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崖上月——我与他的缘分就像这崖上的圆月,看似极近,实则甚远,朦朦胧胧,自觉伸手及触,实则缥缈万里。 开篇 缘起 冥界幽冥司凡是新近的鬼差都会被嘱咐,三途河旁有位小神,没事你千万莫去招惹,若是惹上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你就没几个安生日子。 魔族叛乱后的几千年里,冥界的幽冥花已是长了郁郁葱葱的一片。起初的两千年里,因好奇幽冥花的风采,时常有九重天的神仙前来观看,引起了一阵赏花热,现今想来已是习惯了。 三途河畔,幽冥花海。一少女正坐在一方岩石上看着往来的幽魂,此人正是让鬼差们十分忌惮的灵山少女——曼殊沙华。 来往的幽魂见此少女已是没了初次的好奇,因为基本上每天她都会坐在这方石头上看着新近的幽魂,一坐就是一日。身边偶尔会有个手持折扇的年轻男子与她一道,指着来往的幽魂不知说些什么,时常引得那少女笑的十分欢快。 见过那男子的都知道,那是幽冥司主身旁的莫彧阎君。也是这幽冥司为数不多敢于少女如此热络的的神仙。 想是近来莫彧阎君十分得空,接连的几天都来了这幽冥花海。比方现在,少女身后数丈开外莫彧阎君正摇着扇子向少女走来。 莫彧走到少女身边时,少女正望着前方出神:“呦,小花,又在这发呆呀。你说你个小屁孩,时常这样的思考人生,很容易显老的。” 少女回神瞟了莫彧一眼:“你说,我现今未满万岁,未修得人心,离不了这花海几丈,不在这儿发呆,还能做什么。难道找个鱼竿去吊三途河里的怨魂吗。” 莫彧听闻点着头,心想确是如此,以往他们也是这般过来的。 少女撑头看着一旁摇扇的莫彧,却不说话。引得莫彧莫名其妙,调笑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奉劝你一句,莫要喜欢上我,会受伤的。” 少女闻言,只是翻了个白眼,表示方才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我只是很好奇,自我与你相识,不分春夏秋冬你都摇着柄破扇子,我知你仙法护体定是不冷,可我看着却有些冷。” 莫彧一听,摇扇的动作顿了顿,收了折扇:“对了,明天你就年满万岁了。昨日,我向司主给你求了个名。你那曼殊沙华的名字实在是不好记,也太特别。往后你就叫姝华吧。” 少女未有多的表情,只是嘴中喃喃念着姝华二字,念了会儿,却是翘起了粉嘟嘟的小嘴:“姝华,你们司主太懒,就在我的原名中取了两个字而已,也没什么特别,哼。” “呵呵,我觉得这名蛮好的。明天过后你就能到处撒野了,现下想是心中十分雀跃。”莫彧用手中折扇轻敲着姝华头上的丸子发髻,姝华用手挡了挡,向莫彧丢去无数白眼。 莫彧陪姝华坐了一个下午,从冥界八卦到天界密辛。只要是能聊的,莫彧都会说来与姝华解闷。这几千年来他们即像好友又似兄妹,不过莫彧在神仙界里是个十分多情的,起初与姝华时常待在一起时,往往被认为有些禽兽。毕竟,现在的姝华也就相当于凡界十一二岁的少女,更别说与莫彧初识时。 莫彧基本上三五天来看姝华一回,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且每次找的八卦密辛还不重样。姝华有时在想莫彧身为一个阎君,成天混在八卦堆里,难道是因为幽冥司主是个好八卦的,需莫彧每天收集新鲜的于他解闷。若真是如此,那这司主想来比她还无聊。 莫彧离开时已是傍晚,夕阳撒在前方的三途河川,泛起阵阵金光。姝华在此处看了几千年了,依旧觉得冥界的傍晚很美,铺天的晚霞,潋滟的波光,延绵不绝得幽冥花海。姝华觉得这样的景致,怕是只有她这样悠闲的人才会去留意。 第二日的姝华,依旧是在昨天的那方石上。今天对于姝华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过了今天她将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不再受本体束缚,可以在这三界之中随意走动了。 现下已是傍晚,依旧是昨日的霞光,昨日的人。今天莫彧今天还没有来过,姝华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莫彧一定会来的。 今天的三途河显得格外美,岸边的幽冥花看的也着实艳。姝华起身走到河边,记得刚来时,莫彧叮嘱她千万不能靠河太近,会被突然蹿起的怨魂拖下水,若是下了水分分钟便会被啃的渣都不剩。想是明天便得自由,姝华有些好奇身旁伴了她几千年的三途川,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三途河川一直很安静,至少除了幽魂掉入河中引起波澜,这几千年里姝华还未曾见过其它响动。姝华伸长了脖颈,想看看河中有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过来。”突然出现的声音,险些将姝华惊到河里。幸亏反应得快,才只是跌坐在地的后果。 姝华扭头怒视着方才说话的人,她本以为是莫彧,可眼前的人她从未见过。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扶起了他身后的银发。绯色的云纹锦袍眼见也要被风掀起,可最后却只是在他脚边动了两动,没敢造次。姝华看的有些痴,莫名想起以往一位有学识的幽魂教过的一个词,眉目如画怕也不能形容其半分。 初初姝华见到莫彧时,觉得他长了张专门祸害未知少女的桃花面。可现今与这个男子一比,当真是有些不够看。 姝华回神时,正被仙术托着离开三途河边,姝华乘机望了河中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姝华落地后,先前的怒气早已不见了踪影。嘴角扯着笑三两步跑到男子面前:“你是谁?以往没见过你呀,你方才差点将我吓到河里知道吗。” 走的近了姝华才发现,自己才到他的腰,与他说个话,需得将头扬得老高。是以姝华想了想退后了两步,如此便好多了。 男子一直未曾说话,只是背手看着前方。姝华觉得自己被忽视有些气闷:“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你话,你怎的不说呢。” 姝华的二次发问成功引来了男子的侧目:“我是浅释,你是谁家的孩子,不知道这三途川不能靠的太近吗。” 姝华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浑厚,说话的语气淡淡的,让人觉得无法亲近,却又被吸引。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三途川又回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你叫浅释,这名字倒蛮好听。我叫姝华,你也是来看晚霞的嘛?” 浅释淡淡的嗯了一声,莫名的觉得姝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是在哪里听过:“姝华,独特芳华,为你取名的也是用了心。” 姝华抬手撑颚,做深思状:“听你这么说,那幽冥司主取这名字时是用了心的喽,原来是我误会他了吗,还以为他只是从中挑了两个字而已。” 姝华在提到幽冥司主时,浅释想起来了。难怪觉得熟悉,那不是昨日莫彧让他给三途川旁的曼殊沙华取得名儿嘛。那么说来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那曼殊沙华。不过有一点她是对的,这名确是他随便取的。 浅释低头时,姝华正抓着他的衣袖,一副可怜模样:“今天是我万岁生辰,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本以为莫彧会来,但好像他有什么事没能脱开身。” 浅释抽回姝华手中的衣袖,理了理。拒绝的话将要出口,却见姝华眼中的泪水已是成了决堤之势。想了想,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姝华将浅释拉到她时常坐的那方石上,两人并排坐下,指了指前方:“这里是看晚霞的最佳位置,看你也知道此处的晚霞最美,定也是个闲人,你是做什么的。” 浅释看了看姝华所指的方向,晚霞确是很美,他在这冥界几十万年却是从来不知:“闲倒是很闲,与你口中的莫彧十分熟识。” 姝华想了想:“你也是伺候那司主的吗?为什么你的头发是白色的呢?是因为愁着找八卦,导致你压力大,成了少年白吗?“ 浅释觉得这小女孩的问题让他有些摸不明白,挑眉问道:“为何说是因为愁着找八卦头发才白的。因为别的事,不是更正常些吗。” “可莫彧每次来,都能道出不少各族八卦,我以为是你们司主的喜好。”姝华摆着两条小短腿,一脸不解的望着身旁的浅释。 “哦,我还不知道幽冥司主竟有此种乐趣。”浅释觉得最近莫彧确是有些闲,碰巧孟婆那里缺个烧火熬汤的,明日便将他派去帮忙。 “浅释,你说若将人比作花,你们司主应是朵什么花?”姝华低头看着脚下的曼殊沙华。 浅释的眉尾跳了两跳,被一个小女孩直接唤作浅释,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你觉得呢。” 姝华被反问,以为是浅释不敢评论,笑了笑:“我觉得你们司主用花比不了,因为他是株断肠草,听莫彧说因他不染红尘,伤过不少少女的心。莫彧就是株绣球花,浑身长满了花朵,恨不得将所有的蜂蝶都引来。” “你的评价道是中肯,那你自己又是株什么花?”浅释单手撑颚,侧头看着姝华。身后的银发有几缕滑落,被风扶着在姝华的眼前飞舞。姝华伸出小手将它抓住,抬头看着浅释,脸上笑出两个小酒窝:“我本来就是一株花。” 莫彧是入夜才来找姝华的,当时姝华还在石上回想先前被她握在手中的银发,她觉得手感很好。原本空空的胸膛,隐隐有了丝鼓动,且动的愈来愈明显,越来越强烈。 姝华见莫彧坐在身旁,皱眉道出心中疑惑:“莫彧,为什么我总觉得现今这颗心被一缕银发裹得死死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一旁的莫彧听闻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姝华,你莫不是刚有一颗心,在我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丢到谁身上了吧。”  楔子 崖上月——我与他的缘分就像这崖上的圆月,看似极近,实则甚远,朦朦胧胧,自觉伸手及触,实则缥缈万里。 开篇 缘起 冥界幽冥司凡是新近的鬼差都会被嘱咐,三途河旁有位小神,没事你千万莫去招惹,若是惹上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你就没几个安生日子。 魔族叛乱后的几千年里,冥界的幽冥花已是长了郁郁葱葱的一片。起初的两千年里,因好奇幽冥花的风采,时常有九重天的神仙前来观看,引起了一阵赏花热,现今想来已是习惯了。 三途河畔,幽冥花海。一少女正坐在一方岩石上看着往来的幽魂,此人正是让鬼差们十分忌惮的灵山少女——曼殊沙华。 来往的幽魂见此少女已是没了初次的好奇,因为基本上每天她都会坐在这方石头上看着新近的幽魂,一坐就是一日。身边偶尔会有个手持折扇的年轻男子与她一道,指着来往的幽魂不知说些什么,时常引得那少女笑的十分欢快。 见过那男子的都知道,那是幽冥司主身旁的莫彧阎君。也是这幽冥司为数不多敢于少女如此热络的的神仙。 想是近来莫彧阎君十分得空,接连的几天都来了这幽冥花海。比方现在,少女身后数丈开外莫彧阎君正摇着扇子向少女走来。 莫彧走到少女身边时,少女正望着前方出神:“呦,小花,又在这发呆呀。你说你个小屁孩,时常这样的思考人生,很容易显老的。” 少女回神瞟了莫彧一眼:“你说,我现今未满万岁,未修得人心,离不了这花海几丈,不在这儿发呆,还能做什么。难道找个鱼竿去吊三途河里的怨魂吗。” 莫彧听闻点着头,心想确是如此,以往他们也是这般过来的。 少女撑头看着一旁摇扇的莫彧,却不说话。引得莫彧莫名其妙,调笑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奉劝你一句,莫要喜欢上我,会受伤的。” 少女闻言,只是翻了个白眼,表示方才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我只是很好奇,自我与你相识,不分春夏秋冬你都摇着柄破扇子,我知你仙法护体定是不冷,可我看着却有些冷。” 莫彧一听,摇扇的动作顿了顿,收了折扇:“对了,明天你就年满万岁了。昨日,我向司主给你求了个名。你那曼殊沙华的名字实在是不好记,也太特别。往后你就叫姝华吧。” 少女未有多的表情,只是嘴中喃喃念着姝华二字,念了会儿,却是翘起了粉嘟嘟的小嘴:“姝华,你们司主太懒,就在我的原名中取了两个字而已,也没什么特别,哼。” “呵呵,我觉得这名蛮好的。明天过后你就能到处撒野了,现下想是心中十分雀跃。”莫彧用手中折扇轻敲着姝华头上的丸子发髻,姝华用手挡了挡,向莫彧丢去无数白眼。 莫彧陪姝华坐了一个下午,从冥界八卦到天界密辛。只要是能聊的,莫彧都会说来与姝华解闷。这几千年来他们即像好友又似兄妹,不过莫彧在神仙界里是个十分多情的,起初与姝华时常待在一起时,往往被认为有些禽兽。毕竟,现在的姝华也就相当于凡界十一二岁的少女,更别说与莫彧初识时。 莫彧基本上三五天来看姝华一回,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且每次找的八卦密辛还不重样。姝华有时在想莫彧身为一个阎君,成天混在八卦堆里,难道是因为幽冥司主是个好八卦的,需莫彧每天收集新鲜的于他解闷。若真是如此,那这司主想来比她还无聊。 莫彧离开时已是傍晚,夕阳撒在前方的三途河川,泛起阵阵金光。姝华在此处看了几千年了,依旧觉得冥界的傍晚很美,铺天的晚霞,潋滟的波光,延绵不绝得幽冥花海。姝华觉得这样的景致,怕是只有她这样悠闲的人才会去留意。 第二日的姝华,依旧是在昨天的那方石上。今天对于姝华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过了今天她将有一颗属于自己的心,不再受本体束缚,可以在这三界之中随意走动了。 现下已是傍晚,依旧是昨日的霞光,昨日的人。今天莫彧今天还没有来过,姝华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她还以为莫彧一定会来的。 今天的三途河显得格外美,岸边的幽冥花看的也着实艳。姝华起身走到河边,记得刚来时,莫彧叮嘱她千万不能靠河太近,会被突然蹿起的怨魂拖下水,若是下了水分分钟便会被啃的渣都不剩。想是明天便得自由,姝华有些好奇身旁伴了她几千年的三途川,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三途河川一直很安静,至少除了幽魂掉入河中引起波澜,这几千年里姝华还未曾见过其它响动。姝华伸长了脖颈,想看看河中有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过来。”突然出现的声音,险些将姝华惊到河里。幸亏反应得快,才只是跌坐在地的后果。 姝华扭头怒视着方才说话的人,她本以为是莫彧,可眼前的人她从未见过。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扶起了他身后的银发。绯色的云纹锦袍眼见也要被风掀起,可最后却只是在他脚边动了两动,没敢造次。姝华看的有些痴,莫名想起以往一位有学识的幽魂教过的一个词,眉目如画怕也不能形容其半分。 初初姝华见到莫彧时,觉得他长了张专门祸害未知少女的桃花面。可现今与这个男子一比,当真是有些不够看。 姝华回神时,正被仙术托着离开三途河边,姝华乘机望了河中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姝华落地后,先前的怒气早已不见了踪影。嘴角扯着笑三两步跑到男子面前:“你是谁?以往没见过你呀,你方才差点将我吓到河里知道吗。” 走的近了姝华才发现,自己才到他的腰,与他说个话,需得将头扬得老高。是以姝华想了想退后了两步,如此便好多了。 男子一直未曾说话,只是背手看着前方。姝华觉得自己被忽视有些气闷:“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你话,你怎的不说呢。” 姝华的二次发问成功引来了男子的侧目:“我是浅释,你是谁家的孩子,不知道这三途川不能靠的太近吗。” 姝华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浑厚,说话的语气淡淡的,让人觉得无法亲近,却又被吸引。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三途川又回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你叫浅释,这名字倒蛮好听。我叫姝华,你也是来看晚霞的嘛?” 浅释淡淡的嗯了一声,莫名的觉得姝华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应是在哪里听过:“姝华,独特芳华,为你取名的也是用了心。” 姝华抬手撑颚,做深思状:“听你这么说,那幽冥司主取这名字时是用了心的喽,原来是我误会他了吗,还以为他只是从中挑了两个字而已。” 姝华在提到幽冥司主时,浅释想起来了。难怪觉得熟悉,那不是昨日莫彧让他给三途川旁的曼殊沙华取得名儿嘛。那么说来眼前的小女孩就是那曼殊沙华。不过有一点她是对的,这名确是他随便取的。 浅释低头时,姝华正抓着他的衣袖,一副可怜模样:“今天是我万岁生辰,你能陪我说说话吗,本以为莫彧会来,但好像他有什么事没能脱开身。” 浅释抽回姝华手中的衣袖,理了理。拒绝的话将要出口,却见姝华眼中的泪水已是成了决堤之势。想了想,终究也只是个孩子。 姝华将浅释拉到她时常坐的那方石上,两人并排坐下,指了指前方:“这里是看晚霞的最佳位置,看你也知道此处的晚霞最美,定也是个闲人,你是做什么的。” 浅释看了看姝华所指的方向,晚霞确是很美,他在这冥界几十万年却是从来不知:“闲倒是很闲,与你口中的莫彧十分熟识。” 姝华想了想:“你也是伺候那司主的吗?为什么你的头发是白色的呢?是因为愁着找八卦,导致你压力大,成了少年白吗?“ 浅释觉得这小女孩的问题让他有些摸不明白,挑眉问道:“为何说是因为愁着找八卦头发才白的。因为别的事,不是更正常些吗。” “可莫彧每次来,都能道出不少各族八卦,我以为是你们司主的喜好。”姝华摆着两条小短腿,一脸不解的望着身旁的浅释。 “哦,我还不知道幽冥司主竟有此种乐趣。”浅释觉得最近莫彧确是有些闲,碰巧孟婆那里缺个烧火熬汤的,明日便将他派去帮忙。 “浅释,你说若将人比作花,你们司主应是朵什么花?”姝华低头看着脚下的曼殊沙华。 浅释的眉尾跳了两跳,被一个小女孩直接唤作浅释,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你觉得呢。” 姝华被反问,以为是浅释不敢评论,笑了笑:“我觉得你们司主用花比不了,因为他是株断肠草,听莫彧说因他不染红尘,伤过不少少女的心。莫彧就是株绣球花,浑身长满了花朵,恨不得将所有的蜂蝶都引来。” “你的评价道是中肯,那你自己又是株什么花?”浅释单手撑颚,侧头看着姝华。身后的银发有几缕滑落,被风扶着在姝华的眼前飞舞。姝华伸出小手将它抓住,抬头看着浅释,脸上笑出两个小酒窝:“我本来就是一株花。” 莫彧是入夜才来找姝华的,当时姝华还在石上回想先前被她握在手中的银发,她觉得手感很好。原本空空的胸膛,隐隐有了丝鼓动,且动的愈来愈明显,越来越强烈。 姝华见莫彧坐在身旁,皱眉道出心中疑惑:“莫彧,为什么我总觉得现今这颗心被一缕银发裹得死死的,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一旁的莫彧听闻后,一脸的不可置信:“姝华,你莫不是刚有一颗心,在我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丢到谁身上了吧。”  第一章 姻缘神 阳春三月,凡界的天显得格外的蓝。日头晒得也是让人昏昏欲睡,想来天上的神仙心情当是十分不错。 晚霞的余晖也是十分的炫丽,看样子应该是天上的神仙有了喜事,福泽这片大陆。 九重天上,近来十分的热闹。只因天帝不知怎的,将以虚空几万年的姻缘神位,前段时间给补上了。 是以九重天上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册封大典。那景象,只比当初天帝册封天后时低调了那么一丢丢。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帝是要纳妃,显然是那些以为天帝纳妃的神仙们想的有点多。如此排场,足以看出天帝对这姻缘神十分的看重。使得个路神仙们对这即将晋封的姻缘神十分好奇。 九重天,顾名思义有九重,每一重按品阶分类。神仙尊位便有九阶。重与重之间以结界为阻,五重天以下品阶的仙,若想上更高重,需得请示。 从下往上,一重天称为苍天,便是人间凡界头顶所现的天。凡界刚刚修仙得道的散仙可飞行其间。若是散仙修行的好,历了劫升了品阶,便可到对应品阶的天上。 二重天称为钧天,是以修行得道的真人为主。三重天称为魭天,以仙人为主。四重天称为幽天,以上仙为主。五重天称为旻天,视为天上天,是以九重天的刑法所在,处置犯错的神仙。六重天称为阳天,以仙尊为主,七重天称为朱天,以上神为主。八重天称为炎天,是天帝一家子,也是众神议事设宴的主要场所。九重天称为玄天,玄天之顶犹如一块延绵不绝的蓝色虚境,上有朵朵漂浮的流云,看不到边。脚下却是一面仿若琉璃镜的大地,映着顶上的景。一片虚空,除了这景,什么都没有。 当然若你是个命好的,生来便是仙胎,不用苦与修行,也能住在这天上。比如……天帝的子嗣,上神们的子嗣,仙尊,上仙的子嗣,都是可以的。显然这是个看爹看娘的世界。 今日便是姻缘神的册封大典,九重天上所有叫得上名的神仙都来了。只为看看那让天帝煞费苦心之人。 时辰一到,众神仙便看见远处四匹天马拉着一辆豪车,缓缓落于天门前。众神仙屏息凝望。 看下车身影,应是女子。待人走近,众仙神皆是一愣。大多是因惊艳,只有少数见此少女似是有些讶然。 红衣如血,眉目如画,青丝如绸,气质优雅,。所过之处悠悠一缕异香,纵是识香无数的百花仙子,也无法说出所谓何香。 红衣女子停步与殿前,拜见了天帝天后。便开始了册封大典,使得众仙恢复神智。期间众仙交头接耳……八卦不断。 “此女长得甚是好看,天帝此次如此看重,此间必有不少奸情,啊!不是,必有隐情.”一老者端着一副我已看透一切的表情,与旁边明显初来乍到的小仙开始了胡说八道。 旁边青年小仙一听,似是有八卦可听,赶紧凑上前去。与那老头展开了讨论。“仙人,可知其中玄妙。” 老者掳了掳胡子。“我初初到这九重天时,曾听过一段关于天帝的少年往事。说是天帝少年时,曾十分喜欢一个比其小上些许的女娃,此女喜穿红衣,长得也是十分俊俏。算的上是当时天界轰动一时的美人儿。 当年天帝还是太子,着实很闲,愣是追了那女娃五千年,最后仍然被拒。天帝依旧执迷不悟,势必抱得美人归。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天帝娶了现今的天后,而那女娃却好像消失一般,这万万年再没出现过。有人曾问及天帝,天帝却说是去下界修行了。可都下界万年之久,却未曾上这九重天一次,想来定是出了什么事。如今,这姻缘神看上去,着实与那传说中的女娃有些相似。莫不是天帝旧情未灭,找了个模样相近的解以相思。” “那仙人可知当年发生了何事?好似结局有些悲惨。”青年小仙显然对此时十分感兴趣,生生抓住了八卦的重点。 老头听言,却是皱了皱眉道:“具体事件,那些个高辈的知晓些的神仙,都没讲明。想来定是粉色艳艳的桃花事。不然怎的不好说叨。” 老头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和那青年小仙讨论的如火如荼。并未注意殿上红衣女子,隐隐跳动的眉和越握越紧的手。显然已是要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地步。 幸的天帝反应够快,轻咳一声,肃清了底下的议论之声。大殿之上才稍显安静。 红衣少女听了封,天帝受了印。大典便算完成。之后便是一派酒宴。 酒宴之上不知何时红衣少女已然离去。天帝亦是稍坐了片刻,便称公事繁忙,未多做停留,起身便回了宫。 众神仙见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便更是笃定了心中的八卦。皆若有若无的用眼神向高座上的天后表示关心。 天后本想,天界仙会总要留个主家陪着。若是都走了以免让众仙觉得失了风范体统落人话柄。却不想这些闲的没事的整天就知道挖人八卦。 索性也找了个推脱,起身离了席。以免看见座间个个同情的看她。着实郁闷,原本的好心情全合着刚刚的酒进了肚子。 众仙见天帝天后,都已离席。其他几位位居高处的大神也陆续回了宫。便不再拘束,把酒言欢,继续探讨起刚刚的八卦。 一老道:“我跟你说,这天帝和现今的姻缘神,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老头身旁一年轻小伙道:“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看今天的大手笔就知道,以往仙会哪有这般舍得置办。” “是啊,定然是有什奸情” “我跟你说……”今日的仙会,显然已经成了菜市场。 黑夜的九重天,比白日的更美。 远处传来深深浅浅的脚步声,一路都是噼噼啪啪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显然走路之人心情不是很舒畅。 来人一身红衣,墨发如绸。犹如暗夜的蔷薇,绽放在皎洁的月光中。生生让人移不开眼。除了刚被册封为姻缘神的红衣少女,还能有谁。 “殊华”听见喊声,红衣少女转过身去。月光普照的暗夜,寂而无声。天帝徐徐向红衣少女走来。轻而无声,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红衣少女看清来人,脸上稍显意外。 “公羽,你怎的不在殿上陪着,这不合适吧。约莫现在云湖怕是被那些大嘴巴神仙搞得要动刀了。”红衣少女想起方才那些神仙的八卦嘴,心情甚是烦躁。再看看天帝把天后一人留在其中,怕是晚上要回去一顿好揍。 “无事,她又不是不知晓我年少时那些荒唐事。”天帝立于少女一旁,将将比她高出一头。一红衫,一金袍。在月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唯美相衬。 “你这说的,当初显得你很荒唐吗。你这是在表现你悬崖勒马,浪子回头?看来我很招人嫌啊?”明显感到少女面色不善。天帝噎了噎。 “没说你很荒唐,是我年少时做了许多荒唐事,与你那件算不得什么。”红衣女子对这解释似是很满意,扶着下巴连连点头。 “现在想来,你年少时确是有些不要脸。”天帝默了默。 “不过幸好,你遇见了云湖。不然还真不知你会不要脸到几时。你该是十分的爱她。”红衣少女眸光涟涟看着天帝,天帝一时无语。似是在回想那些陈年往事。 片刻,天帝答道:“那是当然。”红衣少女听闻掩唇痴痴的笑,笑声如同溪间泉水般清脆。 少时,红衣少女斜眼瞟了眼天帝,一脸想问些什么,却又不好意思问的样子。着实让天帝很抓急。“你有什么问便是,何时养成这温吞的毛病,从前怎不见你这般。” 红衣少女清了清嗓子道:“我说公羽,你和你家云湖,是在我睡着前就结亲的。怎的我都万年修身回来了。你们还没动静。这实属不正常,你俩有去司药哪里看过了吗。” 天帝黑着脸看着红衣少女道:“姻缘神君果然称职啊,这才刚上任几个时辰。便开始尽职责了。” 红衣少女缩了缩白皙的脖颈道:“我这不是关心你们嘛。莫要为了过什么二人世界?耽误了天界的大事可不好。” 天帝伸手抚头,眉尾微颤,感觉有些无力。这姻缘神人前十分端庄得体,人后若是些熟识的,却也甚是八卦。 “公羽,殊华,你俩在这呀。今日宴会很是无趣,尽是些说人八卦的。我便也就下了桌。”天后云湖款款向他们走来。仙姿缥缈,柔美的十分迷眼。 想来宴会之上,那些难得聚在一起的神仙们,当然是有很多道不完的八卦。最热门的便是前段时间,许久都不曾消停的两仙尊事件。 说是某某仙尊与某某仙尊,因互通书信结缘。长此以往便决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见上一见。 两人之前都是未曾见过的,只是书信间品诗论道。却不想两方都有些不小的误会,均以为对方是个唯美的女仙尊。可能也是那晚夜色太迷人,两人聊得十分的畅快,皆称遇到了知己。却不想月出云散,瞧见对方的模样。皆是一惊,想想书信中的暧昧,甚为尴尬。 自此以后两人应该是不会再有交际,亦不敢在轻易寄相思以鸿雁。原以为此事不会有人知晓。却刚好被那晚一个晚归的醉酒神仙看到,却还是个大嘴巴。第二天,整个九重天为之轰动。 惹得二人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出门。 红衣女子转身,唇角微翘,看着走来的窈窕身姿:“天后,切莫被那些闲言碎语,伤了心。都是些八卦而已,你我多年旧识,应是了解的。“ 天后掩唇一笑,看不尽的芳华:”别人我不清楚,你我还是知晓的。你的心从未在公羽身上。“ 天后说完,似是感到稍有不妥。看了看天帝微微蹙起的眉道:“我们多年姐妹,我当是知道你不会打他的注意,不然现下也不会有我什么事。“ 红衣少女觉得天后甚是开明,也确实如此。当初不知是何原因,而没能和天帝成就姻缘,却是想不起了。 为何自己需万年封睡重修一颗心?重修的心却为何总是空荡荡的?原本那颗又是去了何处?许多问题都是想不通的,那便不想了让它顺其自然。 第二章 引魂之效 隆冬的柏舟山,似一个银装素裹的醉卧美人。虽说常年受瑞雪照拂,其中却也不乏许多有灵性的飞禽走兽。 柏舟山,因整座山八百里的地界全为柏树而得名。因柏树本是长寿,使得此山颇有些灵气,便也就聚集了不少有灵气的奇珍异兽。更有甚者,还会有个把修仙问道的高人居于其中。 柏舟山自是一片仙气萦绕,山腰是一片迷雾,遮了顶上的风采。迷雾之中有个洞穴,洞穴前设了强大的结界,一般二般的仙术却是无法。 洞中的空间很是足够,有一外间和内室。内室中有张藤条花床,床边长满了一种红艳艳的花。床上躺着一位红衣美少女,长发如墨,肤如凝脂。可惜却是个闭着眼的,不知睁眼后又是个什么绝色。 少时,却见合着的眼颤了颤,似是要醒的征兆。 封睡了万年,殊华万年后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这一室的幽冥花,想想自己为何万年前会被封睡,却是怎么也想不起了,但隐隐感觉得到,当初被封睡应是自愿。不然还真没几个有能耐把她伤的如此重,需得用幽冥花养着。 步出山洞,见了万年后的第一缕阳光。甚是刺眼,却只是不由得抬手虚掩,想要感受更多。 殊华睁眼后的第二天,便迎来了天界的天帝和天后,公羽和云湖,祥瑞之气覆盖了整座山头。他俩儿是殊华幼年时的玩伴知己,想来是感知她醒来,便马不停蹄的赶了来。说是让她将养几日便上九重天,于她封个神职,以后便做邻居。离得近,也好有个照应。 那时的天帝公羽才几万岁,甚是年少,殊华还只是小小上仙。天帝公羽也还只是天界太子,想来是遗传比较好,已是仙尊之姿,因平时两人都较为顽劣,倒还成了知己好友。那时的公羽便认真的问过殊华,若是给她个神职,她想要个什么。殊华当时回答的也十分认真,说是希望能当个姻缘神,看这三千世界的白头偕老。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封神大典 殊华本是天地孕育出的无名草,生在路边甚不起眼。偶然佛祖路过,突发兴致捡回了灵山细心栽培。受的佛祖悉心栽培五百年,却也只是张了几片翠绿的叶子,未有开花的意向,且连个花骨朵都不曾有。佛祖觉得有些稀奇,想来一撮从凡界捡来的无名草,竟是如此傲娇,着实要不得。却也还是依旧悉心栽培着,佛道众生平等,毕竟是个生灵,便看其命理发展,顺其自然。 又匆匆过了三四百年,眼见殊华身上的叶子都要脱落了个干净,却还是未曾开过花。佛祖便觉得,可能她本就是不会开花的草。 时光流逝殊华身上的枯枝烂叶落了个干净,搞得她像根光竹竿子,在风中甚是凌乱。却不想本以为不会开花的无名草,却在枝叶落尽的第二天清晨,长出了它人生中的第一个花骨朵。这让原本已经认定它不会开花的佛祖,又是一惊,自感甚是有趣,需得参悟参悟。 随着时间的推移,殊华结出的花苞,越来越有开花的趋时。 殊华开花那天是她来到世间的第一千年,光秃秃且翠绿的枝干顶端,开了一圈型似百合的小白花朵,小花朵的花蕊像长长的卷翘睫毛,费力往上翘着,围作一圈煞是好看。开得很是耀眼,尤其逼人,连佛祖见时都悠悠赞叹“此花实乃天上花,这三千世界怕是难寻。” 此后又过了千年,在这佛光普照滋润的两千年里。殊华努力修行终是修得了人身,便一直跟随在佛祖身边。不用再在一处枯等。挪不得,走不得。 佛祖曾说她本数异数,于这自然之法有所违背。修行较其他同类更为困难,也不见得不会有所大的成就。天地孕育出的异数,想来定有一番造化。 殊华一直以为,这一生便是这么个模样了,该开花时开花,不该开时长叶。一生便如此交替着。却不想后来竟也成了一方信仰。 那年她将将满四千岁,花开的依旧很绚烂。却不想被天界压制许久的魔族有了反弹的迹象。大批妖魔涌入凡界,使得凡界生灵涂炭,好不荒凉。 因得魔族大量屠杀凡人,使得冥界魂满为患。被魔族屠杀的凡人魂魄本就怨念极重,大批聚集若不尽早安排妥当,恐有变数。天界及时排兵压制,效果却不见得明显,死魂依旧大批大批的向冥界涌去,最后导致冥界的引魂晶因怨念太重,崩溃了碎成了渣渣,寿终正寝。 冥界一时没了引魂晶,直接导致凡界处处是游魂,冥界的鬼魂也是失了控制。幸得当时的司主,雷厉风行,创了个御魔境,将大批幽魂置于其中,才免了冥界的一场浩劫。虽说冥界内的幽魂暂时安生了,可凡间游荡的没了引魂镜牵引,却万万是到不了这冥界的,更别说投胎转世,天道轮回了。 眼看凡界要乱了套,却不想凡界幽魂却在此时齐齐聚往灵山脚下,似是被什么意识所牵引。灵山本是清静之地,亦有佛光普照,使得许多下意识靠近的幽魂化作飞灰,跟在后头的才驻足,不敢贸然上前。 那时,三千世界都道是佛祖怜悯众生,不忍看生灵涂炭。施法指引世间幽魂聚集于此,再咏经超度,使其回归正轨,却不知,真正引来万千幽魂的却是当时正在花期的殊华。累的佛祖咏了好几天的地藏王菩萨本愿经。 自那次之后殊华才知道,她还有引魂的功效。殊华曾问佛祖,为何以往不见引来幽魂,佛祖解说,可能是她还太年幼资历不是很够。经过几千年的锤炼,有了长进。才起了作用。 事过没几天,天界便镇压了魔族,不知魔族又被赶到了什么犄角旮旯。天帝收拾了残局,带了些天界的奇珍异宝,前来灵山向佛祖致谢,说是多亏了佛祖普度了凡界幽魂,才解了此次的危机,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佛祖并未受礼,只道这场灾难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既是天命,便是应该。殊华站在一旁心中不由一想,佛祖也信天命,真是奇葩。 相互含蓄了一阵,听了些佛法受了些教诲,天帝便说了此行的目的,望能得佛祖点化。 “此前,魔族叛乱在凡界大开杀戒,生了许多游魂野鬼,导致冥界幽冥司引魂晶受大量怨气侵蚀,终是不堪重负,毁于一旦。佛祖也是知晓的,这引魂晶乃是混沌之初创世神主的一大法器,只神主能将其修复。现今神主已然不在,不知佛祖可有解救之法,不然这凡界数十万的小鬼该当如何。”天帝显然十分伤神,十分的无措。 佛祖朗声笑了几声道:“你且莫慌,冥冥之中早有定数,浩浩天命自有安排。你幽冥司失了引魂晶,天意自当送你一株曼殊沙。” 天帝面露不解:“何为曼殊沙?” 佛祖又是仰头一笑道:“所谓曼殊沙,全名摩珂曼殊沙华,佛意为天上之花,寓意祥瑞,此花花香有引魂之效,将其种在三途河旁,便能起引魂晶的功效。可解天帝之围。”说完,从袖中取出一株植株,碧绿的光杆子上开着一簇没见过的漂亮白花。那便是我的真身。曼殊沙是佛祖多年前与殊华取的名儿。诚然,佛祖有同殊华讲过,让她舍小我,成大我。随天帝去往冥界指引众生。却不想佛祖竟然将她的真身连根拔起,就那么光秃秃的连颗泥都未曾给她留下,要想她那时还是很不经折腾的。难怪这几天总感觉精神恹恹。殊华有理由怀疑佛祖是在报复让他颂了好几天的经的仇。 天帝道了声谢,便急着想回冥界救火,说是片刻耽误不得。于是天帝携着我,我携着我的光杆花,前往冥界。 初到冥界,想来情况应是真的很令人头疼,连天帝到访都没几个迎接的,当然天帝也未在意。领着殊华便去了三途河边。 为何要将她种在此处,说来还有讲究。三途河是凡界与冥界的分界,承载凡界生死。活人若是沾了三途河的水,便神魂离体,成为死人。若是没有指引,凡人的魂魄是不敢过着三途河的,更是不愿过的。过了这河便真的证明自己已经死了。所以将殊华种在三途河边,主要起了指引和勾引两个功效,前面那个功效还是很得人心的,后面这个又是什么鬼。 自此殊华的真身便在此处扎了根,想来殊华本身于这三途川本就很合得来,日日吸取它的河水,到甚是滋养,没过几百年便长了延绵一片,很是壮观。倒成了冥界一道很具盛名的风景线。 在冥界的这几百年,因年龄本就小,冥界不似佛祖身边管教的严,性子显然是越来越顽劣,总是时不时闯些祸,鬼差大多碍于她的身份也都睁只眼闭只眼。想想她也从未闯过什么大祸。 听说,冥界幽冥司的司主是个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就连一直自誉三界第一有情郎的莫彧阎君也自言“若比有情,那我称第二,想来也是没人敢称第一的。我敢说这话,因我这脸皮还是比一般神仙俊了不少倍。可你让我和司主比……给你打个比喻,你若是没见司主,对我的样貌还是很满意的。若是见了,便会觉得恨不得把我的脸扔到地上踩上几踩方能解气。这你可明白。我想自天地初开,应是没几人能和他在容貌上较上一较的。" 第三章 调戏司主 九重天上,昴日星君的日头已然升至正中,姻缘宫中新晋的姻缘神却还在梦中与周公下棋。 姻缘宫,顾名思义,是九重天上姻缘神的居所。姻缘宫中有三殿五阁十二院。三殿为上清殿,结缘殿,悯生殿。上清殿为正殿主会客。结缘殿和悯生殿,分别是归纳处理仙凡两界姻缘的的场所。五阁是宫中的寝阁,五阁并未特别取名,以东西南北中分布,便以东南西北中而命名。十二院中每院皆种有两株姻缘树。掌管编排着三千世界的大小姻缘。 此时正在与周公下棋的,正是前几日天帝大肆铺张晋封的姻缘神,殊华上神。 屋内的殊华睡的正香,却不知,门外已等了一上午的幽冥司使,早已急的恨不得踹门进屋拖起她就走。看那一脸的着急相,若不是顾忌殊华的体面,早已按耐不住踹门的冲动。 应是确有急事,门前焦躁的司使终是按耐不住了,抬手敲了敲门。 “殊华,你是醒了还是睡着,睡了这般久,想来该是醒了。醒了且开门放我进去,有要事相商,再是耽误不得。”现今敲门的便是那自誉三界第一有情郎的莫彧阎君。即便心中已急的跳脚,却依旧行事保有一番风度,不枉三界第一情郎的称号。 房内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少时门开,门前立一红衣少女,那便是殊华上神,未施粉黛,亦是倾国倾城之容。想是刚醒,不似平时显得活跃,眼中稍显迷离,更显仙姿缥缈,别是一番风情。 “我道是谁,原来是莫彧阎君,前些日子我刚上这九重天,怎不见阎君前来探望,今日这阵仗又是哪家仙子追着你不放,躲到我这处来了。”殊华抬手揉了揉有些迷蒙的眼,侧身靠在门框上看着莫彧阎君。 “找你有要事,既是醒了,且边走边说,随我去趟冥界看看。”莫彧并未多说,也不顾男女之防,拉着刚清醒的殊华便上了坐骑,一路赶往冥界。 赶往冥界的途中,已从风中清醒的殊华,还抽空研究了一下莫彧的坐骑。莫彧的坐骑是匹红彤彤的九婴兽,九婴兽有九头一尾四足,有些许像麒麟,擅长喷火吐水,是宜守宜攻难得的好坐骑。彼时殊华在心中暗自一番计较,不知多给莫彧牵几根红线,他愿不愿意将九婴兽借她骑上几百年。 冥界三途河畔,延绵不绝生长的都是绯红的曼殊沙,没有一丝杂色。赶往轮回的幽魂穿插其中不免流连片刻,驻足幽魂越多,曼殊沙开的越是灿烂。莫彧和殊华赶到时看见的便是此番景象。曼殊沙花海中站满了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幽魂。 “你且看看,这是为何,自你万年前沉睡,这花便从原先的白色变成如今的红色。这道没什么,只要还有引魂的功效便好。可你前些日从柏舟山醒来后,这花却和往常有了些不同。以往的幽魂大多是不会驻足的,现今却每个都在此流连,却不知为何。想来你应是知晓,便拉你来看看。”莫彧看了看身旁托腮立着的殊华,想听听她如何解释。 殊华睨了眼莫彧,眼神中透出些疑问“虽说这曼殊沙是我的衍生,但为何这般我也是很困惑的,它们好像是在吸食那些幽魂身前的怨念和记忆,说来也是为你们省事不是。可这花是什么时候为何变的红色,我怎的不知” 莫彧听言,稍显一愣随后一喜“你说这些花在吸食幽魂怨念和记忆?怎的这般巧,前段时间清怨池的水因这九婴兽前来捣乱给断了流,累的孟婆没日没夜的熬汤,常常来我这哭诉,现今这曼殊沙既清怨念又除前世记忆,甚好甚好。不过……“ 莫彧看了眼殊华,终是没有说出心中的话。听殊华说了个中缘由,他想他应该知道些这花此番的原因。 多年前有个痴情的小女仙,曾对他说过“天地造我,便是于这冥界息息相关。这是命亦是缘,让我在这大千世界里遇上他。即使他道无缘,我却是想要强求些缘的。他悠,我解。他难,我渡。只求上天怜悯,给我们一线机缘,握不握得住在我,我定不负天意。”想来现今的场面,便是当初那痴情小女仙下意识的帮衬,既是她现在已记不得了,莫彧看了看身旁的殊华,未在多言,遥想了一下当年。 莫彧神思回位,侧头看了看殊华。此时的殊华却是一脸的惊艳。伸手戳了戳身旁的莫彧,指了指花间的一处。“我说莫彧,你们幽冥司什么时候来这么个祸水,可否从中介绍介绍,若是事成,我院中的一颗姻缘树都是你的,你看如何。“ 莫彧一听顺着殊华手指的方向看去,想说一树的姻缘还是很有想头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莫彧瞟了眼殊华,心想你这万把年是白睡了,就算是再睡个几万年,也不一定事成,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身边这位却是越啃越有滋味。 “那是我们幽冥司的司主,你且将你的心烂在肚子里,莫去招惹,我主这几十万年来伤了不少女儿心,被三界女仙女妖女魔族封了个辣手摧花的名号。显然起这名号的应是个没念过两天学的。我主虽是手段有些辣,却是从未摧过花的,委实污了我主清誉。“莫彧看了看下方俊美男子,再看看身旁完全没听,看的一脸兴味的殊华,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对她多多劝解一番。 三途河畔,幽冥花海,原本驻足的幽魂已陆续走了个干净,也将前世卸了个干净。花海中,凤目高鼻的男子依旧矗立其间,绯衣飘摇银丝缠绕,即便只是低头出神的模样,也端的是一派威严姿态。 殊华看得有些痴,心中莫名有些抑郁,脑中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殊华并未深究,只道是这曼殊沙散发的花香浓了些,熏得人有些昏昏然。 莫彧想的没错,他刚才的长篇大论,殊华确实是没有听进多少。只见眼前红影一闪,下方幽冥司主的身前已然立了一绝色女子。 莫彧也随之落地,他觉得头隐隐有些痛,殊华一开口,他觉得头便更痛了。 “我是姻缘宫的殊华上神,今日得见司主,实乃万生有幸。听莫彧说司主素有辣手摧花的盛名,私以为以司主的样貌实属应该,我这朵老黄花,不知能否入司主的眼,摧上一摧。“殊华斟酌了一番,虽话语间有些轻浮,调戏美男本就是如此,道的也是事实,应是无什大碍,自发肯定了一番,便也不在多做计较。 幽冥司主闻言,没什么旁的动作,只是抬头看了看殊华。并未显现不悦,连皱眉都不曾有,殊华觉得这司主很是沉稳有派头,对他更是喜欢。 却不想,沉稳有派头的司主却看着莫彧开了口“你这是从哪里捡回来的,现如今的九重天已是这般不济了吗,连个上神都是个脑子不好使的。看样子九重天上易主只是时间的问题。“ 殊华闻言一愣,笑容僵了僵。方才还觉得这司主应是个大度的仙,却不想竟是个小肚鸡肠的,言语还颇有攻击性。 殊华觉得自己的面子,没什么所谓。九重天的面子还需得挣上一挣,于是整了整仪容,端了上神派头:“恕本上神被司主的好样貌乱了心智,言语唐突了司主,实属本上神思虑不周。但私以为若是九重天有个什么闪失,这冥界也未尝捞到些什么好处。倒是苦了凡界众生,徒增罪孽。” 幽冥司主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淡淡道:“与我何干。” 殊华觉得心中郁了一口气,却无处缓解。幽冥司主似是觉得被打扰,已没了先前的兴致,只微一转身,便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具莫彧分析,因司主这万年来都只活动在花海,寝殿,书房这三处,且模式较为固定,这个时间应是回了寝殿午休,他俩才能躲过一劫,应该回家烧高香感激祖上八代。因以前被莫彧诓骗了不知多少回,所以他说的殊华一般是不信的。但看到莫彧说的这般郑重其事,不似玩笑,殊华便也信了。可后来想想,她自己便是第一代,哪来八代可感激的,想来又是被莫彧给唬了。 既然来了幽冥司,殊华便也就没有急着回去,何况那幽冥司主虽说嘴巴不怎么样,但面相实属难得,殊华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便寻了机会就拉莫彧出来游园,顺便从中对他们司主做些了解。不过莫彧这厮嘴很严,若想从他嘴中知道些什么,定要舍得下血本。 经殊华两天软磨硬泡,加以剪断他的红娘线给他搭根月老绳为要挟。他终是感觉到了殊华的诚意,愿意从他们司主的生平事迹中透露个一二。 幽冥司司主,名为浅释,已于这天地间存活了几十万年之久,到底是多少年没几个人知道。算得上长久的神仙。具莫彧说,他们司主也是创世主之一。上古时期创世神主有七位,盘古创天地,女娲创三界生灵,天吴、毕方、据比、竖亥、烛阴五大上古神兽,创五荒五位。盘古创天地之初,便神力耗尽,仙身陨灭,化作凡尘大河山川。女娲造人多年后,因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斗法,导致天漏大洞,凡界天火不休,死伤惨重,怨声载道。女娲心生不忍便舍身补天,回归混沌,消失在这三界之中。想来浅释不可能是盘古,那更不可能是女娲了。那应是五荒中的一位创世主,但确切是哪位莫彧也无从知晓。 莫彧道说时眼里满是崇拜,称现今天帝见了浅释也得施礼,即便是上任天帝也是要的。不过浅释极少出冥界,若是出了,想必是个大排场,这便是五荒之主的尊崇。就连十四万年前,魔族叛乱,凡界怨魂无数,导致冥界引魂晶崩溃。眼见冥界要乱,天帝却是无法克制。 后来,浅释实在是觉得怨魂太吵,便造了个伏魔境,将怨魂收纳其中,才平了冥界的乱。再后来,便有了殊华做接引。那伏魔境中的怨魂究竟如何,也没个人知晓。 第四章 赔礼 殊华听了,想起前两天还曾调戏过浅释,只觉浑身的皮绷得有些紧。她有些不明,便问了莫彧。莫彧只是斜眼瞟她,嘴角扯了一丝笑道:“现今才觉得怕吗?你确实皮紧了些,敢当面调戏一方神主,莫不是运气好,这身皮怕是已经被松的不成样了。” 彼时殊华和莫彧正坐在三途河边的一块凸出的石岩上。殊华的面容僵了僵:“我当时只是觉得,需得找个能让他记住我的说辞,日后见了我也是想得起的,却没成想,当时的说辞确实有欠妥当。” 莫彧默了片刻,转头盯着殊华看了许久。惹的殊华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你这般盯着我,是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说完,撩起衣袖擦了擦。 却不想,莫彧只是浅浅道:“我只是在想,你这脑袋是不是司膳神君院里的磨盘,须得有人推,它才转。想来稍有些操守的仙,万不会说出想要被摧花这番话来。” “ 我当时只想说调戏下美男,却是没有真叫他摧我,毕竟在我的认知里想摧我这朵娇花的还没有几人。现下想来,他便在那几人当中 ,想想委实丢人。”殊华顿觉面皮有些火辣辣,说话声都小了许多。 过了片刻,殊华像是想起什么,侧身问道:“你们司主,可有什么特别喜好,我也好携了去赔个礼,日后也好想见。切莫因这个缘由,让他对天界有个什么偏见才好。” 莫彧听言,想了片刻“旁的喜好倒是不多,却是对饮茶有份少有的执着,你且可以试上一试,找些好茶应是可行。” 殊华一听,喜上眉梢。别的她不好夸大,这茶虽不是她同宗,却也属同系,她对制茶还是有些造诣。便借了莫彧的九婴兽,回了趟九重天。 殊华一回九重天,便去了寝殿,一阵翻翻找找,取出了一个紫色镶金琉璃盒。打开盖身,里面装的是已烘焙好的碧螺春,飘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闻着顿觉神清气爽,灵台一片清明。 第二天。在走之前殊华还是不忘尽尽姻缘神的职责,巡视了一番园中的姻缘树。设了几个情劫,对月老和红娘交代了一番,才揣着茶叶风风火火的下了冥界。 冥界入口,莫彧显然已在此处等了有些时候,正在于值班的几个鬼差闲磕牙。看到殊华,便起身迎了过来。 “我以为你昨日便会来,却不想你今日正午才来,我还以为你是怕了。”莫彧行至殊华跟前,摇着手中的一柄十六骨折扇。殊华还分神注意了下扇面,绘了一副一枝红杏侃侃漏出墙头的画作。 殊华抬眉看向莫彧,感觉莫彧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风骚之气。 “本应昨日来的,却是这茶须得一壶好水,才花费了些时间,现今才能来。你且带我去找你们司主,于他当面赔个罪。”说话间已抬脚进了幽冥司。守门鬼差见是与莫彧阎君相识的,变也没有多加盘问。 经莫彧带路,转了几个弯又拐了几拐,终于停在了一处宫殿。 “到了”莫彧驻足收扇,指了指眼前的宫殿。外围的宫墙上爬满了紫色蔷薇,基本看不出墙原本是个什么颜色,只剩眼前一片紫绿相间。 殊华有些不可思议道:“这里?你们司主莫不是个花妖?搞得这般花哨。莫彧你们司主莫不是揣着颗粉粉的少女心吧。“ 莫彧眼角一阵抽搐“你的皮又紧了。” 初初殊华也是被这景象吓了一小跳,一个天地五荒的神主,住在这么个花团锦簇的宫殿,她着实相信的很辛苦。 莫彧抬手请殊华先入殿,做足了谦和有礼的派头,殊华也并未多想,道是莫彧这般是给天界姻缘神这个身份一些面子而不是她殊华。想来,从相识到如今这十几万年,莫彧却是从未给过她什么颜面。便也不在客气,侧身走在了前面,入了殿门。 殊华进入殿门走了几步,发现莫彧并未跟上,转身看着一脸惊讶表情的莫彧戏虐道:“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跟上,莫不是想给我和你们司主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没想到你这么有情义,以往真是对你有些误解。” 莫彧收了惊讶之色,抬手清了清嗓子,掩过刚才的尴尬,跟上殊华进殿的脚步“你确实是有些误会,我慢你几步,实乃我们冥界礼仪,万不会是给你制造什么机会。” 殊华哦了一声,也不作多问。端了副天家庄重派头,继续入殿。莫彧是知道的殊华虽是平时散漫,没什么仙家操守。但正事却是从未失了分寸,这也是她在天界几十万年来,小祸不断,大祸未有的原因。她有自己的底线,只是未曾想她却是要在一个萝卜坑里摔个两次,完全不似她平日作风,莫彧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或是,从就未曾看透过。 浅释的寝院中,并不似殊华想象中依旧花哨,反而是一派素雅,没什么多余的颜色。院中有方大约十丈宽十丈长的小湖,种着一片大酒锦,花开时有些像牡丹,却实实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浅释的寝殿便建在莲池之上,以一排石桩为路,倒显得甚是雅致,别有一番风情。 殊华见到浅释时,他正面朝外斜倚在窗边的卧榻上看书。殊华进去时瞄到一眼,浅释看的应是道家的《清静经》。 当初殊华念学时,夫子也是曾叫一众学生背了一背。是以殊华一看便知此书出处。《清静经》念学时学堂中背的最好的便是殊华,领悟最好的也是她,此书具有澄心的功效,也使得对她后来肃清冥界怨念助益良多。 殊华停在浅释身前两米处,抬手作了个揖,规规矩矩大大方方的做了个敬长辈的礼数。等了片刻,见浅释未有反应,似是没发现屋中多了两个人。殊华觉得这幽冥司主忒是会拿架子。 此事,委实是殊华有所误会,浅释未有动作,实属是在想事有些出神。这整座寝宫浅释都有设置结界,防止外人入内扰了他的清净。能不被挡在门外而毫不被他察觉的,除了知晓方法的莫彧,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所以先前入院时莫彧一时惊讶,也情有可原。 “殊华不请自来,虽有唐突,却是为前几日对司主不敬,特来赔罪。送上小神自制的芙蕖碧螺春,还望司主大人不计小人过,恕了小神的无礼之罪。”殊华眉目低垂,声音更是清脆悦耳,语气平缓,全然没了前几天的调笑之气。 浅释闻言收回神智,瞟了眼殊华,覆又看向殊华身旁的莫彧。 莫彧见浅释看向他应是要他解释一下怎么回事,便上前于浅释做了番解说“司主,这位是九重天的姻缘神殊华上神。自知前几日在曼殊沙花海中冲撞了我主,不知从哪知道您喜爱茶艺,今日特意带了自己制作的芙蕖碧螺春,前来赔罪,望能得您宽恕。这殊华上神属下还是知晓些的,茶艺还是颇有造诣的。” 浅释听罢,微一皱眉默了默,少时似是想起了殊华是哪个道:“是前几天那个脑子不好使的上神?怎么今天是送上门来找摧的吗?” “误会,绝对是误会,是我当日喝了些酒,我酒品不好冒犯了司主,实乃惭愧,见谅,您见谅。”殊华现下肠子都要悔青了,当日就不该一时兴起,去调戏这厮。 “既是冒犯了,那便去九重天领个责罚便是。”莫彧见浅释要将殊华交由九重天处罚,也算意料之中,浅释是个有仇就要报的,却又不喜自己麻烦的人。 殊华一听,有些上火。想他一个五荒神主,辈分不知比自己高出多少倍,气量却这般小。凡界不都说大的会让着小的吗,看来凡界的话着实信不得。 莫彧见殊华隐隐有要发作的趋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劝说两句,毕竟若不是他带殊华来冥界也不会出这个岔子。 “还望司主海涵,这殊华上神虽是九重天的神,却也与我冥界有些渊源,也算半个幽冥司的。想是司主已是知晓,前段时间清怨池被九婴兽捣毁,使得幽冥司怨气冲天却无从肃清。没过几日这三途河旁的曼殊沙便起了效,清了那怨气还顺带消了些前世记忆,与我幽冥司使了个方便。那曼殊沙便是这殊华上神的衍生体。也算与我司有恩,还望我主从轻发落。” 浅释听闻,微微愣了愣神,终是正眼瞧了眼殊华。声音淡淡道:“你是曼殊沙?”顿了顿又道:“仔细瞧来还真是。” 因浅释抬眼瞧来有些忽然,殊华低头不急。便落进了一双浅紫色的眼眸里,那眼眸似深海的漩涡,让人挣脱不得冰寒彻骨。 按理面见比自身仙阶高的神仙,是不能直视其仙容的,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也是最起码的礼数。是以虽说殊华得见浅释两次,前一次只是看到个侧颜。这一次却是看的十分的真切。 浅释长了一对好看的剑眉,凤目狭长,眼尾轻挑,镶以浅紫色眼眸。鼻梁高耸,皮肤白皙。一头延绵的银丝只是勾了几缕于身后用金色发带束着。配以绯色金边的锦袍,怎是一个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根本见不着能概述的。殊华看得有些痴,竟忘了将目光收回。 浅释看着眼前的女子,注意到的却是过腰的黑发,被打理得很好。 只是此时眼前女子的目光一直痴痴望着自己,一脸的若有所思,却是让他不怎么愉悦。以往见了他的女子,脸上除了是痴,便是贪。其实他是很讨厌别人盯着看的。 莫彧在浅释身边十几万年,当是深知浅释喜恶,浅释现下虽是没什么厌恶神色,微挑的眉却是说明了,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咳咳,看殊华上神的神色,似有什么疑惑。” 莫彧的提问召回了殊华些许神智,殊华淡淡的收回自己的目光,却也不见她有任何尴尬之色。 莫彧等了半天,见殊华没有开口的打算,尴尬的笑了笑,便也闭了嘴。一时一室无语。 “听说你带了自制的茶要给我,而且茶艺还不错,那便去煮上一杯,我今日便不作计较。”不知何时浅释已转过身去,又躺下看起了他的《清静经》。一副卧等茶来的姿态。 殊华答了句是,便着手准备起了茶具。一个中间有个小漏筛的云霓紫砂壶,一个专门煮茶的小炉灶,一套琉璃茶盏,以备煮茶时方便取用。 第五章 被罚拔草 殊华取出带来的紫色鎏金琉璃盒,开盖便是一股清香。素手取出一小朵芙蕖花。莫彧见了,以为是她拿错了茶,却不想那茶叶也是极有讲究的。 只见殊华轻轻的拨开了芙蕖的花瓣,取出了包含其中的碧螺春,原是花中抱着茶叶,委实让莫彧虚惊了一场。 殊华取出云霓紫砂壶的漏筛,再在壶中加了小半九重天上带下来不知为何的水。放在炉火上煮沸,熄火,再讲漏筛装入盛有沸水的云霓紫砂壶内蒸了半刻。取出,再将壶中的水煮沸。 殊华将蒸好的茶叶取出放入摆好的琉璃盏内,再冲以刚沸腾的热水,封盖,只需等上一等,便大功告成。 原本应该睡在榻上看书的浅释, 不知何时已起身单手撑着下颚,看了看殊华煮的茶,再看了看煮茶的殊华,其实她长得也算是不差,至少认真的样子还是很不错的。 “你这煮茶的方法倒是特别,那里学来的。”浅释突然发话,却是让殊华有些意外。他先前不是在看书吗。 “未有人教,只是闲来无事自己钻研了一番。” 浅释也未再多问,一脸高深莫测的看向旁边的莫彧道:“你近来着实很闲?” 莫彧一愣,不知这话题怎的转到了他的身上。斟酌了一番浅释话中是否有什么旁的意思,这细一斟酌,却是惊了一惊。司主的意思,莫不是嫌他多余。 莫彧自觉还是有些清楚浅释的秉性的,像现在这般说辞,多半是撵他走的意思。便也善解人意的称殿中有事与殊华告了辞。其实他也想尝尝殊华手中花香四溢的茶是个什么滋味的。 莫彧在路上回想了一下,顿觉有些搞不懂他们司主了,这让他走十几个意思。 浅释寝殿内,殊华将煮好的碧螺春恭敬的呈到了浅释的手里,规矩的退到了一旁。时不时还是会偷偷抬眼观察浅释喝茶的反应。浅释喝茶的动作很慢很优雅。先是将茶凑于鼻间闻了闻,再是浅酌一口回味了片刻。 此时,浅释是以一个单手撑头侧卧的姿势,慢慢的喝着茶,样子十分慵懒,面上十分清冷,让殊华觉得除了由时间沉淀出的淡漠外,其实浅释应是很寂寞的,这三界中又有几人能同他的尊位较上一较呢。 殊华有些踌躇,先前脑海中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在心中过了一番,觉得问一问又有何妨:“司主?我们之前是否在哪里见过?” 浅释放下茶盏,抬头看着殊华:“见过,前两天幽冥花海之中不是才见过吗。” 殊华噎了一噎:“当我没问。”对话间殊华并未将眼神与浅释错开,殊华向来不爱天界那套尊卑礼仪。除了大场面上守上一守,其他时候都是很随性的,未有约束。 前世转过身去,幽幽开口道:“既然你算半个幽冥司的,那便不用九重天罚你了,你便去幽冥花海除草,以示惩戒。” “哈?可我不是煮茶赔罪了吗?我……“ “你有异议“ “没有“ 九重天上的天后云湖到冥界找殊华之时,看到的便是殊华正蹲在幽冥花海中咬牙切齿的在除草。 “殊华你这是在做什么?新近开发的什么乐趣?”云湖蹲下身,一脸疑惑,看殊华拔得起劲,便也随手帮她拔了几拔。 “前几天得罪了这幽冥司的一个恶霸,被罚来为这花除草。”顿了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天后云湖道:“你真以为我脑子不好使,以除草为乐趣?” 云湖想了想她方才所说,好像并没有提到脑子不好使这一茬,一时对殊华的逻辑有些无语。 “这幽冥司何时来了个恶霸,我怎的不知,你是怎么得罪于他了。“拔了一阵,云湖没了兴趣,坐在一方石头上,停手看着殊华,时不时提点殊华那里有漏拔的草。 “还能有谁,就是幽冥司……算了,当我脑子不好使,新近开发了一项乐趣吧。”殊华想了想,实在不应该将那丢脸的事说上一说。 殊华低头拔着草并未看见云湖此时的动作。见云胡不搭话忍不住发了句牢骚,诉说心中的委屈:“你说那恶霸罚我来此处拔草,罚了便罚了,却没说拔多少拔多久,莫不是让我将这整片无边的花海全拔了,那我岂不是要在此处做个百来年的苦力。想想就恨不得。” “恨不得如何?”殊华说的正起劲,被这突然出现清淡声线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顿觉凭空出了一头的汗,还不是热的。 云湖自是晓得这是何人,规规矩矩的对浅释施了个礼唤了声神尊。其实,只有幽冥司的鬼君鬼差唤浅释为司主,除了这幽冥司,九天之上比他小辈的都称浅释为神尊。当然她并不晓得殊华口中的恶霸,正是眼前众仙心中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浅释神尊。 浅释微微点头,当是受礼。低头看着还未回神的殊华道:“你方才说,恨不得如何。“ 其实殊华并不是还未回神。当她抬头看见问话的是浅释时,只是有些愣。不知道他听去多少,现下一副出神的姿态,只是为找个好的说辞争取点时间。 眼下见已是装不下去,只好回神作答:“未有什么如何,只是觉得其实除草也是一种修行,想来罚我也是一番良苦用心。恨不得在次多修行些时日。” “哦?既然除草有益于修行,殊华上神也知晓本尊的用心良苦。本想你有神职在身,今日便放你回去。现下殊华上神这般不舍,那便多除些日子吧。“浅释语气很淡,辨不出喜怒,不过他几十万年来也甚少有什么能让他动了情绪的。 殊华觉得自己的脚背有些疼,应是刚刚被一块无形的大石砸了脚,有些蔫。 一旁的云湖听闻两人谈话,便也猜出殊华口中得罪的恶霸,便是这幽冥司的浅释神尊。只是素来听说浅释神尊是极少出这幽冥司的,也不知这殊华是怎么得罪了这尊大神。 现下神尊有要将殊华在此做长久苦力的打算,云湖觉得还是要帮殊华一帮的。 “还望神尊宽恕,我此番前来,是因姻缘宫中有事须得姻缘神主事,特来带殊华上神回九重天的,还望神尊见谅。”云湖心想此番以神职为名,神尊应该不会太刁难她们这些晚辈才是。从前听老一辈说这浅释神尊行事有些乖张,但是个明事理的。他愿不愿意明这个事理,主要是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云湖见浅释半天不曾言语,觉得殊华的命运有点悬。 “既是天后所言,想来确有急事。我想殊华上神经这几天的除草,修行应是大大提升了不少,该是没有问题的。”浅释面上未有什么旁的表情,语气依旧淡淡的。 殊华如获大赦,准备撑腿起身。想是起的有些急,又因蹲下太久,腿脚有些麻木,一个没注意,差点摔坐在地,幸得身旁伸来一只手将她扶了扶 ,才免于屁股开花的下场。殊华觉得天命还是对她有所些照拂的。 “谢谢”殊华先前摔的有些急,那手伸来便也就抓的急。并不知晓是谁的手,不过她抓到时瞟到一眼,是一双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还很白。殊华很喜欢,抓的力道一时没拿捏到位,抓的有些重。 等殊华站稳,抬眼看到的便是浅释正皱眉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背上平白多出的几条抓痕 。 刚才事出紧急,云湖离的又比较远,根本来不及上前扶。心想反正摔一下又不会碎,便也就没有急着上前 。心中正想,只觉眼前绯衣飘过,再抬眼便见神尊已经将殊华稳稳扶住,也看到殊华因喜欢而抓得太紧,导致神尊手上多出几条指甲印。云湖觉得现在的神尊肯定很后悔刚刚的出手相救。 殊华趁浅释不注意挪到了云湖身旁低声问道:“谁那么大胆子,敢把他的手抓成这个样子,不是说这浅释神尊不近女色,不染红尘的嘛,看样子传言果然信不得。”说完还自认为很正确的点了点头。 云湖看着身旁的美貌女子,一时有些惆怅,果然天命给你开了一扇窗,必将关上一扇门。殊华的智商是硬伤,轻易碰不得。 殊华以为自己说的很小声,浅释应该是听不着的。却不想浅释不仅听到了,还听得很是真切。 “你们怕是搞错了,我从未说过自己不近女色,只是较挑剔的人还要挑剔些罢了。哪天为这幽冥司迎个主母也未必没有可能。”浅释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殊华和云湖双双一愣。云湖愣的是一向在老一辈口中清冷威严的神尊居然跟她们聊八卦。而殊华愣的是比挑剔的人还挑剔,还真是个变态,即便脸长得再好看也不见得有人要。 说了半天云湖忽然想起此行来的目的,便向浅释告了辞,携殊华一同回了九重天。殊华走时还不忘叮嘱浅释注意身体,切莫操劳。云湖在旁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神尊可不是能随便调笑之人,幸得神尊未有计较,不然怕是又走不了了。 第六章 太子寒江 云湖看着笑了一路的殊华,觉得委实要告诉她些什么,清了清嗓子道:“殊华,你想知道神尊手上的抓痕是谁抓的吗?” 殊华一听,感情云湖知道些什么,巴巴的贴了上去“你知道?快说快说,是哪家少男少女。” “是神尊扶你的时候,你那没管好的爪子抓的。不信你现在看看你指甲里是否残存着神尊的皮肉便知道了。”殊华听言,抬手检查了下自己的指甲是否真如云湖所言。 “还真有,难怪总感觉指甲缝里紧得慌……这么说,是我抓的,扶我的不是你吗?”殊华讶然。 云湖不自在的摸了摸头上的发钗道:“我想你堂堂上神之资,应不该如此不济,摔上一摔应是无什大碍,便没有上前。” 殊华将事情在心中过了一遍,觉得云胡说的其实也对,她堂堂上神,不应该太娇弱才是。可见幽冥司那个神尊真是多此一举,活该被抓。不过他的手确实好看,殊华觉得浅释身上除了好看这个优点外,应是不会再有旁的了。 “诚然你说的没错,但看在我们的情义上你也应该帮上一帮才是。算了,此事便不与你计较了,幸得你说我宫中有事,以此我才得以脱身,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德行。”殊华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腰腿,顿觉神魂回来了一半。在罚拔草时不要脸的浅释害怕她偷懒,还派了个小鬼在旁看着,真正可谓丧心病狂。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必感谢我,你宫中确实有事,且还是件不算小的大事。” 殊华想了想自醒来自己干过些什么糊涂事,算得上不算小的大事。除了上九重天前去蓬莱仙境骗了些仙药,到北海水君处吃了它几天螃蟹兵,虽说蓬莱的仙药几百年才炼成一批,一批也不过十几二十颗。她也不过拿了百来颗而已,应该不算大事。北海的螃蟹兵虽说差点被她吃灭族,但她睡了万年没占过油荤,这应该也是可以谅解的,便也不是件大事。 再来就是上九重天后,因姻缘神不是什么琐事缠身的神职。殊华一向很清闲,要么窝在她的寝阁里睡觉,要么出门会会老友。若说糊涂事也就那么两件,且也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过是为制茶,趁夜深摘了百花仙子最爱的几株芙蕖花。当然盗贼没有被当场抓住,便也成了悬案。另一件也只不过是去道德天尊处求药时动静有点大,一不留神打翻了他一个炼丹炉,不过也不是主炉。看当时道德天尊的面相也不像是有生气,难道是准备秋后算账。 殊华想了个遍,觉得都不是什么大事,怎的云湖说的好像很严重似得,倒显得没什么见识。若是云湖晓得殊华现今的想法,怕是要不住冷笑。若说她堂堂天界的天后都没什么见识,那还真不知道什么样的才算有见识。 云湖见殊华一脸的困惑,怕是以她的记性,没个几年是记不起来的,便提了一句:“你可认识北海水君家的太子寒江。” 殊华愣了愣,经云湖这么一提,还真让她想起了点什么。 说是当初殊华刚醒不久去了趟北海,吃了人家不少虾兵蟹将。北海水君念及她也算是个年久的上神且在冥界也算举足轻重,所处位置也算对三界六族造福不小,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做计较。只是时常劝慰殊华早些上那九重天。 那天殊华刚吃完清蒸蟹黄,觉得水宫中有些闷,便驾了朵白花花的小云彩准备出海放放风顺便消消食。殊华这几天在北海实在是捞了不少油水涨了不少肉,直接导致她上那云朵时还见它颤了两颤,跑起来也明显没有前几天刚被殊华招收是跑的快跑的稳。 殊华自海底浮起用仙术做了个避水盅将自己罩着,过腰长发随便挽了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发髻,只留一缕垂于胸前。红衣翻飞,神情懒散,说不尽的风流姿态。 这番景象被刚好从外回来的北海太子寒江瞧见,不免对殊华起了些少年情愫。为何有这一说,其一,这北海太子将将过了弱冠之礼仅有四五万年的年纪,殊华虽皮相年轻却已有十四万年的高龄,相较之下北海太子确属少年了些。再则,稍微对殊华有些了解的仙万不会轻易对她有什么想法,因为她会让你的人生充满数不尽的刺激体验。对于这个现今的天帝深有体会,也只有他坚持了较长时间,最后想是觉得不值得也就不了了之了。这般不了解对手就轻易芳心暗许实属少年情愫……易冲动。 北海太子是个喜欢流连花丛的,模样也还算俊俏,喜欢摇把桃花折扇,想是风流的人都喜欢摇扇子,比如幽冥司的莫彧。在外有个情场浪子的称号,说是伤了不少女仙的心。看到像殊华这样的面相好的都是要上前结识一下,施展施展自身魅力,好在自己的桃花册上加上一笔。 眼见不远处的殊华找了块海岩坐下,便摇着手中的扇子,自认一派风流的踱了过去:“这位姑娘不知是那家的仙子,方才见你从宫中出来,应是我北海的客人。寒江方从别处回来还未拜见过姑娘,还望姑娘见谅。”殊华觉得北海太子这番话说的还算有水准。有见识的仙都知道北海的太子叫寒江,他这番话即显摆了自己的身份,又做足了待客礼数,难怪能成为情场浪子。 殊华想了想还是该好心的解释下:“原来是北海寒江太子,实乃惭愧,若按辈分,太子应该叫我一声姑姑,若看年龄……我都可以当你姑奶奶了。若太子叫我姑娘怕是不合适,虽说都有个姑字,但意思相差甚远,这样要不得。” 北海太子一听,脸色稍显难看,却也不好发作。清了清嗓子以掩饰方才的尴尬。“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仙子见谅。不知仙子如何称呼可否告知寒江,以免怠慢了。” “哦,我是九重天的殊华上神,你称我上神就好,莫叫仙子,我不是很习惯。”殊华觉得这种文绉绉的,她着实对付不来。被这一搅,也没了放风的心情。驾着小白云就回了水宫寝殿,听到身后有人唤“上神”跑得更快了。 殊华原想这太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年龄应不会再来惹事,也就没有太在意。谁承想那太子寒江回宫第一件事便是去他老爹哪里将殊华了解了一番,虽说他他爹北海水君再三劝他莫要招惹殊华。可这太子却是半分也没听进,不仅没听还说对殊华上神很有好感。真是把北海水君的那颗玻璃心都要急碎了,想想要是真的娶了殊华做他儿媳妇,那北海的虾兵蟹将命运先暂且不说,以后四海的安定都有待考量,水君觉得他的脑仁一阵疼过一阵。 让北海水君庆幸的是殊华好像对他家小子并没有什么好感,他顿觉心中提起的那口气顺着肠子便落了下去。 殊华本想这海底应是个清静之所,却不想在北海待的这段时日遇到个净来烦她的寒江。对她可谓是各种围追堵截偶遇无数。殊华觉得可能九重天还是要比这里安静些的,毕竟九重天上没几个生活无趣的想要她帮他们添添彩。 殊华走的那天,北海水君很高兴,北海的虾兵蟹将更高兴,还不知从哪里弄来几箱烟火作为恭送,一时噼啪声响彻整个北海,只有太子寒江神情有些恹恹。 自那这次后,太子寒江再次见到殊华是在天帝的封神大典上。殿上的殊华比北海时多了几分庄重,少了几分调笑,更是让太子寒江欲罢不能。于是北海的偶遇事件又在九重天得到了延续,逼得殊华每天只能在寝殿活动。 说来此事殊华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念在若真动了手,北海太子在九重天上有个什么闪失,怕是天帝的头又要疼一阵。 那天,殊华正出门赴天后云湖的邀约,准备一起去百花仙子的花园赏花。刚出宫门便碰到自称散步的北海太子寒江。殊华觉得能把她出门的时间知道的这么精准,只有两个方法,要么姻缘宫中有人通风报信,要么就是他一直守在外头寸步不离,显然第一种是没什么可能,因偌大的宫里其实只有殊华、月老、红娘三个。姻缘宫中有许多姻缘树,上面都是三界中求姻缘的红线,万不能乱。所以姻缘宫中人越少越好。 殊华觉得这北海太子十分有毅力,原本躲就不是什么好方法,于是两人找了处凉亭准备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先开口的是北海太子。 “多日不见上神,上次北海一别,寒江曾多次前来拜访,却都碰巧上神有事外出,不在这宫中,今日真是好巧。”殊华说话向来不喜绕弯子,所以也不喜和说话绕弯的人相处,她觉得和那些人讲话太累。 殊华没有耐心与北海太子周旋,便直入主题道:“你这般对我是何用意,我不喜说话有近道不走,总喜欢在外面绕两圈的仙,尤其是男仙。”殊华将“男仙”两字咬的极重,生怕对面那位不明白,又扯得老远,于是便有了以下的对话。 寒江:“小神对殊华上神有了情愫,不知殊华上神怎么想,可否给小神一个机会。” 殊华:“我太老” 寒江:“小神不介意,凡界曾有人道,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距离。” 殊华:“我不喜欢老少恋。” 寒江:“我有信心能给上神无上尊崇。” 殊华:“你要造反?” 寒江:“……” 殊华:“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明天就改。” 寒江:“……”可能这位太子没有遇到过这种说话不留余地的,当时有些经受不住,自此之后回北海消极了一段时间。 第七章 搭错的红线 殊华觉得北海太子这般舍得在一个姑娘身上花时间委实不像个情场浪子的做派,之后还回去萎靡了一阵,显然是功力练的还是不够,遇到像她这样根本不知女儿家娇羞是何物的厚脸皮便没了对策。明显火候不够。 云湖见殊华一脸苦色,定是想起些什么。那北海太子对殊华有一份情,九重天上的仙多少是知道些的。云湖知道的尤为清楚,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想那时,起先她听说这件事时,以为只是北海太子的少年心性,倒也没怎么在意。后来见那北海太子像是动真格的,便有些慌了,觉得有必要给天帝说上一说。 那天碰巧天帝未有什么公事处理,搬了张卧榻在院中看书。云湖觉得是个聊八卦的好时候,便也搬了张卧榻在天帝对面,弄了张小茶几,给天帝泡了壶好茶,给自己弄了盘瓜子。 天帝抬眼见她此番动作,唇角微挑道:“你这是准备与我长谈?最近听说殊华于那北海太子有些牵扯,想来你要说的便是这事。” 云湖见自己还未开口天帝便已知晓也不奇怪,她时常遇见这种情况,使得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便不能当做等我与你说了才知道吗?这样还未与你说你便知道了,就算不得正经的八卦了” 云湖帮自己和天帝各自添了一杯茶,侧卧与榻上道:“既然你知晓,那便应当早做防范,你也是知道的这样下去早晚得出点什么事。” 天帝拿起茶品了品,略微思索了一下道:“这茶是你制的?虽是清茶却有芙蕖花香,不错你的茶艺有进步。你说的出事是担心殊华还是那太子?” 云湖一听天帝夸她,脸上露了笑意:“我自是不必担心殊华,就怕殊华没了耐心,惹个什么乱子。这是前些天和殊华一同去百花仙子处游园,殊华教于我的,我觉得很不错便制了一点,若是好,往后给你换点别的花香。” 天帝脸上的笑僵了一僵:“你说是殊华教给你的,那这花香从何而来。” 云湖想了想:“就是当天游园殊华见百花仙子的芙蕖开得好便叫我用芙蕖花制茶,她说已挑选好制茶的好料,第二天给我送上一些。我便将她送我的芙蕖全部制茶了呀,怎么?”云湖见天帝表情有些僵硬,问道:“有何不妥?” 天帝抚了扶额,略感无奈道:“你们游园后的第二天,那百花仙子最爱的几株芙蕖不知被谁给采了,现下一看,可想而知。这殊华定是知道百花仙子要闹,便事先给你送了些,到时事发你也算有参与,那百花仙子便也不好发难。云湖,你又被她坑了一回,不过这茶确是好茶。以后你可以多到百花仙子处看看她有什么好花。” 云湖被一提点倒也想了个通透,有些无语:“自于她相识,没少于她背黑锅,替她挡了不少祸事。” 天帝转着手中的青釉茶杯,笑了笑看着云湖道:“也不全是祸事,至少你我相识不算祸事,不是吗。” 云湖与天帝相视一笑,满眼的幸福。其实他俩儿都知道,殊华并不像她表面那样,其实殊华很可靠,只是喜欢在长久的生命里添加些乐趣,让自己过得不要太无趣而已。 殊华想了一会儿,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确算得上一件不小的大事。她回宫拿茶叶是碰巧月老于他说北海太子下凡历情劫,须得殊华施法设几个。 殊华听言,想起那在那太子身上吃的苦头,为此在他北海捞的油水都还了回去。她觉得即是历劫,那便越坎坷越好。于是她便给北海太子随便搭了个月老线。 殊华本想去给浅释赔了理,便会来解了这线。却不想浅释让她拔了一日的草,让她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下可怎么好。要是北海太子真成了个断袖,北海水君非要了她的命不可。 殊华觉得她应该避上一避,对一旁的云湖道:“我觉得此番回去怕是要被那北海水君剥了皮去,我应不应当躲上一躲。” 云湖并未理会,只是淡淡道:“你且去躲着,以后便也不要出来了。现今那太子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有你可以补救。若是到时历劫回来成了个断袖,那你就自己掂量掂量。你知道的北海水君就那么一个独子,断袖是小,这绝后……你且想想。” 殊华在救与躲之间选择了前者,她可不想一辈子窝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现在回去最多也只是被那北海水君瞪上两眼:“你等会儿回去后,且快去请你家公羽来,我怕等会儿动起手来打不过,他们四个我才一个,委实要吃亏。” 殊华回到九重天的姻缘宫时,东南西北四大水君已是在宫中坐了有些时候。北海水君一直在殿中踱步,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外。 殊华走的很慢,她需要拖些时间让云湖将他家那尊大的请过来,为她消消灾。 在北海水君不知道望了多少回的时候,殊华终于悠然的出现在了姻缘宫的门口。只见北海水君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殊华面前。面上的表情让殊华许多年都不曾忘记,是绝望,似哀求。殊华觉得北海水君比当初在北海时苍老了许多。 云湖曾对她说过,太子寒江之所以是独生子,因为北海水君至今只有过一位君后,只可惜是个短命的,生下太子寒江后没多久便陨灭了。北海水君念情,这万万年都不曾续弦,今天看到他这样,殊华想他应当是十分的喜爱太子寒江的生母。 对此殊华感到了深深的罪恶感,四海水君都是高素质的仙,并未对殊华有何为难。云湖带着天帝来时,姻缘宫中相安无事倒是让他们有些吃惊。 四海水君起身见了君礼,便没再说话。殊华知道他们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念及北海水君与她虽交际不多但人还不错,便自愿请了旨入了太子寒江的劫,助他回归正途。 天界众仙下界历劫都是须于这九重天的司命星君报个备的。因司命是专门掌管着凡界大千世界命格簿子的神职,若有仙需得下凡历劫,还需由他亲自撰写一本从你生下到死去的一本定制版簿子。 殊华请命后,便神采奕奕的去了司命宫,需得与司命商讨下解结过程。殊华在这九重天喜欢的地方不多,一处是百花仙子的万花园,另一处便是这命格无数的司命宫。 遥想当年殊华在这九重天上无聊时,都是来这司命宫看看司命写于凡界的命格簿子,说是为了了解人生百态,其实是无聊解闷。着实是给这常年无聊的生活添加了不少乐趣。 说到司命殊华于他还算是有些渊源,万年多前,殊华下界历劫升为上神便是他拟的簿子。最后为何殊华会封睡,想他便是知情者之一。 殊华来到司命宫时,司命正找出太子寒江的的命格簿子在看。抬头见殊华进门也不惊讶,想是早就知道她会来。 司命终年都穿着他那一身白袍,没见他穿过别的什么颜色。面容俊朗,性格成稳。是不少女仙的心中良人。 殊华行至司命桌前,在一旁自行找了个位子坐下,抬头看了看这司命宫的藏书阁,不觉唏嘘一番:“啧啧,我说司命,你这藏书阁修的这般宏伟,公羽他知道吗?这阵仗,也就比他那紫云殿差了点。” 司命依旧看着他的簿子,未曾抬头只淡淡道:“你若是羡慕,大可把这大千凡界的命格簿子搬到你那姻缘宫,想来还能修的更加宏伟,保不齐还能超了那紫云殿。” 殊华听言,觉得还是不要和司命斗嘴的好,这司命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万不能与他较真。 殊华醒了醒神,想到此次的目的,便正色道:“司命,你看这北海太子的命格簿子半天了,可觉得要在何处何时下手比较稳妥。” 司命撑头想了想,看向殊华道:“我想问你个问题,这北海太子的月老绳是你给搭的?” 殊华听此一问,心中有些揣揣道:“有何不同,他本就历的是情劫,是否是我,那都是他的劫。只是现下北海水君怕他儿子历劫归位后依旧是个断袖,断了他的后罢了。” “若是天意,那即使你入劫为他解了结,也不见得能让他回归正道。若是人为,机会还是很大的。”司命的解释让殊华心中十分忐忑。 殊华想了片刻,向低头看命格的司命踌躇道:“那假如……我是说假如起先是人为,但机缘巧合下成了现今的局面。这是算人为还是天意?” 司命听言只是淡淡道:“你说呢?我本以为你不是个会闯大祸的。”殊华觉得司命对她有所误会,须得解释一番,以免误会加深:“起先我只是搭了那么一搭,个把时辰再给他解了。谁曾想得罪了幽冥司的那个……那个浅释神尊,被他罚去拔草,一时把这事给忘了。”殊华本想说幽冥司那个恶霸,但想了想觉得这话着实不能在司命面前说。 司命愣了愣道:“你去幽冥司见到浅释神尊了?你们怎么了。”顿了片刻又道:“你心里对浅释神尊有没有什么旁的想法。” 殊华觉得她与浅释的初识,并不是什么可以随便拿出来说的光彩事。至于司命后面那句,她私以为司命对她还算有些了解。浅释不说话时威严霸气的风范她还是很喜欢的,但发生后面的事后,他着实对他没什么想法。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初识不知道他的身份,言语上有些冒犯,现今赔了理应是没事了。听说当初的四御伏魔境是他造的.若说我对他的想法,除了长得好术法好外,旁的就不予评论了。” 第八章 入劫 司命对于殊华的见解,还是比较认同的。不知多少人被浅释的面相所欺骗,以为浅释是个好相于的,却在后来的相处中逐渐崩溃。 殊华于司命商讨一番,因天上一天下界一年,算来从太子寒江下界已有些时日,凡界应该已有二十年左右的光景,于是殊华决定回姻缘宫准备准备,安抚安抚北海水君焦躁的心灵,再于云湖和公羽说一说,便可下界了。 殊华离开司命宫时,司命曾嘱咐她入劫其间不可使用仙法,因不知是否是天意,若是天意强行扭转是会遭受天谴的,为保险起见最好是以凡人之躯下界。但殊华觉得她需斟酌斟酌再说。 殊华最终还是以凡人之躯下了界,因云湖觉得就算殊华没了仙术,也不见得有谁能在她身上讨到什么大便宜,殊华想了想也在理,便应允了。 太子寒江历劫的城镇是个离皇城较远的边境小城——茗城,太子寒江是当地有名的书香门第韩家的次子。姓名与他北海太子时的无什区别,只是换了个字,名叫韩江。现今已过弱冠之年三载有余,至今还未娶妻,是城中媒婆手中的香饽饽。 殊华在凡界出现的地方是片郁郁葱葱的林地,害的殊华走了半天才出了林子。在此期间,已是凡人之躯的她须得食五谷充饥,幸得仙术虽是没了,但功法招式还是不错,抓了几只山鸡野鸭,聊以果腹。殊华有时觉得九重天上那几个劝她弃仙术的,定是想看她笑话。 殊华出林子时已是疲惫不堪,便找了处有树荫的地方坐下歇息。顺便看看眼前凡界的大好山河,抬头看去时殊华懵了,放眼望去全然没有什么城镇的影子,想来又是一阵走。 殊华想了想,她下界时是司命给她指的路。因司命说帮她已推算好地点和时间,殊华也没多想就顺着下界了。现下想来,司命该是故意的。殊华觉得因是她封睡这万年来没有人能与司命谈心解闷,使得司命性格有些扭曲,看这情况有向浅释发展的趋势。 殊华收拾了想回去将司命胖揍一顿的想法,觉得先将眼下这件难事解决实为首要。司命这笔账先在账本上记着。 殊华一路走走停停,问人无数。途中刨了乡亲几个地瓜,掰了几个玉米,以作干粮,在将将要关城门时进了城。 茗城是座边城,虽说离皇城较远却也不算太落败,商业和农业都发展的很好,算得上有钱了。进城门后一路铺的青石板很平整,道路两旁也甚少见到衣衫褴褛的乞丐。现已是华灯初上的时辰,两旁尽是各色的灯笼照着,到处都是夜间商贩的叫卖声。殊华行至其间不觉有些怅然,凡人命虽短暂,生活中却有不少乐趣,而她们这些被称之为于天同寿的神仙,却是惨淡了太多。佛语有云:众生平等。想来就是这个意思罢,想要得到些不该属于你的,就须得放弃一些你已经拥有的。 殊华看着繁杂的夜市,愣了愣神,像是想起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是一晃而过未能抓住。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便也不多做纠结。直到有个小贩叫她买根簪子,她才灵台一震,想起下界时并未带有银子,因当时司命催的紧便忘了。殊华有些头疼,忍不住又翻出司命的账本子记上一笔。 殊华从典当铺出来,便也没了在逛街的心情,找了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栈住下。殊华觉得她应该好好策划策划之后的战略方向,以备不时之需,谨防措手不及。 殊华第二天一早醒来,是被饿醒的。昨晚因司命的烂账没什么胃口,加以对之后行动的策划,殊华只是洗了个澡并未就餐。是以今早起来饿的个前胸贴后背,她忘了她现下是凡人是要吃饭的。 殊华吃了早饭,出门准备到处转转,了解了解韩江现今的情况。殊华在媒婆堆中经过一天的摸爬滚打,对韩江也算了解了八九分。 韩江,茗城韩家的次子,现今二十有三,至今未娶,说是连通房丫头都不曾有。喜欢着一身蓝袍,手中摇把十四骨折扇。折扇上大多喜欢绘文竹。每天喜欢去城东的烟云湖或城西的福景园会会友,有时谈论诗词歌赋,有时钓钓鱼游游湖。韩江最是擅长绘画,诗词歌赋也很是不错,毕竟是书香门第。除了这些有用的信息,其它的无非是一群三姑六婆在垂涎韩江小子的美色,什么皮肤好啊,身材好啊,脸蛋长的好啊,反正就是很好。 殊华回到客栈时已是过了晌午,韩江今天怕是城东的湖已是游完了,下午殊华准备去城西的福景园踩踩点。说不定运气好还能碰上韩江小子。 是以殊华睡了个午觉收拾妥帖便去了城西的福景园。 殊华下午穿的是一身紫色锦衫,锦衫上用玫红色丝线绣有几枝寒梅,头上随便挽了一个发髻只用一只檀木发簪固定,身后留少许发丝随意散着。 殊华出现在福景园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凡是在场的男宾无不抬首,在场的女客也是惊艳无数。虽说下界时天帝让殊华隐了原本面相,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看来隐了也不见得起大作用。 殊华本就已是上神之姿,就算隐了先前容貌,时间锤炼下的雍容仙姿也是凡人望尘莫及的。殊华觉得这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气质。 殊华来时韩江与他的一众好友已是来了有些时候,正在二楼雅间探讨诗词,听闻楼下惊叹之声不断,一众便也就好奇的出来看了看。当看到园前站的殊华时也是惊艳了一番,对于当时的殊华,韩江的一众好友中曾有一人这么说了一句:“得此一佳人,此生了无憾。” 后来殊华将此事在司命面前显摆的时候,司命看着正在他司命宫中翻箱倒柜的殊华说了一句:“他怕是一时说错了,当时想说的怕是,得此一佳人,悔之已晚矣。”自司命说了那话后,殊华本欲停歇的手翻得更起劲了。司命当时只能扶额直道悔之已晚矣。 小二并没有震惊太久,便向殊华迎了过来。殊华觉得这小二还算有些见识,没有乱了分寸。在小二的一味热情款待下,殊华觉得方才对小二的评价有些高估了他。 殊华并未多做搭理,径直要了二楼一个靠街的,小二很体贴的将殊华引到了一个有窗的座处,殊华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小二一阵雀跃的跑开了。 不一会儿又见小二端来两盘小菜和一壶上好的尖茶,殊华有个好习惯,对于不熟识的人送的东西都是需得道出个名堂才会受礼,正如现在的小二。 “我还并未点菜,你们这是?”殊华指了指桌上,不解的问道。 “掌柜说因为姑娘我们店新增不少客源,特以此作为答谢,望您往后多来我们福景园走动走动。掌柜还说姑娘往后若来福景园一律免费不收您钱。”小二还说了一串什么殊华已是没再听了,既然因为自己的缘故得到的回报,那便受了。也好作为这次下界的长期饭票。殊华没再说话,偏头看向窗外,没想窗外的景象却让殊华正欲撑头的手差点没撑稳。 因茗城主要是以边境商贸为主,是以城中白天街市本就繁杂人流较多。可眼下殊华所在窗户的对面却是站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以男人为主,也有女人驻足。男人们见殊华望了出来都有些激动,却不想殊华下一刻竟是将窗利落的关上。关上窗的殊华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看了看一旁的小二道:“你们老板还真是有心,送我这么好个位子。你们还有雅间吗?我要一间。” 小二面色有些为难道:“现今正是园中高峰期,怕是已经没有雅间了。”殊华想了想,觉得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来,反正也没见着韩江小子。要是等会儿街边那一群上来了她可受不了。 殊华起身礼貌的做了个揖道:“那劳烦小哥,你且帮我谢过你家掌柜,今日多有不便,他日有时间再当面谢过,今日我有事先走一步。”殊华在外向来处事还算稳妥,不似天界和冥界都是些知道她的,招惹了也无什大碍。在外殊华却是禀着能少一事坚决不多一事的原则,因外界你根本不知你惹到的会是个什么角色,若是个大麻烦自己又处置不好那就麻烦了。 殊华起身要走,却不想有人唤了声小二,小二便让殊华稍等片刻帮她问问现下是否还有雅间。殊华见唤走小二之人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小二应允了便又向她走来。 “姑娘,现今现成的雅间怕是难有,不过方才韩家二公子的侍从传话。说是韩公子看姑娘一人坐于此处,怕是有些不便,问您到他的雅间坐坐是否愿意,可以帮您隔个小间供姑娘使用。” 殊华想了想,韩家二公子莫不是韩江小子,便于小二确认了一番:“你说的韩家二公子可是韩家次子韩江?” 小二听殊华知道韩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殷勤的回道:“以往未曾见过姑娘,想是外地来的,没成想姑娘竟然知道韩公子。刚刚邀您一同的确是韩家韩江公子。” 殊华一听脸上有了笑意,但笑的很收敛,以免招人误会。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此次殊华就是为了他们那韩江公子而来。 殊华假意做了帆思考,最终同意了小二的提议,去了韩江小子的雅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