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游街示众 北冥国,常安东街。 毒辣的日头高高挂起,街道两旁聚集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言语间尽是嘲讽与恶意。 “这不是卿家那位嫡系四小姐吗?” “可不就是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还想勾引太子。” “不仅是个废物,丑女,居然还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真真是辱没卿家百年世家的名声。” …… 闻言,看热闹的人止不住发出声声叹息。 卿家乃北冥国四大家族之一,百年基业,底蕴浑厚,当今老族长卿颐的斗气在北冥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北冥皇族也得人敬三分,偏生出了卿云歌这个废物,令卿家一再蒙羞。 嘈杂的声音将卿云歌吵醒,脑袋伴随着嗡鸣一阵刺痛,脑海中钻进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记忆过于深沉负面,如同千万根细针扎进脑袋,导致她苍白的唇瓣溢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卿云歌蓦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木笼以及身着奇装异服的人群,她眉头不禁蹙起,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眼眸往下,打量自己,她穿着只能用风尘女子四字来形容。 一层薄薄的红纱罩在身上,玲珑白皙身躯若隐若现,雪白与大红搭配的视觉震撼让人双目凸出,喉咙上下滑动。 而可笑的是,使得红纱不透的地方,竟是她被打过后,流出的鲜血结成了暗红色,遮掩住了身躯的白。 卿云歌想要用手遮掩住面前的身躯,岂料手只是挪动一下,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脸色一白,气息紊乱,无力的靠在囚车上。 炸裂般的剧痛让卿云歌脑意识越发清晰,眸子警戒的盯着陌生的景象,默然梳理着脑袋里那段属于本尊的记忆。 卿云歌,卿家嫡系,排行第四,百日宴德高望重的尊者测算出她命带凤格,北冥皇当场废其旧名,赐她上古帝王所唱《卿云歌》为名,并在未定太子前,封她为太子妃,卿云歌三字等同太子妃封号。 三岁,试炼石前测出先天灵体,天宗预言,她可达紫尊之境,人人颂她为惊世之才,卿云歌之名远扬八国。 然而,五岁那年,卿家遭人袭击,父母丧命,灵脉被毁,再无法将灵气化为灵能,先天灵体无灵能蕴养形同虚无,一夕间惊世之才沦为废物,左眼角也因大火留下丑陋的疤痕,被人称为丑女,世人皆道她不配卿云歌之名。 而为何会沦落到衣衫不整,重伤丧命的地步,据本尊记忆所知,此事与她那貌若天仙,想攀龙附凤的庶姐脱不了干系。 昨日是卿家现任家主寿辰,太子留宿卿家,卿蓁将她迷晕,打扮风尘送进太子房中,太子一怒之下,将她打成重伤,家主为给太子一个交代,在家主夫人的提议下,决定把她关在囚车里游街示众。 突然,卿云歌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死前的那一幕。 小岛爆炸,她亲眼见到师傅让她们姐妹守护的东西,碎成了渣子,玉色流光如南海之滨尽头的银河星幕,美得晃眼。 之后,身处爆炸范围内的她,也碎成了渣子。 而不知卿云歌本尊受伤到死亡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让她捡了个便宜,不仅没死,还在异世重生了! 囚车从常安东街游到常安西街,难听的谩骂、讥讽不绝于耳,人人称她为荡妇,忿忿不平的人拿起蔬菜、鸡蛋,甚至是石头,不客气的往她身上招呼,黏稠的蛋液从头上流下,滴落到那层红纱上,蛋腥味和凝固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异常难闻。 囚车在西街停下,领头的是卿家执法堂之人,而此人正是家主夫人一手提携,他将囚车停在西街一条小巷后,立即领着人丢下卿云歌离去。 卿家的人散去,看热闹的百姓堵在巷子口,继续对卿云歌指指点点。 光线被挡住,阴影笼罩而下。 卿云歌眼睑扇动,黑眸沉如古潭,强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将囚车上的锁链除掉,打开囚车的门艰难的钻了出去,每一个动作扯动着她的伤口,让已经被凝血结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不断往外冒,将红纱染成了朱砂般的红,妖冶如忘川盛开的彼岸花。 “四妹,平日里我还道你矜持端庄,不曾想竟也做的出投怀送抱的丑事来。”一道清脆如铃的声音穿过人群,落入卿云歌耳中。 只见散开的人群里,卿蓁一袭雪白的天蚕衣缓缓走来,步履生花,缥缈出尘,她面容生得极具仙气,一颦一笑似九重天仙女落凡尘,不食烟火,又似雪山之巅一抹雪莲,高不可攀。 卿云歌扶着囚车默不作声,试图引导着自己体内异能将五脏六腑游走一遍,减轻自己的痛苦,却不想前世只差一步到巅峰的火行术,在这具身体里只剩下真火之种,以及一簇堪堪欲灭的小火苗! 卿云歌怒,苦修二十载,一遭归于零! 反观卿蓁,见卿云歌抬不起头来,说得越发起劲,借着教育卿云歌的名义,字字句句不离难听之词,生怕卿云歌无法臭名远扬。 “你看你这身衣服与赤身裸体有何区别,尽学些风尘女子的招数,这般不得体的衣着竟还没羞没躁的站在此处任人观赏,你就那么想当个万夫所指的风尘女?”说着卿蓁的手不老实的用力戳在卿云歌身上。 卿蓁的手,故意绕到着卿云歌后背,抓住红纱轻轻一扯,轻薄的纱衣被拉烂,卿云歌光洁的后背暴露在空气红,身前的红纱亦是往下滑,露出圆润的肩头,与漂亮锁骨。 “呀!”卿蓁惊恐的声音响起,手忙脚乱的将扯掉的红纱覆在卿云歌背上,装模作样的关切,而关心中又夹杂着侮辱,“四妹,你就算是想要太子方便脱掉你的衣衫,也不该用这种低劣料子的纱衣啊,穿在身上多不舒服。” 看热闹的人群中响起层层唏嘘,辱骂声翻江倒海的朝卿云歌扑来。 “下作女,不要脸的臭婊、子。” “我看她就适合去青楼里卖。” “不过那副模样白送到床上都没人要吧。” 话音落,众人大笑起来。 第2章 我只要你身上那件 卿云歌眉眼一冷,寒芒乍起,凝视着卿蓁得意的嘴脸。 “听三姐的语气似乎很不是滋味,毕竟皇上早已封我为太子妃,我无需介意有名无实,不像某些人,不把我除掉,有了实情也永远与太子妃一位无缘。” 卿蓁哑口无言的瞪着面前口出妄言之人,卿云歌向来是逆来顺受,打骂欺辱不敢吱声,怎的方才一瞬她觉察到卿云歌眼底一抹冷意。 卿蓁脸色变得难看,她是来看卿云歌笑话的,怎么如今她却成了笑话? “四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卿蓁娇柔出声,受了委屈的语气夹杂着一点小可怜,惹人怜惜。 卿云歌沉了沉思绪,开始为自己境遇思考,眸光一闪,一计浮上心头。 卿云歌故作轻松的勾勾手指,让卿蓁靠近身边,附耳到她嘴边。 卿蓁警惕地盯着卿云歌的举动,生怕有诈,随后一想,卿云歌是遐迩闻名的废物,哪里是她这个斗气五重天的对手,便靠了过去。 “三姐,活该你比不上二姐。太子一心不愿与我成婚,你反倒将我送去他的房间,以他与我的关系,无论此事是否出于我的本意,我清誉损在他手里,他想摆脱我就更难了,要是太子知道此事是你所为,你说后果会如何?”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卿蓁这辈子最怨的人不是她卿云歌,而是同父异母,却天壤之别的卿子鸯,两人天赋相当,卿子鸯得了家主宠爱,寻各种灵丹相助,才能年仅十四岁达到七重天。 卿蓁脸色一变,美眸圆睁怒瞪着卿云歌那双深藏算计的黑眸,眸子如泼了墨,浓墨在她眼中散开,犹如死海之水,一眼望进去落入无尽的黑暗,仔细看却又觉她眼中清澈见底,空无一物,只映着面前含怒扭曲的难看嘴脸。 “四妹,你以为现在太子还会想见你吗?即便你告诉他,一个下贱之人说的话,太子岂会相信?”卿蓁不以为意,嘲讽的语气愈加明显。 “信不信我是不知道,可终归是影响不好,三姐本就比不上二姐,再闹这么一出形象怕是更差,你嫁入太子府的希望更渺茫了。” “你想怎样?”卿蓁恶狠狠道。 她不能让卿子鸯那个小贱人得了便宜! “给我件衣服。”卿云歌单手挡住胸前风光,不让轻纱滑落。 即便卿家那些不安好心的人想要她身败名裂,将她勾引太子一事坐实,她也不能破罐子破摔一副衣不蔽体的样子走回卿府。 卿蓁嘴角抽动,脸含薄怒。 “去买件衣服来。”卿蓁气不顺的吩咐身边穿浅绿色奴婢服饰的丫鬟。 “我不想等。” 面对卿云歌的得寸进尺,卿蓁脸色几变,只能按捺,“把你的脱下来给四小姐。” “我只要你身上那件。”卿云歌眼神死死盯着那身白色外衫,好似望眼欲穿,不见卿蓁有动静,冷声命令,“脱下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卿蓁气得脸色泛红,奈何在众人面前不能坏了形象,只能在卿云歌步步逼近下,委屈的将外衫脱下来递给卿云歌,让卿云歌不仅名声败坏,还落个欺负姐姐的恶名。 看热闹的人对她恶劣的行径不满的责骂,卿云歌仿若未闻,用外衫裹住身躯,迈着虚弱但稳当的步伐离去。 在卿云歌走出巷子的一刹那,她左肩上象征五行之术的朱雀图腾,闪出红色微光,左眼角难看的伤疤隐隐发烫,然只是一瞬,朱雀图腾与疤痕的异样平息,随之清朗的天空风云变色,黑云密布。 而走远的卿云歌却是觉得身体忽然轻松了不少,身体的痛意减轻了许多。 卿蓁银牙紧咬,恶狠狠的怒视着卿云歌离开的背影,暗藏在袖中的手聚起了斗气,面对百姓刺人的视线,心底对卿云歌的恨意加深。 她今日丢人现眼,一定要让卿云歌付出代价! 天色暗沉,电闪雷鸣,没了热闹百姓纷纷散去。 无人的墙角上,两名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现身,他们全身上下都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脑袋上戴着大大的斗篷,整张脸被斗篷遮盖,看不清模样,如同两只黑乌鸦落在墙角一样。 “她就是我们要找之人?”男子嘶哑的声音更是如乌鸦一般,好似喉咙被锐利的磨砂布用力的来回摩擦过,有一丝丝的刺耳。 “少主,凰印有反应,确是此人,不会有错。” 被称作少主的男子点点头,两人无声无息的离去。 若卿云歌未曾受伤而大意忽略,或是那些打卿云歌注意的各方人士稍微点醒,这个未来在无极大陆名震八国的女子,也不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然这是后话。 卿云歌回到卿家府邸,门前同样站着看热闹的人,她所谓的亲人一个个站在门前等着羞辱她,看她笑话。 “不是受了重伤吗?怎么还能安然走回来?”姐妹中有人交头接耳。 她们在门前等待,想看的是卿云歌像条狗一样爬回来,吐着舌头甘愿为她们舔鞋面,求她们放她进府的卑贱模样。 “欸,这不是我们家那不知廉耻的四小姐吗?怎么还有脸回来啊?”模样娇俏的卿芷柔,理了理外衫的衣襟,走上前嘲讽出声,“卿云歌,你不要以为有爷爷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不知道这件事传到爷爷耳中,他是否还会把你捧在手心?” 卿云歌冷眸撇了眼面前的人儿,“好狗不挡道。” 语毕,卿芷柔矫作的轻笑僵住,好似被人点了穴一般,可她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铁青,随后转为黑脸。 只见被骂的卿芷柔素手高高扬起,朝卿云歌右边光洁的面颊挥去,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指甲修剪得如同利器一般,尖锐如刀尖,若是被划到铁定毁容。 好一个暗藏心机的恶毒女子! 卿云歌心随意动,右手闪电般伸出,扣住卿芷柔的手一转,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起,卿芷柔的手腕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垂下。 “再多说一句,断的就不是手,是脑袋了!”卿云歌阴狠的说道,松开扣住卿芷柔手腕的是手,往府内走去。 卿芷柔战栗的僵在原地,连呼痛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方才卿云歌那一个眼神,里面的阴狠好似锁住了她的喉咙,而她的身侧也似悬着一把散着阴风的刀刃,一旦她出声便会当机立断的落下,斩断她的脑袋。 卿云歌的手段吓得排队等着羞辱她的人不敢做声,明明被折断手腕的人是卿芷柔,却让她们也觉得手腕一疼,纷纷将双手藏了起来。 沐管家对门口的吵闹视若无睹,在卿云歌跨进门槛后,适当的拦了一下卿云歌的去路,不过她眼眸一抬,沐管家识趣的让开了挡路的半边身子。 卿云歌漠然走开,回院落的途中丫鬟们对她讥讽、嘲笑,指指点点,眼神中轻蔑有之,不屑有之,而更多的是未将她当做一个人看待,那种高人一等带着施舍的眼神,更像是看待路边一条快饿死的野狗。 第3章 那就自尽吧 凤仪楼,卿云歌所居住的院落,曾是她与父母居住过的地方,一场大火烧毁后,她的爷爷,卿府老族长卿颐,在废墟中建起了凤仪楼,这也是卿府最具灵气的位置。 卿云歌之所以会回来卿府,一是她初到这个名叫无极大陆的地方,无处可去,二是这里有能护住她的爷爷。 推开屋内,卿云歌强忍着的身体到了极限她不能在那群人面前示弱,一旦她弱对方会欺负到她头上来,在她头上兴风作浪。 然而屋门推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飞速朝她面门射来,卿云歌身体本能往旁边闪避,重伤的身躯达不到她预期的效果,一个侧闪,胸口如同表演了杂技胸口碎大石一样,撕裂般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顿时失了力气往地面栽去。 预料中的痛疼没有袭来,卿云歌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她鼻翼间,她轻轻呼出两口气平息胸腔的痛意。 卿云歌推开接住她的人,后退两步,将后背靠在鎏金雕花的门壁上,警戒着对方。 当眼神触及到对方容貌时,卿云歌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面前男子三千白发尽散,如九天瀑布泛着淡淡光泽,一袭暗红色长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仅用一根锦带系住长衫,慵懒矜贵。最为惊艳的是他墨绿色的异瞳,如经千年深藏的幽玉嵌在了眼中,迷人而危险。 眼前男子,用风华绝代来形容绝不为过。 “你是谁?”卿云歌寒声突起。 “本尊沧凛,是来报恩的。”沧凛声起,昆山玉碎。 卿云歌眼中警戒越发明显,沧凛却是双手环胸,墨绿色的异瞳上下打量卿云歌身躯,还不时发出不满意的“啧啧”声,听着让人火大。 “我看起来像三岁?” “人不像。”弯腰凑近卿云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外衫衣襟,眼神往里瞄去,“不过身材……” 卿云歌怒,手在沧凛手腕骨节上使力,苍白菱唇溢出冷冰冰的字眼。 “滚!” 沧凛嘴角抽搐,这与剧情不符啊! 走进房间,卿云歌猛地将门关上,让紧跟在后面的沧凛撞到门框上。 玉石所制的床,上好的云锦为垫,柔软轻巧的蚕丝为被,帐子用金银丝线绣着好看的花纹,玉床两旁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银台上,在暗沉的天色下将屋子照得大亮。 卿云歌躺在玉床上,一动不动的当具活尸,内伤太重,浑身跟散架一样。 卿云歌记不得有多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在二十一世纪她异能傍身,足以横行佣兵界,自她小有名气以来,除师傅与四个姐妹外,再无人能伤她,结果得以重生却落到这般田地,自己连疗伤的本事都没有。 “你需要疗伤。”沧凛的声音暧昧的在卿云歌耳边响起。 卿云歌扭头,蓦地睁开双眸,沧凛正一副妖娆姿势斜躺在她身旁,妖魅的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在那张脸上简直是犯规。 妖孽! 卿云歌在心里暗自低骂一声。 沧凛不知从何处那出一粒颜色奇怪的丹药,食指大的褐色的药丸,夹杂着几缕橙色,看着就像是亚马逊热带雨林里生长的毒蘑菇。 “吃了它。”沧凛将丹药送到卿云歌嘴边,带着诱惑的嗓音哄着警戒心强的卿云歌将丹药吃下去。 闻言,卿云歌的眼神开始涣散,沧凛趁机将丹药送进卿云歌嘴里,只是丹药送进唇瓣,牙关却紧闭,无法将丹药喂进去。 “张嘴。”沧凛诱惑的嗓音再次响起,丝丝入扣,摄人心弦。 声落,玉床上的人却没反应,沧凛一愣,迷魂术散。 卿云歌涣散呆滞的眼神重新凝起神采,眸光微闪。 “你是什么人?”卿云歌语气里散发着浓浓的危险,话里狠厉的杀气直冲而出。 方才她忽然感觉脑袋昏沉起来,只在一瞬间她便意识到其中有诈,面前这个妖孽对她用了言灵术,好在她修过精神力,没被沧凛没能将她控制住,给了她清醒的机会,在沧凛第二次开口之际,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利用痛意保持清醒。 “有意思,迄今为止,在本尊迷魂术下保持清醒的,你是第一人。”沧凛手插进散落在云锦上凌乱的发丝,慢慢梳理着,动作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而他的姿势实在太撩人,这样的动作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见这人死皮赖脸的躺在她的床上,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卿云歌开始改变策略,使用迂回战术。 “你不是说你来报恩的吗?”卿云歌主动提及那个蹩脚的理由。 沧凛一听有戏,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一张妖孽的俊脸还卖起萌来。 “那是不是我说什么话你都会照做?”卿云歌继续挖坑。 “自然,本尊说一不二。”沧凛用力拍拍胸膛,严肃的证明自己有可信度,可帅不过三秒,就因拍得太用力,一脸弱鸡样的揉胸口。 “那就自尽吧。” 欸? 沧凛揉胸口的动作僵住,一脸蒙圈的迎视着卿云歌古潭黑眸,怀疑自己拍得太用力,导致耳朵耳鸣听错了卿云歌的话。 良久,沧凛看着卿云歌那张不为所动的脸,接受了他没听错的事实。 “咦!”巨大的声音惊得凤仪楼外的鸟儿扑翅飞走了。 “本尊为什么非死不可?” 来历不明,敌友不清。 “本尊还给你这三生水与五仪鼎炼制的洗髓丹。”沧凛献宝似的将丹药往卿云歌嘴里塞,负气的举动幼稚得很。 卿云歌再废材,洗髓丹她还是知道的。 无极大陆,丹药与武器有等级之分,凡品,精品,圣品,丹有仙品,器有灵器。 洗髓丹,疗伤圣品,千金难求。 丹药入体,胸腔涌现出一股暖流,暖流顺着体内筋脉游走,如涓涓细流包裹着筋脉,轻柔细腻,暖流修复着受损的筋脉与内伤,最后汇聚到丹田之处,整个内脏暖洋洋的,犹如温室。 汇聚到丹田的暖流,一遍遍游走在筋脉间,替卿云歌治疗着内伤。 而卿云歌丹田内的五行真火,却如饥似渴的吸收着丹药中的灵气,火苗的求生欲望比她疗伤都迫切,片刻功夫将一粒难得的灵丹圣品消化精光。 好在真火种吸收了灵气后,火苗不再如残年风烛,风吹欲灭。 第3章 那就自尽吧 凤仪楼,卿云歌所居住的院落,曾是她与父母居住过的地方,一场大火烧毁后,她的爷爷,卿府老族长卿颐,在废墟中建起了凤仪楼,这也是卿府最具灵气的位置。 卿云歌之所以会回来卿府,一是她初到这个名叫无极大陆的地方,无处可去,二是这里有能护住她的爷爷。 推开屋内,卿云歌强忍着的身体到了极限她不能在那群人面前示弱,一旦她弱对方会欺负到她头上来,在她头上兴风作浪。 然而屋门推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飞速朝她面门射来,卿云歌身体本能往旁边闪避,重伤的身躯达不到她预期的效果,一个侧闪,胸口如同表演了杂技胸口碎大石一样,撕裂般的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顿时失了力气往地面栽去。 预料中的痛疼没有袭来,卿云歌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淡淡的檀香味萦绕在她鼻翼间,她轻轻呼出两口气平息胸腔的痛意。 卿云歌推开接住她的人,后退两步,将后背靠在鎏金雕花的门壁上,警戒着对方。 当眼神触及到对方容貌时,卿云歌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面前男子三千白发尽散,如九天瀑布泛着淡淡光泽,一袭暗红色长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仅用一根锦带系住长衫,慵懒矜贵。最为惊艳的是他墨绿色的异瞳,如经千年深藏的幽玉嵌在了眼中,迷人而危险。 眼前男子,用风华绝代来形容绝不为过。 “你是谁?”卿云歌寒声突起。 “本尊沧凛,是来报恩的。”沧凛声起,昆山玉碎。 卿云歌眼中警戒越发明显,沧凛却是双手环胸,墨绿色的异瞳上下打量卿云歌身躯,还不时发出不满意的“啧啧”声,听着让人火大。 “我看起来像三岁?” “人不像。”弯腰凑近卿云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外衫衣襟,眼神往里瞄去,“不过身材……” 卿云歌怒,手在沧凛手腕骨节上使力,苍白菱唇溢出冷冰冰的字眼。 “滚!” 沧凛嘴角抽搐,这与剧情不符啊! 走进房间,卿云歌猛地将门关上,让紧跟在后面的沧凛撞到门框上。 玉石所制的床,上好的云锦为垫,柔软轻巧的蚕丝为被,帐子用金银丝线绣着好看的花纹,玉床两旁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银台上,在暗沉的天色下将屋子照得大亮。 卿云歌躺在玉床上,一动不动的当具活尸,内伤太重,浑身跟散架一样。 卿云歌记不得有多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在二十一世纪她异能傍身,足以横行佣兵界,自她小有名气以来,除师傅与四个姐妹外,再无人能伤她,结果得以重生却落到这般田地,自己连疗伤的本事都没有。 “你需要疗伤。”沧凛的声音暧昧的在卿云歌耳边响起。 卿云歌扭头,蓦地睁开双眸,沧凛正一副妖娆姿势斜躺在她身旁,妖魅的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在那张脸上简直是犯规。 妖孽! 卿云歌在心里暗自低骂一声。 沧凛不知从何处那出一粒颜色奇怪的丹药,食指大的褐色的药丸,夹杂着几缕橙色,看着就像是亚马逊热带雨林里生长的毒蘑菇。 “吃了它。”沧凛将丹药送到卿云歌嘴边,带着诱惑的嗓音哄着警戒心强的卿云歌将丹药吃下去。 闻言,卿云歌的眼神开始涣散,沧凛趁机将丹药送进卿云歌嘴里,只是丹药送进唇瓣,牙关却紧闭,无法将丹药喂进去。 “张嘴。”沧凛诱惑的嗓音再次响起,丝丝入扣,摄人心弦。 声落,玉床上的人却没反应,沧凛一愣,迷魂术散。 卿云歌涣散呆滞的眼神重新凝起神采,眸光微闪。 “你是什么人?”卿云歌语气里散发着浓浓的危险,话里狠厉的杀气直冲而出。 方才她忽然感觉脑袋昏沉起来,只在一瞬间她便意识到其中有诈,面前这个妖孽对她用了言灵术,好在她修过精神力,没被沧凛没能将她控制住,给了她清醒的机会,在沧凛第二次开口之际,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利用痛意保持清醒。 “有意思,迄今为止,在本尊迷魂术下保持清醒的,你是第一人。”沧凛手插进散落在云锦上凌乱的发丝,慢慢梳理着,动作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而他的姿势实在太撩人,这样的动作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见这人死皮赖脸的躺在她的床上,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卿云歌开始改变策略,使用迂回战术。 “你不是说你来报恩的吗?”卿云歌主动提及那个蹩脚的理由。 沧凛一听有戏,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一张妖孽的俊脸还卖起萌来。 “那是不是我说什么话你都会照做?”卿云歌继续挖坑。 “自然,本尊说一不二。”沧凛用力拍拍胸膛,严肃的证明自己有可信度,可帅不过三秒,就因拍得太用力,一脸弱鸡样的揉胸口。 “那就自尽吧。” 欸? 沧凛揉胸口的动作僵住,一脸蒙圈的迎视着卿云歌古潭黑眸,怀疑自己拍得太用力,导致耳朵耳鸣听错了卿云歌的话。 良久,沧凛看着卿云歌那张不为所动的脸,接受了他没听错的事实。 “咦!”巨大的声音惊得凤仪楼外的鸟儿扑翅飞走了。 “本尊为什么非死不可?” 来历不明,敌友不清。 “本尊还给你这三生水与五仪鼎炼制的洗髓丹。”沧凛献宝似的将丹药往卿云歌嘴里塞,负气的举动幼稚得很。 卿云歌再废材,洗髓丹她还是知道的。 无极大陆,丹药与武器有等级之分,凡品,精品,圣品,丹有仙品,器有灵器。 洗髓丹,疗伤圣品,千金难求。 丹药入体,胸腔涌现出一股暖流,暖流顺着体内筋脉游走,如涓涓细流包裹着筋脉,轻柔细腻,暖流修复着受损的筋脉与内伤,最后汇聚到丹田之处,整个内脏暖洋洋的,犹如温室。 汇聚到丹田的暖流,一遍遍游走在筋脉间,替卿云歌治疗着内伤。 而卿云歌丹田内的五行真火,却如饥似渴的吸收着丹药中的灵气,火苗的求生欲望比她疗伤都迫切,片刻功夫将一粒难得的灵丹圣品消化精光。 好在真火种吸收了灵气后,火苗不再如残年风烛,风吹欲灭。 第4章 天回丹 “再来一粒。”卿云歌厚颜无耻的说道。 沧凛满头黑线,她当这是糖豆啊,说有就有。 “没了。”沧凛摊摊双手,抖抖衣衫。 话音未落,卿云歌刚有的好脸色以可见的速度消散,恢复那张冷清,无动于衷的黑脸,看得沧凛心颤颤的。 女人真可怕,翻脸的速度好比今日的天气。 前一刻,还碧色蓝天,万里无云;这一刻,已然是风起云涌,黑云密布。 卿云歌变脸的速度更是如此。 “本来我还以为你有点用处,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卿云歌身体没那么难受了,翻了个身,脚下不留情的将沧凛踹下床,“那粒丹药权当是你占我便宜的抵债,你我互不相欠,慢走,不送。” 沧凛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手臂抗议,“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哪里值一粒圣品灵丹的价?” 喊完后,沧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变回了原形,修长的手臂成了短而圆润的爪子,名副其实的小短腿。 卿云歌脸色更黑了,转头来正欲揍沧凛一顿,却见自己床下一只毛茸茸的白狐正尴尬的与她对视,幽玉般的眸子熟悉得很。 回想起推门时那团飞射而出的白色东西,再对比十分怨念趴在床脚的白狐,卿云歌花了好半晌时间认清这个事实。 沧凛,是眼前这只可耻卖萌的白狐! 妖孽人形,萌宠真身。 这反差萌…… 卿云歌捂脸,不忍直视这个现实。 “看到本尊威武的真身,被震撼到了吧?”小狐狸一跃而起跳上床,单脚踩在卿云歌身上,双手叉腰,鼻孔朝天,神气十足,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现在你求本尊留下来,本尊还要考虑考虑。” “你走。” 狐狸一族,最会魅惑人心,难怪迷魂术那么厉害。 小狐狸神气的表情慢慢蔫了下来,默默收回小短腿,趴在卿云歌身上,爪子紧紧揪着卿云歌的衣服,不假思索的改口,“本尊求你让我留下来。” 卿云歌拿开手,双眸严肃的打量着身边的白狐,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好似为摄魂而生,轻易让人坠入他双眼的陷阱,沦为他的奴隶。 “能打架吗?” 傲气的小狐狸犹豫片刻,晃晃脑袋,随后雄赳赳气昂昂起来,眉飞色舞的辩解,“本尊可是个厉害的人物,想当年本尊力战群雄,三天三夜,血流成河,本尊踩着那群杂碎的尸体,一举统一了狐族,当时场面……” “哪来那么多废话,你现在顶多就是只动物。”卿云歌打断滔滔不绝的“狐”言乱语,不得劲的吐槽,又问,“有钱吗?” 小狐狸神色又萎了下去。 “不能打架,又没钱,还多出一张嘴吃饭,留你何用?我看……”卿云歌的手在狐狸的白毛上摸了几把,满意的点点头,“这身皮毛能值不少钱吧?狐狸肉还能开个荤,给我补补身子。” “你别想劫色。”小狐狸双手抱在胸前,誓死保护自己的贞操。 卿云歌汗颜,她还没饥渴到对只动物下手的地步。 “你还是走……” “等一下!”只见小狐狸一爪子拍在卿云歌嘴上,让她吃了一嘴的毛。 感觉到卿云歌面色沉下来,身上散发出杀气,小狐狸急忙跳下床,跃上远处的衣柜,赶紧将对卿云歌有用的话道出。 “我、我有办法修复你的灵脉。”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卿云歌一身杀气尽散,沧凛拍着胸口安抚受惊的心。 “什么办法?” “天回丹你知道吧?”沧凛认真道来。 “当然知道,天宗要拍卖天回丹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小孩都知道。”卿云歌坐起身来,靠在床沿上,在脑袋里搜寻更多关于天回丹的消息。 天回丹乃仙品,可治百伤,解百毒,只要有一口气在,心脉重创也能救得回来,练斗气者服用,尊者能进一阶,先天阶段少不了进阶三个重天,天赋极佳的灵体者突破尊者皆有可能。 大约是半年前,天宗宗主带皇族弟子外出历练,有缘得到这枚天回丹,匆匆带着天回丹回北冥,这一路上不知遭受多少想夺仙品之人的袭击,损失惨重才将天回丹带回了北冥。 这其中皇族损失了一个公主,两个皇孙,北冥皇都未计较,可见天回丹是多厉害之物。 为此,她爷爷一个月前也带着卿家有天赋的子孙去碰机缘,至今未归。 “天回丹可助你修复灵脉。”沧凛笃定的说道。 卿云歌怀疑的盯着那只卖萌过多,严谨较少的狐狸,都说狐狸天性狡猾,沧凛无缘无故出现,她不可轻信。 可天回丹确实是好东西,这个大陆以武为尊,修炼斗气,她五行火术需要慢慢修炼回来,恢复灵脉对她益处颇多,可炼斗气为其一,卿云歌天生灵体对五行火术大有益处,说不定她能达到前世不及的顶端! 思量一番,卿云歌暂且相信了沧凛的话,但紧随而来的就是无法克服的难关。 无极大陆斗气分为十七阶,一重天到十重天为先天阶段,过了先天阶段斗气呈七彩之色,根据彩虹颜色分高低,而突破先天阶段后在无极大陆被称为尊者,同时不是元素灵体者也可修炼元素功法。 拍卖半个月后举行,她现在就是个废材,即使她半月内苦修火行术,武力值还是拼不过别人,财力值?整个卿家赔进去估计也未必能得回来,退一万步讲,即便得到谁会给一个废材? 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要如何得到天回丹? “这玩意可不是简单能得到的,得好好想想。”卿云歌接受自己一穷二白加废物的现实,可天回丹她是要定了! 武的不行,咱可以来文的,买不起就强抢,打不过就智取! 如猫大小的狐狸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做出打人的架势,随后他耳朵一动,从衣柜上跳下来,爬到卿云歌腿上当只宠物,提醒道:“有人找你。” 卿云歌抚摸着狐狸柔顺光洁的皮毛,手感软软的,不刺人,看得出他很在乎自己的毛发,保养得很好。 卿云歌心里坏笑,要是沧凛敢骗她,她就把他这身白毛给拔光,将他做成腊肉! 沧凛后背一凉,墨绿色的眸子有些思绪,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他是落入敌人陷阱的猎物,卿云歌是放出捕兽夹的的猎人。 第5章 谁想嫁谁去 丫鬟进门不见卿云歌身影,直接闯进闺房,开门时竟是嚣张的用脚踢开,看到卿云歌在玉床上休息,她放轻了手脚,蹑手蹑脚在闺房内看了一圈,被屋内华丽的珍稀之物给吸引。 “四小姐?”丫鬟试探的喊了一声,卿云歌没有睁眼,丫鬟胆子大起来,一脸贪婪的跑到梳妆台前,在装着首饰的盒子里挑了一件喜欢的珠钗,偷偷藏进怀中。 确认自己藏好后,丫鬟心里心花怒放,面上没好气的踱步到玉床边,“四小姐,家主请你过去。” 叫了一声不见人应答,丫鬟不耐的推搡卿云歌身子,随后动起手来,拉扯着卿云歌头发,将人拉起。 卿云歌吃痛,手一扬,反手一转,丫鬟呼痛的声音来不及发出,她腰间使力,双腿一抬,右腿横扫在丫鬟的脖子上,松开手,丫鬟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轰然倒地。 卿云歌看着丫鬟手里扯掉的发丝,揉着脑袋,痛上加痛了,洗髓丹的药力只发挥了一半,就被真火种吸收掉了,本该全好的伤势,只好了一半够难受的。 “我去会会那群人,你把这人给我弄走。”卿云歌对着模糊的铜镜理理发丝,勾起故意垂下遮挡左眼角伤疤的头发,凑近铜镜前,仔细看眼角的伤痕。 伤痕有半个手掌大小,凹凸不平,颜色看起来像脏东西,看着有点恶心,不过伤痕形状倒是奇怪,这分明是扑克牌上的梅花。 卿云歌将发丝勾到而后,露出那块难看的伤疤,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才慢悠悠的去见家主。 正厅之上,檀木为主,梨木为辅,柱子上左有百鸟朝凰图,右有猛虎下山景,中堂之处,双龙戏珠,高有北冥皇题字的牌匾,龙飞凤舞的斗大四字镶着华贵的金子,正是德高望重四字。 卿云歌跨过门槛走进正厅,见左右两旁能做主的人都来了,每个人脸上带着怒意,正等待这审问她。 正中央脸色极为难看的人,鬓若刀削,剑眉斜插,一身黑色滚金边的锦袍加身,不怒而威,此人正是卿府现任家主——卿天麟。 “夫人,您看,我说的没错吧?她一定是与人有勾结,有人替她疗伤。”卿蓁一见卿云歌轻松的走来,眼中闪过恶毒,凑到家主夫人杨心娴身边低语。 卿云歌沉如墨的眸子落在跪着的卿芷柔身上,走到她身旁,挺直腰背,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的站在厅中。 “见到家主还不跪下。”杨心娴猛地放下茶杯喝道,头顶金步摇因怒喝轻微晃动,衬着光滑的皮肤熠熠生辉,眉目如黛。一身深蓝色的云锦烟罗裙,腰间束着一款碧色丝娟腰带,裙摆绣着大片的富贵牡丹花,端着的是雍容大方的女主人姿态。 “为何要跪?”卿云歌不卑不亢的反问,逼人的双目射向杨心娴。 正是此人出的主意,让卿云歌游街做为给太子的交代! 卿天麟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茶杯的茶盖被震起又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是这个家的主人,你说我没资格。” “主人?等你真正当上族长的那天吧。”卿云歌冷冷一笑。 卿家是大家世族,嫡系庶出,还有无数旁支,所谓家主,不过是掌管家事,处理杂物,上面还有族长和两位长老手握大权。 卿天麟没有光明正大的杀她,不正是他不敢吗?他还没资格杀她卿云歌! 被说中内心之事,卿天麟怒不可遏,搭在桌案上的手握紧了拳头,瞬间斗气逼向卿云歌。 强大的斗气扑面而来,卿云歌的被逼着后退了一段距离,她便硬生生的扛下来,死活不肯跪下。 卿天麟斗气前不久突破为红尊,对付先天阶段的人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何况是卿云歌一个废材。 喉间一甜,卿云歌紧抿的唇角溢出一抹刺眼的血色。 杨心娴见状,赶紧上前劝说卿天麟,白皙的手在卿天麟胸膛来回,替他顺气,她虽三十好几,却保养得极好,身为人母身上有一份特殊的韵味柔声细语的安慰很得卿天麟的心便将斗气收回了。 杨心娴阻止卿天麟不是为卿云歌求情,而是不想卿天麟杀了卿云歌遭族长的怪罪,要卿云歌死有的是办法,何须当着众人的面惹火上身呢? “云歌,你虽与太子有婚约,但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已是惹怒太子,此番你名声尽毁,你还是主动推了与太子的婚约吧,以免皇上动怒,亲口废掉你太子妃身份,连累卿府名声。”杨心娴处处为卿府考虑的话语,让人挑不出毛病,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亦是沉得住气,不显山露水的将她勾引太子一事坐得更实在,同时把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好一个家主夫人,恶毒心计比海都深! “要去你去,与我何干?”卿云歌抬手擦掉嘴角血迹,将口中腥甜咽下。 北冥皇金口玉言的婚事,她卿云歌饶是有胆也没那个能力挑衅帝王家的颜面,至少在太子没开口前,她万万不能去推掉婚事,否则就是打帝王脸面。 杨心娴坏她名声还不够,还想把她往火坑里推,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卿云歌吗? “这件事错在你,你不去谁去?”杨心娴狐疑的看着卿云歌,察觉出卿云歌与之前大有不同,不仅敢反抗人,还变聪明了,竟会放过这种会见到太子的机会,不中计。 “谁想嫁谁去。”卿云歌眸色平静,事不关己,“这天色黑下来了,家主要是没事,我就去休息了。” 说完,卿云歌潇洒转身,裙摆旋出一朵花。 “站住!”卿天麟怒气喷出,他身为家主还没离开卿云歌一个小辈竟敢离去,这是在蔑视他的威严,以后他如何在卿府立威? “卿云歌,你打伤芷柔一事必须给个交代!”杨心娴在背后喊道。 “不敬嫡系,活该。”卿云歌跨出门槛,冷冽的声音飘进屋内,人影没入外面的黑暗中,只隐隐看出一个轮廓。 “沐阳,将卿云歌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准给她送吃送喝。”卿天麟狠戾的眼神紧紧盯着诡异的黑暗,那黑暗中能见片缕青衫衣角晃起。 “是,家主。”存在感低微的沐阳领命后,随之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第6章 禁制 卿云歌前脚回到凤仪楼,卿蓁后脚便怒气冲冲的跟来了。 “你是谁,你不是卿云歌,她根本就是个废物!”卿蓁有些抓狂的上前揪住卿云歌身前的衣襟,扭曲的怒意将她脸上那份仙气化为乌有,只一心想要除掉卿云歌的那份心思,强烈的传达出来。 卿云歌眸光一凛,身体一转,脱身而出。 卿云歌站在夜明珠下,抚平衣襟上的褶皱,动作从容,可惜她眼角的伤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过于清晰,能见难看的伤疤上有细细的血丝,血丝好似有活的一般,在伤疤里蠕动,异常恐怖。 卿蓁不禁打了个寒颤,背脊一阵发凉。 卿云歌因眼角的伤疤自卑,习惯用头发遮住伤疤,所以她没仔细瞧过,这会看着只觉这伤疤与外面突变的天气般诡异得很,而卿云歌却不自知。 整理好衣服后,卿云歌抬眸正欲指出言教训卿蓁,却见卿蓁面色恐怖的盯着她眼角瞧,卿云歌皱眉寻思着她眼角伤疤如何?紧接着卿蓁惊恐万分的跑出了凤仪楼。 卿云歌手抚上眼角伤疤,疑惑道:“见鬼了?” 随后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当回事。 雪白的小团狐狸从暗处跳出来,落在卿云歌左肩上,墨绿的瞳孔幽深的望着那难看的伤疤,察觉出异状,眸光一深,保持缄默。 卿蓁落荒而逃后,沐管家领着一群丫鬟进了凤仪楼。 丫鬟们有序的将菜肴摆放在雕花的梨木桌上,猪肉炖粉条、辣炒鱼干、番茄炒蛋,还有一碗鸡汤和好几碗米饭,虽说谈不上山珍海味,菜肴精致,可好歹比以往吃的剩饭馊菜强多了。 “四小姐您多吃些。”沐阳寡淡如水的声音淡然响起,不起波澜的语气极易让人忽视,他站在门旁等候着,洵洵儒雅,淡若青烟,仿佛一阵清风拂过便会将人吹散,寻不着踪迹。 “要是鸿门宴摆得未免寒酸了些。”卿云歌双手撑着桌面,看了桌上菜肴一眼,目光看向沐阳,刻意试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沐阳默然不语,面无表情的站在门旁一动不动。 沧凛跃到桌面,用狐爪抓了块肉,往嘴里扔,神情餍足。 卿云歌扶额,白狐好歹是少见的动物,他修炼成精的狐妖了,就不能有点志气? 抱怨是回事,饿肚子是另外一回事。 既然沧凛不怕死的试毒了,她能安心吃,便没必要试探沐阳的用意。 饱餐一顿后,沧凛躺在梨木桌上,摸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一副老大爷的享受模样,时不时还舔下嘴角回味食物的美味。 沧凛摸着肚子用传音术对卿云歌说道:“丫头,问问他下一餐何时送来。” 久不闻卿云歌出声,沧凛一遍遍的唠叨、提醒。 卿云歌用湿巾擦拭嘴角,对脑海里的叫嚣不予理会。 沐阳派人进来收拾残羹,客气疏离的将卿云歌“请”出凤仪楼。 被人推进铁笼中,卿云歌踉跄一下,险些跌倒,身后传来“哐嘡”一声,铁门关上,被人锁住。 沐阳提着一个古红木色的灯笼站在一旁,微弱的灯光映着他白皙光洁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疏离,乌黑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泛着迷人的色泽,惨绿长衫,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劳烦四小姐好生在此处待着。”小厮将铁门着锁住立即退下,沐阳站了好一会方才离去。 待人走远后,沧凛身子从花草中钻出来,双手交叉环在身前,在铁笼前来回踱步,如巡视自己领土的君王,高傲不可一世。 “沧凛,快把锁打开!” 这天色沉得诡异,回屋睡觉最安全。 “叫主人!” 主你妹!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要有求人的态度。”沧凛高傲的抬起脑袋,说完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就是好! “求人的态度?”卿云歌张开的手掌慢慢握紧,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眼眸微眯,紧抿的唇角微微勾起,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我数三声,这门要是没开,我出去后你那身白毛会怎样,我就不知道了。” 沧凛一颤,身后晃晃悠悠的狐狸尾巴往前一甩,抱在怀里轻柔的用爪子打理。 “好歹你说个求字。”沧凛据理力争。 “一!” “不说求,请也可以。” “二!” 沧凛丢下狐尾,一跃而起,结果…… 哀嚎声响起来,紧接着沧凛白花花的身子,以一条优美的弧线被弹到了地上。 “老子的美臀啊。”沧凛翻个身,趴在地上,双手护住自己的臀部,墨绿色的眼眸更为深沉了,浓得如海底藻类的色彩。 美臀啊…… 卿云歌默。 尴尬地摸摸后颈,卿云歌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像很痛的样子,你还好吗?” “你试试,我再告诉你好不好。”沧凛挥着毛茸茸的爪子抗议道。 卿云歌连忙摆动双手,以笑声化解尴尬。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本尊跟你才不是同根生!” “你开心就好。” 沧凛狐脸一红,傲娇地迈着小短腿走回来。 这次沧凛没在鲁莽行事,伸出狐爪,淡淡的绿色光晕包围住他的爪子,轻轻朝铁笼探去。 片刻后,绿光散去,卿云歌蹲下身子疑惑的望着沧凛严肃的眸子。 “铁笼下了禁制。” 闻言,卿云歌神色凝重,陷入沉思。 禁制一般用于保护宝物,为了防止别人偷走,而设下禁制,一旦有人触碰到禁制会被弹开,像天回丹这样珍贵的仙丹,也会在周围设下禁制作为保护。 她,是宝物? 这个认知让卿云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卿府的管家都这么厉害?”沧凛趴在铁笼外面陪着卿云歌。 “怎么说?”卿云歌思绪被拉回,挑眉询问。 “禁制算不得困难之法,但能把我弹开,那位管家的实力肯定过了先天阶段。”沧凛用无极大陆斗气的阶段,通俗的解释给卿云歌听。 沧凛一句话更让卿云歌觉得不安了。 过了先天阶段,那便是位列尊者了! 沐阳年仅二十有此修为,可谓是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定将达高境。 而他却屈就于卿府当管家,若说没阴谋傻子都不相信,要知道卿天麟三十有余却只是刚入尊者之境,一个管家比家主还厉害妥妥的打脸。 第7章 卿梦鸽 夜沉如墨,金乌高挂。 树影婆娑间,铁笼里的女子盘腿而坐,双手交叠摆在身前,拇指与其他四指合成一个椭圆,中央一抹淡淡的红色流转、闪烁,丝丝缕缕的灵气受到召唤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从毛孔进入体内。 紧闭的院门外响起细微的声响,门扉被推开随后虚掩上,月色下娇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来。 卿云歌心随意动,双手交叉一转,缓缓往下放,将顺着筋脉游走的灵气收回丹田之中,睁开眼睛,冷眸警戒的盯着来人。 卿梦鸽踩着月光走来,粉雕玉琢的精致脸庞上,挂着谨慎的笑意,悄悄在旁边打量许久后才靠近铁笼,她藏着掖着的双手献宝的将一个大馒头捧出来。 “四姐姐,梦鸽拿了馒头来给你吃。”软软糯糯的声音还有一丝得意。 卿云歌望着那个馒头,眼里的警戒渐渐退去。 卿梦鸽,卿天麟的第七女,大概是名字相似的原因,卿梦鸽对卿云歌的喜爱远远超过其他长得漂亮的姐姐,但卿梦鸽的母亲怕孩子受连累,不太敢让卿梦鸽与卿云歌在一起,所以两人并不太见面。 “家主应该下过命令,不准给我送吃送喝吧?”卿云歌靠在铁笼上,仰头望着今夜的月色,清清冷冷,月白如霜。 “可是,四姐姐会饿。”卿梦鸽天真无邪的面容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清澈澄明双眸望着卿云歌那半张完好无损的美丽脸庞,眼中带笑,说的那样理所当然。 “你不怕被罚?”卿云歌认真端详卿梦鸽脸上神情。 卿梦鸽认认真真的苦想一阵,摇了摇头,眼中分明带着惧意,却极力隐藏着自己的害怕,“梦鸽不怕。” 不怕她也只能看,不能吃。 “馒头留下,你快回去吧,晚了云姨娘该担心了。” “四姐姐吃了梦鸽再回去。”说着卿梦鸽伸手将馒头递进铁笼。 “退回去!”见状,卿云歌大声呵斥。 在虚镜内安寝的沧凛,听到卿云歌的声音,一个骨碌起身,一时忘记自己在虚镜中保持人形,一个骨碌从王座上摔下来,顾不得疼痛,出了虚镜在铁笼外现身。 “怎么了,怎么了?”沧凛惊魂未定的喊道。 卿云歌默然,黑眸深邃的望着卿梦鸽伸进铁笼的手,馒头因她突然的呵斥,卿梦鸽手一抖掉落在地却无人理会。 沧凛冷静下来,眼神亦是发现异常之处。 而卿梦鸽双眸睁得大大的,好奇的看着会说话的沧凛,“四姐姐,梦鸽是不是在做梦?” 卿云歌嘴角几不可见的抽动,哭笑不得。 在做梦的人可能是她。 在沧凛确定铁笼被下了禁制后,她不死心的试过几次,好似碰到结界一样,始终无法跃过铁笼的范围,卿梦鸽这无心之举,将禁制视为无物。 卿云歌捡起馒头,将脏掉的地方弄干净,分了一半给沧凛,两人苦兮兮的啃着冷硬的馒头,吃完后才寻了个理由将卿梦鸽打发回去。 “怎么回事?”卿云歌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只打了个牙祭,越吃越饿。 “你再试试。”沧凛用法术试了试禁制依旧在,便让卿云歌也试试。 卿云歌眼眸一凛,咽咽口水,心有余悸的伸手触碰铁笼上的禁制,越是接近她手指好似已然有了认知,瑟缩一下。 卿云歌长舒一口气,一咬牙一跺脚,狠心一碰,禁制上如有电流,她手指刚碰到禁制,触电般的痛感从指尖蔓延,随即将她的手弹开。 “这次感觉禁制的惩罚尤为痛,是我的错觉?”卿云歌甩着,一脸苦色的说道。 “不是,我也发觉禁制的力量加强了。”沧凛绕着铁笼转了一圈,肯定卿云歌的疑惑,他方才也以为是错觉,经卿云歌一试他大抵明白是怎回事了,“卿梦鸽大概是雷灵体,所以禁制伤不了她,而禁制吸取了她雷灵体潜在的雷电,使得禁制力量加强。” “不可能。”卿云歌停下甩手的动作,揉着发痛的手指,不假思索的否定,“如果梦鸽是雷灵体,杨心娴绝不可能让一个威胁到她女儿的人存活。” “这样吧,明日她若再过来,你将她留下,我进她虚镜探探。”沧凛觉得卿云歌说得不无道理,便如此提议。 卿云歌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每个人出生便有虚镜,有人虚镜未开拓,有人虚镜内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像卿家这样的斗气世家,孩子门出生便由家族长辈以灵力开拓虚镜,以便日后练斗气时储存灵气只用。 沧凛不便现身时,便是待在她的虚镜中休息、修炼。 翌日夜晚,夜深人静之时,卿梦鸽又悄悄溜进凤仪楼给卿云歌送吃的,这次不忘给沧凛那只狐狸也给带了一份,虽说不顶饱,但好过没有。 卿云歌就着卿梦鸽带来的井水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如黑珍珠般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说道:“梦鸽,你可有练斗气?” 卿梦鸽摇摇头,显然很想练斗气,但一脸委屈,“夫人说我不适合练斗气。” “为何?” “梦鸽在试炼石前没有测出灵能。” 没有测出灵能,却将尊者所设的禁制视为无物? 果然,她还是需要让沧凛探探卿梦鸽的情况! “姐姐教你聚灵之术,你想不想学?”卿云歌抛出具有吸引力的条件。 闻言,卿梦鸽呆愣片刻,随即飞快点头,脸上扬起灿烂的笑脸,自顾自的学着卿云歌盘腿的坐姿,席地而坐。 夜色下,卿云歌晶亮的眼眸闪烁着温暖的光,卿梦鸽这毫不怀疑的举动,似乎心底没有卿云歌是废材的认知,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姐姐能教她本事,不是废材。 卿云歌胸腔充斥着暖暖的热流,软化了她冷硬的内心。 “跟着我动作做。”卿云歌如行云流水般的使出一连串的动作,伴随着她流畅的动作,淡红色光芒在指尖绽放,随着动作如在身前挽出了一朵花。 卿梦鸽双眸紧紧盯着卿云歌的双手,手也跟着动起来,动作笨手笨脚的,一下两下,就把之后的给忘记了,停顿了下来。 见状,卿云歌将手一拂收掉功法,指尖红光淡成残影,随即在她身前。 “四姐姐,我是不是很笨?”卿梦鸽见卿云歌收了手势,放下手局促的揪着自己的裙摆,声若细蚊。 “是我太快了,这次慢慢来,你别想太多,容易练岔。” 卿梦鸽点点头,眼中光芒重燃,跟着卿云歌一起做,尽管磕磕碰碰,但勉强能够记完整一整套手法。 “这次连贯起来,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感受天地间的自然之灵。” 卿云歌的话如在迷惑卿梦鸽般,卿梦鸽渐渐闭上双眼,保持着打坐的姿势。 第8章 杨心娴的阴谋 卿云歌悄悄睁开一只眼睛,见已经迷惑了卿梦鸽,方才睁开双眼。 这是沧凛教她的初级迷魂术,就怕卿梦鸽小孩心性不听话睁开眼,到时候发觉不对劲对卿梦鸽与沧凛都不好。 “赶快办事,要是云姨娘寻来可不妙。”卿云歌催促着吃了馒头后还意味犹尽的沧凛。 绿光闪过,沧凛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只见卿梦鸽丹田处闪过一道微光,随即隐没,一切恢复平静。 卿云歌仰头望着今夜明亮的月色,今夜七月十四,天空明月似银盘悬挂在空中,深夜的虫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此起彼伏,仿佛阑珊寺里的水琴窟,奏出自然之歌,声声悦耳。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沧凛的在一团绿光中现身,白狐落在地面,片刻后才睁开好看的眼睛。 “这么快?”卿云歌话落沧凛并未做声,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她,她扯扯嘴角,话语再三停顿的反问,“你,不会告诉我,没办成吧?” “她体内虚镜被封住了。”沧凛狐爪在卿梦鸽眉心一点,绿光闪过,稍纵即逝。 “这么一来,杨心娴不知道梦鸽的雷灵体倒是解释得通了,可云姨娘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封住梦鸽的虚镜。”卿云歌在脑海中仔细寻找有关云姨娘的信息,少的可怜,她素来深居浅出,不沾染是非,往来不深。 若是理由卿云歌倒是想得到,以免卿梦鸽被毁掉,卿府内部残忍得很,杨心娴雷霆手段下,卿天麟不少儿子死在她手里,梦鸽有天生雷灵体天赋自然比她两个女儿要好,不除掉心头之患,杨心娴如何能高枕无忧? “云歌,你要有所准备。”沧凛突然严肃的提醒。 “怎么了?”卿云歌望着沧凛严肃起来颜色更浓的双眸,眸子里的认真难以忽视,有种沉淀许久的陈年老窖之感,“你发现了什么?” 小狐狸摇晃狐头,惭愧的说道:“对不起,如果我能早点结开封印,就能破掉封住她虚镜的力量,探查清楚。” “没事啊。”难得沧凛有此认知,卿云歌倒是不习惯他这种情况了,“你说的封印是指什么?” “无极大陆与妖域间千百年来互不干涉,我擅自离开妖域来到无极大陆,穿越结界时妖力被封印了大半,这才无法长久维持人形。” 卿云歌点点头,没在说话,闭眼打坐。 沧凛这话也算是给她提醒了,危险十分他未必能保护她,修炼五行真火对她至关重要。 “往后你继续教她,我试试看能否从她灵气的走势看出端倪。” 良久的沉默后,沧凛突然出声。 “嗯。”卿云歌淡淡应道。 沧凛趴在铁笼外,守着两个打坐之人。 …… 卿天麟凌晨才从外面回府,在丫鬟的伺候下简单用了些夜宵,在池子里沐浴后便回屋休息了。 杨心娴穿着一身内衫,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坐在烛火下看有关驭兽的书。 门外响起脚步声,杨心娴立刻放下书,开门相迎。 “天麟,回来了,皇上留你到这么晚,可是说了些什么?”见到风尘仆仆归来的夫君,杨心娴忧心的问道。 “还不是那个废物的事。”卿天麟不耐的回答,站在床前让杨心娴帮他宽衣解带。 杨心娴知晓卿天麟的心烦,不再多问,一双素手温柔的帮卿天麟脱掉外衫,烛光下风韵犹存的女子低头一抹温柔,别具风情,让卿天麟不禁握住娇妻的手如获至宝般轻抚一把。 两人合衣躺在床上,杨心娴依偎在卿天麟怀中,素手搭在卿天麟的胸膛上为他顺气,温柔的声音响起。 “你何必为了那个没用的东西心烦呢?你想要他死不过一句话的事,只不过碍于老族长的面子,你动了她怕是会保不住家主之位,可想要她死办法多的事,你不必烦心。” “你有何好法子?”卿天麟拥住杨心娴的身躯。 “我今日听丫鬟说,梦鸽给她送吃的。”杨心娴话锋一转,提起另一件事。 “你要在食物里下毒?” “这件事交给我就好。”杨心娴泛着柔情的眸子满是恶毒与狠心,嘴角亦是浮现出阴狠的笑意。 “那好,你可要将此事办好,不要给人把柄。”闻言,卿天麟不再多管拥着娇妻渐渐进入梦乡。 直待卿天麟睡着杨心娴才离开她他的怀抱,对卿天麟的提醒不以为意。 把柄自然不会留下,即使有把柄也怪不到她身上。 隔天,杨心娴早早将卿蓁叫到家主居住的栖梧院。 卿蓁一心想讨好杨心娴在卿府搏个地位,不至于处处因庶出而受欺负,还不容易这个家嫡系只剩下卿云歌那个废物在,她更是得趁着这个机会出头,搏个好前程。 两人一起用了早膳,杨心娴留下卿蓁陪她聊天打发时间。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丫鬟,掀开流苏帘子,走进雅然的偏厅。 “夫人,厨房刚才派人来说,最近两日七小姐偷偷从厨房拿了馒头,似乎是给四小姐送去了,厨房的管事问是否要阻止七小姐?”丫鬟将昨日禀报过的事情,在卿蓁在的时候特意进来禀报一次,好似昨日未禀报过一般。 “梦鸽怎么那么不懂事,云姨娘也不知道管着些。”卿蓁听过之后出声指责卿梦鸽的不是,讨好杨心娴。 “云歌受罚是家主的意思,可这小辈之事,我这个做长辈的不好管。”杨心娴无奈的叹息一声,揉揉疲惫的眉眼,故作为难。 见状,卿蓁识趣的主动请缨,“夫人,不如让蓁儿来替您分忧吧,梦鸽不懂事,我这个做姐姐的管教她也是应该的。” “这、可以吗?”杨心娴皱着眉,模样纠结。 “蓁儿一定会让夫人满意。”卿蓁起身,朝杨心娴做了保证。 卿蓁是个玲珑心的人,卿府谁都知道家主与家主夫人想让卿云歌死,卿蓁怎会不明白杨心娴的目的,而她也想让卿云歌死。 凭什么卿云歌一个废物,丑女可以当太子妃,而她样样比卿云歌出色却什么都不到,她恨卿云歌拥有那些不配拥有的东西,太子妃的身份也好,卿云歌这个名字也好,卿云歌都不配! 恨意溢出眼眸,暴露在人前。 “那就交给你好了,你们姐妹间也好说些话。” 第9章 毒发 一连五日,卿梦鸽夜夜趁着云姨娘安寝后,偷跑到凤仪楼给卿云歌送吃送喝,卿云歌夜夜教卿云歌聚灵之术,一起修炼。 沧凛观察数日,结果甚微。 卿梦鸽虚镜被封,丹田可用,学聚灵之术时,她灵气游走却与常人相反。 寻常人的灵气入体,由上至下顺着筋脉运行周天,归于丹田。 卿梦鸽的灵气却是由下往上,先聚后散,灵气逆流,灵气逆流筋脉会受损,且逆流到顶岂不是会到天灵盖上,一涌而上可是会毁掉天灵盖,导致丧命。 然而卿梦鸽灵气逆流却未觉身体不适,卿云歌也不知是否该出手帮卿梦鸽引导灵气顺流,汇聚于丹田。 聆听着周遭声响,卿云歌还未收功睁眼,便出声询问蹦蹦跳跳跑来的卿梦鸽,“何事这么高兴?” “四姐姐,你猜今晚梦鸽带了什么来?”卿梦鸽将食物藏着,用衣袖挡住,笑嘻嘻的跑过来,蹲在铁笼外。 “看来是得到好吃的了。”卿云歌鼻翼动动,嗅着空气中弥一丝肉味,双手交叉缓缓往下放。 “有肉!”卿梦鸽拿开衣袖,捧着半只烤鸡凑到卿云歌面前。 卿云歌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只皮焦肉嫩的烤鸡,烤鸡上还淋了酱汁,令人垂涎三尺,只是卿梦鸽一直只能拿来冷馒头来,突然端来一盘烤鸡,有点诡异。 “谁给你的?”卿云歌警惕道。 “今天傍晚我去厨房拿馒头的时候,遇到三姐姐了,她听说我要给四姐姐送吃的,就给了我一只烤鸡,我和娘留了半只,给姐姐拿了一半过来。”卿梦鸽如实告知。 卿云歌扯扯嘴角,勉强笑笑,将卿蓁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练功吧。”卿云歌道。 “四姐姐不吃吗?” 见卿梦鸽因得到姐姐的疼爱而高兴,而害怕她怪罪而担忧的脸,卿云歌莞尔一笑,左半边脸在阴影下看不清眼角的伤疤,美艳的右半边脸如惊光破云,美不胜收。 “我还不饿。”卿云歌随意寻了个理由应付。 卿梦鸽依依不舍的将那盘烤鸡放下,开始打坐练功,以为卿云歌是生气了,今夜练功打坐格外用心。 脑海里响起沧凛的声音,“你怀疑这烤鸡里下了毒?” “不是怀疑,是事实。”整个卿府几乎所有人都想要她死,卿蓁更是如此。 只是,卿蓁一心想折磨她,下毒不是她的作风。 卿云歌轻叹一声,闭眼继续修炼。 这个世界灵气纯厚,这五日她没日没夜的修炼,修出第二缕火苗,火苗刚稳定,正在将真火修精纯,算是比较有成效的了。 她要抓紧时间修炼,至少能修炼到破坏禁制的地步,否则她要去偷天回丹,有禁制在的话,她拿不到东西,等被人拿出来再偷容易惊动人,对计划不利! 卿云歌将脑袋放空,思绪飘得远远的,用心境看世间万物,感悟世间机缘。 夜沉如水,沧凛显出人形,将难受的倒在地上,紧咬牙关不打扰卿云歌修炼的人儿扶起,白皙修长的手指号上卿梦鸽脉搏。 卿云歌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沧凛那张俊逸不凡的面庞,笑傲风月,羞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中,自天际聊聊约约洒下清冷月光。 “丫头,这小团子中毒了。”沧凛一手扶着卿梦鸽,一手抵在她的后背,替卿梦鸽护住着心脉,以免剧毒攻心。 卿云歌清秀的柳眉轻轻拢起,抿了抿唇,心底着急,脑袋快速运转,思索解毒之法。 偏生这时脑袋乱得很,沧凛法力被封,靠他逼毒不行,卿蓁必然有解药,可谁去找她要,卿梦鸽在凤仪楼内中毒,吸引人来她便是百口莫辩了。 心急之下,卿云歌脑袋里冒出一个办法。 五行真火! 若是用她体内的真火,必然能将卿梦鸽体内的毒素全部烧干净。 只是,哪怕她用那缕刚修炼出的不精纯真火来烧光毒素,真火入体的彻肤之痛,卿梦鸽未必能承受得了。 眼见卿梦鸽强忍着毒发时的痛意,浑身被汗水打湿,如只白兔般轻轻颤抖着,手脚开始痉挛,低低的喊着,“四姐姐,我痛。” 卿云歌心尖一颤,咬咬牙,逼出那缕刚练成的真火,如烛火般大小的真火在指尖绽放、闪烁,黑眸中映着摇曳的火苗,卿云歌心一狠,右手聚力,一掌推出,指尖真火穿过铁笼的禁制,被打入卿梦鸽体内。 卿云歌闭眼,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操纵着被打入卿梦鸽体内的真火,以真火为眼,观卿梦鸽体内筋脉,引导真火避开筋脉在卿梦鸽体内游走,将她体内毒素烧光。 “姐姐,痛。”卿梦鸽蜷着身子,弱弱的说道。 “忍着!”冷厉的声音自卿云歌干燥的唇瓣溢出。 然而,卿云歌操纵着真火接近虚镜时,突然封印着虚镜的力量躁动,随即力量脱出,卿云歌只见一道暗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而来,她还未来得及把真火抽出,暗雷一卷,真火脱离她的掌控,另一道暗雷透体而出,顺着灵力直袭卿云歌。 手掌被暗雷缠住,卿云歌急忙运起体内真火,红光在手心乍现,暗雷一瞬顺着筋脉没入她体内,卿云歌只觉丹田内那缕丹火涌动,缠上反噬入体的暗雷。 卿梦鸽的身体,渐渐浮现出黑气。 “不会烧焦了吧?”沧凛眼角抽搐。 “开、开什么玩笑。”卿云歌不自信的回答,双手再次挽起手势,想再试一次,将真火抽出。 卿梦鸽身体表面也渐渐被暗雷缠体,卿云歌刚有动作,一道暗雷袭来,卿云歌堪堪避开,暗雷打在铁笼上,只听清脆的一声玻璃碎掉的声响,禁制被破坏掉了。 沧凛把卿梦鸽放在草地上躺着,因受了暗雷的攻击,又变回了狐狸真身。 见卿梦鸽身体扭曲着,一声声痛苦的呜咽自她红唇溢出,双唇被她咬出了血色,她还强忍着不喊一声,私心里似乎还在顾及着卿云歌的处境。 思及此,卿云歌的心难受得紧。 “我再试试。”心随意动,话还未落,卿云歌手已经有了动作。 沧凛狐爪按住卿云歌的手,阻止她再做危险之事。 “她现在是无意识攻击,无法控制住黑雷,你一旦聚灵让黑雷感受到威胁,黑雷会自主攻击你。” “可梦鸽她……” 沧凛摇摇头,“黑雷源于她体内,你将真火打入她体内,激发了她的能力,我想黑雷是不会伤到她的,只是力量来得太快,她还承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