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一章 少年   崛龙城街上车水马龙,市肆热闹,作为都城,开元国繁华鼎盛的景象于这里得以充分体现。然而,密林般的人群中出现的豪华轿子又成了街上一道别致风景。   此轿子宽约五尺,高及店檐,外挂金丝镶边红罗帐,垂下三层流影蚕纱帘,八壮丁和抬一轿,亮的就是个金光闪闪“豪气”四射,游人见轿纷纷避让,任谁都晓这是唐大少爷又闲不得了。   开元国武风盛行,精湛的马术被视为男人的一种标志,多数男子平日都会驾驭自己的良驹出城游玩,在城中多是徒步行走,唯独唐家大少爷唐陵“独树一帜”,坐轿子也罢,还摆如此大的排场,这就导致他在人前是令人眼红的对象,背后是人们恶语攻击的目标。   灵渠大陆地大物博,开元国雄踞东部,崛龙城自然成为东方第一大城,繁华汇集于此,算是完全反映了东方大陆人民优越的物质生活条件,但却又是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生活的缩影,为数不少的纨绔子弟在城中并不少见,但像唐陵这样标新立异的却不多。   只见轿子在一家酒楼门前落定,酒楼装的金碧辉煌,气派非常,牌匾上刻着四个金漆大字“聚华酒楼”。顾名思义,一般的平民根本来不起这种地方。   轿子内的人还未出来,两名坐于酒楼二楼外侧的少年便开始议论起来。   “嘿!唐陵来啦!”其中一个较为健壮少年手持筷子指着轿子对另一个少年道。   “真是冤家路窄,我瞧这轿子便打心底不顺!装什么阔,唐家发展至今不过十几年的光景,他还以为这崛龙城里就他一个唐家了?”另一个略矮的少年提声道。   二人正说着,一只纤手从轿中缓缓伸出,慢慢掀起帷帘,单看这手细嫩无匹,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哪户人家的大小姐,不过此刻走出的却是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俊俏少年,如雪一般的衣服光彩照人,彰显出他的华贵,整齐的着装中不难看出一张俊美的脸庞透露着一副天生的气质:有三分的风流,又有七分的嚣张!不是唐陵又是何人?   唐陵的一袭“娇身”在这个以武学为至高目标的世界中绝对是特例中的特例,像他现在十四岁的年纪,正常少年早已步入武学殿堂七八年了,而唐陵对此不以为意。   如今东西方在各方面交流紧密,西方的某些“武学”也传入了东方,东方部分人开始学习西方魔法,不过话虽如此,东方人潜意识中根本瞧不起西方的魔法,提及魔法,大多以虚有其表将其冠名,学也只学水系或光系一类辅助性的治疗魔法。   而唐陵本身起步就晚,还偏偏选择了学习魔法,这在他人眼中是何等的懦弱,他的父亲依着他也罢,谁知唐陵不求上进,本来学习魔法需要一年时间学习理论知识,可他入魔法学院两年却一条魔法常识也不知道,只是成日四处挥霍家财,尽显豪门风光。   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每当人问起此事他都坦然答道:“习武作甚?我做事还用亲自动手?”气焰依旧嚣张,时日一长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的“作风”。   唐陵步履轻盈地向酒楼内走去,却听赵长风在上面喊道:“唐陵!”   赵长风摆摆手,示意唐陵上去,但他的动作像招唤自家宠物一样别扭。   “哼!”唐陵其实早就看到了死对头赵长风,还有那个较矮的跟班王用,他一眼带过,懒得和他们假情假意的打招呼,也没有理会赵长风的邀请,就近找了一个桌位坐下了,然后撇出一句话:“若是有事儿,下来找我。”   “这小子……”王用暗自生气,看着赵长风,“他居然这么不给你面子!”   赵长风并不动怒,自然地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没关系,他也只能趁现在威风两下了,论智商,我玩他跟玩猪似的,论功夫,再给他几十年时间也练不出个模样,他还以为坐轿子风光的很,要论马上的功夫,他倒是有被马骑的份。你看着,我现在就去教训教训他!”   赵长风双眼放出冷光,心中已打好了如意算盘。   唐陵此刻正招呼小二点菜,却被赵长风从中间拦了下来,唐陵不禁皱起眉头。   “赵长风!你要做什么?”唐陵质问道。   “真不好意思啊,唐大少爷,这张桌子包括椅子都已经被我包下了,还有桌上这壶酒也是我早就放在这的。”赵长风用手拍了拍酒壶的壶顶,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但语调却让人听了很不爽,“还劳您移驾到别处去。”   “好你个赵长风,竟敢在这儿找茬?!你以为我唐陵是好欺负的?”唐陵略微激动,拍了一下桌子,致使周围用餐的人都向他们这边投来了目光,“我今天就要在这个位置吃饭,你又能如何?”   见唐陵有些动怒,赵长风心里暗笑,脸上假模假式的露出恭敬的表情,“不敢,不敢。唐大少爷是谁呀?您想在哪吃不行啊?我哪敢阻拦您,我就是过来问候一声,那您吃好。”说着便欲离开。   听了这话,唐陵真以为赵长风怕了他,便又得意起来,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将酒斟满。   谁知唐陵正一点点将酒送入口中,他的脸却突然涨得通红,双手抓着脖子,“噗”地一声将刚刚喝下去的酒全喷了出来,桌上的酒壶则稍微晃动了一下。   每张桌上都备有一壶酒水向来是聚华酒楼的规矩,但唐陵桌上那壶酒就在刚刚被赵长风动了手脚,他把真气导入酒内,过了一定的时间不受控制的真气便会自己导出来,若是赵长风的实力再强一些,直接取了唐陵性命都不是问题,但这招数在江湖上却不实用,一是做手脚的机会不多,二是无人能掌握好真气导出的时间。   旁人见了唐陵狼狈的样子无不大笑,其中当属赵长风笑的最凶。   唐陵脸色还没缓和,立即边咳嗽边大喊道:“来人!给我收拾了这小子!”此话一出,立时从酒楼门外窜进十余个人,皆是唐陵随身携带的护卫。   赵长风早料到这情况,他不慌不忙,倒退数步,右手轻挥,一道红光掠过,野兽的吼叫声忽然传入众人耳中,只见赵长风身前凭空多出了一只血睛狮,王用也同时朝赵长风身边靠拢。   血睛狮是赵长风的幻兽,只不过血睛狮足以和五阶武者相比拟,以赵长风三阶的实力虽说在同龄人中算是强手,但还远远不能达至自由操控五阶幻兽的实力,因为抓得一只幻兽容易,只需趁其虚弱时对幻兽施以契约便可,此法只可限制幻兽自由,但若想让其完全听命当然没那么轻松。   无论如何,有一只五阶幻兽在,局势很快便毫无悬念的成了一边倒,战场早已扩展到酒楼门外,赵长风,王用对战唐陵一方仅有的两名三阶武者,血睛狮独自面对其余的几个二阶武者,而唐陵则躲到一边静观其变。   最耀眼的战场莫过于血睛狮一兽对抗十多名武者,虽唐陵一方数量占优,但也无法挽回等级上的差距,血睛狮一声怒吼,霎时炙热的火焰便如潮水般从血睛狮口中迸出,十余名二阶武者躲无可躲,只好硬扛,最后都是浑身焦灼,伤痕累累。   血睛狮再次展开攻势,一团火球迅速喷出,只听“呼”的一声,却比想象中要平静。   一名官兵身着便衣伫立在人前,他身后站着一群低一级的官兵,他甩甩冒着细微白烟的手说道:“若是再打,就都跟我走!”   很明显,官兵的及时到来救了处于下风的一方,也就是唐陵那边,双方也都收手,赵长风并不怕官兵的气势,似笑非笑对唐陵道:“今日算是你走运,若论胜负,在场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也别说我赵长风欺负你唐陵,如果你真有本事,我们可以找时间堂堂正正的比试一把,以生死为注,你看如何?”   此刻围观群众不少,赵长风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官兵也不说话,似在慢慢欣赏这纨绔子弟间的杂耍。   被如此多的人注视,唐陵自然明白赵长风是在逼他签生死状,若是不签,以后他在崛龙城中就只能躲着赵长风走了,碍于面子,唐陵咬牙硬声道:“好!比试又如何?还怕你不成!时间地点任你挑选,免得你输了不认账。”   “好!”赵长风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也都听见唐陵刚才所说,还望大家和官府能一起为此比试作证,七日之后正午时分,我赵长风与唐陵在城北擂台进行武技切磋,是生是死各安天命。”赵长风从袖中掏出一精致的卷轴扔向唐陵,唐陵伸手接住,红光一闪,生死契约已被印在卷轴内部。   赵长风说出这般声势,唐陵不由冷汗直流,心里十一万个没底,自己那半斤八两还是自己最清楚,还比试?现在走两步道儿都成问题。   按理说赵长风的做法的确有些过激,但却始终没人阻止,看来城中权贵真是有不错的“好名声”,最后人群也慢慢散开,唐陵不记得赵长风走时留下了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是不断在脑中搜寻着可以战胜的方法,最后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定位:收服一个高阶幻兽。   唐陵可不会想什么提升自己实力的方法,这回全交给自己将要收服的幻兽了,这也是因为他目睹了血睛狮威猛的一面,唐陵又怎会知道,一个相当于平民的魔法师要收服一个五阶以上的幻兽,听起来就像个玩笑,不,那就是开玩笑!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二章 战灵   灵渠大陆面积广阔,陆地之上分有东西两大部分,东方开元国一统已逾百年,西方奥兰帝国近年才得以压制边疆,大大小小的附属国着实不少。   东方习武之人被统称为武者,西方人则多被称为魔法师,东方武者的实力从低到高划分为一至七阶,再高则为武师,武魂,武神。   魔法师则是分魔法学徒,初级魔法师,中级魔法师,高级魔法师,魔导士,魔导师,大魔导师,法圣,神魔士,神魔导这十个阶段。   武神与神魔导是灵渠大陆历史记载的人类所达到最高的等级,二者的实力不相上下。   唐陵自小就生活在开元国的都城中,也就是崛龙城。   这日,唐陵鬼鬼祟祟地在父亲的书房外徘徊了一阵,眼见四下无人,欢喜地摸入房内,他像偷盗贼一样四处翻弄寻找,也不知目的何在。   他于抽屉中搜得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朝里闻了闻,嘀咕道:“恩,百尝丹,或许有用。”   随即将瓶塞塞紧,收入怀中,紧接着又去别处翻箱倒柜,看中哪样便不顾多少地送进怀中袖内,待见已无他物可以利用,当下心满意足地收拾起“战场”,正收拾着,忽听一个沉稳的声音道:“陵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唐陵一惊,听出是父亲声音,便即回头笑道:“我饿得昏了,所以来这找找吃食。”   “胡说!”唐莫敌轻斥一声,然后信步走至桌案后,取下悬挂于椅子正上方的一把宝剑,坐下轻抚剑鞘,招呼唐陵过去。   待唐陵走近,唐莫敌噌地抽剑出鞘,外面阳光照上剑身,明晃晃地甚是铮亮,唐陵赞道:“真是把宝剑!爹您常年将此间悬置墙上,我还当它只是个装饰。”   看唐陵有些兴趣,唐莫敌略感欣慰,抬起宝剑道:“此剑名为战灵,你可知作何解释?”   唐陵对武学知识一窍不通,但这些年游山玩水积累的阅历倒是颇丰,此刻并没多想张口就来:“这可再直白不过,战即奋战,灵或是表灵怪、阴灵一类的邪物,邪魔歪道终究是该驱逐的,但此剑只说战,没说胜负,却是高了一个境界,不论输赢,这一站总是免不了,寓的必是浩然正气,斩妖除魔之意溢于言表,持此剑者必当匡扶正义,是以正道之领军人。爹看我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吧?”   唐莫敌点头笑道:“你能明白其意固然最好,不过只凭嘴上功夫可算不得英雄,正气要存于胸怀,不过也并非需要打打杀杀才能了事……”说到这,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但唐陵并未察觉,只应和道:“爹说得对,我们有这大好河山,何必为了动刀动枪的事浪费时间?”   “来,”唐莫敌把剑一举,“你来感受一下这柄剑的气息。”   “宝剑能有什么气息?”唐陵不解,又想:“是了,爹定是让我感受那股正气。”接过战灵剑,有模有样地把弄了一番。   “这柄剑虽算不得神器,但却是你娘遗下的一件珍贵事物,他随我多年,自我退出江湖辅佐圣上,朝中事情繁多,便也用它不着了,日后你便将此剑佩戴在身吧。”   其实唐陵心底正琢磨,若是收服幻兽时带上此剑,定有助于行事,就不知怎么向父亲开口,谁知父亲的一句话正合了他心意,更是没有不就的道理,欣然说道:“多谢父亲,日后我一定剑不离身,谨记剑中寓意。”当下收剑归鞘,挂到了身后。   唐莫敌突然严肃道:“外人都说你不学无术,与你哥哥唐穹相差甚远,你可知道?”   唐陵想要辩驳,但一见父亲板着脸,也不敢开玩笑了,只好低头默认,却见唐莫敌反而微笑起来,说道:“我料你是从不在乎他人怎么看的,这也不错,不过此刻一见我儿子的身材形貌,再配上这把宝剑,还真有那么几分气魄。”   唐陵呵呵一笑,道:“爹说的是,听别人的言语反倒把自己束缚,开心自由却丢在脑后,那可划不来。至于我这气魄嘛,当然是随爹您了,谁不知道爹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是武师了,即便到现在,能达到武师的人数仍是屈指可数的。”   “你啊!和你娘一个样,能说会道,把我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唐莫敌笑骂一句,神情倒十分和蔼。   “总听爹提起我娘,我只知道娘是生我时难产而故,为何爹不和我多讲讲娘的事情呢?”   “现在还不是时候。”唐莫敌话题一转,“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唐陵不敢违拗,应了一声退出书房。   他又简单打理一下,算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带上几名能手便直奔位于城东的“踞龙林”。   踞龙林乃是一片广袤森林,至于这森林内是否真的有龙倒是不得而知。   只是普通人收服幻兽都会来此,不过几乎没有几人敢向森林深处移动,因为据说森林外围就曾出现过六阶幻兽,即使同是六阶,六阶武者比起六阶幻兽却还差了一个等级,防止魔兽大规模出林进犯都城一直是个首要问题。   这次行动唐陵并没有告诉家人,以他爱面子的性格绝不想将自己的糗事与更多人分享。   不久,一行人来到踞龙林边缘,要进入踞龙林只有这唯一的入口。   “踞龙林?”唐陵极目遥望,片片绿色层层叠叠,不见尽头,“走!”唐陵挥手,一行人便踏步走入了踞龙林,只留下一排脚印。   没过多久,踞龙林的入口处又闪出一批人,为首的正是赵长风。   “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做?”一名随从问道。   “你们几个在此处摆下大阵,封锁住踞龙林的出入口,大阵摆下后引一炉彤蛊香,之后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赵长风淡淡道。   随从侍卫会意,彤蛊香是可以吸引六阶以下幻兽的熏香,到时可让唐陵无处可逃,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不过少爷,这样做恐怕会被发现吧。”一名随从提醒道。   “过去我可能还不敢这么做,不过现在……”赵长风深深地朝密林中望去,哼了一声道:“唐家!?气数已尽了!”   踞龙林内围。   唐陵一行人走了近半个时辰,幻兽没有看到一只,倒是越向深走环境越差,空气变得愈加潮湿,杂草丛生,已经快没过了膝盖,即使有他人开路,唐陵这纤弱的身子也抗不住了,走得越来越艰难。   “少爷,我看情况不对,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距唐陵最近的护卫建议道。   “混蛋!”唐陵正焦虑烦闷,肆意发泄道:“现在回去岂不白走这么长时间了,我们继续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唐陵的体力已经快达到极限,只不过不想无功而返,内心想着最好能抓到一只可以骑的幻兽,想到这种可能,双脚也兴奋地加了把劲。   突然,“轰隆隆”地如雷鸣般却很细微的声音渐渐传来,这令人烦躁的声音就如鼓点一般敲击在唐陵的心上,声音逐渐连成一片,大地已有些许晃动,唐陵被护卫扶住,勉强站稳脚步,刚想问清情况,只见一道黑光由踞龙林的深处冲天射出,直插云霄,笔直地连接了天地。   原本头顶晴空万里,现下天空却以那黑光为中心,阵阵邪恶的黑气不断向四周扩散蔓延,仿佛墨水洒在湖心,很快,踞龙林上方多半的天空已经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翳。   “怎么回事?!”唐陵站在地面不住晃动。   其中一名随从说道:“少爷,前方似乎有大批的幻兽群在疾驶,以至大地震颤如此,不过根据我的判断,幻兽都是朝着那黑光去的。”   “太好了!这是个机会,我们也去森林深处,说不定是神兽出世呢!”唐陵阅历尚浅,孩子心性,只根据直觉来行事,不免有些鲁莽。   “万万不可啊!”一名五阶武者道:“那黑光诡异至极,并且能引起如此大的骚动,纵使真有神兽临世,恐也难以降服,再说现在森林内所有的幻兽都应该聚集在一处,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唐陵虽冲动倔强,但一听此话不无道理,正不知该作何打算时,唐陵身后所附战灵剑忽然光芒大胜,在场所有人都不知情况。   唐陵更是不明所以,只得拔出战灵剑看个究竟,但见战灵剑金芒耀眼,唐陵正将剑握在手中,“嗖”的一声,战灵剑带起唐陵窜飞上天,直至云端,连人带剑光芒大作,唐陵只觉周身如烈火炙烤一般烫热,不禁长啸一声。   武者不会驭空之术,随从护卫只好一边在地面奔跑一边仰望唐陵,心中想着解救计策。   战灵剑根本不受唐陵控制,只带着他疾速奔向森林深处那道黑光。唐陵伸出另一只满是汗水的手紧紧握住剑柄,不敢睁眼,更不敢松手。   再看黑光处,算是一种奇观,众多幻兽都围聚于此,将此处堵得水泄不通,幻兽齐对这道黑光展开攻势,使出了浑身解数,绚丽斑斓的幻兽魔法一触黑气便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攻势虽强,却没有对黑气的蔓延造成太大影响。   此时兀地又从西方某个角落窜出一道金色光芒连接起天地,一亮一暗,与黑光形成鲜明对比,听得一声低沉的呻吟,黑气停止了蔓延,诸多幻兽的攻击似乎也起了作用,黑气开始有缩小范围的趋势,同时空中迅速闪现一道金光,以极快的速度飞将过来,直入黑气腹地,将其贯穿。   如命中要害般,黑气无声无息地消散,黑光也在刹那间泯灭,西方那道光芒随之消失,战灵剑泛着的光芒已变得微弱,唐陵体力不支,双手放松,一人一剑从高空坠落……。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三章 地精   不知昏迷了多久,唐陵渐渐从昏暗的环境中苏醒,此刻他浑身瘫软。   唐陵坐在冰凉的石地上,用手揉揉脑袋,半睁的双目扫视四周,战灵剑倒插在离他所在约四尺的地方。他回忆起自己被剑带入天空的情景,依稀记得穿过了一片乌黑云层后就被吓昏了过去。   “我还没死?”唐陵琢磨着,自己从那么高的空中摔下必死无疑,他习惯性地狠狠掐了一下胳膊,“嘶!”唐陵痛的龇起牙,“我真没死?那这里是哪?”   他将身子挪向战灵剑,双手抓紧剑柄,支撑着使身体直立起来,仰头一瞧,只能看到几丝极其微弱的光线艰难地渗透到地面,大部分阳光却被横生的茂密树木遮挡住。   “我大概是吊在这些树上才活下来的吧。”唐陵想着,忽听得微弱的潺潺流水声。   不知是听觉还是味觉先起的反应,唐陵只觉得口干舌燥,顺着耳朵的指引,缓慢向暗处走去,水流声越来越清晰,不久便真的发现了流动的河水,唐陵立刻四肢着地,伸着脖子引这甘露入喉,直沁心脾。   水饱过后,总算是解决了唐陵的燃眉之急,按现状来看,还不至于立即毙命于此,根据唐陵掌握的知识,沿这条河流的方向行走应该可以找到出路。   唐陵的眼睛现已适应昏暗的环境,他起身回到战灵剑处,双手握住剑柄,欲将剑拔离地面,但无论他如何施力都无济于事,剑仍未见有半寸移出的痕迹,“看来我是饿坏了,还是省点力气先找到出口,填饱肚子后再回来取剑不迟,反正这里也不会有其他人在。”   他放弃取剑,开始顺着河流行走,刚走几步,竟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正趴着一个“不明物体”,唐陵身子与地面成一斜角慢慢向那不明物体挪动,近了,发现原来是一名少年,看长相倒比唐陵年幼。   “不会是死人吧?”唐陵见少年面色发青,身体微微蜷缩,像是被冻死的样子,唐陵一边展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一边绕道而行,但目光始终不离少年,确保在“诈尸”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正当唐陵谨慎行动时,少年突然轻轻颤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难逃唐陵全神贯注的双目,直吓得他疾步后退,却不料左脚绊住右脚,重心稍稍不稳,身子立时向后一倾,结实地摔在了地上。   “喂!”唐陵连疼痛都忘了,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死没死啊?”   这句问话有气无力。   不喊还好,有了声响,少年抖得更加厉害,“没死?”唐陵松了口气,“必须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不定他马上就要死去,若是阴魂不散缠上了我,那我可就成为他在阴间的第一顿美餐了。”   想到此处,唐陵一个鲤鱼打挺,以最快的速度顺着流水方向飞奔离开。   半柱香的功夫,唐陵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他本想一走了之,但走到一半又想起战灵剑可不能不取,而当他又一次经过少年时,少年此刻却变得面色红润,只是红的过分了些。   “回、回光返照?”唐陵再次展开联想,将头转过去不再看少年,但还没迈出第二步,突然急转过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少年走去,还不断拍着自己的胸脯,似在给自己壮胆。   少年的呼吸很是薄弱,唐陵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呀!能烤熟一只野猪了。”唐陵摇摇头,擦净嘴边口水,“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食物的时候。”   唐陵将少年抱起,只感双臂一沉,差点摔了跟头,没想到身高才三尺左右的少年却有如此分量。   他费力地将少年抱至河流边缘,用手装盛河水,轻轻送入少年口中,随后他将自己的乳白色外衣解下,披在少年身上,又将衣带用水浸湿,折叠好后盖到少年发烫的额头上。   唐陵安置好少年,直似用尽了一生的精力,他知道自己现在彻底失去了走出去的力气,回到不远处的战灵剑旁,身子一点点下沉,最终倒在地面。   他蜷起身子,望着略有好转的少年,似自嘲的笑了笑,这是同病相怜所产生的善意的救助?他不知道,只闭上双眼,一滴温热的泪水顺着脸庞静静的流淌而下。   希望,是神明最后的救赎;放弃,是炼狱得力的爪牙。   唐陵的意志也渐渐模糊,脑中回忆往昔,思绪乱飞。   他想起自己上魔法学院两年,竟一条基础魔法知识都背不出;他想起父亲是如何对他宠溺,自己又是如何的挥霍钱财;他想起大哥勤学苦练,自己却游山玩水……。   有一次,唐陵心情不佳,带上几名随从到城郊游玩,走得远了,来到一座桥边,桥上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儿,他兴冲冲地追上来,跑在唐陵前面问道:“抱歉,我知道你是城里的唐家,可不可以卖给我一株‘散幽草’?听说这种草只有你们富豪才有。”说着少年从身后掏出一个瓦罐,瓦罐上附着着许多泥土,再看男孩浑身上下肮脏污黑,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   “你要散幽草何用?”唐陵漫不经心的问道。   “因为散幽草可以让亡魂得以安息,这样爹和娘就能……”没等男孩解释完,唐陵瞥了一眼男孩儿和他怀抱里的瓦罐,插口道:“散幽草是贵族才配享用的物品,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母亲的墓地如何了,散幽草种在你母亲的墓地,只怕玷污了这植物。”   说着,唐陵挥手,示意继续前行。   “你不愿卖给我就算了,为什么要贬低我娘?”男孩坚定地看着唐陵,眼神中充斥着愤怒。   唐陵很不耐烦,命随从赶走男孩,一名随从挥鞭上前,打翻了男孩儿手中瓦罐,瓦罐撞上桥沿,碎成几半,满满一罐铜币全部撒向湖底,男孩啊呦一声大叫,窜进了湖中。   唐陵瞧着男孩儿的身影没入湖中,心想这么多零零散散的铜币要全捞上来也不容易,男孩儿也傻得可以,何必为这一点点钱财泡在水中,浪费大半时日?   可他哪能领悟到有多少他不放在眼里的事物可被别人视作珍宝这等道理,他无奈摇摇头,命随从取一株散幽草放在湖边,不知怎地,唐陵之后的心情反而大好,又逛了半日方才回府。   现在想来,唐陵只道这辈子也不是一件好事也没做过,身体瑟瑟发抖时倒感欣慰。人性的改变或许不能是一瞬间,不过这短短片刻,对于唐陵的成长确实不逊于前十几年荒废的时光。   阵阵香气飘散传来,难以阻挡地浸透唐陵的身体,将在生死间徘徊的他以绝对的诱惑勾回现实,不知不觉间,口水早已流成了河。   他睁开双眼,一只泛着金光的烤兔腿正在面前摇摆不定,此刻他早已忘了身处何地,也不顾周围环境,一把抓住热腾腾的兔腿肉,大口吃了起来,不过片刻,手中就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骨头棒了,他正犹豫是否要吸吮掉指尖的咸味,余光一扫,发现一整只烤兔正架在一团篝火上流着诱人的油水。他喜出望外之际才惊觉火堆旁还坐着一位少年。   唐陵认出是那山洞中濒死的少年,看样子已经恢复了活力,于是说道:“是你,你醒啦?”   少年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说道:“啊,你呢?感觉怎么样?”   “感觉?”唐陵盯着烤兔。   少年将整只烤兔递给唐陵,唐陵并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二人处在一片森林内部,树木青葱繁茂,见其高度可知此树林已经有些岁月了,此外还有条细细的清溪从他们身边流过。   “我们是怎么出来的?”唐陵嘴里塞满了肉,含糊不清地道。   “是我把你抬出来的,不过如果不是你先救了我,我又哪有机会出来?我还没好好的谢谢你那!”。   “哦,那还真是好人有……”唐陵说着打量了一下少年,忽觉有些问题,道:“你刚刚说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我把你抬出来的啊,有什么不对劲吗?”少年一脸疑惑。   唐陵笑了出来,道:“开什么玩笑,就凭你这瘦小的身躯,抬得起我?当我三岁小孩子不懂事吗?”   少年挠挠头道:“看来妈妈说得没错,你们人类力气都很小。”   “哈哈,笑话!我们人类啊……啥?我们人类?”一块肉正好卡在唐陵的喉咙上,把他的脸憋得通红一片,他正朝胸口胡抓猛敲,眼见就要被噎死,小幽突然冲过来一把扶住他腰间,倒栽葱似得将他举了起来。唐陵咳嗽两声,终于将那口肉吐了出来,小幽又将其身子旋正放回地面,这回唐陵更加诧异了,忙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人类?”   少年又是天真地笑笑道:“我们和人类长的很相似,但却和人类不是同一种族。”   “那你是……?”唐陵将头探过去,仔细地打量起少年。   “是‘地精’,你有听说过吗?”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四章 蛮力   “地精?没听说过。”唐陵摇头,自觉平时读书不多,见识短浅。   “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们族人到今天几乎已灭绝殆尽,我和妈妈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可能你们人类早认为世界上已经没有地精了吧。”说到这,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唐陵看出少年的心思,说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心想即使说出去也未必有人能信。   少年面色稍缓,长出一口气道:“那就好,其实我妈说你们人类都坏透了,让我不要接触人类,但我看你却不像妈妈说的那样坏,如果不是你,我可就死在这里了。”   唐陵一边吃一边想:“我居然还成了好人的典型?”他深知自己虽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也懒得做什么善事,听少年这么一讲,还真有些惭愧,口上道:“还好吧……呃……你不吃吗?”唐陵用牙撕下一大块兔肉,却没有将手中剩余部分递过去的意思。   少年拍拍肚子道:“你醒来之前我才吃过三只,已经饱了。”少年说着朝一棵大树走去。   唐陵顿了顿:“没想到你人长得不大,胃口还真不小。”   “我已经不小了,虽然除了妈妈外我没见过其他族人,但听我妈说,地精都长得较为矮小,今年我才十二岁,照这样看来,我应该还可以再长高一尺左右。”说着,少年拔起插在大树旁的一把剑朝天空挥了挥,又补了一句:“这在我们族里是很少见的啦。”   “战灵剑!”唐陵这才记起战灵剑的事。   “这是你的剑吗?我看你躺在剑旁,所以顺便就把剑也拿了出来。”少年双手持剑,面对一树。   这把三尺来长的战灵剑,拿在他手中显得极不协调,倒有种巨剑的感觉,只见他将剑挥动自如,毫不费力,倏地向前斜劈下去,“嗖”的一声,一道金光闪过,那棵二人环抱的大树就这样在少年的一削之下断成了两截,树身顺着裂痕向侧滑倒,斜支在了另一棵巨树身上。   此刻唐陵已不顾咀嚼食物,他嘴巴大张,实有吞下整整一只鸡的气魄,这下他彻底相信了少年的话,连忙合嘴道:“你们地精可都是如此力大无穷的?”   少年点头恩了一声,持剑走回唐陵身旁,将剑插在唐陵身旁,半个剑身直直没进了地面,他坐下来道:“你们人类虽然高大,但力气却远不如我们,按照妈妈的话,人类都是虚有其表的,还有句俗语来着……”少年转转眼珠想了一会,忽道:“对!中看不中留。”   唐陵无奈一笑,心想分明是中看不中用,少年硬是将女大不中留这句话杂糅了进去,但他若是纠正,反而说自己真的不中用,所以便没言语,只是他突然好奇心大起,觉得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不知名的奇妙存在,当下很想结识这位有趣的少年,于是道:“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小幽,妈妈一直这样叫我,你呢?”小幽直言名讳。   “我叫唐陵,还未有字,幸会幸会。”唐陵伸出右手作握手状。   小幽一见唐陵动作,登时眼圈泛红,眼看就要哭了出来。唐陵不知所措,停在身前的手已有慢慢缩回的趋势。   小幽急忙伸出右手将唐陵的手抓得牢靠,无比激动地道:“大哥!大哥!其实我早有此意,但不知道怎么启齿,没想到……大哥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而且还……大哥!一日为大哥,终生为大哥……”   看着小幽越说越是哽咽,眼泪已经毫不抑制地夺目流出,唐陵却不知小幽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直让他汗流不止,哪还听得进去小幽的一番感慨之词。   “大哥?”唐陵表情木讷,不明所谓,问道:“什么大哥?”   小幽现已面露喜色,高兴道:“大哥刚刚的动作不就是与我结拜的意思吗?哈哈,以后有人陪我玩啦!”见他手舞足蹈,好似受了几十年的寂寞煎熬。   唐陵讶异道:“这也太过草率了,难道握一次手就要结为兄弟?那我的兄弟早已成百上千了,这不会是你们族内的规矩吧?”   “是啊!我们族内规定一人一生只可有一位义结金兰的兄弟,而且要待他比亲兄弟还要好,大哥为什么有这个疑问呢?难道大哥比我小吗?我才是大哥?”小幽不谙世事,脑子转得甚慢,却不知唐陵纠结在何处。   “哦,没什么。”唐陵心想小幽力大无比,又十分有趣,况且见他如此热情也不好拒绝,便道:“那我就收你做我的小弟,以后有麻烦尽管报上你大哥我的名号,担保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小幽兴奋地滔滔不绝:“我就说嘛!在这世上,除了妈妈,只有大哥对小弟最好,大哥不顾性命将我救出鬼门关,自己差点见了阎王,自然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大哥放心,只要小幽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会照顾好大哥的安危……。”   “那倒不必。”唐陵听小幽越说越严重,一时间倒有些承受不住,不知怎地,他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命运要被眼前这位少年彻底改变。   “对了,”唐陵转移话题道:“一直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她似乎对人类有很深的偏见那。”   小幽刚想回答,忽然耳朵微动,他的听觉及嗅觉都极其灵敏,察觉空中有三人正向这边靠近,急忙对唐陵道:“大哥,有人来了,咱们先躲起来再说。”   二人无声无息地同躲在了一棵树后,静静观察周围的动静,只见天空中正飞来三只体躯庞大的幻兽,幻兽通体呈深紫色,四足三尾,背生黑色羽翼,头状如狮,其上各载一名黑衣人。   唐陵倒也识得,此兽名为飞骅兽,是普遍存在于东大陆的坐骑类型幻兽,攻击性不强。眼见三名黑衣人从高空趋近,看似来者不善。   他们驭着飞骅兽落在仍冒着黑烟的木材堆旁,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战灵剑,又看了看刚烧完的柴禾。   “糟了!”唐陵暗叫不妙,看样子这几人是冲着战灵剑来的,但这三人至少都有三阶实力,现下他身边一个护卫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三名黑衣人互望一眼,为首那人略一沉吟,然后缓缓抬起右臂,手掌正对唐陵方向。   “不好,难道他发现我了?”唐陵正彷徨无计,转头一瞧,小幽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只见一道红色真气倏地从黑衣人掌心射出,“彭”的一声打在唐陵藏身的树上,树干直接被打出了一个圆坑,唐陵虽未直接受此一击,但仍被真气的余波震倒在地,咳出一口鲜血。   “嘣!”的一声巨响,战灵剑处尘土飞扬,却见小幽于沙石烟尘中手握战灵剑猛地朝近旁那黑衣人斩去。   黑衣人没有准备,猝不及防,一惊之下只得真气出体硬抗一记,却不料这一下斩击威力极大,他直被剑气震得倒飞出两丈开外,在地上翻滚两下后方才定住,他坐在地上手捂胸口,显示受了内伤,样子十分狼狈。   不仅是那三名黑衣人,就连见识过小幽怪力的唐陵也不由再次惊叹一把,小幽这全力一击的效果确实非同凡响。   小幽乘胜追击,径直冲向另外一名黑衣人,临近时兀地跃起身来欲一击毙命。   黑衣人已有准备,迅速拔出腰间长剑与小幽相抗,双剑相交,“呲呲”几声,他同样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但他并不慌乱,手腕连晃,递剑出去,借势腾空而起,急速向后倒退,同时双手结印,嘴唇微动:“繁影,阵!”   其余两名黑衣人接到指令,一齐迅速上前,三人分站三个方位,以小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三角夹击之势。   小幽没有实战经验,不知这是什么招数,当下随便挑了一人进攻过去,一剑劈过,只斩碎了黑衣人的残影,却不知真身到了何处,小幽虽然迷惑,但也束手无策,只得朝另外一人攻去。   如此循环往复,三人的身形未曾有变,始终以三角之势夹击小幽于中心,却每每在小幽攻上来时化作虚幻残影,一击过后又立显真身。   唐陵在树后观战,暗自纳罕不解,不知三人使得是什么邪术,但见小幽体力渐渐不支,自己却又无力施以援手,正焦虑时,三道红色真气迅速闪过,不偏不倚地打在汗流浃背的小幽身上,小幽立即倒地不起,表情痛苦,看样子受伤着实不轻。   三名黑衣人这才解开阵法,亮出真身,为首的黑衣人走至小幽跟前,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臭小子!倒是有几分蛮力,但是你还嫩点!”说罢,举起右掌,欲了结小幽的性命。   唐陵见状惊恐万分,小幽的性命就在旦夕,出去还是不出去?现在哪有时间容他多想,于是咬咬牙狠下心来,一个健步冲到人前,大声喝道:“住手!”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五章 风齿豹   为首那黑衣人见到唐陵,略微吃惊道:“啊!唐大少爷,真是对不住。”   唐陵见此人认得自己,心中一喜,挡在小幽身前说道:“知道我是谁就好,他是我朋友,识相的就赶快离开,这笔帐我可以不和你们算。”   听了唐陵的话,三人笑的前仰后合,齐道:“瞧啊!唐大少爷好大的架子。”   唐陵心头一紧,觉得事情有些不妥。   三人好不容易停止讥笑,为首那人讽刺道:“我说对不住是因为没有一招让你死个痛快,你还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原来你们是赵长风的人!”唐陵心下推测,若真如此却也棘手得很,只道:“不过我告诉你们,纵使是这人迹罕至的森林深处,赵长风也不敢杀我,若是你们杀了我,时日一长我爹寻我不到,以我唐家的势力,恐怕日后再也没有赵家的容身之所。”   为首那黑衣人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嘴角微翘道:“我真不知该为你的天真感到高兴还是悲哀,高兴在你居然能以这副傻气活到现在,悲哀在你的做法只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好歹也要看清形势吧?”黑衣人叹了一声抬起手,目标对准唐陵。   小幽伏于地面,想要撑起身子却浑身无力,唐陵则是冷汗直流,大异为何自己那番话一点都没有震慑住对方。   “在送你走之前,倒是不妨告明你一件事,也算是让你死个明白。”黑衣人悠哉地道:“赵长风是谁我不知道,我的任务是取回战灵剑,顺便带上你的小命,还有……”黑衣人露出狰容,“你可也去见你爹了!”   唐陵闭起眼睛,顿陷绝望之中,一道真气嗖地一声从黑衣人手心打出,突然,他手臂一个侧位,“彭!”红色真气射在唐陵脚边,打出一缕白烟,紧接着便听见一声惨叫,鲜血喷了唐陵一身。   睁眼看时,却见面前黑衣人右臂已经不见,他紧抓右臂断处疼痛地呻吟起来,其余两名黑衣人持剑围拢过来,一时不明状况,朝四周张望,喝到:“是谁?还不快快现身!”   唐陵惊魂未定地望着由于真气射偏而在地面留下的深坑,暗自期盼道:“是爹来救我了吗?”   “是风齿豹!”一名黑衣人看出端倪,立时凝神戒备。风齿豹是四阶幻兽,刚刚攻击黑衣人的是风齿豹群的首领,更是有五阶幻兽的实力。   三人看清状况后急忙靠拢,准备结阵,忽听风齿豹的一声长吼,紧接着,丛林中不断传出与草丛摩擦的“沙沙”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杂乱,不削片刻,大大小小的风齿豹全从林中探出,尤可见最大那一只风齿豹口中叼着一条断臂。   风齿豹端的是速度极快和牙齿锋利,几只风齿豹尚可勉强抵挡,现下三人却是半点战胜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自知寡不敌众,全朝自己的坐骑奋力跑去。   哪知,飞骅兽这种普通的三阶飞行幻兽,本就不具太大杀伤力,此刻更被众多幻兽群无形的气势压迫的颤抖不已,哪里还能动作,三人叫苦不迭,心想今天可就栽在这儿了。   “完了!完了!”一人望着无数的豹眼连叫着,手中的剑都已拿不稳。另外一人强自镇定道:“别慌,我们拼死一搏,还能冲出一条……”没等他说完,只听“嗖嗖嗖”数声,疾风驶过,空中只看得豹子残影来回穿梭,三人残破的身躯便已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唐陵瞪大眼睛,想逃命却双腿发软,但见除了风齿豹头领,其余的风齿豹全像预约好一样静静离去了。   那风齿豹一步一步朝唐陵这边走来,唐陵目不斜视,紧盯风齿豹,他知道这只幻兽若是要杀他比打哈欠来的还快,颤抖着声音道:“嘿!别过来啊!”   “大哥,没事的。”小幽虚弱的声音传入唐陵耳中。   唐陵急忙转头,扶起小幽道:“你怎么样?”   “小伤而已,”小幽说着将目光移到风齿豹身上,“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叔叔,不吃人的。”   唐陵想小幽并非人类,他的叔叔是幻兽也不稀奇,见怪不怪,不过唐陵瞄了眼近在咫尺的风齿豹,还是有些不寒而栗,连忙把头转向小幽道:“你叔叔长的可真生猛。”   小幽和风齿豹对视一阵,笑道:“那倒是,叔叔的实力可是很强的。叔叔说大哥你身子太弱了,还不及刚刚那三人的十分之一,按照你们人类的划分,那三人应该都是四阶武者,叔叔好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幽童言无忌,话语伤人,但句句属实,唐陵也有自知之明,回答道:“这倒不错,不过要讲来此的缘由,那可说来话长。”   毕竟这事有几分意外,他不由想找借口,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起身朝那三名黑衣人的尸身走去。   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唐陵一手捏住鼻子,一手在黑衣人身上翻弄,搜了半天,从一人的腰间拆下挂牌,他举起挂牌望了望,见上面刻着“娜罗”二字,心想,这是什么门派?或是哪个刺客组织?又想起黑衣人最后对他说的话,不由心慌起来。   随即将腰牌裹在帕里放入怀中,转身对小幽正色道:“小幽,我需要立刻回家看看情况,你就在你叔叔这好好养伤吧,有机会我就过来看你。”   小幽立刻直了直身子坚决道:“那怎么行?我看这么多厉害角色追杀大哥,大哥一个人很难应付的,不行,我必须保护大哥的安全。”   “小幽,不是我不想带你回去,只是我觉得家里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如果你出了意外,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唐陵一脸严肃。   “再说,你的伤势也不轻,需安心养伤才是,至于我你完全不必担心,虽然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是谁派来的,但只要唐家还存在一日,他们就不敢轻易动我。”   “好吧。”小幽捂着胸口走到战灵剑旁,将剑拾起递给唐陵,笑道:“别忘了剑,让叔叔送大哥回去吧。”   唐陵接过剑微笑道:“这可是父亲的宝贝,如果弄丢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了。”   剑鞘早被唐陵丢入山洞,眼下只得让风齿豹叼住,随后唐陵爬上风齿豹宽大的后背,和小幽道了别。只听风声呼啸,风齿豹已然飞奔起来,唐陵立刻紧紧贴在风齿豹背上,头深埋下去,不敢睁眼。没过多久,风齿豹便载着唐陵到了踞龙林的边缘。   “谢谢。”唐陵从风齿豹身上跳下,朝风齿豹微微躬身,也不敢多看,此刻小幽不在,只怕风齿豹突然食欲大增。   唐陵环视周围,见四下无人,便径直朝崛龙城方向走去,一阵风声过后,风齿豹也消失在了原地。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六章 噩耗   唐陵此刻衣着不整,灰头土脸,低头快步行走着。   入城后,他察觉出路人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但都是看了一眼便又立刻将头低下,没多言语,匆匆走过。   他平日多是坐轿子出行,倒少体验这种感觉,不由看看自己衣装,的确有些破烂不堪,尚有干凝的血迹,难以入眼,失去以往仙袂飘飘的感觉,没了唐家少爷的风流倜傥。   只因接二连三的事件,致使他如此狼狈,唐陵心中不免觉得失了体面,若是过去,他定会抓住盯着他瞧的人教训一番,不过现在的他,心性上有了些许变化,并未做多余的事情,只是不理,加快了步伐。   “呦!唐兄!”唐陵听到这熟悉却又极其令人厌恶的声音,并没理会,知道是来找碴的,况且现在的他的样子又如此狼狈。   “唐兄,怎么性子还是这么急呀?”   赵长风拦在唐陵身前,用手抖了抖他衣衫道:“你瞧瞧,你这一身是怎么弄的?哪是唐家少爷该穿的衣服。”   唐陵没精打采地抬起头,不耐烦的表情堆在脸上,看着他最厌烦的嘴脸,淡漠道:“托你赵长风的福,身体无恙,他日拜会。”说着绕过赵长风就要继续前进。   赵长风也是刚巧看到唐陵,不由心底一惊,不知他如何逃脱不死,但见他精神萎顿,衣冠凌乱污浊,只道是其手下护卫拼命护主才保了他一命,所以才上前来欲嘲笑一番,却没想到唐陵给他的态度和回答大异于往常,当下心中起疑,产生了要查探唐陵内力修为的想法,于是反手伸去,一把拿住了唐陵的右肩。   “你还有什么事?”唐陵用力一挣。   赵长风一碰之下,发觉唐陵体内空空如也,不见丝毫真气,故也任由唐陵挣脱,转念一想:“对啊!这小子怎么会有内力,定是护卫不在其侧,自然不敢像往常一样与我叫嚣。”   他认为是自己多心了,随即笑道:“那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只想提醒唐兄别忘了我们的七日之约。”   经他一提,唐陵一怔,差点忘了还有此约定,说道:“何必着急?时间还早着呢。”   这回是赵长风一愣,道:“早?明天正午便即比试,你莫是睡糊涂了吧?”   “什么?明天?”唐陵诧异道,没想到自己在踞龙林一睡间竟已悠悠度过六日,他见赵长风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随口辩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说,明天又能怎样?对付你可不成问题。”   “是吗?我可真佩服你这不知死活的干劲。”赵长风成竹于胸,见唐陵大言不惭,只是打趣着。   赵长风的表情不禁令唐陵忆起林中那三名四阶武者,他仍不确定三人来历,心想正好借此机会探探他的口风,哼了一声道:“你待怎样?就算三个四阶武者我同样不放在眼里。”   唐陵刻意挺直身躯,话语有力,没想到真把赵长风搞得云里雾里。   赵长风不知唐陵为何提及四阶武者,也许因为自己仅有三阶实力,所以想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面露疑惑之色,暗想:“莫不是唐陵真有什么法宝?还是幻兽已经到手?”   端详着赵长风神态的变化,唐陵大概确定那三人与赵长风无关,但却陷入了令一谜团之中,既然不是赵长风指使,又有谁要取他性命?“娜罗”二字又做何解释?   唐陵正思索着,忽听赵长风大笑道:“我最钦佩的就是唐兄的勇气,小弟真是望尘莫及,只望明天的比试唐兄还要手下留情啊,小弟我这就先告辞了。”赵长风嘴上这样讲,心中还是有些顾虑,思衬良久方才笃念:“这次你活着出林,我倒要看看你明天还有没有这狗屎运。”   见赵长风转身离去,唐陵也不理会,边走边盘算着:“比试之期迫在眉睫,踞龙林却是枉走了一遭,现在若要辙回又怎么来得及?这如何是好啊?须在今晚之前想出个法子。”   他这样想着,直到入了自家庭院也没生出一计良策,只得空叹一声,径自朝所居厢房迈步而去。   夕日余晖正渐渐变淡,唐陵拐了几拐,终于回到自己寝居门前,仆人见到唐陵都微微吃惊,其中一仆刚欲上前伺候,却被另一下人回手拉住,低声道:“你忘了老夫人的吩咐吗?”经此一说,那仆人便止住了脚,低下头不敢去看唐陵。   唐陵十分疲惫,无暇在意下人们的行为,只望着自己房间,内心说不出的舒服。   他推开房门,屋内摆设被晚霞映得鲜亮,几日没人居住却仍是一尘未染,但唐陵眉头忽然皱起,快步走到熟悉的床边,用手摸了摸久违的被子,顿时表情大变,随后他又抓了一把枕头,更无欢颜,心想:“难道我过度疲惫,走错了房间?”   “来人!”唐陵朝门外喊道。   没过多久,一名下人站在屋门前,眼神躲躲闪闪,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我问你,这是不是我的厢房?”   “少爷,您的寝居已经换到了别处,”下人稍微停顿,又道:“现在此间是客房。”   “换了?好端端为何要换房?”唐陵不解,怕是父亲的意思,只道:“算了,你带我去新的寝居吧。”   一边走着,唐陵心想:“厢房变客房,这是什么道理?待会一定要去问个明白。”   不知绕了多少弯,领路的下人终在一个小屋前停下脚步。   “到了?”唐陵斜视这占地不到两丈见方的小屋,还没意识到这里就是他的寝居。   “就是这里了。”下人低头如实答道。   “这里根本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唐陵追问道:“你确定没有走错?”   下人点头,唐陵心里嘀咕着,慢慢推开门扇,只见房中木几方桌,冷冷清清,东南角落一张窄小床铺,更无其他摆设,比之下人所住尚有不如。   “我看你是活得久了!居然耍我。”唐陵忍不住朝下人发作道。   下人一脸胆怯,小声道:“的确就是这里,小人不敢撒谎,以后就由我负责这里的清扫。”   “那好,我问你。”唐陵长出一口气,“你应该知道我睡觉要盖的被子和要枕的枕头是什么样子吧?”   下人吞吞吐吐,闪烁其词。   “快说!”唐陵激动地喝道。   “知道,是鎏焕蚕绒被和轩丝梦蝶枕。”   “那这些是什么?”唐陵踱步来到床前,抖了抖薄薄的被子,却被掀起的灰尘呛了嗓子。   下人哆嗦着道:“这一切都是老夫人的安排,您的住所,用具等全部物品通通被换掉了。”   下人口中的老夫人是唐陵的二娘,也就是所谓的正室,唐穹的生母,唐陵对唐夫人十分反感,对她的一些行为也是看不顺眼,唐穹作为唐陵的哥哥,比唐陵大一岁,武学上很有天赋,小小年纪已达三阶武者巅峰,唐夫人作为其母自然倍感光彩,反之对待一无是处的唐陵就成见颇多,所以二人的关系一直不好。   唐陵对唐穹倒是没有偏见,这次回来本想与他讲讲在踞龙林中的见闻,却没想到他娘先上演了一出好戏。   “我的事向来与她毫无关系,她怎能干涉我的生活?”唐陵不平道。   这时又一下人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少爷,老夫人叫你去中厅见她。”   “哼!我正要去找他讲理。”唐陵头也不回,快速走出房间,此屋所处较为偏僻,坐落在唐家大院西南边的一处角落,甚至有些下人都从未到过此地,环境也不是很好,唐陵转了半天,终于来到熟悉的中厅。   中厅便是唐家大堂,会客时就暂在此处招待来宾。   只见中厅内正南方主座上坐着一身披裘袍的中年妇女,体态雍容,年近四十,脸上却不减风韵,头戴饰物不计其数,珠光宝气,闪闪发亮,一串白玉佛珠于手中摆弄不停,座后墙壁挂着一幅竖版字幅,上用楷书写着“任重道远”,字迹圆滑,柔中带刚,乃是当今圣上所赐墨宝。   唐陵一脚步入中厅便大声喊道:“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快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   “没大没小,这是和长辈说话的语气吗?”唐夫人慢慢开口:“给我跪下。”   “凭什么让我下跪?你有什么资格束缚我?我与你有何干系?!”唐陵的声调慢慢抬高。   “家法伺候!”妇人直截了当道,几名在一旁待命的下人立刻将唐陵摁跪在地上,一人手持藤条不轻不重地在唐陵的身上抽打了十下,下人们深知唐陵体质羸弱,虽说只是十下藤条戒罚,但若继续打下去,唐陵是绝对受不住的。   唐陵一边痛得惨叫一边无力的挣动,口中吼道:“放开!你们居然敢打我,是不是都疯了!竟然听这疯女人的话,待我爹回来,你们谁都别想跑!”   此话一出,下人们都滞了滞,神色黯然,唐陵并未注意,只是心中一团怒火久散不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唐夫人。   唐夫人将手一紧,把佛珠满握在手心,沉声道:“你还有脸提你爹?唐家的脸面就是被你丢尽的!”   唐陵赌气,并不吭声,唐夫人接着道:“你成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四处胡乱挥霍,你爹一直对你万般宠溺,呵护有加,容你纵你倒也罢了,却可想到头来只宠出了一个逆子!现在崛龙城人人议论不休,都道唐家老爷下葬之时,二儿子自始至终未曾露过一面,街上到处都在传言唐家出了一个人面兽心的子嗣,只懂得逍遥快活,连亲生父亲的生死都置之不理!唐家这回可让别人看了大笑话了!”   “下葬?!”   这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了唐陵脆弱的心上,他的眼中也在霎时间充斥了无尽的迷茫,只呆呆的注视前方地面,身体微微发抖,颤声道:“爹……死了?”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七章 七日之约   今日是唐陵与赵长风约定比试的日子,日上三竿,赵长风前来唐府拜访,说是应与唐陵定下的七日之约,特来相邀。   不过唐陵此刻并不在府内,唐穹便出门迎客,听赵长风一番叙述,唐穹心念:“好像听说过此事。”   唐穹礼貌地回道:“即便真如你所言,舍弟此刻确实不在家中,我已派人前去寻找,至于七日之约,我看就算了吧。”   唐穹心中思量,如若真让唐陵与一名三阶武者对垒,倒和自杀并无太大区别,何况对方还有一只五阶幻兽,就算是唐穹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赢得了这对组合,所以才尽可能地帮唐陵推托下来。   “仅凭这种借口我就肯善罢甘休?”赵长风暗想,口中却道:“既然这样,那也好办了,我要提醒一点,我与唐陵可是签了生死状的,而且当日有官府为我们作证,是唐陵亲口答应下的这场比试,再过半个时辰,唐陵如果因害怕而不按时前来,那他的性命……”   赵长风眉毛一挑,轻笑两声道:“恐怕唐家也不好看吧。”   唐穹压制住心中怒火,并没说什么。   “既然唐陵不在,那我便先一步去擂台等他,告辞!”赵长风双手一拱便转身离去。   少顷,唐穹转身进屋,似是取了一件物品出来,而后紧锁着眉头朝父亲下葬的树林走去。   昨日傍晚,唐陵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仿若魂不附体般,内心期望这个消息仅仅是骗人的玩笑,但无论问及任何一名下人,他们都是黯然地点点头。   显然,唐老爷的死也同样令这些忠实的仆人伤心难过,然而唐陵心魔作祟,始终不愿接受这一事实。   至少,不久前我们还有说有笑!   他本想出去问问其他人,但唐夫人坚决反对,说是少给唐家丢人,最后还将唐陵反锁在那个既破旧又偏僻的小屋内,屋外只有一个下人守候着。   夜幕携带星辰悄悄来临,可怜的小屋被一片绛蓝色瓦片笼罩,屋外只听得下人清扫落叶的沙沙声。   下人刚将扫把搁置在一边欲稍做休息,却听得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来,寻着声源,下人急忙跑到门前轻唤:“少爷,您没事吧?”   无人做声,回答他的仍是阵阵抽泣。   下人担心少爷出现什么状况,立刻开了门锁,只见唐陵正对大门跪在地上,头深低着,向下瞧去,一滩不知已被风干了几次的晶莹液体被月光照得发亮,这个场景令下人始料未及,他本以为少爷真的不会在乎老爷的死活,因此都做好了防止少爷耍奸逃跑的准备。   “少爷,你这又是何苦呢?老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虽说这里的环境不比从前,但只要少爷肯改过,老夫人也会既往不咎的。”下人仍是没办法认为唐陵是因为父亲的过世才得以致此,只道是唐陵不堪忍受这样低劣的环境。   唐陵慢慢抬头,无神的双目被泪水充盈,他甚至露出乞求的表情道:“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下人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这种状态的少爷,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过去他所认识的骄纵蛮横的唐家少爷,说道:“少爷,你是指……?”   唐陵深吸口气,说道:“我爹……是不是真的……?”他没敢说出“死”字。   在潜意识中,唐陵早已承认父亲过世这一事实,他只是在逃避现实。   但这又怪不得他,当他还在襁褓中依依呀呀的时候,母亲就离他而去,唐穹多数时间都在习武,很少时间陪他。   他从没有一个交心的伙伴,虽然富有,却讨厌与其他纨绔为伍,至于平民家的孩子,他更是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因此待他甚好的父亲成了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对父亲的话他向来也是言听计从,如今他已无依无靠,甚至认为这座豪华的唐家大院都不再是家了。   下人见此情形,顿生怜悯之意,将唐陵过去任性的所作所为都抛在脑后,帮助唐陵逃出了唐府,并告诉他老爷的下葬所在。   如此一来,唐陵整夜未眠,面容憔悴地跪在父亲墓前,直至现在,仍未起身。   唐陵跪在父亲坟前,大风不断吹打着他飘摇的身躯,忽然似有一阵阴风拂过,唐陵双目微睁,只见原本被打扫得十分干净的墓地上落了一层枯叶,淡红浅黄铺了满地。   隐约间,唐陵仿佛看见落叶斑驳的颜色组成了不寻常图案,但那更像是文字,“战灵?”唐陵默念,不由激动起来,朝四周喊着:“爹!是你吗?”   风停了,身后传出一个人的声音:“你必须面对这个现实。”   唐陵转过头,望见唐穹正从不远处走来。   “爹的确过世了,你何必自欺欺人,折磨自己?”唐穹走近,他虽也痛苦难过,但不得不比唐陵表现得坚强。   唐陵刚想起身,却发先双腿已跪得发软,似乎失去了知觉,一时重心不稳,身子前倾,唐穹急忙上前将其扶住。   “哥,你知不知道爹是怎么去世的?”唐陵扶住唐穹手臂直接问道,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唐穹叹气道:“其实我也并不知情,那日我还如往常一样在门派中习武,突然就有人向我报信说家中发生了变故,我请示掌门后便火速赶回家中,谁知见到的却是爹的尸首。”   他停了停又道:“娘说爹或许是在被派遣到某地执行任务的途中遇难的,因为可能是圣上亲传的密令,所以娘也知晓不多,我见娘神色黯然,便也不好多问,不过我相信爹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死掉的人,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明白。”   唐陵眼睛一亮,又燃起了希望,道:“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唐陵对天发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出凶手,为父亲报仇,而且爹的魂魄可能还在这里。”   唐陵回望地面,却见枯叶杂乱,哪里有“战灵”二字的一点踪迹。   “我只听说过人死后若是留恋前生或是怨气太重,才会不得轮回变成阴灵游荡在人世,爹一生光明磊落,这种事绝对不可能发生在爹身上。”   唐穹拍拍唐陵肩膀道:“咱们先不提这个,我还有事要问你。”   唐陵将头转回来,问道:“什么事?”   “关于你与赵长风的比试……”   一听唐穹提醒,唐陵连忙掐了掐手指,急道:“啊!今天就是比试的日子。”   虽然唐陵此刻焦急万分,但他刚刚甩开一个沉重的包袱,有了活下去的目的,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想着:“若要查明真相,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又抬头望了望,马上就是正午了,反而平静道:“我知道我一点胜算都没有,但已经签了生死状,也只好背水一战了。”   唐穹见唐陵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诧异他的坦然,但也不多想,旋即道:“你能有这份觉悟固然是好,那么我就直说了,我前几日刚突破了三阶,已达四阶初期,赵长风来时我便看出此人并不简单,虽然拥有三阶武者的实力,但恐怕还拥有一些后招,他肯定会借此机会加害于你,拿好这个。”   唐穹从袖内掏出一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钟乳白玉石,其内有细微的如同血脉的纹路,唐穹将玉塞进唐陵手中,唐陵霎时间觉得神清气爽,筋骨舒展,困乏之意一扫而光。   “这玉真有奇效,是什么宝物?”唐陵盯着手中玉石。   “此玉名为‘过心’,提神醒脑倒不是它的主要作用,此玉在紧要关头可以保你一命,既无性命之忧咱们就不怕那赵长风下杀手,或许还能争取一些时间让我好出手相救。”唐穹解释着。   唐陵抬头,将手中幽心玉攥紧,眼神中充满希望,道:“哥,谢谢你!”   唐穹笑道:“好了,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   城北擂台   这个时间前来围观的人正不断增多,其内有相当一部分富家子弟是来看唐陵出糗的,擂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位是赵长风从官府请来的评判,另一位自是早早就来此等候的赵长风。   他站在擂台之上数着时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料定唐陵一定不敢出现。   正午将至,果真连唐陵的人影都不见,围观者已开始大骂扫兴,白白跑来一趟,赵长风倒是神情悠哉,朝评判望了一眼,评判点头,把手高举,刚要宣布赵长风不战而胜,就在这时,忽听唐陵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且慢!时间刚好。”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八章 首次对决(上)   崛龙城共有两大擂台,分别位于城北与城东,城东擂台多用于武状元选拔和每四年举办一次的全民会武之用,出入擂台须得朝廷批示。   城北擂台则是十几年前由几位权贵合资建造的,平日擂台无用时,富家子弟便可捐些修缮费用,借得擂台使用一日,今日比试之地即是在城北擂台。   城北擂台呈圆形,比武基石高约四尺,观众席环绕擂台建成,有东南西北四个门作为入口,最多可容纳两万人左右。此次民间自发的比试,赵长风并未收取入场费,所以无论是看热闹的还是过路人都可随意进出擂台,此刻观众席已基本没有虚位,了解内情的人都心知肚明,赵长风和唐陵二人之间差距悬殊,根本没有好戏可看,他们只不过是欲一睹唐陵这个纨绔少爷倒在众人之前的惨象。   唐陵的到来令观众先是一惊,随即又是一喜,总算没白来一趟。众人寻着沉稳的声音望去,只见一道残影从空中划过,大家的目光不由被这道人影吸引,待其落定,已然站稳在擂台一端,定睛一看正是唐陵。   此刻一见,唐陵已无昨日的狼狈,一件素衣在炎日的掩映下泛起银光,纶巾随秋风飘舞摇摆,衣角于周身轻轻浮动。他的目光中透发出沉着冷静,神情淡然若水,如此笔直地屹立于人前,俊美之下也不失霸气,当真是无惧无畏威风凛凛。无形的威压像气流一样在整个场地迅速蔓延,众人在惊叹之余早已按捺不住,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这人是唐陵?为何跟我听说的差那么多?……这人当真叫唐陵?”   “据说唐陵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次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传言与现实可有些矛盾啊。”   “单看他的气势就不简单,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   “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看来传言不能尽信。”……   众人才见唐陵出场,便都已经开始期待起好戏来了。   听着众人嘈杂的议论,唐陵面前的赵长风居然渐渐没了底气,心想:“莫非唐陵真的深藏不露?难道他的实力在我之上,所以我才没试探出来?”正在他内心打鼓之时,唐陵慢慢地开口道:“还磨蹭什么?比试不是已经开始了吗?出招吧。”只见他右手一抬,一把金色耀光宝剑遥指向赵长风,剑柄上刻着的“战灵”二字闪闪发亮。   台下观众起了兴致,纷纷起哄,冲擂台大喊:“好!”“打他!”“快出招啊!”   赵长风无言,难以承受的压迫感直逼他心头,只觉得风更紧了。   唐穹一直在远处观察众人的反应,当下暗喜不已,想起刚刚与唐陵赶赴擂台途中的对话。   两刻钟前,唐陵与唐穹正快步赶往城北擂台,唐穹道:“这次若是硬拼,你定没有半分胜算,要赢只能智取,稍后到达擂台,你先用声音吸引他人目光,当众人齐齐朝向这边观望的瞬间,我会趁机运一股真气给你,助你登到擂台之上,而后便要看你的演技了。”   “演技?演什么?”   “自然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气势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东方武者习武主要注重三点,即气,神,势。   “气就是真气,我们以真气的多少衡量一名武者实力;神就是神性,或称天赋,神性越高修炼的越快,真气提升的就越迅速;势就是气势,它的作用不可小觑,其要点在于给他人造成无形的压力,在不知不觉中削弱对方的实力,也可称之为心理战术,如果你能做到这一点,我保证赵长风的实力发挥不出七成。”   唐陵试着用自己的想法理解,道:“大概明白了,就是佯装!我体内空空,本都不知真气为何物,反要我对付一个真气充盈的大敌,看来这次却是非摆空城计不可了。”……   此刻,唐穹观望着,竟没料到唐陵的气势比自己预想还要强上许多,那种无所畏惧的气场似乎都影响到了他,不由感叹唐陵的演技实在是天衣无缝,心道:“看来这次赵长风连五成实力都未必发挥得出来。”   赵长风下意识地向后挪了两步,用余光瞄了瞄台下众人,又看向唐陵,心中打气:“这个窝囊废能有什么实力?八成是虚张声势,我一招就能解决了他!”毫无征兆地拔剑出鞘直冲向唐陵。   唐陵面色不改,站立于擂台的一边。   赵长风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唐陵面前,一剑直刺过去。   唐陵心神微动,急忙向左闪躲,双手握剑猛力一挥,赵长风由于冲刺过快,收势不及,只得回剑抵挡,这一招虽是被动,但出剑却流畅至极,立时将唐陵剑招打乱并挡了回去。   赵长风又惊又喜,其实他哪知道唐陵根本就没什么剑招,无非是在胡挥乱砍而已,凭的只不过是战灵剑的锋利。   赵长风刚刚站稳,见其衣服被划破一角,渗出了丝丝鲜血。   唐穹暗自叫好,此招得手说明心理战术初显成效,赵长风已不太冷静。   赵长风缓了一缓,尽管只是受到小小的刮伤,但他仍表现得十分意外,心下更是忐忑不安,但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思考能力正在下降,他又猛地冲向唐陵,将剑竖直劈下。   唐陵横剑硬抗,同时向后急退,而赵长风攻势不减,越战越狂,倒是毫无章法可言,唐陵勉强抵挡,连连退步,渐渐体力不支,汗水浸透了衣襟。   “嗤”的一声,赵长风一剑刺入唐陵胸膛,紧接着他又狞笑着将剑拔出,唐陵面色苍白地躺倒在地面,胸口血流如注,鲜艳的红色正不断向四周扩散。   赵长风笑了笑,尤可见鬓角流下的冷汗,他甩了甩剑扬声道:“不堪一击!”转过身,刚要向观众宣布自己胜利,却听得身后传来唐陵的声音:“你在看哪里?”   赵长风汗毛一竖,连忙转身,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一把利剑,长剑瞬间刺穿了他的左肩,鲜血贯出,转眼便染红了半边衣衫。   赵长风一时间呆立在那里茫然若失,眼神露出无比的惊诧,只因唐陵站在那里,身上并无半点伤痕和血迹,就连刚刚还撒满鲜血的地面也只是铺着数条剑痕而已。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九章 首次对决(下)   唐陵并不迟疑,没等赵长风回神,迅速将剑抽离出来。   赵长风又是吃痛,不过这也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低声道:“难道是‘晴源粉’?”   “晴源粉”是在灵渠大陆极其稀少的一种粉末,来源不详,仅在东西方交界处可以采集得到,其可使生物产生暂时性幻觉,用量的多少决定有效范围。   像唐家这样的富贵人家中多少都会有些奇珍异宝,此招被看破倒也正常,何况唐陵已经得手,尽管刺中的部位有些偏差,此刻看来,观众也大概明白了个中缘由,更有些人开始边吹嘘边解释晴源粉的功用。   然而赵长风的脸色却难看至极,他忍着伤痛,勉强止住流血,右手持剑猛地向上一挑,将唐陵逼退,二人便拉开了一段距离。   赵长风不待唐陵更多动作,立刻集气于剑身,紧接着奋力一挥,伴着吼声,一道淡红色剑气从剑身飞出直奔唐陵。   东方武者功力每达三阶便可使真气离体,初学者往往用劲不纯,打出的真气也就暗淡一些,赵长风这一记真气扫出乃是以剑为媒,比之挥掌击拳更添招数之凌厉,虽然稍逊精纯,但唐陵却远来不及闪躲,剑气凶猛如波涛临至,唐陵瞬间就被击飞,战灵剑也脱手而出,插在擂台了中央。唐陵落倒在擂台边缘,周身剧痛,一口鲜血已到喉咙,但他不甘示弱,硬是又吞回了肚中,不过除了逞能,他已无半分力气。   赵长风见状又欲挥剑,却听“砰”的一声,战灵剑处烟尘滚滚,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赵长风脚下窜出一个身影,那身影手持战灵剑朝赵长风劈砍过去,赵长风举剑横挡,却不料剑同树枝一般被斩成了两段。   唐在一旁陵喘着粗气慢慢坐起,看这阵势,心想莫非是小幽来了?   那身影始终隐藏在烟尘中,让人看不清面目,赵长风失了武器,被打的节节败退,也是来不及细看,只见人影再次跃起挥剑,当剑身即将触到赵长风时却见他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邪笑,“轰”的一声,一根粗大的火柱从赵长风脚底升起,立时将赵长风和那身影吞没,转眼看擂台的一角,赵长风的血睛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唐陵起身,迷惑的张望着:“这幻兽居然连赵长风也没有放过?”   正想着,赵长风突然闪到唐陵面前,看其身上只有刚刚的剑伤,并无一点烧灼的痕迹,听他道:“怎么样?可不只是你有晴源粉!你那幻兽已经化成了灰,现在该轮到你了。”他只以为刚才攻击他的是猿猴一类的幻兽。   唐陵虽然自身难保,但却只是望着远处躺在土石堆中的战灵剑,担心救他之人是否真的糟了毒手,故并未理会赵长风所说的话。   “唐陵!”赵长风看唐陵不理不睬的样子便被彻底激怒了,狠声道:“你这次可真把我惹火了,看在你能伤我至此的份上,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   “说什么废话?要出招尽管来!”唐陵抬高声音,竟不耐烦起来。此刻台下观众也都打了个冷颤,想这唐陵也真是不要命了。   “好,我看你能嘴硬到何时!”赵长风咬咬牙,闭紧双眼,周身慢慢浮现出黑色雾气。   唐穹见此情况不禁陷入沉思:“这情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但这绝非东方武者的招数。”   赵长风再次睁开双眼时,瞳仁已浸满了鲜红的血色,让所有观战者都为之一振,唐陵离得最近,看得最为清楚,更是惊骇不已,眼前的赵长风浴着黑气,如同鬼魅一般,使得唐陵的锐气消减了不少。   唐穹双目一亮,想起了此招来历,“过去听爹讲过,这是魔教功法,不过赵长风为何会使这一邪招?”他眉头紧锁,“如果真是如此,那唐陵可就有大麻烦了。”   赵长风双目充血,邪气逼人地望向唐陵,如同盯着一具死尸,突然,他毫无征兆地送出一道黑气。唐陵无力闪躲,被黑气直接命中,周身顿时被同样的黑气所笼罩,身体也渐渐不听使唤,挣扎几下后,仍动弹不得,眼前模糊起来,不知不觉间竟昏了过去。   黑气像一条绳索连接二人,唐穹见此情状知道不妙,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上擂台欲救走唐陵,但当他一触及黑气,体内真气就疯狂地外泄,无奈只好退后,“这魔教招数果真邪门!”唐穹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台下众人更是惊呼,“这是什么招数?这么邪?”“这招数像极了魔族的‘夺元大法’,可以夺人真气,吸尽他人精力,狠毒着呢!”“不可能,赵家怎么会魔族的招式?”“这……谁都不敢断言,此事事关重大,若真为魔族招式,赵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真有这么严重?”“那是当然!魔教招式太过阴毒,咱们东方武者向来对其嗤之以鼻,学习魔功更是被明令禁止的,因为魔功,千百年来一直斗争不断,直至两百年前那次大战魔教才败下阵来,时至今日,魔教妖人已被消灭得所剩无几,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又有几人辩道:“话虽如此,魔教的强悍却是我们所想象不到的,听说当年若不是我们人数占优,再加上地利之便,还真未必能胜得过魔教。”“话可不能乱说,这话要传了出去……”   正在群众议论之际,擂台上的二人却发生了细微却惊人的变化,赵长风双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但眼神却非常空洞木讷,相反,唐陵的双眼居然完全被血色充斥,似有血光外溢,二人面对面地伫立,唐陵的精力似源源不断,赵长风却接近枯干的边缘。   “什么?!”台下已有人发现这一变化,失声惊叫,致使喧嚷着的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回到擂台之上,多数人发现了其中蹊跷,“难道是……反噬?”一人开口,众人也跟着做出猜测,“反噬……一定是反噬!”“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这种情况。”   就在这时,台上突然闪出一人,用剑将黑气斩断,唐陵与赵长风瞬间解脱,但皆昏迷不醒。   来人是赵长风的父亲赵东铭,见他面色凝重,扶着赵长风强输真气,赵长风身体恢复如初,脸上也有了血色。赵东铭也不看众人,抱起赵长风冲了出去,眨眼间便已不见人影。   与此同时,唐穹也跑去搀住唐陵,查看之下知其没有大碍,只是体力消耗过多,而后也抱起唐陵快速离开了擂台。 都城——却话当年青涩 第十章 炼体(上)   清晨,唐陵从床上醒来,看着周围与以往寝居基本相同布局摆设,莫名的激动顿时涌上心头,想着:“难道一切都只是个梦?根本没有比试,爹也没有死!”   他兴奋地跳下床,快速整理好衣装,推开门便直奔中厅。   唐府中厅   “此次请您前来是想让您帮忙查看唐陵的真正实力,是有几阶水准?”唐夫人坐于主坐,对右首座位上一中年男子说道。   “这倒不难,不过不知唐夫人此举是何用意?”中年男子皮肤略黑,身体强健,乃是玄龙阁门下的弟子,现于朝中担任禁军武师。   唐夫人面生愁云,叹气道:“唐陵不学无术,成日游手好闲,不仅是我们家中长辈,就连外人也都瞧在眼里,然而前几日的一场比试,大家对唐陵的看法似乎有所改观,都以为唐陵原本是深藏不漏,这一点就算我做家人的也不知情,所以才请您帮忙,若是唐陵确有武学天赋,日后我定会对其多加栽培,也不浪费这孩子的一生。”   中年男子深深地点头,说道:“唐夫人说得不错,前几日的比试我也略有耳闻,这样看来唐陵真气至少也有三阶,一种可能是他私底下偷偷修炼,已拥有三阶武者实力,还有一种可能是唐陵天赋便是如此,不是我小瞧唐兄的子嗣,只是从古至今也没出现过这样的天才,所以这种可能极小。”   唐夫人只是沉思,继续听中年男子说道:“唐夫人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唐兄乃是我的故交,当年我们一同修习,没人比我更清楚他的天赋与实力,虽如今他已仙逝,但他遗下的两位公子一定也都是人中之龙,他日必定功成名就,不会比其父逊色。”   “那就麻烦您了,我已派人去叫唐陵,估计他马上就会赶来。”唐夫人话题一转,“不知小儿在玄龙阁修炼的如何?”   中年男子笑道:“令公子天赋自然没得挑剔,前几日修为刚刚突破三阶,现已达四阶初期,我还记得唐兄在他这个年纪就是四阶初期,唐穹也是越来越像他父亲了。” 唐夫人满意地微笑着:“若是这样便好了。”   这时,唐陵快步冲入中厅,张望半天不见父亲,连忙问道:“爹呢?”   唐夫人见唐陵如此莽撞,厉声道:“不懂礼节!看见客人还不问好,这位是你爹的故交,快叫严伯伯。”   唐陵仍是不喜唐夫人,于是也不理会她,直接转身朝向中年男子,弯身行礼道:“严伯伯有礼。”   严姓男子见唐陵面容清秀,气宇不凡,小小年纪竟透着一股霸气,不由萌生一个念头:“此子若精心栽培,他日必成大器。”他爽笑两声道:“好,年轻人果真非凡,不必多礼。”伸手将唐陵微微扶起。   唐陵直身后开口问道:“严伯伯,您是来找我爹的吗?”   “没错,稍后我便会去后山看望他。”严姓男子指的自然是去唐莫敌坟前祭拜。   唐陵沉默的低下头,心中也明白严伯伯话中意思,虽然失望一切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美好,但他早已下定决心,所以表面上也不露伤感。   严姓男子看出唐陵心事,安慰道:“每每念及唐兄的逝世,我也未尝不痛恨惋惜,但这已成无法挽回的事实,你也不必过分记挂在心,你应该了解你爹是什么样的人,他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继承他的意志,将唐家发扬光大,光宗耀祖。”   唐陵重新抬起头,看样子十分振作,说道:“严伯伯,我明白了,我绝不会辱没爹爹辛苦博来的名声。”   唐陵的反应倒是让严姓男子一顿,心想他如此年纪便可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一点是很多高手都难以做到的,不禁感叹:“此子果真不简单。”   唐夫人对唐陵道:“没其他事你就先下去吧。”   唐陵也不愿多待,向严姓男子施完一礼后就出了中厅。   待唐陵走后,唐夫人问道:“刚刚查了唐陵实力吗?”   严姓男子点头道:“唐陵的确拥有三阶武者实力。”随即又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唐陵的真气量虽已达到三阶水准,但他体内真气却躁动不安,四处流转,就像将真气强行灌输于体内一般,这一状况倒令我十分不解。”   唐夫人轻轻点头,只听严姓男子又道:“尽管如此,唐陵资质绝佳,确是个可造之才,最好能让他入我玄龙阁,若能循循善诱,让其学以致用,他日成就将不低于其父。”   严姓男子在朝中还有些事务,简单交待几句便离开了,只剩唐夫人一人在中厅蹙着眉头,似算计什么,“三阶便可通灵?其中必有蹊跷。”   东厢后院   唐穹正独自于此处挥拳摆腿,劲风涌动,威猛无匹,似在练习一门强劲的外功。忽然他停止动作,回头一看,唐陵正朝这边走来。   “你醒啦!精神好多了。”唐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我也是刚刚醒来。”唐陵好奇道:“哥,你刚刚练的是什么功法?看起来厉害极了。”   “哦,那只是一般强健筋骨的外家功法,扎实根基用的,只要突破三阶就无需再练,练习多了也无多大益处,只不过我刚入四阶,不练此功总觉得有些不习惯,只当是做热身了。”   “这功法我也可以练吗?”唐陵有意强健自己的体魄。   唐穹喜道:“当然可以,你有这份心思自是最好,跟我来,我带你去取这本功法。”说着领路前行。   二人一同朝书房走去,唐陵问道:“我似乎睡了很久,只记得我和赵长风在比试,但对结果却记不清了,是我赢了比试吗?”   “那时不知赵长风使了什么魔教邪术,但他的邪术好像并不精纯,遭致反噬,他也同你一样陷入了昏迷,幸好他的父亲将其救下,这才挽留住他的性命,但因我也上台救你,双方皆有犯规之举,比试也就不了了之,算是打成平手吧,这结果还是不错的。”   唐陵笑道:“恩,以我的实力能和三阶武者打平就很不错了,赵长风活该遭反噬,自作自受。”   “只要你肯努力,早晚会超越赵长风。你也看到了,这次比试过后,娘已将你的寝居挪回原位,就是为了让你以后能刻苦用功,不辱没唐家名声。你与娘之间虽有些不合,但你应该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唐家好,以咱家现在的情况,娘也很不容易的。”唐穹借机开导唐陵,三言两语真有点说动了他。……   二人聊着聊着便行至书房。   唐陵过去不常来书房,对此地不熟,进内一瞧,发现自家藏书果真不少,一本本蓝皮书籍堆砌罗列,摆放的规整有序,书柜上无半点灰尘,自是天天有下人前来打扫。唐陵随处观望着,唐穹从书丛中翻出一本较薄的书籍。   “就是它。”   唐陵接过,见书有些破旧,书面上依稀可见几个普普通通的字迹:顾鸿练体术   “顾鸿?是个很厉害的人吗?”   “也许是吧,我不太清楚,看其破旧程度应该是很久以前就有此书了,这书是我偶然在门派所得,稍加练习后发觉效果要比一般的练体功法好得多,现在就把他转送给你,反正我已经用不上了。”   唐陵一笑,道:“好,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   “像这样的功法较适合东方武者练习,你不准备去学魔法了?”唐穹提醒道。   “还不确定,我会仔细考虑的,不过无论选择什么职业我都会全力以赴。”唐陵轻捶两下自己的胸膛以示决心,“我先回房研究一下这本功法。”   “好,我相信你,如果有不懂之处尽管找我。”唐穹见唐陵终于顿悟,十分开心,心想唐陵总算是走上了正途。   唐陵点点头便朝自己厢房走去,刚到房间门口,门外一个守候的下人上前垂首道:“少爷,老夫人有事找你,让你今日申时过去见她。”   “她又找什么麻烦?”唐陵心中不快,不过想起了今日唐穹所讲,只好压制反感的情绪,“去看看她有什么事也无妨,申时?还一个时辰的时间研究这练体术。”   唐陵自顾地寻思着进入房间,看见战灵剑被摆在床头,想起父亲将剑交给他时的情景,不由叹了一声来到案前,刚想坐下,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