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鸿一瞥 天际,一片乌云升腾而起。很快的,滚滚云层越升越高,将原本高悬在湛蓝天空的日头一口吞没。 天地之间原本的光明温暖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乌云盖顶的阴暗湿冷。 轰隆—— 一声惊天响雷滚过,震得大地颤了几颤。无数的叶子在狂风四起见被吹落,卷入无边冷冽的风雨之中。 快马而来慕海笙亮出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行至帅帐之前。门口的士兵将她拦下。这次她没有亮出玉牌,而是嫣然开口唤道:“王爷,妾身来了。” 短暂的静默之后,帐内传来一声低沉悦耳,又满含威严的男声,就好似晨钟暮鼓一般的,直击心底。 “让她进来!” 守门的两名士兵应道:“是!”随后退到一旁,双双放行。 女子挑开帐帘,迈入内里。因为乌云压顶,所以帐内的光线昏暗,唯有沙盘之前一盏油灯明亮,为这幽黯的军帐撑起一片昏黄的光明。 她站定身形,而后抬起右手,把头上的帷帽取下。 一瞬间,闪电划过,帐内霎时亮如白昼。他抬起头,刚好看到她那如玉似月的脸庞,那双顾盼生辉,美若秋水的眼眸此刻正含情带羞的望着她,两侧的雪腮浮起淡淡的红晕,比之晚霞,胜似桃李。 闪电过后,帐内的油灯重回孤寂。 而她的脸庞也重新隐没于幽黯。 稳坐沙盘之后的男子眉宇微蹙,眼底的神色顷刻变冷。 “过来。”他低沉而威严的指令传入她的耳中。 她轻移莲步,身下水蓝色的衣摆微微浮动,好似七月荷塘中的秀美的莲叶一般。 兴致他的身侧,她淡然开口:“王爷,您急着叫妾身来,所为何事?”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默的拉起她的小手,沉声问道:“慕海笙,咱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 慕海笙垂眸,豪不犹豫的答道:“三个月零七日。” “记得这么清楚?”男子挑眉,脸上的笑容有些莫测:“也对,这场仗打了多久,咱们就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嗯。”慕海笙淡淡的回应。 男子又问道:“慕海笙,那这三个月里,你可曾思念本王?” 慕海笙有些羞怯的底下头,轻声道:“有。” 男子脸上的笑未及眼底:“可是我却不曾想起过你。” 慕海笙脸上的笑容敛去,抬眸看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男子手上一用力,便将慕海笙扯入怀中。 “王爷!”慕海笙抬起小手轻轻推拒。这人最是不规矩了,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他就能随时随地不顾情况的要她,那时府里的下人们都机灵,懂得悄然避开,她推拒不过,也就随他了。可是眼下这里是军营,他怎么还敢这么随性不羁! “慕海笙,别怕。”他安抚一般的吻了吻她的唇角,然后指着面前的沙盘对她说:“你看,这就是现在两军对垒的状况。我知你素来博学多才,依你之见,我军的胜算有多少?” 慕海笙将目光放到身前的沙盘之上,那代表祈国兵力的蓝色小旗和代表鸿国兵力的红色小旗数目相当,而且各自都占据了对己方最为有利的阵型。 “依沙盘上的局势来看,双方势均力敌,若想分出胜负,就要看在沙场上双方的主帅布阵指挥,哪一个更高明了。” 男子漫不经心的听着,他的手指绕到她头顶的发髻之处,状若不经意的将那根玉簪一抽,如墨一般的长发便散落下来,好似星河瀑布一般的美丽。 “慕海笙,你总是能令本王惊艳!”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际,赞美之词中暗含着浓浓的极具占有性的欲念。 慕海笙的身子微微一缩,和他挨得最近的耳际好似有火在灼烧一样。而且这星星之火以燎原之势迅速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很快的就连她的发梢指尖都开始微微发烫。 男子的眼神一半**溺,一半冰冷。 可是低头害羞的慕海笙却丝毫没有察觉。 “你呀,都嫁给我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男子的手探入她胸前的衣襟。 慕海笙猛然回神。 她慌乱的握住他的手,出言阻止道:“王爷,这里是军营,您不能不能” 男子没有理会她的拒绝,自顾自的说道:“慕海笙,你可知,这次祈国的主将是谁?” 慕海笙的理智和情感正在激烈的纠结对撞中,面对他的提问,她只是随口回问道:“谁啊?” “是祈国的太子殿下,你那无缘的夫君。” 慕海笙的身子瞬间僵硬,然后温度急速下降,最后趋于冷却。 “是是他?” 男子戏谑道:“不错。这一仗,正是你的新欢与旧爱双双对决,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慕海笙掩饰心底的慌乱,解释道:“王爷,您别误会,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知道您是听谁说的,可是现在的慕海笙是您的侧妃,我的心里只有您一个人。” “嗯,本王知道。” 第二章 大战起 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帐定,发出剧烈而急促的噼啪声。 慕海笙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编制的瑰丽梦境中,久久不能自拔,恍惚间,她觉得这场欢爱也许会持续到天长地久,直到沧海桑田也不会结束,不会静止。 睡梦中,她听着帐外的雨声,梦到自己站在由雨水汇集而成的江河之中,四周风浪大起,她站在一叶扁舟之上,风雨飘摇,回头无岸 战场之上。 狂放的大雨稍止,泼天雨幕化为点点雨丝,夹杂在了一阵又一阵的萧瑟秋风之中。 十万银盔亮甲的鸿国将士们威严而整齐的伫立在天地之间,无数的银色汇集在一起,使得整个军队的滔天阵势足以与日月争辉,与沧海齐啸! 数百米之外,祈国的将士们全部都是玄盔墨钾,十数万的精兵整齐划一,举手挥舞之间,足以撼动山河之势。 “祈国必胜!祈国必胜!” 震天一般的喊声响彻云霄,劈开乌云,直达九重天上。 啾—— 一声凄厉的鹰鸣划过。 耶律宏凤目微眯,幽深的眼眸好似镶嵌在夜空的宝石一般,散发着魔神一样的阴煞与魅惑。 他扬起精致完美的下颌,看向空中那落荒而逃的孤鹰,微薄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没用的东西,居然被祈国这点声势吓破了胆。 祈国的太子殿下也注意到了那只落荒而逃的孤鹰。他俊朗而阳光的脸上浮起无比自信的笑容。点点雨丝落在他玄色的战衣上,淡淡的水光萦绕,远而望之,好似谪仙一般,神圣而不染纤尘。 面对着诸葛城的笑容,耶律宏嘲讽的一笑。他运起内功,朝着对面的诸葛城喊道:“祈国的太子殿下,你现在高兴的有点儿早!” 诸葛城脸上的笑容更胜,只听他毫不示弱的回道:“耶律宏,我军胜券在握,孤王高兴有何不可?反倒是你,一脸愁绪,想来知道这场决战你们是必败无疑吧?” 耶律宏:“既然太子殿下如此自信笃定,那么咱们不妨来打个赌如何?” 诸葛城气势高涨:“怎么个赌法?” “就赌本王会不战而屈人之兵,而你太子殿下则会愿赌服输,兵不血刃的递上降表!” 耶律宏的语气嚣张至极,目光锐利而笃定的看着诸葛城。 诸葛城冷笑:“痴人说梦!” 军帐之中。 睡梦正酣的慕海笙舒展的翻了个身,而后披在她身上的水蓝色一炮悄然滑落。雨水带来的寒意让她幽幽转醒,她迷迷糊糊的起身,随手捞起递上的衣袍重新给自己披上,然后闭起眼睛倒头继续睡。耶律宏把她折腾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她现在真的只想睡上三天三夜,让自己好好缓缓。 忽然,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随后军帐的帘子被人掀起。外面的寒气夹在了雨水和泥土的芬芳之中一股涌入。慕海笙被惊扰的坐起了身,昏昏沉沉的头脑瞬间清醒。 四名士兵面色沉冷的走了进来。 慕海笙大惊,怒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为首的那名士兵对慕海笙的叱喝不以为意,他沉声道:“我等是奉王爷之命!” “什么?”慕海笙惊诧。可是这些人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在为首士兵的指示之下,慕海笙很快便被他们束住了双手,反绑在身后。 慕海笙看自己的衣襟和发髻依旧凌乱,当即羞恼的不行,她挣扎道:“快放手!你们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我乃王爷的侧妃,你们胆敢如此无礼,当心我事后回禀王爷,挨个取了你们的脑袋!” 这一路上,慕海笙都没有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些人真的是耶律宏派来的吗?他为什么要抓她?是她做错了什么?不,不可能的。一定是别人假冒耶律宏的名头绑架她,她要冷静,要尽力跟这些敌人周旋,她相信,只要耶律宏知道,一定会马上赶来救她的。 她的脑海被各种各样的猜测和疑虑占据,她惶恐,害怕,可是又不断的安慰着自己。 直到她被押赴两军对垒的战场,直到她看到他的伟岸坚毅的背影,直到,她看到他眼中的冰冷与绝情 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原来,她所有的真情和信任都成了笑话。 对面,诸葛城在看到慕海笙身影的那一刻,整颗心的跳动便静止了! 是她! 慕海笙竟然被捆绑着押赴战场,而且还是在她衣衫不整的情况下。 一阵疾风吹过,慕海笙水蓝色的衣袍迎风而起,胸前水红的小衣隐约可见,那一抹皎洁娇嫩的肌肤更是惹人遐想,祈国的阵营中,无数人都被慕海笙的美艳所震撼! 诸葛城大怒,他怒吼一声:“全军听令,全都给我低下头去,谁也不许多看她一眼!” “是!”十几万将士的回应声再次震彻云霄。随后十几万颗头盔同时低下,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气势简直令人嗔目结舌。 “哈哈哈!”耶律宏大笑:“真是想不到祈国的太子殿下还是一位怜香惜玉的痴情君子。” 诸葛城此刻已经知道了耶律宏的打算,心中怒不可遏。 “耶律宏,你这个卑鄙小人!”诸葛城怒斥:“打仗是男人之间的事,而你竟然把自己的女人扯进来,你别忘了,她可是你的王妃啊!” 耶律宏坐下的马匹来回挪动着马蹄身躯,坐上的耶律宏勒紧缰绳,神色是不变的从容淡定:“诸葛城,这你就错了!慕海笙不过是我的侧妃!侧妃等同于妾室,妾室等同于牲畜,我用一头牲畜换的大战得胜,这有何不可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悄然打量慕海笙的神色。 “不过,这还要看太子殿下你肯不肯做这笔交易呢。” 慕海笙被束缚的双手拳头紧握。她紧抿着双唇,神色僵冷而木然。一阵冷风袭来,将她如墨一般的青丝拂起,霎时间,灰褐色的日空因为青丝的渲染,而化为灵动秀美的水墨画一般。 身后的鸿国将士们也都被这一瞬的美景所震撼。 慕海笙牙根紧要,心好疼,就好像被人用锋利的刀子割开,然后又不停的捻转一样。她目光决然的盯住前方,好像在看诸葛城,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耶律宏心头升起郁火。 第三章 心碎绝望 诸葛城怒吼道:“耶律宏!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把慕海笙放了,咱们两国之间的事情刀兵底下见分晓!” “好!”耶律宏答应的十分痛快:“既然这是太子的殿下的意思,那本王也只有奉陪到底了!不过,这个妇人眼下没了用处,活在这世上也是多余。不如让我亲手了解了她,也算是用她的血为我鸿国的战旗祭旗了!” 话音既落,耶律宏策马来到慕海笙身前。 慕海笙目光转动,剪水双眸中有血红的泪光闪现。他与她对视。 只一眼,他们便双双的别开了目光。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她目光中的委屈,愤怒,不解,和绝望。 他咬紧牙关,目光的中的坚毅冷寒未曾动摇分毫。 慕海笙闭起了眼睛,坦然的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哀莫大于心死,被自己倾心所爱的人当做利用的筹码,利用不成,便要当中斩杀耶律宏,你当真冷血,当真无情! 如有来世,我愿不再为人,只求,别再与你相遇。 耶律宏手中雪白的刀锋高高扬起,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诸葛城一眼,而后手起刀落,不带丝毫迟疑。 “不要!” 就在那刀锋快要触及慕海笙脖颈的时候,对面的诸葛城痛呼出声。 “不要杀她!你放了她,孤王什么都答应你!”诸葛城的声音暗含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他知道自己这一声呐喊代表的是什么。认输,递降表,割让燕云十六州回到祈国之后,他很可能会因此而失去太子之位。可是在这一刻,在慕海笙命在旦夕的这一刻,他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已经负了慕海笙一次,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 慕海笙的目光微微颤动。 她劲后的刀锋在一瞬间静止,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刀锋带来的冷冽之气在她的颈间呼啸而过! 被刀锋伤及的发丝纷纷垂落,却在落地之前被萧索的秋风吹起,直飞空中,随后消散于烟雨朦胧之中。 耶律宏握刀的手很稳,连丝毫的抖动都没有。他的呼吸一直是静止的,直到诸葛城的呼喊传入他的耳中,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而后刀锋缓缓垂落。 他的唇角浮起冷笑:“原来太子殿下还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早知如此,又何必让本王白费这番功夫呢!” 诸葛城紧抿着双唇,目光幽深,不发一语。 耶律宏再次举起刀锋,不过这次他却割断了慕海笙手上的绳子。 慕海笙的双手重得自由。 诸葛城:“慕海笙!到我这里来!” 慕海笙并未理会被勒得红肿的手腕。听了纳兰的话,她像一个木偶般的迈开的脚步,缓缓的,步履有些踉跄。 大雨冲刷过的地面泥泞不堪,她赤着暖玉雕琢一般的双足,艰难的行走于泥泞中。 有尖锐的石子划破她的脚底,剧烈的刺痛由下而上,传递到她的脑海中,可是她的神色却丝毫不为所动。 身后,耶律宏缓缓的拉开弓箭,他将箭尖瞄准慕海笙的背脊,冲着诸葛城喊道:“太子殿下,在她走到你身边之前,我希望看到你送来的降表,否则的话,她到你身边之时,便是命丧我箭下之时!” 诸葛城紧咬着牙,咒骂一声:“卑鄙小人!”他抬手,身后的副将飞快的送来纸笔。 随后,他沾起墨汁,蹙眉挥笔,一封两百余字的降表在几息之间一蹴而就! 他愤怒的将写好的降表派人送过去。 耶律宏没有伸手去接,他身后的副将看过之后,对着他点头示意。 “很好,从今往后,燕云十六州就是我鸿国的领土了!” 另一边,诸葛城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离她越来越近的慕海笙身上。 恍惚间,他察觉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 而后有鲜红的血从她脚下的泥泞中蜿蜒流淌,可是她还是那样冷漠而木然的走着,背脊挺得笔直。 诸葛城的心随之收紧,慕海笙,她还是那么坚强,那么倔强,哪怕痛到至极,也不肯在人前呼痛,落泪。 “慕海笙!”他高呼一声,而后不顾副将的阻拦,策马前去迎接慕海笙。 她的脚在流血,她的心在滴血。她很痛很难过,他要去接她,让她真真正正的重回自己身边!慕海笙,这一次我一定再不负你! 就在诸葛城快要接近慕海笙的时候,一个红衣男子自鸿国,军队一方凌空而起,而后如猎鹰一般的掠到慕海笙的身边。 耶律宏的箭尖还在对准诸葛城,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惊愕的让他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身后的副将惊呼:“是国舅爷!” 红衣男子到了慕海笙身边之后,二话不说,随手从腰间掏出两个白色的小球,精准的掷于地面! 嘭嘭—— 两声巨响过后,白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诸葛城的马被惊得前后杨蹄,他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身下的马儿重新制服。 “不好!”耶律宏惊呼出声,他策马追了过去。 可是还没等他到了近前,那白色的烟雾已然消散,而雾中的两人却早已消失无踪。 天地之间,苍茫一片,满是雨水与泥泞的地面上毫无踪迹可寻。 在二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两个人就这样平地消失,就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是哪儿? 昏迷中的慕海笙皱了皱眉头,表情困惑而痛苦。 黑暗中,她四处寻找出路,可是四面茫茫连一点亮光都没有。 “慕海笙,慕海笙,快来,到爹爹这来” 好温暖,好慈祥的声音。慕海笙的心神微动。爹爹,你在哪儿?女儿好想你。 “呵呵,慕海笙,今日上书房的大儒病了,孤王难得偷懒,咱们去郊外骑马怎么样?”少年的声音宛如清泉一般的悦耳。 黑暗中的慕海笙四面环顾,是城哥哥的声音,城哥哥,你在哪? “我在这儿呢!慕海笙,快来!孤王为你选了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慕海笙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奔跑,跑着跑着,面前出现了一道门,她奋力的将门推开,眼前,立时呈现出一派醉人的湖光山色—— 祈国。 郊外的湖边,两匹风姿神骏的马儿并排而立,低头咀嚼着湖边脆嫩的青草。 一身男装的慕海笙站在湖边,看着清澈的湖水中有两条红色的鲤鱼欢快的游来游去。 她清澈美丽的倒影映在湖面上,两条小鱼欢快的嬉戏追逐。其中一条无意间看到了水面上的慕海笙,然后它好奇的冒出头,在水面吐了个泡泡,而后又逃也似的沉了下去。 慕海笙被它滑稽的举动逗笑,巧笑嫣然之间,眉目生辉。 “慕海笙,看什么呢?”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城哥哥,我在看这湖水里的小鱼呢,它们好可爱。”她转过身,对着身后提着一只野鸡走过来的诸葛城喊道。 诸葛城把刚刚打来的野鸡放到一旁,他走到慕海笙近前,也低头看向湖水里的小鱼。 两个人的倒影齐齐映在水面上,好一对天上地下,郎才女貌的璧人。 “嗯,果然有趣,成双成对的,就和咱们一样。”诸葛城打趣道。 慕海笙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娇嗔道:“谁要跟你成双成对啊,真不害羞。” “我为什么要害羞啊?反正再过几日我父皇就要下旨赐婚了。到时候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和自己的妻子成双成对,我为什么要害羞?”诸葛城将慕海笙揽在怀中,他青涩的吻落在她的眉间,眼角,一路往下,直至她的唇边。 “城哥哥”慕海笙微微推拒。她羞涩的垂下眼眸,转过头,躲过了他近在咫尺的唇。 诸葛城叹息一声,而后**溺的在她的鼻头轻点一下:“好,我知道了。我会等,等你真正成为我妻子的那一天!” 慕海笙江头靠在他的肩膀,心里的甜蜜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城哥哥,你对我真好!” “傻丫头,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啊?”他爱怜的揽住她的腰肢,只觉得怀中的温香软玉是他一辈子都求知若渴的幸福源泉。 慕海笙微微叹息:“可是,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诸葛城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凝视她:“你真想报答我?” “嗯!”慕海笙认真的点头。 “那好,你帮我把它料理了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地上的烤鸡。 慕海笙皱了皱眉头:“要我烤可以,可是我不会拔毛,更不会收拾它。” 诸葛城诡异逗她:“可是你说了要报答我的啊!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它做成绝顶美味,供我享用。第二,把你自己奉上,供我享用!” “诶呀,你这个坏人!我刚刚还夸你好呢,转眼你就来**我!”慕海笙说着,就要去拧他的耳朵。 诸葛城坏坏的笑着,左躲右闪,就是不让她得手。 最后,她一不小心,被脚下的藤蔓绊住,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 “小心!”诸葛城动作飞快的接住她,然后先她一步倒在地上,让她倒在自己的身上。 “哈哈哈,让你欺负我,这下被我逮到了吧!”慕海笙抬起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掐在他的脸颊上。 第四章 竹马青梅 他一歪头,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一股电流顺着手指,飞快的传到她的心里,然后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一个翻身,将不知所措的她压在了身下。 噗通噗通 慕海笙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慢慢低头,最后,他的唇终于贴上了梦寐以求的柔软。 诸葛城久久不愿结束,仿佛要把他全部的爱意都用这一个吻向她表明似得。 良久,他才放开慕海笙,一双深情而善良的眸子盯着她:“慕海笙,快点嫁给我吧!” 慕海笙羞涩的点头:“嗯。” “慕海笙,明天就嫁给我吧?” “呵呵,城哥哥在做梦。” “慕海笙,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嗯,绝不分开” 丞相府。 诸葛城恋恋不舍的将慕海笙送到门口:“你进去吧。” 慕海笙牵着自己那匹枣红色的小马,笑着道:“好,城哥哥你也快回宫吧,晚了宫门该关了。” 说完,她转身要走,结果手却被他拉住。 “我舍不得你。” 慕海笙又甜蜜,又无奈:“城哥哥,别这样了。后天就是我爹的五十大寿,到时候你来为我爹贺寿,那咱们就又能见面了啊!” “可是还要等到后天啊!”诸葛城不满:“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 慕海笙:“竟说傻话。” 这时,一串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 慕海笙回头,正见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海潮跑过来。 海潮满脸堆笑:“见过太子哥哥!” 诸葛城冷淡的点了点头。这位慕海潮是慕海笙同父异母的妹妹,平日里她和她母亲总是对慕海笙诸多刁难,所以他对这对母女的观感十分不好。 海潮自始至终也没有问慕海笙一声好,慕海笙便也懒得理她。 “好了,你快回去吧。” 诸葛城点了点头:“好,你也进去吧。”然后他翻身上马,很快就消失在了慕海笙和海潮的视线当中。 面对此番冷遇,海潮咬紧了嘴唇,一张艳丽的有些俗媚的脸现出几分狰狞。 慕海笙懒得理她这副样子,径自牵着马,进了大门。 两日之后。 慕丞相五十千秋,权倾朝野的他自然是受到了百官朝贺,从早上起,他就从没歇着。穿着大红衣袍的慕丞相看起来喜气而威严,广博而沉稳。 在他不住的迎来送往中,夜幕悄然降临。丞相府声势浩大的寿宴也将正式开始。 慕海笙房中。 丫鬟书晴取了一件大红鸳鸯锦的百褶裙,上配嫣红色的对襟小袄,外加一件珍珠玛瑙织就的流苏披肩。 “小姐,这是太子殿下派人给您送来的礼物,说是让您今天晚宴上穿着。” 慕海笙把这几件衣服拿起来细细的打量:“真的很美,很夺目。”她的手指拂过那鸳鸯锦织就的百褶裙。 书晴笑嘻嘻道:“那小姐就快换上吧,晚宴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小姐还要陪着夫人去宴客呢。” 慕海笙摇了摇头:“不,我不能穿这件衣服。” “为什么?”书晴不解。 慕海笙叹息道:“如今爹爹在朝中一人独大,手中权柄令众人畏惧,同时也令人憎恨嫉妒。别看咱们相府表面风光,可实际上,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就等着咱们行差踏错一点,好借机惩治咱们。城哥哥送来的这件衣服虽然华美绝伦,可是实在不是我一个臣子之女应该穿的。若是穿成这样,定然会让那些公主郡主们视为眼中钉,我何苦去做他们的靶子呢!” “可是,小姐你是未来的太子妃,难道还要怕她们不成吗?”书晴愤愤不平。这件衣服要是小姐穿上,不定要美成什么样子,就算是戏文里的四大美人,肯定都及不上小姐的风采半分,可是偏偏小姐却因为顾忌别人的目光而不能穿,着多可惜啊! 慕海笙笑着走到铜镜前,拿起玛瑙篦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你也知道是‘未来太子妃’,我和城哥哥的婚事一天没定,我就算不得真正的太子妃。所以,书晴,快把那件衣服收起来吧。去把我那件洋红色的牡丹流苏裙取出来,今天就穿它了。” 与此同时,海潮房中则是另外一番热闹慌乱的景象。 “诶呀,我说你们倒是快点儿找啊!我要的那件蜜合色的云锦宫装跑去哪儿了?!我今晚就要穿那件!”海潮皱着眉头,气急败坏的将屋子里的四个丫鬟指使的团团转。 四个丫鬟翻箱倒柜,你来我往,不时的还会撞在一起。百来件衣服同时都被折腾了出来,丫鬟们越着急越是找不出来。 终于,丫鬟彩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啊!找到了找到了!小姐你看,这就是那件蜜合色云锦宫装!” 彩菊把那件衣服往海潮的跟前一举,海潮立马厌恶的别过头去:“诶呀,怎么这么平淡无奇,我记得这件衣服明明很漂亮的啊!不行,穿着这么丑的衣服,我哪里有心情出去宴客!万一要是被太子殿下看到我这个丑样子,他就更不会喜欢我了!” 彩菊失望的把那件衣服扔到一边。 冬梅随手举起了一件水绿色的衣裙,问道:“小姐,你看这件怎么样?您的肤色白,这水绿色最能把您衬的清新脱俗了。” 海潮看了看,失望的别过头去:“不要不要,再找别的。” 春雨翻出来一件鹅黄色的,问道:“那这件呢,穿上它可以把小姐你衬得又清新又水灵。” “不好不好,一点儿贵气都没有,这种衣服,太子殿下不会喜欢的!”海潮越看越烦,最后怒吼道:“啊!怎么我的衣服才这么几件,到了用的时候根本挑不出一件穿得出去的!爹爹就是偏心,给我的永远比给慕海笙的少!” 此时,海潮的房门被人退开。然后一声威严的恫吓传来:“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屋子里的四个丫鬟齐齐行礼:“见过夫人!” 海潮住口,一张小脸垮了下来,低声道:“娘,您怎么来了?” 慕夫人冷哼一声:“我不来,谁知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爹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可是你还在这里纠缠不休!你知不知道慕海笙早就已经打扮好,去后宅招待贵妇女眷们了?” “哼,又被她抢先了!”海潮撅起嘴,一脸不屑。 慕夫人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然后她又吩咐道:“你们几个都下去。” 四个丫鬟闻言,纷纷行礼退下。 见人都走了,海潮更加无所顾忌,她摇晃着慕夫人的手臂:“娘,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不能每次都让慕海笙把风头抢走了。况且这次太子殿下也要来,我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对我一见钟情。” “唉,我劝你省省吧,明日皇上的圣旨就要下了,你就对太子殿下死了那份心吧。” 海潮听了目瞪口呆:“娘?你说什么?什么圣旨?” 慕夫人斩钉截铁道:“就是给慕海笙和太子殿下赐婚的圣旨!你爹那么疼她,这见婚事自然要落在她头上了!” “不,我不!”海潮委屈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爹爹太偏心了,明明我也是他的女儿,明明我也喜欢太子殿下,为什么他就只为慕海笙谋划姻缘,那么我呢?要是不能嫁给太子殿下,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慕夫人见海潮这个样子,心疼的不行,她抬手为海潮擦干眼泪,郑重的问道:“莲儿,娘认真的问你,你真的是非太子殿下不嫁吗?” 海潮认真的点头:“是!要是不能嫁给太子殿下,那我还不如绞了头发当尼姑去!” “那好吧,娘帮你达成心愿!”慕夫人掷地有声的说道。 海潮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什么娘?你有办法帮我?” “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帮你帮谁。看着慕海笙那个贱丫头抢了你的幸福,娘死也不会瞑目的!”慕夫人眼中闪过阴狠光。 “那娘,您要怎么帮我?” 慕夫人附到海潮耳边,一阵低声细语。 海潮的脸色渐渐涨红:“娘,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不想娶你都不行!你就按照娘的吩咐去做,放心,娘不会害你的。”慕夫人的话像是咒语一般让海潮深深的陷进去。 海潮目光坚定:“好,那我就听娘的!” 晚宴进行到一般的时候,诸葛城已经被宾客们敬了不少的酒,醉意爬上头,他心里暗笑,不能再喝了,否则真的要醉倒了。 这时,一个丫鬟走到了他的跟前,手中端着一杯酒,对诸葛城道:“太子殿下,这是我们大小姐敬您的!” 诸葛城接过酒杯:“这是慕海笙让你送来的?” “嗯。”那丫鬟点了点头。 诸葛城不疑有它,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是慕海笙敬他的呢,无论如何他也要喝下去。 第五章 酒后 见他喝完了,那丫鬟又在耳边低声道:“殿下,我们小姐在后花园等着您呢,奴婢带您过去?” 诸葛城一听,喜上眉梢:“好!”他等了一个晚上,终于可以见到慕海笙了。 后花园中,诸葛城觉得那酒的劲头越来越大了,眼前的景物一阵阵的迷茫起来,忽远忽近的,让人看不真切。 哎,看来今晚还是喝的太多了。 穿过假山之后,他觉得四周太过安静,回头一看,原来那丫鬟早就已经不知所踪。 “这是怎么回事?慕海笙,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应他。 头越来越晕,身子开始渐渐发热。 “慕海笙”他继续呼唤。 终于,他在前方看到了一抹红色的倩影。 鸳鸯锦百褶裙,珍珠披肩 没错,那是慕海笙!这套衣服是他上午刚刚差人送来的,慕海笙穿上它,一定美极了。 他跌跌撞撞的朝着那个背影走过去,身子越来越热,全身的血液似野马一般奔腾。 “慕海笙!”他一把将那人抱在怀中,温柔的吻贴上她的青丝。嗯,这个香味,的确是慕海笙身上才有的。 而被他抱住的海潮此刻却紧张的不行。她的手脚僵持,好像都不会动了一样。 她按着慕夫人的吩咐,穿上了这件衣服,然后还擦上了慕海笙平时用的胭脂 “慕海笙,我好热,帮帮我。”诸葛城嘶哑低沉的声音贴在她的耳际。 海潮咬了咬牙,成败在此一举。于是,她牵引着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衣襟 翌日。 一声尖叫划破了相府平静的清晨。 “怎么了?怎么了?”循声而来的慕夫人带领一帮丫鬟仆人赶了过来。 结果到了花园里一看,慕夫人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身后的丫鬟急忙扶住她:“夫人当心。” 慕夫人指着花丛中,衣衫不整的两人怒斥道:“你们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海潮身上披着的鹅黄色纱裙已经被撕的残破不堪,她哭的梨花带雨,扑到慕夫人的身前:“娘,娘,您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女儿的清白没有了,女儿不要活了!” 此时,诸葛城方才悠悠转醒,他揉了揉酸痛不堪的额头,睁开眼,马上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得问道。 慕夫人疾声厉色的道:“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们海潮云英未嫁,还是丞相之女,你就算是喝醉酒,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把她给糟蹋了啊!” 诸葛城百口莫辩,因为自己身体的感觉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昨晚的人是慕海笙啊!怎么变成海潮了呢?” 慕夫人冷笑:“昨天慕海笙整晚都和我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此时,慕海笙和慕丞相也赶了过来。 “怎么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丞相被气的脸色涨红。丢人啊,大女儿马上就要和太子成婚了,可是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 慕海笙一看眼前的场景,脑海中嗡的一片空白。 诸葛城忙着穿好衣服:“慕海笙,你先别急,你听我解释。” 慕海笙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解释什么?你能说你和海潮之间都是误会吗?” “这确实是个误会!昨天有个丫鬟给我送来一杯酒,说是你敬我的,然后那个丫鬟说你要见我,她就把我带来了后花园。后来我好像就见到你了,你就穿着我送给你的那套衣服,我可能是酒后乱性,可是我真的以为昨晚的人是你啊!” 诸葛城握着她的肩膀,万分心痛担忧的看着她。 慕海笙听了他的话,眼中泪光闪动。 慕夫人冷笑:“好啊,你占了我们海潮的便宜,现在又把责任都往外推,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们海潮不知羞耻算计你不成!太子殿下,做人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海潮适时的站起身:“娘,你不要说了。太子殿下先是污我清白,后又毁我名誉,女儿已经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爹娘,女儿不孝,来时再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说着,她迈开脚步,猛地朝一旁的石柱上撞去。 慕夫人先她一步挡在了石柱跟前,海潮刚好撞在了她的怀里。 “娘!” “莲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傻啊!”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慕海笙在一旁冷眼看着,嘲讽道:“真是一出好戏!海潮,慕夫人,真是难为你们演的如此卖力了。” “你什么意思?”双眼通红的慕夫人怒瞪慕海笙。 慕海笙表情漠然:“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费尽心思的做这个局,不就为了让海潮嫁给太子,你们母女好一辈子享受富贵荣华吗?海潮,我真是替你不耻。有你这样的妹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诸葛城此刻也回过了神,没错,慕海笙说的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这对母女在演苦肉计,为的就是让他把这个慕海潮娶进门。 “慕海笙,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诸葛城在此向你保证,我只会娶你一人做我的王妃,至于那些敢于算计我的卑鄙小人,我一定会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说完,诸葛城又对着慕丞相拱了拱手:“孤王还有事,现行一步。” 随后,慕海笙也冷漠的转身回房。 慕夫人和海潮扑倒在慕丞相跟前:“夫君啊,你一定要给我和莲儿做主了!现在莲儿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要是太子殿下有心推脱,那莲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慕丞相苦着一张脸,哀叹一声:“你们啊,真是糊涂。罢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这就进宫去见皇上。” 夜晚,皇宫。 皇上把诸葛城叫了过来。 今日上午,慕丞相老泪纵横的对他哭诉,说家里的二女儿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了。请他为慕家两个女儿做主。 皇上想了想,觉得这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不**枉少年嘛,兴许祺瑞只是一时兴起。大不了就把慕家的两个女儿都娶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子将来要做皇帝,后宫那么多位置,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的根本不是问题。 “这绝不可能!”诸葛城斩钉截铁的拒绝:“父皇,儿臣心中只有慕海笙一人,根本容不下别人。况且那慕海潮根本就是心机深沉,她竟然不知廉耻的给儿臣下药,这样的毒妇要是进了皇家门,指不定就是整个祈国的祸事呢。” 皇上苦口婆心的劝道:“祺瑞啊,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你若是不点头,那就是寒了慕丞相的心。到时候天下人也都会说你刻薄寡思,毁人名节的不仁之人。到那个时候,别人会怎么说你这二个太子?” 诸葛城低下了头,神色依旧冰冷而倔强。 夜半时分。皇后娘娘忽然把诸葛城叫到了凤銮宫。 诸葛城匆匆赶来,进门就问:“母后,这么晚了您把儿臣叫来,有何急事?” 皇后娘娘神色冰冷的说道:“太子,难道没有急事本宫就不能叫你过来?” “母后误会了。”诸葛城恭敬道。近几年,他和母后的关系越来越不好,他也找不出其中的原因,只能是更加恭敬的对待她了。 “本宫没有误会。想必在你的心里,唯有慕海笙的事才能够被称作急事吧?”皇后语气嘲讽,脸上闪过一丝阴厉。 诸葛城挺直背脊,平视皇后:“母后是在指责儿臣昏聩无能吗?儿臣虽不才,可是却也知道家国天下重过儿女情长。” 皇后大笑:“好!这才是本宫的好儿子,祈国的好储君!不过,刚刚本宫接到消息,说是慕海潮已经在家中悬梁,还好被发现的急时,让人救了下来。” 诸葛城听后先是一惊,而后面色阴冷:“这一定有是慕海潮使出的轨迹,为的就是逼儿臣娶她。” “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你还是不要妄下定论的好。依本宫看来,那海潮不过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任何姑娘碰到这种事,都会想不开的,可你却一心认定她是心机深沉。祺瑞,你有没有想过,你是受了谁的影响呢?”皇后的语气不善。 诸葛城知道,皇后是在暗指慕海笙。可是他相信慕海笙,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母后此言差矣,儿臣是太子,对人对事都有自己的解读和判断,并非是受谁的影响。” 皇后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好一个太子!事到如今你还是口口声声的在维护慕海笙!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诸葛城无奈:“母后还是不肯相信儿臣。” “本宫相不相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满朝文武相不相信你,天下人相不相信你!刚刚你自己也说了,家国天下重于儿女情长!你别以为你的太子之位已经很稳固了,你的那些叔伯兄弟,个个都在盯着你,等着挑你的错处!只要你行差踏错一步,他们就随时有可能取你而代之。眼下,你要是不娶慕海潮,那么你仁德的名声就全都毁了!除非你不想要这个储君之位,否则,就由不得你任意妄为!”皇后的一番话字字诛心,全部都敲打在诸葛城最痛的地方。 第六章 鸿国采选 他痛苦的闭起眼睛:“可是母后,儿臣是真的不想娶那个慕海笙” “糊涂!她不过是女子,你把他娶回去,圆了你自己的脸面,然后把他往后宫一扔,不闻不问不就得了?!至于慕海笙,你想娶可以继续娶,这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后娘娘的语气缓和,她知道,太子已经将她的话全都听进去了。 诸葛城面色犹豫:“可是慕海笙她”她是不会同意的。 皇后走过去,拉着他的手道:“慕海笙她若是真的爱你,必然会为你着想。况且海潮是她的妹妹,姐妹共事一夫,也算是一桩美谈了。你放心,只要你对她好,她不会有意见的。天下女子都一样,她只要得到你的爱就够了。” “是这样吗?”纳兰无助的看向皇后。 皇后点了点头。 第二日,丞相府。 慕丞相匆匆的来到慕海笙的院子。 慕海笙忙着迎了出来:“爹爹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让下人通禀一声,女儿去见爹爹就好。” 慕丞相担忧的看着慕海笙,随她进了进了屋子。 “慕海笙,刚刚爹爹接到皇上的旨意,皇上已经决意要把你和海潮一同指给太子殿下。” 慕海笙的身形一僵,随后她慢慢的抬起了头:“这,是皇上的意思?那太子他同意了没有?” 慕丞相无奈:“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了。” 嗡—— 慕海笙脑海一阵空白,身形摇摇欲坠。 慕丞相连忙扶她坐下:“慕海笙,你不要太伤心。太子殿下有他的苦衷。况且,海潮是你的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嫁给太子之后,务必要和睦相处,这样爹爹才能安心啊!” 慕海笙的眼泪垂落:“爹,我想见他。” 慕丞相摇了摇头:“慕海笙,太子殿下已经被禁足了。在大婚之前,他都不可能出来了。” “那他也没有一封书信给我?”慕海笙泪眼朦胧。 慕丞相摇了摇头。 慕海笙咬了咬牙,伤心之余,她也忍痛下了决心:“爹,你曾经答应过我娘,要好好疼爱我,等我长大成人之后,夫婿由我自己择选,是不是?” 慕丞相内疚的点了点头:“慕海笙,这件事是爹对不住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吧,只要爹爹办得到,那爹爹一定为你去办。” “好。爹爹,我不愿嫁给太子,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他,您帮我想想办法吧” 慕丞相闻言,震惊之余,一脸的为难。良久过后,他才重重的点头。 “好,爹帮你!” 三个月之后。 一队长长的人马缓缓驶入鸿国境内。队伍中,一辆辆华丽的马车被簇拥其中,远远的望过去,便知只队人马非常了得。 这是鸿国派往祈国采选秀女的队伍。 三个月前,他们开始返程,今日,刚刚踏上鸿国的国土。 一身华服的慕海笙坐在马车之内,神色凄惘,手中握着一块飞龙玉佩。 她还记得爹爹把她送到鸿国采选队伍时,眼中那种心疼和不舍。 “慕海笙,此去鸿国,路途遥远,你无比要爱惜自己,保重自己。” “慕海笙,爹爹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今后你就要靠自己了。” “慕海笙,到了鸿国之后,记得多给爹爹写几封家书” 如是想着,她的眼泪再次模糊了眼眶。她能够想象的到,爹爹为了达成她的心愿,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可是她不能嫁给太子,更不愿与人分享他。如果她与他不曾相识,那么她也许可以那样忍受一生。但是谁让她早就把他放入了心里。她是那么在意他,怎么可能甘心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你侬我侬。 诸葛城,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你终究是负了我,负了你自己的誓言。 所以,她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 还记得队伍刚刚启程时,她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那一声‘慕海笙’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她知道,也许是他来了。可是她却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回头。 既然注定得不到,那还不如放手。如是想着,慕海笙便将手中的飞龙玉佩往外一扔,这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从此以后,她与他,天各一方,两两相忘! 队伍停了下来。 指挥使开始安排人起火煮饭。 慕海笙安静的坐到一旁。再有半个月,应该就能到达鸿国的国都了吧?她轻轻的叹息一声,不知道她未来的命运会是如何? 忽然,地面上传来剧烈的颤动。 慕海笙惊愕的站起身来,然后便听到山上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响声。 指挥使大惊失色:“快跑!是山崩!”呼喊完之后,他带着众人慌乱逃离。 顷刻之后,那剧烈的颤动停止。 指挥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险!还好这次的山崩不厉害,否则,咱们非得全军覆没不行。” 随后,他有指挥惊魂未定的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马车和马匹上。这个地方太过危险,实在不宜久留。 慕海笙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才一开车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便扑面而来。 她一惊,随后一股大力将她扯入了车厢! “呜~~~她还来不及呼喊,便被人捂住了嘴巴,随后一个药丸一样的东西被强行塞入了她的嘴巴! 她努力的想要把那颗药丸吐出来,可是随后她的喉咙便被人一捏,那颗药丸不由自主的被她吞咽了下去。 耳畔,传来了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别动,你已经中了我的七伤断肠散,要是你想肠穿肚烂的话,尽管大声的喊叫!” 慕海笙努力的摇了摇头,然后放松自己的身体,让对方感觉到她的温顺。 身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又说道:“算你识相。”说完,他试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见她真的没有大喊大叫,才放心的把手拿了下来。 重得自由的慕海笙悄悄的把自己的身子往旁边靠了靠,然后她悄悄打量自己身后的这个黑衣人。 他整张脸都蒙着,唯独露出了一双璀璨非凡的眼睛。此刻,他的眼中冒着寒光,胳膊上冒着血光,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杀气凛然。 “你你受伤了?”慕海笙小声的问道。 黑衣人的目光落到自己血流不止的左臂上,满不在意的命令她道:“从你的衬裙上撕下一条布。” 慕海笙一愣,没有动作。 随后黑衣人危险的眯起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慕海笙后颈的汗毛瞬间直立,然后她乖乖的从自己的衬裙上撕下一条。 黑衣人看了看她,然后又命令道:“帮我把伤口上方的手臂勒紧!” 慕海笙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样做可以将血止住。眼下她中了毒,别无他法,所以只得乖乖听命了。 帮他包扎的时候,慕海笙看他的伤口发黑,小心的提醒道:“喂,你的伤口好像是中毒了。” “用不着你多事!回到你的位置坐好,没我的吩咐不许乱动,否则就算我中了毒,也可以随时取你的小命!”黑衣人的声音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慕海笙索性闭起嘴巴,退回到车厢的一角,再不言语。 过了一会儿,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真的很奇怪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犯困?! “起来,给我找点水喝!”黑衣人又命令道。 慕海笙闻言,认命的从车厢一侧取出茶壶,到了一杯水给他。 “转过身去!”黑衣人又命令她。 慕海笙毫不犹豫的转身,暗自腹诽道,谁稀罕看你长什么样子啊!像他这种见不得人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冷冷的声音才传来:“好了。” 慕海笙转过身,试探的问道:“这位壮士,我与你近日无怨,远日无仇的,想来此番与你相遇应该是巧合。那我现在也算是帮了你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才肯把解药给我?” “只要你乖乖听话,解药我自然会给你,现在你不要多问,更不要多说,否则的话” “我懂!”慕海笙保证,随后就将身子蜷缩起来,闭起眼睛,再也不说一句话。 夜幕已至,马车里彻底的暗了下来。 为了照顾这位受伤的大爷,慕海笙特意把晚饭端到马车里吃,为的就是不把他饿死。 而这位大爷虽然受了伤,可是胃口却丝毫不减,一直把慕海笙这份饭菜吃的盆干碗净才将将停口。于是,苦命的慕海笙只能饿肚子了。 队伍留在原地扎营休息。 慕海笙和一众采选而来的女子都睡在马车上。 夜晚,三更刚过,慕海笙便被黑衣人异样纷乱的呼吸给吵醒了。 “喂,你怎么了?”她轻声问道,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黑衣人没有回答。 慕海笙见他没有回音,就不再说话,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听到了类似上下牙打颤的那种声音。 “你不舒服?”慕海笙又试探性的问道。然后她伸出手,不小心触碰到了黑衣人的手指。 好冰!好冷! 慕海笙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此刻的他应该是毒发了。任由她的动作,可是却一点儿反抗能力都没有,甚至连说话都不能够。 他现在全身冷的好像冰块一样,可是这马车里有没有什么能够取暖的东西。 想到这里,慕海笙便把自己刚刚盖着的棉被给他捂上了。这棉被上还留有她的余温,想来应该能够帮他一点儿吧?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黑衣人的呼吸开始平稳。 第七章 神秘黑衣人 慕海笙缩了缩手臂,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还好,他没事了。 第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马车里的时候,慕海笙睁开了眼睛,而她惊奇的发现,那**棉被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她好奇的看向黑衣人,见他神态镇定的靠在车壁上,完全没有了毒发时的那种无助和痛苦。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旅途中,慕海笙和黑衣人相处倒也算是融洽。只不过这个人脾气和毛病统统大的很,经常对她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 不过谁让慕海笙中了他的毒呢,所以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慕海笙还发现,黑衣人身上的寒毒每三个时辰发作一次,每次发作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像坠入冰窖一般的痛苦。 后来,慕海笙便借口自己得了风寒,觉得夜里太冷,和指挥使多要了几**棉被。 每次算着他快要毒发时,她便提前把棉被往他和自己身上一盖,先把棉被捂热。这样一来,等他寒毒发作的时候,借着这些棉被的余热,也可以稍微的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叩叩叩。 马车的门被叩响。 慕海笙紧张的一瞬间坐起,她先是看了看黑衣人,然后又故作镇定的问道:“谁啊?” 门外的侍卫答道:“慕小姐,我奉指挥使大人之命前来给小姐送姜汤,希望于小姐的病情有益。” 慕海笙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假装咳嗽几声,轻声道:“有劳指挥使大人费心了,还请帮我谢过。” 说着,她打开一点儿车门,伸出一只暖玉一般的素手,将侍卫手中的姜汤接过。 侍卫一愣神,随后耳际泛红。他轻咳一声掩饰:“那慕小姐慢用,有什么吩咐,直接叫小的就是。” 说完,他迈开大步,转身离开。可是脑海中仍旧甩不掉那一只白嫩的小手,真的好像是白玉雕琢一般的美啊!这位慕海笙果然是不负祈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马车之内,慕海笙将这碗姜汤趁热递给黑衣人。 “快喝吧,姜汤驱寒,对你有好处。” 黑衣人接过,毫不客气的将碗里的姜汤一饮而尽,随后一股暖流自心中升起,确实让他好受了一些。 慕海笙见他喝的这样痛快,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么轻易就喝了?不怕里面有毒吗?” 黑衣人不屑的笑道:“有毒无毒我只需一闻便立见分晓。更何况,那位指挥使大人明显是为了巴结你,他怎么可能会送一碗有毒的姜汤来呢?” 慕海笙有些纳闷:“他,巴结我?为什么?” “你不是祈国第一美人吗?”黑衣人说完,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慕海笙一个人暗自纳闷。祈国第一美人?她居然还有这个称号?可是就算她是第一美人好了,可是这和指挥使巴结她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这次从祈国来的全是世家大族的嫡女,个个都尊贵非凡,那位指挥使大人何苦只巴结她呢? 另一边,指挥使见那送姜汤的侍卫回来了。便开口问道:“送过去了?” 侍卫点头:“嗯,慕小姐要卑职代她向您道谢。” 指挥使骄傲的点了点头。在这次的秀女当中,论容姿气度,谁也盖不过去这个慕海笙。 果然不愧是祈国第一美人,无论音容笑貌还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只要见过便令人难以忘怀。这样的女子,将来必定是要入得皇家的,说不定,还能深受皇恩,总之,定然不会是池中之物。趁着现在她还没有飞黄腾达的时候,他多多的施以援手,这样将来等她得势了,他才好要她多多提拔赏识啊! 晚饭之时,又是那个侍卫将饭菜给慕海笙送到了马车上。 慕海笙再次道谢。在黑衣人逼迫的目光之下,她不得不开口道:“请问那姜汤不知还有没有?中午我用过之后,觉得身子好多了,如果还有的话,可不可以再给我送来一点儿?” 侍卫一听,马上迫切的点头:“有的!还请慕小姐稍等!”然后转身回去取姜汤。 片刻之后,热乎乎的姜汤再次送到。慕海笙再次道谢。 侍卫美美的笑着,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本来一身武艺,眼界高傲的他是不屑于做这些端茶递水的事情的,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还好这一份差事落到了他的身上。 每日能够借此和美人多说上两句话,这真是他三生有幸才修来的福气啊!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不用慕海笙再开口吩咐,那个给她送饭的侍卫都会很自觉的为她送上一碗姜汤。而这些姜汤,也无一例外的全都落入了黑衣人的口中。 最后一次,黑衣人喝完姜汤之后,居然还很欠扁的来了一句:“可怜了人家一片少年情怀,最后却全都被你借花献佛,用到了我的身上。” 慕海笙强忍住想翻他白眼的冲动,没有理会他。这是她愿意的吗?还不是他觉得喝了姜汤会好受很多,所以才逼着她跟人家要的!如今倒好,他还得了便宜卖乖了。 日子如河水一般匆匆流淌。 转眼之间,队伍已经进入了鸿国的国都——大燕! 因为离她们要住的行宫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指挥使大人下令全队原地休息。 初来乍到的女孩们对大燕充满了好奇。于是在征得了指挥使的同意之后,她们相约,决定先去大燕城里逛一逛,顺便买点儿胭脂水粉什么的。 黑衣人出人意料的好说话,准许了慕海笙和大家一起去逛逛。 慕海笙临走时,有些不放心的叮嘱他道:“那你一个人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其实相处这些时日,她发现他也不是一个太坏的人。至于他给她下的毒,那可能真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宜之计。总而言之,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 黑衣人点了点头:“你自己也好好保重,玩的开心一点。等你们进了宫,就很难再有这么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慕海笙点了点头,转身下了马车。 黑衣人望着她消失的倩影,璀璨的眼眸里流露出些许异样。 大燕,胭脂铺。 慕海笙随着一众女子来到这家铺子,身后的侍卫们悄然跟在不远处。 众女子为了怕身份暴露,所以都是戴着帷帽来的。 老板一见来了十几位窈窕清丽的小姐,当下心花怒放,看来这次要做成笔生意了。 “给几位小姐请安!敢问几位小姐是要看胭脂水粉啊,还是要看首饰钗环啊?” 其中一名女子笑问:“还有首饰钗环啊?一起拿出来看看吧。” 老板笑眯眯的应道:“得嘞,您几位稍等。” 老板前前后后取出了三匣首饰钗环,然后又拿出了十几种胭脂水粉供众女子挑选。 慕海笙从中挑了一块画眉用的螺子黛,又选了一盒茉莉花粉做成的胭脂,付过银子之后,她开始退到一旁,细细的打量街上来往的人马百姓。 远远的,她便看到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身后跟着个随从,两人的目光正是落在这间胭脂铺子上。 他们也要来这家店铺? 慕海笙悄悄的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隐匿到众女子之中。 果然,不一会儿,那位锦衣公子和他的随从便来到了这间铺子。 “呦,今个儿这里倒是够热闹的!”锦衣公子将手中的折扇打开,一下又一下文雅的扇着。 老板一看,马上笑着迎上来:“这位爷,您来了。小的今日恭候多时了。” “嗯。”锦衣公子淡淡一笑,目光却不加遮掩的扫过众女子窈窕的身段。看他的眼神,似乎是要她们遮面的黑纱都看穿一般。 老板朝着伙计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去把这位爷定的玲珑玉簪取出来。” 伙计手脚麻利的将一个朱红色锦盒取了出来。 老板将锦盒奉上:“爷,您看看,东西可还满意?” 锦衣公子将锦盒打开,取出里面那支美轮美奂的玲珑玉簪。 “好精致!”众女子之中,不知道是谁赞叹了一声。 锦衣公子唇角轻轻勾起,他将玉簪握到手中:“东西还不错。今日爷心情好,再挑两盒胭脂。”说着,他朝着众女子的方向走过去。 众女子闪躲不及,其中一个被他撞倒在了地上,他伸手一扶,却将女子的帷帽扯掉,霎时间,一张白嫩如玉的小脸露了出来。 “你干什么!”女子惊呼,而后努力的挣脱,想要去捡地上的帷帽。 锦衣公子笑道:“爷不过是好心扶你一把,倒惹来你的怪罪了。罢了,今日爷运道不旺,就不与你计较了,这支玉簪送你,当做赔礼了。”说着,他不容拒绝的将那支玉簪给这女子戴上。 那女子一下就愣了,她一直长在深闺,从没见过这样行事的人!那么精致的玉簪,他怎么随随便便就插在她的头上了? “好了,咱们走。”这次,锦衣公子是对着他的随从说的。 见他二人走了,慕海笙走过去,将地上的帷帽捡了起来,重新交给那名女子:“你还好吧?” 那女子回神:“还,还好。” 大街上,那名锦衣公子快步往前走着。 他身后的随从也紧步跟着。 “殿下,殿下,您慢点儿走,小的都要跟不上了。” 第八章 他走了 锦衣公子放慢脚步,回头瞪了随从一眼:“瞧你这点出息!” 随从嘿嘿一笑,问道:“殿下,您还没说呢,对于这次鸿国来的秀女,您觉得如何?” 锦衣公子想了想,摇头道:“谈不上惊喜,也谈不上失望,不过尔尔。” “那就是觉得一般喽?不过小的可听说那里面还有祈国第一美人呢,只是刚刚没机会见见那第一美人的真容。”随从语气无奈。 锦衣公子用扇子在随从头上敲了一下,戏谑道:“孤王还没急着看呢,你倒是先惦记上了。” “嘿嘿,小的这是急殿下之所急!诶哟,殿下,您轻点儿打!” 被打扰的兴致的众女子回到队伍里,然后又各自回到了马车上。 慕海笙打开车门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车厢里空无一人,显然,那黑衣人已经走了。 她将车门重新关好,一回头,发现了一个小玉瓶,下面还压着一个布条,上面用鲜血写了两个字——解药! 慕海笙拿起玉瓶,手里攥着布条,她闭起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走了,终于走了! 她将玉瓶打开,取出里面的那枚药丸,服下。 望着空荡荡的玉瓶,莫名的她的心里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这一路以来,已经习惯了有他相伴,所以骤然变回一个人,会觉得孤单的关系吗? 慕海笙,你不可以这样,要知道,今后的路,恐怕都要你一个人走了。 如是想着,她慢慢的握紧了拳。 五日之后。 行宫之中,一众秀女紧张而欢快的打扮着。 她们你看看我的发髻,我看看你的衣服,不时的还会抱怨自己的胭脂不够好看,耳环不够精致。 慕海笙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旁,实在很难融入到她们当中去。 身为鸿国丞相之女,慕海笙自小就多和皇族打各种交道。 当然,那些嫁入皇族的女人有可怜多可悲,她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 嫁入皇族,那意味的可不单单是荣耀。更多的是背负家族的兴衰荣辱,一门心思的挣恩夺**,你死我活。长夜漫漫时,还要忍受一个人的凄冷独眠。永远小心翼翼,永远殚精竭虑。 本来,她以为诸葛城会是例外,所以她愿意相信他,把自己的心托付给她。但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也许他不是存心负她,也许他确实身不由己,可是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慕海笙,你在想什么呢?马上就到晚宴了,你怎么还在这发愣啊!”一名女子打断了慕海笙的沉思。 “哦,是啊。”慕海笙回神,站起身:“那我现在就去梳妆打扮。” 她匆匆回到自己的房中,对着镜子里那张美丽的脸,她第一次犯起了愁。 祈国第一美女吗?她顶着这样的名头,一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交点。如果她想嫁入皇族,那么这样的条件自然是得天独厚。可是她心里不愿承受那些苦楚无奈,那么,她该如何躲过去呢?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上铜镜中,那细腻如画一般的眉眼。 有了! 她灵光一闪,自信的一笑。 皇宫,琼花台。 今日鸿国皇帝设宴,邀请诸位皇族赏月。但其实每个人都清楚,这次的宴会赏的是美人,而不是月亮。 酒过三巡,琼花台上的歌舞散去。 皇上对着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随后太监便高声唱和道:“宣——祈国众秀女觐见!” 在一位尚宫的带领之下,众秀女排成一排,整齐的鱼贯而入。 在场的众位皇族将目光全部凝聚在这十几个清丽窈窕的身影之上,有的赞叹,有的失望。 金座之上的皇帝突然开口问道:“朕听闻,此次的秀女当中,有一位祈国第一美人?” 身边的太监回道:“回皇上,确实有呢。听说是祈国慕丞相之女,名唤慕海笙的就是!” “哦?”皇帝挑眉,目光看向下方的众秀女:“慕海笙是哪一个?” 慕海笙闻言,淡定从容的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重新跪下:“见过皇上!臣女便是慕海笙!” 皇上:“抬起头来。” 慕海笙缓缓的将头太了起来,只是目光仍旧低垂,不与金座之上的皇上对视。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之声从金座上传来。随后,四周的失望叹息越来越多,似乎每个人都在对这个所谓的祈国第一美人感到失望。 这个慕海笙的五官倒算是秀丽,只不过她的肤色偏暗黄,不够白嫩。那眉毛眼睛也算是端正,只不过太黑太粗了一点。还有,她的嘴唇也稍稍大了一点,这样的姿色,顶多是个中人之姿,又哪里称得上是第一美人呢? 果然,谣传不可信啊! 慕海笙心中暗自得意,看来自己这一脸的浓妆果然没有白画,这么快就收到效果了呢。 整个宴会之中,唯有三王爷耶律宏的表情始终如一,在看到慕海笙的真容时,他非但没有失望,反而还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 随后,众秀女被赐座,列席饮宴。 慕海笙这时才有机会悄悄抬起头,打量这宴会中的一切。 蓦地,她察觉到一丝注视她的目光。 她追寻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坐在太子下首的华服男子,正在自斟自饮。此人容貌俊朗非凡,那双璀璨幽深的眼睛不管看向哪里,都好似带着魔力一般,会不由自主的把人吸引进去。 察觉到她的目光,那名华服男子也朝她看过来。电光火石之间,慕海笙几近被那璀璨的眸光灼伤!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深邃如碧渊一般,好似能一眼望到人心里的秘密似得。在这样的注视下,慕海笙觉得自己所有的伪装几乎都白费了,那个人已经彻底的将她看穿! 手心冒出冷寒,直到那人移开目光,她才觉得稍稍自在了点儿。 此时,一队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手指银壶,为每一位客人的杯中添加清酒。 行至慕海笙身边时,后一个宫女踩了前一个宫女的裙角,然后前一个宫女直直的倒向慕海笙。 慕海笙见状急忙向后一躲,可是她躲开了那个宫女,却没有躲过她手中的酒壶! 哐当一声,那宫女倒地,而那一壶清酒,不偏不倚的正好泼到慕海笙的脸上! 嘀嗒、嘀嗒。 酒水沿着慕海笙精致乖巧的下颌一路淌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甚至于连台上的歌舞都在这一瞬间停顿了。 被酒水沙了眼睛的慕海笙只觉的一阵刺痛,而后她飞快的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好疼。 她忍痛睁开眼睛,可是却发现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愣愣的看着众人眼中的惊艳和错愕,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这个鸿国皇帝,不会因此而治她一个欺君之罪吧? “芙蓉如面柳如眉!果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太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的击掌三下,以示赞叹。 慕海笙的目光落到那位太子身上,随后大吃一惊!这这不就是那位在胭脂铺里遇到的**公子吗?他竟然是太子?! 金座之上的皇上再次开口:“慕海笙!” “臣女在。”慕海笙上前,重新跪到皇帝面前。 皇上威严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来:“你为何要掩饰自己的真容,令朕和一众皇族失望啊?” 慕海笙皱了皱眉头,万分无辜道:“回禀皇上,臣女绝对没有那样做啊!臣女只是想着,今晚的宴会十分重要,所以想要好好花心思将自己打扮一番,这才上起了浓妆,怎么,皇上觉得臣女那浓妆画的不好看吗?” “哈哈哈!”皇上被慕海笙的狡赖逗笑:“此女多狡,但是甚为可喜。罢了,朕今日心情好,就不怪罪你了。” 慕海笙面露喜色:“多谢皇上隆恩。” 太子望着巧笑嫣然的慕海笙,慢慢的并拢五指,脸上浮起志在必得的微笑。 “浓妆淡抹总相宜,慕小姐不论浓妆还是素颜,都美的炫目至极。”太子夸奖完之后,四周的众人都面露失望之色。 尤其是一些王孙公子,他们本来也对这位慕海笙很感兴趣,可是太子已经把这话说出来了,那分明就是表示他对此女有意,那么他们身为臣子的,总不能和去太子争锋吧?所以啊,这美人只能多看两眼,吃到嘴里是没有希望了。 宴会散去,喝的微醺的太子回到府中,太子妃苏沫笑意盈盈的出来扶他。 “殿下,您这是喝了多少啊,一身的酒气。”苏沫把他扶进房间,然后吩咐人备水,给太子爷沐浴。 太子此刻酒意上头,满脑子都是慕海笙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 苏沫上去要解他的衣服,结果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开!让慕海笙过来服侍孤王!” “慕海笙?”苏沫当即红了眼圈,她怒气冲冲的问道:“慕海笙是谁?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府里还有这样一个狐狸精?” 太子晕晕乎乎的倒在了**上,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道:”慕海笙才不是狐狸精慕海笙是我的侧妃,我要纳她做我的侧妃” 第九章 纳为侧妃? “耶律哲!你欺人太甚!”苏沫被气的哭了出来,转身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间。 她特意把太子的随从叫了过来,问清了那个慕海笙是今日晚宴中的一个秀女,随后她便吩咐人备好马车,连夜递牌子进宫,去找皇后娘娘。 凤仪殿。 心事重重的皇后还未入睡,便听到太子妃连夜进宫的消息。 她忙着把人传进来,心中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太子妃一进来,就泣不成声:“皇后娘娘,您可要给儿媳做主啊!” 皇后一见这架势,就知道是他们小两口又闹别扭了。于是,她屏退了下人,把苏沫叫到身边,柔声的问道:“沫儿,怎么了?是不是太子欺负你了?” “呜呜呜,姑母,太子殿下他,他竟然说不要我服侍,他要纳一个叫慕海笙的女子做侧妃!姑母,我真不知道那个慕海笙的狐媚子有什么本事,不过才刚刚见面而已,她就把太子殿下迷得五迷三道的,这日后要是让她进了门,那整个太子府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啊?”苏沫哭的声泪俱下,万分委屈。 皇后听完,脸上露出温和而淡定的表情。 “沫儿,这点儿小事就值得你哭成这样?你可是未来的国母啊,怎么能连这点儿胸襟气度都没有?” 苏沫擦了擦眼泪,小声道:“姑母,我也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可是我就是受不了太子心里有别人。他是我的夫君啊,为什么他总是想着别人呢?姑母,其实我就是太在意他了。” “傻孩子,你这是情痴啊!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像你这样不算什么毛病,可是你毕竟是皇家的儿媳妇,你要有容人之量啊!就说你姑母我吧,虽然贵为皇后,可是这后宫中不照样是三宫六院,姹紫嫣红?要是皇上每收一个女人我就哭一场,那这么多年,我的眼泪早就流干了。”皇后一边说,一边轻拍苏沫的手背,这个细微的动作带给了苏沫无限的安抚和温暖。 苏沫沉默不语,只是流泪,她心思一转,又说道:“姑母说的我都懂。可是太子殿下现在毕竟还没有登基,如今朝野上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犯错呢。所以,我认为现在的太子还是不要太过沉溺于女色的好。至于那个慕海笙,儿媳觉得万万不能让她入了太子府,否则太子每日与她厮混,就更加无心国事了。” 皇后认同的点了点头:“嗯,沫儿你说的不错。太子现在的确应该以国事为重。真是难为你了,还能为他想这么多。你放心,有姑母在,绝对不会让那个慕海笙入太子府的!” “多谢姑母成全。”苏沫起身行礼。 翌日,御书房。 皇上看着面前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太子,眼底的笑,有些冷漠。 “好了,哲儿,你已经从西南匪患,说到了东北大旱,看的出,这次你确实是有备而来。只不过,朕很好奇,你向来无心国事,怎么忽然会关心起这些了?” 太子面露尴尬之色,他干笑道:“父皇,您这可就冤枉儿臣了。儿臣虽然顽劣,可是到底是鸿国的太子,怎么会无心国事呢?您这样说,太伤儿臣的心了。” 皇上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道:“那这么说,你是真的一心为国,而不是心有所求了?” 太子脸上的笑容一僵:“父皇,您真是神机妙算,儿臣心里想什么全都让您算到了。” 皇上嘲讽的一笑:“想求什么,你就说吧。” “多谢父皇!启禀父皇,儿臣想纳祈国宰相之女慕海笙为侧妃!还请父皇成全!” 太子说完,掀起衣袍,重重的一跪,而后俯首在地上。 皇上刚要开口,便被门口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不可!皇上不能准他!”皇后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进来。 太子抬起头,无措而又有些恼怒的看着皇后:“母后,您怎么来了?未经通传,您怎么可以擅入御书房?” 皇后气的头脑发晕,这个孩子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最不在乎规矩礼仪,怎么今日忽然跟她讲起规矩来了! 不过气归气,皇后还是一提裙摆,熟练而又自然的跪了下去。 “还请皇上恕罪,实在是事出紧急,臣妾不得不先把规矩礼仪放到一旁。等到臣妾把要说的话说完,皇上再责罚臣妾不迟。” “皇后严重了,你与朕多年夫妻,讲这些虚礼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皇上抬了抬手,示意皇后起来。 皇后站起身来:“所谓知子莫如母,臣妾自从听说太子心仪慕海笙之后,就让人将慕海笙的八字与太子相合,相合的结果,却是大凶,所以,皇上不能把慕海笙赏给太子,否则,鸿国必有内乱!” “母后!”太子一下子怒了,他一下子蹿起来,对着皇后道:“母后您太过分了,您为了不让我纳慕海笙,居然想出这种荒谬的借口,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后不理会太子的怒气,她对着皇上继续说道:“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您不信的话,大可以叫钦天监的掌事来一问究竟。” “好,那就宣召钦天监掌事!”皇上的表情始终淡然,对于皇后和太子合力出演的这幕闹剧,他也没有显露出分毫的不耐烦。 不一会儿,钦天监掌事来到了御书房。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朕只问你一句话,那慕海笙的八字确实与太子不合?” 钦天监掌事叩首:“回禀皇上,确实如此。慕海笙的命格太硬,且带有煞气,故而,不能与太子的真龙命格相匹配,否则必有大祸!” 太子暴怒:“简直一派胡言!你分明就是受了我母后的指使,故意来说这番话的!况且,就算真的是命格不合,也一定有法子化解的!” “够了!”金座之上的皇帝阴沉了脸色:“太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把心思用在正道吧。这个慕海笙的事,你就不要想了。”说完,他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太子仍有不甘,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回太子的一路上,太子都是怒气冲冲,双眼冒火的。母后怎么会知道他心仪慕海笙?还会特意赶来阻止?哦?对了,一定是苏沫那个醋坛子干的! 储秀宫。 一众秀女们刚刚用过午膳,正相约要到御花园去赏花玩耍。 这时,一名太监前来传旨,说是皇上已经决定了,所有的秀女全都要接受三个月的礼仪教导,三个月之后,再行婚配定夺。 听了圣旨之后,慕海笙暗自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她应该还有机会。 “咦,这朵牡丹花竟然是红白黄三色一体的!”一名秀女惊奇:“这御花园里果然都是奇珍异卉,我从来没见到三种颜色的牡丹花呢。” 慕海笙走在众女子当中,对这御花园里的景致倒是没有多大的兴致。 另一个脸蛋稍圆的女子问道:“慕海笙,你怎么都不说话啊?” 一个尖下巴的女子讽刺道:“人家是祈国第一美人,矜贵的很,哪里能和咱们这些庸脂俗粉说到一起去。” 慕海笙淡然一笑,冲着那个尖下巴的女子回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别轻易的把别人扯上。”然后,她的目光环视众女子,果然,大家嫌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庸脂俗粉的,所以她们全都不自觉的往慕海笙的身边靠拢,渐渐的,那名尖下巴的女子就被孤立了。 “你们你们”尖下巴女子被气疯了,亏得这些人平日里还和她以姐妹相称,怎么转眼之间就全都站到慕海笙那边去了? 慕海笙笑了笑:“想要排挤挑拨别人,最好先看看自己的斤两。姐妹们,听说前面的海棠花开的正艳,咱们一起过去瞧瞧吧。”说着,她率先迈开了脚步。 忽而,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她侧过头,便看到了一双璀璨夺目,深不见底的眸子。 这个人,是那天坐在太子下手的那个人。 “他是谁?”慕海笙低声问道。 旁边有位女子回答她道:“这是鸿国三王爷耶律宏,平日里很得皇上的看重,除了太子,就属他的地位最高了。不过听说他孤傲清冷的很,是个很有威严且不好相处的王爷。” “哦。”慕海笙点了点头。然后就见那人竟然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一众秀女福身行礼:“见过三王爷!” 耶律宏没有理会,径直从她们身旁经过。 伴随着他的离开,众女才觉得聚集在周围的那股冷煞之气悄然散去。 慕海笙站起身,心内感叹,果然是个气场强大的冷傲王爷!这人不好惹,以后她还是尽量躲着点儿吧。 太子府。 “你说,你不是你到母后跟前说三道四,母后才找来那个什么钦天监掌事?”耶律哲才一回府,就指着苏沫的鼻子一通责问。 苏沫眨了眨眼睛,无辜道:“殿下,您在说什么,妾身不懂。” 耶律哲怒气不减:“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如果不是你去通风报信,母后又怎么会刚巧出现在御书房阻拦我?” 第十章 不胜其扰 “殿下,您这样指责妾身,可有什么证据?妾身嫁给您这几年来,哪一天不是兢兢业业,劳心劳力的伺候您,就算妾身没有功劳,可是妾身也有苦劳吧?您这样冤枉妾身,妾身真是比窦娥还冤啊!”苏沫一边说,一边拿帕子假意的抹眼泪。 耶律哲运了运气,他实在是受够了苏沫这种假惺惺的样子了。 “好了,别装了!你要证据是吗?好,证据不在别处,就在你的心里!你的嫉妒,你的恶毒就是证据!你嫁进来之前,太子府从来都是莺莺燕燕一派和睦的,可是自从你嫁进来之后,这府里的丫鬟投湖的投湖,上吊的上吊,小产的小产,你说,这些是不是证据?!” 苏沫被戳到痛点,她当即一甩帕子,也懒得装了:“耶律哲,你别太过分!如果不是你自己处处留情,我用得着为你收拾这些烂摊子吗?那些不过是奴婢,死了就死了,没了就没了,你凭什么在我跟前大呼小叫的!我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爹爹暗中支持,你根本就坐不稳这个太子之位!你仰仗我的娘家,你还好意思跟我大呼小叫?!” 啪—— 耶律哲一巴掌打在了苏沫的脸上。 苏沫错愕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好疼,火辣辣的,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她缓缓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耶律哲:“你敢打我?我爹娘都没舍得动我一根手指,你竟然敢打我?” “是!孤王打了你了,你能奈我何?实话告诉你,孤王还真不吝惜你爹的那点儿权势!如果不是母后身在后位,你以为苏家还能保有今天的富贵荣耀?有本事,你现在就回娘家诉苦,你前脚走,孤王后脚就把休书送到苏府!”耶律哲冷冷的看着苏沫。 然后苏沫的眼泪开始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得。 “啊!”苏沫大哭一声,然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不敢走,她不想被休,所以此刻,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耶律哲居高临下,望着哭的毫无形象的苏沫,心头闪过一丝厌恶:“苏沫,你要是还想做这个太子妃,以后就乖乖的安分守己,否则别说是你爹,就算是母后出马,孤王一样会休了你!”说完,他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好不眷恋。 一个月之后。 清晨,慕海笙刚刚起身,房门就被人叩响。 她打开房门,就见一个小太监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外。 “奴才给慕海笙姑娘请安!” 慕海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公公无需多礼。请问公公一大早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小太监媚笑道:“要事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件美事。”说着,他从袖子里取出一盒胭脂:“这盒胭脂是用天山雪莲秘制而成的,宫里只有皇后娘娘能用的上了。所以,这是太子殿下特意让奴才送过来,给慕海笙姑娘上妆用的。” 慕海笙摇了摇头:“公公,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还请您带我谢过太子殿下的好意。” “慕海笙姑娘此言差矣,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慕海笙姑娘喜欢,便是天上的月亮,太子殿下也会为你摘下来的,更何况是区区一盒胭脂呢。其实这东西对太子殿下来说也算不得多贵重,不过就是一份心意罢了,姑娘要是不收,太子殿下可是会伤心的。到时候奴才还要受到责罚,所以,您发发慈悲,别让奴才为难了。”说着,他把那盒胭脂往慕海笙的手里一塞,转头就跑了。 “你”慕海笙望着那个跑远了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胭脂,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早饭之时,慕海笙和众秀女坐在了一起。 清粥,酱菜,煮鸡蛋,还有包子,这就是秀女们早饭的份例。 可是慕海笙刚要吃,就有四个拎着食盒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太监笑道:“慕海笙姑娘,太子殿下吩咐奴才们为您送早膳来了。”说着,四个太监一齐上前,将三层食盒蹭蹭打开。 众秀女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六碟酱菜,六碟鲜菜,蟹黄包,灌汤包,酱肉包,海参粥,青菜粥,松子粥外加一份祈国的风味小吃。这样的早膳不可谓不精致,不可谓不奢侈! 为首的太监摆放完毕,笑着道:“慕海笙姑娘请慢用,奴才们先告退了。” 慕海笙铁青着连看着一桌子的早点,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用看也知道众女子此刻看待她的目光。 强行按捺下想要摔筷子的冲动,她将手中的粥喝完,轻声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然后,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上午,教席嬷嬷正在教导众位秀女们宫规礼仪。 慕海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鸿国皇宫的叩拜姿势。教席嬷嬷不时的在旁边指正。 “郑嬷嬷!打扰了!”一名老宫女笑着走了过来。 郑嬷嬷站起身,笑着迎道:“徐嬷嬷,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徐嬷嬷笑道:“还不是太子殿下吩咐我过来的。太子殿下说,慕海笙姑娘日,日用功学习规矩礼仪,辛苦的很,特意命我送来了雨前龙井,说是让慕海笙姑娘闲暇之余,润润喉咙!” “慕海笙,还不过来谢过太子,谢过徐嬷嬷。”郑嬷嬷转过头,别有意味的看着慕海笙。 在众人的注目下,慕海笙硬着头皮起身:“多谢太子,多谢徐嬷嬷。”这个该死的太子,难道他是个草包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想害死她,所以才故意把她架在火上烤? 徐嬷嬷将手中的一罐茶叶交到她手上:“当不起当不起,慕海笙姑娘是贵人,老奴跑跑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说完,又冲着慕海笙行了一礼,而后转身走了。 凤仪殿。 皇后听着手下的宫女禀报,她没想到太子竟然还是没有死心,这些天非但冷着太子妃,反而处处对慕海笙大献殷勤。现如今太子的‘一片痴心’已经成了整个皇宫内外最大的笑话! 所以,宫女每说一项,皇后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说完了?” 宫女战战兢兢的回道:“是,目前就这些了。” 皇后:“去把太子叫过来,本宫要见他!” “是!”宫女悄然退了下去。 两刻之后,太子翩翩而来。 “见过母后。”太子躬身行礼。 皇后冷哼一声:“哲儿,你可知母后叫你来,所为何事?” 太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母后,莫非是苏沫又来您跟前抱怨诉苦了?母后,这是儿臣和她之间的事,她怎么次次都捅到您这里来?” 啪! 皇后一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大胆!哲儿,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后?” 太子一愣,随后软化了语气:“母后,儿臣眼里当然有您。可是您能不能不要总是插手儿臣夫妻之间的闺阁私事啊?儿臣是太子,不是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你还知道你是太子啊?”皇后冷笑:“那你倒是告诉我,身为一个太子,你肩上担负着什么样的重任,你平日里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母后!”太子有些恼了:“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您心气不顺,只是想骂儿臣出气,那儿臣就闭嘴不言,乖乖让您骂好了!” “你”皇后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太子忙着递上一杯茶:“母后,您消消气。儿臣知道您都是为我好,可我也不是一无是处啊,您别听苏沫那个贱人挑拨离间,她最会无事生非了。” “够了!”皇后将茶碗摔到地上:“本宫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一个儿子?你这些天变着法的给那个慕海笙送殷勤,阖宫上下都把你当成了笑柄,可是你呢?还是整日的浑浑噩噩,一心沉迷女色,你这个样子,怎么保住你的太子之位?怎么让你父皇放心的将鸿国天下交与你的手上?!” 太子苦着一张脸:“母后,原来您是为了这个生气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人不**枉少年嘛。就是父皇他自己不也是三宫六院的,什么时候缺过女人?您放心,父皇不会因此而怪罪于我的。” 皇后摇了摇牙,强行的将心理的怒火压下去:“本宫不是告诉过你了,不要再打那个慕海笙的主意,她与你八字不合,难道你想看我鸿国大乱吗?” 太子精明的笑了笑:“母后,您别以为儿臣是傻的,那所谓的八字不合,根本就是唬人的鬼话,这种事情,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罢了,既然您不让儿臣纳她为侧妃,那让她当个侍妾总行了吧?大不了不给她名分。” “她是祈国丞相的女儿!你居然想着让她当你的侍妾,你是存心想挑起两国不和吗?”皇后气的头晕脑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鸡同鸭讲,无论她怎么说,这个儿子就是听不进去。 太子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皇后抬手打断了:“够了,什么都别说了。你退下吧,本宫头疼。” “那,那好吧!母后您好好休息,儿臣改天再来看您。”太子转身离去。 皇后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无力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