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神秘的女婴   冬雨潇潇落在花家的芭蕉荫下,浓密的芭蕉叶间亮起一丝微弱的火光。   “啪啪”地滴雨声拍打着芭蕉叶面,把四周漆黑寒冷的景象衬托得更加阴森,这隐隐掩映在黑暗里的光就像一团惨淡的鬼火在飘,寂静的花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一个年轻男子仰望着从黑幕下降落的雨丝,一声叹息从他的喉间传来。   花家的后院里隐藏着他的希望,这个恼人的寒冷隆冬并不能消除他心头的希望,他伸出了自己的大手,这双手,是拿来握剑的,也是用来抚慰过自己妻子的寂寞的,他还用这双手捧起过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的脸庞,如此铁血柔情的双手,现在却要用来接生!   是的,他在接生,为一个风流婉转的女人接生!然而他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最甜蜜的事情!   这个女人还很年轻,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一双眼睛却特别明亮,她望着他,表情痛苦,身体极其虚弱,一头乱发早已在雨中湿透,却无法减去她妩媚之色半分。   她躺在芭蕉荫下,隆起的腹部显示出了她是一名即将临盆的孕妇!   年轻男子的头探入她的双腿间,一只手拿着火折子,一只手托起已经从孕妇产道撑出的一颗头颅,一个婴孩的头颅!   血水混杂着雨水充斥着他的鼻端,这比他杀人时闻到的血腥味还要令他战栗!   孕妇痛苦之色愈甚,她却紧咬牙关,竟哼也没有哼一声!   年轻男子望着她,似在告诉她,再使劲,很快孩子就出来了!   年轻的少妇也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在微弱的光芒里,婴孩的双肩已然露出,然而少妇的面孔却已惨白如纸,年轻男子知道她正在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如果她昏死了过去,孩子也会没希望。   年轻少妇握住了男子拿火折子的大手,似要对他说些什么,她陡然使劲一颤身子,孩子便整个滑落在芭蕉叶下,这时的雨势更猛,冷气直逼人的骨髓,青年男子忽然挥剑,剑光一闪,斩断了脐带,他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婴孩的身上。   “让……我看看……”   少妇细如柳丝的微弱之声很快在雨中被淹没,男子的脸色苍白无比,突然闪现的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的火折子跌落,很快,黑暗完全吞没了所有的一切。   黑暗中传来了男子的挥剑声,一声闷响,年轻的男子准确无误地一剑封喉,他身后握剑的一个青衣人倒在了地上,躺在芭蕉叶下的年轻少妇面露惊恐,她不敢相信地在她明亮的眼里呈现出无限的悲痛欲绝。   这时年轻的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嫂子,是个女娃子!她看起来真像一只小猫一样孱弱!”   少妇的神色由惊恐变成了愤怒,她妩媚的面容里因为无限的愤懑而几乎扭曲,她指着年轻的男子,大口喘着气,却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她单薄的身子浸泡在了冰冷的雨水中,年轻男子嘴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悲痛,“你恨我,是不是?”   “闭——嘴!你……竟杀了他!”   少妇忽然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拾起倒在地上青衣男子的利剑,刺向了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只轻轻一握,就把她的手抓住,只见少妇目中的星光黯淡了下去,她冷笑一声,翻转剑柄,整个剑刃没入了她娇柔的身体!“这辈……子,你……休想……再碰我!”是的,她恨他!!   “梦儿!!”该死!   年轻男子低吼了一声,扶住了少妇柔软的尸身,良久,黑暗中,他觉得一切都静了下来,连雨好似也停了,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他听到了有人来到了他身旁, 他没有阻止这个人走近,黑暗中来人打着一盏渔红色灯笼,这人披着一件暗色风衣,看身形, 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老女人!   她连看都没有看眼前黑暗里发生的情景,好像,这一切都不在她的惊诧之中!她是这个年轻男子的奶母。   “小爷!柳姑娘的孩子没有保住。可惜了,是个男娃!”   年轻男子对这句话无动于衷,忽然把自己手中的婴孩递给了她,黯然道:“这是我第八个孩子,让柳丝做她的娘亲吧!”   老女人接过了孩子。   孩子在襁褓里沉沉地睡着,她的皮肤显得十分干皱,毫无血色,唉!不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一丝淡淡的云层飘过,雨终于停了,在渔光灯笼里,掩映着的,只是一个微弱的生命,一个飘渺的未来……   年轻男子横抱起少妇的身子,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流下了自己的热泪,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他!   老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希望还是没有等到!试问,这是谁的错!没有答案!   冷风呼啸着,天空渐渐呈现出了破晓前的黎明……   芭蕉荫下还残留着血水,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适才这里的血水中诞生出一个弱小的生命! 正文 第二章 繁花动长安   柔柔的如黛青山倒影在玲珑剔透的一汪春水间,整个水面都绿了,春风一吹,湖面荡起阵阵涟漪,那声音,就像美人用她的纤纤玉手波动的琴弦一样撩人心绪。   湖面的山水间有一精致华丽的画舫轻轻划过那一阵波光的涟漪,画舫里的银铃般的欢笑声打破了春日的宁静,而湖堤上的游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那湖中的画舫,谁不知道,在长安, 花丞相家中有七朵正在绽放的“花蕾”是长安一道不可多得的美景。   此时在湖面上的画舫正是花府家的,花丞相的七个女儿结伴在春日里游湖踏青。当然,陪伴她们的还有花丞相的夫人慕容婉。   花夫人尽管已快四十,仍旧风华绝代。她身份尊贵,是当今慕容贵妃的妹妹。自己的父亲慕容大将军又深得天子荣宠。花丞相在朝廷上威名显赫,却是长安出了名的“花惧内”,因此,花青松直到现在也没有名义上的“小妾”,除了表示他对慕容婉的从一而终的证明之外,更重要的是,慕容婉还是一个醋坛子。   唯一一次喝醉与丫头柳丝越轨一夜,结果,慕容婉一气之下跑回娘家,差点牵连花家的上百口人命。为了家中的太平岁月,花青松的纳妾之心倒是丢了开去,虽然真的很想要个儿子,也只能对月长叹了。   花府的七个女儿还在成长之中,但稚嫩的面容已经可窥出日后将形成的美人面容。   七朵花都是花府的掌上明珠,长安的世家大族都想着与花府的千金结亲,媒人自然踏破了花府的门槛,到如今,花府的三个大女儿已经与王公贵胄定了亲,余下的四个女儿,竟已经是当今天子钦点的儿媳,那么,花府不久之后将会出现四个王妃,说不定哪天四个王妃中一人押对了宝能戴上凤冠。   因此,花府一时荣耀无比,尊贵之极到了烹油鼎盛时期,花丞相本人却觉得是受到了祖宗的庇护。   画舫内的小美人儿不过都是接近年方二八的天真浪漫少女,难得出门踏青的花府闺阁千金,自然是兴奋之极的,尽管她们都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和端庄,但是湖外的青山绿水,以及那繁华的长安人潮鼎盛的街市却把她们那颗宁静的心放飞在了矜持之外。   花夫人知道她的这些孩子们每日在家中做女红也憋得慌,这七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然了解她们。所以,每年在风和日丽之时带她们出门游湖,观赏长安的新鲜事物,以消遣她们的孩童心性。花夫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开明的母亲,花府的千金才得以会长安、读诗书。   花府虽尊荣,花青松却不恃宠而骄,他不但行事低调,也从不铺张奢华,花府在长安的府邸建造算不得十分张扬,连一个人工湖花青松也不提倡开凿,一向喜欢享受生活的慕容婉在这事上居然支持丈夫,因此,花府的女儿们想要游湖,只能迈出家门“抛头露面”了。   花府的画舫在湖面上缓缓行驶,引来众多游湖之人的观望,花家的千金最期待的其实是停船的那一刻,上岸去逛灯会、看杂耍才是她们此行的主题。正当这些千金在翘首以盼之时,花夫人却开口告诉她们,这次游湖不靠岸,而且,也是她们最后一次能出来游湖了。   面对女儿们失望的眼神,花夫人是有充足理由的。   花家的大小姐与二小姐今年中秋要与定了亲的夫婿完婚,三小姐明年也要出阁了,余下的四个小姐很快需进宫学习宫廷礼仪,这是慕容贵妃的意思,嫁入皇家的媳妇怎能还是一般的千金气息?   花夫人的理由使得这些原本期待这次能玩个疯狂的千金小姐们愿望落空,她们只能望湖兴叹了。一想到自己即将摆脱少女的身份而为人妇,这些懵懂的少女们不禁陷入对各自陌生夫婿的想象之中。   热闹的画舫内一时弥漫着沉静的氛围,只有七小姐灵兰是最无忧的,她今年刚满十二岁,还是一派孩童的性情,却也已显现出美人的雏形。姐姐们的静思丝毫影响不到她的情绪。   她抓起一把鱼饵抛入湖中,用竹竿拍打着前来争食的鱼儿,与自己的丫头欢儿及秋嬷嬷在船尾甲板上正玩得起劲。“啪啪”的敲击声引起花夫人的注意,她知道又是她的小女儿不让她省心,“秋,你是怎么带七小姐的?仔细湖水湿了衣裳。”   秋嬷嬷赶紧把七小姐劝回了花夫人身边。   “母亲,早知道这次是最后一次游湖,咱们就该把八妹带出来,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湖呢?我要上岸给八妹买小泥人,八妹可喜欢上次我带回去的小泥人了。”   一连串的话语让一向宠溺她的花夫人,一听她提起花府的八小姐,花容立刻呈现出不悦之色, 秋嬷嬷见状,赶紧在旁道:“七小姐,待会儿我去帮你买小泥人吧!”   “不要不要,秋妈妈选的小泥人好丑好丑!”七小姐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花家大小姐轻笑道:“七妹,就算你有这个心,可人家那药罐子未必承受得起哟!”   花大小姐的话引来了画舫内千金们的细碎轻笑。   “八妹那身子骨,不要说游湖了,上次不过在咱家的花圃和我们的七妹放纸鸢,她就在床上躺了个十天半个月的。”花家二小姐轻摇羽扇,轻抿着小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爹爹还为这事责骂了咱们呢!”六小姐在旁附和着姐姐们。却见七小姐怒目圆睁,忽然冲上前轻推了一下六小姐灵茉的肩头,灵茉也还是个孩子,身子吃疼立刻大哭而起,其余的小姐们见状大惊,虽帮忙着拉开,七小姐仍愤怒的红着小脸,大叫而起:“上次如果不是六姐你推八妹下池塘,她怎么会生病?”   画舫内顿时骚乱起来,也引起了观望人的议论。   花夫人面色铁青,她的沉默让船内的任何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力。花府的千金这时都知道自己的母亲体内的愤怒正在升腾,所以,她们都安静的垂手而立。六小姐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哭泣。   花夫人搂过七小姐,抚平小女儿因怒气而涨红却又不失天真无邪的面孔,良久,方淡淡而柔和道:“今儿,谁也不许上岸。回府!”   花夫人的话虽说得很轻很温柔,但是听在花家人耳内却是绝对的无法抗拒的力量。 有女初长成 第一章 神秘女婴   冬雨潇潇落在花家的芭蕉荫下,浓密的芭蕉叶间亮起一丝微弱的火光。   “啪啪”地滴雨声拍打着芭蕉叶面,把四周漆黑寒冷的景象衬托得更加阴森,这隐隐掩映在黑暗里的光就像一团惨淡的鬼火在飘,寂静的花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一个年轻男子仰望着从黑幕下降落的雨丝,一声叹息从他的喉间传来。   花家的后院里隐藏着他的希望,这个恼人的寒冷隆冬并不能消除他心头的希望,他伸出了自己的大手,这双手,是拿来握剑的,也是用来抚慰过自己妻子的寂寞的,他还用这双手捧起过一个美艳绝伦的少女的脸庞,如此铁血柔情的双手,现在却要用来接生!   是的,他在接生,为一个风流婉转的女人接生!然而他认为这是他一生中最甜蜜的事情!   这个女人还很年轻,她看上去不过十六七,一双眼睛却特别明亮,她望着他,表情痛苦,身体极其虚弱,一头乱发早已在雨中湿透,却无法减去她妩媚之色半分。   她躺在芭蕉荫下,隆起的腹部显示出了她是一名即将临盆的孕妇!   年轻男子的头探入她的双腿间,一只手拿着火折子,一只手托起已经从孕妇产道撑出的一颗头颅,一个婴孩的头颅!   血水混杂着雨水充斥着他的鼻端,这比他杀人时闻到的血腥味还要令他战栗!   孕妇痛苦之色愈甚,她却紧咬牙关,竟哼也没有哼一声!   年轻男子望着她,似在告诉她,再使劲,很快孩子就出来了!   年轻的少妇也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在微弱的光芒里,婴孩的双肩已然露出,然而少妇的面孔却已惨白如纸,年轻男子知道她正在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如果她昏死了过去,孩子也会没希望。   年轻少妇握住了男子拿火折子的大手,似要对他说些什么,她陡然使劲一颤身子,孩子便整个滑落在芭蕉叶下,这时的雨势更猛,冷气直逼人的骨髓,青年男子忽然挥剑,剑光一闪,斩断了脐带,他已经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婴孩的身上。   “让……我看看……”   少妇细如柳丝的微弱之声很快在雨中被淹没,男子的脸色苍白无比,突然闪现的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的火折子跌落,很快,黑暗完全吞没了所有的一切。   黑暗中传来了男子的挥剑声,一声闷响,年轻的男子准确无误地一剑封喉,他身后握剑的一个青衣人倒在了地上,躺在芭蕉叶下的年轻少妇面露惊恐,她不敢相信地在她明亮的眼里呈现出无限的悲痛欲绝。   这时年轻的男子低沉的声音传来。   “嫂子,是个女娃子!她看起来真像一只小猫一样孱弱!”   少妇的神色由惊恐变成了愤怒,她妩媚的面容里因为无限的愤懑而几乎扭曲,她指着年轻的男子,大口喘着气,却无法开口说出一句话,她单薄的身子浸泡在了冰冷的雨水中,年轻男子嘴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悲痛,“你恨我,是不是?”   “闭——嘴!你……竟杀了他!”   少妇忽然使出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拾起倒在地上青衣男子的利剑,刺向了年轻男子,年轻男子只轻轻一握,就把她的手抓住,只见少妇目中的星光黯淡了下去,她冷笑一声,翻转剑柄,整个剑刃没入了她娇柔的身体!“这辈……子,你……休想……再碰我!”是的,她恨他!!   “梦儿!!”该死!   年轻男子低吼了一声,扶住了少妇柔软的尸身,良久,黑暗中,他觉得一切都静了下来,连雨好似也停了,一阵冷风吹来,夹杂着“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他听到了有人来到了他身旁,他没有阻止这个人走近,黑暗中来人打着一盏渔红色灯笼,这人披着一件暗色风衣,看身形,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老女人!   她连看都没有看眼前黑暗里发生的情景,好像,这一切都不在她的惊诧之中!她是这个年轻男子的奶母。   “小爷!柳姑娘的孩子没有保住。可惜了,是个男娃!”   年轻男子对这句话无动于衷,忽然把自己手中的婴孩递给了她,黯然道:“这是我第八个孩子,让柳丝做她的娘亲吧!”   老女人接过了孩子。   孩子在襁褓里沉沉地睡着,她的皮肤显得十分干皱,毫无血色,唉!不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一丝淡淡的云层飘过,雨终于停了,在渔光灯笼里,掩映着的,只是一个微弱的生命,一个飘渺的未来……   年轻男子横抱起少妇的身子,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流下了自己的热泪,她最终还是离开了他!   老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希望还是没有等到!试问,这是谁的错!没有答案!   冷风呼啸着,天空渐渐呈现出了破晓前的黎明……   芭蕉荫下还残留着血水,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知道适才这里的血水中诞生出一个弱小的生命! 有女初长成 第二章 繁花动长安1   柔柔的如黛青山倒影在玲珑剔透的一汪春水间,整个水面都绿了,春风一吹,湖面荡起阵阵涟漪,那声音,就像美人用她的纤纤玉手波动的琴弦一样撩人心绪。   湖面的山水间有一精致华丽的画舫轻轻划过那一阵波光的涟漪,画舫里的银铃般的欢笑声打破了春日的宁静,而湖堤上的游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那湖中的画舫,谁不知道,在长安,花丞相家中有七朵正在绽放的“花蕾”是长安一道不可多得的美景。   此时在湖面上的画舫正是花府家的,花丞相的七个女儿结伴在春日里游湖踏青。当然,陪伴她们的还有花丞相的夫人慕容婉。   花夫人尽管已快四十,仍旧风华绝代。她身份尊贵,是当今慕容贵妃的妹妹。自己的父亲慕容大将军又深得天子荣宠。花丞相在朝廷上威名显赫,却是长安出了名的“花惧内”,因此,花青松直到现在也没有名义上的“小妾”,除了表示他对慕容婉的从一而终的证明之外,更重要的是,慕容婉还是一个醋坛子。   唯一一次喝醉与丫头柳丝越轨一夜,结果,慕容婉一气之下跑回娘家,差点牵连花家的上百口人命。为了家中的太平岁月,花青松的纳妾之心倒是丢了开去,虽然真的很想要个儿子,也只能对月长叹了。   花府的七个女儿还在成长之中,但稚嫩的面容已经可窥出日后将形成的美人面容。   七朵花都是花府的掌上明珠,长安的世家大族都想着与花府的千金结亲,媒人自然踏破了花府的门槛,到如今,花府的三个大女儿已经与王公贵胄定了亲,余下的四个女儿,竟已经是当今天子钦点的儿媳,那么,花府不久之后将会出现四个王妃,说不定哪天四个王妃中一人押对了宝能戴上凤冠。   因此,花府一时荣耀无比,尊贵之极到了烹油鼎盛时期,花丞相本人却觉得是受到了祖宗的庇护。   画舫内的小美人儿不过都是接近年方二八的天真浪漫少女,难得出门踏青的花府闺阁千金,自然是兴奋之极的,尽管她们都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和端庄,但是湖外的青山绿水,以及那繁华的长安人潮鼎盛的街市却把她们那颗宁静的心放飞在了矜持之外。   花夫人知道她的这些孩子们每日在家中做女红也憋得慌,这七个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然了解她们。所以,每年在风和日丽之时带她们出门游湖,观赏长安的新鲜事物,以消遣她们的孩童心性。花夫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开明的母亲,花府的千金才得以会长安、读诗书。   花府虽尊荣,花青松却不恃宠而骄,他不但行事低调,也从不铺张奢华,花府在长安的府邸建造算不得十分张扬,连一个人工湖花青松也不提倡开凿,一向喜欢享受生活的慕容婉在这事上居然支持丈夫,因此,花府的女儿们想要游湖,只能迈出家门“抛头露面”了。   花府的画舫在湖面上缓缓行驶,引来众多游湖之人的观望,花家的千金最期待的其实是停船的那一刻,上岸去逛灯会、看杂耍才是她们此行的主题。正当这些千金在翘首以盼之时,花夫人却开口告诉她们,这次游湖不靠岸,而且,也是她们最后一次能出来游湖了。   面对女儿们失望的眼神,花夫人是有充足理由的。   花家的大小姐与二小姐今年中秋要与定了亲的夫婿完婚,三小姐明年也要出阁了,余下的四个小姐很快需进宫学习宫廷礼仪,这是慕容贵妃的意思,嫁入皇家的媳妇怎能还是一般的千金气息?   花夫人的理由使得这些原本期待这次能玩个疯狂的千金小姐们愿望落空,她们只能望湖兴叹了。一想到自己即将摆脱少女的身份而为人妇,这些懵懂的少女们不禁陷入对各自陌生夫婿的想象之中。   热闹的画舫内一时弥漫着沉静的氛围,只有七小姐灵兰是最无忧的,她今年刚满十二岁,还是一派孩童的性情,却也已显现出美人的雏形。姐姐们的静思丝毫影响不到她的情绪。   她抓起一把鱼饵抛入湖中,用竹竿拍打着前来争食的鱼儿,与自己的丫头欢儿及秋嬷嬷在船尾甲板上正玩得起劲。“啪啪”的敲击声引起花夫人的注意,她知道又是她的小女儿不让她省心,“秋,你是怎么带七小姐的?仔细湖水湿了衣裳。”   秋嬷嬷赶紧把七小姐劝回了花夫人身边。   “母亲,早知道这次是最后一次游湖,咱们就该把八妹带出来,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湖呢?我要上岸给八妹买小泥人,八妹可喜欢上次我带回去的小泥人了。”   一连串的话语让一向宠溺她的花夫人,一听她提起花府的八小姐,花容立刻呈现出不悦之色,秋嬷嬷见状,赶紧在旁道:“七小姐,待会儿我去帮你买小泥人吧!”   “不要不要,秋妈妈选的小泥人好丑好丑!”七小姐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花家大小姐轻笑道:“七妹,就算你有这个心,可人家那药罐子未必承受得起哟!”   花大小姐的话引来了画舫内千金们的细碎轻笑。   “八妹那身子骨,不要说游湖了,上次不过在咱家的花圃和我们的七妹放纸鸢,她就在床上躺了个十天半个月的。”花家二小姐轻摇羽扇,轻抿着小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爹爹还为这事责骂了咱们呢!”六小姐在旁附和着姐姐们。却见七小姐怒目圆睁,忽然冲上前轻推了一下六小姐灵茉的肩头,灵茉也还是个孩子,身子吃疼立刻大哭而起,其余的小姐们见状大惊,虽帮忙着拉开,七小姐仍愤怒的红着小脸,大叫而起:“上次如果不是六姐你推八妹下池塘,她怎么会生病?”   画舫内顿时骚乱起来,也引起了观望人的议论。   花夫人面色铁青,她的沉默让船内的任何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力。花府的千金这时都知道自己的母亲体内的愤怒正在升腾,所以,她们都安静的垂手而立。六小姐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哭泣。   花夫人搂过七小姐,抚平小女儿因怒气而涨红却又不失天真无邪的面孔,良久,方淡淡而柔和道:“今儿,谁也不许上岸。回府!”   花夫人的话虽说得很轻很温柔,但是听在花家人耳内却是绝对的无法抗拒的力量。 有女初长成 第三章 曲径听花筑   花府的七个千金是长安的一道特别的“美景”,花府还有真正的美景存在,那就是花府内的临花苑,了不得,那可是长安最大的花海盛景,连皇宫中的御花园都要逊色几分。   当然,花府自然是不敢把皇家花园比下去的,从花青松的老爹那辈开始就在不断减掉需扩建的临花苑的面积,并辞去了几名花匠,尽管如此,花府的临花苑还是长安数一数二的“花王”。   临花苑就修建在花府的西南面,它属于花府的后院之所,在花海的掩映之下,临花苑假山石后有一听花小筑,听花小筑精致简单的坐落在花海的隐秘之中,它离花府的居所厢房其实并不算远,小筑侧边有一个小门可以通向花府正厅的回廊,原先,这个后院小筑是给花府的远房亲戚居住的,后来它就成了荒院。   直到花青松把它辟给当年怀了他骨肉的丫头柳丝作为安胎之所后,这个院落才总算是有了点人气。   此时小筑内的陈设显出一个文士的秀雅之气,映入眼帘的满墙都是丹青水墨画作,又有着多幅技艺高超精美的刺绣挂在墙上的一边。再看几案上挂满了笔墨纸砚,而此时的几案前还有一张未完成的画作,是一个画了一半的俊俏的美少年。   几案后的木架上竟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着的书籍,木架旁是刺绣的台架,台架的矮桌上平放着一把失传已久的焦尾琴。矮桌旁是一个圆木茶桌,上面摆设的茶具极其精巧,茶桌前还散落着几片粉色桃花花瓣。   书架后有一扇屏风,屏风上的丹青画作也是小筑主人的手笔,画中的内容是长安繁华的市井图,还有一个个活泼生动的小泥人在画中小贩的摊前让顾客争相抢购,其中购买小泥人的是一对娇俏可爱的男孩子与女孩子显得特别出众。   画中,这两个小孩的依恋温馨的摸样画得十分传神,连男孩子闭着一只眼握着小泥人逗小女孩开心的俏皮而温和的神态动作都跃然于屏风之上,可见,画这幅画的人,是一个感情细腻,善于用作品来传达丰富内心世界的人。   小筑的窗前是芍药花海,空气中散落着极其浓郁的花香,据年老的下人说,原来种芍药花的地方是一片芭蕉林,是花丞相让人锄去芭蕉林,种上了芍药。   此时这花香中掺杂着一丝丝淡淡的药香。不远处有一方池塘,塘中栽种着夏季开放的睡莲。   小筑偏厅窗内的一方铁架上有一精致的火炉,炉内的炭火泛着淡淡的火光,炉上架着一方小巧陈旧的砂锅瓦煲,瓦煲半打开的气孔上冒出的烟雾的药味弥漫在小筑的各个角落,此时正在煎药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花家大丫鬟春晓。   春晓看起来虽十分高大健硕,却面庞清秀,实际上她今年也不过刚满十五岁,正是因为她身型高大,身体健硕,花青松才把她从七小姐身边拨来侍候花家从小体弱多病的八小姐。   自从八小姐的母亲五年前病逝之后,春晓就来到了八小姐身边。   药炉内褐红色的药汁轻轻倒在了精巧的瓷杯上,春晓端起瓷杯的托盘,绕过屏风,来到八小姐的闺阁睡榻内,卧房睡榻前还摆放着一方小巧的火盆,透过火盆的密密的小孔可隐隐见到火光闪耀,显然,在这暖人的暮春时节,卧室的主人还需要靠炭火取暖。   春晓端药进卧室的时候,八小姐却不是像往常在睡榻前闭目养神,而是在妆奁铜镜前梳妆。铜镜梳妆台前摆放着几个滑稽形象的小泥人。   春晓这时看到的是铜镜前一袭淡雅月牙白衣背影的八小姐,八小姐对镜把自己的一头干枯毫无亮色的长黑发挽起,在头顶上扎了个男子的发髻,并在发髻上别了一支柳丝夫人遗留下来的绿花簪。   春晓最是了解她的八小姐的不同常人的奇特行径,这时她知道八小姐又要做出人意表的事情。春晓把药端到了八小姐身后近前,轻轻道:“八小姐,该喝药了。” 有女初长成 第四章 雅居怜弱女   一袭白衣的八小姐没有回头,却轻启自己柔弱的嗓音道:“春姐姐,你该叫我花公子。”   春晓轻蹙眉头,还是很尽责的把药端到铜镜前,“无论是八小姐还是花公子,都是要喝药的。”   闻此言,八小姐终于转过头,就着春晓的手上的瓷杯,一饮而尽。药苦,八小姐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春晓这时会惯例递过一枚冰糖蜜枣消解八小姐嘴里的苦味。   这次,八小姐没有接过冰糖蜜枣,笑道:“这冰糖蜜枣赏给春姐姐了。”   话落音,八小姐已经梳妆完毕,从铜镜前轻轻起身,她身形矮小,还未到春晓的肩头,就像一个身量未足的孩子。但是一身男孩装束的她还真有点男孩子的英气,尤其是她那宽广的额上的一对往上飞扬的柳眉。   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白皙,是那种长年不见日光的白皙。确切点,是苍白的体弱症。她白皙面孔中透出的气息显然是病态的先天体质。   八小姐与七小姐同龄,两人生辰日期只相差两个月。还一脸孩子无邪气的八小姐,一双眼里透出的精光却超出了身体稚嫩显出早熟气息。从小博览群书在复杂的大家族中成长的她明显比同龄人谙熟人事。   她从梳妆台前拿过纸扇,往自己的腰间一插,更显得英姿勃发,春晓一直都觉得她的八小姐真该是个男儿身,可惜,体弱的八小姐花灵惜即使是男儿身也无法一展自己的身心抱负。这是不是一个字:命?   “我像不像长安公子?”花灵惜轻摇纸扇,笑对春晓,春晓轻点下颚,“像,小姐是祝英台,唐公子就是梁山伯。”   花灵惜本就苍白的面孔上立刻浮出一丝海棠红,轻啐道:“春姐姐,教你看戏文可不是让你拿来打趣自己的小姐。”   春晓却嘻嘻一笑,这小姐,让奴婢说中了心事,害羞了!她从自己的怀里突然掏出一张信笺, 在八小姐面前扬了扬,“奴婢可不是打趣小姐哦!八小姐的梁山伯给祝英台的鸿雁传书在奴婢这。”   龙哥哥又来信了?   八小姐急了,要抢过春晓手中的信笺,跺着脚道:“好姐姐,快给我吧!”   春晓把信笺举得高高的,八小姐身形矮小自然够不着,见春姐姐这样逗自己,反而不急着要信笺了,轻轻长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白衣裳,一脸闲庭信步的神色,悠然道:“唐公子要写些什么,我都知道,不需要看了。”   春晓知道八小姐的不在意是很在意,她轻笑着把信笺递给了八小姐。“我和小姐说笑呢!喏!看吧!谁让奴婢是那只鸿雁呢?”   花灵惜满脸喜色展开信笺,虽不是第一次看他写的信笺,但是花灵惜还是极其激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在发烫,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身体反应?   信笺上的字体是略微狂草的字体,却写得粗犷而又不失内敛含蓄,大有东西晋书法大家豪放舒缓之气。   信笺上是一首诗经的《邶•风》: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自牧归夷,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之之贻。   花灵惜阅毕,胸中的狂喜溢于言表,沉思半响,已经在面上展开了淡淡的笑意,“春姐姐,我又要借你的肩膀用用了!”   春晓知道自己的高大身材好像都是为了配合八小姐的约会而长成的,越过芍药花海,就是一堵高墙,这时花府外围后门的高墙,也是花家最隐蔽的地方,春晓已经蹲下了自己的身子,把 八小姐托在了自己的肩头,再缓缓的直立起自己的身子,这样八小姐就可把身子探出高墙外。   八小姐这样偷溜出花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然,通常高墙外都会有一个俊俏的,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人在接应花府的八小姐花灵惜。 有女初长成 第五章 青梅幽谷情   天色还早,今儿是春天里最明媚的一天,太阳微微洒在墙头斜出来的一枝红蔷薇花瓣上,原本就红得鲜艳欲滴的花瓣更是灿烂之极!   墙头外的角落边上正有一匹褐色马儿悠闲地晒太阳,牵马的是一个少年人,他一身宝蓝色质地高贵的绸缎衣裳,腰上的缎带上别着一颗碧绿翡翠,他的头上发髻边上是一根纯白玉簪,他的衣着打扮显示出了他是一个出生优越有身份的人。   他的华丽的马鞍上挂着一把剑,从他行云流水的步伐上可以判断他是一个学武之人。他的马膘肥体壮,是西域进贡的上好马匹,而能得到进贡赏赐品的,在长安,是一种绝对的荣耀!   这个少年人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然而身量已经挺拔如松,高得俊美,高得潇洒,他有着一张极其刚毅爽朗的面孔,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嘴里的小虎牙显得他特别纯真,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没有忧愁!   他忽然一个翻转,借助马匹的高度跃上了高墙,他原是要进入高墙内,脑中想起了自己的小惜儿的叮嘱,便站在了马鞍上,两手趴在高墙上,明亮温暖的阳光照射下的蔷薇散发出幽幽的清香,他忍不住摘下了一朵红蔷薇,放在自己的鼻端上轻轻嗅着,随即又别在了自己的发髻上,等人本就是一件无聊的事情。在他百无聊懒之时,他耳内渐渐传来了轻微的他所熟悉的脚步声。   他明亮有神的眼睛闪出快乐的火花,一双极其白皙的纤细之极的柔夷出现在了墙头上,他的大手立刻轻轻一拉,一个漂亮的转身,他已经把墙内的白衣公子抱了个满怀!然后,两人都干脆利落地稳坐在马鞍上,少年人一扬马鞭,进贡的马匹没有白担了宝马的虚名,撒开四蹄,带着马上之人即如闪电般疾驰而去!   在长安,没有人知道唐家公子与花家八小姐的娃娃亲。他们的婚姻是两家的父辈私下商定的。他们第一次相见是在一次元宵灯节,八小姐与春晓偷跑出花府,就在小泥人的摊子前,邂逅了唐家公子!   此后,花府的高墙外就是他们的幸福世界!   花灵惜不止一次问唐龙,元宵节那天,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她是他的未来妻子?唐龙笑道:“因为你抢了我的小泥人!”   花灵惜知道自己已经握住了属于自己的未来,坐在马上,天空上飘过的云层蓝蓝的,明晃晃的阳光正如她敞亮的心情!   微风吹过,带来了远方的泥土芬芳,他们已经远离了长安,来到了市郊外的一片青山绿水间,这是一个环境优美的幽谷,这里常开的花是淡紫色的小雏菊。   他轻扶她下马,沿着幽谷而下,是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花灵惜与唐龙在夏季的时候,常常脱了鞋袜把自己的小脚丫泡在水里,他们还抓过水里的小鱼儿来玩,就像是农家的孩子一般放开自己的天性,这个时候,他们完全忘了自己是世家公子与闺阁千金。   冬天的时候,他们在雪中享受雪珠的飘洒;秋天,他们在落叶下仰躺着看高空上像贝壳般美丽的云朵,采摘小雏菊;春天,他们会用新发的绿草编织各种小动物,这些,都是属于他们的青梅时光,花灵惜往往会忘了自己的单薄体质,玩到疲倦也还舍不得与自己的龙哥哥分别!   “今儿吃药了吗?咳得可好些了?”   唐龙知道自己的小惜儿的身子骨十分脆弱,在他的心里,她就是他的小泥人,需要他用一生来呵护!   花灵惜轻点着头,伏在唐龙的怀里,“好些了!我今儿的装束像不像公子?”   唐龙微微打量着她一身白衣男子打扮,不禁笑起来,“你可以做我的小兄弟!”   “我不要做你的兄弟!”花灵惜轻轻咬着小唇。唐龙把自己头上的蔷薇花戴在了花灵惜的鬓上,显得花灵惜白皙的面庞煞是好看!   唐龙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菩提树,道:“我要在那造一栋房子,到时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嗯!我们一直在这里生活到老。”   “可是,你不是说要上战场杀敌,报效国家的吗?”花灵惜记得曾经问过唐龙将来的志向抱负时,他一拍胸脯就说得豪气干云,要像自己的爷爷一样当一名将军,挥着剑,保家卫国!   但是,这时的唐龙受到自己父亲的管束,唐老爷认为现下天下太平,好好当一名文官,总比打打杀杀来得实际。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是皇子们的陪读。   “来,我们把名字刻在这棵树上,等我们成亲之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唐龙除下马鞍上的剑,在树上刻下两人的名字。   “这是惜儿,这是龙哥哥,看!”唐龙刻好两人的名字的时候,花灵惜用自己头上的簪子简单画了两人的摸样,望着他们自己的随手涂鸦,两人都不禁莞尔一笑。阳光透过菩提树叶间洒 在两人的笑脸上,风吹过,沙沙作响的树叶似乎在传达着这对青梅恋人的彼此心曲……   “今早师父教我练剑,练剑可比读四书五经有趣多了!”唐龙握着剑,一脸飞扬,“我新练的招式,这就展示给妹妹你看看!”   花灵惜撇着小嘴,“不要,我要你念今早你写的那首诗经给我听!”   唐龙挠着头皮,慌忙道:“好妹妹!还是看哥哥舞剑好不好?”   花灵惜笑道,似看穿了他,“哦!龙哥哥的诗经是谁帮写的?”   唐龙见瞒不过,只好投降,承认是一个朋友帮写的。   花灵惜歪着小脑袋,刮刮唐龙的鼻端,用小手羞羞他的脸,“下次,龙哥哥要自己写,知道吗?不然,惜儿会生气!”   “唉!他摹仿我的笔迹那么逼真,你怎么看出破绽的?”唐龙好不容易央求他帮忙写“情书”,没想到,惜儿还是看出不是出自他之手。   花灵惜牵起唐龙的大手,在上面亲亲挠了挠痒痒,顽皮哈了口气,笑了笑,“因为,你是我的龙哥哥啊!我当然知道!” 有女初长成 第六章 黄衫少年客   长安牡丹初始开!   牡丹盛会是长安的一项重要的赏玩娱乐,牡丹栅栏围场每年四月都会由长安的大贾富商举办“牡丹赛马盛会”。   参赛者通常都是世家子弟,也有一些江湖过客来助兴,获胜者将得到名马相赠,所谓名马赠英雄,名花赠美人!大家不过是来博取一乐,围场不但有花赏,还有美酒喝,每年都会有不少凑然闹的人前往围观。   盛会参赛者大多以弱冠者居多。这个年龄的少年人都年轻气盛,往往在竞赛的过程都表现得相当精彩!盛会的氛围也就愈发激烈!   今年的比赛奖品有点特别,除了名马,还有美人相赠!自然增添了比赛的刺激性,也赚取了观赏者的眼球!   唐龙早就窥视这个盛会已久,他好不容易得来一匹龙驹,比之他老爹御赐得的‘大宛马’还要神骏非凡,其实那是他好友‘施恩’借给他的宝贝,那么喜爱神驹的唐龙怎么会错过恰巧赶上的牡丹赛马会呢?   这也是花灵惜第一次见到牡丹盛会的状况,人满为患的围场被堵得水泄不通,名马美人相得益彰。   当马场的所有男人都在观赏美人时,花灵惜的龙哥哥却把目光放在了他的龙驹健壮的油光发亮的身姿鬃毛上,花灵惜微微轻笑,心下暗喜了一阵!   纵然有再美的女子,龙哥哥心中也只有她一个!   唐龙牵着一身男装打扮的花灵惜的小手,来到了赛马场,一个肥胖的壮年人向他们走过来,确切一点,他就像一团雪球般滚了过来,花灵惜惊异于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胖时?楚老板已经在向唐龙打招呼,并不断用手帕抹着额上汗珠,“唐公子,你……你来了?”   “我当然要来,我说楚老板,我可不是为了你的奖品来的,我是来试一试我的龙驹究竟有多厉害?”   唐龙的一席话,令楚老板汗更多,他闪烁的眼神不似往常情态,这引起了唐龙的注意,“老楚,有事?”   “没事……没事!”楚老板的故作镇定,让唐龙更疑惑,“说!”   唐龙一再追问,楚老板方才唯唯诺诺道:“唐公子,你的赛马资格被取消了!”   什么?唐龙一个惊跳,他单手抓住楚老板的衣襟,就像拎起一只胖胖的松鸡一样,把楚老板的吊在半空,立刻引来众人的瞩目,花灵惜也吓了一跳!   “你居然有胆坏了我的好事!”唐龙气极!愤愤道。   楚老板惊慌地在空中挥舞着自己的臂膀,涨红着脸,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身旁的花灵惜急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看到唐龙一脸冷峻与愤怒,她紧握住唐龙的大手,想劝说之时,突听楚老板身后传来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这好事,恐怕就要变成坏事了!”   唐龙闻言,居然放开了楚老板已经抖得像筛糠的身子,楚老板的肥胖的身子一落地,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拿着折扇的黄衫少年人!他的声音虽冷,但是人却透出儒雅之气,他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弱冠少年,眼里透出的却是深邃的精光。他一袭淡黄色衣裳,给你一种无法触及的距离感!   他是谁?所有的人都看向了这个少年人。不想,下一刻,唐龙已经跳起来,松开了花灵惜的小手,上前拥抱了这个淡黄衣裳的少年人,哈哈大笑,“六爷,原来是你?你也来牡丹围场赛马吗?”   黄衫少年微微一动,面上呈现出一丝冷酷的淡雅,“是来代替你出场的。”   唐龙一惊,不解地看着他的六爷!   六爷却用折扇轻拍他的肩膀,“把马给我!”   唐龙一愣,未反应过来,黄衫少年仰头,似有话要再说,看着唐龙,唐龙刚一接触到他的眼睛,突然一个迅猛地翻转,他已经跨上了龙驹。一勒马缰,龙驹一声嘶鸣,唐龙一摇大手,笑道:“不好意思啊!六爷,这马,我今天还得用用的。”   黄衫少年轻摇折扇,微微扬起嘴角边的冷笑,忽然把纸扇插在腰间,把双手放在自己的唇上,从他的嘴里发出了一声极其特别的啸声,龙驹这匹神骏的马儿,似听懂了这啸声,前腿双跪,把马上的唐龙给轻轻颠了下地,围观的看客微微发出了一声轻笑。   唐龙丢了面子不打紧,可是,这马儿也太不够义气了!   “六爷!六哥!今儿你就让我把赛比完嘛!”唐龙开始央求黄衫少年。   黄衫少年没有理会,他牵起了龙驹马缰。令他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伸开了双臂拦住了他。   “站住!”   站住?黄衫少年微微一惊,向来只有他对别人说站住的,却从未有人敢对他说站住?   是个小孩子!   他真苍白!黄衫少年冷冷看着阻拦者:身量未足,一身白衣装束!在他看来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但是这个人是花灵惜!花灵惜几乎是仰视着黄衫少年,他身量比之龙哥哥还挺拔,她胆怯地吞了口口水,很快又鼓起勇气,怯生生,却理直气壮道:“这位公子,你凭什么抢别人的马?”   唐龙知道他的惜儿要替他抱不平,他还未来得及阻止。   黄衫少年望了一眼唐龙,唐龙有种哭笑不得的神情,“惜儿!……”   黄衫公子淡淡看着花灵惜,花灵惜心中直发毛,更让她羞愤的是,他居然只说了两个字:“让开。”   花灵惜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她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贝齿,忽扬起了自己的小手,赏了一个耳光给对方!围观的人立刻发出了一阵嘘声!   楚老板与唐龙脸上都是一阵发白,唐龙心下却颇为意外,他柔弱的小惜儿原来也有这么烈性的一面?糟了!她可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谁?这下闯祸了!   “六哥!她……”   黄衫少年面无表情,微微有些震动地蹙了蹙浓眉,没有让唐龙说话,一个优雅姿势就跨上了龙驹,淡淡道:“今儿我代替你出赛。我说过的话,从未变过!”   花灵惜却捂着自己发疼的小手,搞什么?这人的脸冰也就算了,还这么僵硬!以为他会躲开,疼死了! 有女初长成 第七章 平地惊风雷   什么?这神驹的主人是这面瘫少年的?   唐龙说,这神驹是黄衫少年借给他的,他们是好朋友,唐龙称呼他六爷,偶尔也会亲切地叫他六哥!   “龙哥哥,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花灵惜颇懊悔地跺了跺脚,真是丢人!马是他的,她居然还要质问对方,凭什么抢别人的马?花灵惜的小脸涨红起来。   唐龙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猛地一把抱起她,受惊了她忍不住轻唤了一声,也引来了旁人的瞩目:原来这两个小公子是玩兔子的!   花灵惜惊呼,唐龙笑嘻嘻地把她轻放在地上,让她站稳后,一脸开心得捧起她的小脸,“小惜儿,我现在才知道不能小看你哦!出手敢动六爷!你是第一人!”   花灵惜闻言,睁大了自己的眼睛,龙哥哥这是在夸她?她、她打了他六哥的耳光,他还赞扬她?这?她歪着脑袋想不通!   唐龙依旧快活地看着她,她怯怯道:“这样,很无礼,我是不是要道歉?”   傻瓜!唐龙在她的额上轻轻留下了一吻,围观众人惊呼,完了!青天白日,两个男人公开龙阳关系,有乱纲常之嫌!   “六哥其实人很好!他不会放在心上!我去去就来!”唐龙把花灵惜带到楚老板的身旁,楚老板还在不停地抹汗,“楚老板,帮忙照顾一下我这朋友!”楚老板愕然一时语塞,咽了半日口水,方大力地点头。   “龙哥哥,你去哪?”   花灵惜见到唐龙已经抢了身旁一位看客的马匹,“去追六哥。他是我的六哥,从不会食言,他说好要借马给我比赛,就不会出尔反尔,他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   唐龙要去赛马跑道上追黄衫少年的踪影,他回头深深看了自己的小惜儿一眼,似在说,等我!便一拉马缰,马儿快速奔驰,那名看客正在恼火这兔儿爷抢马贼时,楚老板忽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只好把到了喉间的谩骂咽了回去。   龙哥哥!花灵惜忽然一阵眩晕,这是怎么了?她今日出门前可是喝了药的,怎么身子这么难受?阳光还很柔和,也不会出现中暑的症状啊!望着渐渐远去的唐龙的马上背影消失在了跑道上,她松了一口气,她有她的龙哥哥啊!不用担心以后没有人疼惜自己!   可是不知为什么,花灵惜的心忽然一阵乱跳,让她几乎喘不上气,脸色愈发苍白,连胖胖的楚老板也察觉了她的异样,“小公子,你,还好吧?”   花灵惜微微点点头,突然前方人群一个人就像被人踩到了脖子般大呼而起:“杀人啦!出人命了!……”   花灵惜陡然惊跳起来,心下隐隐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究竟出什么事了?骚乱的人群拨开了一条道路,“得得”地马蹄声远远传来,一阵烟尘弥漫了牡丹盛会的现场,众人正在互相猜测出了何事时,花灵惜看到黄衫少年马上托着一个蓝衫少年,正是她的龙哥哥!   花灵惜一个脚软就摔倒了,一双肥胖的大手把她扶了起来,是楚老板,“小公子,你……”   “是……是龙哥哥吗?他怎么了?”花灵惜拼命站起身,楚老板把她拉近自己的身旁,“小公子,不能过去!”   话尤未落,看台上的‘奖品’,那名美人忽然直掠了过去,手上多出了双刃剑,人群这时让这突变而惊惧避开,花灵惜看到这美人的目标是马上的黄衫少年,黄衫少年勒起缰绳,龙驹巧妙地闪开了美人刺过来的一剑,反手一转,黄衫少年已经弹出自己腰间的折扇,猛然击在了美人的双肩,美人吃疼落地,黄衫少年的纸扇却反弹到了花灵惜脚下,人群中涌出了两名骑马的劲装客,黄衫少年沉声下令:“留活口!”   花灵惜这时的脑子里只关心唐龙,他卧在黄衫少年的马背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出了何事?龙哥哥!花灵惜轻推开了楚老板,奔赴到黄衫少年的龙驹近前,黄衫少年陡然一惊!这小屁孩要干什么?   劲装客从马上掠起奔到美人近前,与之相斗,握剑美人受到两名劲装客的纠缠,无法脱身,见到一名白衣小公子奔到了黄衫少年马前,不待多想便上前挟持了花灵惜!   这小孩子一定是他的什么人,不然,适才他们三人不会在一起!   美人退后几步,用花灵惜做自己的护身人质。   花灵惜惊呼,一把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脖上,黄衫少年皱眉,飞身掠起,在半空中已经解开了自己的黄衫,快速甩出罩在了美人的脸上,一只手托起轻巧瘦弱的花灵惜揽入怀,握剑美人眼前一黑,无法视物,用力一挥剑,“哗”地一声,利剑划破黄衫少年的手臂,一道鲜血立刻溅红了他的衣襟!   两名劲装客大惊,同时大呼:“六爷!!”忙上前要捉拿美人刺客,美人下一刻已经以迅雷不及之势就着罩在脸上的黄衫横剑自刎,黄衫立刻变成了红杉,刺鼻的血腥味使得在场的看客无不变色!   黄衫少年微微一惊,脸色苍白,手臂上的鲜血直流,花灵惜在他的怀中紧张得几乎昏死过去,由于事情发生突然,大家还未缓过气来,黄衫少年已经松开了花灵惜,花灵惜身上还沾着他的血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黄衫少年翻身上马,吩咐两名劲装客:“快通知唐太傅进宫!”   说毕,黄衫少年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神情颇为紧张而忧虑地骑马疾驰而去,花灵惜已经隐隐猜出了唐龙定然是出事了!   人群中传来惊人的议论,“赛马途中有刺客埋伏,认准了皇子的神驹,做好了暗杀行动,是一个横冲过来的少年替皇子受了致命一击,没想到回来途中,这些刺客居然做了两手准备,前后围攻啊!……”   花灵惜四肢发凉,牡丹马场的议论像炸开了锅,她什么也没再听进去,脚下还遗留有一把黄衫少年的折扇,恍恍惚惚地,似梦非梦,花灵惜想到了自己的龙哥哥生死未卜,一滴泪滑落,滴在了扇面上,她昏了过去…… 有女初长成 第八章 花魂随君去   “我要在那造一栋房子,到时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嗯!我们一直在这里生活到老。”   唐龙说这句话的样子神采飞扬,露出了他嘴里的可爱小虎牙,他凝视着他的未来妻子,心里像抹了蜜一样甜。   他不知道,他的甜蜜传达给另一个女子是怎样的希望与期盼!   花灵惜整个身子如同在火光里煎熬,她在恍惚里时常看到唐龙的笑靥,在幽谷里,他们在菩提树下看日出看日落,他们原本可以就这样天荒地老,唐龙的笑意没有了,代之而起的是他满脸的血光与痛苦的神色,他在呼唤他的惜儿,她想回应他,但是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使劲,自己的嘴也张不开。   龙哥哥!龙哥哥!花灵惜的泪水溢出了自己的眼角,她已经昏死过去好几回了,春晓流的泪也不比她少。是她到马场找到了八小姐,并和照顾她家小姐的一位胖大叔一起送回花府的,八小姐就一直处在了昏迷之中,还高热不退!   春晓是伺候八小姐长大的,她的病体她是最清楚的,这次,八小姐病得不轻啊!花府这些天因为八小姐偷出花府之事泄露,早已沸反盈天地闹腾了开来,尤其是花夫人慕容婉,她几乎是贴着花青松的鼻子在发飙!   “你养的好女儿!还未过门就与男人偷鸡摸狗的,说出去花府的脸面往哪摆?”慕容婉早就看不顺眼这个庶出的丫头,每日病病歪歪的,原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她还真是有本事啊!看来我太低估她的能耐了,就像她那低贱的娘柳丝一样,什么货养出什么种!   花青松脸色就像酱紫菜一样难看,“夫人,说话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老爷,这个花府是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慕容婉的跳起了脚,到了这个地步,花青松还在维护那个贱丫头!   花青松唉声叹气地拍着自己的坐椅,心下极其烦躁!在这当口,花府的家丁来报:“老爷、夫人,唐夫人来访!已经请进了前厅候着了。”   花青松一惊,花夫人一脸轻蔑之色,冷笑道:“我说呢!怎么一大早就听到后院传来乌鸦的叫声,原是八小姐的婆家提早来见自己的儿媳!”   花夫人的热辣辣讥讽,连来报的家丁脸色也挂不住了,更何况是花青松!   花青松向来对自己的夫人言听计从,这会儿,原本就烦闷的他,忍不住开口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婉儿!算我求你!”   花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再出口恶语!   当前厅两家长辈闹得不可开交之即,花府的后院听花小筑花灵惜已经从多日沉睡中恍惚醒来,头疼欲裂的她,细细想来那日赛马场之事,心中就疼得不得了,是了,她的龙哥哥怎么样了?   花灵惜发觉身旁守着她的春晓已经不见了,她无力地轻轻唤了一声,“春姐姐!”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叫唤,屏风后转出一个穿着碎花衫子的丫头欢儿,她是七小姐的丫头。   “八小姐,奴婢是欢儿!你可醒了,大夫已经来看过好几回了!”欢儿上前轻扶起花灵惜。   花灵惜全身无神,就像浮在青云里,脑中的理智还清晰,欢儿怎么会在这?春晓姐姐呢?   “春……春呢?”花灵惜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这句话,欢儿拿起一个枕头把她娇柔而轻盈的身子垫高,好让八小姐舒服些!   “药已经熬好了,奴婢去给小姐拿过来!”欢儿没有回答花灵惜的问话,言辞闪烁,站起身,花灵惜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告诉我……,春,春姐姐呢?她去了哪?”   欢儿忙把花灵惜扶住,轻咬唇边,“八小姐不用担心,七小姐把春晓叫过去伺候了,欢儿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在这个花府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除了她的爹爹就是春晓,现下春晓不在自己的身边,花灵惜就像失去了可以依靠的臂膀一样无助!   春姐姐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欢儿把药端了过来,花灵惜就着欢儿端药的手喝下药,欢儿细细地抹干净花灵惜嘴角的药汁,忽然一滴泪落在了花灵惜手背上,欢儿慌忙道:“对不起,奴婢该死!奴婢……奴婢……”欢儿的眼睛儿不由红了起来,泪水涟涟,花灵惜猜出了什么,握起欢儿的手,这丫头,是不是有着伤心的隐情不便向她透露,而这个隐情定然也是让她无法承受的!   “欢儿,你还瞒我?说吧!春出事了是不是?”   欢儿的泪水落得像断线的珍珠,大力地点着头,“春晓姐姐在前厅,夫人对她用刑……审问!出了好多……好多血……”   花灵惜闻此,如同遭到雷殛!她忙拖起自己的病体,“八小姐,你……”   “欢儿,扶我到前厅……”   就在唐家夫人到访的时候,春晓就被传到了前厅,经过一番拷问,春晓抵死没有拿出八小姐与唐家公子幽会的证据,家丁的棍棒落在了她的双腿上,春晓早已昏死过去!这样的惨状连花青松都看不下去了,忙挥手让下人退下。   唐夫人痛失爱子,当下就直冲花府兴师问罪,出事当天,在马场,是春晓赶去接应她的八小姐,看起来这个丫头应该知道很多关于他俩的隐秘之事!冤孽啊!   “扫把星!克夫的病秧子!还不守妇道,打扮不男不女在长安招摇过市,当初我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偏偏老爷像吃了迷魂药一样定下这门亲,可怜我的龙儿!娘就你一个儿子,你走了,娘去指望谁啊?”   唐夫人在花府大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花青松怎么劝也劝不住,花夫人趁此杀鸡给猴看,拿春晓这丫头开刀,以平息唐夫人的怒火。花灵惜颤颤抖抖地来到前厅转角门外,陡然听到唐夫人的话语,顿时如雷轰顶,龙哥哥死了?死了?   花灵惜一口气喘不上来,只觉得胸中闷得慌,哀伤之气猛然凝固在血液中,嘴里一阵腥甜,一口鲜血涌出嘴角,顿时吓坏了欢儿,欢儿扶住花灵惜,大叫而起:“小姐!八小姐!八小姐……”   厅中所有人回头,八小姐的惨白面孔和嘴角的血喷涌的可怖摸样 ,众人都是陡然一惊!   唐夫人赫然起身,厉声而怒:“唐家瞎了眼!你根本就配不上我的龙儿!他的命是你欠下的!你为什么不去殉情?却只敢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