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旧殿之欢
楠国盛平三年四月末,王都皇城西南角的一处宫殿中。
雨水落下,将牌匾上的灰尘冲刷下来,匾上金色的字终于显露出来。
锦华宫,曾经让整个楠国女子如此羡慕的地方。如今只剩凄凉和残破,伴随着凄厉的大雨溅落在宫殿门前的石砖上。
雨中混杂着女人的呼喊和男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不要……不要……放开我……”
几个宫人立在门外,哪怕被檐上落下的水打湿了大半的衣服,还是守在那里一步不挪。
偶尔转头透过发黄残破的窗纱瞥见殿内的景象,却只装作视而不见又回过了头。
宫殿中,五六个光着上身的男人围在一起,几个人中间躺着一个敞开上衣的、光着下身的女子,四周散落着被扯碎的衣物。
一个男人伸手在女子胸前的柔软处胡乱的揉了几下,分开女子的双腿,又压到了女子的身上。女子双目失神,就在男人的物件就要挺进之前回过神来,挣扎了几下。被男人打了一巴掌,然后就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不动了,任凭男人在自己身上肆虐。
就这样,男人们一个接一个,这一场淫乐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停止。男人们离开,留下女人一个人躺在那里,下身已被一片模糊的液体充斥,身上还残留着红肿和乌青。
宫门还开着一条缝,惨白的光照了进来,可见看见空气中飞舞的细小灰尘。
屋顶挂着蛛网,桌椅板凳上都积着厚厚的灰,床栏已经残破,断了一大截也无人修缮。
女人好不容易有了意识,拖着污秽的下身向墙角爬去。墙角掉落者一只破碗,还有一个半边发霉的馒头,上面还盘旋着几只苍蝇。
女人毫不介意的抓过馒头,胡乱的塞进嘴里。吃完后就她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门外有脚步声,女人还是一动不动。
很快几个宫人先涌进了宫殿,先是将迎面的蜘蛛网尽数拂去,接着又在地上铺了一条毯子,这才分别跪在两旁,恭候着主人的到来。根本没人多看墙角的女人一眼。
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美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进来。
看到男孩的瞬间,地上的女人原本暗如死灰的眸子里才陡然爆发出一丝光,一下子连跪带爬的朝着男孩扑了过去:“映儿。”
“拦住她!”华服美人一声呼喊,几个下人立刻过去对着地上的女人一阵拳打脚踢。
小男孩躲在美人身后,虽然害怕,却还是愤恨的朝着女人吐了口水:“苏芮然!你这个坏女人!”
被呼作“苏芮然”的女人拖着满身的伤痕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泪流满面。她的映儿,曾经怀胎十月的骨肉,如今也和天下人一般这样恨她了吗?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杀了那个人。
小男孩拉了拉旁边宫装美人的袖子:“娘亲,我们快回去吧,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娘亲,多么刺耳的称呼啊。
苏芮然抬头看着灯火中的美人,瓷白如雪的皮肤,樱红的唇,高高盘起的精致发髻上插满了黄金宝石镶嵌的簪子,做工华丽价值连城。看着那眉眼间和自己的十分相似,苏芮然便更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天大的讽刺。
“嫣然,哦不,辰妃娘娘……”苏芮然咬着牙,怒视着眼前的女子。
苏嫣然,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庶女的身份一直与自己“姐妹相称”,现在看来也是隐忍多时了吧。
“映儿你听娘亲说,这个坏女人杀了映儿的五皇叔被父皇关起来了。映儿是父皇的儿子,也是真正的男子汉,娘亲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亲手杀了这个坏女人为五皇叔报仇。”
“苏嫣然!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可以让映儿做这种事!映儿她是我的儿子!”苏芮然听到这话顿时像发疯一样的朝着苏嫣然冲了过去,瞬间被几个下人抓住。
正文 第二章 惨痛的结局
“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啊。”苏嫣然微笑着,温柔的抚摸着映儿的头发,“映儿是我十月怀胎所生,一出生就养在我身边,又怎么会成了姐姐的儿子呢?不光皇上不信,说出去整个楠国也不会有人相信,皇上已经昭告天下,太子是我所出。”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面前神情极近疯狂的女子:“而你,只是一个谋害淮王被处死的毒妇而已。你啊,早该死了,为什么还活着呢?”
对啊,为什么还活着。
苏芮然一下子瘫软在地,早已没了哭出声的力气,眼泪僵硬的顺着脸滑落。
她本是当朝丞相的嫡女,十六岁嫁给了南宫铭宣,也就是当今的皇帝。而那个时候南宫铭宣还只不过是德王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儿子,连继承王位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娶了自己,他哪里能有如今的位置。为了南宫铭宣,她害了多少人,从一个不经世事软弱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满手鲜血的毒妇。甚至最后为了帮南宫铭宣扫除成为皇帝道路上的最后的绊脚石,不惜苦练刺杀之术,以歌女的身份潜入淮王府,也差点丢了性命。然而到最后,淮王死了,南宫铭宣顺利登基,所有的罪名都被他一并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从宠冠一时的王妃到被万千人唾弃的罪人,若真要怪,她只怪自己爱错了人。
南宫铭宣,英俊无比如何,文才武略俱全又如何。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又有哪一句是真的呢?她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却换回这样一个悲惨的结果。
还有自己的妹妹,抢了自己的儿子,还找了那么一群男人,连最后的一点尊严都不留给自己。
“映儿,快去吧。”苏嫣然将一把小刀塞进映儿的手中,眼中满是期待。她哪里比不上苏芮然,只因为庶女的身份,这让她多么不甘心啊!
映儿双手握着刀柄,小小的人儿还有些颤抖。
看着自己的儿子朝自己走来,苏芮然的心底有说不出的凄凉,获罪禁足五六年,对映儿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出生襁褓中的那个映儿。
她忍不住伸双手,张开怀抱,恍惚中看到映儿笑着朝自己扑来,嘴里叫着“娘亲”,那样动听。
胸口一阵刺痛,她再睁开眼,一把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胸前。
映儿稚嫩的脸上带着血,身体颤抖着却还咬紧牙关:“去死吧!你这个坏女人!”
心在滴血,她却微笑着抬手,温柔的替映儿拭去脸上的血。
映儿惶恐的松开手,后退到苏嫣然背后。
“姐姐,你早该死了。作为妹妹,最后来送你一程,也算是尽了这最后一点情分了。”
是啊,早该死了,与其这样的活着,倒不如死了才好。
黄泉路上,她回头看见自己的尸体被扔在了乱葬岗,一点点被野狗啃噬成一堆白骨。就像是秋日里飘落下枝头的黄叶,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还会有谁挂念呢?
苏芮然死了,这个消息传到中宫,批阅奏折的帝王有那么一刻的失神,负手立于窗前,看着宫殿的琉璃黄瓦,雕龙刻画的廊檐屋角。
想起当年十里红妆,为迎娶那个女子铺就了满城繁华,心里或多或少有些许伤感。
对她,他心里到底是愧的。
然帝王的愧疚,也只在这片刻之间而已。
若说悔,谁没有悔呢。
皇宫长长的甬道上,苏嫣然牵着映儿往宫里走。夕阳将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拖得老长,苏嫣然抬头望了一眼满空的云霄,只觉绚丽夺目再没有了压抑。这十几年压在心头的不甘和恨,也在此刻,随着那个女人的失去而彻底消散了。
只是为何到了最后,那个女人眼中不是那种疯狂的恨,而是目空一切的淡然。
不过无论如何,从今以后,在这皇宫之中将无人在能与自己抗衡。
正文 第三章 十年前
“砰”的一声,椅子一歪,苏芮然连人带椅从桌子旁摔了下来。
她揉着痛得不行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高高的桌案、精致编织的地毯、簪花侍女外罩的灯盏……眼前的一切告诉她此刻她正处在一个华丽的客房。
奇怪,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阴间就是这个样子?
一连串问题浮现在脑海里,环顾四周,橙色的烛光带着暖意,青瓷花盆里开得正好的牡丹,旁边琉璃碟上摆放着新鲜的时新瓜果,一点也不像是阴间的样子。
苏芮然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不是梦。
手上还有温度,死人又怎么会有温度呢?看来自己是没有死了。
有片刻的愣神,她恍恍惚惚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照镜子吓了一跳,镜子里的自己分明是十年前的摸样。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她摸着自己的脸,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还活着,她竟然还活着,而且回到了十年前。
当确定了这一事实,苏芮然的心里顿时百感交加,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这一哭不要紧,一下子惊动了守在门外的王嬷嬷和尹荷。
两个奴婢立刻推门进来,见到小姐哭得大声,都有些不知所措。
王嬷嬷安慰:“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苏芮然边说边哭,还抬着袖子摸着眼泪,“刚才不小心摔着了。”
王嬷嬷和尹荷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宣纸和书本,这都才略微松了口气。
尹荷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王嬷嬷宽慰着苏芮然:“奴婢去请大夫来瞧瞧吧。”
苏芮然摇头拒绝:“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
“那奴婢去给大小姐熬一碗安神茶可好。”
面对王嬷嬷的关心,苏芮然实在不好再回绝,毕竟王嬷嬷是自己的乳母,也是从小带着自己长大的养娘,在苏芮然心里早就把她当做了亲娘一样。
“尹荷,你也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大小姐。”尹荷说完也退了出去。
苏芮然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十年前的她才十四岁,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稚女青涩。因为自幼丧母,导致了性格的软弱,在府中虽然是嫡出长女,但却并没有半分威信,经常被背地里使坏的下人欺负。当然,这也只是在嫁给南宫铭宣之前。
而这一世老天给她机会重来一次,她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砰砰砰”门外响起三声敲门声,“大小姐,你睡了吗?”
苏芮然听着声音,知道不是尹荷,这个声音是苏嫣然身边的贴身丫鬟金玉。
嫣然,恐怕在这个时候,她对自己也是满含恨意啊,可悲的是自己前世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进来吧。”
她一声首肯,金玉进屋,先冲着她拂了拂身子,简单的施了个礼,然后道:“大小姐,明日二小姐想请大小姐一同去游湖,还有三爷也要同去,大小姐可答应了?”
苏芮然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三爷就是德王的庶子,也就是她前世的夫君南宫铭宣。记忆中也就是因为这一次,自己没能抵得过南宫铭宣在画舫中的柔情蜜意,最终开始动心。前世她沉醉在这一场金玉良缘中,从来也没有仔细考虑过。
现在想来,南宫铭宣和苏嫣然是一早就有关联的,不然为何会由苏嫣然来约自己。
恐怕不光是自己,连自己的这个妹妹也沉浸在这个男人的花言巧语之中吧。
还不等苏芮然开口,尹荷就先替她回绝了:“大小姐刚才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受了惊吓,恐怕……”
“无妨,我没有什么大碍。”苏芮然打断了她,对金玉说,“既然是妹妹和三爷盛情相邀,我和妹妹姐妹情深又怎么会拒绝呢?你回去告诉妹妹,明日我定当准时赴约。”
“大小姐……”尹荷还有些担心她的身子,然苏芮然只是一笑,“尹荷不要紧的,既然是妹妹和三爷盛情相邀,我又怎么能不去呢?”
前世她沉迷其中,而这一世,她要做一个旁观者,好好看这一场戏。当然,也要把他们欠自己的一点点全部讨回来。
正文 第四章 故技重施
碧波连天,万里晴空无云。
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一层金灿灿的光芒。
“姐姐,姐姐。”隔着老远苏嫣然就冲着苏芮然热情的挥手,今日她穿着一件粉红色蝴蝶花底的裙子,再配上红鞋,老远看上去娇俏可爱。不要说男人,就连女人也忍不住为这一份活泼明艳所打动。
只是这单纯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怀着恨还能这样笑着对自己,嫣然,你又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苏芮然热情的笑着,上前拉过她的手:“都是姐姐不好,这么晚才到,可让妹妹久等了。”
“哪里哪里,妹妹倒是没等急,就是……”苏嫣然说完瞥了身旁英俊非凡的男人一眼。
苏芮然目光落在他身上,还是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
南宫铭宣,一袭简单的长衫,素玉簪子束发,一种偏偏公子如玉的感觉,只是站在那里无需多言就足以吸引人大多数女子的目光。
“妹妹可别再打趣我了,若再怎么说我可回去了。”她刻意漏出羞怯的表情。
落在南宫铭宣眼里,回应了她一个温柔的笑。
苏嫣然见着了,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丝不悦,拉着苏芮然就上了画舫:“好了姐姐,我们也别在这儿干站着打趣了,这艘画舫这可是三爷特地准备的。”
一眼望去开阔的湖面上只有这一艘画舫,看不见其它的船舶。南宫铭宣虽说是庶出不怎么受宠,但到底也是德王的儿子。
尹荷和金玉,还有南宫铭宣随行的一干奴仆被留在了岸边,除了船夫外,画舫上只有她们三人,一点点向湖心驶去。
“姐姐你瞧,这儿的景也还算是别致吧,倒也不辜负此行了。”
苏芮然笑着点点头,表示赞许:“多亏三爷带我们姐妹二人到这个好地方来。”
“大小姐客气了。”南宫铭宣说着,将面前的果盘放到苏芮然面前,“这是进贡给王府的时新瓜果,大小姐尝尝。”
苏芮然看着这一盘果子倒是新鲜,只是她实在不想吃南宫铭宣递来的东西,于是只是道:“多谢三爷美意,只是我吃的瓜果向来是切好的。”
南宫铭宣一愣,但很快还是说:“都是我疏忽了。”然后亲自为苏芮然切好了瓜果,再递了过去。
苏嫣然在旁看着,脸色也有些不自在。
望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瓜果,还有南宫铭宣温柔的笑,这是让多少少女所无法抗拒的东西啊,但是这其中又有多少心意是真的呢?
苏芮然微笑着,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瓜果。
然后就在这时,苏嫣然突然扑了过来,装作一不小心碰倒了二人手中的果盘。
“哎呀,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姐姐、三爷,真的对不起。”
“无妨。”苏芮然微微一笑,心想嫣然你也太急了吧。看来你对南宫铭宣也是早就情根深种了,只是他真的知道吗?想想前世,若不是自己求了南宫铭宣,他如何会娶嫣然呢?
前世嫣然来王府探望自己,不知怎么的路上被人劫持,然后就失了清白。况且这样的事还是在王都之中,实在是匪夷所思。而后来南宫铭宣也派人全力追查,但终究没有查到一点关于绑架嫣然那伙人的下落。
然而也是自己看着嫣然可怜,才求南宫铭宣也娶了她。否则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哪怕是嫁与普通人家都不是易事,又何况那时的南宫铭宣已经是德王。
苏嫣然亲自收拾着掉落在地上的果盘,南宫铭宣帮着她,苏芮然也想帮忙,然而却听嫣然对她说:“姐姐,你身子不好不如去船头透透风吧,这满湖的景致也是别致,可别辜负了,这里就交给我吧。”
“好。”她并没有拒绝,一个人走到甲板上。
望着满湖的寂静,呼吸着带着鱼腥味的空气,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舒服的打了个哈欠,双眼顿时被泪水模糊。这是她自幼娘胎里带来的毛病,见风流泪。
模糊中看到一个黑点,出现在湖面上,一点点变大。
她揉了揉眼睛再一看,发现竟然是一艘船,正朝着这边驶来。
奇怪,南宫铭宣不是已经封了湖面禁止其他船舶行驶吗?这里为什么还会有别的船?
正文 第五章 落水
苏芮然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姐姐在看什么。”
苏嫣然走到她身旁,苏芮然将远处的船舶指给她看:“嫣然你看,那边有艘船。”
然而苏嫣然却说:“什么船啊,我看姐姐是眼花了。”
眼花了?她又再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的确是一艘船啊,而且离这边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晰。
这么大的船她怎么可能眼花呢?
“嫣然你仔细看看,真的有船。”
“在哪儿啊?”苏嫣然上前一步,几乎是紧贴在她背后的。
“就在……”苏芮然刚想抬手指给她看,突然背后被推了一把,她一个重心不稳,一下子朝着湖里栽了下去。
苏芮然大惊之余很快回过神来,飞快转头看着苏嫣然正笑着看着自己。
是她!心中一怒,苏芮然反手一拉,一下子拽住了苏嫣然的袖子,在对方还猝不及防的时候将她拉着一并掉入水中。
如果在前世遇到这样的事她是没有办法的,可是现在她虽然回到了十年前,但却还保留着前世的身手。当初为了南宫铭宣苦练刺杀之术,如今这点功夫对付一个苏嫣然还是绰绰有余的。
二人就这样一起掉入了水中,“扑通”一声,溅起一阵剧烈的水花,惊动了两条船上的人。
“救……救命啊!”苏嫣然在水里扑腾着,。
南宫铭宣从画舫里赶了出来,看见二人都落水了也吓了一跳,忙叫船夫下去救人,可船夫在要跳下去之前犯难了,回头问他:“公子,这该先救谁啊?”
这个的确是个问题。
南宫铭宣不说话,因为现在这个情况无论怎么考虑,先救谁总会有一方不满。
然而就在他还没考虑清楚的时候,突然又听见“扑通”一声,对面船上已跳下一个人。
南宫铭宣看着对面突然出现的游船,不禁皱眉,自己不是已经下令封湖禁止其它船只通行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南宫铭宣也不明白,但看着对方船上跳下那人是朝着苏芮然过去的,南宫铭宣当即吩咐船夫:“先去救嫣然。”
其实苏芮然也不怎么通水性,但因为前世有一些身手在身,原本她一个人还可以浮起来,但是苏嫣然一直拼命的拽着她,拉着她喝了好多水,鼻子也呛水变得火辣辣的。
耳边接连传来了“扑通”的两声,是有人来救她们了。
此刻最着急的是南宫铭宣吧,并不是因为他心里有谁,而是因为相府的两个女儿都是跟着他出游的,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爹爹便会第一个找他算账。
一个人将苏嫣然从她身边拖走,拖着上岸了。
水里一片模糊她也看不清究竟是谁,南宫铭宣吗?当然不可能,他那样薄情的人又怎么会为任何人以身犯险呢?
不过他救走了嫣然,就这么放任自己不管吗?
苏芮然刚一这么想,忽然觉得有只手穿过了自己的腋下,抱住自己向上拖拽。
是谁?南宫铭宣?
直觉告诉她不是刚才带走苏嫣然的人。
她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楚对方的样子,只隐约看到一张脸的轮廓,有种莫名的熟悉。心不知怎么的好像一下被电击了一样,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冲刺心房。她一口狠狠的要在对方的手臂上,因为直觉告诉她危险,必须要离这个人越远越好。
对方吃痛却并不松手,但水里已经开始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那人就这样拽着她往水面上游去,任凭她怎么挣扎。
在这个过程中,苏芮然又呛了几口水,最终晕了过去。
苏芮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岸上,鼻子里火辣辣的疼,浑身也重得不像话。仿佛有几十斤石头压在自己身上一样,四肢也是酸痛的不行。
她用双手撑着勉强着坐起来,咳了几口水出来,肺里和鼻子里还是火烧一样的疼。
“大小姐。”尹荷连忙又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
苏芮然转头,看见苏嫣然也同样才醒过来,偎依在南宫铭宣的怀里冻得嘴唇发紫直哆嗦。
南宫铭宣与苏芮然的目光一撞,立刻低下头不看她,下意识的松开了搂着嫣然的手。
而这个时候苏芮然还注意到,在他们旁边还站着两个陌生人。
正文 第六章 一巴掌
是两个年轻的男子,看上去和南宫铭宣差不多大小。一人穿着一件织锦的袍子,腰间挂着着蝠纹玉佩,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身材修长,文质彬彬中也不乏贵气,只是一脸的笑又有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而另一个,苏芮然只看了他一眼就心生寒意,竟比那初春的湖水还要寒冷一般。这人穿着一件玄色的长衫,头发已经散落披在肩上,还滴着水。一双冷漠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虽然也是俊朗非凡,但却是一种逼人的俊气,甚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芮然看到他瞬间,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样。这个人,她是在哪里见过吗?但看这张脸,并不记得曾在哪里看到过,而这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中还夹杂着一阵透骨的寒意。
即便认得,那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然而这个男人浑身湿透的模样,苏芮然知道,刚才救自己的就是这个人。
这时,苏嫣然见她醒来,突然指着她委屈的大哭了起来:“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要推我下水。妹妹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姐姐,才让姐姐你对我下这样的毒手?”
苏嫣然哭得伤心,再加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样子,当真是让闻者动容啊。
南宫铭宣在旁看着,也忍不住安慰,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来给她披上。
恶人先告状吗?苏芮然冷笑,不过在前世目睹过苏嫣然的种种恶行之后,对此她并不觉得意外。她在尹荷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朝着苏嫣然走了过去。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苏嫣然往南宫铭宣的怀里缩了缩,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三爷,这毕竟是我们家里的事,还是让我先带嫣然回去吧。”
“不要!”苏嫣然紧紧的抱着南宫铭宣,露出惊恐的样子,“我不要跟你回去,三爷,我害怕,我想让你送我回去。”
“妹妹在说什么呢?”苏芮然却微笑着冲她伸出了手,“别忘了我们是姐妹啊,难不成妹妹以为我这个做姐姐的会害你吗?我看妹妹是刚才落水吓糊涂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回家。”
苏嫣然看着苏芮然的表情,感觉不到丝毫恶意,终于朝她伸出了手,由着她把自己拉起来。而她刚一站起来就说:“虽然姐姐教训妹妹是天经地义的事,可这件事我回去要告诉爹爹,让他给我……”
“啪”的一巴掌,狠狠的落在苏嫣然的脸上。
周围的人顿时都惊呆了。
苏嫣然捂着脸,脸上还残留着红色的手印,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苏芮然。苏芮然竟然打她,这个软弱无能的长姐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动手:“你!”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又气又委屈:“苏芮然!你凭什么打我!”
苏瑞然看着她,表情冷漠:“我看妹妹是刚才落水呛糊涂了,竟然诬陷我推你下水,所以必须要先让你清醒一下。”
苏嫣然闻言恼羞成怒,毕竟才十三岁,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顾不得什么了,朝着苏芮然就冲了过去:“苏芮然!我跟你拼了!”
然而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苏芮然突然一个反手,拧着她的一条胳膊,将她扭倒在地。
她出手之快,让人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玄衫男子看到这一幕,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
“放开我!”苏嫣然试图挣扎,但却被牢牢的钳制住手臂动弹不得,她哪里能想明白苏芮然为何一下子有这么大的力气。
看见用强无用,苏嫣然看了南宫铭宣一眼,突然转变了策略,开始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哀求:“都是我不对,姐姐,若是妹妹真的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打我骂我就是了,求姐姐千万不要杀我啊!”
“看来你还是没清醒。”苏芮然说着拧着她胳膊的手又要发力,然而这时却忽然被南宫铭宣制止了,“芮然,嫣然虽然是庶出,但到底也是你的妹妹啊。”
“怎么?三爷想英雄救美吗?”苏芮然看着他,表情冷漠,若是南宫铭宣真的想救嫣然,那么刚才就应该上来。恐怕他也不想因此得罪自己,给自己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才置身事外吧。
正文 第七章 结仇
没错,这就是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总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也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自己爱了一世,托付了一世,最终却不得善终。
“三爷,这件事若是追究起来你也脱不了关系吧,毕竟今日我姐妹二人是受你相邀来游湖的。”
听到苏芮然的话,南宫铭宣果然脸色微变,不说话了。
苏嫣然看他被苏芮然一句话就给咽了回去,顿时也急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南宫铭宣:“三爷,难道你就要这么看着我被欺负吗?”
南宫铭宣为难了,嫣然都已经这么说了,这个时候自己再不开口说些什么就太不合适了,想到这里他又对苏芮然说:“芮然,这件事的确也有我的不是,是我看护不周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但嫣然毕竟是你的妹妹啊,你又何必……”
苏芮然松开了手:“三爷,正因为嫣然是我的妹妹,所以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说胡话呢?”
苏嫣然一得自由就连忙朝南宫铭宣的身后躲了过去,拽着南宫铭宣的袖子,露出一脸害怕的表情,但虽然如此,她仗着有南宫铭宣在旁边,便冲着苏芮然大喊:“苏芮然!你这么对我我回去一定要把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爹爹!看爹爹怎么处置你!”
苏芮然闻言反笑,朝着二人就走了过去。
苏嫣然一看她过来,连忙拉近南宫铭宣,更加害怕。
“三爷。”苏芮然先叫了南宫铭宣。
南宫铭宣正思索着如何解决今日的麻烦,片刻才回过神来,知道她是在叫自己:“何事?”
他突然发现自己同苏芮然说话的语气已十分警惕,这个女人,难道从前懦弱无能都是装出来的吗?怎么今日竟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知道三爷是聪明人,所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的事一旦捅出去,无论结果如何,恐怕的德王爷都会因此迁怒三爷,那么您这一辈子恐怕都会和德王这个位置无缘了吧。”
南宫铭宣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爷你是庶出,德王本来就不喜欢你,据我所知德王最中意的继承人是他的嫡出儿子,也就是你的大哥南宫诚。但南宫诚无论是学识才得都比不上你,所以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果然听了她的话,南宫铭宣的脸色更加难看。
“所以今日的事要是传出去,无论我们姐妹二人谁对谁错,德王都会借题处置了你。即便德王不出手,那么南宫诚那边的人也难保不会借题发挥,所以该如何收场,想必三爷心里比我还清楚吧?”
“你这个女人……”南宫铭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少女,能这么清晰的将自己的处境分析的这样清楚,这绝对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苏家大小姐吗?看来自己真的要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
不过无论心里再怎么想,说到底南宫铭宣也是个聪明人,也知道把事情闹大没有好处。何况只是为了一个苏嫣然,他还不至于要牺牲掉自己的前途。想到这里,南宫铭宣只能劝苏嫣然:“嫣然,我看今日的事就算了吧,毕竟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算了!怎么可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苏嫣然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三爷你不用担心,这儿有这么多人作证,到时候爹爹一定会相信我的!”
她说的坚决,但是南宫铭宣却摇了摇头,拉着她就要走:“走吧嫣然,这不是什么有没有人作证的事。”
“不!我就不!”
看着苏嫣然的样子,苏芮然明白,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哪里懂这些。不过自己前世,也的确是输在这样一个女人的算计中。
果然反复几次,南宫铭宣也不高兴了,丢下苏嫣然就先走了。
苏嫣然见南宫铭宣真生了气,也不敢再使小性子,只是看着苏芮然心里却又不甘心,气得直跺脚:“苏芮然!你给我等着!”说着就去追南宫铭宣去了。
苏芮然看着她的样子,非但不怒反而觉得好笑。
“大小姐,我们也快回去吧,这衣服都湿透了,再不换下来就要着凉了。”尹荷说着,又将自己干净的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
“走吧。”苏芮然拉了拉外衣,正要和尹荷一起离开,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想走?你们的账是算完了,可我们的账还没算呢。”
正文 第八章 玄衫男子
苏芮然惊讶回头,撞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就好像一下子坠入冰窟一样,浑身从上到下凉了个透。
玄衫男子,自己怎么差点把这两个人忘了。
只是他们两个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留在一旁看热闹,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样子是打定主意要找自己算账了。
直接感觉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虽然这么想,但苏芮然表面上还是很得体的对那玄衫男子道:“刚才多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的,尹荷,取一百两银子出来,给二位公子算作谢礼。”
然而她的话音刚一落口,旁边那个拿着扇子的织锦袍子的少年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苏芮然不明所以,就听那少年打趣身旁的玄衫男子:“五哥你看,她竟然要给你银子,难为你刚才那么卖力,竟然就一百两把你给打发了。”
是嫌少吗?苏芮然虽然清楚看两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而这一百两银子本来也只是意思意思,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她便只能道:“若是银子不够,我还可以赔你一件衣服。公子若不嫌弃,不如稍等片刻我立刻让尹荷去拿来给公子换上。”
虽然天气并不凉,但这么穿着湿衣服的确也不合适。
她原本这样考虑,但谁知听了她的话,锦袍少年笑得更厉害了。
尹荷看到他的样子,心里早就不高兴了,于是开口斥责:“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小姐也是一片好意,你笑什么?”
锦袍少年笑而不答,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你干什么?”尹荷警觉的伸开双手,挡在苏芮然面前。
“别误会,我可没有半点敌意。”锦袍少年展开手中的折扇,在面前摇了摇,“只是这位姑娘,第一次听闻有人伤了我五哥却只赔配衣服和银两的。”
原来是来谈价钱的。
虽然有些趁火打劫的嫌疑,但自家还不缺这点银两,所以苏芮然脸色未变:“那你还要什么?”
“这个嘛……”锦袍少年忽然盯着她,这种表情看得苏芮然有些不自在。
虽然凭良心说,这个少年的相貌也十分俊朗。举手投足之间也有一种绝非常人的贵气,但不知为什么,看着他的笑苏芮然总有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锦袍少年会然撇开尹荷,走到苏芮然面前。合上折扇,就这么突然用折扇的另一端挑起苏芮然的下巴:“模样倒还不错,这样,不如你陪我五哥睡一晚就当抵消了如何?”
这无耻之徒到底在说什么啊!
苏芮然先是一愣,顿时恼羞成怒,原先对他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挥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你无耻!”
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就已经被那少年抓住了。少年手上一用力,就将她扯到了面前,几乎贴上她的脸:“哎呀,姑娘家这么凶可不好,当心嫁不出去啊。”
“你就这么不愿意吗?要知道有多少女人抢着求着要爬上我五哥的床呢。”
“放开我!”苏芮然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奋力挣脱。但锦袍少年却一把揽住她的腰,“这样吧,你若真的不愿意那就陪我可好?我可比五哥好说话多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的。”
苏芮然又气又羞,顿时满脸通红,哪怕是前世,除了南宫铭宣之外她也没有和任何男人有过这么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放开我家小姐!”尹荷冲了过来,一口咬在锦袍少年的手臂上。
锦袍少年双手已经制住苏芮然,没有多的手出来对付这个小丫头了。
这一口咬下去疼得他一声惊呼,松开了苏芮然,看着自己流血的手,再也笑不出来了。
尹荷护着苏芮然到了一旁,二人的警惕的看着对方。
玄衫男子阴沉着脸色,只是站在一旁不说话。苏芮然偷偷用余光打量着他,却不敢多看一眼。
正文 第九章 钥匙
锦袍少年捏着流血的手腕,皱眉,一脸委屈的表情:“五哥,她咬我。”从前遇到的女人哪个不是对他讨好迎合,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
然玄衫男子头也不抬,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活该。”
苏芮然和尹荷听到也是一愣,但很快两人都忍俊不禁。
锦袍少年看两个姑娘都被逗笑了,顿时觉得更委屈,突然坏笑一下,对苏芮然说:“我不管,既然你的奴婢伤了我,那么这一口就要由你来还,你是苏相家的大小姐吧,记住你还欠我一晚。”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啊?”苏芮然分辨。
“就是刚才。”
“七弟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玄衫男子开口了,语气还是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苏芮然听他的话,似乎是要走的意思,不知怎么的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么说今日的事就这么算了吗?他不打算和自己计较了?
只是苏芮然刚一这么想,忽然见玄衫男子手中拿着一块玉佩在自己面前晃了晃了。
那是自己的玉佩!苏芮然一下子反应过来,低头一看,果然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你这个小偷!”苏芮然伸手就要去把玉佩夺回来,然而对方如何会让她得逞。
苏芮然扑了个空,还没等她再去抢夺,就听那玄衫男人冷冷道:“今日我还有要事在身,所以没空给你算账。不过今日的事就当是记下了,今后一并算,这个当做证据还是先留在我这儿吧。”说完转身离去。
“把玉佩还给我!”苏芮然追了过去,却被锦袍少年拦住,“我劝你还是听话比较好,别怪我没提醒你,惹恼了五哥恐怕小命不保,他可不像我一样懂得怜香惜玉哦。”
苏芮然听他的语气,知道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但是这块玉佩,她一出生就戴在身上,因为材质特殊不易得一旦丢失就没办法再做。而且但凡是苏府里出生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块玉佩,苏嫣然也有一块。对苏家的女子来说,这可是出嫁时给夫君的定情之物啊。
如今落到这个陌生人手中,要是让苏嫣然她们发现自己的玉佩被人抢了,那一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大做文章的。
可是依照目前形势,这个男人肯定身怀武功,而且还不低,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
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因为实在敌不过对方,苏芮然也只能忍住一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离开。
这两个人的行为虽然怪异,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不像是普通人。
何况今日为了陪同自己和嫣然游湖,南宫铭宣可是封锁了整个湖面的,湖面上怎么会还有其它的船只呢?这两个人到底是谁?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苏芮然忽然觉得,这一切恐怕只有南宫铭宣才知道,不过南宫铭宣已经带着嫣然回去了,要找他问清楚也只能等以后了。
“大小姐,我们也快回去吧。”两个男子才刚一离开,尹荷就急忙拉着苏芮然要回了。
也是,她们两个姑娘家在外面久留的确也不安全。
尹荷拉着苏芮然的左手,却发现她的左手紧握成拳,似乎正抓着什么。
“大小姐。”尹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苏芮然不说话,摊开手心,手掌中捏着一把一指来长的金钥匙,金钥匙的一端还残留着断开的红线。
虽然对方拿了她的玉佩,但她也没吃亏,刚才在水中时她也无意抓落了对方身上的东西。本来准备还给他的,可谁想对方竟然拿了自己的玉佩,所以她也没必要还了。因为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她就不怕对方不回来找自己,也就不怕拿不回自己的东西了。
这把钥匙纯金铸造,应该是开启某样重要东西的钥匙,这么说来这还是一样分量不轻的筹码,那么自己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正文 第十章 对峙
苏芮然和尹荷刚一回府,王嬷嬷早就在府门前等着她们,一见她们回来就立刻迎了过去,一脸焦急的对苏芮然说:“大小姐你们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
王嬷嬷皱着眉:“老爷让大小姐一回去就过去一趟,老爷在大堂等着呢。”
“王嬷嬷,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是二小姐……”
王嬷嬷说到这里苏芮然就明白了,看来苏嫣然到底是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沉不住气,回来还是跟爹爹告状了。
尹荷一听也急了,担心不已:“小姐,这下该怎么办啊?老爷都知道这件事了。”
苏芮然并不着急,神色如常的询问:“那么王嬷嬷三爷在吗?”
“三爷?”王嬷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二小姐是一个人哭着回来了,只有金玉陪着,并没有旁人啊。”
苏芮然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更有数了,定是苏嫣然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一时冲动找爹告了状,这么看来其实自己的这个妹妹也没多聪明,那么都是自己前世太轻易相信旁人。
“我知道了,王嬷嬷我们这就跟你去。”
“小姐。”尹荷拦住了她,“我们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但苏芮然却拒绝了:“不必了,既然她们已经把戏台子搭起来了,我自然不能让他们久等。”
何况自己这一身半干未干的模样进去,也由不得苏嫣然胡乱指证了。
想必她现在也一样穿着那身湿透了的衣服吧,然后梨花带雨的哭着,就跟刚才一样吧。
大堂。
堂中气氛有些沉闷,下人都被赶到了外面,只剩几个贴身伺候的奴婢,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苏晁坐在大堂中间,穿着家常的衣服,嘴里叼着金丝雕花的白玉烟斗,不怒自威。这个烟斗还是皇上亲赏的,是外头进贡的上好羊脂白玉,为了奖励他前不久的平乱之功。苏晁虽然身为相国,但却是文武双全,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苏晁的身形并不魁梧,反倒比女人还矮小,所以现在坐在椅子上双脚都是悬空的。但是知道苏晁苏相威名的都没有一个人敢拿此来嘲笑他,在敌军眼中苏晁更是如修罗一般存在恐怖对手。
严氏在一侧,怀里抱着正在啜泣的苏嫣然,穿着半干的湿衣服,一半脸上还带着红肿。
看到苏芮然进来,严氏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苏芮然看见却不动声色,自己打了嫣然,严氏这样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严氏是侧室,也是苏嫣然的生母,在生苏嫣然之前她还给老爷生过一个儿子,也就是这样她才能从一个通房丫头变成二夫人。
自己的母亲生前待人温和,严氏却因为有个儿子而行为跋扈,母亲对她也是诸多避让,所以虽然母亲是正房,但却也总是受气,委曲求全。
严氏的嚣张恐怕除了爹爹外在府里已是人尽皆知,而看她今日的样子,是准备要为女儿好好讨回公道了。
看样子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不过就是不知道苏嫣然给苏晁说了多少。
但是不管多少,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肯定没自己什么好话吧。
苏芮然并不着急,先是朝着苏晁一拜行礼,又朝着严氏拜了一下:“芮然见过爹爹,见过二娘。”
无论如何,毕竟面子上的礼数要做足,不能给人留下什么话柄。
苏晁眯着眼啄了两口烟,看着她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芮然你这是怎么了?”
苏芮然回答:“回爹爹的话,今日二妹邀我去游湖,谁知船一晃我和二妹就一同掉入了水中,所以才弄成了这个样子。”
苏嫣然一听她的话突然一下子激动起来:“你说谎!分明是你推我下去的!”
苏芮然顿时露出惊愕的表情,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二妹,你,你,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我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我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你又怎么能这么血口喷人呢?”
苏嫣然看她委屈的样子,心里更怒:“你说谎!你不光推我下去还打我!”说完将自己脸上的红肿给苏晁看,边哭边说:“爹爹你看,这些都是她打的。”
苏晁看到苏嫣然脸上的红肿,皱了皱眉,问苏芮然:“你妹妹脸上的伤是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