论你如何的绝色,却不要轻易地认为,就算爱上哪个人,他也应该有如此的回报才对。 太美好的东西,总让人生出想折损它的想法。所以,最平淡的人,最平淡的生活才是人生最美好的一件事吧? 三楼很取巧,周围一圈秀气而精美的廊道。中间还间隔着华美的廊柱,上面没有雕刻,倒是很细腻地用彩笔画着些图案。 只是远远一看,有云,有山,看不太清是什么。如银子般的月光撒在周围,美得象仙境一般。想必,在站上面,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吧。幽叶觉得惊奇,在小楼下面看时,并不觉得有何种奇特的。 只不过,在这小地方建上一座阁楼,感觉有些奢侈罢了。一层层走上来,每一层都有让人惊赞的地方。 但幽然打开小门,幽叶跟了进去。这是……一间闺房。 极艳的色彩,浓重的红色,大块小片的堆在一起,或者深或浅的红色。深红的木,艳红的床褥,浅红的纱,绯红的屏风,朱红色的贵妃椅,上面居然还有柄紫红的如意。 幽叶有些滴汗,这是专门为自己而设计的吗?只有不多的人知道,自己生性爱红色,却一直忍着,只因为不允许。 “这是你的房间,如果不喜欢还可以去楼下,那里比较素静些。”,叶染看着幽叶说道。 “哦……不,不用,这里挺好。”。说着,还扯着自己的花红衣裳,笑着说:“看,和我衣服都很象哈,都是红色的呢。”。 叶染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不再说话。幽叶指着屋子正中间的楼梯问:“姐姐呀,那里是通到哪里的?楼上么?”,原来准备出门下楼的叶染,停下脚步看看她。然后笑了,走来牵她的手,轻声说:“姐姐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幽叶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好说话吧。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会本能地让引起警惕,但太了解眼前这女子,应该不会吧。 这是个比楼下所有楼梯都宽阔的多的楼梯,而且光洁得反照出人影。光线好的话,甚至能照出人脸吧?脱了鞋袜后,两人牵着手一步步地走了上去。 幽叶边走边想:“怪不得要脱掉,如果穿着鞋上来,会摔跤吧?”,低头看看楼梯,忽然小声地叫起来:“姐姐,你看,好奇怪哦。”。叶染被她叫得也跟着低头,不明白地又抬头看着她。 幽叶直晃着她的手,连声:“你看,你看,你看嘛。”,叶染有些皱眉,“这丫头~”。到底是叫自己看什么呢? 还好,幽叶是个急性子,很快就让她知道了,“你看,这木板真奇特哦。我们走过的上面,居然一点汗气都没有哦,看,没有脚印啊。”。这话,让叶染皱了眉,这才想起来,女孩一直穿着山村衣服,那是不是晚上都没有洗过澡呢? 想到这儿,有些无语。叶染倒不是有洁癖,但打小养成的习惯,还是让她见不得有人这般的不洁。 当下就有些后悔了,是不是不应该领女孩来呀。再一想,这么多年的静心,自己还是改不了尘世的习惯,又有些怪责自己的意思。 她并没有注意到,幽叶已经抬起头看着她。一双眼沉静如水一般,里面根本看不出曾经的精灵古怪了。“我有洗澡,姐姐。”,等幽然再看她时,却是一副伤心委屈的表情。 “啊?”,叶染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努力让表情恢复过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伤了心的幽叶,却将话题一转,“那个啊,叫做无影木。别说是脚心的汗气了,就算是任何东西泼下去,很快也是干净如镜了。”。 果然是小女孩,一听这话题来了兴趣。“所以才叫无影木么?有趣啊,是不是很贵啊。”。叶染因为前面的失态,对女孩心有愧疚,听得女孩说贵,突然生出一股柔情。这孩子,该不是受了很多苦吧。 伸手将女孩握得更紧了,轻笑着说:“有姐姐照顾你,幽叶不必担心这些了。”。 幽叶猛地停了脚,两眼呆呆地看着她。 “这女人,还是这样啊。多少年过去了,还是那样的温柔,还是那样的同情别人,轻轻地就心软了。这样的女人啊,她就不应该来到这世间啊,太美好的东西,都会让人有折损它的心哪!”。 叶染以为她感动的傻了,继续对她亲切的微笑着,“好了,以后你就我叶姐姐吧。我叫你小叶子,可好?”。 幽叶呆呆地,看着她洁白的手牵着自己,重复着:“小叶子,小叶子……叶子呵呵呵……”。到后面傻笑起来,叶染心疼一把将她搂到怀里。 “别这样,妹妹,如果不喜欢这名字,姐姐以后不叫就是了。”,怀里幽叶猛地一挣。松开后幽叶正甜甜地冲着她笑,“我喜欢,然姐姐。以后叫姐姐就是叶姐姐了,而然姐姐以后要叫我,小叶子,只准姐姐一个人叫哦……叶姐姐也只准我一个人叫哦……”。 叶染听了苦笑着,“小叶子,你是在说绕口歌吗?还是故意逗姐姐开心呢?”,两人两手相握,开心地相视笑着。 两个女子一般的高,只是叶染看上去年长些,约有近三十的样子。而幽叶长得比较幼齿了,明明也奔三的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变身的缘故,看上去竟是十几岁的妙龄。 一个是衣袖翩翩,柳眉弯弯,不饰粉黛,仿佛所有的星辰为之失色,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望之,使人如痴如醉。 动时若那轻舞的皎龙,华丽如同秋月的金菊,亭亭玉立时又如那春天的绿松,一眼看去却有着飞舞的雪花,远远望云又似那初出的朝阳异样的艳丽,眉眼间皆是成熟女子的风韵。 一个是若似那楚腰的纤细,正当是十八的好年华,初识风情般的纯美,低低地挽着少女的双环垂柳的发髻,紧贴着耳边甚是娇柔可爱。 看那娇俏眉眼上的妆容,怕是才学会以,一点点妆红染就。如同那画中美人才有的身材,低头害羞地竟是怕那风情染上吧?一举一动间,全然是一派天真的女儿家作派。 这时,外面已经是天色微亮,只一小会儿,那原先在黑夜中仿佛撑住了蓝色天空的山峰顶上,出现了一丝微白。 当它们一点点地聚拢时,天渐渐亮了起来,仿佛预告大火来临的轻烟。猛地,阳光的大火就突然窗外挡不住的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正文 第十章:群魔乱舞 因为一夜没睡,幽叶独自爬上床塌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叶染无奈,只得独自下了楼。前院几间只是服侍的丫鬟和仆人们住的地方。那两间正对面的大屋子,是一般来客的客房。 早上已经纷纷起来,收拾打算的来来往往。人不多,却是个个灵活的模样。见叶染出来了,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一个一个恭敬地行礼,问候一声:“给小姐请安。”,看上去一派井然有序的样子。 叶染只是简单嘱咐了几句,也就是不要去打扰阁楼的客人。如果醒了,就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如果出门也不必拦之类的话。 叶染做完一切,推开小门就出去了。就如她原先估计的那样,这里应该是那人往北的第一站了。 但,好象估计失误了,那么不管那人是否到了,但后面的人群应该也快到了。不管怎么样,还得出门应对下,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做到的了…… 红焰很生气! 他忘了以前,忘了自己,但本性还在。从没有人,也如此对待自己。 他现在还在咸享酒楼,原来并不是他不想立刻追出去,抓住那人好好问清楚:自己就这么的不堪吗?自己已经发了誓说一生一心对她,她怎么敢转身就逃跑的无影无踪。 但,看着眼前这群人,他头大了两个。还有谁没有跟上呢?他怀疑是不是整个村子的人跟来了? 眼前吃得正欢畅的丫头,正是那雪梅。本来就胖的脸,现在正被满嘴的食物塞得更鼓了。有点空隙,还不停地追问,是不是那个坏蛋干了很大的坏事,所以红焰哥哥来抓他回去受罚呢?后面,还非常果断地建议,红焰哥哥这次要狠狠地收拾下,那个大坏蛋了。 一边的雪梅的娘亲,却看上去很发愁的样子。时不时欲言又止,眼睛里含着欠意。名妓欧阳菲菲居然和郝连雁落在一起,大概又是名士佳人之类罢了。 被红焰冷冷地看了一眼,雪梅并没有闭嘴的自觉,倒是被一旁的欧阳菲菲轻轻一拉,却自觉地闭上了嘴。红焰心头掠过疑问:他们三个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不由地,心里已经慢慢起了警惕之心。 红焰眼睛看向,躲在后面的那老男人。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个家伙是来干嘛的?凑什么热闹?”。花痴正低着头,小心地护着手中的一盆什么东西。 宽大的衣袖遮着,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但他就象宝贝似的,时不时还对那盆东西说着话,就好象它能听懂似的。这人一向是没有神经的,别人的任何反应在他这里,都如同空气般不存在的。 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多少还是有些怵着红焰,平时总是保持着肉眼可见的距离。但,今天他却来了,而且他一进来之后,就低着头也不看任何人,就知道他已经鼓足了最大的勇气了。 红焰的脸,此刻可以用冰雪来形容。平时在院中,本来就不假以颜色的人,现在看起来就象个大冰库一样,冷气四散,一干人等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们来干嘛?雪儿你先闭嘴。”,红焰不客气地指着雪梅说道。雪梅多少有些委屈,这不是当初那个红焰哥哥。 以前不论自己再胡扯蛮缠,他都不会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的。但,看看红焰的表情,她终于忍住了伤心低下眼去,就连眼前的美食也懒得动了。 红焰手指向郝连雁落,那人浅浅地笑着,自然而然地带出一股优雅的气势。“呵呵,我也是担心我的把子兄弟,听说你这里有消息,所以特此起来的。”,却让红焰皱起了眉头,“兄弟?”。 郝连雁落冲他一拱手道:“在下,早已和杨关杨贤弟结义金兰。所以,还请红焰弟帮一二个。”。红焰冷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难道你还是不知道,你那所谓的结议兄弟,便是这天下人人惧怕的灭天公子,北香榭吗?”。 郝连雁落被他直接戳穿了,脸上有些尴尬之色。吭哧了一会儿,脸色一变道:“那是何人所说?我怎可相信这等无耻的说词。”。 红焰冷笑,眼睛极深地望着这人。早在当初,这人接近北香榭就觉得他有某种目的。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冷笑着扭过头,不愿再看他一眼道:“我说的,而且整个武林都知道。你也不必隐瞒了,想必早就明白了。所以,我请你有多远滚多远,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一席话说罢,惊得周围人目瞪口呆。尤其是雪梅,一双胖乎乎的小手颤着,拉拉红焰道:“红焰哥哥,你说得可是真的。”。 红焰懒得看她,在小院中对她的宠爱算是特别的了。但,此刻看她拉来众多的麻烦,以前那颗可怜她的心消散了不少。 雪梅她娘轻轻地将雪梅拉到身后,在一边儿不知道小声地说些什么。郝连雁落也装不下去了,努力地哈哈一笑,说道:“那灭天公子,作恶已久。江湖人等,人人得而诛之。既然红焰兄有心替他遮掩,那么我也只有无奈,另寻他路了。”。 这番话说得恶毒,此间已经涌来许多的江湖好汉。也只因为听说了灭剑公子的事情,人人都想跑来插上一脚,最主要的还是想得到那把传世的灭天剑罢了。 随着他朗声而说,这座小小的酒楼顿时声音四起。小声而碎碎地声音,如同那庙宇之中的念经声一般。 红焰此生最不喜人多,就算是被北香榭所救,一直生活在大院中,也只是勉强与众人相处。 从不觉得和这些人有过什么交集,但这些人还都能脸厚地挺在这里。他又一指四周,想想却把手放下,他真不想在这儿,再听到什么义正言辞地声音了。 但,就有人无视他的不乐意,一直很安静的雪梅抢着说:“菲菲姐姐是我叫出来的,你别怪他们,那个,就算是他们要找北香榭,哦不对,是灭天公子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啊,那个可是个大坏蛋呢。”。红焰不耐地吼了声:“你闭嘴。”。 雪梅顿时脸红了,一会又白了。眼睛里地涌上了晶莹的泪花。她到底是个大姑娘,虽说一直在大院长大,比一般女孩胆要大,脸要厚些,却也承受不了一向宠爱她的火焰如此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