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抗婚   叶依秋手拼命的挤出人才市场,掏出手帕纸,狠狠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这是什么社会啊,那些上大学混日子的,还没出校门,凭着各种关系,就找到了好工作,自己这样年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却处处碰壁。   天气越来越热了,再找不到工作,叶依秋看看手中那一厚叠的获奖证书,微叹了一声,颓然的走向人才市场不远处的人工湖边,准备在那里,先休息一下,再去投投简历。   “救命啊, 救命啊……”叶依秋还没有走到湖边,就听到一声凄惨的呼救声,有人落水!叶依秋想也没想,立刻纵身入湖,却只觉得头上一阵剧疼,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小姐,小姐,您醒醒……”柔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叶依秋微皱了一下眉头,头上还有些疼,自己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您觉得怎么样?”   叶依秋缓缓的睁开眼,一张清秀稚嫩的面容印入她的眼帘,人救上来了吗?这位姑娘是谁,是她救的那个人吗?   “小姐,您醒拉,太太,太太,小姐,小姐醒拉。”丫鬟玲儿看到叶依秋慢慢的睁开眼睛,高兴的大叫起来。   “小姐?太太?这,这是怎么回事?”叶依秋不由得糊涂起来,自己不是跳下水救人的吗,只是太窘了,人没救到,自己碰到石头,大概磕晕过去了。   “小姐,方才,方才您撞向案角,昏过去了,幸亏老天爷保佑,您没事。”玲儿轻轻的扶起叶依秋,看着她迷茫的眼神,赶紧的解释道。   “我,我……”叶依秋此时方才觉察出自己额头又疼又涨,伸手摸摸,竟然鼓出一个大包:“是你救了我吗?你贵姓啊?”   “小姐,您,您是不是撞糊涂了,我是您的丫鬟玲儿啊?”玲儿吓了一跳,小姐是不是撞傻了?   这时候,只听着旁边传来一声尖叫:“好女儿,你没事就好,方才真是吓死姨娘了,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撞案自杀啊,你要是有个好歹,姨娘可怎么活啊,姨娘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亲交待,怎么向你婆家交待啊。”   接着一股浓郁的香气,直直的便扑进了叶依秋的鼻中,她鼻子一阵的痒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眼前那个女人就如被施了静止咒一般,立刻在离着叶依秋三四步远的地方站住,一边掏出丝帕,轻轻的捂住了鼻子嘴巴。   “这,这是哪里?您,您是?”叶依秋打量着眼前这个妇人,梳着油光水滑的水云髻,脑后左右各插着一根银簪子,银坠不停的晃动着。鬓角带着一朵大红的花。面色粉白,细细的吊梢眉,眼角狐媚的高挑起来,看不清全脸,眼中闪现的却是凌厉凶狠的神色。   再看她的身上,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根彩带,手腕细,袖子宽大,直直的褪到肘间,两个明晃晃的镯子便露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地方?”叶依秋大惊,她四下打量了一下,宽大的房间,木质的窗棂,纸糊的窗纸,紫红的家具,还有房中若有若无阴凉的气息,这是哪里?   她赶紧低下头再看看自己,一袭浅绿的长裙,直垂到地面,宽大的袖衫,将自己的双手遮盖起来。自己遇到了流行已久的穿越奇遇了吗?   “玲儿,你赶紧带小姐回房休息,我看,可能是撞傻了,不管这么多了,只要人活着就行,三天后,能顺利嫁到景家,我就放心了。”妇人拍拍自己的胸口,又扯开嗓子叫道:“玲儿,小姐若是再敢寻死一回,你也不要活了!”   “是,太太,玲儿会好好的看着小姐的。”玲儿小心翼翼的回答着,一边搀扶着叶依秋,向着门外走去。   “玲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走在碎石子砌成的小路上,叶依秋越发的纳闷起来。   “小姐,您真的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玲儿转脸看看叶依秋,心中不由一酸。此时叶依秋那光洁如玉的额头之上,赫然一个青紫的肿包,让人触目惊心。这便是方才为了反抗那桩婚姻,小姐死命的撞在案角上所致。   “小姐,三日后,那景家就要来迎亲了。”玲儿想到小姐的命运,大眼睛里不由泛上了一层水雾。   “景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叶依秋暗地里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疼,真心的疼,不是做梦。   “景家看中了小姐的容貌,昨日前来提亲,太太已经将小姐许配给他们家的二公子景齐然了。”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儿,只有一溜三间的厢房,墙角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此时正开着小花。院子里摆着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就满了。玲儿带着叶依秋来至中间的厢房前,慢慢的推开房门,又扶着叶依秋走了进去。   房间很小,摆设也极为简单,一床一桌两把椅子,窗下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一面模糊的铜镜架在上面。台面上散放着梳子,几个小木盒。   坐在桌子前,玲儿为叶依秋倒了一杯水,又端来一盆冷水,拧了一块毛巾,轻轻的敷在了叶依秋的额头之上。   “那是不是三天后,就要让我嫁给那个景齐然?”叶依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大学刚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竟然就这样穿越了。还不捡个好人家穿,一过来,就要嫁给一个没见过的人。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是啊,景家倒也是咱们这景家庄的大户,有钱有势。只是,只是,那景二公子,景二公子……”玲儿说到这里,不由抬头望了望叶依秋的脸色。   “怎么?”叶依秋又是一怔,打击够多的了,能不能再多一些啊?   玲儿垂下双睑,嗫嚅道:“景二公子年方十八,却也病了十六七年了,小姐这嫁过去,虽然说是二少奶奶,却明明就是为了冲喜的。”   “冲喜!”叶依秋大叫一声,脑子中立刻想起自己看过的电影。那些被迫嫁给死人,或者将死之人的新媳妇,带着大红的盖头,与牌位拜堂,或者与公鸡拜堂,这,这是什么事啊!   “小姐,小姐,您不要着急,或许等老爷回家,不答应呢,毕竟老爷是您的亲爹,不会眼睁眼看着太太将您堆入火坑的。”玲儿怕叶依秋着急上火,赶紧的劝道,虽然她说这话时,一点底气也没有。   “那我娘呢?”叶依秋脱口而出。   “夫人,夫人她,已经过世十余年了啊。”玲儿瞠目,小姐,果然撞傻了。   “哼,哼,有后娘,自然有后爹,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叶依秋一把将额头上的毛巾扔到一边,站起身来,向着外面就走。   “小姐,小姐,您要去哪里?”玲儿赶紧追上来,拦在叶依秋的面前   “我要离开这里,让我去冲喜,万一他死了,我岂不是就成了寡妇,我现在才多大,你说,我现在才多大?”叶依秋确实不知道这个朝代中,自己的年龄。   “小姐,您,您今年虚岁十七。”   “十七,还是虚岁,实岁的话,我才十五,对吧,对吧,难道让我守一辈子的寡吗!”叶依秋一把推开玲儿,就要冲出房间。   两个长相粗鲁,身材壮硕如牛的汉子,穿着短衣襟,光着两个膀子,气势汹汹的突然出现在了叶依秋的面前。叶依秋吓了一跳,色厉内茬的喝道:“你们,你们想造反吗!快,快让开,让我走!”   “太太吩咐,不许小姐离开房间,若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们两个去办。”左边的大汉粗声粗气的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伸出铁一般钢硬的手掌,将叶依秋推进了房中。   “你,你们,你们太胆大包天了!”叶依秋被大汉推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心中的怒火现地压制不住,立刻怒喝起来。   “哟,大小姐,您马上就要嫁到景家当二少奶奶了,脾气也变得大了。”一声阴扬怪气的声音,从大汉的身后传了过来。不用说,闻着这股剌鼻的香气,叶依秋也知道,是太太来了。   “太太,没有我爹的同意,你怎么敢自作主张的答应别人的亲事!”叶依秋此时也辖出去了,哪怕有一成的希望,自己了不能放弃。   “呵呵,大小姐,这门亲事,就是你爹亲口答应了下来,我才敢作主让景家三天后来接人的啊。”太太走到门前,却不进房,只是微微的打量了一下叶依秋额头上那个青紫的肿包,微皱了下细眉道:“到时候,你这个肿包,得好好的掩饰一下才行。不然,景家会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你不问问我的意见,就让人家来接人,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叶依秋大声的喝道,一边冲着玲儿叫道:“玲儿,去,把我爹找来!”   “哼,大小姐,你说出这话来,也不怕丢了你爹的人,谁不知道女孩家该遵守三从四德,第一条就是在家从父,你还没有出嫁呢,你爹的话,你就不听了?传出去,谁还敢要你?你自己的名声不要紧,倒累坏了你爹的名声。”   太太说完,狠狠的瞪了叶依秋一眼,指着门口,对大汉吩咐道:“大壮,二壮,好好的看着门,不许她出来!若是跑了,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说完,也不理睬叶依秋,转身而去。叶依秋站在屋内,眼睁睁的看着大汉将门紧紧的关上,只气得张口结舌,几乎又要晕厥过去。 正文 第二章 苦肉计   转眼之间,三天的日子一晃而过,叶依秋这三天的日子,那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就是出恭,也有两位老婆子跟在左右,听着那茅房里的动静,更不要说门口大壮二壮时时刻刻的监视。   “玲儿,你有没有打听下,我爹怎么还没有回来?”叶依秋落到这个田步,只好把满腔的希望,寄望到了那个从没有见过面的爹的身上,期望他念着自己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以生出怜悯之心。   “小姐,我,我打听过了。”玲儿的脸色很不好,她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大壮,二壮,小姐的房间这样的小,这两个混人也不知道回避下,就那样柱子一样的杵在那里。   “回来了吗?回来了吗?”叶依秋立刻急问道,一边向着外面的小路望去,她的内心中,似乎自己这样一望,这个时代的父亲就出现了。   “老爷回来了两天了,听说,太太也反小姐要出嫁的事情说了,老爷反而夸太太做得好,并且说,小户人家的女儿,能攀上景家这个大户,那是小姐修来的福气,若是自己争气,过去一年半载的生下个一男半女,那自己家也跟着沾光了。”玲儿说到这里,看看叶依秋那一张青紫的脸,不敢再说了。   叶依秋恨恨的走到门口,还没有出去,立刻门口的两个壮汉,黑塔一样的堵在了门口:“太太,说了,不许,小姐,出去!”   “让开!”叶依秋狠狠的斥责道:“你们眼里只有那个太太,别忘了,我是这个家里的大小姐!”   “太太,才是主子!”壮汉不为所动,木讷的说着,丝毫没有半点让步的样子。   “你,你们,让开!”叶依秋实在无法再忍受了,明天,如果自己再不反抗,就要嫁给那个只有一口气的活死人了,自己这一辈子,可是彻底的完了。   “小姐,请,请回去。”大壮看着叶依秋冲过来,根本不伸手,身子微微的一动,叶依秋只感觉自己就像撞到一块墙一样,眼前的大壮丝毫没有动,叶依秋却趔趔趄趄的退后了好几步,还好玲儿在后面扶着她,不然的话,真要趴倒在地上了。   “小姐,他们两个,是有名的半脑子,小姐,他们只听太太的话的。”玲儿扶着叶依秋,看着她脸上的青紫因为这一撞,反而倒更加的厉害了,赶紧的劝道:“您头上的肿块,好像又大了。”   叶依秋眼珠子转了转,她知道硬的不行,自己,要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呢?听着玲儿的话,她立刻的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一边口中轻声的说道:“哎呀,我的头好昏,玲儿,玲儿……”一边轻轻的在玲儿的手臂上捏了一把。   玲儿大吃一惊,赶紧的就要扶着叶依秋,感觉到手臂上的动静,立刻心领神会的叫起来:“小姐,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快来人啊,小姐昏倒了,快来人……”   大壮二壮听着玲儿的话,看着叶依秋脸色青紫的倒在地上,不由粗粗的说了一句:“这么不经撞啊。”   “你们两个粗人,还不赶紧去请老爷,太太,若是小姐有什么好歹,你们就等着老爷,太太剥你们的皮吧。”玲儿知道说软话,对大壮二壮根本没有用,恶狠狠的说道。   大壮看了看二壮一眼,讷讷的问道:“二壮,怎么办?”   “不知道。”   玲儿听着他们的话,急得直跺脚,自己跑到门边,尖声的冲着院子里叫道:“快来人啊……小姐被大壮打昏拉……”话音未落,立刻院子中那些养娘和小仆,像从地里冒出来似的,都跑到了叶依秋的房前。   李养娘看着叶依秋躺在地上,脸色一片的青紫,也不知道小姐被打成什么样了,只吓得尖声高叫道:“哎呀,快去请太太,明天景家就来抬小姐过门,被大壮打成这个样子,大壮,你是要死啊!”   “我,我没有打她,她,她撞我,就,就倒了。”大壮木木的解释着。   太太那边早得到了消息,叶依秋这几天闹,她也知道。老爷叶永云早已经在两天前回家,本来想去劝劝女儿,只是太太劝说着,不让去,怕万一,叶依秋在老爷面前哭诉,再提到她那个死去的妈,老爷这软不隆咚的耳朵,一时心软,这一门上好的亲事可就黄了,那白花花的银子,可就打了水漂拉。   今天听着那边小院里传来李养娘的叫声,叶永云坐不住了,叶永云立刻站起身来,就要冲去叶依秋的房间,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这要传出去,亲爹逼死亲生女,自己这面子,可往哪里放啊?   太太赶紧的拦住叶永云,急声的说道:“老爷,您可去不得啊?”   “为何去不得!”叶永云恼怒的一甩太太的手臂,眼睛瞪了起来。   “老爷,您想想啊,您是她的亲爹,若是她在您的跟前哭诉,您是让她嫁, 还是不让她嫁呢?”太太冲着使唤的丫头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丫头,立刻端了一杯茶过来:“老爷,请用茶。”   叶永云听着太太的话,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景家的嫁妆,太太也给他过了目了,若是女儿哭诉起来,自己何至忍心让她去嫁给那个活死人,若是不嫁,这些银子,又如何能忍痛吐出来,还给景家?   “老爷,您且坐着,等我去瞧瞧,若是没有什么事,便好,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反正那边也是一个活死人,不如,两个人凑成一对……”   “放屁!”叶永云猛得一拍桌子,怒喝了起来:“女儿活着,没有找到好人嫁,我已经是亏待她了,若是真有事,你再说出这种话来,我必定要休了你!”   “是,是,老爷息怒,我,我只去看看,吉人自有天象,老夫人在天可是保佑着小姐的。”太太吓了一跳,赶紧的说着,一边吩咐丫头:“好好的服侍着老爷,我去看看。”   太太过来的时候,这个院子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了。叶依秋此时还躺在地上,看着老爷和太太半天还不过来,不单是叶依秋着急,就是玲儿也急了起来,小姐头上的伤还没有好,这会又在冰凉的地上,躺了半天,别再又闹出什么病来。   “太太来了,太太来了……”小仆们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叫着,一边赶紧闪开,太太在丫头的搀扶下,手帕子捂住口鼻,看着地上的叶依秋,细眉微微一皱:“怎么了,你们这些愚人,就这样让小姐一直躺在地上吗?还不搭着手,把小姐扶到床上去。”   那边李养娘并着玲儿和太太的丫头,赶紧过来,把叶依秋搀扶到了床上。太太这才慢慢的走近床边,看着叶依秋青头紫脑的脸,不由摇摇头道:“这打得也太厉害了,大壮,你敢是想死了,把小姐打成这样!”   “我,我,没打,是,是她撞我……”大壮赶紧的申诉着。   “女儿,女儿,你怎么样了?也怪姨娘这些天,光忙着给你准备嫁妆的事情, 也没来招呼你,你如今感觉如何了?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姨娘,我,我爹呢。”叶依秋虚弱的问道。   “你爹啊,还没有回来啊。”太太面不改色的说道:“你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你爹这一趟走得也远,他也是为了咱这个家啊,你就体谅一下你爹吧。”   “你,你……我听说,我爹已经回来了。”叶依秋听着太太的话,到底没有存住气,忍不住声音也提高了些。   “谁?这是谁说的,乱嚼舌根子,你们这些人,正经干活不会,每天除了吃,就是玩,再不就是闲着嚼舌根子,给我查出来,立刻乱棍打死!”太太说着,一双狐媚眼登时闪出凌厉的光线,狠狠的把在场的仆人都扫了一遍。   李养娘立刻谄笑的上前:“太太,这话谁敢乱说呢。”   “我谅你们也不敢,给我查出来,乱棍打死了的!”太太又狠狠的说了一次,这才回过脸来,换了一副努力做出的慈爱脸色,对着叶依秋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明儿是正日子,我已经捎信给你爹了,他也说了,明日定要赶回来,你好好好的养着,省得明儿你爹又着急。”   叶依秋无奈的摇摇头,虚弱的说道:“我头昏的很,姨娘把他们都散了吧,我想歇会。”   “好的,玲儿,好好服侍着小姐,再出什么闪失,我可扒了你的皮!”太太说着,又对着门口的大壮二壮斥责道:“你们两个愚东西,小姐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你们也不看看自己粗重的样子,小姐撞你,你只要闪着点,你那石头一样的身子,哪个能撞得起,若是小姐再有闪失,瞧瞧我扒不扒你们的皮!”   “我可不就让她撞了啊……”大壮嗫嚅着,不敢再说话。   太太一走,房间里立刻静了下来。叶依秋对着玲儿使了个眼色,玲儿赶紧过去把房门关上,一边回到床边,担心的看着叶依秋:“小姐,看样子,老爷是不愿意见您了,这可怎么办啊?” 正文 第三章 逼嫁   叶依秋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一个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顶上面,光凸凸一片,露着几根梁木。四面的墙壁空空的,向着院子的方向开着一个窗子,光亮透进来,光影里飘着一些浮尘。   叶依秋只望着那个窗子发呆,玲儿心里有些担心,轻声的叫道:“小姐,小姐……”   叶依秋回过头来:“玲儿,你去瞧瞧,大壮和二壮还在门口吗?”   玲儿走到门前,有些诧异的说道:“大壮和二壮已经被发到院子门口守着去了,咱们的房间门口,却是没有人了。”   “那咱们的院子可有后门,又通到哪里?”   “小姐,咱们住的是西院,前院是老爷和太太,东院住的是小少爷和养娘。”玲儿说着:“咱们的院根本也没有后门,只有一道墙,出了墙,就是后村子了。”   叶依秋点点头,跳下床,走到窗子前,看了看天色,已经夕阳西下了,看样子, 离着夜晚也有不远的时辰了:“玲儿,你做好准备,咱们夜里,悄悄的从后墙逃走。”   “小姐,从,从后墙逃走?咱们,咱们能逃到哪里去啊?”玲儿一句话,让叶依秋好不容易构思的逃跑热情,刷的一下子冷了下来,是啊,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呢?这里是古代,不是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叶依秋突然回到了现实中,她不由得叹了一声:“难道,我这一生的命运,真该如此?”   “小姐,不要多想了。”玲儿此时也是无计可施,谁让小姐摊上了一对贪心的爹娘呢!若是夫人还活着?唉……   夜色还没有降临,小院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叶依秋只听着院子中,太太的声音在那里尖锐的叫道:“大壮,把箱子放到那边去。”   “李养娘,快把这些衣裳都摆出来,赶紧的,明儿亲家要来瞧的,若是不拿出来,亲家只怕要怪咱们不给他们张脸了。”   “二壮,二壮,你个傻子,这个轿子能这样放吗?这是我明天坐的,小姐的花轿还没有来呢,你赶紧的把这个轿子的挪到一边去,挡了路,明天我扒了你的皮!”   叶依秋诧异的看着玲儿:“这是,这是做什么?你快去问问……”   玲儿点点头,打开房间,跑了出去,半晌回到房内,看着叶依秋,苦着脸说道:“小姐,今晚,今晚你也别想着逃跑的事了。”   “怎么了?”   “今晚,太太吩咐一家子老少都在这里,给小姐摆嫁妆, 等明日花轿来的时候,好让那边的景家看看,虽然是姨娘发嫁,却也没有薄了半点, 而且据听说,三更的时辰,就要开始发嫁了。”   “三更?”叶依秋颓然的坐在床边:“这是什么规矩啊,大半夜的发什么嫁?”   “听说这也是景家的主意,说是景二少爷,病得只有一口气了,怕白天小姐过去,阳气太盛,再冲撞了二少爷。”   “玲儿……”叶依秋听着玲儿的话,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麻,有一种又想哭,又害怕的感觉。   “小姐,您,您……就别再想什么了。”玲儿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女儿,快开门,我请了黄婆婆来为你绞脸了。”太太尖锐的嗓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叶依秋吓了一跳,有些无助的看了看玲儿,玲儿也是没有办法,只好过去开了门。   太太的身后站着一个上身穿着大灰对襟褂子,下身一条洒花的肥腿裤子,脚脖处用一根黑布紧紧的缠在一起,一双大脚,再看脸上,胖大大的一张脸,皮肤略有松驰,眼睛不大,闪着狡诈的光芒,咧着一张大嘴,露出几颗黄牙,笑嘻嘻嘻的看着叶依秋,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四十多岁的样子。   “秋姑娘,真是生得好相貌啊。”黄婆婆不愧是久串门走户的开脸婆,看到叶依秋,立刻自来熟的叫着,一边走上前,从背着的小包袱里掏出自己干活家什。几根细长的棉线,几片锋利的瓷片。   叶依秋看看黄婆婆,实在不能明白,这些东西,怎么绞脸?   黄婆婆走到叶依秋的面前,看了看她额头上的青紫,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姨太太,秋姑娘这脸上的青紫,可就怕到时盖不住啊。”   “哎呀,黄婆婆,这姑娘也是命苦,你说睡得好好的觉,怎么就能从床上栽下来,摔哪里都不打紧,偏偏摔到额头小,你说,这可是她命大呢,还是老天爷故意的让她替景二少爷挡了一劫呢。”   黄婆婆“呵呵”一笑,拿起棉线,对着叶依秋的脸上,突然的吹了一口气,叶依秋心里吓了一跳,立时脸上的绒毛都竖了起来,那黄婆婆眼疾手快,手扯着棉线,在叶依秋的脸上上下滚动着,叶依秋只觉得自己有脸上有一些微微的麻痒。   黄婆婆连换了三根线,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了,太太此时赶紧的拿着下人端了明亮的油灯来,房间立刻照得亮堂堂的,黄婆婆点点头,拿起瓷片来,细细的把那些短小的毛发刮了下来,又对着太太叫道:“蛋!”立刻一个煮熟的,微热的鸡蛋,放到了黄婆婆的手中,她剥了皮,在叶依秋的脸上飞快的滚动着,将那余下的细小绒毛都沾了下来,这才拍拍手,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姨太太,这就打扮起来吧,景家轿子,三更天就到了,只怕到时再打扮, 就慌乱了。”   太太一连声的答应着, 叶依秋坐在那里,心里只是暗暗的叫苦,这会子,她才真是明白了,那句叫天天不该,叫地地不灵的苦了。   三更天,叶依秋身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亮堂堂的房间内,此时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太太派出去的人,不时的回来报说:“轿子到了村口了,轿子已经进了村,马上就到了家门口了。”   太太站在那里,听着下人的回报,一边急声的吩咐这,吩咐那,黄婆婆自给叶依秋开好脸之后,就一直坐在叶依秋的房间内,看着那些丫头婆子给她打扮起来,虽然脸上是撞得青紫了一块,却是丝毫不影响叶依秋的清秀与柔美。   此时的叶依秋真是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透过朦胧的铜镜,她只看到一个眼睛虽然大,却是无神,脸庞虽美,却是无喜,身材虽娇,却是无力的女子,这是谁?这样美丽的女子,如果在自己的那个时代,可是千娇百媚的,被众人如群星捧月的呵护,而此时,她却要被逼着,去嫁一个待死的人,去做冲喜的新娘。   轿子终于来了,从轿子上,叶依秋立刻便知道了景家确实是一个大户,那顶轿子,八人所抬,绒绢帏幔,镶着金线,轿前挂着一盏琉璃的风灯,越发映得那轿子,金光闪闪,富贵非凡。   看到轿子进门,那边太太的嗓门更是高了,这时候,黄婆婆慢慢的站起来,走到门前,看了看天色,对着那太太说道:“姨太太,时辰不早了,还请秋姑娘早点发嫁吧。”   “是,一切尽听着黄婆婆的指示。”叶依秋这才知道,原来黄婆婆是景家那边派来的人,赶情一直坐在这里,是看着自己的。   这时候,玲儿走上前,轻轻的就要搀扶起叶依秋,黄婆婆却是喝住了玲儿,拿着一个大红的盖头,轻轻的搭在了叶依秋的头顶,一面说道:“新媳妇哪有不顶盖头的,好了,可以起身了。”   这时候,叶依秋就听着一个男声在那里高声的叫道:“秋女,你到了景家,可不要如此这般的倔强,好好服侍公婆,夫君,姑嫂,不要让爹娘为你担心。”   叶依秋微叹一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直到上了轿,却也没有见到这个爹的样子。   轿子在黄婆婆的吆喝中,稳稳的被抬了起来,叶依秋轻轻的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看着轿外那一闪一闪的风灯灯影,想着自己的苦命,一滴泪珠,渐渐的渗了出来,她索性再也不忍了,这几天所有的委屈,直直的便宣泄了出来。   “新娘子,前面就是你的婆家了,你可不要再哭拉,景二公子抱恙在身,若是看到你哭,只怕有所忌晦。”黄婆婆的声音在轿子外面,轻声的嘱咐着,一边冲着张灯结彩的大门内叫喝道:“景老爷,景夫人,新娘子到了。”   大门却是没有一丝的声响,就是那些吹鼓手,也停住了吹打,面面相觑的看着黄婆婆。黄婆婆到底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她走到大门前,此时大门洞开,那些本应该守在这里的小厮,仆人们, 此时一个也见不到。   若不是门口停着这一顶大大的彩轿,黄婆婆真以为,这是景家演的一出闹刷,她迟疑的迈开步子,走进了景家大院,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她不禁有些忐忑,对着门口的轿夫招招手:“先抬进来再说吧。”   轿夫们点点头,晃悠悠的抬着大轿就进了景家大门,这时候,只听着一阵的震耳欲聋的哭嚎声,从后院传了过来,黄婆婆脸色一变,看着抬进了景家大门的大轿,不由得嘟囔了一句:“新娘子,真的有这么命苦吗?” 正文 第四章 守灵   花轿似乎又走了很长时间,叶依秋只觉得自己的耳边,不停的萦绕着痛彻心肺的哭嚎,她的心也开始发起慌来,难道,难道那个未见过面的丈夫,已经归西了?   轿子落了地上,半天没有人过来打开轿门,再听听外面,除了那越来越多的哭嚎,似乎再没有了别的动静。   “铃儿……”叶依秋轻轻的叫了一声,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再这样的坐下去,她真会崩溃了。   “小姐……”铃儿靠近轿帘,悄悄的叫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到院子里,停在东厢房的地方了。”   “没有人来迎接我们吗?要不我自己下来吧。”叶依秋动动身体,轿子虽然很大,总是坐着,全身却僵硬起来。   “小姐,黄婆婆带着那些轿夫,都跑出去了,小姐,新郎倌不来掀轿帘,你就不能下轿啊,这是咱们景家村的规矩。”   “他都死了,我等他来掀轿帘,等鬼啊!”叶依秋刚刚说完,一阵的寒风吹过,铃儿不由得吓得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赶紧蹲了下去,一边口中念叨着:“姑爷勿怪,姑爷勿怪,我们小姐人小不懂事。”   “哎呀,铃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都困死了。”叶依秋才不管什么姑爷责怪呢,这大半夜的,把人抬来,不让下轿,也不让睡觉,难不成,想活活的困死自己,给那个死丈夫殉葬?   叶依秋越想越怕,立刻叫道:“铃儿,你看看四周有人吗?我们,我们逃走吧。”   “小姐,你还是休息一会儿吧。”铃儿的脸,微微的抽了一下,这位小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呢?逃走,说的容易,她是没看到这景家的院落,自己都已经转晕了。   “铃儿,你说,他们会不会逼死我,让我给那个死鬼陪葬啊。”   “应该不会吧。”铃儿的心里也打起鼓来。   “铃儿,我想,我们还是逃走吧。”叶依秋说着,伸出玉手,就要来掀轿帘,铃儿赶紧过来,拉住轿帘:“千万不能啊,小姐,这不是咱们家,你还是忍忍吧。”   “这,这要忍到什么时候!”叶依秋恨恨的掀开轿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外面的情形。   东方已经微微的透出亮光,看样子,此时已经接黎明了吧,四方的院落中,种着几棵大树,洒下一片的阴影,一溜五间的厢房,从窗户内,闪出悠悠的光,隐约着照见门口贴着大红的喜字。   “铃儿,那树上,晃晃荡荡的吊着什么啊?是不是吊死鬼?”叶依秋拼命的想看清那些晃来晃去的东西是什么,但是,黑暗却突然降临了。   “原来,黎明前的黑暗这句话,是真的啊。”叶依秋突然想到从前在书上看到的这一句,忍不住的点了点头,真理啊。   “小姐,你,你不要吓我。”铃儿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起来。   “铃儿,天已经快要亮了,我真的好困啊。”叶依秋打了一个哈欠,不再理会铃儿,拉上轿帘,先睡会再说吧,谁知道,天亮以后,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叶依秋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人猛拉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就从轿子里跌了出来。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媳妇,自己的丈夫没有了,她不伤心难过,还在这里睡大觉!”   叶依秋慢慢的站起来,心里一阵的纠结,丈夫,没有见过面的也能叫丈夫?自己怎么会不难过,花轿刚落地,那所谓的丈夫就死了,自己还没拜堂,就成了寡妇,怎么会不难过?人家穿越都是王妃,皇后的当着,自己一来,就当了寡妇。   一想到这里,叶依秋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睛一疼,两颗大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太太,太太,少奶奶怎么会不难过,你看,你看,少奶奶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呢,一定是哭得昏过去了,也说不定啊。”黄婆婆不知道打哪钻了出来,一张薄嘴,巧如弹簧。   “太太?”叶依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妇人,一件缟素的外衣,松松的套在身上,头发微散,只带着一枝凤眼的玉簪子,眼泡红肿,眼神尖利,鼻子通红,薄唇尖嘴,泼辣之中,带着精明。   “少奶奶,这位是景家的太太,你的婆婆。”黄婆婆看着叶依秋一脸的迷糊,赶紧的介绍道。   “景夫人好!”叶依秋缓缓的施了一个礼,这个婆婆实在是叫不出口。   “黄婆婆,你听听,这就是你保的好媒,花轿刚落地,把我儿子的命就断送了,见了婆婆,反倒叫什么夫人,退婚,退婚!”景于氏立刻叫了起来。   “哎呀,太太,她还是个孩子,再说了,一夜之间,遭遇如此大的变故,心疼夫君,太太,你就容她几天,缓歇过来,就好了。”黄婆婆赶紧的劝说着,保了这份媒,那媒钱可足足有十两银子,她怎么能舍得吐出来。   “看看这身上的衣服……”景于氏扯着叶依秋的嫁娘服,又叫了起来。   那些底下的人,连忙的过来,七手八脚的为叶依秋换上一身缟素的白衣,头上手腕的首饰全部摘了下来,景于氏立刻收到自己的怀里,一边指挥着那些丫环婆子,给叶依秋的头上带上一朵白花,拖拖拉拉的向着灵堂而去。   叶依秋一夜没合眼,刚刚打了个盹,就被景于氏生拉活拽的拖出轿子,换了孝服,又被那些丫环婆子扯着,来到灵堂,按着跪在灵棚边,叶依秋满肚子的委屈,此时真是无处可诉。   “有客到……”一声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叶依秋一愣,刚要抬头看,却只觉得自己的头,被谁按住了,狠狠的压到地上,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轻声的喝道:“还不赶紧磕头,瞎看什么!”   叶依秋再也忍不住满心的委屈,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少奶奶请节哀啊。”客人鞠躬行礼,听着叶依秋痛不欲生的哭泣,宽慰了几句,方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景于氏没有防备到叶依秋竟然会在来客面前,放声大哭,脸上一阵的羞臊,却又无法阻拦叶依秋的伤悲。   “少奶奶真是情深意重之人啊。”   “景太太,你也应该感到欣慰了。”   “是啊,是啊,重情重义。”   听着灵棚外面的议论,叶依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偷看四周,铃儿跪在她的身后,听着小姐的哭声,正愁得不知道是好,猛然一双泪眼望了过来,赶紧屈膝,上前两步,挨近了叶依秋,轻声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铃儿,我,我饿了。”叶依秋刚说完,铃儿就听着小姐的肚子里,发出咕噜的一声,看样子,是真饿了。   “小姐,我,我去帮你拿点吃的,你再忍一下。”   铃儿抬头看看,此时没有客人,外面那些执事的主持,都围在一起,闲聊着什么,灵棚内,她的身后,跪着几个丫环,正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铃儿慢慢的站起来,看到没人注意她,猫着腰,一溜小跑的向着后院奔去。   景家在景家村,原本就是大户,二儿子本来今日打算成亲冲喜,没想到,喜事变丧事,那些早就准备好的红案,立刻喜字一拆,直接成了白案。   请来的厨子们可不干了,他们来是做喜事的,这突然变成了白事,这就是晦气,以后他们还怎么出去接活,谁还敢请他们?   厨子们立刻打包就要离开,那边景家好说歹说,又加一倍的工钱,这才把厨子们留了下来,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了,那早就煮好的菜,蒸好的大白馒头,直接开席用,他们还能多赚一笔银子。   铃儿闻着味,慢慢的跑到后院,厨子们此时正准备早晨的一顿饭,谁也没有注意到铃声,就是看到了,也以为她是景家的丫环。   铃儿悄悄的走近里间,一个案子上摆着几大盘的馒头,另有几盘冒着香气的蒸肉,看样子是准备上菜用的。   铃儿拿起两个大馒头,揣进怀里,想要拿那盘肉,热气腾腾的又没地方放,她为难的放下肉,又看看四周,旁边的案子上,摆着八大碟的凉菜,铃儿也顾不上油腻,揣着两个鸡腿,就跑了出来。   灵棚里又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声,铃儿不敢上前,悄悄的躲在灵棚后面,透过稻草中的缝隙,看到小姐的头,低低的俯在地上,旁边景于氏正凶巴巴的站在那里,一边瞪着叶依秋,一边又向着来客赔笑施礼。   好不容易,景于氏陪着客人出去了,铃儿赶紧溜进来,跪在叶依秋的后面,轻声的叫道:“小姐,小姐,我回来了。”   “铃儿,你再不回来,我,我就饿死了。”叶依秋沙哑着嗓子说道。   “小姐,你,你的嗓子……”铃儿一阵的心疼,这得哭成什么样,才能哑成这样。   “没事,我装的。”叶依秋回过头,用孝衣盖住脸,偷偷的一笑,声音依旧清脆动听。   “吓了我一跳,你快吃吧。”铃儿说着,掏出一个夹着鸡腿的馒头,递到叶依秋的手中,叶依秋接过来,就往自己的嘴里狠塞,却没有想到,一个干瘦的手掌突然伸了过来,夺过叶依秋手中的馒头,狠狠的扔出了灵棚!   “你,你……”叶依秋一阵的愤怒,抬头望去,却发现,婆婆景于氏正阴着脸,狠狠的瞪着她! 正文 第五章 小姑子   叶依秋看着那个馒头,被景于氏狠狠的扔出灵棚,不知道打哪窜出来一只狗,咬住那个滚落出去的鸡腿,兴奋的跑了。   叶依秋此时真是欲哭无泪了,自己从穿越来,简直就是没正经的吃过一顿饭,尤其是昨天,被那些喜娘们围着,又是修脸,又是弄头,又是穿衣,不要说吃饭,就是一滴水也没喝着,好不容易,铃儿帮她偷拿了一个鸡腿馒头,还被这个凶女人给扔了,老天啊,你能长长眼吗?   “谁给你的馒头,没有我命令,谁敢给你的馒头,啊,说!”景于氏的手指虽然指着叶依秋,眼神却恶狠狠的望向了俯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铃儿。   “胆子不小了,你刚来一天,就敢指使下人当贼了,以后还不反了天了!来人,把这个丫头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不要,不要,不是她,不是她,是我,是我……”叶依秋一把抱住铃儿,急声的说道:“景,景……婆婆,是我不好,是我去的,不关她的事,打我吧,你打我吧!”   “哼,你以为我不敢,你除了有个二少奶奶的名声,你也不过是我用银子买来的,你比这些下人们又能高贵多少,来人,拖下去,一起打,把她们的贼骨头,给我打断喽!”   有四五个丫环婆子,立刻走过来,拖着叶依秋和铃儿就要往灵棚外走去,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了起来:“太太,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云儿,这里乱糟糟的,你不在房间里,出来干嘛,快回去。”景于氏的口气,突然变得柔和起来,赶紧的拦在就要走进来的一个女子面前,宠爱的说道。   “太太,二哥刚刚走,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从灵棚里往外拉人啊。”   “唉,本想给你二哥冲喜,却不料,这个丫头一见门,你二哥……,就走了。”景于氏说到这里,狠狠的嚎了一声,又厉声喝道:“我这心里本来疼得就如同刀割一般,没想到,还是一对贼骨头。”   “什么贼骨头啊,可丢了什么东西?”   叶依秋悄悄的抬起头,稍斜了身子,打量了一下景于氏面前的那个女子,只见她白皙的肌肤,脸庞红润,五官秀巧,年龄不是太大,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   似乎感觉到了叶依秋在望她,那个女孩眼神往这边一瞥,冲着叶依秋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白白牙齿,闪亮了一下,叶依秋不由得也笑了一下。   “云儿啊,你看看,我让她给你二哥守灵,她竟然派丫头去偷鸡腿馒头,这,这简直不把你二哥放到眼里啊!”景于氏还是一肚子的火。   “太太,是你错怪了二嫂了,我看她和那个丫头守了这半日,水也不曾喝上半口,担心她撑不下去,万一饿坏了,谁给二哥送棺呢,所以特意拿了馒头和鸡腿来,让二嫂先垫垫,哪里是什么丫头偷的呢,是我拿了给她们的!”   “你?云儿,你什么时候过来这边,我不是告诉过你,千万不要过来,这里人多眼杂,如果遇到那怀好意的登徒子,不说言语轻薄,便是眼神轻薄,也会让你心中蒙羞,来人,快送小姐回去。”   “太太,你顾虑的极是,只是,毕竟我这二嫂也是新过门不久的女孩家,这样抛头露面的,那些正人君子不说,遇到那种乱嚼舌头的,不知道,又要编派太太什么了,不如让她陪我回去,我也找个人,解解闷。”   “她是你二哥的娘子,这一回去,你二娘的灵棚谁来守了?不行!”   “太太,这里面不是有好多的丫环婆子吗?”   “来客也要拜谢的,别人也代替不了她!”   “太太,依着你说,这二嫂还真是重要。”   “那是自然,我花了那么雪花的银子买来,你二哥这么甩手去了,至少也要有一个娘子给他守灵送棺吧。”   “那太太,如果你这样不给二嫂吃喝,我看她的身子,如此的柔弱,只怕撑不了多久呢,万一晕倒,到时候,被那些好事之徒看到,只怕又生出事端来。”   叶依秋起初并不明白这个景齐云的意思,当她听着说到晕倒的话语时,心里立刻明镜一般,立刻做出难受的样子,眉头紧皱,任由两个婆子拖住她的臂膀,口中虚弱的轻呼道:“铃儿,我,我心口好痛。”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铃儿吓了一跳,挣开扯着她的那个婆子,立刻冲过来,一把抱住叶依秋,那两个婆子,也吓了一跳,赶紧的放开手,叶依秋就势倒在了铃儿的怀中。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叶依秋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心情又极度糟糕,简直比她毕业找工作,要糟糕一百倍,所以,原本瘦削的小脸,此时下巴尖的就像锥子一样,更显得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闪着楚楚可怜的柔弱。   “铃儿,我,我心口痛。”叶依秋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子也微微的发抖,她在电视里看到那些演员晕倒的时候,也是这般表演,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特别的难。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啊……”铃儿抱住叶依秋,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景于氏也有些着慌起来,没想到,几百两银子买来的媳妇,竟然如同瓷器娃娃一般,看得摸不得,眼看着外面执事的先生又叫了起来:“有客到……”   “算了,云儿,你快带着几个人,把她弄到后院休息,你记住,不要离她太近,她就是个扫帚星,凶得很!”   “太太,云儿明白,你们几个,抬着二嫂!”景齐云此时也不知道叶依秋是假晕,心里也微微有些着急,早就听说,太太给二哥买了一位标致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来做二嫂,她只想着,以后能有个伴,与自己嬉戏,聊天,解闷,却没有想到,二嫂还没有进门,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你们小心着,这毕竟是二少奶奶!” 景齐云看着那些婆子粗手粗脚的样子,忍不住的斥责道,装晕的叶依秋心中一阵的感动,看来,这个景家,也并不都是冷血的特种啊。   后院,离着厨房不远处的地方,另有一溜三间的小房。   那些婆子一打开房间,景齐云立刻就闻到了一股霉扑扑的味道,她不由得叹了一声,二哥一直在东厢房居住,太太为什么要把二嫂送到这个房间呢。   “你们把二少奶奶放到床上,去打扫一下房间,你,快去请个大夫过来。”   “是,小姐。”下人退了下去,叶依秋躺在冰凉潮湿的床上,闻着从厨房那边飘过来的香气,只觉得口水一波一波的涌下来,她拼命的咽下去,又涌了上来。   “咕噜……”一阵肠胃蠕动的声音,吸引了景齐云的目光,叶依秋脸上一阵的通红,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睛,似乎并没有看到景齐云一般,只是看着铃儿,悲声的说道:“铃儿,我这样的难过,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小姐,你正当风华正茂,怎么会早逝呢,不要乱说话,景小姐已经帮你去请大夫了。”   “唉,我只怕挨不到大夫来的那一刻了,铃儿,死,我不怕,可是,我想,我想做个饱死鬼,呜呜……”   铃儿看看站在旁边的景齐云,又看看床榻上可怜巴巴的小姐,那张小脸,已经饿得白中透青了,她咬咬牙,从怀中掏出那个已经压得扁扁的鸡腿馒头,递到叶依秋的面前:“小姐,还有一个,你吃吧!”   “铃……儿……”   “铃儿……”   前一声是叶依秋拼命吞咽着口水,发出感激的呼声,后一个,则是景齐云一脸的诧异,没有想到,这个丫头,还真有心眼,竟然能偷偷的藏起来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叶依秋立刻抢过馒头,张开水汪汪的大嘴,就要塞到嘴里,却不提防,一只纤纤玉手伸过来,抢过馒头,便丢到了一边。   “我的……馒头……”叶依秋这一次,心简直都在滴血了,我叶依秋前世和你们景家有仇,还是这世做了对不起你们景家的事,为什么,为什么,同样的鸡腿馒头,会活活的断送在你们母女两个的手中,馒头,鸡腿……叶依秋一阵的悲愤,眼白一翻,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铃儿看着小姐张着嘴,伸着手,头一歪,晕死了过去,心里大急,忍不住的大哭了起来。   “铃儿,不要伤心了,二嫂饿得久了,这肠胃一定不能适应这些粗重的食物,我会吩咐下人给二嫂煮些粥,等大夫来瞧过了,再给二嫂食用。”   “多谢景小姐。”铃儿微微的屈膝,行了一个礼,又重新站到叶依秋的身边,眼巴巴的望着她,那成串的泪珠儿,不时的滑落下来。   “小姐,大夫来了。”门外,一个婆子在回禀道。   “请大夫进来吧。”景齐云连忙的站起来,躲到了那面陈旧的纱帐后面,叶依秋偷偷的睁开眼睛, 看着景齐云的动作,不由得想笑。   “大夫,请坐。”铃儿的声音,恭敬的传了过来,叶依秋又悄悄的合上眼睛,她现在是昏迷不醒,听说古代的大夫,医术都特别高明,号个脉就知道你是不是心怀鬼胎,不知道这个大夫会不会号出来呢? 正文 第六章 我要吃饭   叶依秋微闭着眼睛,只觉得面前一阵清风徐过,她心内疑惑,微微睁开一条缝,一位身着长袍的男子,侧身坐在了她床边的椅子上,似乎在避嫌一般,叶依秋只能看到他的后半身,却看不到他的模样。   “这位姑娘,请将少奶奶的手臂递出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就如潺潺流水,闻声而悦。   “是,大夫请稍侯。”铃儿走过来,将叶依秋的手臂轻轻的抬起,放到大夫拿出的药枕上,“大夫好了,请大夫为少奶奶诊治吧。”   一阵清凉,若有若无的感觉,搭在了叶依秋纤细的手腕上,叶依秋悄悄的打量了一下那双手,手指纤细,肌肤洁白,如果不是骨节稍稍的大一些,只怕,她会误认为这是一位姑娘的手了。   “大夫,我们小姐怎么样?这已经晕过去好久了。”铃儿担心的问道。   “劳累过度,好好休息,没有大碍。”大夫的手指离开了。   “那,那请大夫为小姐开副药吧。”   “呵呵,无须开药,吩咐下去,给少奶奶送些食物来即可。”   叶依秋心里一阵的感慨,这个大夫,太有人性啦,想自己的那个时代,有个小咳嗽,到了医院,不是让你打针,就是让你拍片,这可好,让开个药方,都不给开,直接说,上食物,良医,神医!   “多谢大夫!”铃儿似乎踌躇了一下,叶依秋睁眼望去,铃儿从自己的头顶上,摘下一支小小的玉坠,递到大夫的手中:“大夫,我一时之间,没有银两,这只玉坠,且当诊酬吧。”   “几文钱而已,姑娘不必如此在意,在下告退了。”   “大夫……”铃儿心中一片的感激,巴巴的送到门口,这才回转身来。   此时,景齐云已经从帐后走了出来,俏美的面容上,布满了怒意:“婆子们在哪里!”   “小姐,奴婢们在!”外面立刻传来几个婆子的诚惶诚恐的声音。   “你们请大夫,为何不去账房拿诊费!反倒让小丫头用自己的玉坠来当诊费!你们可是诚心让我们景家出丑的吗!”   “小姐,小姐,奴婢们不敢,奴婢们刚刚去了账房,说少奶奶晕厥,请了大夫来,账房先生却说,太太并没有吩咐这一项花销,所以,不给银子,奴婢们也没有办法啊。”   “哼,你们没有办法,你们哪一个,不是借机搜刮得利,区区几文钱,在你们眼里还算得是钱,你们几个,立刻凑出一两银子,送到大夫那里!”   “小姐……”几个婆子还想再争辩,景齐云已经怒斥道了:“怎么,我说话,没有用是吧,就是太太来,也只会听我几句!”   “是,是,奴婢们这就去。”   “景小姐,铃儿替我家小姐,在此多谢景小姐了。”铃儿感激涕零,赶紧过来就要行礼,景齐云微微伸手,粲然一笑:“铃儿姑娘不必多礼,二嫂也是我们家人,位尊二少奶奶,怎么能让一个区区的山野大夫看低了呢!”   叶依秋听着景齐云的话,虽然感激,却不以为然,二少奶奶,谁家的二少奶奶住这样的霉屋子,看看房顶,已经落满灰尘,就是这是帐子,也是灰蒙蒙的,分不出来颜色,再看看四周的摆设,简陋之至。   “二嫂,你醒了……”景齐云看着床上,叶依秋转动着眼珠子,立刻欣喜的过来。   “这,这是在哪里?我,我这是怎么了?”叶依秋立刻换上一副痛楚的表情,眼神有些涣散的向着景齐云这边望过来,脸上一片的迷茫,心里却暗暗的为自己的演技骄傲。   “二嫂,这里是后院,稍为清静些,前面人多杂乱,方才二嫂晕过去了,所以太太吩咐,让二嫂先到这里来休养一下,等事情忙完了,再请二嫂回到二哥的房间去。”   景齐云的话音刚落地,叶依秋忍不住的就打了一个冷战,那个死鬼的房间,打死自己都不去,不过,打死了自己也就不知道了,反正,活着,永远不去那个房间!   “咕噜……”又是一阵肠胃的鸣叫声,叶依秋愣了一下,那边景齐云立刻说道:“瞧我这记性,我还让下人们煮着粥呢,来人,来人……”   “不是我的叫的啊……”叶依秋纳闷的说道。   “小姐,是,是我……”铃儿的脸皮,顿时羞得通红。   桌子上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一个小巧的锅子,被端了上来,另有一只精巧的小碗,桌面上摆着两碟小菜,一个青莹莹,一个红油油。   叶依秋闻着粥的香气,立刻起身,就要跑过来,那边铃儿赶紧过去,搀扶住她:“小姐,你,你小心一些,起得猛,头再晕了。”   叶依秋偷眼看看景齐云,只见她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手中拿出一方帕子,似乎要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个天,哪来的汗呢?叶依秋分明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的挑出一个笑意,葡萄一样圆圆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   叶依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就势抓住铃儿的手:“不妨事,你,你扶我一把,到那桌子边吧。”   “是,小姐你慢些。”铃儿搂抱着叶依秋,似乎怕她摔倒一般,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叶依秋心里那个火,那个急,恨不能立刻扑到锅边,捧起那锅饭,直接倒进嘴里。   终于装着米粥的小碗,被递到了她的手中,叶依秋深呼吸了一口,竟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香气,简直,简直太勾人魂魄了啊。   “小姐,小姐……”第三碗粥下肚的时候,铃儿有些瞠目结舌,锅子本来就不大,碗也只有巴掌大小,三碗粥,锅里已经空了,桌子上的两砸小菜,也只有汤汁了。   “可惜了这些汤汁。”叶依秋看看锅子,摇摇头,突然脸上一阵痛苦的表情,指着铃儿,却说不出话来。   “小姐,怎么了,可是,可是吃得太急了?”铃儿吓了一跳,握住叶依秋的手指,着急的问道。   “铃儿,我,我对不起你,我把粥都喝光了,你,你还饿着肚子……”叶依秋眼圈一红,泪珠立刻滚了下来,喝下去香香的粥,此时全变成了深深的后悔。   “我,我不饿,小姐,不要担心铃儿的。”铃儿这才放下心来,柔声的劝慰道,那边景齐云早已经走到门边,吩咐着再上一锅粥来。   直到主仆两人都吃饱了,她们这才想到景齐云,还坐在那里,叶依秋此时精神大好,走到景齐云的身边,微微的行了一个礼:“景小姐,多谢了。”   “哎呀,二嫂,你这样的客气,云儿受之不恭啊,二嫂,快快请坐。”景齐云连忙站起来回礼,一边拉住叶依秋的手,双双的坐到床边,一边细细的观察着她。   自从在灵棚里解救了叶依秋,她接二连三的晕倒,景齐云一直不曾好好的观看这位二嫂,这会,仔细一看,心里暗暗的称赞。   只见她一张秀巧的瓜子脸,双眉似柳叶,清秀怡人,双睛似湖水,湛蓝清纯,鼻梁挺直,精致的鼻尖微微翘起,一张小嘴,红润甜美,说话之时,面颊上隐露出一个小小的酒窝,整张面容,既显得娇美可爱,又带着乖巧柔顺,不经意间,却也可以从这张娇颜上,发现一丝小小狡黠。   “二嫂,你进了我们景家,便也是我们一家人了,从此以后,再别什么景小姐,景小姐的称呼了,我年龄比你小,你叫我云妹便可了。”   “云妹妹……”叶依秋又站起来,微行了一个礼,那边景齐云立刻回礼,两个女孩手拉着手,重新坐回到床榻边,互相打量了一下对方,忍不住齐齐呵呵的笑了起来。   两个女孩年龄相仿,虽然叶依秋穿越过来的时间不长,但是与景齐云的言谈之间,却已经了解了现在乃是齐国鼎盛时期,国强民安,百姓丰衣足食,她所在的景家,是景家村的大户,家产有良田百顷,店铺十多间,便是这景家大院,也有奴仆近百人。   叶依秋听着景齐云的话,心里暗暗的咋舌,难怪继母会把自己硬逼过来冲喜,原来,这景家的家财确实不可小觑啊。   “云妹妹,我昨夜过来,只觉得,从门口到府内,轿子走了好久,方才走到东厢房,想必这院落也是极大了。”   “呵呵,二嫂,咱们家是三进三出的院子,前后四个院,分别是爹娘的住处,大哥,大嫂的住处,二哥的住处,三哥的住处,虽然各有各的院落,但也是相连的,若是二嫂哪天想转转,只管叫我过来,不然,你和铃儿人声地不熟的,再迷了路。”   “哦?云妹妹还有一个三哥?”叶依秋暗自算了算,问道:“那妹妹住在哪个院落啊?”   “儿子将来是要守家立业的,咱们女儿家,将来只能嫁到婆家以后,才有自己的产业,我现在跟爹娘住在一个院落。”   “怎么会这样呢?”叶依秋一阵的愤慨:“儿子,女儿都是一奶同胞,为何待遇会有这样的差距!”   “女孩自古就是讲究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亡从子,没有自己的产业,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景齐云似乎并不介意男女地位的差别,只是淡淡的解释了几句。   叶依秋摇摇头,她是从现代而去,对于那些思想,不能太理解,但是,能和景齐云聊聊天,也是很不错的,至少,不用再去那个什么灵棚,去当哭娘了。 正文 第七章 苦难的开始   两个女孩,聊得正欢,却听着院子外,一阵的嘈杂,景齐云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起来,虽然她的年龄比叶依秋小一些, 但此刻,面上的威严,却是叶依秋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回小姐,太太过来了。”外面的婆子立刻过来回道。   “云儿,你还在这里?”景于氏一脸阴沉的走过来,犀利的眼神,向着叶依秋冷冷的扫了一眼,转向景齐云,眼中的寒冰,却迅速的消融了。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放到我那个时代,简直就可以战无不胜了!”叶依秋的心中稍稍的诽议了一下。   “小姐,你在这里,让我好找!”一个稚气的声音,从景于氏的身后传了过来,一个头上扎着双髻,脸蛋红扑扑,圆嘟嘟的女孩跑了过来,可怜巴巴的望着景齐云,看得出来,她确实很着急,在这微凉的秋日,额头上竟然全部是汗珠子。   “小团子,你怎么这么狼狈。”景齐云扔不住厌烦的斥责道:“离我远些,一身的汗臭味!”叶依秋看着那个女孩,小团子这个名字,起得倒真是恰如其分。   “小姐,小团子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府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我怕小姐……”小团子说着,眼圈一红,似乎要哭了出来。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小团子,赶紧去把你的脸洗干净,再熏坏了小姐!”景于氏责备着,那边景齐云早走过来,搀扶着景于氏到自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太太,看你的脸色,好疲惫,太太,凡事交给下人就好了,你也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云儿,你看看这一个烂摊子,我能放下吗!”景于氏眼睛立刻一瞪,叶依秋摇摇头,这样的女强人,处处挑剔,累死也是活该。   “太太,还有大哥,大嫂,太太的身体要紧啊。”景齐云赶紧的说道。   “他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少奶奶,我更不敢指望。”   “太太……”景齐云实在是无话了。   “云儿,天色不早了,这间屋子霉潮异常,你待得久了,再染了湿气,早点回房去吧。”景于氏站起身来,冲着那些婆子们叫道:“你们几个过来,扶着少奶奶回灵棚去,今晚可是以她为主呢!”   “是。”婆子们立刻过来,搀扶起叶依秋,将她头上的白花带正,素衣整好,搀扶着,向着外面而去。   “太太,二嫂能撑得住吗?”景齐云有些担心的追过来,景于氏伸手拦住她,缓声的说道:“云儿,我放心吧,她是我花大价钱银子买来的,就像个银人一般,我怎么会不经心,小团子,扶小姐回房间休息去!”   “小姐,请跟小团子回房去吧。”小团子头上的汗已经擦干了,连忙的走过来,搀扶住景齐云,回房去了。   方才叶依秋被那些婆子架过来的时候,一面要装晕,一面又饿得真晕,所以也没有留意这景家大院的情景,这会儿,心不慌了,行动也稳当了,婆子们虽说是搀扶,却也只是跟在后面,不敢趱越。   叶依秋此时轻摆莲步,顺着院中青砖铺就的小路,缓步前行。   已进初秋,树叶渐次枯黄,不时的有几片落叶,随着轻风,飘飘而下,树下,种着一些普通的花花草草,叶依秋从后院走出,一个婆子在前面引着路,拐向了南面的小路。   分明听到了人迹嘈杂的声音,这条小路,却是看不到人,叶依秋一阵的纳闷,放眼望去,小路西面,一堵红墙,蜿蜒而伸,再走不远,但看到一个月牙门洞,几个小厮端着剩菜盘子,正鱼贯而出,看到那些婆子们,立刻站住脚步。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小厮连忙走过来,向着带头的那个婆子做了一个揖:“刘养娘,这是要去哪里?”   “小六,我们要带二少奶奶去二少爷的灵堂,你吩咐一下,让小厮们回避一下。”   “是,是,奴才见过二少奶奶。”小六赶紧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垂着头站起来,直直的退出三四步,这才转过身,对着那些小厮嚷道:“你们几个,立刻面向墙站着,二少奶奶要去灵堂。”   立刻,一排后背,出现在叶依秋的面前,叶依秋不由得一阵好笑,这景家的规矩还真是大,什么回避,避嫌的,他们背过脸,就看不到自己了?自欺欺人嘛。   “二少奶奶,请吧。”那位刘养娘回过身来,身子微弯,恭敬的说道。   “嗯,走吧。”叶依秋点点头,缓步的走进了那个门。   北面,摆着几十张桌子,丧宴似乎刚刚结束,地上一片的狼籍,一些粗仆正在那里收拾着,有几个似乎喝多的来客,被几个小厮搀扶着,正向着另一扇门而去。   “二少奶奶,再走到南面,就到二少爷的灵堂了,今晚要哭灵,明天送了棺,二少爷就可以入土为安了。”刘养娘似乎在交待什么,又似乎无意的说着。   “唉……”叶依秋微叹了一声,这就是自己的命啊,二少爷入土为安了,自己呢,也就成了一个清白女儿的寡妇了。   叶依秋本来以为哭灵,就要自己使劲的哭就行了,她甚至吩咐铃儿悄悄的帮她偷了一把胡椒,悄悄的藏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却没有想到,哭灵不但要哭,而且还要对着那些吊唁的人,磕头行礼。   起初几个,叶依秋还没有觉得怎么样,后来却觉得自己的额头越来越疼,越来越涨,似乎要爆开了一样,趁着一个空当,她立刻回过头,向着铃儿轻声的叫道:“铃儿,我的头,是不是受伤了?”   “小姐……”铃儿看着叶依秋的额头,忍不住的就要哭出来。   叶依秋的额头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因为抗婚,撞出一个青紫的大包,后来慢慢的消肿了,给她绞脸的黄婆婆,又施了好多的粉在上面,盖住原来的样子,所以,还不是太明显。   这会又是哭,又是磕头,天气虽凉,却哭得一身的汗,那些粉只是纯花粉磨制而成,被汗水这么一冲,渐渐的露出本来的颜色,磕了几个头之后,那个包,又慢慢的肿涨了起来,一根青筋爆在上面,真是触目惊心。   “有没有流血啊?”叶依秋也不敢去摸,生怕再摸的发炎了破相。   “还,还没有,只是紫肿起来了,小姐,你,你不要再磕头了。”   “不磕怎么行啊?”叶依秋无奈的叹了一声,执事先生又是一嗓子,一轮新的磕头拜谢,又开始了。   叶依秋哭得最后,纵使涂再多的胡椒,眼泪也涌不出来了,她的心里一阵的悲怜,自己这一生的眼泪,就这样的流干了?自己才十五岁,往后还有多少的喜怒哀乐,自己竟然没有眼泪来助兴,悲哀,悲哀!   送棺时,也跟现在差不多,只是叶依秋在铃儿的搀扶下,一边慢慢的走向坟地,一边痛哭,眼泪已经干了,她只剩下干嚎了,好不容易,看着黄土盖住那个黑漆漆的棺材,叶依秋只觉得心里一松,一阵疲惫袭卷了全身,她双腿一软,跪在了坟前的墓碑前。   “景家二子景齐然之墓。”叶依秋直到此时,才知道,自己那个没见过面的夫君,原来叫做景齐然!   铃儿心疼的看着叶依秋,短短的三天,小姐原先那瘦削的瓜子脸,此时已经只有巴掌大小,一双大眼睛,哭得红肿,鼻子下面因为涂了太多的胡椒,也变得赤红一片。   “小姐,你,你坐车回去吧!”铃儿抬头看看那辆马车,上面坐着景于氏,景小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妇人,看那个马车,宽敞的很,再加上小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她也是景家的二少奶奶。   “算了吧,太太肯定不会让我坐的。”叶依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还是铃儿和刘养娘上前,扶住她,这才双腿颤抖的站了起来。   “小姐,你这样,怎么走啊。”铃儿更加的心疼了,气哼哼的说道:“我去给太太说!”   “铃儿,不要去!我,我能走!”叶依秋倔强的说道,想要拉住铃儿,身子却已经虚弱到了极点,被铃儿的冲劲一带,直直的就扑倒在了地上。   “小姐,你,你怎么晕倒了,小姐,小姐……”铃儿一把抱住叶依秋,看着她眨巴的大眼睛,立刻哭喊了起来。   “晕倒?”叶依秋的眼中立刻闪出一丝狡黠,大眼一闭,头一歪,晕过去了。   “小姐,小姐……”铃儿心里暗暗得意,哭得更大声了。   “太太,二嫂晕过去了,快让婆子们把二嫂搀上车吧!”景于氏正吩咐车把式赶紧驾车离开,景齐云却已经听到了铃儿的哭声,立刻叫了起来。   “我还真是花钱买少奶奶了,动不动就晕倒,你们几个去看看,能掐醒,就让她自己走,她还真以为,我买她来是享福的吗!”景于氏不耐烦的说道,立刻两个婆子就跑了过来,蹲下,伸出手就要去掐叶依秋的人中。   “你们干嘛!”铃儿一把拦住两个婆子的手,此时不管不顾的说道:“二少奶奶晕倒了,你们不说赶紧好生的伺侯着,还要来掐她,你们没有看到,二少奶奶这额头上,昨天已经磕出一个大包,万一伤到了脑子,太太能轻饶了你们!”   那两个婆子,不敢再下手,相互看了看,犹豫着,起身回话去了。 正文 第八章 三少爷   看着马车上,躺在那里,似乎奄奄一息的叶依秋,景于氏一阵的恼怒。   铃儿此时正想拿着马车上的垫子放到叶依秋的脑后,景于氏却怒喝一声道:“铃儿,你想干嘛!”   “太太,小姐,小姐的头,会咯坏的。”   “咯坏,她本来好过吗?如果她是好好的,我儿子也不会年纪轻轻的就离开我,本来,是想让她进我们家的门来冲喜的,现在倒好,喜没有冲成,倒把我儿子的命给送掉了,如果不是顾忌外面的亲友,她就死在外面,我也不会心疼半分!”   “太太,小姐,小姐毕竟是,是景家里二少奶奶……”   “住口,谁让你上来的!”景于氏暴喝一声,猛得伸手,就把铃儿推了下去。   “铃……”叶依秋一阵的心疼,刚要叫出来,却只觉得一只冰冷的小手,突然伸出来,盖住了她的嘴, 堵住了那一声惊叫。   景于氏盛怒之下,却也没有发现叶依秋的惊叫,她抬起身子,看看四周,景齐云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忍,另外一个妇人的脸上,似乎一直都是平平静静的,没有半点的表情。   “大嫂,今天也辛苦你了。”叶依秋这才知道捂住她嘴的,原来是大嫂,也就是大伯景齐全的妻子邓氏。   邓氏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话语似乎从她的口中挤出来一般:“婆婆,您太客气了。”   “车夫,走!”景于氏又狠狠的瞪了叶依秋一眼,叶依秋唯恐她又把自己扔下去,赶紧的闭上眼,做出昏迷未醒的样子。   回到景家大院的时候,叶依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从车上下来的,她只觉得,自己脑子,就像烧开的豆腐脑,似乎加点盐,就可以吃了。   马车一路晃来晃去,也不知道那条路,怎么那么多的坑,景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把路修一修,自己的头睡在那硬梆梆的马车板子上,又疼,又晕,还幸亏大嫂用那双小脚垫住自己一下,不然的话,真不知道自己的脑浆子,会不会全都流出来了。   “铃儿,赶紧扶你家二少奶奶回房去!”景于氏的声音,又大声的响了起来。   叶依秋此时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叶依秋又看到了那一顶灰蒙蒙的帐子,她轻轻的转动了一下头,立刻只觉得房顶和身下躺着的床,在飞速的旋转着,叶依秋不由得:“啊”的叫了一声,一只纤手死死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铃儿着急的声音,从床边传了过来,虽然铃儿说话的声音很轻,听在叶依秋的耳中,却似乎如炸雷一般。   “铃儿,你,你小声一些,我的头,我的头要炸开了。”叶依秋喃喃的说着,一边勉力的睁开眼睛,铃儿模糊的样子,出现在她的眼前:“铃儿,我,怎么看不清了……”   “小姐,小姐,你不要吓我啊……”铃儿一阵的惊慌,抓住叶依秋的手,失声的痛哭起来,小姐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同样是小姐,看看人家景小姐,住在豪门大院,父母疼爱,兄长呵护,而自己家的小姐呢,幼时丧母,又被逼嫁,直以为,嫁过来,就会好一些,却没有想到,花轿落地,新郎归西,还未成亲,就成了寡妇,现在又病得如此严重,小姐,你是来受苦的吧。   “铃儿,不要哭,不要哭,我的头,我的头,要炸开了……”   “婆婆,婆婆……”铃儿哭泣的声音,渐渐的远离,叶依秋模糊之中只听到铃儿似乎在恳求外面婆子在为自己请大夫,或许,或许,自己就要死了。可是死了,还能回去吗?叶依秋突然很想那个现代的家庭,父亲母亲的宠爱,爸爸妈妈,你们,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是秋儿不孝,爸爸,妈妈……   又是一阵的晕眩,叶依秋重新又陷入了昏迷之中,她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在不停的转啊转啊,转得她开始想吐,但是又吐不出来,她真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会休止的转下去,直到一只大手,拉住了她。   “二嫂这是劳累所致,又因为在回来的时候,马车的颠簸,伤及了大脑,出现的晕眩现象,我开一些药方,一日三次煎服,另外可适当的增加一些营养。”一个温厚的男声,柔柔的传入叶依秋的耳中,叶依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这位大夫,似乎不像是上次的那位大夫,古代的男人长得真是好看啊,你看他白皙面容,浓眉深目,高鼻,薄唇,比那些韩国名星,更萌,却似乎更多了成熟男人的斯文儒雅和稳重。   “三少爷,有劳了。”铃儿的声音,又似一记炸雷,击打在叶依秋的耳边,三少爷?难道景家三少爷,竟然是一位大夫?   “呵呵,铃儿姑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方才听得铃儿姑娘的哭喊,我正好也懂得一点歧黄之术,所以才过来先救救急,李养娘,大夫请来了吗?”   “回三少爷,已经去请了。”李养娘恭敬的声音,让叶依秋的心里一阵的愤恨,方才昏迷之前,自己明明听到李养娘冷冰冰的拒绝之声,现在又来充好人。   “如此就好,铃儿姑娘,我看你腿脚似有不便,可是受了什么伤?”   “不妨事,不妨事,中是跌了一跤。”   “待会也让大夫瞧瞧,不要伤了筋骨才好。”   “是,多谢三少爷。”   对于叶依秋又要增加营养,又要吃药,景于氏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无奈三儿子却执意要求,景于氏对于这个儿子,一向宠爱,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听之任之。   终于在休养了七八天之后,叶依秋终于可以从床上下来了。   “小姐,你慢一些,躺了这么久,身子一定是没有力气的,三少爷也说了,起来的时候,要先坐一坐,休息一会,待头上的血,慢慢的流回到身体了,再起来,方才好。”铃儿细心的交待着。   “呵呵,这才几日啊,你张口三少爷,闭口三少爷的,三少爷帮我这么大的忙,要不,我把你送给三少爷当丫环,报答他,也成全你,如何?”叶依秋笑着调侃铃儿。   铃儿的一张粉脸,顿时羞得通红,本来正扶着叶依秋的手,突然就扔了下来,委屈的说道:“铃儿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还这样的取笑人家,既然小姐不要铃儿了,那就把铃儿撵走吧,省得小姐总以为铃儿成了别人的奴才了。”   “你这丫头,我才说了你一句,你这么多句等着我,好,好,你要走,我也不留,横竖我在这里,早晚也是被欺负死的命,你另捡高枝吧!”叶依秋本来也是大病初愈,这火气也大一些,听着铃儿的话,索性也撂下脸来。   “小姐要撵铃儿走,不如直接要了铃儿的命,请小姐打死铃儿!”铃儿看着叶依秋发起火来,心里更加的委屈,不由得跪倒在她的面前,哭泣起来。   “二嫂的身体可好了?”叶依秋听着那个温厚的声音,心里猛然得颤了一下,赶紧使个眼色给铃儿,铃儿也立刻擦干眼泪,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上次见到景齐晨的时候,叶依秋正在晕迷之中,虽然色女的本性让她也多看了景齐晨几眼,却不如今天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此时景齐晨一身宝石蓝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根镶着金丝的腰带,一块碧玉系在上面,身材修长,目测也应该在一米八左右,面如冠玉,洁白如瓷,头发乌黑,闪着青亮的光,浓眉微挑,深目似潭,又如明星灿烂,一眼望去,使人顿感一阵安心欢喜,高鼻之下,唇红齿白,好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年公子。   “铃儿见过三少爷。”铃儿赶紧过来,轻施一礼,一边走过去,沏了一杯茶,看着景齐晨坐在桌边,方才走过去,放到他的手边。   叶依秋看到景齐晨,仿佛房间内,突然升起一轮明月,光洁耀眼,却又温馨宁静,她连忙的就要站起来,那边景齐晨立刻说道:“铃儿姑娘,请去搀扶一下二嫂,大病初愈的人,身体自然羸弱,二嫂还是多休息才是。”   “小姐,听三少爷的话,你还是坐下多休息休息再起来吧。”铃儿赶紧走过去,轻扶住叶依秋,轻声的劝道。   “铃儿,你扶我,扶我到三少爷的面前,我这条命,可以说是,拜三少爷所赐了,我,我一定要给三少爷行个礼,我才能心安。”   “小姐……”铃儿一阵的哽咽,想着那日小姐病得人事不知,自己恳求那些婆子们去请大夫,却个个势利如狗,若不三少爷听到自己的哭求,及时伸出援手,只怕,只怕小姐也已经随着姑爷做伴去了。   “二嫂,都是一家人,何必讲究这些虚礼,只是那些下人可恶,二嫂放心,这事我已经禀明了母亲,自然会为二嫂出气。”   “三少爷,话虽然这样说,只是大恩无法报答,我也只能行一礼,这心里,才能安啊。”叶依秋颤抖的立起身子,微微的气喘了几声,这才缓缓的向着景齐晨走了过来。 正文 第九章 好好养病   景齐晨看着叶依秋执意要行礼,心里一阵的踌躇,想拦,又怕她心里再生不安,反而误了身体的调息,无奈之下,只好站起来,脸上一派斯文的笑意。   “多谢叔叔施以援手,救了依秋一命。”叶依秋拽着书上的古文,微微的施了一礼,站起身来的时候 ,却发现景齐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叔叔,在想什么?”   “叔叔?二嫂,我是你的三弟,并非叔叔。”景齐晨的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笑容,语气缓和,听到叶依秋的耳中,却顿时让她羞红了脸。   自己水浒看多了,见谁都是叔叔了,她有些羞赧的站在那里,还好脑子转得够快,她的身体微微的一晃,似乎险些摔倒的样子。   “小姐,你,你怎么了?”铃儿赶紧过来,一把扶住叶依秋,着急的问道。   “我的眼前,直冒金星,浑身发冷,铃儿,我,我这是在哪里?”   “小姐,你,你在房间里啊。”   “那对面那位公子是?”   “是景三少爷,多亏了他,才能为小姐请来大夫。”   “哦,那我真要好好的多谢谢三少爷了。”   “小姐,你刚才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我谢过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依秋瞪着一双黑眸,似乎很疑惑的看看铃儿,又看看景齐晨:“三少爷,不好意思,我这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时好时坏的,三少爷,我刚才有谢过你吗?”   “刚才……没有,没有,二嫂刚刚起来,似乎正准备在谢小弟的,却晕眩了,二嫂,自家人,就不要说什么感谢了,二嫂,身体虚弱,还是上床休息吧。”   “哦,三少爷真是通情达理。”叶依秋扶着铃儿的手臂,重新慢慢的摸索到床边,一边又伸出双手,四下摸索了一阵。   “小姐,你怎么了?”   “铃儿,我可是坐在床上了?”   “是啊。”   “为何,我感觉摸不到床框呢?”   “小姐……”   “铃儿,什么事?”叶依秋直直的把头转向铃儿,眼睛眨巴了两个,一脸的无辜。   “小姐,你是头晕,不是眼睛看不到。”   “哦,对了,我眼睛可以看到。”叶依秋这才明白过来,眼睛又眨了两下,自己还疑惑道:“我说怎么能看到眼前的东西呢。”   景齐晨看着这一幕,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不由得站起身来,轻声的说道:“二嫂,铃儿姑娘,请多保重身体,齐晨辞职了,改日再来看望二嫂。”   “多谢三少爷了。”叶依秋听着景齐晨要告辞,立刻长吁了一口气,铃儿有责备的看着她,小姐这是怎么了? 怎么在三少爷面前,不知道掩饰一下。   “铃儿,代我送送三少爷。”叶依秋丝毫不在意铃儿责备的眼神,索性拉过被子,重新侧身躺下了,管他什么三少爷,长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也不说点实际,没看到自己的这间屋子又潮又湿,就不知道,在太太的面前好言几句吗?   “三少爷,铃儿送您。”   “多谢铃儿姑娘。”景齐晨微微点点头,铃儿送着他走出房间,下了台阶,景齐晨回过头来,向着屋内看了看,这才指着自己的头,轻声的说道:“铃儿,我觉得二嫂的脑子,似乎受了伤,你要多注意照顾她啊。”   “是,铃儿会精心照顾小姐的。”铃儿轻声的说道。   叶依秋又在床上躺了几天,虽然,这二少奶奶的待遇,不是多好,但是至少衣食无忧,每天有人把饭送过来,来了快半个月的时间,太太也赏了一身新衣服,虽然颜色有些素。   这一天,叶依秋在床上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看看铃儿不在房间,立刻就要叫,却听着门口李养娘的声音,恭恭敬敬的回禀着:“太太,这些日子,二少奶奶睡得也香,吃得也香,想必身体已经大好了。”   “已经好了,为何还躺在床上?难道以为我们家里,是产银子的,生生的花了几百两银子买了来,真当祖宗供着的吗!”   “这个,奴婢不知道了。”   叶依秋狠狠的一咬牙,这个老混蛋,昨天还告诉自己,只管好好的躺着休养,太太来了,自然会替她挡驾,没想到,今天就出尔反尔,看来,自己要长一些心眼了,这府里,还真没几个好东西。   “去叫她起来,自进了门,天天就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早省亲,晚奉亲吗!”   “二少奶奶正在睡觉,奴婢不敢打扰二少奶奶。”李养娘的声音,似乎很恐惧似的,叶依秋那个气啊,这个老混蛋,给自己背后玩阴的啊。   “还反了她了!”门帘一响,景于氏的脚步声,就落进了房内,叶依秋紧闭着双眼,大脑里飞快的想着对策,硬的是不行了,不知道,这老婆子吃不吃软的。   “二嫂,这太阳马上都下山了,二嫂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   借着帐子,叶依秋悄悄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颊上,飞快的拧了两把,一边故意的咳嗽几声,做出虚弱的样子,断断续续的说道:“儿媳,儿媳见过婆婆。”   一声“婆婆”让景于氏微微的愣了一下,她的脸色不由得缓和一下,语气也平和了许多:“二嫂,你身体不好,虽说要多休息,但也不能总是这样的睡下去,大夫也说了,多活动活动才能好起来。”   “是,婆婆说的是,儿媳,儿媳这就起来。”叶依秋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的挑开蚊帐,一张拧得通红的脸,便露了出来。   “儿媳,你,你这是……”景于氏吓了一跳,立刻惊问道。   “儿媳,儿媳只是身上微微发冷,不,不碍事的。”叶依秋做出挣扎的样子,轻移小脚,双腿刚刚落到地上,似乎支撑不住她的分量似的,身子一歪,立刻就要栽倒的样子。   “小姐,小姐,你发着高烧,怎么又要起来。”早已经站在门边的铃儿立刻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叶依秋,眼中噙着泪,似乎无限的哀楚。   “二嫂,你,你再休养几天吧,李养娘,快去请大夫。”   “太太……”李养娘无奈的看着重新躺在床上的叶依秋,一脸的愤恨,又不敢违抗太太的命令,不情不愿的吩咐了一个下等婆子,去请大夫去了。   “小姐,大夫要是来了,万一看穿小姐没有高烧,那,那怎么办啊?”铃儿有些担心的说道。   “你笨啊,不能弄点冷水来,敷我头上。”叶依秋摇了摇头,这个丫环哪里都好,就是脑子太笨。   “小姐真是聪明,就是病了,也比铃儿聪明百倍。”铃儿立刻站起来,大声的说道:“小姐发烧了,快,快端冷水来啊。”   大夫到来的时候,叶依秋的烧,已经在冷水的冰敷之下,退了下去,大夫只是为她搭了搭脉,一时也找不出什么病症,既然来了,又不能白跑一趟,景家村的风俗,不开药方,病人家是不付药诊的。   大夫看着叶依秋额头上兀自还在滴着的水珠,眼珠子微转,立刻说道:“少奶奶是受了风寒,又受了惊吓,以致高烧,虽然暂时的退下去了,却也会卷土重来,我为少奶奶开几付药方,一日三次用水煎服,不可耽误。”   “是,多谢大夫。”铃儿赶紧站起来。   “大夫,我看少奶奶的脸色,红红润润的,还要吃药吗?”李养娘心疼银子,不由得说道。   “这位妈妈,高烧之人,因为肝火太茂,所以,突出在脸颊之处,若是心疼银子,我尽可以不开,只是若是有什么事,本人却不提任何的责任。”   “这个……”李养娘犹豫了一下,若是真有病了,这大夫嚷嚷出去,景家不舍得拿银子给二少奶奶瞧病,传到太太的耳中,岂不是要气疯了。   “如此,那就请大夫开几剂药方吧。”李养娘无奈的说道,一边肉疼的摇出一个锦帕,拿出一块小小的散碎银子,想要递给大夫,又有些有舍。   “这位妈妈,这诊金可是要到帐房去领?”大夫看着她肉疼的样子,故意的问道。   “不,不是,这些诊金,不成敬意,还望大夫收好。”银子脱手,李养娘心疼的直唏嘘,大夫却接过银子,不屑的扔到药箱中,一边背起药箱,似是有意的嘱咐道:“二少奶奶,景府里的太太小姐都是好的,二少奶奶,你养好身子,凡事可以多多留意啊。”   李养娘听着大夫的话,明明是说自己不好,却又挑不出理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夫背着药箱,扬长而去。   那边铃儿拿着药方,走到李养娘的跟前,低声下气的说道:“养娘,这药,还请养娘赐银子,去药房拿药。”   “我若是太太,你只管来要,你有本事,去跟太太要银子!”李养娘满肚子的火,正无处发泄,立刻冲着铃儿大叫起来。   那边叶依秋立刻翻身下床,厉声的叫道:“李养娘,你可是反了,敢这样的编派太太,来人,来人,立刻请太太过来,评评理!”   “二少奶奶……”李养娘吼完了,这才反应过来,吓得连忙走过来,苦着脸赔着不是:“奴婢,奴婢也是心疼二少奶奶的身体,说了过天的话,还请二少奶奶消消气,只当奴婢这句话就是一个屁,放了吧。” 正文 第十章 有些胖了   这天清早,叶依秋正在床上,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却听着院内一阵的嘈杂。   “铃儿,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太太来了,看脸色好像很不善呢,好像……”铃儿赶紧跑过来,还没有说完,就听着外面叫了起来:“二嫂,可曾起来了?”   “婆婆……”叶依秋慢慢的坐起来,想要再装病,但是,刚刚举起手,却看到自己原先纤细似竹的手腕,此时已经珠圆玉润的时候,不由得惨叫一声,腾的跳了起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听着这声撕人裂肺的叫声,铃儿当真是吓了一跳,就连房外的景于氏也是吓得一哆嗦:“二嫂,你,你怎么了!”   “铃儿,快,快拿镜子来!”叶依秋伸出双手,不停的摸着自己的面孔,一颗心在不停的下沉,肉,肉,手所摸之处,全是肉。   镜子之中,一个睡得篷头垢面的女人,眼睛虚肿,脸色发青,嘴唇惨白,更可怕的是,那张原先尖尖小小的瓜子脸,此时,此时竟然变成了包子脸,这还是自己吗?   “铃儿,我,我还是你家小姐吗?”   “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铃儿诧异的看着叶依秋,除了胖点,肉多点,应该是自己家的小姐没错。   “你确定半夜没有人,过来把我给偷换了?”   “小姐,你睡糊涂了吧?”   “我,我不活了……”叶依秋捂住脸,呜呜的痛哭了起来,这还有脸见人吗?   “二少奶奶,太太还在门外等着你的回话呢,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怎么倒哭起来了,若是被太太听到了,不说二少奶奶哭得莫名其妙,我们这当下人的,又要受责备了。”李养娘走进来,看着叶依秋痛不欲生的样子,心中窃喜,语气却又淡淡的说道。   “我心情不好,请太太暂时回去吧。”   “二少奶奶!”李养娘立刻张大了嘴,眼睛直瞪着叶依秋:“奴婢老了,是不是没有听清啊,二少奶奶竟然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什么心情不好,请太太回去,论理,太太是你的婆婆,长辈,自打你进门,早上不去奉茶,请安,太太已经慈悲没责备,你如今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叶依秋看着李养娘的那张,一张一合的,得得的说个不停,心情更加的烦躁了,她现在满脑子的,全是那张肥嘟嘟的包子脸,怎么可能胖成这样呢?   “二少奶奶……”李养娘尖锐的声音,又把她拉回了现实:“太太可是在门外等着呢!”   “好吧,好吧,我出去,烦死人了!”叶依秋不耐烦的嘟囔着,穿上鞋子,衣服也不换,头发也不梳的,皱着眉头,就要走出去。   “小姐……”铃儿吓了一跳,这个样子出去,不但要被那些婆子笑死,就是自己,也要被太太打个半死,如此衣衫不整,又篷头垢面的,没有半点礼节,小姐这些日子倒是怎么了?   “太太在外面等的急了,再不去,只怕太太又要叫了。”叶依秋看着铃儿,烦燥的说道。   “小姐,至少要梳洗一下,换件衣服啊。”   好不容易,有个人模人样了,铃儿这才赶紧的放小姐出去,太太景于氏此时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由着几个婆子陪着说话,眼睛明明的翻到叶依秋出来,却似乎没有看到一般。   对于这个儿媳,景于氏是一百个不待见,不说自她进门,儿子就归西,就是这些日子,每日病怏怏,进门快一个月了,横竖就在床上没挪过窝,饭菜且不说,单是那请大夫,开药方的银子,也花去了快五十两了,这样的人,要来有什么用?   “儿媳见过婆婆。”叶依秋来了这些日子,也学得乖巧了一些,这个朝代不像自己那个时代,可以我行我素,一个柔弱女子,在这里,孤苦伶仃的,若是再强硬,只怕没几日,小命就归西了。   若是归西了,再能穿越回去,叶依秋倒也愿意,问题是,谁敢保证她又能回到原来的时代,万一,万一穿到恐龙时代,那倒不如在这里凑合了,毕竟这里,有衣穿,有饭吃,还有个丫环伺候自己。   景于氏眼睛翻也不翻叶依秋,兀自的跟着李养娘说道:“李养娘,论说你也是二少爷的养娘,自他生下来,体弱多病的,你也费了不少心,如今更是老了,落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这里,景于氏不由得哽咽起来,那边李养娘早就泣不成声,拿出一个帕子,捂住嘴,哭得真抽噎,旁边的婆子连忙过来劝说,叶依秋惊奇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们突然之间的痛哭,心里想着自己的遭遇,忍不住的也呜呜的哭了起来。   “小姐……”铃儿没有想到,自家的小姐会如此的重情重义,都没有见到夫君的样子,听到太太她们说起,也会哭得肝肠寸断。   “二嫂,你也不要悲伤了,这也是命。”听着叶依秋的哭声,那边景于氏似乎心情好过了一些,这丫头,倒也有情有义,毕竟她们也是名义的夫妻一场。   “婆婆,一切只怪依秋命不好,使得夫君早归,若不是上有婆婆,下有小姑,依秋一心只想随着夫君去了。”叶依秋心中哀叹着那成堆的肉,想着减肥的苦,哭得更加痛楚了。   “唉,难得你有这心,我今日来,正在商量此事。”   叶依秋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恨不能立刻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不会这么倒霉吧,穿越了给人冲喜,难道还要给人殉葬不成?好好的,为什么说这个!   “二嫂,再过几日,就是齐然的五七,我想着,齐然这样年轻,就魂归九泉,在那里,孤苦无依的……”   “婆婆,齐国律法,可有,可有活人殉葬吗……”叶依秋颤抖的问道。   “殉葬?”景于氏微愣了一下,看着叶依秋惨白的脸色,不由得笑了起来:“咱们小小的农户,哪敢用活人殉葬,我的意思是,依着你的模样,糊上一个玉女, 写上八字,烧给齐然,你可同意?”   叶依秋那颗心,扑通一下,落了下来,此时她只觉得后背上面,一条条的冷汗,像小虫子似的,正不停的往下流着,依着自己的样子,做成纸人,烧给那个死鬼,想着虽然害怕,也比把自己活埋了强千倍,景于氏这是找自己商量,若是自己不同意,她就是擅自去做,自己也没有办法啊。   “婆婆,这样情理之中,一切由婆婆做主吧。”   “儿媳自休养了一段日子,倒是懂事了许多。”景于氏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拍拍身上,那边早有婆子过来,轻轻的搀扶着,向着院外走去。   “这天气倒是凉了,我坐了这半日,腰腿也觉得寒冰冰的。”景于氏一边走, 一边拿眼睛瞥着叶依秋,叶依秋看着石凳上垫着的厚厚的垫子,一阵的无语,赶紧走过来,伸手就要搀扶着景于氏。   景于氏却并不伸手,只是打量了一下叶依秋,淡淡的说道:“虽然胖点是福气,二嫂,你也太胖了一些,以后干些活吧。”   叶依秋听着景于氏毫不留情的揭她的短,眼泪差点又喷了出来,她强忍着,送了景于氏出来,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忍不住的又拿起镜子,照了半天。   “小姐……”叶依秋这边还没有哀叹完,那边铃儿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满脸的慌张。   “又怎么了?”叶依秋放下镜子,心烦的问道。   “太太刚才可是说,要小姐干些活?”   “好像说了,说我太胖了。”叶依秋揪着自己的头发“啊”的尖叫一声,吓得铃儿一哆嗦:“可是,可是,为什么院子里的那些婆子,丫环,都走了?”   “啊!”叶依秋一下子跳了起来,她们都走了,那,那以后,谁伺候自己啊?   “李养娘……”叶依秋散着头发,就跑了出来,看到李养娘在那里清点人数,不会吧,这是要大迁移吗?   “二少奶奶,方才太太吩咐了,说是怕二少奶奶再胖下去,丢了景家的脸面,所以,吩咐下人们都离开,从今天开始,一切事务,由二少奶奶自己打理,什么时候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下人们再回来。”   “啊?”叶依秋瞪大眼睛,有这样的吗?这究竟是正常人类啊,减肥可以锻炼,难道一定要把下人都遣走,才能瘦下来吗?   “太太还吩咐了,二少奶奶来的时候,叶家收了咱们景家二百两的银子,两箱子的绸缎衣裳,还有一大盒的首饰,二少奶奶来的时候,带的却不足百分之一,所以,以后家中的洗衣一项,就由二少奶奶负责了。”   “二少奶奶,什么时候成洗衣妇了!” 铃儿忍不住的叫了起来,李养娘却淡淡一笑:“二少奶奶,二少爷走了,以后你在景家,也不过就是一个寡妇,手不提,肩不能挑的,再不干点活,难道景家的银子没地花了,白养你吗?”   “李养娘,你,你这是如何跟二少奶奶说话的!”铃儿再也忍不住了,护到叶依秋的面前,怒言而斥。   李养娘却是脸色一沉,厉喝道:“就是咱们景家的小姐,少爷对我这个养娘也是恭恭敬敬的,你一个下人,如何敢这样的大胆,来人,拖下去,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