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剧的人生总是那么狗血 刚刚下完大雨的街道,泥泞不堪,此时大齐国的街道上挤满了围观的人群。 “哎,你说,那武将军家的嫡女二小姐明明是天定的凤女,为何好好的就变成妖孽了?” “你傻了?没听班鹿大师说么?咱们都错了,武将军家那个嫡女二小姐根本就不是啥凤女,真正的凤女是武家的大小姐。” “我说你们小声点,都不要命了么?什么嫡女二小姐?那小傻子早就被贬成庶女了,现在武将军府里的嫡女可是大小姐。” 在所有人的议论声之中,一个身穿黄袍太极图案的中年男子,忽然对着人群里扬了下手臂,随着他的手臂一起一落,那刚刚还吵的热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安静了之后,被人们刚刚议论的武将军武震钢上前几步,走到了那黄袍男子的身边,虽是满脸的萧肃,口气却客气三分:“班鹿大师,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恩。”班鹿大师点了点头,举着手中的罗盘,“还请武将军将那妖孽绑出来,趁着现在天空有七星坐镇,那妖孽经火烧之后,定会魂飞魄散,再不会危害人间。” 武震钢对着身后的小厮挥了挥手:“去将那个妖孽拉出来。” 他口气威严,面目平静,如果不是了解实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那此刻要被大火烧死的妖孽,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在小厮们连拉带拽之中,被五花大绑的武青颜孩被拉了出来,她眼中一片惊慌,胆颤而懦弱的四处张望着:“娘!娘你在哪里?颜儿害怕……” 站在拐角处的徐氏,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就要被自己的丈夫用火烧死,除了捂唇哭泣之外,再是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她也想上前阻拦,可是她不敢,她已经被自己的丈夫从正妻贬成了妾室,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又怎么敢上前再去沾惹是非? 一直跟随在武青颜身边的双喜,见小姐被打,夫人又不想沾染是非,咬了咬牙,一头冲进了人群。 “老爷!您就放过二小姐吧,她是冤枉的,她根本不是什么妖孽,她是武府的二小姐,是您的女儿啊!” “放肆!”武震钢怒从心起,一脚将那小丫头踢翻了个跟头,“若是你再敢唤那个妖孽为二小姐,我就连你一起烧了。” 小丫头被厉吼震的一颤,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再次抱住了武震钢的腿,哭的早已成了泪人:“老爷,小姐从阁楼上失足摔坏了脑袋,本来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何现在还要用火烧?” 站在武震钢身边的班鹿大师似乎很是着急,见那小丫头一直拦着路,不禁有些不耐烦的开了口:“念你小丫头不懂事,今日贫道不与你计较,但她……”说着,指了指仍旧傻笑的武家二小姐,“如果当真是凤女的话,不要说是从阁楼上摔下来,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也会毫发无损,现在贫道算出了她天生媚骨,若是当真留下来,轻则殃及满门,重则整个大齐的生灵都会死在她的手上。” “你,你胡说!”双喜气红了眼睛,对着那道士便扬起了手臂,“我打死你这个死道士!打死你!” 班鹿大师没想到那小丫头当真会动手,一个没留意,被挠了一下面颊,火烧火燎的疼,当即让他没了耐心,转眼对武震钢说:“武将军可是看见了?这就是那个妖孽的厉害之处,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会被她迷了心智,现在这小丫头就是最好的证明。” 武震钢见此,再是不迟疑,一脚将双喜卷出了两米开外,上前一步,亲自动手拉过自己那个痴傻女儿,大步朝着篝火堆的方向走了去。 武青颜浑身惧颤,虽然她傻了,但她仍旧感觉到了危险,不禁拼命的摇着头:“放开我!爹爹您放开我啊!疼,疼!娘亲您在哪里啊!快来带颜儿回家吧!” 徐氏听闻到了武青颜惊慌的声音,再次克制不住的低低哭了出来:“颜儿,娘对不起你……” 在武震钢的狠心下,武家的二小姐就这么被人七手八脚的架上了篝火架子,眼看着火把就要点着了干柴,却在这个时候,从街尾忽然传来了一声高呼声。 “三皇子的马车经过此处,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里堵着?” 这一声的高呼,顺着街尾传到了街头,武震钢一愣,赶忙推开人群先行朝着街尾走了去。 随着围观百姓的后退,一辆极其显眼的马车,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在大齐,每个官员坐的马车都是有规定和说法的,几品官员配几品的马车,如今先不说那马车四周的小叶紫檀木,就光是那一颗棚顶上的夜明珠,也足够震惊世人的眼球。 那刚刚喊话的侍卫,见武震钢满头大汗的走了过来,笑了笑:“原来武将军也在。” 武震钢客气的抱了下拳头,转眼对着马车弯下了身子:“微臣武震钢,见过三皇子。” 武震钢话音随着他弯下的腰身一同落了下去,可马车里的人,却迟迟没有个动静,一时间整个街道鸦雀无声,就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清楚。 大齐一共四位皇子一位太子,除了太子之外,在四位皇子之中,最受皇上疼爱的便是这三皇子,而且,这位三皇子虽然平常鲜少在众人的面前露面,但他的性子却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据说曾经因为摸不透三皇子脾气,而惨死的大臣早已数不过来了。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紧闭车门的马车,终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叹语:“武将军起来吧。” 这声音,似流水一般透人心肺,又似带着一点点酒香的醇,不过出口仅五个字,便足以醉人于千里之外。 武震钢终于直起了酸疼的腰身,陪着笑脸又道:“今儿是熹妃大寿,三皇子怎么出宫来了?” “叮……”的一声轻响之后,马车内的三皇子长孙月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话语再次顺着车帘飘了出来。 “母妃在一个时辰前忽然感觉胸口闷痛,给母妃诊脉的普渡大师说,南北方有杀生之气冲撞了母妃,本王特此前来,就是想要瞧一瞧,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本王母妃过生辰之时,杀生冲了母妃的喜。” 此番话一出,武震钢只觉得一股接着一股的寒气,顺着脚底直达脑门,他只想着想要早点除掉了妖孽,却不想鬼使神差的得罪了熹妃和三皇子。 武震钢身边的那位班鹿大师,更是连头都不敢抬,得罪了皇子和贵妃,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敢担啊! 气氛一时间僵了下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小丫头,听明白了三皇子的话,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自己的小姐,却还是冒死冲了过来。 “三皇子您菩萨心肠,救救我们家小姐吧!他们都说我们家小姐是妖孽,要用火烧死我家小姐,我们家小姐就算不是凤女,也断然不会是什么妖孽的!”小丫头说着话,直接朝着马车撞了过来,吓得侍卫赶忙伸手阻拦了下来。 武震钢见此,气的变了脸色,直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多嘴的丫头。 “呵……”就在武震钢提心吊胆之际,马车内的长孙明月竟然是笑了,“凤女选错这件事情,本王也是略有耳闻,只是就算武府的二小姐被剥了凤女的头衔,剔了未来太子妃的头衔,也犯不着处死不是?况且今儿是本王母妃的生辰,武将军说是么?” “是,三皇子说的对。”武震钢就算再不情愿,也不敢说不是。 “好。”长孙月明并没有多少的耐心,见武震钢点了头,当机立断,“若是武府容不下一个孩子,大可以送到别处,犯不着处死,今儿的事情哪到哪了,本王还要赶着回宫陪伴母妃。” 随着三皇子的话音落下,站在马车外的侍卫拉住马栓,调转了马头。 给自己小姐求情的小丫头知道小姐不用死了,赶紧跪下磕头,可她刚刚跪下身子,便是一阵凉风佛来,吹乱了她发鬓的同时,带起了车帘的一角。 仅是一眼,下丫头便愣在了原地,讶然呢喃了一句:“天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看着三皇子的马车离去,武震钢没了脾气,转身不耐烦的招呼过来了两个小厮:“去给那个妖孽收拾一下,送到五十里之外的敬辞庵去。” 那班鹿大师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不禁撞着胆子问了一嘴:“武将军不烧了?” “烧个屁?若是真烧了,宫里的熹贵妃怪罪下来,这个罪名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武震钢语落,先行朝着武府走去,甚至是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女儿。 班鹿大师见此,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心想反正这送到尼姑庵和死了也没啥区别,反正也是再也回不来了。 如此想着,便也笑了,转身跟在了武震钢的身后,只等着一会数银票数到手软。 主角都走了,围观的百姓也跟着陆续离开了,就在所有人转身之际,忽然一道冲天的闪电,霹在了那放着篝火的空地上。 “小姐——”刚刚还在为自己小姐求情的小丫头见此,吓得连滚带爬的朝着篝火边跑了去。 第二章 一晃三年傻子成精 三年后,大齐国边境五十里处,西山。 云儿轻轻,水儿淡淡,站在青翠的草地上微微垂头,便是可以看见那在清澈小溪之中的碎石子。 武青颜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篓,穿过山上的小溪,擦了擦面颊上的汗,垂眼见溪水清澈,不禁脱掉了鞋袜,将沾满泥泞的双足浸泡在了小溪之中。 “打,打劫——”一声带着嘶吼的沙哑声,响起在了不远处。 正在清点药材的武青颜一愣,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望了望,见那声音似乎离着自己不远,赶忙穿上鞋袜背上药篓,朝着那里走了去。 她着实好奇,究竟是谁这么有品位,竟然在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打劫。 随着她一点点的靠近,只见在树林之中,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正在和一只狗对望。 这人是疯了不成?居然打劫一只狗? 武青颜带着疑问,再次朝着那方向靠了靠,清风拂来,忽然一阵带着几分腥甜的味道传进了鼻息之中。 有人受伤了?武青颜一愣,再次眺目,果不其然,就在那狗的身后,躺着一名呼吸微弱的男子。 忽然一抹黑影从另一处飞了过去,伸手直接抢过那抢劫男人手中的斧头,不过那黑衣人似乎也受了伤,才刚刚落定在那男人的身边,便是被那男人一脚踢了出去。 “噗——”的一声,那黑衣人倒在了不远处,鲜血浸透了衣襟。 武青颜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眼下有人在她的地盘放肆,她怎能做事不理? 况且……替人治病,才能收人钱财,她已经和双喜很久没吃着肉了。 弯腰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武青颜瞄准那扬起斧子男人的侧动脉,带着强劲的掌风探出石子,只听“嗖”的一声,那甩起斧子的男人还没等落下斧子,便是双眼一瞪的休克了过去。 随着那男人倒在了地上,武青颜再是不耽搁,小跑几步跑了过去,正想摸一摸那气息微弱男子的脉搏,却被刚刚与打劫之人瞪眼的狗拦住了去路。 “汪汪汪……汪汪……” 那狗很是凶悍,连带脖颈上的毛都跟着竖了起来,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武青颜才发觉,这狗的品种竟然是阿拉斯加。 我滴个乖乖,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居然会见着二十一世纪狗狗的优良品种,武青颜那叫一个激动。 “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武青颜决定好言相劝,“你家主子受伤了,我能救,但要你让开。”她说着,开始继续在附近找寻小石子。 她本来是打算先让那狗放松了警惕,然后她好用石子打在那狗的麻筋上,却不想还没等她找到石子,那狗竟然噤了下鼻子闻了闻她,随后当真给她让开了路。 难道是那狗能闻到自己身上的药香味?果然是好狗不挡路。 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脸上带着一个银质的面具,根本让她看不见他的五官,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感觉他还有心跳,武青颜松了口气。 抬眼,见那男子衣襟前有一道伤痕,武青颜不禁想要伸手解开衣襟查看一下,却不想才刚伸手,便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拉住了手腕。 面具的眼洞下,那男子欣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随后扇然而开,看着她先是愣一愣,随后微微眯起了双目。 “你要干什么!”又是一声带着低喘的惊呼传了过来,那个刚刚被踹飞的黑衣人,捂着伤口跑了过来,下意识的拉住了武青颜的另一条胳膊。 武青颜扬起面颊,朝着那黑衣人看了去,拧了拧眉,二话不说,翻转手腕便是将那黑衣男人摔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后背一疼,抬眼怒瞪武青颜,可不过是一眼,便是被震惊所替代:“你,你是那个,那个……” 武青颜单挑起秀眉,看着那黑衣人如同见了鬼怪的样子,有些疑惑:“那个是哪个?” 黑衣人咽了咽口水,正想开口,却听那白衣男子先行发出了声音:“韩烁,休得无礼。” 黑衣人浑身一怔,直接闭上了嘴巴,甚至是连看都不再看武青颜一眼,艰难的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了那白衣男子的身边。 武青颜一头雾水,转回脸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坐了起来,见他的右腿还在血流不止,不耐烦的问了一嘴:“你这伤还看不看?” 白衣男子显然被问的一愣,不过很快,眸中的神色便恢复如常:“姑娘请便。” 武青颜不再耽搁,伸手卷起了白衣男子的裤腿,伸手轻轻地拿捏了起来,手法老练,力道刚好,看得那黑衣男子早已堂目结舌。 “你懂医?”白衣男子瞧着武青颜那熟练的样子,轻轻的地问了一声。 “别说废话。”武青颜头不抬,眼不眨,继续检查伤势。 此话一出,那黑衣男子不干了:“放肆!怎么和我们主子……” 没等黑衣男子把话说完,白衣男子低呵了一声:“韩烁,退下。” 黑衣男子一噎,瞪了武青颜一眼,没了声音。 武青颜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那黑衣男子身上,尽量快速的检查着白衣男子身上的伤口,不漏下任何一个细小的伤口。 虽然这些伤口很是狰狞,但她上辈子是军医出身,对于这些利器所所致的伤口,并不算是陌生。 白衣男子似乎很淡然,仿佛那些面目狰狞的伤口,根本不是他身上的一样,慵懒的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武青颜说着话。 “你住在这里?” “恩,山脚下。” “我觉得你很眼熟。” “看着我眼熟的多了,你哪位?” 有点意思,白衣男子勾了下面具下的薄唇,唇角上扬,酒窝深陷,那一双狭长的眸子也不禁深邃了几分。 随着那白衣男子的微笑,武青颜慢慢站起了身子,先是抻了个懒腰,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白衣男子道:“右腿有骨裂的迹象,胸前的一刀虽深可见骨,但并不致命,剩下的一些皮外伤倒是没有大碍。”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韩硕见此,先是一愣,随后扬声喊了一句:“这就完了?” 刚要迈步的武青颜顿了下脚步,回眸笑的了然:“是啊,完了。” 韩硕磨牙:“你光看看就完了?为何不治?” 武青颜笑的坦荡荡:“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我只说看病,可没说治病。” 韩硕被噎的红了面颊,却说不过武青颜,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武青颜酝气。 倒是那白衣男子很是淡然,从始至终看着武青颜微笑着,如今见韩硕没了声音,不禁淡淡的开了口:“姑娘只看不治,无非是想要回报,既然姑娘已经将主意打在了我身上,而我也正好需要,劳烦姑娘就直接开出条件吧。” 武青颜没想到那白衣男子看似不爱说话,却如此上道,当即转回了身子,笑的狡诈:“看病是免费的,但治病是需要给银子的。” 韩硕算是听明白了,这是顺口打劫啊!指了指地上那昏倒的山村强盗,又看了看武青颜,咬牙切齿:“你如此趁火打劫,和地上躺着的那个有什么区别?” 武青颜从不在看不上眼的东西上浪费时间和精力,转眼朝着那白衣男子瞧了去,见那白衣男子对着自己点了点头,知道这笔买卖算是谈成了。 想着自己和双喜终于是能吃到肉了,不禁心情大好,伸手指着韩硕吩咐道:“带着你家主子和你家的狗,跟着我下山。” 韩硕瞪眼:“你……” 武青颜笑了笑,完全无视掉韩硕那可以吃人的眼光:“你养的狗和驴不错。”说着,哼着小曲先行朝着山下走了去。 白衣男子,瞧着那不远处带着几分逍遥的味道的背影,微微敛起了唇角上的笑意。 “主子,她应该不会是当年那个傻子吧?” “是与不是,要再看看才知道。” 第三章 深不可测的花美男 破旧的敬辞庵门前,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焦急的踮脚四处张望着,一双眸子挂满了担忧,一直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抹吊儿郎当的身影,才算是松了口气。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 武青颜拧了拧眉:“不是说了么,叫我的名字就好,别小姐来小姐去的。” 三年前,她莫名穿越到了这身体上,睁开眼睛便是破庙破屋破山坡,只有这个双喜跟自己相依为命,一口一口的唤着她小姐。 她真的很想问问,谁家的小姐这么寒酸。 双喜和武青颜相处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了武青颜性子上的改变,笑了笑,很是讨喜:“小姐就是小姐,无论小姐记不记得奴婢,小姐永远是奴婢的小姐。” 武青颜挑眉,“双喜,你其实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双喜顿了顿,忽然很是满足的笑了:“小姐失忆了之后,性格好了不少,双喜不想让小姐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小姐难道不愿意和双喜相依为命了么?”说着,还不忘拉着武青颜的手臂使劲地摇。 武青颜无奈了,每次双喜只要一摆出这副讨好的嘴脸,她便没了脾气,不是她性格好,而是她没有说,这双喜长得和她前一世的妹妹一模一样,而上一世,她的妹妹却因为帮她挡了子弹而惨死在了战场上。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武青颜又怎么不心疼,这个在异世与自己一直相伴至今的双喜? 韩硕搀扶着白衣男子走了过来,见着武青颜和双喜笑逐颜开的样子,酸了吧唧的呢了一声:“女儿家就是矫情。” 双喜一愣,这才注意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和一条狗,虽然是吓得小脸白了几分,却还是颤抖着身子将武青颜护在了身后。 “你们想要干什么?别打我家小姐的主意!” 韩硕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放心,我眼睛还没瞎,看不上这个母夜叉。” 武青颜挑眉看着韩硕那无限扩大的笑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粒小药丸,拉过双喜的同时,准确无误的将那药丸仍在了韩硕的嘴里。 “呕……”韩硕一阵干呕,掐着自己的脖子,转眼朝着武青颜瞪了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武青颜拍了拍手:“你太吵了,这药里含着麻核,足够你三天说不了话的。” 韩硕大怒,开口又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了声音,急的干瞪眼。 双喜见此,得意的扬起了面颊,对着韩硕很是鄙夷:“敢惹我家小姐?小心我家小姐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这话不是她吹牛,而是自从她家小姐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为何,对药材特别有研究,经常还自己做小药丸。 这三年多,隔壁村里的人,有个病有个灾的都来她们这里看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家小姐被人称为妙手回春的仙女。 “好了,别闹了,他们两个是在山里迷路的,又受了伤,我带回来看病的。”说着,吩咐了双喜一声,“你先帮着将那白衣男子扶进去。” 丫鬟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同着憋了一肚子气的韩硕,将那白衣男子先行搀扶进了屋子。 从头到尾,白衣男子没有说过一句话,打量了几眼身边的双喜,心中已经了然了一切。 虽然他不清楚这三年武家这个二小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当初只懂得留口水的傻子二小姐,现在不但不傻了,还练得了一手的好医术与一些灵活的防身本领。 屋子里虽然很简陋,却很干净,那白衣男子坐扶在了炕上,武青颜也拿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走了进来。 简单的扫了一眼白衣男子,武青颜淡淡的道了一句:“把衣服脱了。” 韩硕听闻,又要炸毛,但奈何他也受了伤,现在又被武青颜灌了哑药,就算再气,也只能坐在炕头干喘粗气。 白衣男子仍旧淡定,轻轻道了一声:“好。”之后,当真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狰狞的刀伤暴露在空气之中,里面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双喜吓得白了脸色,赶忙掉头跑了出去。 武青颜却是连气息都没有颤动一下,摸了摸男子那微微变黑的皮肉,开口道:“你这些坏死的烂肉必须割下去才能缝合,你能忍么?” 男子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似是在笑,没有多余的恐慌,平静开口:“动手吧。” 武青颜见那男子没有半分的惧怕,眼中多了几分赏识,在这个没有麻药的年代,割肉简直就是酷刑,就算是在她以前的那个年代,有些病人被打上了麻药还要露出几分惧怕,可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在轻笑着,似乎这伤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武青颜心里虽这么想着,手上却不再耽搁的已经将烧红的刀尖,对准了男子发黑的烂肉,快速剔除,清理,包扎,手法极其干练。 她上一世是某医学院硕士,后参军成了军医,本打算一辈子造福军队,却因为她身为军人妹妹的惨死,而对战场有了莫名的恐惧。 男子安静的躺在炕上,面具下狭长的眸子,无声的注视着,全神贯注帮着他清理伤口的武青颜,和他现在身上的疼痛相比,他真的很好奇,究竟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一个傻女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武青颜最终将两块木板,固定在了男子受伤的腿上,然后用手敲了敲,见绑的很结实,这才松了口气。 抬起了面颊,伸手擦汗的同时,见那男子攥成拳头的双手,不禁敬佩的点了点头,真是一条汉子,光是这份隐忍劲儿,就让她佩服。 不过佩服是佩服,就算是亲兄弟还是要明算账的…… “该给银子了。”武青颜说着,走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疼痛在身子里无限的蔓延着,男子缓了一会,才轻轻地道:“不知道姑娘打算收多少诊金。” “这个嘛……” 武青颜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很是粗狂的声音:“仙女姐姐在不在?仙女姐姐人呢?” 武青颜一见是隔壁村子里的王大壮,知道肯定又是带着他娘来看病的,转眼见双喜走了进来,赶忙吩咐了一声:“双喜,你和他算算诊金,我出去给大壮娘看病。”说着,一溜烟的功夫,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双喜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上前几步,正想开口算药费,却见那男子忽然伸手,慢慢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随着那面具慢慢离开了面颊,一张绝世容颜,展现在了双喜的面前。 面如凝脂,眉目浅澈,眼角微微上扬,妩媚却不失俊朗,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光是这副脸面,便足以将,‘眉目如画,公子如玉’,这八个字全译的淋漓尽致。 双喜吓得当即震在了原地,看着那张脸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三,三皇子……” 是啊,她根本忘不掉三年前,那无意的一眼。 长孙明月见了双喜那惊愕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本王。” 双喜大气不敢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当年三皇子对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 “很好。”长孙明月笑,正要继续说什么,却听外面忽然传来了武青颜的大嗓门。 “双喜,仔细算着诊金,别算少了,不然下次我吃肉的时候你啃骨头——” 长孙明月顺着声音朝着窗外望了去,只见喊完一句话的武青颜,转头对着面前一位年迈的老太太,正笑着又开了口。 “刘奶奶,您这风湿年头太长了,就算是用药,阴天下雨还是会犯疼的,这次的药我给您加了一些剂量,您放心,我一定会养好您的病。” 老太太很是感动,拉着武青颜的手,湿了眼眶:“真是谢谢武双喜了,我这家穷,给不起药费,不如武双喜就嫁给我这个儿子得了,也好让他照顾你。” 一句话,让王大壮红了面颊,垂下了脸,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害羞的模样,还真是够人喝一壶的。 武青颜见此,被雷的不轻,却不敢伤了老人家的好心,只能笑的推脱:“刘奶奶,我不着急。” 屋内,长孙明月沉下了几分眸光,伸手从腰间扯下了一块玉佩,扔在了双喜的手中,淡柔一笑,足以摄人心扉:“这玉佩先压在你这里,待本王离开,告诉你家小姐,若想要诊金,拿着玉佩来找本王。” 双喜颤巍巍的拿着玉佩,不敢还嘴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三皇子放心。”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眼下我家小姐已不记得曾经的事情,还请三皇子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长孙明月再次侧目朝着窗外而望,凝脂的面颊如刀削,薄唇轻动,呢喃了一句:“似乎不见得只是失意呢。” 第三章 深不可测的花美男 破旧的敬辞庵门前,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焦急的踮脚四处张望着,一双眸子挂满了担忧,一直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抹吊儿郎当的身影,才算是松了口气。 “小姐,您怎么才回来?” 武青颜拧了拧眉:“不是说了么,叫我的名字就好,别小姐来小姐去的。” 三年前,她莫名穿越到了这身体上,睁开眼睛便是破庙破屋破山坡,只有这个双喜跟自己相依为命,一口一口的唤着她小姐。 她真的很想问问,谁家的小姐这么寒酸。 双喜和武青颜相处了这么久,早已习惯了武青颜性子上的改变,笑了笑,很是讨喜:“小姐就是小姐,无论小姐记不记得奴婢,小姐永远是奴婢的小姐。” 武青颜挑眉,“双喜,你其实有事瞒着我对不对?” 双喜顿了顿,忽然很是满足的笑了:“小姐失忆了之后,性格好了不少,双喜不想让小姐想起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小姐难道不愿意和双喜相依为命了么?”说着,还不忘拉着武青颜的手臂使劲地摇。 武青颜无奈了,每次双喜只要一摆出这副讨好的嘴脸,她便没了脾气,不是她性格好,而是她没有说,这双喜长得和她前一世的妹妹一模一样,而上一世,她的妹妹却因为帮她挡了子弹而惨死在了战场上。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武青颜又怎么不心疼,这个在异世与自己一直相伴至今的双喜? 韩硕搀扶着白衣男子走了过来,见着武青颜和双喜笑逐颜开的样子,酸了吧唧的呢了一声:“女儿家就是矫情。” 双喜一愣,这才注意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和一条狗,虽然是吓得小脸白了几分,却还是颤抖着身子将武青颜护在了身后。 “你们想要干什么?别打我家小姐的主意!” 韩硕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放心,我眼睛还没瞎,看不上这个母夜叉。” 武青颜挑眉看着韩硕那无限扩大的笑声,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粒小药丸,拉过双喜的同时,准确无误的将那药丸仍在了韩硕的嘴里。 “呕……”韩硕一阵干呕,掐着自己的脖子,转眼朝着武青颜瞪了去,“你给我吃了什么?” 武青颜拍了拍手:“你太吵了,这药里含着麻核,足够你三天说不了话的。” 韩硕大怒,开口又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来了声音,急的干瞪眼。 双喜见此,得意的扬起了面颊,对着韩硕很是鄙夷:“敢惹我家小姐?小心我家小姐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这话不是她吹牛,而是自从她家小姐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为何,对药材特别有研究,经常还自己做小药丸。 这三年多,隔壁村里的人,有个病有个灾的都来她们这里看病,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家小姐被人称为妙手回春的仙女。 “好了,别闹了,他们两个是在山里迷路的,又受了伤,我带回来看病的。”说着,吩咐了双喜一声,“你先帮着将那白衣男子扶进去。” 丫鬟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同着憋了一肚子气的韩硕,将那白衣男子先行搀扶进了屋子。 从头到尾,白衣男子没有说过一句话,打量了几眼身边的双喜,心中已经了然了一切。 虽然他不清楚这三年武家这个二小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显而易见的是,这个当初只懂得留口水的傻子二小姐,现在不但不傻了,还练得了一手的好医术与一些灵活的防身本领。 屋子里虽然很简陋,却很干净,那白衣男子坐扶在了炕上,武青颜也拿着一些瓶瓶罐罐的走了进来。 简单的扫了一眼白衣男子,武青颜淡淡的道了一句:“把衣服脱了。” 韩硕听闻,又要炸毛,但奈何他也受了伤,现在又被武青颜灌了哑药,就算再气,也只能坐在炕头干喘粗气。 白衣男子仍旧淡定,轻轻道了一声:“好。”之后,当真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衫。 狰狞的刀伤暴露在空气之中,里面的森森白骨清晰可见,双喜吓得白了脸色,赶忙掉头跑了出去。 武青颜却是连气息都没有颤动一下,摸了摸男子那微微变黑的皮肉,开口道:“你这些坏死的烂肉必须割下去才能缝合,你能忍么?” 男子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似是在笑,没有多余的恐慌,平静开口:“动手吧。” 武青颜见那男子没有半分的惧怕,眼中多了几分赏识,在这个没有麻药的年代,割肉简直就是酷刑,就算是在她以前的那个年代,有些病人被打上了麻药还要露出几分惧怕,可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在轻笑着,似乎这伤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武青颜心里虽这么想着,手上却不再耽搁的已经将烧红的刀尖,对准了男子发黑的烂肉,快速剔除,清理,包扎,手法极其干练。 她上一世是某医学院硕士,后参军成了军医,本打算一辈子造福军队,却因为她身为军人妹妹的惨死,而对战场有了莫名的恐惧。 男子安静的躺在炕上,面具下狭长的眸子,无声的注视着,全神贯注帮着他清理伤口的武青颜,和他现在身上的疼痛相比,他真的很好奇,究竟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可以让一个傻女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武青颜最终将两块木板,固定在了男子受伤的腿上,然后用手敲了敲,见绑的很结实,这才松了口气。 抬起了面颊,伸手擦汗的同时,见那男子攥成拳头的双手,不禁敬佩的点了点头,真是一条汉子,光是这份隐忍劲儿,就让她佩服。 不过佩服是佩服,就算是亲兄弟还是要明算账的…… “该给银子了。”武青颜说着,走到了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疼痛在身子里无限的蔓延着,男子缓了一会,才轻轻地道:“不知道姑娘打算收多少诊金。” “这个嘛……” 武青颜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院子里响起了一个很是粗狂的声音:“仙女姐姐在不在?仙女姐姐人呢?” 武青颜一见是隔壁村子里的王大壮,知道肯定又是带着他娘来看病的,转眼见双喜走了进来,赶忙吩咐了一声:“双喜,你和他算算诊金,我出去给大壮娘看病。”说着,一溜烟的功夫,人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双喜将手中的热茶放下,上前几步,正想开口算药费,却见那男子忽然伸手,慢慢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 随着那面具慢慢离开了面颊,一张绝世容颜,展现在了双喜的面前。 面如凝脂,眉目浅澈,眼角微微上扬,妩媚却不失俊朗,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光是这副脸面,便足以将,‘眉目如画,公子如玉’,这八个字全译的淋漓尽致。 双喜吓得当即震在了原地,看着那张脸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三,三皇子……” 是啊,她根本忘不掉三年前,那无意的一眼。 长孙明月见了双喜那惊愕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本王。” 双喜大气不敢出,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当年三皇子对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不敢忘。” “很好。”长孙明月笑,正要继续说什么,却听外面忽然传来了武青颜的大嗓门。 “双喜,仔细算着诊金,别算少了,不然下次我吃肉的时候你啃骨头——” 长孙明月顺着声音朝着窗外望了去,只见喊完一句话的武青颜,转头对着面前一位年迈的老太太,正笑着又开了口。 “刘奶奶,您这风湿年头太长了,就算是用药,阴天下雨还是会犯疼的,这次的药我给您加了一些剂量,您放心,我一定会养好您的病。” 老太太很是感动,拉着武青颜的手,湿了眼眶:“真是谢谢武双喜了,我这家穷,给不起药费,不如武双喜就嫁给我这个儿子得了,也好让他照顾你。” 一句话,让王大壮红了面颊,垂下了脸,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害羞的模样,还真是够人喝一壶的。 武青颜见此,被雷的不轻,却不敢伤了老人家的好心,只能笑的推脱:“刘奶奶,我不着急。” 屋内,长孙明月沉下了几分眸光,伸手从腰间扯下了一块玉佩,扔在了双喜的手中,淡柔一笑,足以摄人心扉:“这玉佩先压在你这里,待本王离开,告诉你家小姐,若想要诊金,拿着玉佩来找本王。” 双喜颤巍巍的拿着玉佩,不敢还嘴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三皇子放心。”说着,似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眼下我家小姐已不记得曾经的事情,还请三皇子不要为难我家小姐。” 长孙明月再次侧目朝着窗外而望,凝脂的面颊如刀削,薄唇轻动,呢喃了一句:“似乎不见得只是失意呢。” 第四章 尼姑庵里飞出的金凤凰 傍晚的时候,一列军队停在了敬辞庵的门前,长孙明月在韩硕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武青颜看着那夹杂在队伍中间,奢华到一定程度上的马车,眼睛闪着金光。 这马车还真是金贵,不知道卖了能值多少钱,估摸着怎么着也够她和双喜吃一年的大鱼大肉了吧。 上了马车的长孙明月,见了武青颜那宝气的模样,轻轻一笑,伸手掀起窗边的卷帘:“喜欢这马车?” 武青颜一愣,挑眉啐了一口:“谁稀罕。” 长孙明月施施然:“改明个我送你一辆。”说着,对着韩硕挥了下手,整个队伍缓缓的朝着山下走了去。 看着那终于远去的马车,双喜松了口气,终于是把这大佛给送走了。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再让小姐参合到那个水深火热的大宅之中,小姐现好不容易健健康康的不痴傻了,如果可以,她希望一辈子陪着小姐在这里窝着,虽然日子不富裕,但也总算是安逸。 武青颜只是以为长孙明月就是那么一说,毕竟她带着双喜住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来要是再想和长孙明月见着,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三日后,一辆马车由东向西一路奔驰而来,最后停在了敬辞庵的门前,卷起了阵阵浓灰。 武青颜正在给村子里的人看病,眼看着又到了换季的季节,村子里有许多妇女都唤上了轻度的风寒。 “这是哪家不长眼睛的马车,要赶着去投胎么?” “就是的,也不看看这里还有这么多人,要是撞着了怎么办?” 马车上的车夫听着这些议论,脸拉长了几分,跳下马车就挥起了鞭子:“瞎了你们这群山妇的狗眼,擦亮眼睛瞧瞧,看看这马车上挂着的牌子。” 妇女们一愣,虽然她们并不识字,但光是看着马车那有几分档次的外表,也是都闭上了嘴巴。 武青颜就是在这一片寂静之中站起了身子,瞧了瞧那马车上挂着的,一块刻了‘武’字的牌子,拧起了秀眉。 那车夫一眼便是认出了武青颜,上前几步,噙着几分冷笑开了口:“二小姐,奴才是奉将军的命令,前来接二小姐回府的。” 武青颜一愣:“回府?回什么府?” 那车夫被武青颜问的也是一愣,不过转眼一想,只当是武青颜在这里和自己拿架子,随之又是一愣鄙夷的冷笑:“二小姐一听回府,可是高兴过头了?想来也是,要不是三皇子指名道姓的非要二小姐随着三小姐一同嫁进三皇子府,想来二小姐这辈子都熬不出这穷乡僻壤了,二小姐……” 车夫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自己的面前一阵凉风扫过,紧接着裆下一阵剧痛疼,当即嗷唠一声的捂着自己的要害直接倒在了地上,疼的直哼哼。 武青颜收回长腿,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车夫,一阵冷冷的笑溢出嘴边:“说话就说话,别摆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看着就让我恶心。” 这人口口声声称呼自己为奴才,但却一丁点奴才的样子都没有,不但态度嚣张,语气轻浮,说出口的话更是字字带着讥嘲。 虽然她还暂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敢在她的面前嚣张,那纯属是找死。 那车夫不敢相信武青颜竟然敢打自己,窝了一肚子的火,猛然想起这里又不是在府里,根本不用忌讳什么,当即再是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不过就是一个在大齐人人喊打的妖孽!当初要不是为了顾忌熹妃,将军早就一把火烧死你了,现在哪里还轮到你在这里装模作样?喊你一声二小姐,就赶紧偷着乐得了,本就是被人丢在茅坑里的一块石头,何必在这里自视清高?” 武青颜被骂,不怒反笑,一边搓着手,一边绕着那车夫慢步:“看样子,你还真是学不会说人话。”说着,一脚直接卷在了那车夫的肚子上,将那车夫直接踹进了侧面的驴圈里。 “叮当——稀里哗啦——”那车夫像是一个皮球一样,先是撞在了墙壁上,随后又弹了起来,最后在撞翻了无数瓶瓶罐罐之后,才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周围前来看病的妇女,本就对武青颜的印象极好,再加上刚刚那车夫对她们那嚣张的态度,让她们窝火,如今见那车夫疼的倒在驴圏里打滚,再是忍不住,呼啦的一群人全部冲进了驴圏,对着那车夫拳打脚踢了起来。 “我们妙手回春的仙女你也敢骂?看老娘今儿不撕烂了你这张嘴!” “那是我们最为敬重的仙女,岂是你一个马车能骂的?她王婶子,李婶子,咱们一起上!打他个满地找牙。” 一时间,驴圏里炸开了锅,妇女的谩骂声,车夫的吼叫声,声声入耳,好不热闹。 站在院子里的武青颜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竟然是双喜把着门框红了眼睛,想着那刚刚马车的话,再是不迟疑的上前几步,将双喜拉近了屋子里。 关上房门,武青颜将双喜按坐在凳子上,收起了平时所有的玩笑之态,认真的开了口:“双喜,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你认识那个车夫对不对?” 双喜知道有些事情再躲也是躲不过去了,不禁吸了吸鼻子,将她一直深埋在心里的一切,全都如实的告诉给了武青颜。 从双喜的描述之中,武青颜这才得知,原来她这具身子的主人,根本不是什么山里的孤儿,而是当朝御前将军武震钢的二女儿,本是嫡女,再加上出生时有仙鹤啼鸣,后被所有人称之为凤女,也是三岁便被皇上指婚给太子的未来太子妃。 只是好景不长,在这身子十岁的时候,从府里的阁楼掉了下来,摔坏了脑子,从此痴痴傻傻的成了个痴儿。 之后,武府里经常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不是死了猫狗,就是半夜闹鬼,更有甚者,这身体的主人竟然拿刀杀了她刚满一岁的弟弟。 后来武震钢请来了班鹿大师,本是来给宅子看风水,却不想班鹿大师竟然算出了凤女有误,她这身子的主人不但不是凤女,还是一个天生媚骨的灾星,而同她出生只差几分的姐姐,才是那个天定的凤女。 此话一出,惊动了整个大齐,而后再赶上这身体的生母徐氏家道中落,再不能从中扶持武府,所以正夫人下位,偏方登了正位,而这身体的姐姐,也理所应当的从庶女变成了嫡女,顶替了这身子所有的福利。 武青颜听完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捏紧拳头的手臂早已青筋暴起,低头看了看双喜那心疼自己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糊涂的双喜,这些事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这么大的屈辱,亏了这个小双喜能隐忍三年,如果要是早告诉她,她何苦跟着她一起忍气吞声? 双喜不知武青颜所想,只是一味的摇头:“如果可以,双喜愿意隐瞒小姐一辈子。” 武青颜冷冷一笑,目若冰霜:“窝囊!双喜,人可以穷,但不能没了底气。”说着,指了指外面的驴圏,“让那些三姑六婶别打了,你去把那车夫给我拖进来。” 双喜一愣:“小姐打算干嘛?” 武青颜笑的镇定自若:“自然是回府。” 双喜一惊:“小姐,武府哪里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处?” 武青颜冷冷一哼:“没有?没有不怕,我亲手建一个出来便是。” 双喜还想说什么,可见了武青颜那从来没有的冰冷模样,咽了咽口水,转身走出了屋子。 瞧着双喜的背影,武青颜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好一个武家,好一个将门之府,不但是残忍的杀了她这个身子的主人,更是让她莫名其妙的在这山沟里窝了三年之久,新仇旧恨在这里摆着,她岂能坐视不理? 有账不怕算,有债不怕还,武府么?还真是久违了! 双喜的动作还算是快,在其他妇女的帮忙下,将那已经半条命去了的车夫拖了进来。 武青颜先是打发掉了那些妇女,随后又吩咐双喜把门关死,当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伸腿踢了踢那还哼哼个没完的车夫。 “死了么?若是死了我再补你三刀,若是没死,赶紧出个声。” 那车夫浑身疼的难受,可一想起武青颜刚刚那两脚,哪里还敢造次?当即点了点头,没了刚刚的气焰:“二,二小姐……” 武青颜听闻了那车夫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去驴圏找个地方,明儿一早我们便回府,若是你起不来,小心我让你吃不上今年的饺子!” 车夫浑身颤了颤,赶忙点头:“是。” 第五章 破衣服烂袜子也敢往我这里塞? 第二天一早,武青颜带着双喜与车夫,就这么在村里人的目送下,缓缓离开了,马车一路南下,不过是半个时辰左右,便是出了山。 双喜沉浸在再入火坑之中而后怕的以自拔,武青颜倒是平静,蹭了蹭身子打算靠在软榻上先眯会眼。 靠身之际,忽然蹭到了什么东西,武青颜不禁拧起了长眉,伸手将那东西拎到了眼前,竟然是两件花枝招展的女人长裙和一些用过的胭脂水粉。 “赶车的!”武青颜扬起了声音,“马车里这些女人用的东西,是谁的?” 车夫听闻,这才一拍大腿的恍然大悟:“二小姐,那些东西都是大夫人吩咐的,说是让二小姐和双喜换身衣服,施施胭脂再回府。” 双喜听闻,点了点头又道:“咱们大齐国的百姓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小姐被送出去了三年,大夫人准备的这些个东西,应该是不想让小姐和奴婢在百姓的眼里太丢人才是。” 双喜说着,就要动手换衣服,却不想武青颜忽然伸手抢下了那些衣服,垂眼瞄着那俗到不能再俗的玩意,忽然冷冷一笑,转手将那衣裙和胭脂一股脑的扔出了马车。 丢人?恐怕武家弄此一景,不是怕她丢人,而是怕武府跟着她丢人吧? 双喜见了武青颜的样子,挠了挠头:“小姐,您怎么都扔了?要是回去大夫人问起来……” 没等双喜把话说完,武青颜便冷声打断:“要是问起来,就说这衣服和武家人的良心一样,都喂了狗了!” 双喜一听,急红了眼睛:“小姐,咱们这次回府,怎可还没进门就和大夫人发生冲突?要是惹了大夫人的不高兴,咱们以后便再没安生日子了!” 武青颜一把拉住了双喜的手臂,说出口的话冷侵入骨:“双喜你记着,我们这次回去,是去要债的,不是去要饭的,要想让人看得起,就收起那所谓可怜的嘴脸,别给我丢人,我武青颜这次回去,就没打算和武家和平共处!” 双喜从来没见过武青颜如此冰冷的样子,似乎眼神凝结着冰霜,语气刮带着寒风。 “那,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武青颜放眼朝着马车里,那些村妇一早送来的鸡鸭鱼鹅扫了一圈,随后笑的淡然,“你且好好给我听着。” 双喜靠近了武青颜几分,仔细的聆听着武青颜的悄悄话,可是她越听眼睛瞪得越圆,越听嘴巴张的越大,到了最后,好不容易等武青颜说完了,她才吸了口凉气,以表示自己还健在。 “小姐,这么做,真的可以么?” 武青颜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放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只需要照着做就好。” 双喜还要说些什么,可是见武青颜已经闭上了眼睛,双喜不安地望着已经掠过车窗的城门,似乎这一次回武府,将会天下大乱。 此时,武府的周围早已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群,毕竟当年武青颜被武家送走,并不是什么保密的事情。 如今被当垃圾扔出去三年的武二小姐又被接了回来,这事自然是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戏可看。 正午的太阳当空照,再加上人群的密集,很快周围便是热的像是个蒸笼,为了不让人说武家刻薄,大夫人梅双菊一面在心里将武青颜骂了个遍,一面站在武府的门口,任由太阳暴晒着。 徐氏见出了梅双菊的脸色不好看,想了想,上前几步,从梅双菊的丫鬟手中,接过了油纸伞,亲自帮梅双菊举了起来。 “大夫人,不如我去派人给您沏一杯凉茶吧。” 梅双菊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听了徐氏的话,冷冷一笑,酸不拉几的开了口:“哎呦,今儿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向巴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的人,竟然也知道主动和我说话了。” 一直讨好梅双菊的顾氏,是武府里的二夫人,见梅双菊又在找徐氏的不自在,自然不忘差上一脚:“大夫人难道还不清楚徐氏的心思?今儿不是她女儿回府么,虽然嫁给三皇子是个妾室,但算是飞上了枝头。”说着,不忘瞥一眼垂头的徐氏,凉凉的又道,“哎,都说母凭子贵,徐氏就算是依仗不上那个傻子女儿,不是还有个小女儿给她撑腰呢么?” 顾氏这么说,有一半是为了讨好梅双菊,还有一半就是嫉妒,她才刚不久生了个儿子,本以为能过上好日子了,谁料皇上竟然下旨将徐氏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一起指给了三皇子。 这下好了,她生儿子的风光,都被徐氏抢了风头,如今只要是逮着个机会,她就恨不得多踩徐氏几脚。 梅双菊听了顾氏的话,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母凭子贵?谁人不知道武府的二小姐是个傻子?谁人又不知道武府里的三小姐是个白眼狼?对自己的亲娘都拳打脚踢?想要凭着这两个废物富贵,做梦去吧。” 顾氏一听,笑的合不拢嘴,幸灾乐祸的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再怎么也比不过大夫人的大小姐,不但是温柔娴淑,更是天定的凤女,以后嫁给了太子,那才是无上荣耀。” 徐氏被梅双菊和徐氏噎在了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确实是在府里面整日不出自己的院子,那还不是让这些个女人给逼的?做什么错什么,说什么不对什么。 “都吵吵什么呢?”老夫人已经年迈,但锐利的双目却不减当年,在贴身丫鬟琉岚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几个妇道人家见了,赶紧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扫了一眼围观的百姓,转眼对着梅双菊压低了声音:“让你给二丫头准备的胭脂和衣裳,可是给她带去了?” 梅双菊点了点头:“回老夫人的话,带去了。” “恩。”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迈步走下了台阶,到庙里上香去了。 到底将武青颜撵出去是家丑,她可不想在别人眼里落下个武家刻薄的罪名。 梅双菊见老夫人坐上了马车,阴冷的笑容再次挂上了唇梢,想让她给那个傻子准备新衣裳?怎么可能?那个傻子只配捡一些她不要的破烂! 第六章 惊呆小伙伴们的见面礼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马车停靠在了武府门前,武青颜睁开眼睛,打起了精神,坐在她身边的双喜,伸手指着那几个站在武府台阶上的妇女,慢慢的开了口。 “小姐,中间的那个是大夫人,左边的那个是二夫人,右边的那个是,是小姐的亲生母亲……”说到这里,双喜的眼神不禁有些暗淡。 当初武青颜要被烧死的时候,夫人一句话都不说,为了自保也不出面阻拦,小姐被送出大齐之后,这么多年,夫人也从来没有看望过武青颜,更是连一文钱都没有派人来送过。 武青颜淡淡地点了点头,瞄了瞄那站在台阶上的几个妇人,暂且先不谈这身体的亲生母亲,和那个什么顾氏,今儿她主要想要会一会的,是这个给她破衣服烂袜子的大夫人。 伸手解开了自己绑着长发的粗布绳,又搓了搓自己身上本来就已经破旧到不行的布衣,让她本来还算清秀的样子,顿时邋遢到了极点。 双喜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小,小姐啊,这,这是……” 武青颜狡黠地对着双喜眨了眨眼睛,小声嘱咐:“记得啊,我一给你眼神,你就开工!” 双喜浑身一颤,回头瞧了瞧那满车的鸡鸭鱼鹅,只觉得自己浑身打怵…… 武府的门口,所有人盯着那辆紧闭车门的马车舆论纷纷。 “这人怎么还不下来?难道是激动的哭昏过去了?” “没准啊!虽是被扫出门的,但好歹是武家的小姐,武家怎能放任不管?没准是亲人相见激动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呗!” “这么看来,武家的大夫人还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啊,难道她这么多年都有救济武家的二小姐?” 这话听在梅双菊的耳朵里很是受用,为了能够更加切合贤良淑德的美丽称呼,更是佯装担忧的对着马车喊了一声:“青颜啊!怎么还不下来?赶紧让我瞧瞧瘦了没有?” 还好她把自己穿不下的衣服和用不了的胭脂都一早放在了马车里,想来那个傻子也不会太狼狈,一会只要她下来,自己再来个神情的拥抱,估摸着自己这个贤妻就坐实了。 马车上的武青颜瞧着梅双菊那装腔作势的磨牙,心里好笑,演的是不错,不过说话时带着颤音,这就显得有些假了。 梅双菊为了见那马车里还没有个动静,不禁朝着马车靠近了几步,打算再喊几声装装样子。 可还没等她开口,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卷起了眼前的马车帘子,虽然只是一眼,却让梅双菊浑身一僵,因为她清楚的瞧见了马车里的武青颜此时穿戴破旧的模样。 正常开说,那个傻子应该是见好看的衣服就穿,见好吃的东西就扑,可是如今她为何没有穿上自己仍在马车上的裙衫?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她不清楚的经过,亦或是有诈? 如此想着,梅双菊侧眼朝着身边的顾氏看了去,心思念转之间,伸手将顾氏拉了过来。 “顾氏,青颜喊了你的名字。”梅双菊满眼的狐疑,佯装的很是逼真。 顾氏一听,当即愣了一下,干巴巴的笑:“怎么可能?” 梅双菊见此,哼笑了一声:“怎么,我还能听错不成?既然青颜喊的是你的名字,你就亲自将她拉出来吧。”说着,伸手推了一下顾氏的身子。 顾氏往前一耸,正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忽然听梅双菊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了起来:“青颜啊!快别害羞了!虽然……” 没等梅双菊把话说完,忽然紧闭的马车被一股子大力推开,紧接着顾氏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暗,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被从车上跳下来的武青颜砸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氏哪里料到武青颜竟然是从马车里砸出来的?当即连着疼,带着惊的瘫坐在了地上。 梅双菊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便是庆幸的偷偷挑了下唇,还好她有先见之明,知道车上那个傻子不会安分,不然现在被压在傻子身下的那个人就说她自己了。 武青颜见了身子下的顾氏,不由得一愣,抬眼朝着另一侧的梅双菊看了去,当即明白了过来。 看来,梅双菊这是看出了倪端,拉顾氏做了垫背的。 不过…… 武青颜忽而悠悠一笑,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今儿她就拿着这个顾氏,给梅双菊来一个杀鸡儆猴! 如此想着,武青颜忽地搂紧了顾氏的脖颈,快速的将一根银针刺在了顾氏的脖颈上。 顾氏疼的当即回神,可还没等她惊的喊出声,便见趴在她身上的武青颜轻声慢语的开了口:“二夫人,恭喜你躺枪。” 说着,转身换了一副嘴脸,笑退哭上,登时当着众人的面,抱着顾氏哭了出来:“二夫人啊!青颜可算是见着你了,青颜这么多年住在荒郊野外的,吃不饱,穿不暖,可青颜总是惦念着大夫人,心想啥时候还能见着二夫人啊……” 武青颜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惊呆了围观的百姓,却让一边的梅双菊眸色加深了些许。 她仔细地看着趴在顾氏身上的武青颜,虽然样子还是傻里傻气的,可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个傻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 顾氏此刻的心情早已不是心惊胆战可以形容的了,她是那么想要推开又臭又酸的武青颜,可不知道为何,她现在不但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面前哭天抹泪的武青颜干瞪眼。 瞧着顾氏那见了鬼一样的表情,武青颜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中了她的椎骨针还想反抗?乖乖的任由她揉捏搓扁吧。 忽然,武青颜抬头,朝着梅双菊看了去:“大夫人啊!咱们武家是不是家道中落了?”她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将一把大鼻涕蹭在了顾氏的衣襟上。 顾氏眼看着自己的衣襟沾上了鼻涕,恶心的差点没一口气抽过去。 梅双菊一听,转了转眼珠子,虚伪的笑了:“青颜啊,你这几年是不是又痴傻了不少?”说着,上前几步,想要拉起武青颜,“咱们武家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呢么?这几年老爷不但很是受皇上器重,就连咱府上开的那几个铺子,也是一本万利。” 一说到那几个铺子,梅双菊便禁不住的得意,那些铺子可都是她亲手打理的,这么多年她对武家,那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 武青颜瞧着梅双菊那摇着尾巴的模样,心中一笑,鱼儿上钩了!但面上却哭的更加严重:“既然武家这么有钱,为啥这么多年都不给青颜一文钱?就连过年的时候,青颜吃的都是隔壁村子不要的剩饭剩菜!” 这一句话甩出来,不但是梅双菊僵硬住了笑脸,就连被武青颜骑在身下的顾氏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想让她背上刻薄知名么?梅双菊心里冷笑,再次肯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眼前这个傻子,是真的不傻了。 只不过,想让自己背这个黑锅,她还嫩了一点。 转眼再次将心思打在了顾氏身上,梅双菊无辜的摇了摇头:“青颜啊,你说这话是要多伤二夫人的心?这几年武府里所有的支出都是经过二夫人之手,想必二夫人定是太忙了,这才怠慢了你,但她绝对不是有心的啊!” 这话,明着是在为顾氏说话,暗着是将矛头指向了顾氏,把她自己摘了个干净不说,一定还会让顾氏对武青颜生邪火。 武青颜听在耳里,乐在心上,不愧是大夫人,不过是一句话,就包涵的足够全面。 随着梅双菊的话音落下去,围观的百姓再次炸开了锅。 “我的天啊!原来武家竟然虐待这个二小姐,那么有银子,何必对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这你就不懂了,再怎么说也不是二夫人亲生的,二夫人又怎么会管?” “唉!难为武将军一声戎马,最后竟然有眼无珠的娶了个蛇蝎的毒妇,咱们以后可不能去武家的铺子买东西了,这种连孩子都虐待的人,做生意绝对是丧着良心的!” 被武青颜压在身下的顾氏听着这些个指责,愤恨的瞧着眼前的武青颜,没错,这几年府里的账目确实都是她在管,她不是忙的忽视了武青颜,她是根本就没想管过这个傻子的死活! 如今,听闻着那些百姓的谩骂声,顾氏气的咬牙切齿!好你个武青颜,我还没找你算杀子之仇,你倒是先给我挑上刺了!你给我等着,从今天开始,有我顾氏一天,便没有你武青颜消停的日子! 第七章 姐姐玩心眼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屎 武府门前,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因为谁也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热闹。 梅双菊站在一边冷眼瞧着武青颜,轻哼一声,就算这个傻子不傻了又如何?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和她玩还不够火候。 武青颜瞧了瞧顾氏眼里被梅双菊点燃的邪火,又转眼望了望轻笑出声的梅双菊,秀眉一挑,压低了声音,轻飘飘的道了一句:“两位夫人可别动气的太早,也别得意的太好。” 语落,武青颜回头朝着马车里的双喜眨了眨眼睛,双喜早就被武青颜那装疯卖傻的样子吓得血液逆流,如今见武青颜眨眼,没有丝毫反应,仍旧呆愣愣的坐在马车里。 武青颜见此,顺手从身边捡起了一粒小石子,双指一弹,打在了双喜的手背上,双喜疼的当即回神,便见武青颜对着她无声磨牙:“赶紧行动!不然晚上没有你的饭!” 双喜平生没有啥太大的爱好,但就是嘴馋,如今一见武青颜晚上都要不给自己饭吃了,当即再是不敢迟疑,转身爬进了车厢的最里面。 顾氏和梅双菊将武青颜的话听了个清楚,但却是谁也没想明白。 武青颜在顾氏与梅双菊的拧眉之中,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双眼下意识的一扫,终于是将目光转到了一直不吭声的徐氏身上,刚刚双喜也和她说过,这个女人,是她这个身体主人的亲生母亲。 徐氏见武青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浑身一颤,红了眼眶,轻声地喊了一句:“青颜……” 武青颜淡漠地从徐氏的脸上抽回了目光,趁着所有人不注意,伸手将插在顾氏脖颈上的针拔了出来。 至于那个徐氏,她不想去埋怨指责,也不想去尽释前嫌,一来,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压的武青颜,二来,她说过,她不喜欢懦弱的人,而她在徐氏那里,看见了堆积满眼的懦弱和胆怯。 徐氏见武青颜那陌生的眼神,心里一疼,再是忍不住,捂唇低声哭了起来。 顾氏终于获得了自由,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吐出去,便是忽然感觉眼前又是一阵阵的发黑。 抬眼瞧了去,吓得一屁股从地上弹了起来:“这,这哪里来的这么多畜生?” 满天的鸡鸭鱼鹅,不停的从马车之中飞出来,整个武府的门前,一时间鸡毛鹅毛,鸭子粪便,统统全朝着武府乎了下来。 顾氏平生最害怕的便是这些个家禽,当即吓得抱头鼠窜,嗷嗷地乱叫了起来,一脚没站稳,当即摔了个狗吃屎,也不知道是刺激太大,还是摔着了脑袋,直接双眼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梅双菊虽然比顾氏淡定了许多,赶紧招呼门里的面的小厮:“都是死人么?还不出来将这些畜生抓起来,将二夫人送回府里?” 她强撑着镇定站在原地,想要维持了武府大夫人的威严,可那身上与发鬓上沾着的鸡毛,却让人怎么瞧怎么想笑。 随着梅双菊的一声令下,小厮涌了出来,抓鸡的抓鸡,扑鹅的扑鹅,抬人的抬人。 武青颜站在台阶上,瞧着彻底炸开锅的武府,淡淡一笑,浑身冰冷而疏远,哪里还有刚刚大鼻涕过河的傻气? “这些是我给各位夫人带回来的见面礼,还希望各位夫人喜欢,武家虽无情,但我却不能无义,你们说是吧?各位夫人?” 双喜随着武青颜的话音落下,走下了马车,瞧着已经没了人样的顾氏和强忍镇定的梅双菊,偷笑着弯了眼睛,慢步走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小声地开了口:“小姐您真是好样的!” 武青颜轻轻一笑:“解气么?” 双喜点了点头:“解气!” 曾经梅双菊和这个顾氏可没少欺负她和小姐,她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看见这两个花枝招展,满肚子坏水的女人吃瘪。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双喜的头:“双喜,好好看着下面这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她们知道什么叫做鸡飞蛋打!” 双喜点头如捣蒜,看着武青颜的目光之中满满是期待:“奴婢相信小姐一定能做到。” 随着武青颜与双喜的话音落下,刚刚去庙里面上香的老夫人回来了。 眼看着那马车门被打了开,老夫人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了下来,抬眼一瞧,见着武府门前这鸡飞狗跳的场景,当即沉下了面颊。 “这都是在闹什么呢?” 梅双菊一愣,赶紧拍了拍衣衫,上前几步,搀扶上了老夫人的手臂:“回老夫人的话,是青颜回来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武府门口,语气之中的凌厉不减:“这些鸡鸭鹅是怎么回事?” 梅双菊一边搀扶着老夫人上台阶,一边小声而恭敬地道:“应该是青颜那丫头带回来孝敬老夫人的。” 老夫人一皱眉,很显然,老夫人并不相信一个傻子,也懂得带礼上门这个道理。 梅双菊见了老夫人的疑惑,淡淡地又道:“老夫人,青颜的失心疯好了。” 站在台阶上的双喜瞧着梅双菊那孝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难受,悄悄拉了拉武青颜的一角,小声嘀咕了起来:“小姐,大夫人啥时候也得失心疯了?刚刚还恨不得把小姐就地正法了,现在怎么反倒是帮小姐说起话了?” 武青颜瞧着梅双菊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轻轻一笑:“她失心疯个毛线球?你只看见她笑了,但我却看见了那笑容里藏着的尖刀。” 果然,武青颜的话音刚落,便见站定在她面前的老夫人,对着她竖起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半晌过后,老夫人终于是打量完了,只是她先冷眼扫了身边的梅双菊一眼,才才冷着声音转脸对武青颜开了口:“听说你失心疯好了?” 武青颜收敛心思,福了下身子:“回老夫人的话,青颜的病确实是好了。” 老夫人听罢,声音再次冷下去了几分:“既然好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最讨厌那些肮脏的畜生?如今武家把你接了回来,你却带着这些个畜生上门,怎么,你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呢?” 梅双菊站在老夫人的身边抿唇笑了,抬眼睨了一眼武青颜,心中的幸灾乐祸挂上了两道眉梢。 武青颜是根本不知道老夫人讨厌家禽,如今瞧见梅双菊那刺眼的笑容,心中一凛,原来她刚刚对老夫人的低眉顺眼,完全是在委婉之中,将矛头对准了她,好让老夫人对自己来兴师问罪。 大夫人,你还真是好样的,不过多亏,我也不是吃素的。 如此想着,武青颜忽然拧起了长眉,随后用手按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满脸的无辜:“老夫人有所不知,青颜虽然是不再疯癫了,但曾经的很多事情都忘记了,这次回来,青颜只想让老夫人开心,毕竟老夫人是青颜在这个府里最为挂念的人,青颜不记挂着谁,也不敢不记挂着老夫人。” 老夫人听罢,眼皮子垂了垂,虽不曾露出笑容,但语气里的阴沉却是减缓了不少:“就算三皇子不提出婚约,我和你父亲也打算把你接回来了,毕竟曾经的情分还在,既然回来了,就要守本分,时刻懂得感恩才是。” 武青颜双目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点了点头:“老夫人说的是,父亲的不忘旧情,全完是继承了老夫人的重情重义。” 这句话,老夫人听着倒是舒服,点了点头,转眼吩咐了身边的梅双菊一声:“去派人将这些畜生收进去,到底是二丫头的一番心意。” 梅双菊哪里料到老夫人竟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抬眼朝着武青颜望了去,只见武青颜正对着她敛目含笑。 咬牙忍了忍,梅双菊转身吩咐下人去了,刚刚武青颜那一番马屁,拍得老夫人正舒服,她就是再不甘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造次。 更何况老夫人刚刚没开口之前扫她那一眼,无非是看见武青颜穿的寒酸,责怪她办事不利。 老夫人没因为这事责罚她,已经是开恩了。 老夫人见梅双菊知错的走了,虽然心里还是泛着堵,但也没再说什么,吩咐了一句:“车夫,你带着二丫头回院子。”便先行转身迈过了门槛。 虽然她埋怨梅双菊没按照她的交代,给武青颜捎去新衣裳,但事情已经都这样了,她也不好再埋怨,毕竟她以后用得着梅双菊的地方,要比其他人都多。 车夫倒也是麻利,赶紧上了台阶,对着武青颜弯了弯腰:“二小姐,咱回院子吧。” 武青颜点了点头,再次扫了扫还在吩咐下人的梅双菊,带着双喜进了府门。 她今儿回来,无非是想给武府一个见面礼,然后摸一摸府里这些女人的底,虽然这具身体是二次回门,但对于她来说,毕竟是初来乍到。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以后的路还长,曾经的那些账,她定会一笔笔的讨回来! 第八章 买彩票赠送的白眼狼妹妹 主角走了,围观的百姓也都跟着散了去,随着那些百姓远去之后,一辆停在拐角处的马车显露了出来。 马车内,二皇子长孙子儒已经笑得弯了两只眼睛,忍了半天,才算是止住了那又要溢出嘴边的笑声。 “明月,你的这个侧妃,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主儿,和三年前相比,确实是如同两个人。” 长孙明月放下周中的书卷,慢慢抬起双眸,月牙的长眸莹润而清透:“你足足笑了快半个时辰。” “主要是你这个侧妃太讨喜了。”长孙子儒说着,忽然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几分,“不过明月,你这一招还真是狠,让这个丫头回来搅翻了武府,这样一来,武振刚一定会对朝事分心,如此一来的话,想必没了武振刚的太子,也成不了什么太大的气候。” 长孙明月举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品了一口:“我让这丫头回来,并不是针对武振刚的。” 长孙子儒一愣:“那是……”说着,不免惊讶了几分,“难道你真的是为了娶她,才把她带回来的?” 长孙明月悠悠一笑,并不曾言语,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把这个丫头弄回来,但只是想,所以便做了,至于什么原因,他还不曾想过。 见着长孙明月的沉默,长孙子儒忽然挑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明月,你完了。” 长孙明月眼角微微扬起,微微弯了弯长眉,似乎在笑:“此话怎讲?” 长孙子儒变了变脸色:“如果你让她回来,不是为了利用她,那么她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就算她救了你,可你三年前也曾救过她。” 长孙明月并不否认:“那么,然后呢?” 长孙子儒轻轻一叹:“但是,面对如此陌生的她,你却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关注了。” 他俩是亲生兄弟,从小到大,没有比长孙子儒更了解长孙明月的人,他这个弟弟哪里都好,总是漫不经心的微笑着,似乎对谁都是那么的客套。 但只有他知道,在那足以醉人千里的笑容背后,永远擦不掉的是凉薄与疏远。 如今,这个从不与其他人沾染上瓜葛的人,竟然主动接近了一个女子,这能说明什么呢? 长孙明月听闻,侧过脸,轻笑出声,白玉般的鼻梁,在侧影之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他笑了,是因为他知道,长孙子儒说的没错,对于一个还陌生的她,他却已经开始想要慢慢的靠近了…… 在车夫的带领下,武青颜带着双喜回到了她曾经的院子里,因为这里常年没有人居住,再加上本来就偏僻狭窄,所以早已被武家的人遗忘在了脑后。 如今,武青颜站在院子外,瞧着这院子里那足足一尺厚的灰尘,不禁心里有些发酸,她在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个身子的主人,曾经过着的是怎样一种生活?眼下见着此情此景,就算没有人告诉她,她也心知肚明了。 “小姐……”见此落魄的庭院,双喜红了眼睛。 “有什么好哭的?”武青颜笑了笑,说着撸起了袖子,“眼泪这种东西,是留着喜极而泣的,并不是为了懦弱而哭诉的。” 双喜最怕的便是武青颜触景伤情的再次疯癫了,如今听了武青颜的话,哪里还敢耽搁?当即跟着武青颜进了院子,打扫起了这怎么收拾都显得寒酸的院子。 武青颜与双喜正在屋子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忽然从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娇呼:“这是人住的地方么?怎么这么脏!娘你松开我,我要回去了!” “金玉听话,咱们进去和你姐姐打个招呼。” 听着声音,双喜先行朝着门外探出了脑袋,不过只是一眼,便慌慌张张的跑到了武青颜的身边:“小姐,三小姐和夫人来了。” 武青颜一愣:“三小姐?” 双喜点了点头:“就是小姐的亲妹妹的啊!” “哦。”武青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眼之际,只见徐氏拉着一个年少的女孩儿迈过了门槛。 武青颜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跟在徐氏身边的女孩,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腰若细柳,面如凝脂,刨除去那此刻夹杂在细眉之间的厌恶之色,到也是个难得的美人。 徐氏见武青颜的目光投了过来,赶忙拉着那女孩上前了几步,夹杂着皱纹的笑容里满是刻意的讨好:“颜儿,娘带着金玉来看你了。” 刚刚在府门口,武青颜那陌生而又疏远的目光,让徐氏怎么想怎么觉得难受,好歹是她的女儿,就算她当年没有做到一位母亲应该做的袒护,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所谓家和万事兴,她总是觉得,既然武青颜回来了,又眼看着要与武金玉一起嫁给三皇子,那么只要把那伤心的往事掀过去就好了,她们娘几个还是一家人。 武青颜瞧着徐氏眼中闪烁过的一些东西,心里被莫名戳中了笑点,疼好了伤疤还在,岂能是说过去就过去的? 况且…… 武青颜转眼瞧了瞧满脸鄙夷的武金玉,她可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个妹妹不是来和她认亲的。 果然,随着徐氏的话音落下,武金玉一甩徐氏的手,拧眉翻了翻眼睛:“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可是要嫁给三皇子当皇妃的人,她不过是一个傻子,说白了连给我舔鞋的资格都没有,还做我姐姐?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 徐氏听了这话,面带窘迫的朝着武青颜瞧了去:“颜儿,你别往心里去,金玉还小,不懂事。” 双喜面上一沉,看着武金玉咬了咬牙:“三小姐若是不喜欢呆在这里,可以走。” 从以前她就不怎么看好这个张扬跋扈的武金玉,武青颜还是凤女的时候,啥好吃的好喝的都落不下这个三小姐,可后来武青颜被人从凤女这个位子上拉下来的时候,武金玉不但是没有伸过一根手指帮忙,更是跟着其他的几位夫人一起数落武青颜。 武金玉听闻见了双喜的话,当即将矛头指向了双喜,提着眼珠子将双喜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圈,轻轻一笑,凉气出口:“哎呦!我当是谁说话这么大的口气呢,原来是双喜啊!怎么,以为跟着这个傻子回来了,就野鸡飞上枝头了?别忘了,那个傻子就算嫁过去也不过是一个陪嫁货。”说着,迈着脚步围着双喜转了一圈,“还是说,这几年在深山老林,你勾搭上了什么野汉子,现在仗着有人撑腰了,跑到我的面前装起大半蒜来了?” “你,你……”双喜被武金玉这一席话噎的当即气血翻涌,红着眼睛站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 一直不曾开口的武青颜见此,笑了笑,转身朝着前厅的另一侧走了去,她轻松的神态,悠然自得的表情,似乎根本就没听见武金玉的谩骂。 徐氏带着武金玉来,是想要和武青颜增进感情的,现在可好了,感情不但是没有增进,反倒是恶化了起来。 想着到底是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这个道理,当即拉住了武金玉的胳膊:“金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武金玉见徐氏拉着自己,又将邪火撒在了徐氏的身上,“不是我说你,有这个功夫,你应该想想该怎么去讨好我爹,而不是带着我在这里陪一个傻子浪费口水,娘,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不上进?眼看着人家二夫人都骑到了你的头上,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绳子寻个短算了,也省得天天在这个府里丢人现眼,明明以前是大夫人,现在却混的连老夫人身边的丫头都不如!” 徐氏被武金玉的一席话堵的面红耳赤,僵硬着身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转眼瞧着武青颜再次走了过来,赶紧吸了吸鼻子,赔了个笑脸:“颜儿你,你妹妹童言无忌。” 武金玉冷冷一笑:“谁童言无忌?我说的都是……” 没等武金玉把话说完,忽然武青颜一盆脏水的就泼了出去,武金玉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当即被从上到下的泼了个全面。 在场的几个人,谁都没想到武青颜是说动手就动手,眼看着那还带着馊味的脏水,顺着武金玉的发丝往下流,当即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三妹妹可是冷静下来了?”武青颜说着,把手中的盆子往地上一扔,随着“咣当——”一声响,再次开了口,“要撒泼,出去挑个没人的地方随便的喊,喊塌了房屋吼倒了大树算你本事,不过三妹妹可要记着,千万别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我曾经疯癫的事三妹妹也不是不知道,若是真给我喊犯病了,吃亏的还指不定是谁,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三妹妹好走,我就不送了!” 武金玉终于是从震惊之中回过了神,见着武青颜那凛然的模样,当即怒从心起,挥舞着巴掌就要往前蹿:“你这个万人烦的臭傻子,竟然敢拿脏水泼我?看我今日不挠花了你的脸!” 第九章 你看我长得像软柿子么? 徐氏见此,也是吓得不轻,上前几步,正要抓住武金玉,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强风扫过,紧接着,刚刚还站在她身边的武金玉,直接从房门飞出摔在了院子里。 估计是磕着了脑袋,武金玉躺在地上只哼哼了两声,便双眼一翻的昏死了过去。 武青颜见此,放下了自己的裙衫,拍了拍衣角上的褶皱,转身拉着下巴差点没砸到脚面上的双喜,若无其事的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干活!” 双喜那叫一个震惊,以前都是三小姐欺负她家的小姐,她何时见过三小姐那个恶霸吃亏过? 不过…… 虽然说她家小姐动手打人有些不对,可她为啥看着三小姐那昏死过去的样子,是那么的开心?比捡了银子还乐! 顾氏终于是在呆楞之中反应了过来,瞧了瞧自己那早已昏死过去的小女儿,又转眼看了看乐悠悠像是啥都没发生的大女儿,忽然一股愤怒涌上了心头。 上前几步,拉住了武青颜的胳膊,沉下了百年都挂着懦弱和笑容的脸:“颜儿,你太过分了,那是你的妹妹,你怎能下手这么狠?她就算说的再难听,也是岁数太小不懂事而已,你包容一下又能怎样?” 徐氏说话的时候,五指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掐在武青颜的胳膊上,勒紧了她的皮肉。 武青颜慢慢站直了身子,瞧着徐氏那一脸的义愤填膺,忽而轻轻一笑,扬起手臂一个拂袖,甩的徐氏后退了几步。 看着徐氏那白下去的面颊,她言语虽清淡,却字字如针扎:“怎么,娘亲觉得我像是软柿子?” 徐氏瞪大了眼睛,忽然觉得面前的大女儿很是陌生,曾经她只要一软或者是一硬,无论武金玉多过分,最后也是武青颜心甘情愿的低头认错,可是眼下这方法怎么就管用了呢? 瞧着徐氏的呆楞,武青颜笑了笑又道:“娘亲与其有空在这里和我大眼瞪小眼,不如赶紧带着三妹妹去看看大夫吧,毕竟三妹妹是未来的三皇妃,病了的话,老夫人是会怪罪的。” 徐氏听闻,转眼瞧了瞧院子里的武金玉,待再次将目光落在武青颜身上时,重重地叹了口气:“颜儿,你太让我失望了。”说着,便是要迈出门槛。 武青颜单挑秀眉,双手抱臂,看着徐氏的背影,不轻不重的也是道了一句:“比起当年娘亲对我的见死不救,如今青颜的举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她这次回来,本没想和徐氏有过多的瓜葛,可这个徐氏还真是把她当软柿子来捏,不但要她忘记曾经的一切,更是想让自己舔着笑脸接受武金玉和她的亲情。 一个像是抽彩票赠送来的妹妹,一个像是买一送一堆上门的母亲,她不知道曾经的武青颜会如何抉择,但她很清楚,现在的她并不需要这虚伪的亲情。 徐氏在武青颜的话音落下之后,僵硬了下身子,不过很快,便是头也不回的迈出了门槛,在路过丫鬟的帮忙下,将双眼向上翻着的武金玉抬了出去。 随着徐氏的出了院子,一个体态雍容的老嬷嬷带着几个婢女晃晃悠悠的进了院子,打眼瞧了一下那抬着武金玉离开的徐氏,顺着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哎呦,这是怎么了?” 徐氏笑了笑,对着那老嬷嬷带着三分的退让之色:“让李嬷嬷看笑话了,不过是金玉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嬷嬷听闻也是跟着笑,满脸厚厚的胭脂跟着抖了起来:“三小姐就是这么个鲁莽的性子,在府里也就罢了,若是出去还是这般,丢的可是武府的脸面,徐妾室可要好生调教才是。” “是,是。”徐氏赶紧陪着笑脸,“李嬷嬷说的是。” 站在台阶上的武青颜瞧着那肥肉横生,活脱脱像是一根香肠成精的李嬷嬷,拧了拧眉,在她的印象当中,嬷嬷应该是府里的下人才是,可为何徐氏会对她如此的恭敬,甚至是带着几分小心? 刚刚听到声音走出来的双喜,见出了武青颜的疑惑,赶紧小声嘀咕:“小姐,这李嬷嬷是大夫人的奶娘,当初随着大夫人一起嫁过来了,本来这李嬷嬷为人的阴狠且小肚鸡肠,想必如今大夫人顺风顺水,这个李嬷嬷更是不得了了。” 原来是关系户,武青颜点了点头,虽然面容平静,但一双透彻的眸子却是愈发的冰冷了下来。 徐氏再怎么说也是她这身体的亲生母亲,她可以不认,但并不代表别人就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徐氏。 瞧着徐氏那寄人篱下的笑容,武青颜心中冷气徒升,真是好笑,她都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的人,别人又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随着徐氏的离开,那李嬷嬷终是将目光转向了台阶上,冷眼一见武青颜正在看着自己,不禁一股子的寒气顺着脚底直达脑门。 眨了眨眼睛,李嬷嬷疑惑的拧了拧眉,她明明看见这二小姐是在笑啊!可为啥她却感觉这么冷呢? 武青颜见那李嬷嬷站在院子里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先行收起了眼底寒光,笑着开了口:“这不是李嬷嬷么,怎么有空过来?” 李嬷嬷见着武青颜那根徐氏一样讨好的笑容,只当是自己刚刚感觉错了,轻咳了一声,上前了几步,满是肥肉的老脸,连笑容都生了去:“我是奉了大夫人的意思,特意来给二小姐送晚膳的。” 在她的眼里,武青颜就是个傻子,就算是治好了,那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跟一个没用的废物客套。 武青颜点了点头,忽视掉李嬷嬷那阴沉的老脸,指了指屋子:“既然是大夫人送来的,就拿进去吧。” 李嬷嬷心里得意一哼,扭着身子招呼着婢女进了屋子,走过之处,带起阵阵胭脂的香俗之气。 双喜见此,轻轻地拉了拉武青颜的袖子:“小姐,我咋觉得这李嬷嬷是来者不善呢?” 武青颜笑着摸了摸双喜的脑袋:“不怕,她来者不善,咱就关门放狗!”说着,拉着双喜也跟着进了屋子。 随着那婢女将篮子里的菜摆上了桌,李嬷嬷才又提着嗓子道:“二小姐可看好了,这菜虽并不是大夫人亲手做的,但却都是大夫人亲自安排的,二小姐初初回府,便能得到大夫人如此的重视,这可是旁人修都修不来的福气。” 武青颜瞧着那一一摆上桌子的菜肴,眉目敛紧了几分,眼下这些菜肴,虽色泽鲜润,外形俱佳,怎么看都是一桌子丰盛的晚餐,但她却知道,这些菜都是臭的,馊的。 因为就算这些菜外表做的再精致,可那丝丝散出来的臭气,却是瞒不住她天生对气味敏感的鼻子。 李嬷嬷自来也不是个善茬,见武青颜半天没动,索性主动上前几步,给武青颜拉开了凳子:“二小姐赶紧用膳吧,待二小姐吃完了,我还要陪着大夫人去给老夫人朗诵经文,若是时间耽搁的久了,老夫人怪罪了下来,这个罪名恐怕二小姐可担不起。” 这老奴才不但不自称“奴婢”更是左眼写着“冷嘲”右眼写着“热讽”,话才说了几句,大夫人老夫人齐上阵,武青颜见过狗仗人势的,但这般恨不得把五指山都扛下来压在她身上的,她还是第一次见着。 好啊!真好!既然这李嬷嬷主动送上了门,那她就陪着她好好地玩一玩! 武青颜眸色一转,没有半分动怒,心平气和的道:“李嬷嬷说的对,耽误了谁的事,也不能耽误了老夫人的事情。” 这,这……双喜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家小姐啥时候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李嬷嬷只当是武青颜害怕了,冷冷一笑:“没想到二小姐是个明白事理的。” 她来之前,大夫人还嘱咐过她,说是现在的武青颜仅是不同往日了,可现在来看,无非是大夫人太过紧张了,这武青颜说到底也不过如此么! 武青颜扫了一眼李嬷嬷那得意的模样,不紧不慢的又道:“既然李嬷嬷如此着急,那咱们就走吧。”说着,转头吩咐双喜,“双喜,将这些菜打包!” 打,打包?双喜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嬷嬷更是惊讶:“走?去哪?” “自然是去老夫人那里啊!”武青颜笑的悠然,“这么多的好菜,我怎能独自品尝?正好李嬷嬷要去老夫人那里,那就劳烦李嬷嬷给带个路,我拿着这些好菜与老夫人一起品尝。” 李嬷嬷一听这话,身子一晃,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没跪在地上。 这一桌子的饭菜,虽看着很是精致,但实则都是她在大夫人的指派下,找来的一些臭肉和烂鱼,就连那青菜都是生了虫子的,这样一桌子的臭鱼烂虾,岂能送到老夫人哪里去? “二小姐,这……” “怎么?” “这菜不可送到老夫人哪里。” “为何?” 是啊,为何啊!李嬷嬷纠结的肠子都打结了,这话她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