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1   在这个仍在进化的时代,学校里有三种人:一种爱学习而又理想远大的人;一种活不出感受活不出理想的人;一种活着半途夭折的人。   叶文清属于最后一种人。   初中时叶文清在“贫困生”单下有名,得到过像稀有动物享受国家保护的待遇。靠一纸录取通知书进入了重点高中,可惜贫困生名额有限,没有了待遇。转而对奖学金虎视眈眈,无奈竞争激烈,能力有限,奖学金名额也有限。目睹了班上多位高才生自学成才事迹,吓了一跳,有自知之明——不是起床勤学在五更就可以争取得到的。从此,对奖学金不再抱有任何的想法。   在重点班奋战两年,没有战绩,退出战场后才发现原来读书是件很平凡的事,读后感觉就不是那么平凡、简单的事了,什么人读什么书,什么书有什么人读。有人天生是读书的那块料,可惜只知道读,那理所当然是个呆子。有人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碍于文凭,那是读死书。他认为,首要的关键是要明白读书是为了什么,不要还在当是小学生一味地往长远看!   马志云属于第二种活不出感受活不出理想的人,当老师走过他旁边的时候,让他感到亲切的是窗口外的阳光照射在与他一样喜欢朝同一方向张望的花草树木,而不是老师那逐渐靠近他的脚步声。老师喜欢轻敲一下他的书桌,他会习惯性转过头看着老师历经沧桑的脸庞深刻着的皱纹,还有那双眼镜底下似乎对他充满希望的眼睛。老师不会每次从他旁边经过都有话对他说,毕竟专业有限,语文水平好比一个被妇女骂的男人伸头缩脑,必要时总要打好草稿,但想说的都说过了,沉默片刻就离开了。他的头总会在老师离开后看向窗口外,看着自然,他的心里很平静。从他眼前飞过的鸟,叫唤几声,停在树枝上,探头探脑不知寻找什么,然后从这棵树跳到那棵树,直到他看不见。   对于马志云来说,老师都是多余的,不过反过来说,马志云才是多余的。课堂与他无关。上课,只需要安静坐着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去想。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放假的那天。然后上课为了下课,等待的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马志云本无心向学,受家人逼迫,不得已才来学校。   叶文清没有富家子弟马志云衍生出的气魄,高三从重点班降到普通班被老师叫进了几次办公室,上课头再也不敢转向窗外、扒在桌面了。学会了像其他同学在课堂上鬼祟地看课外书度日。叶文清与马志云两人的课桌都是在教室后面靠窗的一个角落里,下雨总是第一个去关窗扇。有时,眼镜度数高的老师很难发现有这两个学生的存在。   下课的阳台属于叶文清和马志云这两种人的活动场所,叶文清外表冷酷,很少主动和人说话,属于标准帅哥类型,是女生心目中的王子。刚从重点班降到普通班的时候,使班上的女生大饱眼福,连老师都请他到讲台上介绍自己,赞他一表人才。从此,不管上课还是下课总有女生的眼睛不时地看他,而他却从来不会直视一个女生。自从他曾经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女生后开始,另类的女生在他的感情观里,渐变得或有或无。徒有一身外表空壳,能像寺庙里的和尚不见尼姑照样念经般清高地过日子。   马志云觉得自己长相还算可以。马志云没有女朋友,也可以说有很多女朋友,只是不知道哪个才是他的女朋友。他自己也不知道。读书至今,向十个女生表白了十次成功七次没有回音三次,使他这人放荡的同时明白了容易得到过的女生要果断切断关系,感情不能持续发展下去,因为没人是真心的。经验告诉他,如果不是认真的,忌跟同班同学谈情说爱。   所以阳台总是男生居多,很多人都像把“阻击枪”——譬如马志云的欲-望,在它班来往的人群中一个个瞄,一旦瞄准了,机会就来了。一般先是搜索情报,二来有如表白的攻击就开始了。   似乎老天对每个男生都了如指掌,每天来往的人行道上感觉总有新鲜的漂亮女生冒出,让人乐此不疲。   被注意到的女生几乎都是羞答的,总保持着淑女的一面,头不能四处乱转,走起路来像没有声音的火车头脚步往哪里走头就往哪个方向。就这么等待着男生的正面攻击,然后把男生的正面攻击扭变成了游击,结果游来游去不是男生精神崩溃就是女生兴奋就范。   喜欢冒险的女生,长相老实给人感觉安全的男生几乎都给女生拉进了黑名单。有些男生长得猥琐就算了,就连行为也对得起那长相!特别是同班同学,不说话还好,没人当你是哑巴。于是,同班的男女同学没有几对是聊得来的,聊得来的,又长得不啥样的,没人跟你抢;跟你抢的,人又不知被挤到哪个角落了。   有几个女生勇气可嘉主动向人打听叶文清,这事在重点班从未遇到过,也就发生在普通班才会发现价值。但经马志云调侃说什么“叶文清又有美女找你了”,然后看着红着脸的女生笑着就跑开了。   有些谋女实在看不下去,纷纷献策,都要求速战速决,好成定局。殊不知女人本身好比一部“兵书”,防了同性的同时,自然知道爱情是在宁静的气氛情调中慢慢诗化而来,如何培养成爱情——爱慕只是感觉,暗恋却美好又苦涩,相恋最好不过,至此,才衍生出爱情道路。   久而久之,酝酿成了“持久战”,却始终是你有情他无意。   马志云劝说叶文清放开过去,纯情时代已过去,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喜欢就是喜欢,况且小孩子也有三分热度。何况现在的人,玩纯情的是傻子,心里其实很想放荡,缺少鼓励,只好装虚伪。十几个年头也活过了,多少也该知道些收获是要用撕心裂肺来换取。对一个错误的青春爱情更不该执着,留恋她可以,死心踏地地对她不值,因为她只是一个过客。   那是个成熟的女生,做为一个女性要经得起谎言,受得起敷衍,忍得住欺骗,忘得了诺言,放得下一切,最后用微笑来伪装掉下来的眼泪。这就是叶文清喜欢的那个女生。也难怪那个女生说叶文清很好,完美无暇,是永远不会迟到的好学生,早到教室,连走路不会磨蹭,更别说东张西望了!   这时代你好看又在班上挂名“三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副皮囊。多少岁月过去,叶文清明白那女生善意的斥责,至此天各一方了,有很多地方他还不知所以,也许不敢面对的是自己躁动的心,狂野还在沉睡。始终没有一开始见到她时,心里莫名的兴奋——从来都没试过的感觉,仿佛她是身体外的另一半并出现了。虽然很呆,只有静静地看着她。终忍受不住心里的表白冲动,以纸张传情“我喜欢你”来到她面前塞给了她,然后像个傻瓜莫名其妙地走开了,而且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开了。有人说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都会不由自主下去。   如果并不知道是一厢情愿,别人不在意你,仿佛平常之事,一开始你还会很开心,甚至会胸怀坦荡,因为左心房没试过疼痛。——如叶文清洋溢着炽热在等待,心情无比颠簸,默默在盼望,直到她说不可能的,永远离开了——是没有抓住与挽留过,她走了,带走了叶文清的牵挂与不舍,他却体味到了失恋的感受。她是走了,离叶文清好像很近,原来她的一切始终铭刻在他心中。 正文 第一章 2   叶文清属于最后一种人——活着半途夭折的人,和一个叫诗的女生有关。   认识诗是在高一,真正认识诗其实是在高二。诗是个有梦想的女生,也许正因为有梦想,使她在选择重点高中的时候犹豫不决要进哪一所。   市里教育机构最多的是幼儿园,其次到——因“九年制义务教育”从而数量得到并排发展的小学和中学,不过高中虽少但能进入市里,地位一般都能得到超越,像进口产品价格升天就因为它是从外国来的,占了地利,有优势!市里的重点高中也占了地利优势,分布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加上市中心那所,所以暂时被公民认同“重点”的有五所。其它二三流的学校这些年奋斗目标仅有一个:争取早日飞升!飞升前提在于“招兵买马”,重点高中当然也不甘落后,还要身先士卒到各所中学付诸行动!为此初中毕业那天中学很热闹,一个个帐篷出现在操场中,各种各样的学校的招生人员组织而来。那场面,没有抗日战争时期“百团大战”的规模,样子也相差无几了。技校招收没有要求,“人来收人”是他们的口号!那些二三流高中似乎效仿,成绩好差一律通过!重点高中,表面像点样子,招收对象成绩单上至少有一个“A”,实际没A的也招收了!   诗不像叶文清这类全是“A”仍不够,还要在“A”右上方出现几个“加号”的尖子生那样得到领导的引荐。诗成绩单有几个“A”,有在五所重点高中之间徘徊的资格,所以她要考虑清楚。这个考虑不简单,足足花了一个暑假,从而耽误了最佳报名时间。进入高中,本来可以进入重点实验班却被分配到了普通班。   叶文清看见诗是在高一分科考试的考场里,她坐在叶文清前一个位子,背景很美,有一阵淡淡的体香飘出,很自然,让人迷醉,让人激情。叶文清不想错过,她就是天使,她的容颜像天使般美丽,听到她的声音,声音挺甜美的,已经把他的心俘虏了——“我现在有心事,却不知何处诉说,喜欢你我不想沉默,可是我该怎么爆发……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翘起地球。现在我想说,袒开胸膛,你可以掏空我的心窝,知道我的真意!”   眼看最后一科时间快到,叶文清心急如焚,写了一张纸条。写完兴奋地看着分针、秒针,发现这两根针怎么转圈都不分离,想到那两根针就是他和她的爱情终点……心里顿时美滋滋的。   交了卷,叶文清来到了她面前。诗的美貌可以使人欲言又止,叶文清也想色迷迷地盯着诗,然后学那些情场高手嘴甜说,“不要怪我这样看你,因为你实在太美了!”叶文清学不来,想到那句话全身肉麻,血液有超出正常人体温现象,来到她面前脸色已红热,感觉到还有热上去的趋势,心理却犹如一个高贵的白种美女跑到非洲,镜子一照,“Who are you? (译:你谁啊?)”吓了一大跳,当即从哪来,回哪去!叶文清把纸条塞到了诗手里,不敢多留,转头就走,没有让诗看他出洋相。毕竟害羞的男生如纯男,叶文清不想被一眼看破。   到了高二,叶文清心里想着的诗分配到了隔壁班,那是一个实验班,名声仅次于尖子班。诗很少露面,这朵鲜花在实验班这个温室里培养,让人觉得她文静、内向,是男生理想中的爱人。叶文清则是女生理想中的爱人。可惜能进入重点班的才女追求的是知识,爱情它很美好,只是没人愿意发现,堆在书堆里没有出头之日。男生太虚伪,以为进入了重点班踏入重点大学仅是一步之遥,谈理想比谈女人更有兴趣!   遇见诗是在周末学校的阅览室,她在看书。叶文清心情激动,走了过去打招呼,“嗨,你在看什么书?”   “嘘——”诗把食指放到嘴边,发出声音,然后给叶文清看书名。   叶文清看人不看书,因为他发现诗的这一个动作是那么可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手上随便抓起一本书,坐在诗的旁边。此刻叶文清才知道自己其实有胆量,而且是由思念日月累积而成。当初一个表白因为一个假期销声匿迹。叶文清牢记于心,却害怕诗已忘记。要寻找回来,往书里浏览,无意间瞥见自己想说的心里话,“不要问我为什么思念你,因为我喜欢你。”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当即把书挪到诗面前,指着那段心里话,庆幸阅览室要保持安静,不用嘴巴表白。   诗愣了一下,看向叶文清指的那个地方,看后不为所动,神情自然,伸出手指头点了下叶文清指的位置下方。   叶文清把书挪回,往下一看,“你的谎言很美丽,时间在证明,一个月下来你何曾问候过我,又何来思念!”叶文清汗颜,怪自己太大意。连忙摆手,很想说话辩护,又不敢弄出声音,惟有靠近诗用蚊子发出的声音大小说,“是真的喜欢你。”   不知是听见还是没听见,诗依然神情自然。   得不到答复,叶文清只好把书放在面前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焦灼。   片刻过后,诗把她看的书放到了叶文清面前,手指着一个地方,然后抽开了。   “我们只是朋友,也只能做朋友,好吗?”那个地方出现这么一句话,叶文清看了想摇头,朋友太陌生,相处太难。把头转向诗,发现她正在盯着他,心一软点了点头。   诗微笑,带着眼睛似乎也在微笑,很是迷人。诗站了起来,指了一下门口,表示要走。叶文清也站起来,轻拍了一下胸口,然后学着诗的手势指了一下门口,表示陪你走。   走出了阅览室,从诗口中,叶文清知道了诗分配到了重点实验班。叶文清有遇见恨晚的心思,同时也纳闷缘份它不开眼,两个班级仅隔一堵墙,怎么如今周末才遇见?实乃不幸的预兆——不对——人若精彩,老天自有安排!若是有缘,老天也自有安排!叶文清想,既是周末又何尝不是一个开始,想起当初高一分科考试后的那个表白,实在无情无味,他虽在意,可她怎么会在意?跟她表白岂止他一个?   叶文清当即表示很想她——“怪不得我老往普通班的学生必经的校道怎么都发现不了你!”说了这句,确已表明了情思两意,第一意:人海茫茫,只为寻找你的背影。第二意:想你已成习惯。叶文清没有在这两意停留半刻,一掠而过继续下一句,“现在终于见到你了,没想到你就在隔壁班,离我那么近,我都不知道。”   也许诗懂,却是没到达那地步,什么“在校道看到了,你能怎样?”“知道在哪了,你又能怎样?”都不会出自诗的口中,诗说,“我喜欢呆在教室里,下课很少走出教室。”   叶文清识趣没有问为什么,像他班里的才女有相夫教子之形,其心龄堪比成年妇女,呆在教室不比坐月子,却有意无意间成就了一个光荣使命的开始!也许,应该这么说,从猿到人是从树上跳到地上坐到椅上,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了,那是一种进化!男人和女人的身材也在进化着,其中臀部可观,那是一代代坐出来的!   然而叶文清对心龄与臀部漠不关心,他在意的是,从诗的话中他听出了她可能尚处单身!况且叶文清有见闻,恋爱中人,别说课间十分钟休息太短,就算五分钟也可以挤出三分钟来解彼此之相思之苦!叶文清不用在意她有没有男朋友了,却有意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有啊。”诗露出微笑回答。   叶文清嫌她回答太快,没有任何思考,刚才心里还因她没有男朋友而愉快,此时心里莫名一阵酸痛,难道感觉失误?叶文清一时找不到定论,面无表情说,“我什么都没有。”   诗还在的笑脸,不为叶文清难过,片刻过后说,“这样,你就可以自己拥抱自己了。”   “那不是自恋吗?”   诗没有正面回答叶文清的话,换种角度说,“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不必为另一个人担心,不必在乎他的一点一滴,多么自在。”   “总之,青春如风,趁青春尚在,赶紧潇洒!” 正文 第一章 3   诗也许希望叶文清会找她,也许是一个警告。诗是个聪明的女生,和叶文清第一次聊了那么多,而且两人的班与班仅隔一堵墙,相见会使人浮想联翩,未免尴尬,所以诗说,“课间时间不能来打扰我!”   “好。”叶文清想了一下答应了诗。叶文清能想到诗说那句话的正面意思,却没能想到也许那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一开始,叶文清坚持了几天,也就是说已经几天不见诗了。叶文清成了新时代的正人君子,君子发现自己愚昧,语文书上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都在教学生何为情爱了!他怎能甘心,冲着自己心里有气,形成胆量来到实验班门口不敢进去,刚好发现一个女同学走出来,让她帮忙去叫诗出来。   “你是尖子班的啊,找我同桌有什么事?你是她什么人?先告诉我,再帮你叫。”那同学跟叶文清讲条件。   “朋——友。”叶文清本想多加一个“男”字在前面,但想到与诗还没发展到达亲密地步,中气不足,慢吞吞说出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与叶文清相貌不对称,那同学看着坏笑,说:“不老实,是男朋友吧!”说完,转身就走向她同桌去。   “诗,你男友找你,在门口等着呢。”说了这话,把诗搁在那,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去,看见了叶文清说,“帅哥,话帮你说了,现在本才女有大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叶文清平日看见的人都去学谦虚,今天无意顿悟了个道理:庸才谦虚,人才高傲!讲的是真材实料,古有孔明自称“卧龙”,今有凡子自称“人才”,还不肯多让,像那同学称了“才女”不够,要以“有大事”方显出真才实干,足以让人自卑!   叶文清没来得及道谢,揣测在不久将来,将有新的文明诞生——   诗出来了,看着叶文清表情有点惊诧,不等诗问话,叶文清就已开口,“我过来是想看看你。”   诗没有说话,神情却没有了之前那番自然,脸色泛起丝微红润,带着脚步往门口走廊的栏杆扶手处走去。   两人站着,叶文清问,“你怪我吗?”   “不知道。”诗的回答。   叶文清说,“以后课间多到走廊透透气,教室里人多,空气浑浊,对身体不好。”   诗应了声,在看着眼前的帅气男生,突然开口说,“你不抓紧时间学习吗?”   叶文清以为诗对他说的是课间时间不该放过,连忙说,“该休息还是要休息的。”完全没有深层次去思索诗的话意。   诗说,“你是尖子班学生,别人在努力,你也该努力才是,而不是……”诗还说不出口,诗担心叶文清把时间花在她那里,会影响学习。   叶文清说,“我会努力的,我就是想你,所以来看看你。只要你以后不要整天呆在教室里就行。”   “我没有,只是很少走出教室。”诗说。   下一节课后,诗出现在了走廊,和叶文清相视了一下,两人露出了笑容。叶文清反而有点不自在,走了过去,诗看着远处说,“站在这里,不太习惯。”   “我一有空就会过来陪你,你会慢慢习惯的。”叶文清说。   “以后别说那些话了。”诗说。   “哪些?”   “肉麻那些。”   “好,我听你的。”   “我不用你听我的。我们只是朋友,才认识没多久。”   “在我认为,我们高一分科考试之后,就算认识了。从那之后,直到现在高二了,也有几个月了,我都有想你。”   “不是叫你不要说那些话吗?又说听我的。”   “你说的连标点符号我都听!可是,我说的是真的!”   诗突然想起在哪里听到过的一句话:我不想追问,也不想怀疑,你想坦白的时候自然会跟我说。眼前这个帅气男生,很直接,几乎每句话都在坦白,诗像绝大多数女生都喜欢听,可同样也害怕无法自拔。   叶文清不知诗为什么不说话,以为不习惯,看着天空说,“你看那不是客机吗?”看见诗在抬头看,叶文清接着说,“我有一次坐在拖拉机上,看高空中的客机,竟然一动不动。还有一次坐在回家的公车上,看高空中的客机,也是一动不动。你说怪不怪?”   “嗯,我也遇到过。”诗应了声,说:“有点像打开的折扇边上的外劣孤线和接近扇心的内劣孤线,我把人设是内劣孤线上左边的一点,把客机设是外劣孤线上左边的一点……只是我不懂那是属于什么原理或是组成了一组什么数据,才会出现停止现象。”   叶文清夸诗聪明,一句话就能使她看到相关的数学知识。叶文清说,“这涉及到物理与数学中的相关知识,曲线平行与曲线运动,结合双曲线方程不是我们这样的条件能解释的。已超出了我们的学识范围之中。我也对这种现象感到好奇,当时我曾想以自行车车轮上的相似结构去思考问题答案,但是在没数据的情况下设想,只好放弃。”   “那你相信平行时空吗?”诗认为与话题有关,突然问。   “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那算不算是呢?”叶文清说。   “你又说那些话了。”   听着诗渐小的声音,叶文清看到了诗的脸上的红霞,他一阵兴奋,说:“我在回答你的问题。”   “不跟你说了,我回教室了——要上课了。”红着脸的诗边转头边说。   叶文清怨恨课间时间太短,不然与诗的感情线路有如芝麻开花节节高。传说西方的上帝用一天创造了人类,如果不是时间限制,叶文清能在一天与诗培养好感情,继而离创造新人类还远吗?可惜一句话,一个话题不经久,没有割破喉咙仍能走路去吃东西的鸭子的顽强生命力!果然,再见到诗时,叶文清也不愿话题重提。叶文清有一鼓作气把感情加深的心思,无奈诗有了上次的经历,人变得敏感,话题脱离不了学习,况且科目众多。一个课间下来,叶文清理想中的“关系渐近,感情寸进”似乎都被科目紧压着呼吸困难。不过,唯一收获就是偶然碰到了诗的手,她条件反射缩了回去,脸色红润竟没有走开,耐人寻味。 正文 第一章 4   又是一个周末放假了,两人谁都没有回家。学校有心——明知上帝星期天休息,人不如上帝所以多放了一天假。两人所在的尖子班和实验班学生的学习精神高涨,一致认为“星期天上帝不休息”,他们当然不能休息!有老师听到消息,一时兴起,说要发扬阳光底下最光荣的职业精神。来到教室后,心里惊呼,可以开设辅导班了,可恨不能像艺术胆敢在学校公开收费,需要酝酿!   叶文清选了几个作为培养感情的好地方。教室是其中一个,两人来到教室门口看到人头攒动,差点被学习气氛感染。叶文清回过神来,认为不可久留,叫唤诗速速离开此地。图书馆是其中一个,是两个人培养感情的好地方,可也不理想,语言表达不方便,只能对早已成双成对彼此需要用心去感受之人。而感情尚处发展阶段需要以言语进行心灵沟通之人,像他们二人,叶文清觉得图书馆现在不适合。学校的“后花园”是其中一个,顾名思义,后花园又名为学习园地,只是后来发展成了单身之人朝思暮想的“恋爱花园”,至于这个“朝思暮想”听说是从恋爱花园里“情不自禁”传出来的,叶文清对后花园一片憧憬,所以列入了好地方之一。把诗带到了恋爱花园这片小天地,诗没有说话,很安静。为了缓和气氛,叶文清一副探索奥秘语气说,“原来如此,这个诗情画意之境怎能成为学习园地!看见草坪就想去睡觉,看着树木等于看着形单影只的自己,让人触景生情啊!仰看那失去生机的叶子在飘下,插指一算——青春,寿限有几年?谁能无动于衷?何不下一番心思去追求,哪怕知识,哪怕爱情?走在学涯之路上,总该选择一个才不枉为虚度青春,让青春有悔!”   “其实,我们的父母一直在为匆匆逝去的青春而心感遗憾,所以希望后代珍惜青春。但他们更多地倾向于追求知识,杜绝爱情。认为有了知识,学业有成何患无恋?然而学生并不愚蠢,认为——既已学不成,学下去何为?人若有所作为得学会敢爱敢恨才行。”   诗点了点头,好像另有所想——那些话,适合藏在心里,适可而止。走在林荫小道上,眼睛看向周围,果真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有几片小草坪,有几棵树,有几对恋人似乎捷足先登已占山为王,别人看见都没有去打扰。似乎只有在这种环境才能感受到一片太平祥和气氛。   有一对彼此相恋许久且许诺过天长地久的男女,这一天出现了一个比他女朋友好看不知多少倍的女生——诗,总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她察觉后心理在发生变化,其实他心里也在发生变化。   看着比她美的诗,她责问的语气问他说,“她好看还是我好看?”因为他平时总说她好看。   他老实,不代表他愚昧,“你并不漂亮,但——”这前半句藏在他心里没说出来,他说后半句,“你长得可爱至极。”   “那就是她好看了?”她准备好了翻脸的心态,说。   他听出了话的不对劲,看了眼诗和她旁边的叶文清,斗帅没人家帅,斗精神人家旁边有美女相伴,他心生死灰——“名花已有主,安息吧!”默哀之后,他的手摸到她头上说,“人家好看是人家的,你好看才是我的,在我心里谁也无法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这一言一行,如歌词所写的一样——虽然我们已亲密的可怕,但并不见得就是爱!如今,她把一切不美好统归为了经历,她说,“记住你做过的,说过的,仅此一次!”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是谁教她的,先前的温柔、通情达理,如今一靠近似乎看清了她的真实面孔,几年后将多出一个泼妇!他无话可说,理由他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错不于他!可他没有胆量,他觉得她野蛮的心没有袒露出来,证明她还是爱他的。这种爱已形成了没有情敌之幸,虽她不怎么样,假如她美丽,可谁曾想自他之后是否紧接着下一个替代了他?这是一定的,好学生都在排队,他只是幸运出格而已!所以他不敢提出分手。   叶文清挑了个与那对发生矛盾的恋人相近的地方走去。那女生心还没平静,看着叶文清和诗二人,如临敌人,却还有理性的存在,借此机会不用找冠冕堂皇的理由牵那男生如牵牛般远离了浪漫之墓。   看见这一幕,叶文清也想手拉着手,向下垂直的手如在捕食的青蛙的舌头时刻准备着!头不能低下去看诗的手,眼角的余光在这一刻才发现原来还有这方面作用!他要发挥作用的最大值,诗的左手正在向后,摆手角度刚好达到了最大值,他一出手就抓住了。诗的手在挣扎了几回,终逃不出魔爪的压制,渐渐稳定了下来。叶文清终究是个比小孩子大些的男孩而已,诗的手在他手上了他还显得为难,诗的手小,他的手大,十指相扣并不能像自己的左右手那般合作愉快,似乎要一根根手指进行沟通方有商量的余地!两人谁都没有往手的方向看,也没有说话,一切言语尽在不言中……   看着渐渐成长的感情,什么都别说,什么都懂,至少这一刻拥有了美丽的梦。   坐在草地沉默良久,诗先开口,“这只小蚂蚁好可爱啊。”   叶文清也往草丛中看,是黑色的小蚂蚁,这种小蚂蚁往日脚底下过视而不见,今天爱心萌发才发现原来小小的昆虫也是可爱的朋友。“喜欢吗?”叶文清要把朋友沦为玩物,问诗。   “嗯。”诗点头,乖巧应了声。   叶文清抓了一只放在手上,那小蚂蚁把叶文清的巴掌走了遍,看见没出路,停了下来,头向着叶文清,似乎在告诫——想跟我玩,我有兄弟千千万万!   诗看着小蚂蚁这片刻的动作,甚是喜爱,想伸手去摸那全身武装的“铁甲”——诗见过白蚁,觉得这黑色的小蚂蚁脱去铁甲后或许就是白蚁的模样。可她又怕传说中传言蚂蚁有牙齿,手放在空中连连试碰,硬是不敢触摸。   叶文清心中欢喜,诗那么善良,连只小蚂蚁都害怕。他抓着诗的手靠近小蚂蚁说,“蚂蚁是人类的至善朋友,不要怕,有我在。”   “——可怜的朋友,传说的祖先曾拿它当食物,世道拿它当药物,如今——我们把它放了吧,不要拿它当玩物。”诗说。   把小蚂蚁放走,叶文清轻轻搂过诗的肩,把她的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说,“你的心是那么地善良,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   诗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闭着,静静地用心听着他的话,感受着他的心。   也许只有恋爱过的人,才懂得“浪漫之墓”的含义。有人在浪漫中体味到醉生梦死,不管风吹雨打、日晒雨淋,还是阻止不了想要爱你的冲动!短暂分离,不经意的思念是那么地痛,原来爱也分深浅!有人在浪漫后体味到成长的经历,或许她曾为他流泪,或许她让他痛彻心扉!多多少少刻骨铭心,如今却已不再回来!   浪漫之墓周围的花的芳香早已不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已变——   那天,叶文清与诗一直就这么亲密着,学校的每个角落都有过他们在一起的足迹。浪漫不需要,而忘了什么是浪漫,也许只有回想起来,才觉得是一种感觉。 正文 第一章 5   他叫华,长相并不出众,所谓不遭人妒不遭人嫌说的就是他这幅模样,于今世道拿相貌来看人,他纯属庸才。也许正因为这个特点,才让他追求一个爱得死心踏地的女孩花了几年时间情感发展仍寸步难进。华接受过各类思想,长得不帅不是他的错,长得帅不能当饭吃。石头想要受到人们的关注,要么变得千奇百怪,要么变得圆滑无比。他理解为独特的方式,坚毅、持恒都需要用心,才会感觉到真心爱一个人就该如此……华是个痴情的种子,既然上天没给他享有被追的资格,那就让他享受去追别人吧——不对,在华心里不把诗当别人,早已放置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了。   当年初中毕业没有打听到诗的任何消息,从而让他与诗走进了不同的学校。也许是诗有意避他,那说明她心里在意,华是这么想的。某月的情人节的那天,华去找诗,想给诗一个惊喜,他开开心心地从他的学校来到诗的学校,当华送礼物给诗时,诗那善意的回答,总让人觉得不确定,诗说,你在我的眼中很特别,可惜你不在我的梦里边。华固执地认为,那就让我走进你的梦里,这么多个夜晚,迟早有个梦里会出现我。华的语言感动了自己,自从看了灰太狼,这些年来,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多少年了,整整四年多了,灰太狼究竟吃什么活下去的!可他就这么坚持着!诗的那句,你别傻了!华没有当回事。   知道诗已不再是以前的诗,诗好像有了男朋友,华的思想教他——往前一步是幸福的边沿,退后一步是孤独的深渊,选择沉默什么都没有可能!华更迫切下决定要转学到诗的学校!别说为谁,为将来的幸福!   叶文清如今爱有所爱,当如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平时也想做床板上的一条懒虫,不想学班上的学习分子在梦中仍然志气昂扬,脑门上后天形成了那么一个生物钟,比公鸡报晓还要早,五更一到人已消失不见,体训生不见得有那种激情。五更一到他也消失不见。他要做给诗看,别人看见,省了他有意向别人宣布谁是谁的谁!   诗一直想成为才女,似乎是个理想,她要追求。凌晨五更几乎总能看到她坐在教室里学习了。知识它是一种美,从而让追求它的人,也沾上了美。叶文清借助了这种美,一早就走进实验班坐在诗旁边培养感情了。   对于恋爱之人来说,积累了一夜思念,渴望的是新的一天来临。那些天,仿佛都是情人节。别说突然与偶然,叶文清就是很想见到诗,然后拥抱,不管别人说他想入非非,就是为了可以。   华转到叶文清的学校,远看着两人感情非浅,伤透的心伪装什么都不在意。伤心地想了一天,想出了四条路,一条是痛苦的,注定没人爱,只能爱自己!两条是失落的,不失伟大和自在,还要默默祝福朋友,幸福快乐!或是拉近至兄妹关系,可动过的心,必定无比伤心,如何会愿意安份?!一条是担忧的,不怕拒绝却害怕不能以往!这些年过去,华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有一种感觉,心甘情愿就放手去追逐。没有冲动,冲动放在了爱到无法自拔上,所以不必在乎开始。   在诗影响下,华把自己调教成了任性、倔强、固执之人。经了几年,累过痛过,多亏了自己的性格,让他从不肯低头放弃。用他的话解释——我若妥协,便没人替我执着!   来到了诗身边,多出一个叶文清,华似有意当叶文清是空气,径直跟诗打招呼说,“嗨,我以后可以经常见到你了。”   “你是哪位?”叶文清问。   “你就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个人?长得帅,那又怎么样?一点都不靠谱!我是你的竞争者!”看来华已摆脱担忧,有了决定。   “你觉得你也配?”叶文清说。   “笑话!我追求诗,还不知这世道竟有你这号人物的存在!”华不屑地盯着叶文清。   “是吗?那你可以死心了,诗是我的,你明白了吗?”叶文清抱着诗说。   “不见得!日久见人心!忘了告诉你,和诗相识这么多年,诗一直是我心中的天使。”华说。有时候华觉得自己很阳光,是因为站在阳光底下,所以阳光。从来没考虑过诗哪里值得他这么做,可他就那么执着!既然感动可以在一秒钟出现,他相信能在哪一秒钟也可以感动诗。   叶文清自叹不如,能当着别人的面美誉“天使”,一直以为有了分针和秒针,原来还有一根时针。此时,才知道原来怎么转圈都不分离的是三根针——诗自始至终都在看都在沉默,也许眼前的两个男孩都只是个不确定的存在而已。针并不是没有分离,只是重合了分离,分离了重合!没有到达那一天,诗也许永远也下不了决心!   多想诗会说一句话,可是没有。叶文清突然有种跑到别人的生命里当插曲的感觉!当初的诺言,难道只是过眼云烟?诗会在意吗?如果在意,为什么感觉不到?如果能感觉到在她心上,情敌又如何,还是连情敌都没摆平,为何放心上?可恨不能像雄狮,解决不了的爱情,牙齿上见真章!不然叶文清大可一口把华咬死,以表真心实意!   叶文清无言以对,没有华历经情场多年经验丰富,哪怕追求只是一个人,菱角的尖锐对上叶文清这等初出茅庐简直绰绰有余!   华问诗,“双休回家还是在学校?”   “回家。”诗回答。   叶文清抱着诗的手微不可察地松懈,心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宁可听到她说“不知道”,也不想听到出了敷衍以外的答案!   “那我们一起回家。”华示叶文清透明的同时,说出的话似乎就是给他听。   叶文清不想过多跟华纠缠,想起曾有个不可一世的陌生人讲起过去的风流史,说他年轻的时候,追他的女生有如细水长流,他也不失女生好意,既不错过也不放过!情场之路,所向披靡!他的青春是轰烈的,值得怀念,在整个青春中成了最具意义的往事之一!这是女生们给他的荣耀!而诗,略具雏形,有三分像那个陌生人,只是性别的转换,假以时日那个故事的主人也许将会由诗来替代!那么他和华——还有其他喜欢她的人吧,多少年后都会沦为她记忆中曾给过她荣幸的人吧!叶文清尽管为世尚浅欠缺成熟,这一刻不知在思索什么,心里多了一点记恨,多了一点埋怨,还多了一点彷徨,抱着诗的手似要把她马上消失在华的面前。他不允许,她把她的心送一点给别人;他不允许,别人分一点心送给她!   本来,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相貌英俊也可以披靡,可是却因一个小角色的出现,心里竟会不安—— 正文 第一章 6   人性,是这个世间无奇不有的存在!华可以为了诗,去想所有遥远的美好,可以假如——老天,如果给他一个假如,她一定会很幸福……   叶文清发现华其实圆滑,几天过去,自从见了他,就摆脱不了他。华所转到的普通班级虽没有他与诗仅隔堵墙那么方便,但阻止不了他对诗的真心。偶尔他也会想起诗,偶尔他也会想办法看看诗。   叶文清被这个“偶尔”弄得内心没有一刻是安宁的,他陪在诗左右的时候,有时华也陪在诗左右,他不陪在诗左右的时候,仿佛华还陪在诗左右!   华与诗同一所初中毕业,有过共同的爱好——画画,爱好使他们二人相处过一段时光。诗只是喜欢画画,却没有一直画下去的理想,在美术室没多久就离开了。虽然诗没画多久,却从那时起华就喜欢上了她。却已不是一个秘密,诗早知道了。   叶文清也想与诗有那个缘——可惜时光不会倒流。他分享不了——再怎样,他与诗没有过去,分享一个人的过去,适合两人单独时互相诉说。多了一个华,听了几天他与诗的过去,叶文清心里一肚子悲愤,但因与诗有关的,他又不想错过,是为了更了解诗。   华向诗诉说曾经,他说,“我记忆中的美术室,小小的却很温暖,承载了多少梦想,以为就可以这样一直和画板做伴,可那个一起画画,一起写生,一起行走在路途上的你离开了,我多么也想离开去追随。那时我放下了画笔,最终放下不了你还有一起画画的伙伴那曾有过的快乐时光。我要把记忆烙印,封存在纸张里,只为多年后翻开画卷,重拾温馨。”   “当我重新拿起画笔,记忆扑面袭来,那个与画板做伴的你,我看到了一个画家的影子,你是那么地具有天赋。你的背影的那一秒已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   “想起我的艺术之路,一路陪伴的伙伴和老师,当初奋笔执练,只为心中美术的梦想,那段在画室奋斗的日子已远去。美术室还在,我想念我们在一起画画的时光,虽然短暂,那将成为我美好的回忆。”   “知道吗?那时我想成为一名设计师。到了现在,我还在,梦还在。”   时光如风,年轮的记忆也曾出现腐蚀的痕迹……当往事已成过去,谁都怀念过去——美好与不美好,诗没华的记忆中那么在意,要把那段往事变成陈年私酿,然后似酒的香气飘出陶醉人心。诗微笑过后,说:“我离开,是后来发现,我仅仅喜欢画画而已,那是一种爱好,我的梦注定不会与画板为伴。”   “不过我挺佩服你,有一颗持恒之心。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几乎天天拿着画笔,你不厌腻这样的生活吗?”   “他还这样,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想着你呢!他要是懂得厌腻就好了!”叶文清心酸地想,嘴上却说,“那有什么的,就像我们小学读了六年,初中读了三年,高中也将三年,拿十多年书也不见得烦腻,那是因为我们在长辈的期望下生活并且享受,结合自身对某种东西的渴望与追求,所以心安理得。当然,若是长辈期望的,我们让他们失望了,烦腻也许就会降临!”   诗本来夸赞华,被叶文清说得不值一提,知道叶文清是何用意,心里好笑。“歪理”二字脱口而出,音量不大略带柔声,听进华的耳朵感到不对劲,以他的艺术眼光解释,含有感情-色彩!看着诗,胃酸不由一阵一阵地往心处流去——以华之见,女生有一个现象,一旦声色与往不同,天即变色——要么阴转晴,要么阴转雨!而诗的“晴”通“情”,对叶文清有感觉。华他注定了心酸可那又如何,他可是一心一意想给诗幸福的人!   华看着叶文清说,“你的话只能对你来说,你没有经历过我的历程,你是不会明白的。”   叶文清被这意含深沉味道的语言感染,却没被华的表情如画鸡蛋的小达·芬奇画满了纸张,依然不能吃鸡蛋的“坑爹”画面所感动!不过话说回来,他既不是环保袋,装什么深沉!叶文清笑说,“我以为过去了不去想是放下,殊不知,不去想过去才是放下!”   自从华的艺术作品多以“一等奖”展示在校园,他就明确了所走之路,教科书已对他没有太大意义,自然对叶文清这种淹没在书海里的人——要以“道不同,不相为谋”来区分人性。如他的艺术作品也有背景,何况一个人!他也笑说,“那是你没有看透,如果看透,过去何必在乎是否放下?!”   华有艺术家的胸襟,可将过去,现在,未来尽以背景描在纸中,不是书读百本的叶文清可比的!这一下,识字上万竟不能从中找出一些字组成句子来应对。叶文清愧对自己,汉字它太过精辟,他没有开掘新词新语的头脑,哪怕片言只语,此刻才明白也同样枉为书生!   诗最实在,像个看别人笑话的路人而已,反正这个时代也只有在不断的争论中才能进步,人要思想进化也只能在不断的争论中提高自我。理想中享有“全球总统”美誉的曼德拉的追求,也只有在某种争论形式后才能实现。所以诗以和谐的另种解决方式对两人说,“没有人可以放下,也没有人可以看透,说放下与看透的人其实心里最在意、最执着!”   诗的一巴掌拍在人性的面子上,两人顿时哑口无声。   华心里是激动的,从小在母亲相夫教子的思想下多得到母亲说教,今天得到诗说教,有母亲的影子——冥冥中似乎早有命数跟随,老天在安排,一个与他母亲相像的人的出现。华的脑海兴奋自成一幅画卷叫“幸福”——幸福就像身后的影子,追不到,但是只要往前走,它就会一直跟随着。   有句话是这么说女人的,没有美丽的外表,根本没人会在意你内心的美好,还会说你像谁——这就是现实!   叶文清知道诗聪慧,没有想诗以后的现实处世会将她置身何种角色!他想的是学习——为了填补心灵的希翼与空缺,是一条渠道,至于通向哪里无疑成了一种追求,这是学习。无论艺术、教科书,都是所知知识领域中的一部分,而学习的根本在于求精不求多…… 正文 第一章 7   周末那天,诗没有在叶文清的期望下留在学校,最终还是回了家,和华一起上了同一辆车。   而那天的夜来得特别早,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是一个寂寞的夜。叶文清不会喝酒,可是特别地想酒,还想一醉方休!已分不清是思念还是思春,总之心里痛苦、难受,想要用酒精来麻醉心中无尽的牵挂——   那天之后,叶文清从未试过的活跃、凌乱——诗出现的画面最多,在他心上,在他脑海里,在他眼中,唯独她人不在他身边……诗的样貌、行为、神态尽出现在他的思想中纯属正常,可华那个家伙走路跟鸭子似的,长得跟松鼠似的,竟也会出现在他的思想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叶文清不喜欢黑夜,却不知仰望什么。夜空底下,世俗丑陋,他仿佛就在夜里漂泊,心底里竟生出一丝警惕!或许外面不安的世界,骚动的声音,让他此时此刻特别想诗,特别想陪伴在诗身边。尽管诗已回家了,可他心里还是没有一点平静。更多的是因为华,华莱士的“自然选择”他更倾向于达尔文进化论里的“雌性选择”,所以华才那么贱至放下尊严,死心踏地地追求诗!叶文清担忧,此时,华也许和诗在一起吧,至少换作是他,他是不会放过任何和诗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叶文清也不喜欢白天,那些光影交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承受。分离它不见得就可以见证谁在乎谁多一点,在乎一个人,一秒钟也可以成为永恒,如果相爱——我不要你想我,我想你就好了,你心里有我就够了。其实,有过那么一瞬间,叶文清心里有点害怕那样的想法会让他自己失望!曾经有过一段失望并萦绕着他的少年经历——那个人不是朋友,也不是情非得已称呼“同学”的人,他是曾与叶文清誓言结为兄弟的人。那一年,他年少,什么都不懂,以为执着地去爱一个人便可以在一起。他为了那个女生可以非她不可,尽管那个女生不喜欢他,喜欢的是叶文清,但他仍发了疯发了狂似的非她不可。虽然叶文清说过不喜欢她,但时间会摒弃那些滑稽的誓言,兄弟后来街头相见,最终却已是比陌生人还陌生的人了,无不让人心寒、失望!   这个周末恋爱、缺爱一起过,那些缺爱的看透却没透彻何为情爱的学生,当然瞧不起为情所困者的“深沉”,都一概示为虚伪之人!然而,如叶文清者,则笑他们生无可恋,日子过得如同一条被证明过的数学方程式,毫无波澜,实乃可悲!   叶文清见到诗回来时,却发现诗很开心,叶文清也想开心,可怀疑、犹豫占据成份太多压制了见到诗而有的兴奋情绪,加上华在身边也是那么开心。一时间,反倒觉得是在冷落是在敷衍是在嘲笑……   叶文清还没问诗为什么那么开心,华已向叶文清递过一张已绘画的素描纸说,“让你看看我对诗的心意吧。”   叶文清接过素描纸后,心酸不由自主地被搁置一旁,华把诗绘画得跟真人似的,打心底里佩服华的画功造诣纯青后,惊恐想到华哪天被请去造假币画毛主席,遭殃的是老百姓时,叶文清有了建议,说:“我还是觉得你去画苹果比较好!”   诗脸上挂着的笑容嘎然而止,开口就骂,“你思想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叶文清一头雾水,华却在一旁发笑说,“我以为你会夸几句来着,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阵讽刺!假如不是诗的艺术作品,是她的画像你也不该这么说话!”   “什么!这是诗的艺术作品,自画像?”叶文清大吃一惊的同时恨不得把华生吃,竟陷入了华卑鄙的语言陷阱中,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然你以为呢?”诗的这句话很冷,冷到谁都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在发生变化。   华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一直以为诗是个成熟可爱善良开朗的女生,原来也是会生气的。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阶段里出现这么特殊的巧合和误会,叶文清找理由辩解也枉然。诗从他手中拿回素描纸就走,他想道歉只好跟上几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画的。”   “不用说对不起,就算知道是我画的,你也不会觉得惊喜,更不会看上眼……是我不该带来给你看的。”生气说明诗很在乎,说明曾存在过些许幻想,只是一下子终止在了现实,有点难以置信。   叶文清错愕地呆在原地,细数着那一言一语……顷刻间,他似乎明白了许多——   诗走远后,华说,“我和诗打了个赌,我说你看不上这张画,她不信。可结果证明她看错了你。”   叶文清有书气也有脾气,不怕得罪,恶语伤人,说:“也难得露出了你肮脏的内心,是吧!有时候你应该用眼睛问良心,你的心为何长得那么惨不忍睹!”   “人至贱,实乃情非得已。不过,是你自己的问题,你不必恶语相向!”华说话的表情淡然如水,“事实,诗不了解你,你不懂诗,你和诗是没有可能的,想必你也感觉到了。”   “好像用不着你来下定论吧!你想拥有诗,才会说我和诗没有可能,也理所当然。”叶文清说。   “像你这么不屈服,不相信命运的人,明知道或是感觉路是错的还是要走下去,无非就是想看看下场是什么!”华说。   “这句话用在你身上最合适不过!”至少叶文清觉得诗对华一直不冷不热,不明不白的。   ——如果华不出现,也许没有人忘记他,只是忘记想起他。诗或许如此,却习惯了一切无所谓的样子。华不是艺术生,叶文清会怀疑他的耐性,可惜他天生拥有艺术细胞,并走上艺术之路,这些年别人磨笔他磨的却是心性,其耐性可想而知!   华的耐性不是放在叶文清身上的,看见诗渐渐远去,心生不舍,没有作任何回答,径直走开了,是往诗走的那个方向追去。   叶文清总算明白了见到华之后心的不安,华的心性,岂是个小角色,华是个人物!而他自己又该谈何角色呢?在校勤学十年多,仍坐井观天一片惘然,茫茫之中然觉问出此话寓意深长,放眼往后,他乃志大才疏之流,思想中的角色犹如沙漠上或者大海岸边的种子还没茁壮成长便梦想着成为参天大树!睁眼闭眼,无不是为了未来与生存,可沙漠上与大海岸边又岂是成就参天大树的环境!   闭上眼,这一刻,想到的是往后;睁开眼,这一刻,想起的是过往。往后这种寄托着期望的东西,仿佛自生自灭的蒲公英种子,不能飞向远方,就只能往下掉,若不然就安份地呆在原来的地方。   远方,是叶文清所期待的,却一直没有着落。勤学他是为了寻找方向,与其说不让自己迷失在漫无目的之中,不如说在漫无目的之中寻找出路——可也不实在,没有立足点,话说“立足学校,面向未来”,不妨“人人吃斋,天下太平”那般人道主义!他有想过冲出学校迎接光辉时刻,爱迪生他是个天才,走出学校他还是个天才,叶文清他从小到大除了考卷成绩好便无他长,所以也只是想过而已。用惯说冷笑话的外国人的话说,成绩是在证明傻瓜离你有多远!解剖学家解释的意思是,无论成绩好坏,傻瓜都与你沾边!今天国人思想水平提高,有先傻瓜后天才的说法——傻瓜离你近,那天才离你还远吗?也难怪别人说中国古老,果然古老到人如文物也需要挖掘!叶文清这类人无需挖掘,放眼中国像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惟独性格尚有研究价值,其他不说也罢! 正文 第一章 8   诗曾有艺术梦,本来瞻仰梵高出于灵感自由创作的画风,无奈在这个画马只能像马不能像驴的时代中,她惟有背负打击叹惜错生时代!   她的梦本已走在艺术之路上,不幸遭遇美术老师刻板无意间灭杀了她喜欢画小动物的幼小心灵,只能根据要求以线条形式绘画摆放好的物品。当然,那不足以让抓笔那刻发觉自己很有美术天赋的诗放下艺术之梦。   诗的家是个文化之家自然明白当今时代搞艺术的大不如前,是替作家、画家叫不值、不公的时代,自然强烈反对诗走艺术之路!诗单纯不懂何为不值、不公,像树枝上的叶子愿随风飘走般反抗着家人。这时代有文化必有迂腐,她家人以为脱离树枝的叶子必归尘土,殊不知脱离母体为人必有生死,为此下了不少心思给诗进行了“后果”式思想教育,却忽视了“过程”的存在。挖出了两个真正意义上“死得其所”之人的说法,前人梵高莫奈,都在死后方显出艺术作品的审美价值!她家人觉得是对死人赤裸裸的寓意讽刺,一个人都死了,再谈其作品价值与意义,这种荒唐的人玩人的笑话,简直连灵魂也不放过!除非,人活像圣经中的耶稣复活也许会发自心底感激不尽——   诗痛哭、怨恨、挣扎过,以为时间一长天会感动,却不幸遭遇更强烈的反对,连踏进美术室都不允许,否则断绝生活来源!最终,诗放下了艺术之梦,那一段时间,心不在焉地过着像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而飘的生活。那一瞬间,没有怀疑,喜欢的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叶文清曾在她的梦中,是他抚慰了她的心,让她忘了所有的所有,甚至忘了自己是谁,只记得他当初跟她说过,他不会让她掉一滴泪,不会让她孤独,他会给她想要的幸福……可是当一切看似美好,他却如她家人不懂她及她的悲伤,使她心中美好的期盼、梦想一下子泯灭掉,给了她的心灵再次受创!诗反反复复想着,原来自己不是一般的愚蠢,而是愚蠢之极!虽然叶文清是她想爱的,但却不是她所缺的!   人生若如初见吗?初见时诗的心就在怀疑、犹豫过,现在是为了确定曾经的怀疑、犹豫是正确的。   诗明白,她需要的是一个爱她懂她,思想上能使她宽慰的人!即使她千错万错,那个人还能将错就错。并非她固执、蛮横,只是想得到那么一丝包容,便心感惬怀了。   如果说诗放不下谁,不好意思,多年前她就学会了放下。叶文清,诗并不想疏远,只是不想受伤,同时诗明白和他以后她会很累,所以,她与他不合适——   两人来到浪漫之墓中,诗对叶文清说,“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你该好好学习。”   叶文清曾经就听过诗说不要再打扰她,只是相比曾经语气平静、客气,不知为何在重复的话心会伤感,他傻傻地说,“没事的。”   看着那张脸,那眼神,诗内心挣扎,如果不是痛过的心一痛再痛,如今表情怎可淡然如水,“以后你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争取进入名牌大学。”   “我们进同一所大学吧。”叶文清抱着期望,说。   或许不是现在说,诗还会抱着美好的想法;或许现在即将过去,注定回不来;或许现在什么都变了,连解释心里的感受也徒劳了。所以诗回答很干脆,倒有点像叶文清的直接,诗说,“不可能了。”   “没有不可能的。”叶文清说。   “我们不合适。”诗说。   没有不合适的,只有不想在一起的心,叶文清说,“是不是,你有了他,才说我们不合适?”   “我累了,请收起你那所谓的试探。”诗听到那句话很难过,却没有生气说明她已疲惫,她已彻底放手。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叶文清说。   “我们是朋友,好吗?”诗说。   “我怎么感觉我们什么都不是了?”叶文清还是那么直接说。   “我们不该相遇的。”诗咬了咬牙,也直接说。   “和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叶文清说。   “我不是那样的意思。”诗说。   “我知道,是我不好。”叶文清说。   “不是的,你完美无瑕。”诗说,“以后你要给自己百分百信心就不会让丧气乘虚而入了。”   “你教了我,又欲把我推开,为何?”叶文清说。   “对不起,我不该说的。”诗说。   那句“对不起”让叶文清的心情更加沉重,一切仿佛已开始变得陌生,以后也许就是陌生人了!什么心情,什么表情,他是不该一味地奉承式的自我感动的,可是,那种慕名而来的悲伤,千言万语都释怀不了心里的感受——   “我会经常想你的。”叶文清的声音有点嘶哑说。   “你不要这样子,把我忘了吧!别指望,别折磨自己。”诗劝说。   “没事,我本在学涯中漂泊,只是现在心里多了个你。”叶文清坚强的样子说。   诗原以为他们两个知识分子会争吵、斥责,陷入情海同为情场傻子,不能善罢甘休,孰知却如风掠过,各自冷暖自知!   出了浪漫之墓,活像护花使者的华似在等待,也许远看见诗和叶文清太过平静,他也平静。诗没放在眼里,径直来到华面前开口就说,“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在把你当作我的好朋友,请你不要痴心妄想,更不要再来打扰我了!”原来不知不觉诗喜欢上了直接。   华说,“你不要这样子对我说,我喜欢你是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现在什么我都不想,也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高中生活。”诗说得很清楚。   华把眼睛看向叶文清片刻,再看回诗,然后似乎自言自语说,“再怎么样,我还是一个人——”   “你的理念不是什么‘不忘初心,才能方得始终’吗?怎么摇摇欲坠了?”叶文清表情淡淡说。   “你们在这斗气吧,我走了,记住以后不要打扰我!”诗不想再听到伤心话,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诗的背影,华眼神隐藏着些许遗憾,华说,“不要看了,人走了,再想挽回已迟!”   见叶文清没有说话的意思,华说,“诗的意思是谁能真正陪同她走到最后的人,才是对她真心的。”   叶文清说,“我觉得你什么都不缺缺的是自知之明!”   “你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倒学会教别人了!”华调侃的语气说。   “我不像你这种死在一棵树上的人,树枯了,你该立刻死到另一棵树上才对!”叶文清说。   “牙根碎了,牙还在!你不懂什么叫爱情的!”华说,“月亮的运动,是为了接近地球;月亮发出的光辉,说明在陪同着地球;月亮上的月海,似眼睛在看着地球……相隔尽管遥远,仍至死不渝!”   “如此说来,你是不会看到月亮脱轨的那天的!”叶文清说。正如诗离开他一样,不想在一起了,是会出其不意地人各天边的。   “别那么悲观,做不了恋人做朋友,未尝不是种方式与机会?”华说。   华有巧合的心理,也难怪心不会累,叶文清想,只是与诗事已至此,别说挽回不能,只怕以后相逢未免尴尬!   “看来,这么快你就学会了多愁善感。”见叶文清神情沉着,必有思虑,华有感受说。   “管好你自己吧!”叶文清冷冷回了句,就离开了。 正文 第一章 9   叶文清笑过别人,日子过得如同一条被证明过的数学方程式,毫无波澜,实乃可悲!到了他验证,才知道人人都有成为思想家的日子!那种日子平淡无奇,已分不清是无聊还是享受,却是给人理清思想之路而存在着!   这世道纷争终不能如他和诗的和平分离来解决,叶文清也做不到分离了就不去想诗了,一句“对不起,我不该还想着你”说到腻了,但总比什么都不说好!不管日子怎么过,他还是想见见,那些时针分针秒针反复转圈之后一直没能再见的人!   这种见,叶文清活不出自己的样子,却似别人的影子。虽然他偶尔在走廊外看,诗知道,可依稀能仅仅当作是曾经的美好。   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诗走出教室,诗带着语气说,“你能不能忘了我?”   叶文清说,“不能。”   “我教你怎么忘了我——”诗说,“白天想起的时候,就看看自然;晚上想起的时候,就看看黑夜——”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叶文清打断——   “你先听我教你怎么做!”诗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课堂上,一想起时就作深呼吸,反复几次就会平静下来了。还有,闭气,试着不呼吸,直到无法控制。还有,找一个空旷的地方,用声音喧泄呼喊出来。还有,用水洗脸,使人清醒。还有……”   “那都没有用的!”叶文清说,“想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除非没有思想,是个死人!”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让我怎么做?”诗直盯着叶文清,皱着眉说话的语气有点沉重,“我哪里好,哪里值得你这样做?”   “我只想看你!”叶文清不知这话从何而来,似乎意志坚定无须经大脑神经系统直从口出!或者说,像一开始递给诗的纸条上那句话“别怪我老看你,因为你实在太美了”那样由纸条说而不是嘴巴说!   “你别这样好吗?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我只想看你,都不行吗?”   “我们已经不可能!请你不要太在乎我了!”   “叫我不要在乎?你不知道,每次想你,都会从相识到现在,一点一滴地在脑海里重播!想着嘴角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看着别人成双成对,我羡慕,其实我也有过!”叶文清说,“我知道我有缺点,可谁没有过错,你就不能原谅么?”   “你没有错!每人都有思想,是我们处世不同,注定我们走不一样的路!什么年代,什么年龄,什么思想,都会说不一样的话!我们这代的青春注定有点悬,感觉不靠谱,后天形成的思想拜那些老到自以为是之人所赐,他们失望为何又希望,他们失望却又不怪自己期望太多……如果当初没有强忍放下我的艺术梦,我会努力倾听你的内心,而不会太在意那一言一语!是世俗与偏见,阻隔了我们曾彼此的相恋!”   “感谢你,让我看清了那么多!如若不然,我都以为你对我发自内心的摆脱!”可惜叶文清不会这样想,不会如此自我安慰!叶文清在意的是,“你喜欢过我,现在还喜欢吗?”   “谁都不喜欢了!不想说话了,我的心好累!以后别这样了,好吗?我想一个人安静。”   已看不到昔日那番轻松,如今一句话都颇感费劲,两人的沉默似在感受,迈出脚步都需要勇气!静谧的气氛在支撑着躯体,这一刻竟害怕了再见——现在都这样了,看来以后都不需要见了,可如此空间再见之后必有相逢,局面也许尴尬到不知所以!   “等我一下。”抛下了四个字,诗走进了教室。片刻,手上拿着素描纸走了出来,说:“如果忘不了,就看这幅画像像看明星壁画一样,看多了看久了你的心麻木了,觉得没意思了,就不会那么想念了,时间一长就忘记了——”   “你就那么巴不得我忘了你!你就那么狠心、绝情让我忘了你!好!许你所愿,我忘了你,忘了你,忘了你……”叶文清的心又痛又恨,连着脚步也带着沉重悲伤缓缓离去……不用再为了谁而活,不用为情所困,那么,是否也能像和尚尼姑洗尽铅华尘落定呢?   听着那低沉带着沧桑感的语气还有渐渐远离的身影,诗很难受,不知为何总希望他能忘了她,此刻听到了希望却又无比痛苦?!还是心里有他所以痛苦至清醒,他每走远一步,影子似乎就要剥离肉体一步的感受!   诗静静地站在原地,头还朝着叶文清离去的方向,他走了,走得一干二净!他的背影,原初的潇洒,看不见了消失了,一切皆因她!现在的她,回想过去,那个纯真的,短暂的分分秒秒,依稀那么地意味深长,却充斥着叹息!   以前,叶文清以为自己是个青春善良开朗之人,朝暮过去,才发现心变老了,想着一个人安静了。回忆的不幸与幸,梦里也为之感动,多想谢谢她,给了他美好,却让他承受着千万的伤痛,让他在这些回忆里辗转,日夜思念,泪水每天点点滴滴浇灌心里,好让他坚强!   这些日子,叶文清一上课就是看窗外,一下课也是看窗外,除了睡觉时间几乎都是看窗外。   叶文清本一不小心陷入思想之中走不出来,在校道遇到华这种出了境界能“笑而不语”之人相视过后,他的思想认识竟往上挪了几步懂了“一笑而过”——这两种人的“笑”好比两国外交使对峙,互从身边经过,一个突然用家乡话骂了几句,另一个不懂意思听着就知道骂人,眼看不能干吃瘪也用家乡话骂了几句,骂后谁都不知道骂了什么,又不足以大打一场,惟有各走各路!   华一直是那样子,可他这种人,会有谁想起过他,又会有谁知道他的存在?他应该惋惜的是,这些年学校是怎么了,为什么他在学校这些年同桌都是男的?是女的那该多好…… 正文 第二章 10   叶文清的班任许东来是男的,听说身上有纹身,是出了名的虐待狂。总想让人知道他的威严,教了十几年书也有一定成效,走在校园里,认识他的学生纷纷避开。没有学生知道这人擅长教什么科目又怎么从别的学校转过来,至今仍让人猜测。有人说,他早几届教过化学,后来为了填补数学科一职,自告奋勇当上了数学老师,任职刚满一届,学校大量招生,人口数量从平时的十个班增加了两个班,他又转教语文。到了叶文清这一届毕业生,他当回了数学老师,校方一致赞他是个不可多得人才!但仅是赞他是个人才而已,并没有提拔之意——像副科长、副主任这等职位,宁愿空缺着刊登市报亮相,吸引各界博学人士的加入,也懒得从学校那近百号本科毕业的教职工中挑选!   许东来这个人才表现出他多才本领在校方眼中并不觉得他博学,但因这些年,哪个年级教职空缺他来补缺有功,议决断然给了他一个普通班的班主任位子!   许东来出任班任一段时间,觉得以德服人可以让马志云回心转意,不奢求考个好成绩,但愿能听一下课,总比其他老师懒得理要强。把他叫进了几次办公室,德仁并济,仍屡教不改,暗骂马志云“牛教多了都会听,何况他是个人,总当你的话是耳边风”。失去了耐心后,觉得以德服人行不通,只有整顿才能实现良好班风——要杀鸡儆猴,拿叶文清拉去打靶,理由是上课不专心,作业不上交,上课看课外闲杂书籍!许东来罚了叶文清几次擦黑板和打扫卫生,班风成果见效了几日,让很多学生成了许东来要求的良好学生。可惜只发扬了几日,没能坚持下去就夭折!老师分析说这就是为什么普通班学生整体上比重点班学生见多识广,因为他们不甘局限限制!许东来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从缴获的课外闲杂书籍中无意间看见毛-泽东同志的“逐个击破”战术,想到了开导学生的方法。凡是被他叫进办公室的学生常见是孤单一人,两人的话接近三五成群,分心开导显示不出说话的份量,气势不能够服人,会给学生当是听笑话!于是他下点耐心,宁愿一个个请进办公室来——   许东来的口头禅是,“你跟我到办公室来。”听见这句话的学生很识趣,包括成绩一落千丈从重点班降落到普通班的叶文清。到了办公室,许东来也不急着说话,坐在椅子上,喝已泡好的茶水,然后把眼镜摘下来放到桌上,接着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闭上一会。   “你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能跟我说说吗?”许东来教导学生,可以当着整个数学科老师的面教育,认为教育要有一个好环境,能使学生进来一次心理产生畏惧,从而自觉——   叶文清被叫进办公室,许东来是这么问的。叶文清不想说而不得不说,“求学。”换作其他的学生早想好了如何远离许东来这“煞星”而开始了自我检讨“我知道我上课不专心,我以后会专心听课的。”   “你不像是个求学的人!”许东来话说到该严肃的时候,脖子上会微微爆出青筋,眼睛瞪大了证明两只眼球是圆的,代表他是严师!   “曾经是的,现在不知道了。”叶文清没有被许东来突如其来的语气所压,而是感觉与讲堂上没什么区别,早已习惯了。   “你的种种不好行为会影响很多同学,也有很多老师反应,希望你以后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尊重老师的工作,别在老师讲课的时候,自己在下面做不该做的事。不用过多久就毕业了,希望你好好珍惜时间……还有你刚才说的曾经是什么意思?”   “我曾经是抱着求学的心态进入这所重点学校。我有理想,现在理想遥远了。让我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小学,我的理想很坚定;初中,我的理想仅有坚定;高中,我的理想迷茫了。现在我连自己在想什么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着书本,一片空白,我追求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叫我还求什么学?”   “这是青春的经历,要靠自己走出去。像这所重点高中之所以重点,是因为这里是走出去的人的理想之路的起步,不管成功失败,只要曾经拼搏、尽力过,那都是值得表扬并且认同的。我希望你往好方面去想,重新树立一个目标。”   这番话委婉到了这个程度,份量也够了,可以供人好好消化,也就放过了叶文清。再说许东来的眼睛透过眼镜已有理性,说了几句就能知道别人下一句想说的,再多说几句就显出啰嗦了。他平时虽然话多——像开周会,但除了周会理性让他几乎不想废话,是那种一个话题不能长篇大论的人。   经过许东来“逐个击破”战术的运用,班风改良了很多,尤其是他的课。其它班学生有见闻,知道他们下一节课上数学——许东来的课,就会有征兆,他们班里很少学生跑到阳台活动,哪怕上厕所的动作也比较利索!这是许东来下令备课的原因,虽多是微乎其微的问题,也够让人受了,比如:上节课我们讲了什么?学习到哪里?第几页?根号1等于1,1的n次方等于1,还有高中学习过的什么也等于1……问到的学生回答不出来就麻烦了——许东来早准备好了差事,当清洁生也是为了创造一个美好的学习环境!   叶文清降落到普通班包揽过清洁生所有的活儿,尝试过其中的辛酸苦辣。庆幸高三以复习为主,被许东来问的那些数学问题难不倒他,冥冥中数学知识有在班上出现鹤立鸡群之势——   许东来来了兴奋,嘴上问的问题有局限,要在黑板上出题,末了,学生苦不堪言也要完成他布置的作业。终于,到了学校组织的小考考试成绩公布,叶文清数学成绩出人意料,意外在十二个班里脱颖而出进入年级前十名。英语在普通班的老师眼里是最看不到希望的,然而,叶文清的英语成绩也幸运进入年级前十名!   其他科的成绩,没有让老师看到曙光,考卷上空白过多,得知此人是从重点班下来,以为此人是故意为之。恼怒过后,想起数学、英语成绩不错,觉得竹子能开出两枝花,只要用心加以培养,再开几枝花是没问题的。想废除原来的课代表,提拔叶文清。不料叶文清此人已胸无大怀,逃离重点班来到普通班原来是为了远离纷争、自在过日子,果真如开花的竹子在调谢般慢慢等待——课堂里,那些女生被叶文清的帅气迷惑,老师看向他的眼神则直感叹——可惜一表人才坠落,却无能为力。   许东来认为叶文清的数学成绩是在他教育有方的情况下取得的,亏他备课准备的问题有功,无独有偶考题上出现了他曾提问过的其中几道问题——如果长此下去,全班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恨数学不能死记硬背,不像生物地理政治历史,不然他前途有望一片光明,自己出的试题,也可以反复拿给学生作答。奈何也不理想,像他提到购买练习书籍到班干部处报名就有点一厢情愿了,假如让他到重点班那群奋斗“机器人”面前说也许一致赞成,毕竟师命全是为他们好。叶文清“有功”也不敢受禄,特别是许东来说要送他练习书籍,推脱了还要慰言以告“考试我量力而为”。学生不领情,许东来只好作罢。教了十几年书,只有教普通班的命,他也只好认命!   英语老师之前上课总是愁眉苦脸,小考过后容光焕发,整个人脸皮勾勒起来才知道她会笑。自从她从职英语教师以来,没有学生给过她如此骄傲。一直以为自己所选择的职业是错误的,因为教普通班学生前途渺茫,费心不说,讲台上是自导自演,讲台下观众却寥寥无几,更别说讲英语谁想听谁又能听懂!   出现了叶文清这号人,如饥渴难耐的迷途人见到了甘露的存在,还有走下去的希望。   英语老师也像其他老师上课喜欢巡逻似的,从叶文清旁边经过,看见叶文清那帅气的脸廓在注意她在看她,顿时想变回曾经风光过的那个纯情靓丽的少女,微微一笑,却让叶文清慌张地埋下了头,不敢再看。她也似乎明白,曾经的微笑是她的骄傲,送给了青春。如今的微笑,要很小心地进行,要么送给自己,要么送给亲人、挚友,要么请不要任意——   孰不知叶文清从代表“友好”的微笑中看到了“希望”,这二字是他最为厌恶的词语。让人看起来顿感觉虚伪!   本来上什么课都没意思,被人寄予希望无疑活得更累。叶文清本不想在意,可出现在眼前又做不到和尚六根清静。学马志云又学不来,他属于彻底的多余,说起上课比谁都无所谓、不在意,老师都奈何不了他。据说马志云是从别的学校转过来的,马志云有个财大气粗的父亲马老,以慈善为名义投了不少钱进学校。好事流传甚广,传到老师耳边,都知道了该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