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弘历三十八年,云国皇帝突染急病,驾崩于朝堂之上。 太子因谋害之罪被监禁,一时间朝堂之上群龙无首,众皇子争权多势、互相残杀、狼烟四起、一片混乱。 最终二皇子唐詹脱颖而出,成功登上帝王宝座,成为云国新一代君主。 新帝登基之日,废太子因不堪良心谴责自缢于大牢之中。 新帝以亲王之礼将废太子发丧,其胸怀获得朝廷上下及百姓一致称赞。 …… “听闻西镇王员外家也在花重金聘请大夫,被选中的大夫能得千金重赏啊!” 一处恢弘大气的古宅外,正一溜的排了好长一条队伍,突然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却让众人都为之侧目。 “不仅如此,若谁有这个福分,还能被王员外聘请,此生都无须为生计发愁了呀!” 西镇的王员外可是大户人家,若是能被王员外看中得以入王府,此生可就衣食无忧了! 果真,此言一出,队伍中不少人纷纷心动,三两结对的往西镇走去。 让他们如此快改变心意的,可不是如此诱惑的条件。更为重要的是,这处宅子的主人为了治病,可是请了无数的名医来看过,都是无功而返。 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大夫,又哪里有什么把握呢?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可王员外府可就不一样了…… “官爷,官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就饶了草民吧!草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可怜可怜草民吧!” 正在有些人还犹豫不决之际,又有一声音撞入众人耳中。 众人循声而望,王府的侧门处突然冲出了两人,一人拿着鞭子步步紧逼,另一人见逃路无门,只得返身跪在那人身前苦苦哀求。 “没有两分本事还敢来侯府做戏?你当侯爷是好忽悠的么?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鞭子狠狠落下,抽在那人的身上,打的是皮开肉绽。 那被抽打之人,正在先前排在他们之前进入侯府的大夫……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般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他们只知侯府今日大开府门只为寻得一良医,却不知这病若没治好会是这般下场,也没想到这位侯爷竟是如此血腥暴戾啊! 若是如此……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这风险……未免太大了一些! 不消片刻,原本热闹非凡的侯府已是门可雀罗,只剩了一人继续站在原地。 那人一袭布衣加身,身形娇小,相貌平平,放在人堆里瞬间便可被淹没。 站在侧门处的那两人见到这般状况,对视一眼后,齐齐笑了起来,往唯一站在侯府门前的人走来。 “公子,我们的表现您可还满意?”原被称作‘官爷’的那人走到他的面前,笑嘻嘻的问着。 “嗯,这是你们的赏银,你们可以走了。”宁小年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来,随意的抛向那两人,说罢便提步朝府门走了过去。 那人掂了掂钱袋的重量,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心满意足的一同离去了。看不出这位公子虽其貌不扬,但出手却如此阔绰,看来今日这活还真没白接! 宁小年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提步向前走到侯府门口,府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个蓄着长长白须的老者从容从里头走出。 老者跨出门来,却没想到门前竟是空无一人,不禁也懵在了当场,瞪着眼睛张着口久久未语。 方才还是门庭若市,怎么这片刻功夫便没人了?是他眼花了还是他眼花了? 宁小年在一旁淡定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老者,慢悠悠的踱步至老者面前,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伸出手在老者面前晃了晃,丝毫没有半点因为方才的事情而尴尬。 老者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抽了抽嘴角才道:“请问公子,也是来应试的?” 宁小年无辜的眨眨眸,点了点头。 老者再次抽了抽嘴角,勉力颔首,才道:“那好,公子请跟我来吧。” 实在不是他瞧不起这个人,而是因为……这人未免也太过邋遢了一些!脸上有许多黑乎乎的东西不说,身上一袭布衣还尽是破洞,浑身上下哪里看得出是个大夫的模样? 宁小年跟着老者入了府,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还偏着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老者正想提醒两句,只是回头之际又看到他嘴角微扬着那一抹信誓旦旦的笑容,只得将心中的无奈压下,带着他继续前行。 两人一路往前,走至院中凉亭处停下。 老者示意宁小年在凉亭外停下,只身入了凉亭去禀报。 这凉亭处在湖边,在这炎炎夏日倒也凉爽的很。只是凉亭的四周用了厚厚的黑帷幔围住,不免添了几分沉闷之气。 “不过都是些庸医罢了,不看!给我赶出去!”亭内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一声暴吼将宁小年吓得不轻。 这位侯爷果真是生得暴躁!看来之前他安排那一出倒也没有冤枉他嘛! “侯爷,您都看了这么多大夫了,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兴许运气好真碰上了神医也未可知啊!再者说来,这也是老夫人交代的事情……” 管家苦口婆心的规劝着,里头许久没有声音传出来,看来那位侯爷默认了下来。 “公子,这边请。”不多时,老者揭开帷幔走了出来,站在石阶处望着宁小年微笑道。 不知为何,宁小年总觉得这微笑实在是太过微妙了一些,竟像是……请君入瓮一般…… 只是,无论如何,今日那东西他是势在必得,不管里头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要闯一闯! 宁小年鼓起勇气提步跟在那老者后面,入了凉亭才发现里头竟是别有洞天。 凉亭里头一左一右放了两大桶冰块,各有一名侍女在一旁轻摇蒲扇。凉亭里头不仅不复宁小年想象的那般闷热,甚至比外头还要凉爽百倍! 啧啧,果然是大人物,瞧瞧这日子过得,简直了! 宁小年盯着那两大冰桶发呆,眸中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芒,慢慢地算计暗藏其中。 这位侯爷来头不小,地位不俗,他从进府一路看来,府中宝贝更是不胜其数,看来……他该有另一番打算了才是。 老者见宁小年进来半晌,不见说话也不见行动,不由得有些担忧的往主子那边看了一眼,不自然的重重咳了两声。 宁小年这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小心思收起,扬起笑靥望向那位大地主。 凉亭的正中央的石桌旁放置了一张藤椅,一个身着深墨色袍子的人半躺在上头。 纵然是半躺着,也丝毫不影响他那似浑然天成的气势。冷峻的五官如刀削一般恰到好处,简直是完美的典范。俊美之中却不失冷冽,足以让每个站在他面前的人都自行惭愧无地自容。 那近乎完美无缺的五官带给宁小年足够的震撼,亦让他忽略了此刻紧盯着他的那双犀利的鹰眸…… “公子,请这边移步。”老者见宁小年如此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沉沉的叹息一声,又是一个为侯爷的容貌折服的人啊! 宁小年恍惚着点了点头,身子不受控制的走向亭正中。 “你干什么?!”只听一声怒喝,原本半躺在藤椅上的侯爷突然蹦起,捏住宁小年的手腕,二话不说狠狠地甩了出去。 站在凉亭中的其他人更是震惊到了极点,他们……方才看到了什么? 那位公子,号称是大夫的公子,竟然……竟然……竟然吃了侯爷的豆腐?!!! 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见识过无数女子为侯爷癫狂,却无一人敢将那咸猪手伸向侯爷的身上啊! 更何况,更何况这还是个公子啊! 天!这个世道是怎么了?谁来拯救他们的三观? 宁小年足足被那位侯爷甩出了三米远,直接甩出了凉亭外。在落地的刹那,他似乎都看到上帝在朝他招手了…… 现下更是浑身骨头酸胀疼痛不已,就连翻滚都费力。 再看那罪魁祸首,此刻正鹰眸微眯,充满危险的死死盯着他,那眼神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丫的!他不过就是没忍住手痒摸了一把么?至于下这等死手么?!摸一把又没少块肉! 宁小年毫不畏惧的冲着他瞪回去,就算是如今已完全处于劣势,但是,气势不能输不是! 最终还是之前领宁小年入府的老者先反应了过来,见到这般状况,已是哭丧了脸,“哎呦喂,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快快起来,看看摔伤了哪里没有?” 说罢连忙招呼了两个家丁,一起扶着宁小年起了身。 宁小年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更是不平到了极点。 不小心?方才分明是他家主子将他甩出来的!可是这群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心庇主的人,竟说是他自己不小心? 这世道果真是权势当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只是,宁小年岂会就此妥协? 宁小年强忍着疼痛动了动身子,挣开家丁的搀扶,叉腰怒指那位站在凉亭上的侯爷,质问的话却是对那老者说:“难道侯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客?你算?” 没有等来那老者的安抚,反倒是那位侯爷冷冷开了口,出口既是慢慢地蔑视与不屑。 宁小年放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握紧,牙齿磨了又磨,脸被气得通红,却还是极力敛下自己的怒气,大声道:“好!就算我不是客,难道侯爷就是这么对待大夫的?” 他就不信了,难不成这位侯爷还能一句话把全天下的大夫都得罪了不成?! 第一章 弘历三十八年,云国皇帝突染急病,驾崩于朝堂之上。 太子因谋害之罪被监禁,一时间朝堂之上群龙无首,众皇子争权多势、互相残杀、狼烟四起、一片混乱。 最终二皇子唐詹脱颖而出,成功登上帝王宝座,成为云国新一代君主。 新帝登基之日,废太子因不堪良心谴责自缢于大牢之中。 新帝以亲王之礼将废太子发丧,其胸怀获得朝廷上下及百姓一致称赞。 …… “听闻西镇王员外家也在花重金聘请大夫,被选中的大夫能得千金重赏啊!” 一处恢弘大气的古宅外,正一溜的排了好长一条队伍,突然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却让众人都为之侧目。 “不仅如此,若谁有这个福分,还能被王员外聘请,此生都无须为生计发愁了呀!” 西镇的王员外可是大户人家,若是能被王员外看中得以入王府,此生可就衣食无忧了! 果真,此言一出,队伍中不少人纷纷心动,三两结对的往西镇走去。 让他们如此快改变心意的,可不是如此诱惑的条件。更为重要的是,这处宅子的主人为了治病,可是请了无数的名医来看过,都是无功而返。 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大夫,又哪里有什么把握呢?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可王员外府可就不一样了…… “官爷,官爷,我错了,我错了,您就饶了草民吧!草民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可怜可怜草民吧!” 正在有些人还犹豫不决之际,又有一声音撞入众人耳中。 众人循声而望,王府的侧门处突然冲出了两人,一人拿着鞭子步步紧逼,另一人见逃路无门,只得返身跪在那人身前苦苦哀求。 “没有两分本事还敢来侯府做戏?你当侯爷是好忽悠的么?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鞭子狠狠落下,抽在那人的身上,打的是皮开肉绽。 那被抽打之人,正在先前排在他们之前进入侯府的大夫……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般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他们只知侯府今日大开府门只为寻得一良医,却不知这病若没治好会是这般下场,也没想到这位侯爷竟是如此血腥暴戾啊! 若是如此……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这风险……未免太大了一些! 不消片刻,原本热闹非凡的侯府已是门可雀罗,只剩了一人继续站在原地。 那人一袭布衣加身,身形娇小,相貌平平,放在人堆里瞬间便可被淹没。 站在侧门处的那两人见到这般状况,对视一眼后,齐齐笑了起来,往唯一站在侯府门前的人走来。 “公子,我们的表现您可还满意?”原被称作‘官爷’的那人走到他的面前,笑嘻嘻的问着。 “嗯,这是你们的赏银,你们可以走了。”宁小年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来,随意的抛向那两人,说罢便提步朝府门走了过去。 那人掂了掂钱袋的重量,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心满意足的一同离去了。看不出这位公子虽其貌不扬,但出手却如此阔绰,看来今日这活还真没白接! 宁小年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提步向前走到侯府门口,府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个蓄着长长白须的老者从容从里头走出。 老者跨出门来,却没想到门前竟是空无一人,不禁也懵在了当场,瞪着眼睛张着口久久未语。 方才还是门庭若市,怎么这片刻功夫便没人了?是他眼花了还是他眼花了? 宁小年在一旁淡定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老者,慢悠悠的踱步至老者面前,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伸出手在老者面前晃了晃,丝毫没有半点因为方才的事情而尴尬。 老者回过神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抽了抽嘴角才道:“请问公子,也是来应试的?” 宁小年无辜的眨眨眸,点了点头。 老者再次抽了抽嘴角,勉力颔首,才道:“那好,公子请跟我来吧。” 实在不是他瞧不起这个人,而是因为……这人未免也太过邋遢了一些!脸上有许多黑乎乎的东西不说,身上一袭布衣还尽是破洞,浑身上下哪里看得出是个大夫的模样? 宁小年跟着老者入了府,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不时还偏着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 老者正想提醒两句,只是回头之际又看到他嘴角微扬着那一抹信誓旦旦的笑容,只得将心中的无奈压下,带着他继续前行。 两人一路往前,走至院中凉亭处停下。 老者示意宁小年在凉亭外停下,只身入了凉亭去禀报。 这凉亭处在湖边,在这炎炎夏日倒也凉爽的很。只是凉亭的四周用了厚厚的黑帷幔围住,不免添了几分沉闷之气。 “不过都是些庸医罢了,不看!给我赶出去!”亭内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一声暴吼将宁小年吓得不轻。 这位侯爷果真是生得暴躁!看来之前他安排那一出倒也没有冤枉他嘛! “侯爷,您都看了这么多大夫了,也不差这一个两个的,兴许运气好真碰上了神医也未可知啊!再者说来,这也是老夫人交代的事情……” 管家苦口婆心的规劝着,里头许久没有声音传出来,看来那位侯爷默认了下来。 “公子,这边请。”不多时,老者揭开帷幔走了出来,站在石阶处望着宁小年微笑道。 不知为何,宁小年总觉得这微笑实在是太过微妙了一些,竟像是……请君入瓮一般…… 只是,无论如何,今日那东西他是势在必得,不管里头是龙潭还是虎穴,他都要闯一闯! 宁小年鼓起勇气提步跟在那老者后面,入了凉亭才发现里头竟是别有洞天。 凉亭里头一左一右放了两大桶冰块,各有一名侍女在一旁轻摇蒲扇。凉亭里头不仅不复宁小年想象的那般闷热,甚至比外头还要凉爽百倍! 啧啧,果然是大人物,瞧瞧这日子过得,简直了! 宁小年盯着那两大冰桶发呆,眸中闪烁着异常兴奋的光芒,慢慢地算计暗藏其中。 这位侯爷来头不小,地位不俗,他从进府一路看来,府中宝贝更是不胜其数,看来……他该有另一番打算了才是。 老者见宁小年进来半晌,不见说话也不见行动,不由得有些担忧的往主子那边看了一眼,不自然的重重咳了两声。 宁小年这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小心思收起,扬起笑靥望向那位大地主。 凉亭的正中央的石桌旁放置了一张藤椅,一个身着深墨色袍子的人半躺在上头。 纵然是半躺着,也丝毫不影响他那似浑然天成的气势。冷峻的五官如刀削一般恰到好处,简直是完美的典范。俊美之中却不失冷冽,足以让每个站在他面前的人都自行惭愧无地自容。 那近乎完美无缺的五官带给宁小年足够的震撼,亦让他忽略了此刻紧盯着他的那双犀利的鹰眸…… “公子,请这边移步。”老者见宁小年如此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沉沉的叹息一声,又是一个为侯爷的容貌折服的人啊! 宁小年恍惚着点了点头,身子不受控制的走向亭正中。 “你干什么?!”只听一声怒喝,原本半躺在藤椅上的侯爷突然蹦起,捏住宁小年的手腕,二话不说狠狠地甩了出去。 站在凉亭中的其他人更是震惊到了极点,他们……方才看到了什么? 那位公子,号称是大夫的公子,竟然……竟然……竟然吃了侯爷的豆腐?!!! 在他们的有生之年,见识过无数女子为侯爷癫狂,却无一人敢将那咸猪手伸向侯爷的身上啊! 更何况,更何况这还是个公子啊! 天!这个世道是怎么了?谁来拯救他们的三观? 宁小年足足被那位侯爷甩出了三米远,直接甩出了凉亭外。在落地的刹那,他似乎都看到上帝在朝他招手了…… 现下更是浑身骨头酸胀疼痛不已,就连翻滚都费力。 再看那罪魁祸首,此刻正鹰眸微眯,充满危险的死死盯着他,那眼神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丫的!他不过就是没忍住手痒摸了一把么?至于下这等死手么?!摸一把又没少块肉! 宁小年毫不畏惧的冲着他瞪回去,就算是如今已完全处于劣势,但是,气势不能输不是! 最终还是之前领宁小年入府的老者先反应了过来,见到这般状况,已是哭丧了脸,“哎呦喂,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快快起来,看看摔伤了哪里没有?” 说罢连忙招呼了两个家丁,一起扶着宁小年起了身。 宁小年疼得龇牙咧嘴,心中更是不平到了极点。 不小心?方才分明是他家主子将他甩出来的!可是这群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心庇主的人,竟说是他自己不小心? 这世道果真是权势当道!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只是,宁小年岂会就此妥协? 宁小年强忍着疼痛动了动身子,挣开家丁的搀扶,叉腰怒指那位站在凉亭上的侯爷,质问的话却是对那老者说:“难道侯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客?你算?” 没有等来那老者的安抚,反倒是那位侯爷冷冷开了口,出口既是慢慢地蔑视与不屑。 宁小年放在身侧的拳头渐渐握紧,牙齿磨了又磨,脸被气得通红,却还是极力敛下自己的怒气,大声道:“好!就算我不是客,难道侯爷就是这么对待大夫的?” 他就不信了,难不成这位侯爷还能一句话把全天下的大夫都得罪了不成?! 第二章 “哼,我侯府可没有这等不伦不类的大夫!” 宁小年一怔,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头皮隐隐发麻。 方才,那位侯爷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分明看到那位侯爷的视线竟紧盯着他的胸部! 难不成……难不成竟被他看穿了不成? “你管我怎么不伦不类?总之,我好心入府给你看病,你就这么恩将仇报的?”宁小年怒瞪向淮阴侯,口气十分不善。 管他什么伦类!他今日入侯府唯有一求,达到目的便是王道,至于这侯爷说什么,关他什么事! “看病?本侯不知,现如今大夫看病的方式竟如此奇特了!”淮阴侯鹰眸微眯,提及此处语气更是冷了几分,讽意十足。 宁小年一愣,眸光流转间主意便上心头。 “这……侯爷就有所不知了,皆道大夫看病要望闻问切,我方才难道有何做的不对的?” 明明是那么不合逻辑的话,被宁小年说得却是如此理所当然,不免教人哭笑不得。 还未等淮阴侯有所回应,就见那宁小年无辜的眨了眨眸,十分委屈的道:“难道说……是侯爷有什么怪癖?” 宁小年声线微扬,似惊讶又似质疑,随即像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捂嘴望向四周,压低了些声音却又足以让四周的人都能够听清:“侯爷且放心!在下定当守口如瓶,绝不泄露了侯爷的秘密!” 站在宁小年旁边的老者已是满头黑线,嘴角抽了又抽,终是没有开口训斥。 反观那侯爷,脸色愈发的黑沉了下来,就连那双黑眸,都闪烁着幽幽的光芒。 “怪癖?”淮阴侯薄唇轻启,声音沙哑低沉又充满了危险的感觉,听得宁小年浑身一颤。 宁小年“嘿嘿”两声,不自觉的一步步往后慢慢退去。 他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么? 事实上,宁小年还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淮阴侯。不出两秒,那位淮阴侯已经瞬移到了宁小年的面前,抬手捏住了宁小年的下颚。 “啊!你干什么?!” 这次的怒吼声是来自宁小年的…… 这下宁小年可不只有浑身骨头痛了,就连下颌也是痛的! “不是你说本侯有怪癖的?若不做些什么,岂非是辜负了这‘怪癖’二字?” 淮阴侯说得风轻云淡,宁小年却惊悚了。 难不成……还真被他一语成谶了?这位侯爷有着不为人知的怪癖?今日被他抖漏出来,他岂还能放过他? “啊!” 只听得一声惊呼,待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到转瞬间宁小年又回归了大地的怀抱。 不过这次宁小年可不是被淮阴侯甩出去的,而是……因为他自个反应过激,力道过大,在猛推开淮阴侯的时候,没能平衡住自己的身子,以至于再次摔倒在了地上。 “公子……”老者总算是反应了过来,急忙过来想要搀扶宁小年,却被自家主子给抢了先。 淮阴侯弯下腰来,作势愈发靠近宁小年。 就在宁小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打算与淮阴侯抗衡到底的时候,淮阴侯却突然直起了身,只从宁小年的腰间解下了一样物事。 什么叫做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宁小年想,大概就是这感觉了吧。 “这是我的!” 待宁小年回过神来看到淮阴侯手中的物事的时候,浑身也不疼了,腾地一下爬了起来,便欲要抢夺淮阴侯手中的物事。 “就凭你?”淮阴侯斜睨了宁小年一眼,那一眼,极尽蔑视。 宁小年毫不畏缩的挺了挺胸,横眉瞪着淮阴侯,一口银牙紧咬,若是有可能,他能不能一口咬死他! 他身板小怎么了?他力气弱又怎么了?总好过他这种欺凌弱小之辈! 淮阴侯也不管宁小年是何模样,仔细的端详那一枚玉佩来,眸中闪过一丝什么,薄唇也渐渐抿了起来,许久才道:“这玉佩,你从何而来?” “关你毛事?”宁小年语气非常不善,心情也很是不爽,越想越觉得今日他是脑子秀逗了才会入这侯府! 想来想去,宁小年心中的一把怒火越烧越旺,心里也越发堵得慌。头脑一热,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了,蹦起身子就往淮阴侯身上扑。 管家面色突地一变,闪身冲向宁小年想要阻止。只是,宁小年本就与淮阴侯离得近,管家再怎么反应迅速,也只是枉然…… “啊啊啊啊啊!色狼!!流氓!!!” 管家被这一声叫得心一颤一颤儿的,再定睛一看,好家伙! 他家一向冷情冷性的侯爷,如今一手抓在那公子……不,应该说是那姑娘的胸口处,另一手……竟然还捂在人家姑娘的屁股上! 而宁小年,再最初的震惊气怒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向了侯爷的……下身! 而淮阴侯,本就猝不及防,手下柔软的触感更是让他有些怔楞,再加之宁小年的那一声吼,哪里还有心神来制住宁小年的动作? “唔……”只听得一声痛苦的闷哼,淮阴侯放开了宁小年,躬着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宁小年在挣脱淮阴侯的桎梏的那一秒,理智瞬间回笼,瞪大眼睛望着那方痛得直不起腰来的淮阴侯,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完了…… 天呐!她方才都做了什么?她竟然……竟然…… 虽说是他非礼她在先,可是……可是他是位高权重侯爷啊!她对他如此,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虽说方才她那一脚踢得有些不顾分寸,可是他也闪避了不是?也许、应该、大概……没什么大问题吧? 宁小年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淮阴侯,一双眼睛里头蓄满了泪水,好不委屈的模样。 “你……你没事吧?”宁小年犹豫着往淮阴侯那边挪了两小步,带着哭腔弱弱的问道。 管家在一旁满头黑线的看着,嘴角抽了又抽。您那一脚若是再歪一点怕是今日他家侯爷就要废了,这还叫没事? 如今受伤的是他家侯爷,怎的你还哭上了? 还未等管家出来为他家侯爷鸣抱不平,那边淮阴侯已经缓缓地直起了身子,一双不带半点温度的眸子扫向宁小年,眸中似依稀还带着痛意……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宁小年自知理亏,认错态度十分良好,瘪着嘴的模样显得十分可怜。 “赔礼道歉,难道就只是说说而已?” 半晌,淮阴侯才冷哼一声,从口中缓缓吐露出来的一字一句都让宁小年觉得如坠冰窟。 宁小年闻言,怔楞了好久,才迟疑着道:“不……不然呢?” “不如以身相许吧!”淮阴侯还未说话,便听到管家兴致冲冲的嚷道。 这一声,不仅凌乱了侯府的所有家丁婢女,也把宁小年雷的是外焦里嫩。 淮阴侯冷冷瞥了管家一眼,似一桶冷水从天而降,浇熄了管家所有的兴致。 “本候看你身上也无甚值钱物事,不如,用这玉佩抵了。”淮阴侯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摩挲着那枚从宁小年身上夺过去的玉佩,说出的话更是平静非常,也根本没有一丝丝的询问之意! 宁小年眼皮跳了又跳,嘴唇嗫嚅了好久,久久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好啊!难怪方才不直接发落了她,原来打的竟是这个主意! 可是,就算宁小年看破了一切,又能如何呢……俗话说的好,民不与官斗啊! 他们说的话,哪有他们小老百姓质疑的份儿?! 宁小年不舍的望着那玉佩,心如滴血,更是在心里头狠狠地在淮阴侯的身上扎了许多把小刀,一口银牙几近咬碎! 淮阴侯却像没看到宁小年如此反应一般,挥了挥墨袍,转身往凉亭去了。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叨扰了,先行告退!” 事情发展成了如此这般,若是再待下去,宁小年真怕自己会一个忍不住怒烧了这候府! “公子且慢!”正在宁小年欲转身离去之际,管家突然开口,拦住了宁小年的去路。“公子为看诊而来,岂能半途而废?” 他丫的她就半途而废了!怎么的!难道她不愿意看诊了还能强迫她不成? 只是……宁小年这颇带骨气的一句话,也因为管家接下来的话干干净净的吞回了肚子里…… “公子放心,承诺给公子的酬金,定不会少半分!” “跟我说说症状吧!”宁小年大步跨入亭内,之前憋红的脸瞬间恢复了常色,正义凛然的望着淮阴侯,似乎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大家的幻境而已。 望着转变如此之快前后判若两人的宁小年,老者不禁也一时有些懵圈,随即喜上心头,快步奔到两人身边,缓缓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侯爷自从前阵子从边境回来,便一直……” 老者还未说完,便被淮阴侯冷冷一瞥,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斟酌半晌才继续道:“一直是寝不能眠,公子您看?” 说来这事也怪,他们不知请了多少大夫,都说侯爷身体无恙,更是查不出因由。为了能让侯爷睡上一觉,他们寻遍了良方,甚至连熏香都不知试了多少种,偏偏都是无济于事。 眼见着这日子越拖越久,侯爷的怪疾却是半点没有好转,可算是急煞了他们这帮人。如今,也唯有将全部的希望压在这位公子身上了! “这个嘛……”宁小年捏住淮阴侯的脉门,不疾不徐的慢慢探着,感受着指间处那紧绷的皮肤,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从军之人防备之心必重,这点宁小年从来都知道,只是这位淮阴侯,似乎比其他人更甚! 不是不能让旁人近身么?他还就偏不信这个邪了!他今日就要看看,这淮阴侯究竟能忍到几时! 只是到最终,宁小年的小心思还是没能得逞。 “烦请公子费心了,这是一点小心意,还望公子不要嫌弃……”老者从将腰间解下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塞入宁小年的怀中。 宁小年起先内心还挣扎了一会,只是到最后,还是没能忍得住那鼓囊囊的钱袋的诱惑,带着鄙视兼可耻的心理将那钱袋纳入了怀中。 “侯爷真是客气,既然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俗话说见好就收才是正道,他宁小年又不傻,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气节算什么?能当饭吃么? 老者望着转眼间已空空如也的双手,张着口久久说不出话来,眸中亦尽是讶异之色。 “公子,您看我家侯爷的病……”老者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 宁小年望了眼天色,不耐的挥了挥手,吩咐老者准备了一个灯盏,从胸口处掏出一包绣花针来,在火上燎了燎,便准备往淮阴侯身上扎去。 “公子!” 就在那针将要穿破皮肤的那一刹,一旁的老者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抓住宁小年的手,带着一丝惊恐的叫了一声。 宁小年眉头微皱,盯着老者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不耐之色渐甚。 “公子难道就打算……用这个?”许是因为宁小年的眸光太过吓人,老者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指着那一包绣花针颤着声道。 “有何不可?”宁小年眸光扫过那包针,挑眉说得很是无辜。 老者一噎,张了张口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来,最终只得挥挥手,召来家丁另寻了一包银针来。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大夫治病看诊,可从未见过有谁拿绣花针来扎啊!绣花针倒也罢了,还是一堆锈迹斑斑的绣花针,叫人如何能忍? 不等老者开口,宁小年便反应了过来,无须老者再费口舌,从善如流的将手中的绣花针换成了银针。 几针下去,淮阴侯浑身肌肉渐渐放松下来,闭着眼睛呼吸也愈发的平稳了些。 老者见状,心中又惊又疑,拉起淮阴侯的另一只手探脉,嘴角咧开一个大大地笑容。 不过片刻功夫,宁小年已经完成了手中的动作,拿起湿巾擦了擦手施施然的站起身来,朝那老者浅笑道:“在这侯府之中,你可说话算数?” 老者心头之虑已消,对待宁小年更是和颜悦色,“公子于侯府有恩,有话不妨直说。” 宁小年点了点头,笑容越发灿烂,“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今日我尚有要事在身,耽搁不了太多时间,既然侯爷顽疾已除,之前侯府的承诺……” “这个自然,只是侯爷未醒……” “未醒?你的意思是说我还需等待你家侯爷醒来?你家侯爷这么多日子不曾入眠,现时睡下又何时才能醒?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要赖账!呵,原来这就是侯府的信誉么?” 宁小年呵斥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将那老者逼得哑口无言偏又无可奈何。 “不不不,公子不要误会……”侯府如此大的家业,岂会赖这一笔银子? 无论老者再如何说,宁小年都半点不买账,笑话,之前吃了那淮阴侯的亏是因为实在不敌那人的腹黑,这一个小小的管家她宁小年难道还搞不定? 无奈之下,老者终是露了妥协之色,“既然如此……” “王管家!王管家!府外头突然来了两人,二话不说在骂山门呢!” 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一家丁急匆匆的跑过来,指着府门处气喘吁吁的禀报道。 第三章 宁小年乍闻此言,眸中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眸光也愈发的急切了起来。 “管家?这诊金究竟还给不给了?还望管家给个准话吧!” “这诊金自然是要给的,只是公子方才也听到了,府中出了急事需处理,公子您看可否延迟片刻?” 管家说得十分诚恳,宁小年若再强势下去,反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 正在宁小年寻思如何拿到银子尽快脱身之际,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见到有一人突破侯府家丁重围往这边狂奔而来。 在看到宁小年的那一刹,两人似乎越发的激动了些,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站住!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擅闯侯府?!” 就在那人即将冲入凉亭的时候,王管家突然挺身而出,面色沉肃,冷声喝道。 王管家到底还是多吃了几年粮食的人,又常年跟在淮阴侯的左右,气势自当非比寻常,震慑住那两人还是够够了的。 “我们、我们是来找他的!” 那人带着一腔恼怒而来,虽然摄于侯府的威严,可心中的熊熊怒意终是无法平息,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指向躲在管家身后的宁小年,态度虽然十分强势,语气中却是掩不住的惧意。 “找他?找他作何?”王管家眼角余光扫过宁小年,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轻声开口问道。 “他欠了我们银子!” 见王管家并没有袒护宁小年的意思,那人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也更加的理直气壮了几分。 宁小年抬手抚额,深深地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哦?欠了银子?”王管家侧过身子,看向宁小年,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宁小年见状,更是满头黑线。他发誓,方才他在王管家的眼神里看到的,都是满满的算计! “是是是,这是这人方才承诺给我们的银子,可是等我们转身打开一看,竟全是碎石!” 另一人趁着众人不备,激动地冲上前来,将手中的钱袋打开,散出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来。 “这便是他欺诈我们的石头!” 四周围观之人见到这一幕,个个都是瞪大眼睛张着口,齐齐望向宁小年。 似是没想到宁小年竟是这样的大夫,也没有想到那两人竟是如此的傻,连银子和石头都分不清楚。 宁小年十分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人如此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事情抖露出来,难道真的不是在众人面前秀智商吗? 就算这人真是气急不择手段了,难道他就会坐以待毙? “谁能证明这石头是我给你们的?” 宁小年成功的用一句话将那两人逼得再次跳脚,若是没有王管家在中间拦着,怕是那人就要忍不住冲上来揍人了。 “不是你给我们的难不成还是我们自己捡的?!” 那人拿着钱袋的手都几近颤抖,眸光更是狠狠地瞪着宁小年,恨不能将其五马分尸。 宁小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你……” 不得不承认,宁小年的确是有将人气吐血的本事。众人不禁在心中为那两人默哀了几遍,碰上这么个无良之人,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啊! 一方不愿承认,另一方自然也不愿善罢甘休,几人就这么僵持在那里,不进不退。 王管家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自问明了因由之后便不再开口了,默默地站在一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猜得差不离了,方才还愁着无人来替他留住宁小年呢,如今天赐良机,他岂有放过之理? “既然你抵死不认,那便随我们上公堂吧!是非对错县衙大人自有决断!” 几人僵持了许久,其中一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地一拍掌,说罢就要上前来拉宁小年。 对簿公堂? 宁小年嘴角再次抽了几抽,他如今已是身处虎穴,岂会再入狼窝?傻子才随他走! “我且问你,这是何处?”宁小年微微侧身,躲过那人的拉扯,整了整衣角挑眉道。 那人一击未中,宁小年又巧妙地躲到了王管家的背后,他就算心中再怨愤,也不敢再动手了。 “自然是侯府!”接连好几次都吃了宁小年的瘪,再好的忍量怕是都耗尽了,那两人狠狠地瞪着宁小年,没好气的道。 “既然知道这是侯府,有什么事情在这里不能解决?何须舍近取远?” 宁小年点点头,很是无辜的道。 其他几人都是一怔,知晓宁小年说得是歪理,却又无从辩驳。 “这个……公子,侯府是侯府,岂有取代县衙的道理??若是你等要说理,还是上县衙大人那去吧!” 正值众人发愣之际,久未出声的王管家突然开口,破碎了宁小年的如意算盘。 宁小年眸光一暗,撇着嘴暗道一声老狐狸。不就是要他一个承诺么?用得着使如此卑劣的手段么?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侯府上上下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对簿公堂自然没有问题,只是如今我正为侯爷看诊,你等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宁小年又一句话破灭了那两人的希冀,说罢还向王管家丢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若他再敢反驳一句,日后休想要他再为他家主子看诊! 王管家见目的已经达到,嘴角咧开一抹十分和善的笑容,抿唇不再开口。 “王管家?” 气氛僵持不下,宁小年突然抬头,话锋转向了王管家。 “公子有何吩咐?” “侯府的规矩我不懂,不知王管家可愿指教一二?” “公子有何不懂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既是如此,我便不绕弯子了。”宁小年嘴角突然浮起几丝笑意,淡淡的扫过那两个来讨债之人,“这侯府什么时候成了市井之地,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了?” 此话一出,那两人面色突地一白,十分忐忑的看向王管家。 侯府之人先前都被这两人带来的消息震住,一时未曾想起这两人擅闯侯府之罪,如今被宁小年提醒,才猛然惊觉这桩事的存在。 “这……是我的失察之处,来人呐,将他们二人逐出府去。”王管家这次也不推脱,直接唤人将两人赶出了侯府。 这两人吃了宁小年这么大的亏,势必不会善了,他将二人逐出府,依着二人的性子,必定在门口守株待兔等着宁小年出去。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宁小年留下来,岂不一举两得? “不!此人诈骗成性,侯爷,侯爷!你们可不要被他给蒙骗了啊!” “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家丁上前来拖拽那二人之际,那两人仍是不愿束手就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开家丁的束缚,大声叫嚷着自己的满腹委屈。 宁小年坐在石凳上,以手支额,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着?凭什么?他们说等着就等着啊?当她宁小年傻吗? “怎么了?” 刚把那两人赶走,还未等宁小年松一口气,突然听到一个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宁小年浑身突然僵硬了起来。 不会吧……这么快?! “侯爷,您醒了!” 管家那惊喜的声音证实了宁小年的猜测,也让宁小年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侯爷既然醒了,之前的承诺是否应该兑现了?” 再逃避已然是不可能的了,宁小年此刻唯一的心愿只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什么金银财宝他都不要了,只要拿到那样东西便可…… 淮阴侯一手揉着额头,另一手搭在椅柄上,听宁小年如此说,抬眸睨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便足以让宁小年感受到其中带着浓浓危险的气息。 “侯爷该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吧?” 闹出了那么多的风波,甚至不惜深入虎穴,便只是为了那样东西。因此,不管这侯爷的气场再强,他都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本候从来信守承诺。”说罢,招了招手,着人将东西抬了上来,“只是……本候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你又作何解释?” 宁小年脸上欣喜的表情猛地僵硬,眼角微抽,横眉怒视淮阴侯。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还不承认是在耍他? 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有信心,方才他施针之时已是加重了力道,本以为这次是打雷都没法叫醒他了,却还是低估了淮阴侯神经的敏感度,竟让那两人将他吵醒坏了他的好事! 要个解释?若是可以,他能不能说是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这病自然是要循序渐进的治,侯爷切勿操之过急了。” 心直口快算什么?能屈能伸方为王道! “哦?是么?”淮阴侯也不表态,只是轻声开口问了一遍。 宁小年如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头,可是淮阴侯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再次哑口无言怔楞在当场。 “既然如此,那这诊金也该循序渐进的给了,你可有异议?嗯?” 第三章 宁小年乍闻此言,眸中突然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眸光也愈发的急切了起来。 “管家?这诊金究竟还给不给了?还望管家给个准话吧!” “这诊金自然是要给的,只是公子方才也听到了,府中出了急事需处理,公子您看可否延迟片刻?” 管家说得十分诚恳,宁小年若再强势下去,反倒显得自己咄咄逼人了。 正在宁小年寻思如何拿到银子尽快脱身之际,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便见到有一人突破侯府家丁重围往这边狂奔而来。 在看到宁小年的那一刹,两人似乎越发的激动了些,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站住!你们究竟是何人?竟敢擅闯侯府?!” 就在那人即将冲入凉亭的时候,王管家突然挺身而出,面色沉肃,冷声喝道。 王管家到底还是多吃了几年粮食的人,又常年跟在淮阴侯的左右,气势自当非比寻常,震慑住那两人还是够够了的。 “我们、我们是来找他的!” 那人带着一腔恼怒而来,虽然摄于侯府的威严,可心中的熊熊怒意终是无法平息,其中一人壮着胆子指向躲在管家身后的宁小年,态度虽然十分强势,语气中却是掩不住的惧意。 “找他?找他作何?”王管家眼角余光扫过宁小年,眸中闪过一道精光,随即轻声开口问道。 “他欠了我们银子!” 见王管家并没有袒护宁小年的意思,那人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也更加的理直气壮了几分。 宁小年抬手抚额,深深地叹了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过啊! “哦?欠了银子?”王管家侧过身子,看向宁小年,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宁小年见状,更是满头黑线。他发誓,方才他在王管家的眼神里看到的,都是满满的算计! “是是是,这是这人方才承诺给我们的银子,可是等我们转身打开一看,竟全是碎石!” 另一人趁着众人不备,激动地冲上前来,将手中的钱袋打开,散出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来。 “这便是他欺诈我们的石头!” 四周围观之人见到这一幕,个个都是瞪大眼睛张着口,齐齐望向宁小年。 似是没想到宁小年竟是这样的大夫,也没有想到那两人竟是如此的傻,连银子和石头都分不清楚。 宁小年十分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人如此堂而皇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事情抖露出来,难道真的不是在众人面前秀智商吗? 就算这人真是气急不择手段了,难道他就会坐以待毙? “谁能证明这石头是我给你们的?” 宁小年成功的用一句话将那两人逼得再次跳脚,若是没有王管家在中间拦着,怕是那人就要忍不住冲上来揍人了。 “不是你给我们的难不成还是我们自己捡的?!” 那人拿着钱袋的手都几近颤抖,眸光更是狠狠地瞪着宁小年,恨不能将其五马分尸。 宁小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你……” 不得不承认,宁小年的确是有将人气吐血的本事。众人不禁在心中为那两人默哀了几遍,碰上这么个无良之人,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啊! 一方不愿承认,另一方自然也不愿善罢甘休,几人就这么僵持在那里,不进不退。 王管家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自问明了因由之后便不再开口了,默默地站在一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猜得差不离了,方才还愁着无人来替他留住宁小年呢,如今天赐良机,他岂有放过之理? “既然你抵死不认,那便随我们上公堂吧!是非对错县衙大人自有决断!” 几人僵持了许久,其中一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地一拍掌,说罢就要上前来拉宁小年。 对簿公堂? 宁小年嘴角再次抽了几抽,他如今已是身处虎穴,岂会再入狼窝?傻子才随他走! “我且问你,这是何处?”宁小年微微侧身,躲过那人的拉扯,整了整衣角挑眉道。 那人一击未中,宁小年又巧妙地躲到了王管家的背后,他就算心中再怨愤,也不敢再动手了。 “自然是侯府!”接连好几次都吃了宁小年的瘪,再好的忍量怕是都耗尽了,那两人狠狠地瞪着宁小年,没好气的道。 “既然知道这是侯府,有什么事情在这里不能解决?何须舍近取远?” 宁小年点点头,很是无辜的道。 其他几人都是一怔,知晓宁小年说得是歪理,却又无从辩驳。 “这个……公子,侯府是侯府,岂有取代县衙的道理??若是你等要说理,还是上县衙大人那去吧!” 正值众人发愣之际,久未出声的王管家突然开口,破碎了宁小年的如意算盘。 宁小年眸光一暗,撇着嘴暗道一声老狐狸。不就是要他一个承诺么?用得着使如此卑劣的手段么?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侯府上上下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对簿公堂自然没有问题,只是如今我正为侯爷看诊,你等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宁小年又一句话破灭了那两人的希冀,说罢还向王管家丢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若他再敢反驳一句,日后休想要他再为他家主子看诊! 王管家见目的已经达到,嘴角咧开一抹十分和善的笑容,抿唇不再开口。 “王管家?” 气氛僵持不下,宁小年突然抬头,话锋转向了王管家。 “公子有何吩咐?” “侯府的规矩我不懂,不知王管家可愿指教一二?” “公子有何不懂之处,尽管开口便是。” “既是如此,我便不绕弯子了。”宁小年嘴角突然浮起几丝笑意,淡淡的扫过那两个来讨债之人,“这侯府什么时候成了市井之地,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了?” 此话一出,那两人面色突地一白,十分忐忑的看向王管家。 侯府之人先前都被这两人带来的消息震住,一时未曾想起这两人擅闯侯府之罪,如今被宁小年提醒,才猛然惊觉这桩事的存在。 “这……是我的失察之处,来人呐,将他们二人逐出府去。”王管家这次也不推脱,直接唤人将两人赶出了侯府。 这两人吃了宁小年这么大的亏,势必不会善了,他将二人逐出府,依着二人的性子,必定在门口守株待兔等着宁小年出去。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宁小年留下来,岂不一举两得? “不!此人诈骗成性,侯爷,侯爷!你们可不要被他给蒙骗了啊!” “你小子!给我等着!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家丁上前来拖拽那二人之际,那两人仍是不愿束手就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挣开家丁的束缚,大声叫嚷着自己的满腹委屈。 宁小年坐在石凳上,以手支额,无奈的摇了摇头。 等着?凭什么?他们说等着就等着啊?当她宁小年傻吗? “怎么了?” 刚把那两人赶走,还未等宁小年松一口气,突然听到一个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宁小年浑身突然僵硬了起来。 不会吧……这么快?! “侯爷,您醒了!” 管家那惊喜的声音证实了宁小年的猜测,也让宁小年整颗心都沉入了谷底。 “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侯爷既然醒了,之前的承诺是否应该兑现了?” 再逃避已然是不可能的了,宁小年此刻唯一的心愿只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什么金银财宝他都不要了,只要拿到那样东西便可…… 淮阴侯一手揉着额头,另一手搭在椅柄上,听宁小年如此说,抬眸睨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便足以让宁小年感受到其中带着浓浓危险的气息。 “侯爷该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吧?” 闹出了那么多的风波,甚至不惜深入虎穴,便只是为了那样东西。因此,不管这侯爷的气场再强,他都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本候从来信守承诺。”说罢,招了招手,着人将东西抬了上来,“只是……本候不过才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过来,你又作何解释?” 宁小年脸上欣喜的表情猛地僵硬,眼角微抽,横眉怒视淮阴侯。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说话不带这么大喘气的!还不承认是在耍他? 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有信心,方才他施针之时已是加重了力道,本以为这次是打雷都没法叫醒他了,却还是低估了淮阴侯神经的敏感度,竟让那两人将他吵醒坏了他的好事! 要个解释?若是可以,他能不能说是他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这病自然是要循序渐进的治,侯爷切勿操之过急了。” 心直口快算什么?能屈能伸方为王道! “哦?是么?”淮阴侯也不表态,只是轻声开口问了一遍。 宁小年如小鸡啄米一般狂点头,可是淮阴侯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再次哑口无言怔楞在当场。 “既然如此,那这诊金也该循序渐进的给了,你可有异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