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抢手货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 华凤国皇宫一片寂静,靠近冷宫的一处地牢口,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两个守卫毫无知觉,转眼便消失在黑夜中。 地牢深处,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仰面躺着一个穿宫服的女子,女子面色死灰,印堂发黑,唇迹隐约渗着黑血,右手边上侧翻着一碗水。 寂静的夜里,那女尸忽然抽动了两下,一双紧阖的眼睛倏然张开,瞳孔前一刻还死灰涣散,下一秒转而清晰无比,隐约有流光划过。 管烟如醒来的时候,便是在这样的牢房,这样的身体里。 碗里水中陌生的容颜,柳叶眉,杏仁眼,瓜子脸,若不是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定然不会相信自己穿越了,这一穿还穿到了牢房里! 饶是她平日里遇事冷静自处,此刻却还是有些茫然无措。 正当她思忖着怎么逃出去的时候,身后牢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人?她急忙转身看过去。 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脚步在她这边停下,手中长剑抬起果断朝那铁锁劈去。 琤铛一声响动,那人推门伸头进来,一双桃花眼落在她的身上,“快走!” 管烟如愣了一下,这人是来救她的? 愣神的片刻,那黑衣人以为她走不了,径直弯腰走进来将她打横抱起,转身疾步往外走去。 许是没留神,那人脚下碰到了地上的破碗,里面剩余的半碗水洒了一些出来,竟冒出一层墨绿色的泡泡! 有毒! 管烟如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便是被这毒水毒死的吗? 耳边凉风阵阵袭来,也让她迅速冷静了下来。 如今最重要的是逃出去,既然有人要这具身体的主人死,她便替她好好活下来! 冷静下来的功夫,那黑衣人已经带着她走出了地牢,谁知刚出地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紧接着一群手拿火把的侍卫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领头的侍卫手持长剑,森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扫向黑衣人,沉声喝道:“大胆逆贼,竟敢私闯皇宫劫狱!还不速速……” 话未说完,那黑衣人已经提剑毫不犹豫朝他攻去,将他后面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拦路的侍卫虽多,但黑衣人功夫却极其厉害,即使抱着她这样一个累赘,也丝毫不落下风。 几招下来,黑衣人已然攻出一道缺口,足尖施展轻功带着她快速往房顶飞去。 没一会儿,他们便甩开了那群侍卫,轻盈地落在一处宫殿后面。 身形刚稳,黑暗中一道银光划过,黑衣人只觉颈间一凉,身子便僵住了,一双桃花眼微微撑大,有些吃惊地看着怀里的人。 目光在对上那双警惕冷静的杏仁眼时,心里的吃惊更浓了几分。 “你是谁!”管烟如握紧手里的银簪,目光紧紧盯着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 抓他们的侍卫并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说明她是被人暗害在牢里,而凶手是谁,她并不知道! 眼前这个人到目前虽然在帮她,但她无法百分之百确定他对自己无害,所以她不能将命全压在一人身上。 “你觉得这玩意儿能伤我?”墨笙寒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抱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 “你要拿命赌这玩意儿能不能伤你?”管烟如毫不客气地反将一军,手中银簪往他脖子用力一压,刺破了一道小口。 她虽不喜滥杀无辜,但若危及自己的性命,却还是下得了手的! 她眼中的自信和冰冷让墨笙寒再次一怔,他暗暗压下心里的惊讶和狐疑,正欲说话,四周忽然落下四道黑影,二话不说提剑就朝他们攻来。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再说吧!”低低的声音自耳边传来,管烟如身子被他往后一放一推,护在了身后! 随之便是响起了兵器相交的声音。 管烟如握紧手中的银簪,凝眉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五个人,这几个人的功夫比之前那些侍卫更厉害一些,让那人一时半会儿也脱不了身,但想要伤她,却也过不来! 这个情况再斗下去,那些侍卫定然会追过来,不如自己先遁了? 管烟如想法刚出,身子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往另一边挪去。 突然,迎面袭来一股劲风,一把长剑直夺她命门而来! 管烟如心下一骇,身体条件反射往后一翻,险险避开了那一剑,同时抬腿往袭来之人腰侧狠狠一踢,只听到一声闷响,那人被她踢了出去! 她也因为惯性而摔在了地上,身形刚落地,又一把长剑夹着凌厉杀气袭来,她想也不想,直接在地上一滚一跃,再次避开了这一杀招! 而墨笙寒也察觉到了她的危险,奋力踹开两人,飞身落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下联合袭来的两剑! 有了帮手,对待真要杀自己的人,管烟如哪里还肯客气! 她单手撑住墨笙寒的肩膀一跃而起,手中银簪准确无误刺入还未来得及收剑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心脏! 同时右手用力一压,借力而起双腿夹住另一个黑衣人的脖子,用力一旋,只听到“咔嚓”一声,她同那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转瞬之间,她却已经迅速果断地解决掉了两个要杀她的敌人! 墨笙寒吃惊地扫了一眼地上快速爬起来的管烟如,桃花眼划过一抹奇妙的光芒,身子一旋,左手快速拉住管烟如的手腕,用力一甩,直接将她往剩下的四个黑衣人甩去。 管烟如错愕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眉目一凛,快速反应过来,趁那四个黑衣人愣住的片刻,抬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拧,阻住惯性的同时,手中银簪往黑衣人的眼珠子狠狠一刺。 只听到一声惨叫传来,面前黑影银光一闪而过,三声惨叫接连响起,管烟如落地的同时,其余三个黑衣人纷纷倒下,墨笙寒长剑在手,鲜血顺着剑尖滴落,他一双桃花眼像发现宝贝一样紧紧地盯着她。 管烟如心里却生了警惕,手中银簪用力握紧,冷冷地与墨笙寒对视。 这个人,刚刚在试她!难道被怀疑了? 诡异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开来,管烟如不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身子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在这里!”这时,一阵急促的叫声传来,紧接着刚刚追他们的侍卫举着火把冲了过来。 糟糕!动静太大,把人引过来了! “走!”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那黑衣人不知何时闪了过来,单手环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带着她飞檐走壁往一处宫墙逃走。 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远,耳边凉风呼啸而过,隐约有沉稳的心跳声传过来,管烟如握紧银簪的手莫名一松,收入袖中。 余光瞥见那黑衣人桃花眼半眯,似乎是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心里登时一阵气恼,却偏偏不能发出来! 自己怎会对一个还未百分之百确定不伤害自己的人放松警惕呢?难道是因为他之前救了自己?还是因为他把自己护在身后的自然? 还未理清纷乱的思绪,一阵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划过耳迹的凉风随之一顿,他们两人堪堪停在了一处围墙上面。 管烟如定睛往声源处看去,只见宫墙延伸往大门处,两拨人马正剑拔弩张地争吵着什么。 “可恶!”耳边一阵低哼,管烟如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人抱着自己翻墙而下,快步走到墙后最近的宫殿,绕开前门的守卫,自后面的窗户飞身跃了进去。 这时候怎么能往宫殿里躲呢! 管烟如正想说他,眼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直接扔到了宫殿里唯一的一张床上,错愕的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黑衣人快手快脚地扯掉自己的衣服,另一边手还迅速朝她伸来! 啊…… 只听到一阵裂帛的声音传来,她身子登时一凉,下一秒那仅剩一件里衣的蒙面人倾身压了上来! “砰”一声破门声响起的同时,遮面黑布一闪而过,一张邪魅俊美的脸压了上来,她的唇畔便是一凉! 熟悉而狡黠的桃花眼!陌生而绝媚的俊脸!两张紧贴的凉唇! 轰隆……管烟如的脑子直接炸开了! 这这……这什么情况! “宫大人,太,太子不方便……”急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本官奉命抓拿逆贼!那逆贼往这边逃来,若伤了太子,你们负责吗?”粗狂的声音冷冷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快速往床的方向而来。 管烟如眉头轻拧,暗暗压下袖中的银簪。 太子?他竟然是太子! 墨笙寒并没有注意到她变换的神色,桃花眼冰冷一眯,身子微抬侧倾,将她挡住,不悦喝道:“行个鱼水之欢也有人来打扰,你们是觉得本太子太好说话了吗?” 冲进来的脚步声急急一顿,一群人齐齐往床上看去,登时全都愣住了! 凌乱的被褥、散落在地的衣裳、若隐若现的人影,以及太子殿下半露的香背……无一不昭显着刚刚的疯狂! 宫勤脸上划过一丝异样和尴尬,低头说道:“太子,有刺客劫狱,往这边逃来,小人奉命前来搜查!扰了太子雅兴,望太子恕罪。不知太子可有……” “刺客没有!美人倒是有一个!你要过来查看吗?”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喉咙挤出来,噙满了怒火,正对着管烟如的一张俊脸却是唇角含笑。 管烟如扯了扯被子挡在胸前,有些不悦地挡住墨笙寒肆意的目光,这家伙占便宜占得太明显了吧? 忽然心生一计,她抬手往他胸膛用力一掐,墨笙寒猝不及防,闷哼出声。 管烟如眯眼勾唇立刻哼道:“讨厌!”沙哑的声音倒像那么一回事。 这一声不禁让宫勤等人尴尬了,更让墨笙寒直接黑脸了,咬牙切齿吼道:“滚!” 宫勤等人一颤,这时候也不敢往枪口上撞,急忙就退了出去。 第二章美人豆腐吃不得 大门刚刚关上,只听到“啪”一声传来,墨笙寒一张俊脸上就多了一个手掌印!他的脸色登时就黑了,一双桃花眼错愕加愤怒瞪着管烟如:“你……!” “啪”又一声清晰响亮的巴掌声。 墨笙寒的话错愕得卡在了喉咙里,一双桃花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小。俊脸上,两个手掌印交相呼应。 这女人是疯了吗? 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人敢在他脸蛋上动土,更别提一连两巴掌了! 她绝对是活腻了! 而挥了两巴掌的罪魁祸首,没有丝毫愧疚和胆怯,一双杏仁眼毫不客气地与他对视,盛气凌人道:“分明不用脱衣服,分明不用亲嘴!你这该死的家伙两样都占了!赏你两巴掌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打死你!” 说着,挥手又要朝墨笙寒的俊脸上打去! 墨笙寒哪有再次吃瘪的道理,手掌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翻身而起,一下子骑在了她的身上,牢牢将她整个人固定在身下,他桃花眼半眯,探究而警惕地看着她,沉声道:“你是谁!” 印象里的管烟如分明不是这般性子,就算再如何动怒,也定然是不敢顶撞他的!更何况是扇他两巴掌! 管烟如挣扎的动作一僵,左手腕上的力道忽然松开,一只大手直接往她脸上用力掐来,掐了几下似乎还不甘心,更加用力地往旁边扯去。 “奇怪,还真的没有人皮面具!”墨笙寒仍是不甘心,又松开另一边手,双手同时开工用力撕扯她的脸,似乎不扯下一层皮就不甘心一般! “放手!”管烟如用力拍开他的爪子,将自己的脸自他手中解救出来,侧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冰冷道:“你所认识的我,早在地牢里,就被一碗毒水逼死了!” 她缓缓回头,犀利冰寒的眼眸对上他的眼睛,面色冰冷无情:“现今的我,不会再轻易让别人伤我分毫!占我半分便宜!” 牢里那碗毒水他定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这番说辞也不假,地牢里那个“她”的确是已经死了!任他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另一个人! 果然,墨笙寒也只是盯了她几秒,便松了口气,狐疑的目光忽然转为心疼,指尖轻轻抚摸她被掐得有些红肿的脸,沉声道:“我并不知道他们会直接在牢中对你下手,若是知道,我定然不会让你经历那些不好的回忆!” 管烟如微怔,一时无法适应他突然转变的温柔,刚刚分明还对她又怒又掐,这男人变脸的速度也和女人一样吗? 偏偏那双桃花眼里的心疼和柔情是那么的真挚,搭上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竟盯得管烟如心跳加速,心神恍惚! “烟如,你可有怪我……”越来越近的俊脸让她不由自主就握紧了拳头,这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太子……”一串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紧接着“啪”的一声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眼见着就要亲上那芳唇,墨笙寒被人生中的第三个巴掌直接拍到了床下。 蹑手蹑脚走进来的小李子急急顿住,看到的就是墨笙寒滚下床的一幕,而仍留在床上的人面红耳赤,眼波流动。 他脚下一哆嗦,险些就跪了下来。 自己进来的时间是不是不太对? 而当他看清管烟如乱发后的脸时,浑身一震,脚下一软,直接就跪了! 这这这……这不是前段时间被关进地牢的如妃娘娘吗? 他忽然想到前来搜捕刺客的宮大人,电光火石间便是理顺了杂乱的思绪,一双眼睛徒然撑大,愣愣地看着脸色不佳的太子。 宫大人要抓的刺客不会就是太子吧! 这个想法一出,他整个人直接就软瘫在地了! 而管烟如却眉头轻拧,思绪停留在那公公进来之前。 她刚刚听到他唤她“烟如”,难道这身子的主人跟她同名? 这时,墨笙寒忽然出声:“小李子,宫勤那小子离开了?” 他右手搭在床沿,侧身靠着,一脸的漫不经心,桃花眼却异常认真。 “太子,宮大人是离开了,可……”小李子余光颤颤瞥向床上的人,咬牙道:“这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太子妃耳里了!” 太子妃? 管烟如回过神来,思绪早已冷静下来,虽然很不想听,但他们两个直接在自己面前交谈,不听都不行。 只是这家伙既然已经有了太子妃,那刚刚又为何对她那样,忽而又想到这古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便又释然了,只是这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直接就将这人拉入花心的行列。 谁知床下的人似乎觉得花心还不能形容自己,突然站起来往床上一坐,大手一揽,直接就将猝不及防的管烟如拉入了怀中,桃花眼眯得贼贼的,勾唇哼道:“怎的?本太子连临幸个舞姬,她都要管?” 小李子浑身又是一颤,差点又软瘫下来,哭丧着脸,一时也回不了话,心里却暗暗苦道:主子呀,你这随便临幸哪个舞姬都不成问题,可你怀里这人儿可是皇上的女人啊! 管烟如不明所以,但岂能让他平白吃了豆腐,但又顾及他太子的身份,只伸手往他腰侧狠狠一掐,感受到他浑身一抖,一双杏仁眼立刻含笑眯起,“深情”地与他对视,手上的力度不轻反重,越重越“深情”! 笑话!她管烟如的豆腐岂是那么容易吃的!看她不把他一块肉掐下来! 墨笙寒脸色微变,有些不甘心地松开环着她的手,朝地上的小李子一瞪,沉声道:“去,准备沐浴的东西!” 小李子浑身一抖,错愕地看着莫名动怒的主子,这这……沐浴!太子难道真的要?天啊…… “太太……子,万万不可啊!”他小李子自小就跟着太子,定然是不能让太子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此话一出,墨笙寒彻底怒了! 今天这所有人都反了不成!先是从来不曾动过他的管烟如对他又打又掐,再是从来不曾顶撞他的小李子竟然当着这个女人的面顶撞他! “太子!不可啊……她,她可是如妃娘娘啊!”小李子是铁了心了,就算要顶撞太子,也不能让太子犯这种要命的错误啊! 小李子的话却如同一记惊雷,在她心里轰隆炸开。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是一个妃子!而这个妃子看起来还和太子关系非比寻常!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乱……! “谁说她是如妃娘娘?她分明是前几日随本太子入宫的京城花梦楼的姑娘许艳儿!”漫不经心却极具威严的话落入耳中,管烟如错愕的目光划过一丝疑虑,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也并未出声。 跪着的小李子一听,愣了一下,错愕的目光落在管烟如身上,呆了两秒,瞳孔倏然撑大,转头看向笑得异常诡异的太子,立刻就醒悟了。 看来太子是铁了心要护她,做奴才的,也只能听从了。 小李子磕了个头,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头就退了出去。 待门关上,管烟如斜眼瞥向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墨笙寒,好奇道:“为何要帮我?”就算他是太子,若被发现救了死囚,而这个死囚还是自己父亲的妃子,那就算皇上再怎么宠他,也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他吧? “这个问题,本太子也想知道。”墨笙寒忽然凑头靠近她,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若有所思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本太子不顾危险,前去救你?” 管烟如脸色莫名一阵发烫,她虽没经历过,但也知道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看来他跟这具身体的主人关系真的很不一般! 墨笙寒看着她有些紧绷的神色,勾唇一笑,忍不住抬手轻轻勾住她的下颚,若有所思道:“不过看到你今夜的表现,本太子觉得值了,你似乎……比本太子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管烟如莫名一颤,身子条件反射就往后轻仰,避开了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刚刚的目光,让她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手上的触感忽然消失,墨笙寒有些不悦地挑了一下眉毛,看到管烟如警惕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可别忘了,救你的人,是本太子!” 他微微一顿,忽而很认真道:“所以,你的命,是本太子的!以后,你便是本太子的人!” “呵,太子殿下就是靠这种手段来控制别人的吗?”管烟如嗤笑了一声,冷冷说道。 如果这具身体的主人没有死,她或许会对他感激涕零。 但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人,是她! 所以这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墨笙寒显然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微微一怔,回神眸光微沉,“若你非要这般想,我也没办法。不过你目前是在逃的死囚,想要致你于死地的人不少,而我是唯一肯帮你的人,跟你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是事实!” “你若信我,我便助你逃出皇宫。你若不信,非说我要控制你,那你就另寻出路,我们各不相干。这样,我也算尽了我们相识的情意。” 墨笙寒说完,便住了嘴,静静地看着管烟如,等着她的回答。 “好!我便暂且信你!”沉默了一会儿,管烟如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认真道。 这个皇宫中,她只认识他,目前的处境,她除了选择相信他,别无他法! 得到她的回答,墨笙寒勾唇一笑,眯眼道:“那便好好配合我,把后面的戏演完……”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小李子的声音:“太子,沐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墨笙寒淡淡瞥了她一眼,才出声应道:“进来。” 第三章演戏要逼真 小李子带着一群公公宫女将沐浴用的东西放好之后,便关门离开了。 墨笙寒径直靠在床头,斜眼瞥了一眼管烟如的乱发,眉梢微挑,轻声哼道:“既是花梦楼的姑娘,又岂能太邋遢,赶紧去沐浴更衣。” 话突然一顿,他眯眼狡黠道:“这沐浴的声音,弄得越大声越好,最好弄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若是……再来几声娇喘,就更完美了!” 管烟如脸上一烫,想到他刚刚的话,自然就明白过来,愤愤刮了他一眼,裹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往浴桶方向走去。 身后的笑声持续了一会儿才消声,她扯过浴桶旁边的屏风挡在墨笙寒的方向,确定无半点缝隙才放下被子,钻进浴桶里。 温热的水漫过脖子,舒适的感觉也让她放松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才是有时间梳理了一下今夜发生的所有事。 她这具身体的主人,是罪妃的身份,却被人暗害在牢里,为太子所救。 今夜出现的两拨人马,她看得真切,只有一拨是要杀她的! 最开始出现的一拨,虽然是冲着她而来,却招招杀机冲向太子,到后面甚至只为杀太子而斗了! 而后出现的另一拨人马,却真的是要杀她! 那一拨人马会不会是在牢里暗杀她的人? 若是真的,那这背后之人,倒真是歹毒了! 如今她虽然被太子所救,但只要没有逃离皇宫,就仍是危机重重,更何况,太子也没有她所想的安全。 皇宫之中居然有人明目张胆要杀他,看来他这个太子也当得困难重重! 不过他救了她,两个人的确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管烟如幽幽叹了一口气,头靠在浴桶边上,闭上了眼睛。 “你这戏,演得真烂啊!”忽然,一声轻佻无奈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正闭目养神的管烟如猝不及防,惊呼了一声,两手捧水往后用力一泼,只听到一声低吼,站在身后的墨笙寒被那一捧水当头泼中,满身狼狈。 “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吗?”满腔愤愤自喉咙溢出,墨笙寒一双桃花眼噙满了恼怒。 “太子殿下平日里都是如此不尊礼数的吗?”管烟如沉入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同样一脸愤恨,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若不是唤了你几声不应,你以为本太子会过来?”墨笙寒目光睥睨地瞥了一眼水下,嗤笑道! “额……”管烟如微怔,想到刚刚自己可能睡着了,所以才没听到,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忽而想到什么,她朝他幽幽一笑:“太子殿下是嫌弃我的戏演得不逼真?” 墨笙寒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只见她诡异一笑,他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刚刚涌上心头,就见她忽然对着水面一阵猛拍,四溅的水花中,她大声呼道:“啊啊,啊……太子!不要!啊……太子!” 轰…… 墨笙寒僵住了,脸绿了,又黑了…… 殿外守夜的公公和宫女们,一个个头低得贴到了胸脯,烧红了脸。 于是,太子床笫功夫勇猛的八卦新闻,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皇宫。 当然,这是后话。 待管烟如穿戴整齐自屏风后出来的时候,坐在床边的墨笙寒脸色仍是黑沉得可怕。 他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一天像今天一样丢脸,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面不改色地朝自己走来。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的,更加不要脸! 印象里的她,分明是个知书达理,聪明睿智的女子,难道几天的牢狱之灾,竟能将一个人的性子全改了? 心里的狐疑一闪而过,管烟如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清澈的眼眸扫了一眼四周,最后落在他身上。 “今夜我睡哪里?” 墨笙寒眸光亮了一下,黑脸忽而转为嬉皮笑脸,挑眉道:“戏要演得逼真,自然要与本太子同床共枕了!”说着,翻身一趟,侧身望着她,还十分殷勤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那副模样,活脱脱一只狼。 这男人,变脸的速度果然跟女人有得一拼。 管烟如暗暗压下心里的恼怒,两手往床上一撑,凑头靠近他,嗓音低沉暧昧:“是不是,再来一番巫山云雨,就更逼真了?” “这个主意不错!”墨笙寒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眯眼咧嘴连连点头,眼中却隐约有些深沉。 管烟如眯起的眉眼一横,手里抓着他身下的被子用力一抽,冷哼道:“想得美!” “呋呼……”一声,墨笙寒滚了一圈,身下的被子早已被管烟如抽走,往地上一铺,她人直接躺下,卷起被子,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墨笙寒愣了一下,回神嘴角轻轻扬起,侧身躺好,盯着她的后脑勺漫不经心道:“许艳儿,花梦楼姑娘,自小便是孤儿,十岁那年被花梦楼的许妈妈收养为干女儿,一直养在凉城,前段时间入京看许妈妈,却被本太子看上,带入宫中……” 耳边传来墨笙寒不紧不慢的声音,管烟如将他的话一一记下,明天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唯一能做的,便是做足准备,应对好一切。 而相对于这里的平静,太子妃的寝殿却是热闹非凡。 “当啷”灯火通明的牡丹殿,又一个杯子破裂的声音传来。 正殿的主座上,一个绝艳高贵的女子愤怒地看着底下跪成一片的奴才,怒声道:“本宫不是让你们跟好太子吗?他和青楼那个小贱人到底怎么遇上的!竟然还带进宫里来!” “太子妃饶命啊,太子不许我们跟着,我们也没法子呀……”底下的奴才连连磕头哭诉道。 “哼!小贱人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也得看我许不许!”武姬伶一双丹凤眼危险眯起,咬牙切齿哼了一声,低头冰冷扫了一眼底下的奴才,面无表情道:“你们立刻给我滚去洗衣房,没有本宫的允许,不许回牡丹殿!” 一群人连连磕头谢恩,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人刚离开没多久,武姬伶的贴身宫女珠儿走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她脸色变了一下,立刻起身往后殿而去。 后殿同样灯火通明,守夜的只有两个宫女。 武姬伶冷若冰霜地走进后殿,珠儿则留在殿外,帮她关上了殿门。 殿里红木桌旁,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身低头恭敬道:“主子。” 武姬伶低低应了一声,转头扫向外面,确定没其他人,才看向那个黑衣人,冷声道:“事情办得如何?” 那黑衣人忽然跪下,沉声道:“毒已经下了,可人被救走了!” “你说什么!”武姬伶一双凤眼徒然睁大,面色阴沉得可怕。 黑衣人微微一抖,咬牙道:“属下分明已经灌了毒药,但不知为何,那人却没死,让人给救走了。” “那你们也没有趁机杀了她?”武姬伶咬牙切齿道! 黑衣人又是一颤,“前去追人的两个人,都死了。” 武姬伶握紧拳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知道是什么人吗?” “属下不知。”他追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尸体,似乎想到什么,他又出声道:“除了我们,似乎还有人想杀她!” “什么意思?” 黑衣人立刻将自己所看到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一阵沉默过后,武姬伶已经冷静了下来,面色却仍阴沉得可怕,冷声道:“立刻派人将她找出来!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黑衣人领了命令立刻离开了。 偌大的后殿里,武姬伶静静地站着,一双丹凤眼恨意汹涌,咬牙喃喃道:“管烟如,本宫就不信杀不了你!” 翌日,罪妃管烟如昨夜被人劫走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皇宫传得沸沸扬扬。 皇上听到消息,异常震怒,特命侍卫统领宫勤封锁皇宫,搜寻管烟如的下落。 顿时,整个皇宫人人自危。 而作为当事人的管烟如,此刻正安稳地睡在被窝里,做着乱七八糟的梦。 当她醒来的时候,墨笙寒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去上早朝。 “今日皇宫会有些乱,你最好老实呆着,别乱跑乱撞,惹了麻烦,本太子可保不住你。”鉴于她没有清醒,他并没有叫宫女进来服侍他穿衣,而是自己穿好。 管烟如愣愣应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床上,昨夜她分明是打地铺的!怎么会…… “昨夜本太子点了你的睡穴,将你抱上床的!”墨笙寒见她有些错愣,解释道:“虽然你这人凶了些,但本太子怜香惜玉,便大方分你一半床铺!” 睡穴? 管烟如动作一僵,她怎么忘了古代还有点穴这功夫!天啊……若是昨夜他想害她,自己现在定然已经喝了孟婆汤! 想到此处,心里顿时一阵透心凉! 看来以后不能那么放松地入睡了! 墨笙寒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往床边随意一坐,桃花眼认真盯着她的脸,看得她浑身别扭才出声道:“记住,你是许艳儿!花梦楼的姑娘!一会儿看到自己的模样,莫要吓到。” 管烟如不明所以,但也配合地点了一下头。 却见他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演戏要逼真,你说对不对?”他莫名说了那么一句。 管烟如有些反应不过来,却也知道这话是对的,便点了点头。 谁知那头刚点了一下,墨笙寒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用力一扯,直接抱了个满怀! 惊呆的管烟如还未回神,只觉脖子一凉,浑身便是一阵灵激! 她一双杏仁眼错愕地撑大,墨笙寒这个家伙居然耍流氓在啃她脖子! 第四章 太子妃来了 “你你,你在干什么!”脖子一阵嘶疼传来,回神的管烟如挣扎着就想推开他,奈何力气没他大,一点反应也没有! “昨夜动静这么大,没个痕迹说不过去!”墨笙寒满意地看着她白皙脖子上的红印,笑得异常的狡黠。 正欲松开她,耳边传来她若有所思的一声“是吗?” 隐约听着不对劲,墨笙寒还未想明白怎么回事,腰间忽然被一双纤手抱住,将刚分开了一些的两个人又突然拉近,紧接着,他的脖子上一阵疼痛袭来,他浑身一颤,慌忙用力推开了那始作俑者!却是迟了一步! “呲……你在干什么!”墨笙寒捂着被她咬出血的脖子,恼怒地瞪着她。 管烟如杏眼微眯,邪魅地舔了舔唇角的血迹,性感而暧昧哼道:“太子说的,不留个痕迹,怎能证明太子殿下昨夜的英勇神武呢?” 哼!好你个登徒浪子!跟她斗?找死! “你……”看着她那性感邪魅的模样,墨笙寒脸色微变,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尴尬地站起来,后又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太憋屈了,回头又瞪了她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去。 看着他憋屈别扭的模样,管烟如心情一阵舒畅,抬手愤愤擦了擦脖子上的口水,右手将一枚金牌快速收入袖中。 墨笙寒刚刚离开,一群宫女鱼贯而入,手里拿着梳洗的东西以及各色衣裳,其中一个模样俊俏的宫女走到跟前,轻轻一辑,俏声道:“奴婢喜儿,奉太子之命,贴身服侍姑娘。” 管烟如一怔,点了点头,站起来往梳妆台走去。 正打算先洗脸清醒一下,余光瞥见梳妆台上的人影时,她却整个愣住了。 这这,这张脸是谁的! 只见铜镜里的她,除了那双清晰的杏仁眼,整张脸完全换了,变成了一张全然陌生的容颜! 在牢里借着毒水看到的容颜分明不是这般模样,怎么会? 忽然,脑子里闪过墨笙寒今早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你是许艳儿!花梦楼的姑娘!一会儿看到自己的模样,莫要吓到。 是他!定然是昨夜点她睡穴时化上的! 看来他的易容术也非常了得呢! “姑娘?”耳边传来喜儿疑惑的叫声,管烟如连忙回神,干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旁边的一盆洗脸水,有些纠结了。 这易容术经不经得起她洗把脸呢? 算了,若是一会儿把这张脸洗没了,那就惨了! 管烟如抬头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宫女们,冷静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不喜有人服侍!一会儿有事再叫你们。” 喜儿一听,指挥那些宫女放下手中的东西,便退了出去。 待门关上,管烟如才走到水盆旁边,用手湿了点水,小心湿润了一下眼睛,清醒了一些,才拿过一旁的衣服换上。 换好衣服,她才将喜儿唤进来帮她梳头。 古代繁琐的发型,她实在不会弄。 喜儿也算细心,看出她不喜人多,只留自己服侍她,别的宫女都遣走,让她们各自忙活去。 管烟如则趁机借着许艳儿的身份,向喜儿了解这个时代的情况。 “你是说,太子叫墨笙寒?”这个名字真是跟他那张登徒浪子的脸不配啊! 喜儿却是一惊,嘘了一声,小声道:“姑娘,太子的名讳是不能乱叫的!” 管烟如一怔,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不就是个名字嘛!还不能乱叫,那取名字来干嘛? “不过,姑娘不是咱们华凤国的百姓吗?怎会对咱们国家的事情这么不了解?而且,连太子的名讳都不知道。”喜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额……是因为我自小就被养在闺中,许妈妈只让我学些古筝刺绣,所以对别的事情,就知之甚少了。太子将我带回来,还不曾跟我说他名字,就将我给……”说着,她连忙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打算胡乱糊弄过去。 喜儿一听,想到今日外头传的八卦,加上她脖子上的红印,俏脸一阵发烫,连连干笑了几声,也没再细究下去。 从喜儿的话中,管烟如也大概将这个时代的背景给弄清了。 她目前所在的国家是华凤国,这个大陆还有一个大国,是灵川国,因喜儿不是灵川国的人,所以对灵川国并不了解。只知道灵川国的老皇帝已经死了,太子管杞天继位为王,掌管灵川国。 而华凤国的老皇帝还健在,底下有一个王爷叫墨无忧,有五个皇子,大皇子已死,墨笙寒是二皇子兼太子,其余三个皇子并不住在皇宫之中,在京中有各自的府邸。 墨笙寒有一个太子妃和无数个宠妃,太子妃叫武姬伶,是当朝丞相的女儿! 想到那夜小李子说的话,管烟如直觉这个太子妃并不好惹!只希望自己脱险离开皇宫之前,不要与她扯上关系才好。 “太子殿下定然很疼爱姑娘吧。”喜儿的话传入耳中,正想事情的管烟如一怔,有些莫名地看向她,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说。 却见她目光落在梳妆台上,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心里徒然一惊,连忙伸手去拿台上的金牌。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竟忘了将这金牌收起来了! 喜儿的声音随之响起,含着一丝笑意:“那可是皇上给太子的金牌呢,见金牌如见皇上!可见太子有多疼你!” 管烟如微怔,暗暗压下心里的惊讶,干笑了几声,将手中的金牌收好。 没想到这一顺,还顺出个有用的东西来了! 喜儿刚把她的头发梳好,外头传来一声尖锐的传报声:“太子妃到……” 管烟如一愣,太子妃?不是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比起她的吃惊,喜儿似乎更加惊讶,一张小脸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一双眉毛紧紧拧起! 这个太子妃有这么可怕吗? 还未见到人,外头就先传来一个凶巴巴的叫声:“那许艳儿呢?太子妃到了,怎么也不出来跪安!” 看来自己不出去不行了! 管烟如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裙摆,抬手在喜儿肩膀上轻拍了下,眯眼道:“走吧。” 喜儿愣了一下,回神,她已经先自己一步走了出去。 殿外,留下来服侍她的公公宫女全都跪在一旁,路中间,一个着大牡丹裹胸长纱裙女子款款走来,听到动静,一双丹凤眼朝她望过来,精致的妆容,绝艳的五官,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果然有太子妃的气场。 身后的喜儿一见到她,立刻就跪了下来,“奴婢给太子妃跪安。” 管烟如还在纠结着要不要入乡随俗,也跪上一跪,但还未等她考虑清楚,那绝艳太子妃旁边尖嘴猴腮的侍女已经凶巴巴地出声道:“大胆!你这青楼女子为何见了太子妃不下跪!” 此声一出,管烟如立刻就决定不跪了,抬眼挑眉看着那嚣张的宫女,含笑道:“本姑娘跪与不跪,似乎轮不到你这小小的宫女来做主吧?” “你!”画瑾气得就要冲上去赏管烟如一巴掌,却被武姬伶一抬手拦住了。 “你叫许艳儿?”武姬伶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管烟如,细眉大眼,玲珑鼻,樱桃嘴,姿容一般,勉强算作小家碧玉,太子的口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清淡了? “是!”管烟如平静地对上武姬伶的目光,毫无惧意。 而当管烟如那双眼睛与她对视的时候,武姬伶忽然就明白太子为何要将她带入宫里了,那双眼睛,像极了管烟如!原来……他竟还放不下她! 胸口莫名涌上一股怒意,武姬伶的脸色越发冰冷起来,沉声道:“你见了本宫为何还不下跪?” 管烟如也不想莫名招了敌人,只要别人不惹她,她自然也不会去招惹别人,在没逃出皇宫之前,做人要低调,这事她还是懂的! 所以她轻轻朝武姬伶一福,认真说道:“不是民女不跪,而是太子离开之前,同民女说了,除了皇上,民女谁都不用跪。若是不听太子的话,随意跪了别人,民女怕太子会怪罪!所以望娘娘能谅解。” 反正那家伙跟自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搬出来当挡箭牌不为过! 武姬伶冷笑了一声,丹凤眼冷光乍现,冷森道:“若本宫一定要你跪呢?”那声音冰冷无情,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不过是被太子临幸了一晚,竟恃宠而骄,不将她放在眼里了!她倒要看看,太子不在,有谁能帮她! 管烟如微微叹了一口气,都说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而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 这样的人,就算她不去招惹,自己也会找上门来,一旦示弱,悲剧的便是她! 现今,便是这样的情况! “谁说你一定要我跪,我就必须得跪呢?只怕我这膝盖,你承受不起!”管烟如毫无退怯,容貌虽是一般,气势却分毫不让! 太子都不能在她这儿讨着便宜,她又岂会轻易让别人欺负了去? 武姬伶面色一沉,没料到她会反驳自己,斜眼瞥了一眼旁边自己人,冰冷道:“去!让她看看,本宫到底承不承受得起她这一跪!” 旁边的画瑾等人一听,脸上划过一丝得意,冷笑着朝管烟如走过去。 跪在地上的喜儿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扯着她的裙子想让她赶紧跪下来,管烟如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双杏眼微微眯起,划过一道冷光,在那画瑾伸手往自己抓来的时候,抬手便用力甩出了一巴掌! 只听到“啪”一声脆响,画瑾整个人被扇得退后了几步!一双小眼吃惊地看着她。 “放肆!我看谁敢动我!”管烟如沉声一喝,自袖中抓出一物,高举向天。 第五章 民女不好惹 极具威严的一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抬头齐齐朝管烟如的手看去。 目光在看到她手中那一块亮蹭蹭的金牌时,脸色均是一变,惊呼道:“金龙令!” 跪在一旁的喜儿则面色一喜,急忙就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一听,面上虽有不甘,却也不得不跟着跪下来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姬伶的脸色异常的难看,铁青着脸最后一个跪下来,腰杆却挺得直直的。 太子竟然将金龙令给了她!这个女人到底何德何能! 看着跪成一片的人,管烟如杏眼微眯,见金牌如见圣上,果然威力很大呀! 管烟如仍是举着金牌,眸眼扫向跪着的武姬伶,笑得一脸的狡黠:“我说过的,我这膝盖,你还承受不起,非不信,这下明白了吧?” 武姬伶脸色一阵铁青,愤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管烟如也懒得再浪费精力,拿着金牌转身进殿,一边哼道:“把人给我赶出去,看着碍眼!”背对着众人的一张小脸却是兴奋异常。 没想到这一块牌子威力这么大! 她一双杏眼亮了亮,心里一个主意一闪而过,脚步便是快了起来。 跪着的喜儿一听,浑身一颤,想劝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却已经来不及,只得硬着头皮将太子妃等人赶了出去。 武姬伶在她这儿受了气,却一时奈何不了她,也只得愤然打道回宫。 喜儿见人一走,连忙跑回去,打算好好跟管烟如说一下当中的利害关系,谁知等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宫殿,管烟如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喜儿又是一吓,连忙指挥宫里头的公公宫女寻人去! 太子离开之前交代,要好好看着许姑娘,而她竟然将人给弄丢了!要命啊要命啊! 相对于这边的鸡飞蛋打,此刻朝堂之上,却是异常的严肃。 墨问天一身龙袍,头戴金龙皇冠,冰冷犀利地目光看着底下的臣子。 “听说昨夜罪妃管烟如被人从死牢里救走,轰动皇宫,而太子却携花梦楼的姑娘在偏殿寻欢作乐!不问世事!甚至将前去搜查的禁卫统领赶了出去!”尚书大人钱肖然朝墨笙寒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墨笙寒一听,立刻转头怒目瞪向钱肖然,反驳道:“罪妃管烟如被人救走,那是死牢狱卒失职,宫勤搜不到人,那是他办事能力不行,与本太子跟哪个姑娘在哪个偏殿干什么事情有何干系?尚书大人你未免太针对本太子了吧?” “下官不过实话实说!何来针对之说!太子若能躬身自律,又哪会有那些闲言碎语呢?”钱肖然毫不退缩,沉声应道。 一旁的丞相大人武天胜站出来说道:“太子年轻气盛,一时克制不住在所难免,尚书大人也不必太介怀。” “还是丞相大人的话中听!”墨笙寒立刻出声应和道。 武天胜暗暗瞥向龙椅上的皇上,又出声道:“不过太子再如何寻欢作乐,也不应当冷落了太子妃,毕竟那才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妻。” 此话一出,墨笙寒立刻禁了声,撇撇嘴,一脸的不在意。 龙椅上的墨问天扶了一下额,挥了挥手,漫不经心道:“此事不用再争论了,朕已经交由宫勤去处理。”他顿了一下,视线看向墨笙寒,无奈道:“丞相说得对,不管你与那什么楼的女子如何,冷落了太子妃便是你的不对!” “儿臣知错了!”墨笙寒低头恭敬应道,一副乖乖子的模样。 “知错便好!回去好好哄着太子妃!好了,没什么事便散朝了。”墨问天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起身便离开了大殿。 朝中大臣对太子寻欢作乐、无心朝政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也没有太在意。 墨笙寒散朝后一出大殿,就看到急切等在一旁的喜儿,平静的心莫名“咯噔”了一声,隐约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觉。 “发生什么事了?”墨笙寒带着喜儿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才小声问道。 “太子,奴婢该死,没有跟好许姑娘,让她不见了,求太子恕罪!”喜儿哭丧着脸,将今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边。 当墨笙寒听到那“金龙令”的时候,慌忙去摸自己的牌子,结果什么也没有摸到!想到今早那一抱,他的俊脸直接就铁青了! 该死的!那会儿她抱自己,竟然是为了顺令牌! 墨笙寒快速冷静下来,朝喜儿吩咐道:“你立刻回去,让宫里那些人暗中寻找她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向本王禀报!” 喜儿一得命令,立刻转身往太子的宫殿跑去。 墨笙寒眯眼朝散朝的人群扫了一眼,急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绕去。 该死的!看他怎么找到那个女人好好惩治一番! 此时,被他念叨的女人管烟如正拿着金龙令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今早见识到金龙令的威力之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利用这个令牌逃离这座危机四伏的皇宫,所以趁着喜儿赶人的时候,偷偷溜了出来! 奈何走得太急,只来得及问了一个宫女宫门的方向,身上的服饰却没来得及换。 想着自己要借着许艳儿的身份离开,她也没太在意。 一路上为了防止遇上什么人给耽搁了,她都是尽量避开人行走。 不过这宫里头那么多人,更何况是白天,想要避开所有人,却是没那么容易,这不,都准备到宫门了,她还能遇到两个流氓。 “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在此做什么?本王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面前这个大腹便便,浓眉小眼的华服男子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抛出了一堆问题。 旁边一个同样穿着华服的清秀男子也凝眉打量她,一双桃花眼噙着丝丝玩味,隐约有些熟悉。 这人自称本王,年纪也并不是很大,应该便是华凤国那几个皇子之一。 自己目前有两个身份,一个是管烟如,一个是许艳儿,而这管烟如是个罪妃,定然是不能道出来的,若是随便用别个身份,说不定他们会追根问底,自己要是露馅了只会平白招了怀疑,更何况一会儿要出宫门,就更不能随便用了! 如此一掂量,管烟如便轻轻朝那两人一福,平静道:“民女许艳儿,正准备出宫回花梦楼,前几日初到京城,王爷没见过民女是应该的。” “许艳儿?花梦楼的姑娘?你便是二哥带回来那个人?”那个胖胖的男子吃惊地瞪大眼睛,与旁边那男子对视了一眼,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目光重新落在管烟如的脸上,一张香肠嘴不怀好意地勾了起来。 “你与那花梦楼的头牌季雪姑娘天差地别,二哥到底是看上了你哪一点,竟将你带入宫中,甚至直接入住他的寝殿!”胖男子的话微微一顿,流里流气的目光在她胸前来回扫荡,忽然伸手往她脸上摸来! “还是说,你床上的功……”他的手还未碰到管烟如的脸蛋,已经被她准确无误地擒住手腕,用力往一侧拧去,同时飞踢一脚,精准无比地踢上了他的子孙后代,将他最后的话转变成了一声惨叫“啊……” 眨眼的功夫,那胖男子已经捂着裤裆摔倒在地,惨叫连连! “五弟!”站在旁侧的男子担忧地叫了一声,桃花眼冷冷朝管烟如射去,沉声道:“大胆!竟敢袭击五皇子!”说着,抬手就朝管烟如扇来! 反正有金龙令护身,自己也要逃了,她索性便将这两个皇子都得罪了! 主意一定,管烟如也没了顾及,侧身就要避开那人袭来的手掌,谁知她暗暗蓄力的手掌忽然被人抓住,用力一扯,直直便撞入了身后突然出现的人的怀里,一双大手迅速及时地将她固定在怀,头上便是响起了熟悉的嗓音。 “四弟、五弟,别来无恙!”墨笙寒桃花眼半眯,似笑非笑地看着愣住的两人,心里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右手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挣扎的管烟如。 “二哥!你得为五弟做主!”墨启源扫了一眼被墨笙寒抱住的管烟如,弯腰将地上的墨乾明扶起来,沉声说道。 “就是!二哥!这小贱人竟然敢踢伤我的命根子!”墨乾明捂着小弟,一张肥脸因为疼痛全都皱在了一起,却还不忘了瞪被护在墨笙寒怀里的管烟如。 墨笙寒淡淡瞥了一眼墨乾明的身下,压下想笑的冲动,凝眉低头看向怀里已经安静下来的人,柔声道:“艳儿,这可是真的?”一双桃花眼还煞有其事地朝她眨了两眼。 管烟如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怎么说,她低眉顺眼委屈十足地在他怀里拱了拱,才怯声道:“奴家以为五皇子要非礼奴家,一紧张就只记住了许妈妈说的,遇着色狼要一踢小弟,二戳眼睛,三逃跑!” 她幽幽顿了一下,才又弱弱接道:“这不,反应过来的时候,五皇子已经倒地不起了!太子……奴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条件反射得快又准罢了,您可不要生奴家的气呀!” “放屁!你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墨乾明气得肥肉狂抖,受伤的可是自家小弟啊! “哎呀!太子,奴家怕!”管烟如惊叫了一声,又往墨笙寒怀里挤了挤,那受惊的模样当真是要多像有多像! 墨笙寒嘴角抽了抽,想笑却不能笑,偏偏这戏,还得唱下去! 他一边安抚怀里的人儿,一边抬头凝眉看向表情有些扭曲的四弟和五弟,沉声道:“她一个小女子,又怎会懂得这些,五弟你大人有大量,看在我的面子上,便饶了她吧!改日我让人多送些药材上门,算是赔礼道歉!” 墨乾明还想再说,却被极有眼力的墨启源扯住了,“既然二哥都这样说了,五弟自然是不会计较的!是吧,五弟?”说着,他朝墨乾明打了个眼色。 墨乾明虽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便宜,将关系弄僵不好,便应了下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一起离开了。 两人刚走,管烟如立马从他怀中挣扎出来,谁知却被一扯,又抱了个严实,还死命往宫门的反方向拖去。 第六章 百花怒放! 宫里头人多,她不能嚷嚷出声,只得小声喝道:“放开我!”这该死的家伙,她还要出宫呢! 墨笙寒似乎知道她心里打的注意,一边将她伸出来的脑袋压入怀中,一边低声道:“你可别再瞧了,刚刚宫勤那家伙已经注意到咱们这边了,若是他随那人过来,你这身份暴露了不说,还得连累我!” 管烟如一僵,立刻停止了挣扎,眼睛挤着缝隙朝宫门那边的人瞥去,那夜搜捕的带刀侍卫正与出宫门的四皇子五皇子说些什么,还时不时朝他们这边望过来,她急忙小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笙寒见她终于肯安静下来,勾唇一笑,揽着她一边往寝殿走去,一边小声道:“你今早顺了本太子的金龙令,不就是想借着金龙令用许艳儿的身份出宫吗?” 管烟如脸上一阵尴尬,并不说话,表示默认。 “你啊你啊你……若本太子没有及时阻止你,现在恐怕就随你在牢里呆着了!”墨笙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抬手在她额上偷了个栗子! “给我明说!”管烟如捂着有些疼的额头,不悦哼道。 墨笙寒抬头扫了一眼四周,才低声道:“你以为你换了张脸,就可以随意出宫啦?想太多!若这么容易,本太子早就将你送出去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如今宫门只开一个,进出全部都要经过宫勤所守的门,而这门,除了宫勤,还有一个厉害人物!那便是教本太子易容术的先生,易容圣手,华容!” “但凡经过易容的人,他都需一眼便能认出来!你拿着金龙令出宫门,想不被他识破都难!到时候就算你有金龙令,照样被抓起来关进死牢!看看,快些感谢本太子救了你一命!” 管烟如白了他一眼,眉头也跟着拧了起来,看来自己刚刚真是九死一生了!这出宫,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上许多。 “你也不必担心,本太子说过,会送你出去,便一定说到做到,你只需安心等待时机便是!”头顶似漫不经心又似安抚的话让管烟如一怔,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移开了目光。 管烟如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皇宫外,墨乾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旁边若有所思的墨启源,“四哥,刚刚你为何要阻拦我?” 他的小弟现在还隐隐作痛,那个小贱人只撒个娇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墨启源瞥了一眼他身下,想到刚刚那女子说的话,嘴角忍不住轻轻勾起,却并不明显,平静道:“难道你没瞧出二哥护着她吗?就算你再坚持,也定然是讨不到什么便宜,说不定还会惹二哥不高兴!何不就给二哥一个顺水人情?” 墨乾明皱眉想了想,似乎是那么一回事,便是释然了,看着墨启源感激道:“还是四哥看得明白!” 墨启源没说话,走了几步似乎想起什么,又出声道:“那女子踢你之时,可是抓了你的手?” 墨乾明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但也没多想,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应道:“的确,力气还挺大。” 墨启源一怔,桃花眼划过一丝莫名,笑了笑,没说什么。 因下了朝,墨笙寒也没什么事,再加上心里对管烟如偷他金龙令,以及私自离开的事耿耿于怀,便随她一起回了寝殿,打算好生跟她立立规矩。 谁知,还未到寝宫门口,就听到寝宫里传来嘤嘤笑声和各种说话声,好生热闹! 而守门的好几个宫女一看到他们,立刻转身齐声朝宫殿里咆哮道:“太子殿下回来啦!” 那响彻云霄的传报声,真真是把刚刚回来的两人给吓到了。 紧接着,宫门后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伴随着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一群花姿招展的美人们拥挤着涌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一下子席卷到身边,将旁侧的墨笙寒围了个严实,顺道将她挤了出去。 等管烟如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一片花丛,自己则凌乱地站在花丛的末尾。 这场面,着实让她骇到了! “哎呀,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忘了臣妾呀!” “殿下,你可还记得柳叶亭里的柔儿呀!” “讨厌,殿下你有多久没来瞧臣妾了呀!” …… 当喜儿挤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管烟如才是回过神来,仍是有些心有余悸,愣愣地问脸色极其尴尬的喜儿:“这群莺莺燕燕是?” “呵呵……都是太子殿下的妃子!”喜儿干笑道,似乎又觉得对不起管烟如,赶紧接着道:“姑娘放心,太子殿下对姑娘是特别的!金龙令也只给了姑娘!” 管烟如嘴角抽了抽,她能说那金龙令是自己偷的吗? 这小子的花心程度,似乎大大高出了自己的预估! 管烟如拍了拍被挤得有些褶皱的裙子,打算绕过这一片花丛回里殿休息!偏偏有人不遂她愿,及时得不能再及时地发现了她! “哎呀!这位长得像柳条儿的姑娘便是太子带回来的青楼女子?”这妃子一看便是个大嘴巴,那声音一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齐刷刷朝准备遁走的管烟如看过来! 这齐刷刷摆头的动作,比那天安门广场的列队还要整齐上几分! 要不要这么齐心协力看见她呀! “呵呵……你好,你们好,大家好!”这应对一个女人,她不成问题!这应对一片女人,那……就有点费力了!她还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日,所以要保持和善友好的态度!能避则避! “噗呲”有人非常地不给面子,笑了! 管烟如干笑了几声,眯眼面部抽筋看向那个极其不给面子的人,这家伙绝逼是故意的! “艳儿,快些过来,本王给你好好介绍几个姐妹!”墨笙寒笑得不亦乐乎,阴风阵阵,终于想到法子怎么整这不听话的女人了!那嘴角咧得都快到耳根子了! 这家伙绝逼是有意的!笑笑笑!最好笑到漏风! 管烟如嘴角扯了扯,如期感受到强烈到爆棚的火辣辣的嫉妒的目光,很好!非常好!如果现在手里又把刀,她能捅死那个笑得很欢畅的家伙吗? 这家伙打算给自己树立多少个敌人啊! “怎么?脚不舒服?那让本太子来……”“抱”字还未出口,慢慢挪步的管烟如风一般出现在了墨笙寒的旁边! 这速度,可以参加奥运会了! 墨笙寒憋着笑,指着旁边一味浓妆艳抹的女子,认真道:“艳儿,这是丽妃!” “丽妃娘娘好!”管烟如非常礼貌地点了点头! “艳儿,这是容妃!”墨笙寒又指着另一个女子说道。 “容妃娘娘好!”管烟如仍是非常礼貌地点了点头! “艳儿,这是莲妃!” “莲妃娘娘好!” “艳儿,这是……” …… 在管烟如准备暴走,决定惹怒一大片敌人,也好过嬉皮笑脸点头点到脖子抽筋的时候,救星出现! 虽然这人今早还跟自己剑拔弩张,但此刻她觉得这人长得异常的美丽可爱加圣女! “殿下,怎么光站外头不进来呀?”太子妃武姬伶一袭惹眼的牡丹长裙款款走出来,那一大片花丛一见着她,立刻集体默契十足地让开一条路。 这气势,果然了得! 她能顺着这让开的一条路直接回里殿睡觉吗? “这不是给艳儿介绍几个姐妹嘛!”某个邪恶的家伙笑着非常温柔,非常开心,非常欠揍! 然后,太子妃一记冷光射过来,直接归入了敌人的队伍。 “原来是妹妹呀!”武姬伶嘴角含笑,丹凤眼分明噙着冷光,看向墨笙寒时,却徒然消失不见。 这功力,不一般!管烟如暗暗想道。 “今日父亲跟臣妾说,身为太子妃,要宽宏大量,有容忍的度量,才能替太子分忧。臣妾想了想,觉得父亲说得甚是有理,便携姐妹们来此,当着姐妹们的面,与艳儿妹妹和好!希望艳儿妹妹看在太子的面上,原谅姐姐今早的唐突!” 武姬伶说得巧妙,将今早二人的剑拔弩张,自己被轰出太子宫殿的事情三言两语说成姐妹闹别扭,为自己挽回了面子,也赢得了大度的名声,一箭双雕,好生厉害! 管烟如不由多看了武姬伶一眼,今早自己有金龙令,才是将她的势头压下,却是低估了眼前之人的厉害程度。 “太子妃严重了,今早的事情民女也有错,冒犯了娘娘理应是民女道歉才是!只是,这妹妹二字,却是不敢当的!” “民女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一时有幸得了太子的怜惜,却也不敢有别的想法,待太子倦了,便回花梦楼过民女的普通生活,实在不敢与太子妃姐妹相称,也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想法!” 管烟如微微一笑,赶紧将能撇的关系撇清楚,也没太留神她说出那话时,墨笙寒眼角一闪而过的不悦。 武姬伶却是一怔,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想要弄清楚这话是真是假!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艳儿妹妹谦虚了,太子都将金龙令送给你了,又岂会只当你是一般青楼女子,只怕用不了多久,便纳入宫中了!” 管烟如面色一僵,该死的,竟将她好不容易散开的怨愤又撩拨起来了! 果然,此声一出,好几个妃子也跟着应和道,太子妃好不容易消散了些的冷意又聚集起来了。 管烟如暗暗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地从袖中掏出那枚金龙令,转身塞到墨笙寒的手中,急忙道:“哎呀!这金龙令不过是民女今早跟太子讨来看看,谁知太子急着上朝,便忘了还!太子恕罪,太子恕罪!” 这会儿也顾不得太子妃会不会生气,也总好过被盯着嫉妒着好上一些!起码这众矢之的不是自己! 还了金牌,管烟如赶紧离墨笙寒远一些,好表明清白, 谁知手腕还未收回,忽然被那一直不说话的人抓住,强硬地往怀里便是一扯,她猝不及防,便是撞进了一个自己避之不及的怀抱! 第七章 太子生气了! “艳儿,你这是在恼本王佳丽太多,才将本王今日送出之物退回来的吗?”听不出情绪的嗓音自头顶响起,下颚忽而被一双大手钳住,一抬头便是对上了一双看不出情绪却隐约有丝冷意的桃花眼! 他,他这是在干什么!没见着她在卖力撇开关系吗?要整人不带这么整的呀! “本王送出的东西,绝没有收回的道理!”他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管烟如手中便是多了一块硬物,还未回神,那面无表情的俊脸突然放大压来! 轰隆…… 冰凉的薄唇贴了上来! 带着霸道男性气息的吻,瞬间铺陈开来,撬开牙关,直捣黄龙,搅得一池春水荡漾涟漪,也搅乱了两颗平静如水的心。 管烟如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墨笙寒扛在了肩膀上,怒气冲冲进了寝殿,甩上了门,徒留一群呆住的妃子们错愕地愣在原地。 “砰”一声,她整个人被摔到了床上,墨笙寒高大的身影随之压来! “给我起开!”已经彻底回神的女人是恐怖的,管烟如想也不想直接抬腿一脚,将压上来的墨笙寒毫不客气地踢下了床! “嘭铛”一声响,墨笙寒滚到了床下,也彻底回过神来! 两个彻底回过神来的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怒目,错愕对视! 墨笙寒脸色划过一丝异样,桃花眼却是异常深沉,愤愤看着她,沉声喝道:“管烟如!难道你看不出本太子对你的心意吗?你就这么想推开本太子,就不曾想过本太子会不会生气!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吗?” 管烟如浑身一震,杏眼里的愤怒消失不见,转为惊骇。 这,这家伙难道真的喜欢这具身体的主人? 她压下心里的错愕,结巴道:“我,我是皇上的女人!”对!她是皇上的女人!他不能喜欢上她的! 可莫名的,被他那双似乎是受伤,又似乎是不甘的桃花眼望着的时候,她竟然莫名心跳加速! “那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父皇甚至从来没有临幸过你,只要你成为本太子的女人,又有谁敢说什么!” 管烟如脸色一僵,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看来这个家伙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会儿才爆发出来,她莫名有些同情他,不过同情归同情,自己并不是他口中的“管烟如”,而是另一个管烟如,对他没情也没爱,定然是不能答应他的! 可直接拒绝他,他定然会很伤心的!他脾气性子虽然多变了些,心思腹黑了些,但对她却不坏,甚至还连续救了她几次,自己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正当管烟如纠结着怎么拒绝他又不会伤害他的时候,却是没留意到墨笙寒那越发眯起来的桃花眼,最后直接弯成了月牙儿! “哈哈哈哈……你这女人倒是真有趣啊!”墨笙寒似乎是真的憋不下去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管烟如愣了几秒,才是回过神来,直接就怒了,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地朝地上的人砸去! 可恶!居然敢骗她! 墨笙寒轻松接住她砸过来的枕头,翻身站起来快步往门口那里走去,伸头挤着缝隙往外瞧。 只见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寝宫外头,只剩下了几个他宫里头的公公宫女在忙活,那些妃子显然是已经离开多时了。 他松了口气,站直身子往身后瞧去,打算好好跟管烟如算一算账! 却见她盘腿而坐,双手交叉在胸前,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瞧什么?突然发现本太子很英俊潇洒?然后不由自主对本太子动心了?”墨笙寒挑眉勾唇走过来,侧身坐在床头旁。 管烟如白了他一眼,早已冷静下来,不屑哼道:“就你?想太多!”哼完,语调一变,若有所思道:“你刚刚是故意的!” 墨笙寒脸色微变,装傻道:“你说什么?” 管烟如眉梢一挑,仍是双手环胸的姿势,杏眼里却多了几分自信和认真:“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你是故意的!” “是的!为了整你!谁让你不听本太子的话,擅自离开,还偷了本太子的金龙令!”墨笙寒桃花眼半眯,语速缓慢而清晰,唇角带着一丝玩味和狡黠。 管烟如面上没有丝毫恼意,反而笑了两声,自袖中拿出那块金龙令随意把玩,莫名哼道:“整我?哼……算了,帮你一次得块金龙令,也不亏!” 墨笙寒脸色一变,吃惊地看向她。 管烟如已经起身跳下床,慢慢往屏风处走去,走了几步忽而回头,杏眼里噙着一丝骇人的冷光:“太子殿下,我说过,你所认识的管烟如,已经死在地牢里了,现今的管烟如,只想保住性命,离开皇宫!” “我虽不明白你为何要那样做,但我欠你两条命,也算还了你一条,毕竟这众矢之的,危险性很高呢!所以,如今也只欠你一条了!” 墨笙寒眸光一亮,看着管烟如的目光愈发深沉起来,许久,才轻声笑道:“哈哈……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真怕到时候,我会舍不得放手呢……” 管烟如眉头微皱,毫不客气地哼道:“太子也比我想象的有趣,不过我一向不碰危险的东西!” “噗……哈哈哈哈!好!好!”墨笙寒被她反将一军,丝毫不恼,反而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两个人在屋里各自忙各自的,一直到傍晚晚膳的时候才出门,而太子独宠青楼女子许艳儿,冷落群妃的流言蜚语在第二天传遍了整个皇宫。 当然,这是后话。 彼时管烟如和墨笙寒吃了晚膳,又进殿休息了,似乎是为了让流言蜚语传得更沸沸扬扬,将太子多么的风流多么的威武宣扬出去。 而此时殿里的两人,却是异常的平静。 墨笙寒拿了本书,正靠在床头上看,而管烟如则坐在梳妆台上,研究脸上的妆容。 “话说,这是人皮面具吗?”管烟如摸了摸脖子下的细小疙瘩,好奇问道。 墨笙寒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到她兴致勃勃地研究脸上那张皮,忍不住笑道:“不是人皮是什么?” 管烟如脸色微变,转头瞪眼错愕道:“该不会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吧?” “噗……谁说人皮就一定要从死人脸上剥下来?”墨笙寒忍俊不禁,将书放到一旁,环胸看她。 “难道是活人?”管烟如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墨笙寒忽然就来了兴致,眉头轻皱,非常认真应道:“没错!” 管烟如瞪眼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徒然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要不然我宁可抛头露面了!” 墨笙寒一怔,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他是开玩笑的,也没多想,勾唇道:“你脸上的人皮,是为了以防万一弄上去的,就算掉水里也不会化。平常的易容,并不需要人皮,只需用妆容打扮就可以办到。” 管烟如一听,来了兴致,将梳妆台上的胭脂等东西抱在怀中,兴奋地冲到床上,盘腿坐在墨笙寒对面,将怀中的东西摆在两人中间,非常认真道:“不如你教我易容?” 墨笙寒挑了一下眉,斜了一眼面前的东西,哼道:“教你,本太子有什么好处?” 管烟如眉头轻拧,想了一下,认真道:“这好处可多了!首先,你也说了,以防万一,以防万一,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然后我脸上这人皮破了,而你又不在,那我岂不是要露馅了?我被抓了,铁定是要连累你的!这也是为你好,对吧!” “嗯哼,勉强算一条吧!”墨笙寒眉眼轻扬,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看她还能怎么编下去! “这第二条嘛!我跟你学易容术,那你也算收了一个徒弟,若是以后我出名了!那你也算面子有光!对吧?”实在想不到,管烟如索性胡诌了! “嗯,虽然实在很勉强,不过也算过了!”墨笙寒桃花眼微眯,连眼角都带上了一丝笑意,勾唇道:“还有吗?” 管烟如眉头一拧,不满道:“哎呀,太多了呀!漫漫长夜,光拿来说理由多么浪费时间呀!不过先教我?”说着,管烟如还十分卖力地眨巴眨巴眼睛。 若是学了这易容术,以后做啥事可就方便多了!就算死皮赖脸的,她怎么也要学上! 墨笙寒被她模样逗得终于笑了出来,想到头一条理由,他便教她好了,不过这求人办事,自己也得端点架子,便哼道:“教你也未尝不可,不过在平安送你出宫之前,你凡事得听我的!” 想到今早他刚离开,她自个儿就先跑了,这事着实让他很不爽! 管烟如纠结了一会儿,想了想,他这样要求,应该也是怕自己闯祸,反正听他的话也就出宫之前,自己学了门技术,也不算亏,便点头应道:“好!听你的!不过也要就事论事,若是无理取闹的事情,我定然是不依的!” 见她松口,墨笙寒也没太纠结,便应了。 他扫了一眼床上的胭脂,挑出其中几盒,认真道:“这易容术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学会了基本的画法,便能随机应变了!” “所以现在我先来教你最基础的!”墨笙寒一边说,一边拿起其中一盒胭脂,在她的脸上描摹。 “话说,你不能对着自己的脸化吗?这样我也好看得清楚一些呀!”管烟如有些不满意地哼道,他拿她当样板,可她自己瞧不见自己的模样呀! “这基础的,得先让你认识到步骤,自然不需要化我自己,我不过是为了让你了解得更透彻一些,才亲自化上,怎的?你不服?” “服!服!服!我哪敢不服呀!”是她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惹他不快! 墨笙寒哼了哼,嘴角轻轻勾起,异常的满意。 第八章 皇后娘娘驾到 翌日一早,被管烟如缠了一个晚上学易容术的墨笙寒一脸倦容上早朝去,继续争取将流言蜚语弄得更逼真一些。 管烟如则翻了个身,继续睡。 不过有些人总喜欢挑墨笙寒上早朝的时候来找她,比如昨天的太子妃,又例如今天的皇后娘娘! 当外头传来公公的传报声的时候,贴身服侍她的喜儿也冲了进来,将昏昏沉沉的她从床上扯起来。 “我的姑奶奶呀!姑娘你要睡到何时呀!皇后娘娘过来了,你赶紧起来梳妆打扮呀!”喜儿一边嘀咕一边将管烟如拉起来,当管烟如蒙在被子里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喜儿直接给吓得松开了她的手,一屁股坐到了床下。 “姑姑,姑娘,你,你的脸……”喜儿指着缓缓坐起来的管烟如,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管烟如仍是有些迷糊,呢喃了几句,忽然撑大眼睛,捂着自己的脸自床上蹦下来往梳妆台冲去。 该不会是昨夜化妆把那人皮面具整破了吧? “啊!”急匆匆冲到铜镜前的她却还是被自己的脸给吓到了,只见铜镜里的她粗眉黑眼,额上更被用胭脂涂了一大块红色的疤痕,下颚处则被涂了一层黑色的东西,像极了黑乎乎的胡子! 下一秒她直接就怒吼出声了:“墨笙寒!你这混蛋!” 正在上早朝的墨笙寒打了个喷嚏,似乎想到什么,揉着鼻子低低笑了一声。 回过神的喜儿知道她被太子捉弄了,含笑着跑过来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我的姑奶奶呀,皇后娘娘就在前殿呢,你这话可不能让她听到了!” 管烟如这才想起醒来时听到的话,眉头皱了皱,这皇后娘娘没事来这儿干啥?而且还是挑那家伙不在的时候! 喜儿也不给她深思的机会,直接将她往水盆那里推,一边嗔道:“姑娘赶紧将这花脸洗干净,莫要吓了别人吓了自己。” 管烟如白了她一眼,这才去洗被墨笙寒整花的脸,还好那人皮面具是防水的,要不然那家伙铁定要害死自己了。 等管烟如梳妆打扮好前往前殿,皇后娘娘已经喝了一杯茶了。 管烟如照着喜儿叮嘱的话,低着头走进去朝上座上的人恭敬一拜,朗声道:“民女许艳儿,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顿了一下,头顶传来一阵清亮威严的嗓音:“你这民女的架子,却是比一般的嫔妃还要大呢!” 管烟如愣了一下,低头佯装一副惶恐的模样道:“皇后娘娘恕罪!民女不知皇后娘娘到来,这才怠慢了娘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饶了民女!” 头顶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出声道:“行了,平身吧!” 管烟如暗暗松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这才看清了皇后娘娘的模样。 大约三十出头,清丽不失妖艳的容颜,特别是那一双狐狸眼,仿佛能勾人魂魄一般,偏偏又生出些威严来,的确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想不到墨笙寒的母后会这么年轻,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多大了!不过古代女子成婚早,十几岁便有了孩子不奇怪。 管烟如偷偷打量皇后的时候,座上的皇后也光明正大地打量了管烟如,那张普通的容颜和唯唯诺诺的样子,让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女子,到底有什么能吸引太子的!难道真如谣言传的那般? 如此一想,她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听说你入宫已有几日了?” “是,已有五日!”管烟如想着那夜墨笙寒说的信息,平静地应道。 “听说你是花梦楼的姑娘?”皇后又凝眉问了一句。 “是的,民女是个孤儿,十岁那年被花梦楼的许妈妈收为义女,一直养在凉城,近日才入京的!”管烟如恭敬应道。 皇后又断断续续问了她一些问题,管烟如均一一作答,活脱脱像调查户口一般。 不过想到若是自己也有一个这么不省心的儿子,大概也是这般,也就释然了。 待问得差不多了,那皇后娘娘忽然出声道:“太子将来毕竟是要继承皇位的人,而你乃青楼女子,住在这儿终究不妥,本宫已经让人整理了翠竹殿,你一会儿便搬过去吧。” 管烟如一怔,原来是来赶走自己的呀!自己若是搬过去,那不就不能随时学易容术了?不过想到不用跟那小子同床共枕,管烟如又释然了,甚至还有些欢欣雀跃。 若是不呆一块儿,那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是!民女遵命!”管烟如赶紧应道! 一会儿得让喜儿赶紧搬,若是墨笙寒回来不让搬走,那就可惜了! 皇后没料到她会应得那么爽快,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无悲切之色,一双柳叶眉轻轻蹙了一下,也没多想,似乎又担心她不放弃,接着道:“太子终究是皇家之人,如今年纪还小,胡闹了些,但终究会沉稳的!本宫希望你不要生些没有的念头。” 说着,眸光一冷,沉声道:“否则,本宫不会像今日这般,轻易饶恕了你!” “是是是!民女知道!”管烟如连连点头,反正她迟早会出宫,管她怎么想呢! 皇后跟她本就没话,说完这些留下贴身侍女翠儿看着,便回宫了。 因为皇后的原因,翠儿对她也没有多好的脸色,监督喜儿等人把她的东西搬到了翠竹殿便回去复命了。 翠竹殿离墨笙寒的寝殿有很长一段距离,几乎一个在头一个在尾,想来那皇后娘娘是想将两人隔离开来,让她儿子慢慢淡了对她的兴趣。 喜儿一路过来不断为她打抱不平,她却是乐得自在! 地方越偏远她就越开心,以后行事可就方便不少了! 午膳的时候,墨笙寒的贴身公公小李子过来传话,说墨笙寒留在太子妃那里用膳,瞧那语气,应该也是已经知道皇后娘娘让她搬来翠竹殿的事情了。 管烟如吃过午膳之后,同喜儿几个宫女一起将翠竹殿收拾了一遍,待忙好一切,已经是傍晚了。 准备用膳的时候,小李子又过来传话,说太子仍是在太子妃那里用膳。 喜儿见她吃得不亦乐乎,以为她是佯装淡定,一直在耳边为她打抱不平,这一抱怨,就到了休息的时间。 跟她想的差不多,墨笙寒没有过来! 管烟如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自柜子里翻出一件夜行衣穿上,轻手轻脚爬上屋顶,翻身跃了出去。 白日里行动不便,她根本无从了解皇宫的布局,而前两日墨笙寒又与她同吃同睡,她更不可能出来了解情况,好不容易等着了机会,她哪肯轻易放过。 待公公宫女们都睡了,便溜了出来。 上次从太子寝殿到宫门的路她已经熟悉了一遍,这次她打算先看一下周围的布局。 只是这深夜的皇宫,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热闹几分。 出了太子府范围,往东而去是宫门的反方向,白日里她问过喜儿,喜儿说那是另一道宫门,不过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已经封锁了。 正想去看还能不能逃出去的她,却是看到了有几道黑影快速地从一处宫殿飞出,快速地往东门而去。 管烟如特地多看了那宫殿一眼,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奈何两条腿跟不上人家的轻功,才跟了一半路程,她便把人跟丢了!自己甚至还迷路了! 可恶,早知道就不跟了! 管烟如揉了揉有些泛酸的腿,抬头看向那满天繁星,幸好还有星星帮忙指路,虽然不能百分之百找到原路,最起码能辨个方向! 管烟如一边看星星,一边往南而去,刚刚拐过一座冷森森的宫殿,身后忽然划来一阵劲风,她急忙往前一趴,避开身后劲风的同时,往另一侧快速一滚,一跃而起,落在一处花丛里。 只见前方一个黑衣人目光森冷地看着她,手中一把银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冷光。 管烟如握紧手中削水果的短刀,有点后悔带它了!她应该选个更厉害的武器防身才是! “你是什么人?”那黑衣人手中银光微晃,声音冰冷森寒。 “你又是什么人?”管烟如故意变换嗓音,反问道,手中的短刀却是不着痕迹地调节了方向。 这个黑衣人看来是自己刚刚跟踪的那几个中的其中一个,也不知他的几个同伙在不在这里,若是在,那自己定然是逃不了了!若是不在,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看来你是不肯……”黑衣人话未说完,管烟如身形已动,化被动为主动,快速朝他攻去。 手中短刀精准无比,又盛气凌人朝黑衣人的心脏刺去。 “琤”一声,刺向黑衣人心脏的短刀打在了长剑上,发出一声嘶鸣。 管烟如一击不成又换一击,旋身而下挥刀滑向黑衣人的腿,左手同时往地上一抓,快速往飞身而起的黑衣人扔去,“看招!” 黑衣人一惊,连忙旋身避开,同时抬手去挡,只听到“沙哗”一声,有什么打在了衣袖上,落了下来。 待他旋身落地,那着夜行衣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他凝眉看向衣袖上的东西,抬手捻起轻轻一搓,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竟然是泥! 该死的,被骗了! 黑衣人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假山后伸了出来,圆鼓鼓的脑袋四下看了一圈,在确定没人之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才轻手轻脚地爬了出来。 这个人,便是本应该已经逃走的管烟如! “呼……”吓死她了!管烟如拍了拍胸脯,给自己压了压惊,抬头往黑衣人消失的望向扫了一眼,才转身快速离开。 幸好她机智,要不然肯定走不了! 看来今夜不太平,要赶紧回去洗洗睡才好! 第九章 夜袭 管烟如几乎跑断了腿,才找到了原路,摸索着往翠竹殿走去。 今夜真是变相地把周围的路线都给熟悉了一遍! 管烟如自嘲地想着,翻身上了屋顶,从出来的口子钻了进去,又将瓦片移好,她才抱着圆柱子往下滑去。 正想着明天要睡个昏天暗地,脚还未落地,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凌厉的掌风,她心里一惊,慌忙往旁边一侧,险险避开了突然袭来的一掌! 只听到一声闷响,那凌厉的掌风打在了圆柱子上,隐约留下了一个手掌印! 好险啊! 若是这一掌打在自己身上,不死也残废啊! 管烟如旋身落地,还未站稳,另一道掌风又快速袭来。 她来不及跃开,只得直接扑到在地,同时飞出一脚,踢上那袭来的手掌,将那人的动作弄乱,自己也连忙往旁边一滚,一跃而起,脚蹬旁边的桌子,一个旋身,落在了另一边。 黑暗中,那人仅顿了一下,飞身而起再次朝她袭来! 想到自己现在的装扮,管烟如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只得尽量避开那人的袭击,寻着机会一招制敌! 而那人似乎也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出招之间都尽量避开桌椅等物件,避免弄出声音,只往她身上袭来! 这个人是谁?为何会在她的房间里? 来不及多想,那人已然追上了她的脚步,挥掌朝她胸口袭来。 管烟如手中短刀快速往他腕上砍去,那人动作也是极快,挥出的一掌快速变化,五指成爪闪电往她手腕抓来! 管烟如始料不及,只觉手腕一疼,五指一阵无力,手中的短刀便掉落了下来! 不好! 管烟如一惊,另一边急忙去抓那掉落的短刀,手刚碰到刀柄,那人的另一只手也快速抓来,将她的手往身后用力一拧一压,制住了她的动作! 可恶! 她一急,哪肯就这样被制服,右脚快速往那人两腿之间一伸一绊,这一急招出其不意,竟将那人给绊倒了! 管烟如还来不及高兴,自己的身子也随着那人往地上摔去,她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的手还抓一块呢! “嘭”一声闷响,伴随着一声闷哼,管烟如愣住了,也僵住了…… 他们两人的位置摔得非常巧妙,正是外头那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地方,而黑暗中那始终看不清的人,正巧就在那洒进来的月光当中! “墨笙寒!怎么是你!”他不是应该在太子妃的温柔乡中翻滚吗?怎么会出现在她这里! 被压在下面的墨笙寒愣了一秒,终于反应过来,也瞬间明白了这个压在自己身上,并跟他打了一架的黑衣蒙面人是谁了!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笙寒咬牙切齿地瞪着压在身上的人,一双桃花眼几乎冒出火光! 管烟如一怔,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一想又不对,连忙又弯腰将地上的墨笙寒拉起来,一边帮他拍衣服,一边干笑道:“嘿嘿,此事说来话长……” “没事!本太子今晚有的是时间!”恼怒的声音自喉咙溢出来,管烟如嘴角僵了僵,貌似把人给惹毛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她,谁让他大半夜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呢? 而且,这二话不说就袭上来的人,可是他呢! 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嘴里定然是不敢说的! 一番折腾后,寝殿里烛火摇晃,墨笙寒沉着一张黑脸斜坐在床头上,管烟如仍是一身夜行衣,乖乖地站在一旁,脸上的面罩已经摘了下来,露出那张小家碧玉的脸。 “看来搬到这翠竹殿很合你心意呢?”墨笙寒语气怪异,面色诡异,眼神犀利地看着管烟如哼道。 “呵呵,还行!”管烟如干笑了一声,诺诺应道。 谁知此话一出,墨笙寒的脸更黑了! “今晚你这一身到底干什么去了,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管烟如一僵,要说实话吗? 她偷偷瞄了一眼墨笙寒,那黑沉的脸色几乎可以杀人了,若他知道自己今夜穿这一身是去踩点跑路,那还不得直接提刀砍人? 算了,为了小命着想,实话绝对不能说! 那胡诌?该说什么呢? 忽然,她想到了黑衣人的事,心里立刻就有了主意! “今夜闷得慌,我便出去吹吹风了……”管烟如小心地组织语言,瞧见他脸色又黑了几分,赶紧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一个青楼女子的身份,肯定不能随处乱走,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是觉得一身夜行衣比青楼女子的身份更合理了吗?”墨笙寒牙齿磨得咯咯直响! 管烟如不怕死地点了点头,认真道:“夜行衣更自由!” “……”墨笙寒不说话了,脸色没有丝毫缓解! 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先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今夜遇见什么人了吗?”管烟如瞪着眼睛,努力做出一副很吸引人的模样! 不过墨笙寒表情看起来很平淡,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管烟如也没有放弃,夸张道:“我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五道黑影从一处宫殿里飞出来,快速往东门而去!” “黑衣人?”墨笙寒总算有了一些反应,凝眉道:“你可知是什么宫殿?他们又是往东门哪里而去?” 管烟如一怔,虽然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可他这些问题,她可一个都不懂呢! “这……呵呵,因为太黑,我也没瞧出那是什么宫殿……然后,咳咳……我不会轻功,所以把那些黑衣人跟丢了!不过我与其中一个黑衣人打了一架!那人功夫不错!” “打了一架?”墨笙寒脸色又隐约有些黑沉了! 管烟如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那黑衣人发现了我!想杀我灭口!便随我打了一架!若不是我机灵聪明!只怕是回不来了!” 墨笙寒的眉头凝得更紧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才抬头看向管烟如,语气仍是不好,“最近几日你最好给本太子安分呆着,哪儿也不许去!若是让本太子发现你又偷偷溜出去……就别怪本太子手下不留情了!” 管烟如微微一颤,连连点了点头!点完头又发觉不对劲,自己没事干嘛要怕他?不过是为了学易容术而勉强听他的话吗?不过自己既然答应了,也的确应该说到做到……算了,反正是自己理亏在先! 忙了一天,又连着打了两场架,她实在是困得厉害,偏偏瞧着墨笙寒没有起来的意思,她只得变相地问道:“话说,你不是应该在太子妃那里吗?怎么会来此处?” 正在想事情的墨笙寒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粗声道:“本太子想在哪儿便在哪儿!你管得着吗?” 管烟如一愣,有些莫名其妙。他没事干嘛生气啊?她又没有惹他……刚刚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管烟如累得不行,也懒得去揣摩他的心思,一边爬上床一边哼道:“挪过去一些!” “你干什么?”墨笙寒皱眉瞪她! 管烟如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晚了当然是睡觉啦!” 墨笙寒一怔,回神大腿一伸,将她挡在了床边,一双桃花眼嫌弃地扫了她一样,哼道:“把衣服脱了!” “哈?”管烟如一听,条件反射性双手护胸,警惕地看着他! 看着她的动作,墨笙寒脸色不由一黑,不悦道:“你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让你脱了衣服洗澡去!一身的臭汗!” 原来如此…… 管烟如嗅了嗅,也没闻出什么,而且实在累得不行,撇嘴道:“不要!我要睡觉!”说着就往床上扑去! 墨笙寒岂容她得逞,抬腿一脚将她踹了下去,坚持道:“不洗澡不许上来!” 这回轮到管烟如不高兴了! “太子殿下!这床是我的!你若不喜欢我一身臭汗!就滚回你的寝宫去!” “谁说这床是你的!本太子就喜欢在这里睡!你要么就洗了澡再上来!要么就别睡!” “你……无赖啊!”管烟如瞪了他半天,实在太累,脑子搜索半天,只想到了这个词! 墨笙寒嘴角冷冷一勾,哼道:“本太子今天就无赖到底了!你是要本太子帮你扒了衣服丢到水里!还是自己脱了自己洗!二选一!” “……”好女不跟无赖斗! 管烟如愤愤地转身往屏风走去。 身后的墨笙寒勾起一抹胜利加玩味的笑容,起身朝门口走去! 没一会儿,一群公公宫女就将热腾腾的温水送了进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用想,一定是又想歪了! 管烟如也懒得纠结,匆匆洗好澡穿好衣服,跃过躺在外侧看书的墨笙寒,直接扯了一番被子快速一卷,背对着墨笙寒闭眼睡觉! 墨笙寒放下手中的书,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嘴角撇了撇,这才熄灯躺了下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墨笙寒已经起床上早朝去了,而关于她昨夜与太子奋战了一夜的流言蜚语又传遍了整个皇宫! 一连几夜,墨笙寒几乎夜夜留宿翠竹殿,关于她一人专宠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几乎连宫外都有关于她的八卦消息! 不过流言蜚语背后的事实却是,她跟墨笙寒学了几个晚上的易容术,现在的她,应该算是掌握了基础的技能,只是还差个实践! 今夜墨笙寒依旧留宿翠竹殿,管烟如觉得这是一个实践的好机会! 此刻墨笙寒正斜靠在床头看书,没什么正经事做!在管烟如的世界里,看书算不上正经事…… 于是,她死皮赖脸地凑上去,嬉皮笑脸地说道:“墨笙寒,你要不要考验一下我的易容术?” 墨笙寒抬眸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书,应了一声:“好!” 管烟如眼前一亮,再接再厉道:“你可以帮我个小忙吗?” 墨笙寒挑了挑眉,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说道:“什么忙?” “借你的脸一用!” “……”他现在是越发觉得那场牢狱之灾真的让管烟如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那个管烟如分明是个大家闺秀,如今的管烟如已然跟大家闺秀扯不上边了! 这张脸又的的确确是管烟如的脸,没有作假,也没有易容……还是说,这世上真的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真正的管烟如是被调包了? “呵呵……”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一双桃花眼愈发幽深,管烟如以为他是不许,正愈再说些好话,却见他忽然伸头扬脸过来,哼道:“快点……若是本太子不满意,今夜你就睡地板!” 管烟如一听,嘴角咧开连连点头:“定让你满意!定让你满意!”说着,一边拿起脂粉帮他上妆! 第十章 女刺客 为了凸显自己的学有所成,管烟如决定给他化个女妆! 此刻近距离地看他的脸,才发现这家伙的皮肤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毛孔细致得几乎看不见! 那五官更是精致得让人发指!本就漂亮得邪魅俊逸,管烟如只稍稍将他男性的棱角和特征掩盖,便成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这绝对是她最满意的作品! 啧啧……连她这个女的都看得心神恍惚了! “看够了吗?”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管烟如才堪堪回神,有些尴尬地瞥了他一眼,忽而顿住! 他的耳根子怎么红了? 还来不及细究,墨笙寒已经扭开头,跳下床,朝铜镜走去,一边哼道:“我倒要看看你这易容术学得如何!” 管烟如连忙跟过去,打算好好看看他错愕、惊讶、赞许的表情! 走到铜镜前的墨笙寒僵住了,一双桃花眼在看到铜镜里穿着男装的绝世美人时,的确是愣住了! 接着绝艳的脸冷了下来……咦!怎么冷了?这发展完全不是管烟如所想的那样!不应该是惊讶吗? “你刚刚是对着这张脸失神的?”墨笙寒转头看向她,绝艳的脸完全黑了,语气隐约有种暴走的征兆! 管烟如后退了一步,确定这个范围逃得快一些,虽然有些不明白,还是点了点头,又十分认真道:“太子殿下!您这模样出去,定然不会有人认出您是个男的!”最后又小心翼翼问道:“难道我这个作品,你不满意吗?” “满意……满意!谁说不满意的……”墨笙寒皮笑肉不笑,诡异地朝又退后几步的管烟如招手笑道:“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傻了才过去! 墨笙寒哼了一声,外加白了管烟如一眼,才走到一旁卸妆。 虽然很可惜他就这么卸了自己的作品,但管烟如此刻也不敢说些什么,便是有些无趣地走到一旁坐下。 “这么久了,寻我那些侍卫还没撤走吗?”自己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墨笙寒头也没抬,淡淡哼道:“那夜死了几个黑衣人,守卫森严的皇宫出这等事情,又岂会轻易了了?” 管烟如一怔,随即了悟地点了点头。 原来还在彻查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那个老皇帝觉得皇宫里还有其他刺客,危及到自己的安全了,怪不得! 只是这倒霉的却是自己了!也不知道还要在这宫里头关多久!整日窝在小小的宫殿里,都快要把她憋坏了! 许是见她许久没有出声,墨笙寒抬头朝她看过来,见她一脸愁容,忍不住出声安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大概用不了几天,皇上便会将人撤走了!” “当真?”管烟如兴奋地朝他望过去,那一双杏眼精光闪闪,宛如明星。 “自然!”墨笙寒微怔,移开视线应道,扭头继续摆弄自己的脸,忽而又想起什么,又扭头看了过来,“明日是小公主的生辰,本王会随太子妃一起去参加宴席,届时就不回来与你一同用膳了。” 易容术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他回不回来,于管烟如而言,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所以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爬上床睡觉,想着明日该怎么打发时间。 待墨笙寒卸好妆回来时,管烟如已经窝在床的一角睡着了。 这几日的相处,墨笙寒也大概对管烟如的性子有了些了解,分明是一样的容貌,性子却大相径庭。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当初她乃父皇的妃子,自己与她也没有太多的相处,难道当初所认识的她,不过是表面?现今的她,在经历了那一场牢狱之灾后,才是认清了自己? 诸多想法在脑海里闪过,墨笙寒却也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盯着她看的眼眸却是愈发的幽深起来。 翌日,皇宫里为了三公主的生辰,自早就开始忙活了。 整个皇宫早早便挂上了喜庆的灯笼,公公宫女一片忙碌,翠竹殿的一些人手也被调拨过去燕禧殿帮忙。 管烟如用了午膳之后,便被喜儿堵在房间里看书消磨无聊时间,一直到晚上,喜儿见她始终安分呆着,给她准备了晚膳之后,便随其他几个宫女一起去燕禧殿帮忙了。 这几天风头虽然松了些,管烟如也不敢太大意,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情,索性吃了东西就躺床上看书培养瞌睡虫。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中隐约听到有些动静。 管烟如也没太在意,以为是墨笙寒参加完宴会回来了,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谁知这一翻身,余光没瞥见墨笙寒的身影,却是看到了床边站着一个手拿长剑的黑衣人! “什么人!”管烟如浑身一震,翻身而起靠在床尾上,睡意全无,一双眼睛警惕而吃惊地盯着床边的黑衣人! 翠竹殿灯火通明,这个黑衣人怎么敢如此嚣张地闯进来!难道就不怕被抓吗? 她暗暗压下心里的惊讶,手不着痕迹地抓住脚边的被子。 “你是许艳儿?”那黑衣人长剑朝她指来,声音虽然刻意压低,却带着一丝女气,一双清澈却冰寒的眼眸冷冷看着她! 竟然还是个女刺客? “你……你是什么人?”虽不知这女刺客是什么人,但这人能明目张胆闯进来,不是自信自己武艺高强,便是有脱身之法,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打乱她的计划! 她既然不认识自己,说明可能也不知道她会功夫的事情,那她就将计就计! 管烟如装作一副极其害怕的样子,颤抖着将脚边的被子抓起,挡在胸前。 “说!你到底是不是许艳儿!”那女刺客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厌恶地瞪着她,手中的长剑更是往前半分,威胁哼道。 “我……我……”管烟如惊慌失措地颤抖着,忽而瞪大眼睛,目光直直盯着那女刺客身后呼道:“太子!救我!” 那女刺客一惊,条件反射性扭头往后看去,目光在看到空空如也的门口时,才猛的回神,上当了! 头顶忽的传来一声朗笑,她急急回头,却只能看到一张牡丹大红被子劈头盖脸压来,眼前登时一黑,那朗朗笑声已然落到了身后! “嘭”的一声,管烟如冲出房间的时候,身后盖在那女刺客身上的大红牡丹被子被一股内力震得七零八碎,余光中,飘飞棉絮中的刺客眸光森冷刺人,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杀人让她暗暗心惊。 看来此人是自持武艺高强,杀了她还能轻易离开皇宫了! 顾不得查看门口倒地不起的几个宫女什么情况,管烟如拔腿便往外跑去! 她这翠竹殿偏远僻静,平日就没什么人,现在公主生辰,人人都去帮忙了,更是安静了!她得逃到人多的地方才行! 那女刺客被她惹怒,哪里还让她逃跑! 她手持长剑,足尖轻点,几下功夫便飘然落到了管烟如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哼,看来你就是那许艳儿了!”女刺客眸光森冷,冷哼了一声,提剑就快速朝管烟如刺来。 月光下剑光刺目森寒,带着冰寒的杀气,直指管烟如的咽喉! “叮”冷光乍现,只闻一道袅袅余音传来,那直指管烟如咽喉的长剑不知被什么器物打到,竟错开了走势,往另一侧偏去。 而那唯唯诺诺之人全然变了模样,细颈后仰,错开刀锋的同时,右倾肩膀往下一压,左腿往前一伸,绊住那猝不及防的女刺客之时,旋身一圈,一脚横扫在女刺客的后背上,将吃惊的她就势踹了出去。 女刺客踉跄往前两步,快速稳住身子,吃惊回头看向那稳稳落在地上的人,凝眉沉声道:“你竟会功夫!” “若不会功夫,现在岂非让你杀了?”感受到颈脖间划过的一丝凉意,管烟如一双杏仁眼染上了一层凝重,暗暗握紧手中的短剑。 若是她没有短刀防身,现今定是人头落地了! 这个人的功夫不容小觑! “哼,那你就非死不可了!”女刺客冷哼了一声,手中剑势一阵变换,再次凌厉朝管烟如袭去! 管烟如身形未动,只重重压下右脚,手中短刀反握,在女刺客身形近前的时刻,右脚用力往土里一压一抬,在那些泥土袭向女刺客眼睛的同时,侧身避开那一剑,反手紧握的短刀快而狠朝女刺客后背刺去! 女刺客虽没料到她会用泥土偷袭,着了道!但也没慌了手脚,在身后疾风袭来的时候,旋身一避,足尖轻点,跃开的同时长剑往后一挑,划破了管烟如的手臂! 管烟如只觉左臂一阵疼痛袭来,也顾不得多少,就势便往前快速奔跑,那女刺客眼睛着了道,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耳边的风呼呼而过,管烟如拼了命地跑,竟觉得脚下生风,隐约有要飞起来的趋势! “我看你能逃到哪儿!”身后传来那女刺客的叫声,管烟如心里一急,更加拼命地跑,谁知一拐弯,一道围墙猛地出现在面前,她根本来不及刹车,就要直直往上撞去! 千钧一发之间,右脚条件反射往墙上一踩一蹬,她整个人竟忽而飞了起来,眼前景色一阵变换,她竟是跃过了高大的围墙,往另一面落去。 天啊!怎么回事?她竟然可以飞? 稳稳落地的管烟如来不及多想,身后响起的叫声让她快速回神,拔腿接着跑! 两边的风景呼呼划过,似乎有人声传入了耳中,管烟如正想大叫,身后一道凌厉的剑气快一步压来。 她顾不得喘息往前矫健一滚,避开那一剑的同时大声呼道:“哎呀!救命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