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墨家弟子   烈日炎炎,灼芒四射,地上热浪翻涌,空中夏蝉焦鸣。   吴周城内一座庄园的前院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形,木雕泥塑般站在烈阳之下,一个十一岁的少年,皮肤晒得黝黑,身形矮小精健,相貌普通,身形微微前倾,双手紧握一柄沉重木剑,这木剑甚是奇特,长半丈,宽两尺,厚寸余,与半块门板相仿,深青色的粗糙表面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之气,内行之人仔细观瞧定会惊讶于这竟是一整块罕见的鎏香木;对面一个锦衣青衫的英俊男子,三十左右岁的年纪,白面短须,青巾罩头,双手倒背,从容自若地看着对面少年,周身被一层似有似无的气场覆盖,衣角垂发丝毫不为燥风所动。   半个时辰后,一层细密汗珠浮上额头,少年面现一丝躁动,凝重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杀气,这些细微之处被男子尽收眼底,男子微微一笑,向前轻轻迈了一步。   这一步看似轻松自若,在少年眼中却仿若投石入水,箭离弓弦一般,少年随即全身气血翻涌,一声暴喝地身形前窜,木剑破空而去,以雷霆之势刺向男子腰间,速度之快连男子也为之动容,但眼见木剑及身,却突然去势一变,剑尖外偏两寸,转刺向男子腰间一块静悬的玉佩。   男子眼中异色一闪,厉光一现,闪电般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临身的厚重剑背上猛地一戳。   “砰!”,一声闷响,少年双手一麻,木剑横飞出去,两丈之外,滚落尘埃,同时男子单脚扬起,脚尖在少年胸口轻轻一点。   “呼!”,如重锤袭胸般,少年带着风声倒飞出去,一丈之外跌落在地。   “臭小子,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一剑九变的平刺式是见招拆招的变式,最忌讳的就是无变自变,你这莫名的一变必会暴漏自己真正的意图,反受制于人。”中年男子面带厉色地训斥道,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都说过不还手的,说话不算数,就这样还当人家的师傅?”少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满不在乎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副毫发无伤的样子,随后瞟了男子一眼,嘟囔道。   “你这混小子,居然教训起我来了?我这一指点出,力道并不很重,你若不避,完全可以身随剑转,卸力自保,何至于脱剑离身?今天这次比试,你将一剑七杀的剑意施展得如此粗劣,看来这几日定没有好好练功,净想着贪玩惹事去了,看我一会儿不告诉你四姐,让她给你找个教书先生算了,断了你这份从武的心!”男子语气很是平淡,却字字敲在少年心上,少年有些不敢正视地低下了头。   “我可没偷懒,只因最近天气烦热,城内的地痞恶少都有些闲不住手脚,害得我每天要巡街两次,多耽搁了一些时间,况且四姐也常说您对我们墨家有恩,要我对你以礼相待,所以我出手时才会突然偏离那么两寸!”少年揉了一下鼻子,不满地说道。   “嗯,还算你懂些体礼,今天之事就算了,不过若你真想精通我柳家一剑七杀的奥妙,还是把我说过的话仔仔细细想个清楚!”男子厉声说完,转身欲离去之际,忽然又想起些什么,再次转过身来说道“最近吴周城可能不太平,你巡街时要注意些,另外,那些地痞恶霸鱼肉百姓固然可恶,不过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就罢了,万不可再要伤及性命,否则,纵然你们墨家在风裕国树大根深,也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后辈总去得罪其他势力,你好自为之吧!”。中年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知道了,我下手留分寸的,不过你说吴周城最近不太平是怎么回事?”少年答应道,随后上前两步,拾起笨重木剑往肩头上一架,再次问向中年男子。   “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免得又一时冲动,闯下什么祸事累及墨家,届时害得英香再次陪你受罚!好了,不说了,我去看看英香,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了?”中年男子说完,转身离开后院,直奔厢房而去。   “数月才来府一次,一来了就知道整天将四姐挂在嘴边儿上,还好意思教训我?”,少年见中年男子走远了,才小声嘟囔道,随后冲着男子背影方向做了个鬼脸,便转身向后院走去。   后庭院占地亩许,布置得十分别致,一条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径穿插在数颗翠绿茂密的矮松之间,几块嶙峋怪石依树而立,尽管路面被烈阳烤得滚烫,但奇石上的翠绿青苔却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小径尽头通向后门,靠近后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不大的花圃,花香扑鼻,彩蝶缤飞,十分典雅精致,纵有院外夏蝉烦躁齐鸣,院内景色依然清新宜人,少年径自穿圃而过,两侧景物虽让自己心情微好,但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   “吱嘎”一声轻响,后门忽然嵌开一道缝儿,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门缝内探出头来,一见黑黝少年向自己走来,立刻迈入庭院,乐颠颠地奔黑黝少年跑去   女孩身形瘦小,却穿着一身略微肥大,洗得有些发白的粉色粗布衣裤,红通的小脸蛋儿上一边儿一个小酒窝,甚是可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扑扇不停地望向黑黝少年,大声问道 “七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小樱,你娘又肯放你出来玩了?嘿嘿,擅入我们七杰府可是会丧命的,我可是后街的坏人啊!”,少年见到小女孩先是心中一喜,接着坏坏地笑道。   “七少爷才不是坏人嘞,上次多亏你将那几个恶霸打跑,否则我和我娘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呢!”女孩使劲摇了摇头,恳切地说道。   “嘿嘿,小事一桩,那几个混蛋没再来欺负你们吧!”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地问道。   “再没有嘞,现在他们一出现在官道上就绕着我娘的茶摊走,不敢上前生事,所以茶摊的生意一直很好,今天我娘特意让我来请你去我家吃饭,她做了最拿手的葱油烙饼和香喷喷给的葱花鸡蛋,可香嘞!”小女孩说完,使劲儿地吧嗒了两下嘴。   一听到“烙饼”二字,少年也不由得吞咽了一下,肚子不争气地一番咕噜作响,最后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笑了笑,说道“也好,反正快晌午了,我还没吃呢,你先回去跟婶子说一声,多准备点儿,最近我可能吃了,等我巡完街了再去吃。”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小女孩闻言,开心地一笑,转身离去。   “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在后街滋事,我还是先去溜达一圈儿再说!”黑黝少年嘟囔道,转身出了庭院大门,扛着木剑向东南方向扬长而去。   吴周城内异常热闹,尽管天气燥热无比,大街依旧上人流攒动,街边商贩高低不平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吴周城是嵢北三郡崇裕州的南部重镇之一,隶属于吴王府管辖范围,吴王是沣淳国驻守崇裕州的世袭诸侯王,历代都跟随国主南征北战,平山灭贼,如今的吴王姚久臣已经是第五代了,但其治军严格,善待百姓,崇裕州内的百姓依旧过着不多见的太平日子。   黑黝少年虽然个子矮小,很不起眼,但街上的地痞流氓一瞅见少年,立刻仿佛遇见瘟神一般,不由自主地低头绕行,少年见到他们也没有刻意刁难,只要这些人不在后街上滋事,自己也懒得管他们。   “你没长眼睛啊,敢踩本少爷,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就别想走出这条街!”一个锦袍玉带的白胖青年,十七八岁的样子,指着地上一个粗布衣衫的瘦小老者破口大骂道。   老者满身尘土地斜卧在地,一脸委屈地叫冤道“这位少爷,冤枉啊!是他突然从我后面撞过来,我没站稳才踩到你的,冤枉啊少爷!”老者点指着富家青年身后的黑衣男子,辩解道。   “你个老不死的,还想往我身上赖,谁看见我撞你了,看见的就站出来与我当面对峙!“黑衣男子闻言,立刻趾高气扬地八字眉一挑,抻着脖子斜着眼,向四周嚷嚷道,但扫视一圈见无人敢上前搭茬,便气焰更盛地说道:”既然没人看见,就是你诬陷老子,哼,今天你要是不拿出几十两银子让老子消消气,老子就把你废在这儿!”,说完,黑衣汉子吹胡子瞪眼地上前踹了老者一脚,接着抱胸而立,一副不依不饶地斜眼看着地上老者。   挨了这一脚,老者才回过味儿来,敢情是碰上恶霸了,立刻面带苦楚地说道“这位大爷,小老儿就是一个砍柴的,那里有银子赔啊,这几十个铜子是我身上仅有的。”说完,老者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脏旧的灰布袋,捧在手中,一脸委屈地望着黑衣男子。   “你当我是要饭的呢,就你这几个子,还不够老子我一壶茶钱的呢!”黑衣男子飞起一脚,将老者手中布袋蹬飞,几十个铜钱散落尘埃,当即引起众人的一阵疯抢,老者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唉声叹气地老泪纵横道“大家行行好,别抢啊,这是我全家老小一个月的米粮钱啊!”。 正文 第二章 以恶制恶   一见场面有些混乱,富少立刻猫下身来,使劲挤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苦瓜脸,故作亲密地说道“杨老头,杨老伯,嘿嘿,不如这样,我听说你闺女春来年芳十六,模样长得俊俏,少爷我正好缺个伴书丫鬟,我用二十两银子买你闺女入府,这样,一来你跟我攀上了关系,我便不跟你计较今天之事,二来你又有钱消灾解难,这人便不再跟你计较了,这么划算的事你看怎么样啊?”说完,富少从袖口内掏出一张崭新银票,塞进老头手中。   “这怎么行?我闺女已经在城外十里的王家庄定过亲了,今年秋天就要被迎娶过门,送入你府当丫鬟,这让我跟人家怎么说啊?”老者闻言,立刻将银票推了回去,使劲儿摇着头说道。   “哼,老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春来这丫头本少爷我要定了,你如此不识抬举,我就派人去你家抢人,这银票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富少气哼哼地站起身来,将银票让老者身上一丢,横眉冷目地说道。   一旁的黑衣男子见老者不买账,立刻举拳就要打。   “郑大少爷,你又看上谁家的姑娘了,也算我一份啊!”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黑衣男子闻言,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颤,缓缓收回拳头,迅速扫视四周,恍然认出了这条街,随后心中一悸,脑中一片嗡鸣地懊悔不已。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敢管你家郑爷的闲事!”,富家青年一向骄横惯了,今天居然听见有人敢当街掺和自己的好事,立刻瞪大眼睛,胸脯一挺,撇着嘴,斜着眼向人群中望去。   围观之人闻声也纷纷退避,一个身形矮小的黑黝少年走出了人群。   “啊,是这个魔头,快走,免得惹火烧身!”人群中几个看热闹的混混儿一眼认出了少年,立刻小声嘀咕道,随后匆匆离开人群。   “呵呵,这吴周城里,还没见过几个敢在我面前称爷的人呢,你个兔崽子,胆子不小啊!” 黑黝少年来到富少面前,将肩上木剑往地上一杵,顿时激起一片尘土,随后少年冷眼看向富家少爷。   “墨家老七,又是你!上次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这次还来!”富家少爷一见是黑黝少年,立刻脸色涨红地点指着少年吼道;身边的黑衣男子则使劲儿地咽了下口水,缓缓地向后退了一步,闪到富家少年身后,准备悄悄离去。   “兔崽子,上次南巷之事不在我的地界,小爷我师出无名,只赏了你家下人一顿好打,这次在我地盘上,你又和黑泥鳅合伙讹人家的姑娘,按照道上的规矩,借地生财是要分地主一份儿的,看在你爹的面子上,这次你就少出点血,我看就一万两银子吧,小爷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此事,还有你黑泥鳅,看来上次是我下手有点儿轻,这才没过几个月,你居然敢跑到我家后街上来闹事,看来皮子又痒了是吧!”黑黝少年心不在焉地说完,把手向富家青年一伸,露出满是老茧的掌心,随后冲黑衣男子呲了呲牙。   ”呸,一个乡下女子也值一万两银子?你小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你这是当众讹人啊!你不就是墨家子弟么,我爹可是吴王旗下第一师爷郑太清,我就是不给,看你敢怎样?“富少指着黑黝少年,脸色发白地耍横起来,黑衣男子则见势不妙,转身便要溜走。   ”不管你爹是谁,这儿是我的地盘,既然你自己不动手,那就由我亲自动手!“少年虎着脸说完,上前两步,双手一抓富少胸口衣襟,用力左右一扯。   “刺啦!”,雕花绣兽的锦缎外衣如同纸片般被扯成两半。   “哗啦!”,香囊,几张银票,三四件精美的小玩意儿从富少怀中掉出,纷纷掉落在地。   富家少爷一见少年当众扯烂自己的衣服,立刻急得双眼通红,一声怪叫地轮拳打过去,少年轻轻侧头躲过,双手探向富少腰间,抓住腰带两侧,再次用力一扯。   “咔!”,腰带应声断掉,锦缎长裤顺势滑落,一阵环佩叮当声响,腰间饰品纷纷滚落在地。   ”银子!”,“玉佩!”,“香囊!”,“银票!”,围观人群一见地上散落之物,立刻眼冒绿光,一拥而上地疯抢起来,富少则穿着一身白色内衣,如同狂风中摇曳的稻草,被人群挤得东歪西倒,站立不稳,口中叫骂声被熙攘的疯抢声湮没了。   片刻功夫,众人一哄而散,地上空无一物,独剩下满身尘土,气急败坏的富少指着少年,大声叫骂着。   黑黝少年一声冷哼,提起木剑,轻轻往富少肩上一担,随后往下用力一压。   一股巨力袭来,富少腿肚子一软,”咕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一挺地死命撑起身子,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吼道“黑七,你敢让我给你下跪,有种你把剑扔了,我跟你拼命!”,少年闻言眼中厉色一闪,手上劲道又增三分,富少“哎呦”一声,双臂一曲,脸径自贴在地上。   ”今天之事,你错在先,到我的地盘上做这等勾当还不跟我打招呼,这是其一,被我撞见了还敢跟我叫板,这是其二,所以小爷我教训教训你也是应该,这有一个大子,算是我赔你的衣服钱”,少年边说边从腰间钱袋内掏出一个铜板扔在地上,随后向躲在人群中的黑衣男子大声喝道,“黑泥鳅,别藏了,这赔偿费你觉得合适么?“   人群中的黑衣男子原想趁乱溜走,可这富少和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自己真丢下他跑了,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但一见墨魁指着自己鼻子问话,黑衣男子站在原地却没敢搭腔,心中暗自后悔,这郑少生性好色是吴周城内出了名的,看好谁家的姑娘都要不惜代价地弄到手,自己本是东三区的混混,今天这富少不知哪根筋不对了,让下人送来二十两银子,并传话说让自己去北城区配合他演一出好戏,自己手头拮据,一见到银子,立刻有些得意忘形起来,便头一昏地跟了过来,可刚一动手就被黝黑少年喝住,这才回过味儿来发现这里是七杰府的后街,上个月也是这富少看好西城区一商铺家的王姓女子,让自己带着他的几个家奴去人家抢人,自己一番连吓唬带忽悠,快要成事之际,这黑小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把自己和几个郑家家奴一顿胖揍,多亏自己有点儿武功底子,只是吐了几口血,回家养了一个月,便无事了,那几个郑家家奴至今还卧床不起呢,如今这小子又一脚插进来,若自己还站在郑少一边,肯定没好果子吃。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上次伤得太轻,这次给你加点量啊?“黑黝少年瞪了黑衣男子一眼,虎着脸说道。   黑衣男子见少年开始向自己发难,立刻满脸堆笑地上前回道“黑......,墨公子,墨少爷,您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这一个桐子值了,绝对值了!今儿这事是我俩的不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饶了我们二人,还有这位老伯,我一时鬼迷心窍,您老人家可不要往心里去,这锭银子算是我赔礼的了!”,说完,黑衣男子一把将地上老者拽起,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老者手中。   “这......”,老者看了看手里的银锭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刚刚黑衣汉子还凶神恶煞般地一脸不依不饶,半柱香时间不到,又满面带笑地赔礼道歉起来,这态度的巨大转变让自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扭脸看向黑黝少年。   黑黝少年冲老者一点头,接着冲黑衣男子喝道,“还算你识相,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见到你俩再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扒的可就不只是衣服了,而是你的这身皮!”少年恶狠狠地说完,将木剑一撤,目露凶光地看向黑衣男子。   “呸,黑七,算你狠,这事儿没完,你他......”,富少如释重负地从地上爬起,使劲啐了口唾沫,刚想大放厥词一番,被身旁黑衣男子一把捂住嘴,随后黑衣男子低声说道“郑少,嘴下留神,回府再说!”,随后又冲黑黝少年使劲笑了笑。   富少满是愤懑地瞪了黑黝少年一眼,看了看地上的碎布和自己身上灰突突的内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一扭头,气呼呼地走了,黑衣男子也灰溜溜地跟在后面,挤进了人群。   “这位小爷,这锭银子我消受不起,还是孝敬您吧!”,老者还是有些糊涂,听刚才三人之言,明明是流氓遇上了地痞,黑吃黑,可这黑黝少年除了一身匪气和有些霸道外,却并不像个坏人,但不管怎样,这锭银子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消受不起的,遂赶忙双手奉上,一脸惶恐地看向少年。   “这银锭既然是赔给你的,你就收好了,如果下回他们再来找你麻烦,你拿给他们看看就行了”,说完,少年接过银锭,用力一握,又递了回去,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城外方向走去。   老者接过银锭,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崭新的银锭上五个清晰鲜明的指纹印在上面,老者有些明白过来了,站起身来向少年离去的方向深深地作了个揖,口中念叨着什么。 正文 第三章 丁氏母女   吴周城西城门外一间茅屋内住着夫妻二人,两口子以砍柴为生,女子四十岁时生了一个女儿 ,二人视若珍宝,一次丈夫进山砍柴,突遇一场暴雨,结果失足坠崖而亡,从此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在茅屋前开了个茶摊维持生计,虽然本小利薄,但也勉强可以糊口,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一次几个泼皮出城闲逛,见母女二人孤苦伶仃,便上前索要好处,天色将晚时,更是赖着不走,欲图谋不轨,恰逢墨魁回城路过,一见此情景,立刻不由分说地上前一顿胖揍,打得几个泼皮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从此再不敢来茶摊前滋事,母女二人十分感激墨魁出手相助,便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墨魁请到家中吃饭,墨魁虽然在墨家分宗长大,却是寄养在此,自幼父母失踪,孤仃一人,只有一个四姐对自己十分照顾,所以能定期受到丁氏母女俩的招待,心中也十分高兴。   当街又管了一桩不平事,墨魁估摸这一次敲山震虎又能让后街的混混消停上几天,便放心地直奔西城门方向赶去。   去西城门需要穿过西城区,这西城区是城中最萧条的一片区域,大部分居住于此的人都是城外近郊务农的百姓,放眼望去,除了几间半新不旧的客栈比较醒目外,便只剩下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青砖瓦房了,而行走在大街小巷的稀疏人流大部分也都是从西城门入城的旅人。   每次穿行西城区,墨魁都会去吴老头家坐上一会儿,听他吹吹牛皮,侃侃天下奇事,这吴老头六十左右岁的年纪,年轻时是一名随商队走南闯北的押车镖头,一次路遇大队马贼,押运的货物被洗劫一空,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而身为押镖主事,多年积蓄也因此赔个精光,最后旧伤复发地大病一场,只剩下了半条命,才揣着所剩无几的银两在这西城区内买了间不大的小院,定居下来。   吴老头自诩有两项本领,一是辨人识物,据说是凭借常年的走镖经验悟出来的,多次助其避过灾祸,十分灵光;二是无所不知,这天下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虽然刚开始周围的邻居都喜欢上他家听他天花乱坠地一番长篇阔论,但时间一长,见他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就失去了兴趣不再登门了,只有像墨魁这般入世未深的半大少年才会乐此不疲地扎堆在他家庭院内,听他满嘴酒气地讲着那些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还没到吴老头的家门口,墨魁便听见他那大嗓门又在嚷嚷着什么,同时阵阵孩童唏嘘惊讶之声不断从院墙内传出,墨魁不由得喃喃起来,这怪老头儿不知道又在瞎编些什么鬼神故事开始糊弄起小孩儿了,但自己每次听起来却又觉得是那么地有吸引力,虽然自己每次都能从他的话中找出破绽,可又都被他鬼使神差地糊弄了过去,这次如果不是急着去吃丁婶家的烙饼,自己定要进屋听上一会儿,挑他几处毛病,墨魁一咬牙,便准备越门而过。   “那金额黑斑兽足有普通老虎的三四倍大,脑袋与小号磨盘相仿,四肢短粗有力,尾如钢鞭,只是横着那么一甩,两个镖师就被击飞出去,个个口咭鲜血地倒地不起......”,吴老头正兴致勃勃地唾沫星子乱飞之际,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镖师都飞了?既然场面如此凶险,你这镖头怎么还好端端地活着?”   “我,我当时有伤在身,躺在车内,哪里有力气和它动手!”,吴老头被一语击中软肋,也没看问话的人是谁,便心虚地回道。   “咦,刚才你不是说正在车内保护女眷么?”,旁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光头小子忽然插言问道。   “啊,是啊,如果不是我有伤在身,又怎么能轮到我来保护女眷?”,老头赶忙解释道。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大家的一阵哄笑,老头的脸顿时涨得有些通红,随后嚷嚷道“谁啊,横插一杠子,这不是搅局吗?”   “我啊,墨七!”,一个黑黝少年从人群中探出头来,墨魁路过门口之时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索性看了看天,见还能耽搁一会儿,便溜了进来。   “哼,又是你这黑小子,镖爷我每次讲得兴起时总会碰上你来搅局,散了散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再继续!”,吴老头索性借坡下驴地将身子一转,袖子向后一抖地摆了一副送客的架势,围坐的半大小子们立刻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吃中午饭去了。   吴老头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但见众人散去,独生墨魁一人抱着木剑盘坐在地,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一副丝毫没听进去的样子,立刻虎着脸说道“你怎么还不走,没看见我都送客了么?”。   墨魁笑而不语,纹丝没动。   “你这黑小子,又想怎么样?”吴老头一脸心虚地转过身来,,不解地问道。   “嘿嘿,当然是听你讲故事喽,而且我还想听听那个人的故事!”少年若有所指地说道。   老头迟疑了一下,恍然间明白了少年所指,立刻脸色一变,紧张兮兮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气急败坏地低声说道“你胡说些什么,哪个人的故事啊,没有,没有,快走,快走!”   “你明白的,就是上次那个仙女......”少年微微一笑,脱口而出,可话说到一半,吴老头猛地一个箭步窜到近前,一把捂住墨魁的嘴,脸色发白地在耳边低声说道,“你个混小子,不是说好了不要在大白天提起这事儿的么,你嫌我老头子命长啊!”   少年满是惊讶地看向吴老头,在自己的印象里,这老头好像没展示过这么好的身手,怎么今天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由得木讷地点了点头。   吴老头轻叹一声,松开了少年,低声说道,“你要是真想听,就晚上一个人来,这个故事可长嘞!”,说完转身回屋,将房门关上。   黑黝少年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老者刚才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吓唬自己,便无趣地耸了耸肩,出了院门,一溜烟儿地向西城门方向跑去。   大街上人影稀疏,离城门口还有半里地,墨魁远远地便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形在城门口四处张望着,“这丫头,又在这里等我了!”,墨魁喃喃地说道。   “七少爷,七少爷,你怎么才来呢,我娘烙的饼都快凉了!”小樱老远看见墨魁,便迎面跑了过来,同时大声说道。   “你这小丫头,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别叫我什么少爷少爷的,听着多别扭!”墨魁有些不自在地抱怨道。   “我娘说了,你对我家有恩,又是大家大户的子弟,让我跟你客气着点儿!”小樱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地咯咯乐了起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上来,我们得快点儿,我好像都闻到婶子烙饼的香味儿了!”少年无奈地说道,随后把身子往下一蹲。   “哈哈,又有轿子坐了!”小樱也不客气,一下子趴在墨魁背上,乖巧地搂住墨魁的脖子。   墨魁轻松站起身,将木剑往后腰一横,担住小樱,随后一溜烟儿地向西城门跑去。   “哎!七少爷,又去蹭饭啊!”西城门守的班头王三,老远见着墨魁便开始打起招呼来,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几个城守的投笑。   “闪开,吃饭要紧,回头再找你算账!”墨魁毫不放在心上地嚷嚷道,随后径自跑出城门。   “呵呵,这黑小子,听说今天又管了一桩吴王府郑师爷家的闲事,真不知道这吴周城里还剩几家富少没被他修理过!”一个黑瘦的中年城守望着墨魁远去的背影,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这墨家可真是树大根深,连吴王府都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啊,听说跟仙人……”一个年轻的城守搭茬道。   “闭嘴!”班头王三闻言,猛然打断他的话,随后脸色发白地迅速向周围扫视一下,抢步上前来到年轻城守面前,低声喝斥道“田四,你小子是不是吃了两天官饭,嘴上就没把门的了?跟你说过多少次,这个,不能说!”说完,王三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   “哦,我真该死,头儿,我明白了!”年轻城守也是个机灵的人,立刻明白了班头的意思,有些懊悔地搔了搔头。   “哼,长点儿记性,不然莫名其妙地做了无头鬼,连去阎王爷那报到都不知该怎么说,还有,这两天都给我机灵着点儿,城内可能会有点儿不太平,听说云中燕流窜到崇裕州地界了!”班头王三说道。   “云中燕!可是在皇宫里盗得凤离冠的那个飞贼?”年轻城守愕然道。   “除了他还有谁,这飞贼神出鬼没,有人说是男的,有人说是女的,但却从没人见过其真容,只是其每到一处得手后,必会留下一个飞燕穿云的图案,所以才得了个云中燕的绰号。”班头王三说道。   “可别让我碰上,我才吃上这碗饭,可不想丢了这身官皮!”年轻城守撇了撇嘴后,自言道。   “哼,如果真出了事,只怕丢了这身皮是小事,小命能否保住都很难说,还是安心地守你的城门吧!”班头王三敲了一下田四的脑门,望了一眼墨魁远去的背影,回去值守了。 正文 第四章 偶遇云家客   丁婶的茶摊就摆在自家茅屋前,五六张陈旧的木桌,十几条褪色的长凳,三三两两的路人坐饮歇脚,每天几十个铜板的收入也够母女二人维持生计的,今天,丁婶老早就收了茶摊,进城买了几斤面,又在自家的鸡窝里摸出几个新鲜的鸡蛋,再去后院小菜园子摘了几棵新鲜的嫩葱,准备做一顿香喷喷的葱油烙饼和葱花鸡蛋来招待一下墨魁这位小恩人。   饭菜刚刚准备完毕,门前便来了一男一女,二人风尘仆仆而来,其中的男子干渴难耐,不顾及茶摊已经关张,直接向茅屋内扔进一块分量不轻的碎银,随后嚷嚷道“快来壶热茶解解渴!”   这块碎银足有二两重,正在屋内忙活着的丁婶先是被吓了一跳,但一见到地上的银子便知道来者非富即贵,立刻答应了一声,放下手中活计,进后厨烧水泡茶去了,很快男女二人便喝着香喷喷的热茶,窃窃私语起来,片刻功夫,丁婶的烙饼也出了锅,男子闻到香味儿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要了一盘,这等贵客丁婶也不敢怠慢,将准备好的饭菜各自盛出来一些,一边招待二人,一边等起墨魁和小樱来。   半个时辰后,远处风尘仆仆地跑来一人,丁婶一眼就认出了正是狂奔中的墨魁和背上颠得东倒西歪的小樱,立刻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高声说道“小樱,你这孩子,还不快点儿下来,看把墨少爷累的”。   墨魁飞快跑至近前,小樱一脸兴奋地说道“娘,墨少爷可厉害了,背着我也能跑得飞快。”   墨魁放下小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忙说道“没事,婶子,我嫌小樱走得慢,才硬要背她的,烙饼好了吗?您可得多做点儿,我现在可能吃了!”   “好了,好了,都在笼屉里温着呢,这两天茶摊生意好,赚了些钱,我足足买了十斤面,全烙成了葱油饼,还炒了一大盘子葱香鸡蛋,保管你吃个够!”丁婶笑盈盈地说道。   “太好了,我正饿着呢,今天可得吃个饱!”墨魁瞥了一眼放在两名茶客面前的烙饼和鸡蛋,顿时咽了一下口水,随后迫不及待地直奔屋门口而去。   “姓墨?你是墨家人?”正在茶摊上喝茶吃饼的青年男子突然扭过脸来问道。   “嗯”,墨魁头也不回答应了一声。   “你们家主墨守仁可在城内?”青年男子眼睛微眯地问道。   “谁?墨守仁?不知道!”墨魁顺嘴答一句,径自擦身而过。   “站住,小黑子,我还没问完话呢!”青年男子见墨魁丝毫没将自己放在眼里,顿时火冒三丈地拍案而起,大喝道。   “小爷我还没吃饭呢,没空儿搭理你”,墨魁转头撇了他一眼,眼中寒光一闪,在这吴周城的一亩三分地儿,这么跟自己搭茬吹胡子瞪眼的人都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黑小子,你找死!”青年男子闻言立刻剑眉倒竖,猛然抽出腰间宝剑,抬手刺向墨魁后背。   “冬林!”,一旁青年女子大喝道,随后左手猛地一抖,一道银芒射出,直奔男子手中宝剑,同时心中埋怨不已,自己素来知道男子脾气暴躁,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言语不合,抬手就要杀人的地步。   “当!”,“当!”,“哗啦!”   青年男子的宝剑被一团银芒击中的瞬间,一柄巨大木剑猛地从墨魁腋下反刺回来,击中男子胸口。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男子一个趔趄地倒退出去三四步,一捂胸口,一面带有裂纹的乌色铜镜从怀中露了出来。   “你,你毁了我的护心镜?”青年男子一眼看到铜镜上的裂纹,顿时气急败坏地向少年吼道。   “冬林,你没事吧!”青年女子望向男子胸口,也是脸色一变,立刻关切地问道。   “都是你,你要不拦我一剑,何至于此!”青年男子一见碰了个硬钉子,立刻将火气撒向女子。   墨魁则站住脚步,回头瞟了一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把剑一收,迈步进了茅屋,随后嚷嚷道“婶子,饼在后厨呢吧!,我可是真饿坏了!”。   丁婶先是一楞,见三人并未起什么剧烈冲突,便也跟着进屋去了,小樱偷偷瞥了一眼青年男女,做了个鬼脸,乖乖地跟在后面。   三人一进屋,屋外二人立刻窃窃私语起来,青年女子轻声说道“此人身手不俗,别看他年纪不大,可这回刺一剑势沉力猛,却又精准异常,定是经过高人指点,我们初到此地,人地生疏,此人又是墨家子弟,还是回避为上”。   “我一时大意才中了刚才那一剑,不过我故意将吴周城墨家分宗宗主的名字说成墨成仁,此子却丝毫反驳之意都没有,看来不是墨家的核心弟子,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影响”!,青年男子低声说道。   “我们还是先进城吧,这吴王府的玉尊杯可不像凤离冠那么容易得手,师傅这回可是下了死命令,此宝必须到手,不然那传说中的仙人洞府可是进不去地。”青年女子细语说道。   “知道了,师姐,我的孕灵决也已小成,届时我们跟随师傅一同进入仙府,共觅仙缘!”,一谈及师傅大事,青年男子立刻恢复了冷静,有些激动地说道。   二人再次低语几句,便匆匆离去。   进到厨房,一见到炉灶上热气蒸腾的笼屉,墨魁便迫不及待地抢步上前掀开笼屉,顿时一股滚烫水汽蒸腾而起,熏得墨魁一阵剧烈地咳嗽,后脚进屋的丁婶见状立刻笑盈盈地说道“慢着点儿,小心烫着!”,墨魁哪里管得了这些,见水汽渐小,立刻抄起一张脸盆大小的烙饼,一边烫得呲牙咧嘴,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去,活活一个饿死鬼托生,直至一口气连吃三张大饼,才放慢速度,开始细嚼慢咽起来,同时冲丁婶说道“婶子,那葱花鸡蛋呢?”   “呵呵,你这孩子还真能吃,这一张饼就有半斤左后的分量,连吃了三张还不忘葱花鸡蛋,你等着,我放后屋了!” 丁婶挑起门帘,进了后屋。   “小樱,你看我都饿晕了,光顾着自己吃,你也来吃点儿,这儿还有好多呢!”,几张烙饼垫底儿,墨魁才缓过神来,连忙喊向站在门口旁的小樱,此时小樱正眼巴巴地看着墨魁手中的烙饼使劲咽着唾沫,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我不吃了,我娘说了,这饼是专门给你做的,我喜欢吃窝窝头,这个好吃!”穷人孩子早当家,别看小樱年纪小,可也知道,若不是当初墨魁帮着打跑坏人,她们母女二人现在连窝窝头都吃不上,这白面烙饼是母亲特意为了款待墨魁才做的,母亲之前交代过,只有墨魁吃饱后,剩下的饼才允许自己吃,于是小樱赶忙拿起笼屉灶台上一个瓷碗内干瘪的窝窝头,啃了起来。   “你……,窝窝头哪里有烙饼好吃,给!”,一见小樱不肯吃,墨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将手中的烙饼扯下一大半,递了过去。   小樱怯生生地接过烙饼,撕下一小块儿,放进嘴里慢慢嚼起来,随后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丁婶一挑门帘,端着一盘子香喷喷的葱花鸡蛋走了进来,小樱见状,立刻将烙饼往锅台上一放,随后抓起一个凉窝头就往嘴里塞去,丁婶见状,轻叹一声,将盘子往桌上一放,说道“丫头,你陪七少爷吃着,我还有几件衣服要补,我去忙了!”,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墨魁知道这母女二人家里困难,看见小樱这样的反应,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歉意,忙将锅台边上的烙饼递了过去,说道“小樱,吃饼,你娘没在呢!”   “我,我不吃了,我吃窝窝头”小樱怯生生地说道。   “这饼是七哥给你吃的,你权当是替我吃了,你要不吃我可生气了,下回再也不来了!”,墨魁故意胡着脸说道。   “谢谢七少爷!”小樱一把接过烙饼,甜甜的笑道。   “还叫我七少爷,叫七哥,再叫七少爷我可真生气了!”墨魁闻言,装出一幅生气的样子。   “是,谢谢七哥!”小樱眼中划过一丝惧色,心里却是暖暖的,在她眼中面前的七哥便是她母亲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了。   “一会儿吃饱了,七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哪里有好多的野果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墨魁开心地一笑,边吃边说道。   “嗯!”小樱吃着烙饼,满心地答应道。   半个时辰后,二人吃饱,跟丁婶打过招呼后,便一同赶往城郊。   吴周城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是个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二人沿着林间小路有说有笑地,不经意间来到了一座绿意葱葱的高山脚下。   “七哥,我听王猎户家的二牛说这山叫无果山,终年不长果子,你说的长野果的好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啊?”小樱四处张望着说道。   “小樱,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无果山终年不长果子,指的是外山,山内有一处不小的山谷,那里终年四季如花,野果如云,如果不是一次我追赶野鹿碰巧发现了那里,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宝地呢,一会儿我们多摘点儿拿回去给你娘吃!”墨魁神采飞扬地说道。   “好的,七哥!”小樱乐呵呵地说道。   两人沿着山路,七拐八拐地走了半个时辰,一片落叶覆盖的狭长山谷出现在二人面前,墨魁停下来左右环顾一周后,说道“穿过这条狭长的谷道便是那野果子谷的所在地,不过因为谷道地质奇特,却罕有人迹。” 正文 第五章 无果山猪   “为什么啊?”小樱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问向墨魁道。   “因为这谷内有怪兽!”墨魁神秘兮兮地说道。   “啊,怪兽,那我们还是不去了吧!”小樱一听,立刻神色一慌,一把抓住墨魁的衣襟,紧张兮兮地说道。   “傻丫头,有七哥在,怪兽又能怎么样,这野果子谷我去过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即便真地遇上了,以我的脚力,打不过还跑不过么!”墨魁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七哥最厉害了,有七哥在,怪兽我也不怕!”小樱小鼻子一哼,也跟着说道。   “呵呵,你上来,这山谷我不背你,你过不去的!”墨魁蹲下身子,对小樱说道。   “嗯!”小樱甜甜的一笑,趴在了墨魁的背上,心中徒然生出一股暖意,这种温暖只在自己刚刚记事时被父亲背在身上才有过,想到这里,小樱不由得又抱紧了一些。   “抱紧了,这次我可要施展全力了!”墨魁将木剑在后腰带上横着一别,轻松地站起身来,随后身体微微前倾,双腿猛地一用力,“噌”地一步窜出去丈余远,接着双腿快捣如飞,箭一般地沿着谷道跑了下去。   “好快啊!”,小樱只觉得发丝倒竖,景物飞掠而过,一片绿红相间的山谷逐渐呈现在眼前。   山谷之内,花花绿绿的高大树林一眼望不到边,越往树顶望去,越是红通一片,野鹿,狸猫,山猴,野兔等都在林间落叶中找寻着成熟落地的果子,一见两个生人闯了进来,立刻四散奔逃。   “好美啊!”小樱环视四周,立刻惊喜地叫道。   “快下来,你都勒得我喘不过气来了,小丫头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这一路上,墨魁的脖子被抱得死死地,脸都憋得有些发红,一进入谷中,立刻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地说道。   中间狭长的谷道之所以罕有人迹,皆源于其另一个名字,腐叶谷,这条不过四五宽的狭长谷道位于两山之间,山上落叶常年掉落在谷道之内,年复一年地积累下来形成了丈许厚的腐叶垛,别说是人,就是体型稍大一些的山鹿进了此谷,也会陷进去,基本上是一条绝路,墨魁之前一次跟随野鹿追到这里,不小心陷了进去,多亏自己会点儿轻功,这才侥幸逃脱,后来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才想出了穿越这腐叶谷道的办法,尝试几次后,墨魁发现,只要控制好步伐频率,落叶最多没过脚踝,自己便可以安然通过,从此内谷便成为了自己定期光顾的一处隐蔽之地。   二人径直来到一棵高大的果树前,灰黑色的粗糙树皮,裸露在外的粗大树根,直径过丈的粗壮树身,一眼望不到顶的繁盛树冠,让人无法想象这棵果树沉寂在谷中到底多少个年头了,但喜人的果实却将一些树枝压得很低,靠近地面附近的枝头上还留有野兽啃食过的痕迹。   “从没听说过无果山上还有这么高大的果树啊?”小樱满眼惊奇地望着果树说道。   “这果树长在内谷,要想生存下去,自然要长得高大粗壮,倒是可惜了这些果子,常年无人享用,只能挂在枝头,你离远点儿,我上树摘些新鲜的给你,你用这个装。”,墨魁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三尺见方的粗布口袋,递给小樱,随后取下腰间木剑,插入泥土,接着向掌心各啐了一口吐沫,双手用力搓了一搓,上步来到果树前,东瞅瞅,西看看,瞄准最近的一根树枝,一个旱地拔葱,跃起半丈高,双手稳稳地抓住树枝根部,随后腹部用力一紧,一个倒翻,双脚稳稳地落在树枝之上。   “七哥真厉害!”小樱开心地在树下喊道。   墨魁站在树杈上,回头嘿嘿笑了一下,又瞅准了一支高度适宜的树杈,再次翻了上去,如此三窜两跳,终于在众多树杈中找到一根自己比较中意的,慢慢爬过去,三下五除二,七八根结满红通果实的树杈向树下坠去,同时墨魁大声喊道“注意了,果子下来了!”。   “知道啦!”小樱早已躲在数丈外观望着,闻声立刻高兴地仰首大声回应道,一见树枝落地,立刻跑上前去,将树枝拽到数丈外,堆叠起来,随后撑开布袋口,将一枚枚鸡蛋大小,红通通的野果子摘下,向布袋中塞去。   另一边,墨魁左顾右盼地精挑细选一番,又爬上一根粗大的树杈,掰下几根沉甸甸的树枝再次扔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不一会儿的功夫,树下便堆积了厚厚一层满载果实的树枝,眼见着树底下果香四溢,香气扑鼻,小樱被果枝簇拥着,脸上乐开了花。   骑在树杈上环视四周,墨魁也是满怀心喜,满眼的红艳果实,个个饱满鲜灵地簇拥在枝头,如果能将这些诱人的野果都带回去,足够二人吃上十天半个月的。   正在墨魁环顾四周之际,远处一片尘土飞扬,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飞快地跑过来,墨魁眯起双眼,凝神望去,当看清来者后,立刻表情凝重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飞尘中那晃动不已的硕大身躯不放,随后急切地向下喊去“小樱,快跑,怪兽来了!”。   “什么?”墨魁站在七八丈高的树枝上,小樱光顾着向布袋中装野果子,自己根本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但几息之后,一阵轰鸣声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由远及近,小樱一脸惊骇地扭头向后望去,顿时惊呆得说不出话来。   烟尘散去,一头身高近丈的深棕色山猪矗立在面前,脑袋足有磨盘大小,巨大獠牙有成人手臂粗细,硕大的肉色鼻孔中喷出股股腐臭热气,一双浑黄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小樱身旁满是野果的布袋。   小樱哪里见过这等怪物,当即脸色煞白,身体僵硬得挪不动半步,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挤出一句话“七,七哥 ,救,救我!”   一股急火涌上心头,墨魁在树杈间穿插着向下跃去,忽然一步蹬空,“噼里啪啦”地砸断无数树枝,“咕咚!”一声摔在地上,。   “哎呦!”墨魁疼得一声大叫,巨型野猪闻声立刻吃惊地扭头望去。   “你个畜生,敢动小樱,我要你命!”,墨魁捂着摔得生疼的屁股,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随后抄起地上木剑,直奔山猪砍去。   山猪有些呆住了,在这山谷之内,还没见过什么兽类见到自己非但不跑,反而反冲上来,况且还是个体型如此矮小的猴子,一时间愣在那里。   “咚!”,剑身触及山猪身体,仿佛斩到岩体一般,墨魁只觉得双臂一麻,木剑便直直地向后弹去,但墨魁双手握紧剑柄,双脚一点地,身体顺着剑势后翻过去,两丈之外稳稳地落在地上。   “好厉害,这山猪身体怎么会如此坚硬?就算是一块岩石受我一剑也不会毫发无伤的!”墨魁吃惊地望着山猪,双手轻轻揉捏着酸麻的小臂,心中惊骇不已。   山猪更是一惊,这小猴子居然如此放肆,竟敢用一根木棍敲打自己,虽然无伤痛痒地挨了一下子,但自己的威严却受到了挑衅,遂当即怒火上涌,鼻中热气呼呼乱喷,鬃毛乱乍的头微微低下,巨大獠牙指向墨魁,接着脸盆大小的前蹄猛然刨地两下,“呼”地一下子冲了过去。   “好快!”,墨魁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山猪便已轰然近身,墨魁后闪不及,立刻身子一拧,木剑垫在身下,硕大獠牙划过剑背,“轰”地一声,巨猪撞在不远处一颗粗大的果树上,树身一阵颤抖,大量落叶断枝纷纷落下。   一击未成,山猪怒火再起,颈部鬃髯根根倒竖,“嗷!嗷!”两声怪叫后,身形一转,再次撞向墨魁。   “畜生,看我怎么收拾你!”墨魁也上了混劲儿,把木剑当胸一擎,眼见獠牙临近,立刻身形猛地后撤,同时木剑斩向山猪的拱嘴。   “嗵!”,墨魁连人带剑再次被撞出去五六丈远,跌落在小樱身旁的树杈堆上。   “七,七哥,你怎么样?”小樱有些回过神来,赶忙去拉树杈堆里的墨魁   “哎呦,撞死我了,师傅打我都没这么狠过!”墨魁一翻身,坐了起来,嘴角鼻孔中血流不止,胸口起伏不停。   “七哥,我们快跑吧,你不是这畜生的对手!”小樱使劲拽了拽墨魁的袖子,慌张地说道。   “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小樱你站远点儿,小爷我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它。”墨魁上来一股子狠劲儿,说完猛地一吐口中淤血,抄起身边的木剑瞥了两眼,见木剑并未受损,这才心中安稳地再次扑向山猪。   山猪万万没想到面前的这只小猴子居然如此抗打,连山中的老虎野熊都经不起自己这么一撞,他居然没事儿似地再次反扑上来,一惊之下顿时从怒意中清醒过来,但这瞬息万变之间,墨魁一剑已经气势汹汹地斩到,山猪索性没有避让,任由木剑砍来。   眼见着剑身斩到山猪拱嘴之际,墨魁忽然剑势猛然一变,改砍为刺,直直地捅向山猪鼻孔,剑尖虽不锋利,却势沉力猛,一下子便将山猪右侧鼻孔豁穿,鲜血“呼”地一下子喷溅出来。   “嗷”,山猪一声惨叫,猛地向上一仰,墨魁随着木剑被甩到空中,接着山猪锋利的獠牙猛地往上一拱。   墨魁在空中已然没了变式,电光火石之际将木剑在身下一横,宽大剑背当做盾牌一般挡在胸前。   “咚!”,一声巨响,墨魁在空中翻滚着向山猪身后飞去,着地瞬间一个鹞子翻身,稳落在地,但紧接着一口鲜血再次吐出,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表情却异常凝重起来。 正文 第六章 搜寻小屋   这巨型山猪常年在泥中打滚,一身鬃毛在泥水的浸揉下仿若铠甲一般,即便是尖兵利器也很难上到皮肉,这拱嘴虽是身上唯一没有长毛的地方,但却韧性十足,即便这一木剑真砍在上面,也很难伤到山猪,但墨魁突然的变招却不是这心智未开的山怪所能理解的。   在这最敏感的部位挨上重重一击后,山猪心中那丝仅存的迷惑霎时间消失不见,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杀意涌遍全身,全身剧烈抖动地一阵嗷嗷怪叫之后,山猪双眼红通地再次猛然冲向墨魁,速度却比之前快了三成不止。   墨魁忽然剑势一收,看了一眼数丈外的小樱,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转身向果林深处跑去,这三番两次的交手后,墨魁也清醒了过来,面前的巨型山猪绝不是自己能够对付的,只有尽量消耗它的体力,自己才有脱身的机会。   就这样,一人一兽在果林间角逐开来,阵阵重击树干之声不绝于耳,墨魁则嬉戏般地在树林间穿梭着,一见野猪撞中树干,便立刻挑衅般地窜至近前,照野猪屁股不疼不痒地捅上一剑,待野猪再次怒火中烧地撞向自己时,又再次窜闪跳跃地跑开。   如此一番折腾,不知不觉间墨魁已被追出去五六里远,一座绿意葱葱的木屋忽然闪现在密林之间,十分扎眼。   “咦,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间屋子?”墨魁眼前一亮,立刻向木屋跑来,山猪则紧追不放,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几个闪躲,墨魁来到木屋近前,细看了两眼后,不由得眼中显出一丝迷茫,木屋不大,修葺得很别致,房屋前后各有一座矮小木桩围成的花园,里面种着各式花草,五颜六色,争香夺艳,绿油油的爬山虎将半扇木屋包裹其中,仿佛为木屋披上了半身天然绿衣,上面朵朵粉色小花盛开,蜂蝶旋舞,仿佛仙境一般。   正在墨魁愣神之际,山猪轰然冲到,墨魁本能地将木剑往身后一横,“砰”地一声,连人带剑被撞飞出去。   眼见着墨魁身处半空中,即将碰及院桩,一股无形之力徒然生出,裹住了墨魁身体,将去势骤然降了下来,正在墨魁惊诧之际,无形之力骤然一逝,自己便连人带剑地摔落在地,墨魁迅速翻身爬起,一边揉着震得发麻的右臂,一边匪夷所思地望着身后的院桩。   “嗷!”,山猪怒吼不已,自己全力一击,居然丝毫效果没有,小猴子没飞多远便掉了下来,立刻再次怒火中烧,疯狂地冲向墨魁。   眼见山猪冲过来,墨魁忽然灵光一现,木剑往胸前一擎,摆出一副不躲不闪的样子,待野猪冲到身前,猛地一个侧扑,横着窜出去一丈多远。   山猪去势迅猛地一头扎向院桩,诡异地事情再次出现,山猪庞大的身躯仅仅比墨魁多深入了半丈左右,便如同巨石一般被猛然弹了回去,三丈之外,四脚朝天地摔倒在地,口鼻中咭出汩汩鲜血,哼哼不已。   “哈哈哈,这下你也知道被撞飞的滋味儿了吧!”一见山猪四脚朝天的惨样,墨魁立刻忘了疼痛般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山谷中,山猪向来都是横着走的主儿,哪里吃过这样的大亏,硕大的脑袋晃了晃,翻身爬起,双眼红通一现,“嗷!嗷!嗷!”一阵发疯般地狂叫,丝丝红色血气从体表蒸腾而出,渐渐附着在鬃毛之上。   “咦,这猪怎么有点儿变红了,烤猪,对对,有点儿像烤猪,哈哈哈!”墨魁见状,立刻拄着木剑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似乎感受到墨魁的嘲笑,巨猪一声惊天巨吼,浑身喷出斑斑血点,以原来两倍的速度猛地冲向墨魁。   “不好!”,墨魁暗叫道,瞬间木剑往地上一拄,身形猛地向上一窜,脚尖一点剑柄,腾空飞起两丈多高,下一刻,巨猪顶着木剑冲向了庭院。   “轰!”,一声巨响,巨猪仅被微微挡了一下去势,便冲过前庭花园,一头撞进木屋,随后从另一侧冲了出来,倒在了庭院之内。   “这是什么?”一枚精致地木环滚落脚下,墨魁弯身捡起,迎着阳光仔细观瞧,木环漆黑如墨,外侧雕着精美花纹,内壁刻着一个指甲般大小的字。   “穆?”,墨魁看了看木环,在左手中指上一套,大小刚刚合适。   “嘿嘿,正合适!”,正当墨魁傻笑之际,“哗啦!”一声响动,山猪从地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向前走了两步,接着便“轰”地一声,倒地身亡,腹部和肋下数道深及内脏的伤口冒出汩汩鲜血,顷刻间庭院之内四溢起浓重的血腥之气。   “这么难缠的畜生就这么死了,谁下的手?这木屋内有古怪!”,墨魁小心翼翼地来到院桩前,伸手试探了一下,丝毫没有受到无形巨力的阻挡,便蹑足潜踪地来到猪尸前查看了一番,伤口明显是被利器所伤,但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凶器,墨魁探头探脑地向“通透”的屋内望去,也没见到有人走出来,便悄悄地迈步进入木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大部分家具被山猪撞得残缺不全,一道巨大的血痕横穿木屋,各种雕刻精美的木器散落在地,空中弥漫着浓郁的血气,残破的木桌旁,两本金边古书躺在狼藉之中,阳光照射下,十分耀目,墨魁好奇心大盛,立刻走过去弯身将书拾起。   “《禅心剑诀》”封皮上醒目的四个金边大字一下子吸引住了墨魁的目光,随便翻看两页后,墨魁心中顿时惊涛骇浪般地翻腾起来,这可是一本图文并茂,货真价实的功法秘籍,招式心法一应俱全,可不像柳家的《一剑七杀》那般在意不在形。   “哈哈哈,这下再也不用看柳长青的脸色了,如果我用这套剑诀打败他,不知道他会是一副什么面孔!”墨魁想着想着,不由得心中乐开了花,刚忙将剑诀揣进怀中。   另一本金边古书墨魁从头到尾粗略地翻看了一边,却有些疑惑不解起来,这本书上居然一个字都没有,但书的样式与那禅心剑诀十分相似,肯定也是好东西,墨魁索性便将其一并揣入怀中。   “七哥,七哥,你在里面吗?”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啊,小樱啊,快来,这屋子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呢!”墨魁闻声立刻面带喜色地回道。   片刻,一个娇小的身影气喘吁吁地闪现在塌毁的木屋外,探头探脑地看向屋内的墨魁。   “小樱,快进来,这屋里没人,你快看看,这些东西连我都没见过!”墨魁拿起一个布满精致花纹的木碗,扔给小樱。   小樱双手接过木碗,仔细端详了两眼,顿时被上面精美的花纹吸引住,于是喜不自禁地说道“这碗真好看,七哥,你没事吧!”   “哈哈,当然没事!那畜生怎会是我的对手,快,去里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墨魁东扯过一个精美木盒,西拽过一个小巧木雕,同时冲里屋的方向努努嘴说道。   “知道了!”小樱兴高采烈地走进里屋。   “啊!”,一声惊叫从里屋传来,墨魁闻声,顿时心中一惊,抄起木剑一抹身冲向里屋,但见小樱瑟瑟发抖地坐在门口,一脸恐惧地向里面看着,墨魁不禁大声问道“怎么了?”   “那里,那里有东西在动!”,小樱指着床上一物,颤巍巍地说道。   里屋不大,只有数丈见方的面积,最里边的墙角处摆放着一张香气浓重的雕花木床,床头对着一扇通亮的窗户,薄纱的窗帘在微风下阵阵拂动着,在床的对面是一座摆放各种饰品的架子,受到山猪冲撞木屋余力的波及,饰品架向前倾倒,斜靠在木床上,各种精美的小饰品散落一床,墨魁扫了几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便接着问道“怎么了,小樱,什么在动?”   “那个,那个葫芦在动!”小樱蹲在门口,捂着眼睛,指着床单上一个数寸高的青皮葫芦说道。   “那个?”墨魁用木剑一指,问道。   “嗖!”,葫芦猛然跳起,向门口飞来。   “啊”,墨魁也吓了一跳,本能地反手一剑,精准地砸在葫芦上。   重击之下,葫芦一头反撞在墙上,再次弹落在床单上,随后一声惨叫传出,“不要杀我!”。   “妖怪!”墨魁闻言,也头皮一乍,立刻上前一步再次一剑戳去。   “啊!”葫芦又传出一声惨叫,接着不死心地说道“我都不动了,怎么还打我?”   “咚!咚!咚!”墨魁面无表情地再次刺出三剑,葫芦彻底不吭声了。   “看吧,这妖怪也不是很厉害,几下就被我打死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装东西吧!”墨魁一把扯起床单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你是谁?”葫芦突然又开口说话了。   “你还没断气?小樱,你先出去装东西,我打他到断气为止”,墨魁心中一惊,随手将床单扔给小樱,小樱抓起床单赶忙退向大厅,墨魁则上前两步一猫腰,用剑背轻轻地敲了敲葫芦,见其并无什么反应,便随手拎起,迈步出了木屋。   屋外阳光明媚,空气中的血气也散得差不多了,青皮葫芦一经阳光照射,顿时蒸腾起阵阵青烟,同时点点黑斑愈加显露出来,随后一阵哀求声从葫芦内传出“上仙饶命啊,上仙饶命,我见不得阳光的!”。 正文 第七章 葫芦妖怪   “你是什么妖怪?”墨魁丝毫不理会葫芦的惨叫,盘膝坐在对面,盯着葫芦问道。   “上仙饶命啊,你先遮住阳光,我什么都会说的,不然一时三刻我的精魂就要灰飞烟灭了!”葫芦苦苦哀求道。   “那好吧!”墨魁将木剑往地上一戳,剑身挡住了阳光,将葫芦遮在阴影下,果然葫芦表面的青烟不再冒了,黑斑也渐渐变得淡薄起来。   “哎呦呦,小命差点儿又没了!”葫芦呻吟地说道。   “说说你的来历!”墨魁直奔主题地问道。   “你,你不是青木上人的孙女!难道是他的另一名后人?”葫芦缓过一口气来,狐疑地问道。   “我在问你话呢,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墨魁用手指戳了戳葫芦,问道。   “我,我是葫芦,天地灵气交织生成的宝物!”葫芦急忙说道。   “我知道你是葫芦,你是葫芦妖怪?”墨魁凑近了仔细地看了看,好奇地问道。   “我,我怎么会是妖怪,我是神仙!”葫芦理直气壮地说道。   “神仙,神仙怎么会怕阳光?我听说只有鬼怪才会怕阳光,我还是让太阳把你晒死算了,省着麻烦”说完,墨魁将木剑一拔,葫芦再次直接暴漏在阳光之下。   “啊,别,上仙饶命,我说,我说,我不是神仙!”一遇到阳光,葫芦立刻青烟缭绕地鬼哭狼嚎起来。   “那你说吧,说到我满意,我便饶了你。”墨魁慢条斯理地说道。   “啊,我是至阴瓶的器魂,被囚禁在这青皮葫芦之内已经二十年了,只要阳光一照,就会受到灼魂碎魄之苦,不需一时三刻便会魂飞魄散,到了晚上经过月光照射,又会聚魂凝魄地复活过来,迄今我已在这葫芦内受了二十年的罪了!”葫芦痛苦地念叨着。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说说你为何被关在这葫芦内,你又有什么本事?”墨魁闻言,眼前一亮地问道。   “我偷偷化成人形,擅离至阴瓶,跑出云瑶宫游玩,被云游的青阳上人发现,见我是一个魂魄强大的纯阴魂体,又未修鬼道功法,便用镊魂镜将我拘去,关在这青光葫芦内,这葫芦内原有一道赤炼青炎,老道欲把我炼成葫芦的器魂,蓄养那道青炎,浑浑噩噩之际我便被熔炼至葫芦内,可谁知我的魂体早已被至阴瓶的玄阴之力所化,虽与青光葫芦融为一体,却丝毫蓄养不了至刚至阳的赤炼青炎,等同废了老道的宝物,老道一气之下收走葫芦内的青炎,并将我送给了他的孙女,我现在是即离不开葫芦,又要受这日死夜生的酷刑,二十年了,生不如死啊,呜呜呜!”说着说着,葫芦居然忘记了灼热之痛,大哭起来。   “哦,看来你也挺惨的,算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墨魁听完,“刺啦”一声,从衣襟上扯下一块布料,几下子便把葫芦包个密不透风,随后往腰间一别地说道“以后我不问你话的时候你不要轻易张口,免得吓着别人,但如果你敢在别人面前败露了,嘿嘿,下场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我绝不多说一个字,我……”葫芦话没说完,墨魁便一撩葫芦上盖着的布角,一缕阳光照射其上,顿时青烟蒸腾而出。   “哎呀,知道了,饶命啊!“葫芦呲牙咧嘴道。   “以后废话少说!”墨魁说完重新将布料盖上,扛起木剑进入木屋。   “七哥,妖怪被消灭了?”小樱见墨魁一副轻松自如地走进来,立刻关切地问道。   “嗯,怎么样,都收集了些什么好东西?”墨魁微微一笑,凑到近前,看了看被单内的东西,一些木质的盆盆罐罐,精美的木饰和竹雕,木镯,竹簪子等等。   “这家主人可真穷,连个像样的瓷器都没有,净都是些木头,竹子做的,不过还好,都很好看!”,小樱说着说着,将一条青色的木质项链系在脖子上,一番比看,很是喜欢。   “是啊,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墨魁不紧不慢地扛起包裹。   “啊,这些东西我们真的要拿走吗,那我们不成贼了吗?”小樱闻言,立刻脸色一变,急忙把木质项链解了下来,放在地上,一副惶恐的模样。   “贼什么贼啊,是这只山猪破墙而入的,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们只不过是帮主人清理清理破烂而已。”墨魁慢悠悠地说道。   “不行,我娘说过,人穷志不穷,打死也不能拿人家的东西!”小樱小嘴一撅,生气地说道。   “这家主人不在人世了,我们就不算偷了吧!”墨魁嘿嘿一笑地说道。   “嗯,也许不算偷了吧,可你怎么知道这家主人是死是活?”小樱一听也有些道理,立刻反问道。   “喂,你来说说,这家主人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墨魁敲了敲腰间葫芦,大声问道。   “在,哦,不,不在了,早就不在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着你啊!”葫芦猛然间说道。   “啊,妖怪还没死!”小樱闻言猛地后退几步,脸色发白地指着墨魁腰间的葫芦,惊愕地说道。   “不是坏妖怪啦,要是坏妖怪,我早降魔除妖了,你说是不是?”墨魁半开玩笑地敲了一下腰间葫芦,说道。   “咳,咳,当然,当然,我是个好葫芦,天下独一无二的好葫芦,我会讲故事,我会陪人聊天解闷,我会……”葫芦说着说着,突然被墨魁再次用手指捅了一下,便立刻沉默了下来。   “哦,原来是个好妖怪,既然七哥不怕它,我也就不怕了!”小樱轻松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放心吧,这个葫芦不敢对我撒谎的”,墨魁劝慰着说道。   “那我再去里屋看看,没准儿还有些什么好东西呢!”小樱说完,安心地进了里屋。   “对了,你能看见东西吧,这本书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字都没有?”墨魁忽然想起怀中的无字古书,立刻掏出来在葫芦前晃了晃,问道。   “嗯,我看看”,一道淡青色光芒从葫芦上飞出,照在古书之上,顿时激起片片青芒,,洁白如玉的纸张上突然浮现出一片片滚动不已的青色字符,一闪即逝。   “咦?怎么突然间出现文字了,转眼间又不见了?”墨魁眼中惊现异色,不由得问道。   “这是灵文,凡人当然看不见,我寄身的葫芦乃是天地间诞生的灵物,内部蕴有灵气,所以才能感应出上面的灵文。”葫芦满心地道。   “哦?灵文,那这上面说的什么?”墨魁不禁问道。   “只是一本《洗髓经》,修真界最基本的入门心法,奇怪,怎么会是用灵文写的?”葫芦自言自语道。   “修真界心法,难道是传说中的仙人功法?”墨魁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这种东西自己可从没接触过,倒是小时候偷听过族中老人说过一些祖上跟仙人有渊源的事,但此类事一直被当做族中禁忌,不为外人所知。   “这仙人的功法,我能不能学?”墨魁眼睛一亮,问道。   “当然不能了,我都偷偷检查过了,你根本就没有灵根!”葫芦不屑地说道。   “可我非要学呢?”墨魁把脸一沉地问道。   “这修仙乃是讲究天分和机缘的事儿,可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葫芦不满地嘟囔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我们一起去晒晒太阳吧!”墨魁将脸凑近葫芦,一脸坏笑地说道。   “别,别啊,你要非得修仙,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怕你办不到!”葫芦闻言不由得哆嗦一下,连忙说道。   “你说说,怎么个办不到?” 墨魁面露一丝黠笑地问道。   “一则你碰巧遇见一个修仙者,碰巧他有一颗孕灵丹,碰巧又给了你,你服下后等个十年八年地,碰巧生出了灵根,那就可以开始修仙了,二则你碰巧吃了个什么天地灵果,珍惜灵药之类的东西,碰巧大难不死后又碰巧孕育出灵根,这样也可以开始修仙了,三则你学个孕灵诀之类的功法,十年八年后碰巧孕出灵根,便也可以开始修仙了。”葫芦一字一板地说道。   “怎么这么多碰巧,你不会是在敷衍我吧!不过听说成为仙人,可以上天入地,长生不老,你说的这三种情况,那种能实现?”墨魁骚了骚脑壳,一连狐疑地问道。   “哪种也实现不了,后天铸造灵根,资质肯定好不了,又没有哪个门派世家肯花血本栽培你,什么长生不老的都是空谈,除非你天生就是个天灵根,地灵根什么的,被庞大的修真家族或像云瑶宫那样的一流宗门看中,灵丹,灵药大把大把地把你供起来,运气好些的修到金丹期可活个四五百年,有莫大机缘的侥幸修到元婴期可活上一千年,如果真是仙命不凡,修到聚神期,破碎虚空,飞升上界,与天地齐寿,那才叫长生不老呢!”葫芦飘飘然回道。   “听着有点儿复杂,回去再细问你吧!”墨魁听得一脑子浆糊,索性将无字古书和葫芦收好,转身冲里屋喊道,“小樱,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知道了!”小樱乐呵呵地挽着一个精巧的花篮从里屋走出。   二人又环顾一周,发现再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了,墨魁用木剑将包裹往肩上一担,拉着小樱离开木屋,原路返去。 正文 第八章 深夜回城   就在山猪刚刚闯入木屋那一刻起,二百里外的一座山脚下,一叶灵光闪烁的扁舟纵然飞起,钻入云层,飞快地赶往无果山方向,船上男女二人十分亲密地并肩而坐,男子四十左右岁,俊朗不凡,气度不凡,却有些神形消瘦,女子二十岁出头,貌美如花,淡妆素裹,一身淡粉薄纱,异常妩媚动人,尤其是那双望秋水的明眸,看得男子如痴如醉。   “箐妹,何必这么着急,才来我府上住了两日便要起身回赶?”男子温情地问道。   “刚才我府门禁制令牌突然破裂,定是有人毁了我的禁制,闯入了我的庭院。”女子心中虽有些急切,却依然柔情似水地看向男子,让男子内心瘙动不已。   “早就让你搬来与我同住,不然何来这等麻烦,搅了你我的双修好事!”男子说道。   “柳哥,此事虽然是你情我愿,但你那洞府离聚仙坊只有五里地远,门前常有同道中人经过,太过喧杂,那里有我那儿绿树环荫,世外桃源一般住得幽静!”貌美女子娇嗔道。   “罢了,此次送你回来,我也顺便住些日子,顺便尝尝你这幽林秘境是怎样的滋润!”,男子眼中淫光一闪,随手抓起女子娇嫩的玉手玩弄起来。   女子嗔怒地将手抽回,把脸扭向一旁,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厌恶。   男子则哈哈一笑,周身蓝光一闪,灵舟速度骤然提升了一倍有余。   两个时辰后,灵舟钻出云层,落在木屋上空,女子一眼看见庭院内硕大的猪尸和残破的木屋,不禁大惊失色地跳下灵舟,仔细查看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这山猪干的?”男子也跳下扁舟,单手一扬,扁舟化作一道绿芒飞入袖内,随后眉头一皱地问道。   女子将庭院和木屋里外仔细地检查一番后,眉头微皱地说道,“看似不假,庭院周围并没有灵气紊乱的痕迹,庭院内的禁制不是被同道所破,难道真是这山猪冲破了庭院的禁制,被禁制所杀?咦?我的青光葫芦不见了,还有你送我的无字经!”   “噢!原来是这两样东西,那青光葫芦本就是一不伦不类之物,除了偶尔逗你开开心外也没什么用处,至于那无字经,虽然是我无意间所得,但我检查过,不过就是一本灵文撰写的洗髓经,便于认知罢了,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改日我再亲自撰写一本送你也就是了,倒是这精巧别致的木屋被糟蹋成这样,着实可惜了,这可恶的畜生!”,英俊男子说完一抬手,一条红色小蛇从袖内飞出,摇头晃脑地来到猪尸面前,东嗅嗅,西闻闻,随后周身红光一闪,骤然便长到五六丈长,树干一般粗细,血盆大口一张之际,一股莫大吸力涌出,猪尸缓缓地向蛇口方向移去。   女子轻轻嗅了一下,凝视猪尸片刻,恍然地说道“慢着,这是血岩猪!”   “血岩猪?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冲破这禁制,据说从它体内提炼出的精血有易筋换血的功效,此等妖兽在凡人境内可是不多见!”,男子一挥手,红蟒顿住去势,扭头望向男子,甚是乖巧。   “嗯,我曾经见过祖父在天幕城外一片密林内大量捕杀过此类巨兽,确是此兽无疑,失二小而得一大,我倒是捡了个便宜!”女子思量一下,一丝微笑浮现脸上。   “好,师兄我就帮你提炼一番,也算是对你失去二宝的一点儿补偿吧!”中年男子望着地上的猪尸,点点头地说道,眼中却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吴周城郊,墨魁一手提着布袋,一手挑着鼓胀的包裹,远远地看见站在门口眺望着的丁婶,立刻高声喊道“婶子,我们回来了!”。   “娘,我们回来了!”小樱提着花篮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也远远地喊道。   丁婶一见二人平安而归,便笑吟吟地向两人挥了挥手手。   一进到屋中,墨魁立刻将包裹和布袋放在桌子上,随后抄起墙角水缸旁的水瓢,一连灌了三大瓢凉水,才长出一口气地说道“这一路真渴死我了,光落叶谷就来回跑了三趟,原以为这野果子解渴,可越吃越渴!”   “落叶谷?你们去那里了,那里不是进不去人吗?”丁婶有些吃惊地望着二人问道。   “一般人当然进不去,七哥的轻功可厉害了,背着我一溜儿小跑就跑进了山谷,这些都是从山谷中得来的。”小樱自豪地指桌子上的布袋和包裹,沾沾自喜地说道。   “呵呵,你们小哥俩的事儿,娘我管不了,出去玩了一下午,饿坏了吧!我去把中午的烙饼热热,还够你俩吃一顿的!” 丁婶笑呵呵地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嘿嘿,还真有点儿饿了!”几瓢凉水下去,墨魁缓过神儿来,肠子肚子却又叽里咕噜地打起水仗来,立刻不好意思地说道。   “七哥,我们看看今天的收获吧!”小樱一脸兴奋地盯着包裹,说道。   “嗯,今天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墨魁抄过一条长凳在桌边坐下,随后解开包裹,一大堆精巧别致的木器竹器散露出来,个个花纹细腻,淡香怡人,小樱随便拿起哪个,都舍不得放下,放在手中摩挲不停,喜欢得不得了,墨魁在葫芦的暗示下只是取走了一只精巧的紫色木质茶壶,其余的全都留了下来,见小樱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墨魁只是嘿嘿一笑,便大把大把地吃起野果来,还不时地大叫过瘾。   很快,丁婶将热气腾腾的烙饼端了上来,那饼香之气勾得二人馋虫都出来了,二人立刻大吃起来,墨魁还不时地给丁婶讲起了山谷内的景色,但遇到巨型山猪的前后经过却被隐瞒了下来,墨魁临回来前特意交代过小樱,山猪的事要对丁婶守口如瓶,不然就不再找她玩儿了,结果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小樱哇哇大哭起来,费了好大劲儿墨魁才哄得她破涕为笑,小樱明白了墨魁是怕家里人担心,便与墨魁勾了勾手指,这件事便成了两个人的秘密。   夜幕垂临,墨魁吃饱喝足,辞别了母女二人,怀揣两本金边古书,葫芦和紫檀木壶,背起木剑,向家中返去。   想想今天的奇遇,墨魁不由得兴奋得一路小跑起来,虽然胸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摸着怀中的两本古书,心中却激动不已,一本是上乘的剑诀,一本是仙人的墨宝,无论哪本对于世人来说,都是惊世骇俗的宝贝,今天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葫芦在月光的照射下也显得格外有精神,便开始口若悬河地讲一些自己在修仙界的见闻,墨魁也云里雾里地东听一句,西听一句,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西城门下。   西城门早已关闭,城墙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估计是城守执事巡过防了,城卫们见四下无人,便都躲起来打瞌睡去了。   墨魁沿着城墙向北走了一段路程,借着昏黄的月光,在一块微微凸起的墙壁前驻足下来,随后抬头向上望去,见四周悄无声息,便从腰间百宝囊内摸出飞爪,向上方城墙掷去。   “噹!”,飞爪落于城墙之上,墨魁用力拽了拽绳索,见其十分牢固,便双手攀住绳索,脚尖轻踏城墙,飞快地向上攀去,十几丈高的城墙片刻功夫便消失在脚下。   双脚轻轻踏上垛口,墨魁迅速收好飞爪,飞身掠过,便要翻身飞下城墙,可刚一探头,便被正下方传来的谈话声吓了一跳,墨魁屏气凝神,侧耳倾听,不由得心头一震。   “师姐,你怎么才来啊,不是说好天一黑就在这里汇合去吴王府的吗?”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说道。   “小声点儿,冬林,这天还没全黑你怎么就过来了,要不是我看见你留的暗号,怕你出什么事儿,此时还在郑太清家中议事呢!”一个女声回道。   “没事儿的,师姐,这片城墙上的城卫都已经让我干掉了,一会儿我们得手后,便可以从这里出去!”   “什么?这里的城卫都被你杀了?”   “留着他们也是碍事,我逼问过,晚上巡城执事只会巡城一次,而且刚刚离去,所以我才动的手,放心,一个活口都没留!”   “冬林,你!唉,都是师傅太宠你了,这样下去你早晚要惹大祸的!”   “师姐,你怎么总是婆婆妈妈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十几个人算得了什么,我们都是要成仙的人了!”   “你……!唉,算了!这次任务完成了,我也算是还了你云家的人情,从此两不相欠。不过接下来的行动你可一定要听我的安排,这次盗取尊王杯可是师父的大事,不是随便杀几个人就能手到擒来的,如果你再肆意妄为地乱捅娄子,坏了师父的大事,届时就是你云家家主出面,也保不住你,你可听明白了?”女声轻叹一声,冷冷地说道。   “知,知道了,我肯定不会坏了师父的事!对了,师姐,你去郑太清那里商议得怎么样了?”男声听到后半句时不由得浑身一颤,立刻话题一转地问道。   “郑太清已经将吴周城和吴王府的地图交给了我,不过王府上的士兵都是吴王的亲兵死士,换防时间和府内暗哨也只有吴王一个人知道,但得手之后凭着这两张地图逃出城去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今天是吴王曾孙的百天之庆,府上宾客众多,届时尊王杯也会展出,即便警备再多,我们得手的机会也会凭空增加两成!”   “师姐,那吴王府内也是高手云云,虽然我俩的轻功都算是同辈中的翘楚,可今日警备也比往日增加了数倍,我俩全身而退有些难度吧!”男声有些顾虑地说道。   “此事不用你操心,师父临行前都做过周密安排了,你看这是什么!”   “难道,难道这些是仙符?”男声吃惊地问道。   “这几张是一经激发便可遁去身形的隐身符,而这张则是传说中的仙符火球符!”   “什么?火球仙符也有?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直接打上门去,生生地将尊王杯抢过来了吗?”男声兴奋地说道。 正文 第九章 深夜登府   “你真是个榆木脑袋!看来真是师傅受你云家恩惠太多,想找个借口将孕灵丹赏赐给你才让你随我出来建些功绩的,否则盗宝这等大事怎会让我带上你!这火球符固然威力无比,即使是像师父那样的半仙之体也沾之必亡,却不可轻易使用,一者,这火球符只有一张,吴王府上虽说没有修仙者,但一流的武林高手还是有那么几个,就一张灵符你准备对付谁?二者,这吴王府内虽没有修仙者,但这吴周城内却未必没有,师父曾说过,用仙术对付凡人是修仙界内的大忌,见者人人得而诛之,我俩的武功在凡人中虽说算是翘楚,但在修仙者眼中却与凡人一般无二,万一引来修仙者的问责,只怕我们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女声埋怨道。   “师姐说得在理,小弟知错了,下面就全听师姐的安排!”男声闻言恍然大悟,略带寒噤地说道。   “知错就好,时候不早了,我们动身吧!”女声说道。   墨魁自幼习武,早已将五觉锻炼得敏锐异常,虽然躲在城墙上,却将两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尤其听到“冬林”二字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白天在丁婶茶摊前遇到的两个茶客,立刻眉头一皱,但听完后面的话后,却有些目瞪口呆起来,这二人居然就是柳长青所说的飞贼云中燕,眼见着两道黑影从城墙根处闪出,向东北方跑去,墨魁轻轻晃了晃葫芦,低声说道“刚才的对话你可听见了?”   “听到了,两个小蟊贼而已。”葫芦不屑地说道。   “他们两个是仙人吗?”墨魁想了想,突然间问道。   “当然不是,如果他们是修仙者,这么近的距离早就发现你了”   “他们所说的几张灵符真的那么神奇,可以遁去身形,还能放出火球攻击别人?”   “那不过是修真界最低级的两种灵符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既然如此,那我把他们绑了,搜走那些灵符,再将二人交给官府,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墨魁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几张灵符也就罢了,只是那蓄灵之物确是不多见的。”葫芦喃喃道。   “什么?蓄灵之物?”墨魁不解地问道。   “他们两个凡人,怎么可能用得了灵符,定是身上带有贮灵石之类的蓄灵之物,可以释放出少量的灵力激活灵符。”葫芦自信满满地说道。   “这东西很珍贵么?”   “珍贵到不是,只是很少见,试问哪个修仙者会闲极无聊到考虑如何让凡人使用灵力而炼制这等鸡肋之物的?”葫芦懒洋洋地说道。   “那你能否感应出那储灵器的位置?”   “如果在数丈之内的话,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到嘴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那几张灵符和那储灵之物小爷我要定了!”墨魁眼中精光一闪地说道。   “你这副嘴脸还真像个修仙者!”葫芦喃喃道。   “哼,他们随随便便地就杀了十几个城守,我只是准备想办法将他们扭送官府而已,这已经是便宜他们了”,墨魁不屑地轻哼道。   墨魁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轻功,比起二人的夜行速度着实差了点儿,但城内的街道建筑分布,自己却比二人熟悉百倍,综合考虑一下也不算吃亏,如果二人一旦得手从王府中跑出,自己抄近路还是能追得上的,眼见着两道黑影消失在视野之内,墨魁轻身跃下城墙,朝西北方向的定安府跑去。   定安府是崇裕州太守在吴周城内的官邸,虽然规模和气势照吴王府差上几分,但也是城内数一数二的深宅大院,听那二人之言,后半夜才会动手,自己索性去定安府见个熟人,将今晚之事先安排一下。   一路灯火昏暗,罕有人迹,禁街时间早已开始,街头巷尾除了几个无精打采的更夫便只剩一些鸡鸣狗盗之辈暗中图谋着什么,墨魁遇上了也不愿节外生枝,径自来到定安府门前。   定安府气势不凡,府门高峻,红漆金粉,石阶两旁各矗立着一只相貌狰狞的石狮,呲牙咧嘴地看向下方,两盏红色灯笼高挂头上,昏暗的灯光照得府门平增了两分阴森之气,令人望而却步,这等氛围对常人有效,却吓不住墨魁,墨魁满不在乎地来到府门前,使劲扣了扣青铜门环。   “咚咚!”“开门,我是墨魁!”,墨魁扯着嗓子喊道。   “谁啊,老爷没在家,明儿个再来吧!”一个打着哈欠的男声懒洋洋地说道。   “刘三,你屁股是不是又痒痒了,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墨魁故意扯着嗓子喊道。   “哎呦,原来是墨家七少爷啊,来了来了!”男声闻言,立刻困意全无,笑嘻嘻地拆下门闩,推开一侧大门,探出头来。   “我不找你家老爷,我找你家大少爷魏少成!”墨魁直截了当地说道。   “七少爷,我家大少爷早早就睡了,你,哎!七少爷!墨魁少爷!”墨魁知道门守刘三又是这一套推脱之词,索性一推大门自己迈步走了进去,刘三也知道来者不善,立刻冲府内喊了两嗓子,提前报了个信儿。   “谁啊,这么不懂规矩,大少爷都睡下了,还敢在院内大呼小叫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正是府内管家郑步泰,原本自己想摆摆管家的架子训斥下人几句,却发现一个矮小子径自向自己走来,仔细一看,顿时心头一颤,接着满脸带笑地说道“哟,是七少爷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是郑管家啊,我深夜至此多有叨扰,还望见谅,你家大少爷在哪儿,我有好事找他!”墨魁彬彬有礼地说道,别看郑步泰此人只是府内一个小小的管家,却暗地里替城守魏中诚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是魏中诚的心腹之一,自己平时教训教训平辈的富家子弟还可以,但对待这种与自己父辈相交的人还是要讲些礼数的。   “大少爷已经睡了,你有何要事,可否跟我说说?”郑步泰见墨魁一改往日的霸道,对自己十分客气,立刻把架子端了起来。   “难道我和魏少之间的事你也要过问?”墨魁见郑步泰有些蹬鼻子上脸,立刻质问道。   “这……,如果墨少不说,那我也不好进去通禀啊!“郑步泰狡辩道,同时冲看门的刘三使了个眼色,刘三立刻悄悄绕过郑管家,向后院走去。   “魏州牧可在府上?”墨魁问道。   “这个……,州牧现正在吴王府上做客,今天是吴王曾孙的百日之庆,全城皆知,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郑步泰谨慎地回答道。   “哦,如果说我要跟魏少说的事与魏州牧的安危有关,你还要从中阻拦么?”,墨魁故作神秘地说道。   “这……,墨少不是在开玩笑吧!”郑步泰见墨魁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刻质疑地问道。   “如果魏州牧今夜有什么闪失,我定告诉魏少,治你个失职之罪!”墨魁把脸一沉,冷冷地说道。   “这……”郑步泰分不清墨魁所言真假,但也没有被墨魁三言两语吓倒,一时间僵在那里。   “大少爷起来了,正在后院等候!”二人正僵持之际,刘三从后院方向跑了过来,凑近郑步泰,附耳说道。   “啊,大少爷起来了,墨少不要见笑,在下带你进去!”郑步泰见魏少爷已经传话过来,便知趣地一闪身,躬身说道。   “有劳郑管家了!”墨魁并未将郑步泰之前的阻挠放在眼里,毕竟自己深夜来访确实有些唐突。   府宅内戒备森严,不时地会看见十余个顶盔贯甲的府兵排成一行在庭院间穿梭巡逻,二人还未到后院便遇上了五伙巡逻的府兵,墨魁不由得心中暗想,想必吴周城内的大门大户都接到了云中燕进入崇裕州的消息了,不然定安府不会如此地戒备森严,想来那吴王府今夜宾朋满座,警备数量也会远超往日,如果云中燕二人要是逃不出王府,身上的仙人宝物也就没有机会落到自己的手中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墨七少,哈哈哈,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一个身披锦缎斗篷的魁梧青年,说话如铜钟般嗡嗡作响,距离墨魁还有四五丈远,便拱手施礼说道。   “魏少,别来无恙,深夜来访,多有打扰!”,墨魁还了一礼,说道。   魏少成是吴周城内富家子弟中少有的几个能让墨魁正视的人之一,此人出身官宦之家,却自幼从师学武,行走江湖,别看只有十六岁的年纪,却人如其名,少年老成,平日里为人豪爽,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在吴周城内罕有敌手,与墨魁也是不打不相识,交情匪浅。这次魏少成听下人报告,说墨魁深夜来访,再结合最近得到的一些消息,便猜到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故此将其喊进后院。   “墨少言中了,快请亭内上座,郑管家,去沏一壶上好的龙吟春,我与墨少边饮边聊”魏少冲郑步泰使了个眼色,命其退下。   “魏少,闲言少叙,你眼线众多,应该知道云中燕进入崇裕州的事情吧!”墨魁知道事态紧迫,也就不卖关子,直奔主题说道。   “额……,当然,不瞒墨少说,我自幼跟随家师行走江湖,朋友眼线着实不少,此消息两天前便已得知,难道你深夜至此,与此事有关?”魏少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有些诧异地回问道。 正文 第十章 王府展宝   “你可知云中燕此行的目的?”墨魁并未回答,接着反问道。   “这个倒是不知道,只知道这贼人四处盗取稀世珍宝,我们崇裕州吴周城虽不算是富庶,但贵胄世家也是不少,不知道他又看中了谁家的宝物,我也是两日前才开始加强夜间守备的,以不变应万变!”魏少说完,轻叹了一声。   “嗯,不知魏少手下的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有多少?”墨魁点点头接着问道。   “一流高手五人,二流高手十人左右,怎么,难道此贼人进城了?莫非墨少知道贼人的下落?”魏少眼中精光一闪,连忙问道。   “呵呵,不瞒魏少,我还真知道……”墨魁刚要说下去,郑步泰端着沏好的香茶走上近前,将香茶往凉亭的石桌上一放,便默不作声地垂手站立一旁。   墨魁止住言词,抄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提鼻子一问,一股清香沁人肺腑,接着看了一眼魏少身后的郑步泰,说道“魏少,你这茶真是香,郑管家的手艺真不错啊!”。   “额……,郑管家,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魏少见墨魁说道关键之处,突然戈然而止,立刻会意地对身后的郑步泰说道。   “是,属下告退!”,郑步泰也是老奸巨猾之辈,本想借机听听二人在密谋什么,却在魏少这里吃了个瘪,便只好退下了。   “墨老弟,有话你就直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义不容辞!”魏少索性也不再说些绕弯儿的客套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好,就知道魏少快人快语,我才找上你的,这桩好事只要你倾力去做,足可以保你名震吴周城,光耀门楣!”墨魁也爽快地说道   “什么好事,快说来听听,兄弟我若得了什么好处,绝不会忘了你!”,魏少成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这样……”,墨魁向前倾了倾身子,一番低语,听得魏少脸上一会儿惊喜万分,一会儿愁云密布,一会儿激动不已,一会儿沉默不语,听完半晌后,愣是没有说话,最后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富贵险中求!虽然我爹在朝中贵为州牧,乃一省的封疆大吏,但也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况且又身处吴王辖内,整日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若我今日真能立下此奇功,必会使我爹州牧之位坐得更加安稳,吴王那里也会高看两眼,只是我手下这十几个高手能否真的拿下那两个贼人可是两说,别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丢人丢到家了!”   “魏少,那两个贼人功夫固然了得,但他们在明处,你我在暗处,只需在他动手之际,我们一起下手,纵然失手让他们跑了,那潜伏在西城墙上的三千弓箭手也足以要了他们的小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终功劳不是还要算到你们父子头上么!”墨魁抿了一口香茶,慢悠悠地说道。   “就依墨少所言!”魏少颇有些忌惮地看了墨魁两眼,对此少年的心机又敬畏了两分,立刻传令下去,在西城门附近的城墙上秘密布置了三千弓箭手,同时召集了府上的十几名高手死士,火速赶往吴王府。   皓月当空,正是吴王府灯红酒绿的好时候,吴王姚久臣戎马一生,虽然贵为三地诸侯,但家中世代单传,今日三世同堂,花白的须发也遮不住那满面的红光,在众宾客的簇拥下,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爹,该是展示宝物的时候了!”世子殿下在一旁轻语道。   “哈哈哈,吾儿所言甚是,来人,传令下去,上宝物!”吴王哈哈一笑道。   随着吴王一声令下,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这吴王家的五件宝物可是历代圣主割肉相赠的绝世珍宝,乃是青龙剑,狮王铠,金蛟锏,明玉壶和尊王杯。   丰裕国是一个地处偏远且物产丰富的小国,所以边疆常年战火不断,姚家世代忠主,替国主镇守这嵢北三郡,府上五宝更是历代国主所赐,到了姚久臣这代,受赏的便是这尊王杯。   一炷香的时间,一阵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五个沉重的铁皮车在百余名死士的保护下,被推进大厅中间。   “尔等两厢站立,待我儿开箱取宝,与大家共同观赏!”吴王说完,从腰间摸出了一串铜钥匙,递给了身边的世子,世子恭敬地接过铜钥匙,来带铁皮车前,一番仔细辨认后,径直走向第三辆铁皮车,取出一把钥匙,轻轻插入锁孔,扭动几下后,一阵机关转动之声响起,看似铜浇铁铸的铁皮箱子“咔吧”一声裂开一道缝隙,随后世子轻轻掀起箱盖,将箱中宝物取出,举在当空,是一柄寒光闪烁的龙纹宝剑。   “青龙剑,削铁如泥,乃是一代先皇念我姚家祖先战功累累所赐,由铸剑世家的柳家三代家主精心炼制,此剑吹毛利刃,削铁如泥,堪称世间绝宝!”,世子一言,顿时激起众人的一阵称赞声。   世子当众转了一圈,随后放回宝剑,重新锁上宝箱,又如法炮制地从旁边宝箱内取出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再次向大家介绍起来。   如此几番下来,终于轮到尊王杯出场了,此杯一出场,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一只由整块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硕大酒杯,龙眼大小的红宝石镂空在玉杯正上方,三条玉龙环杯嬉戏,龙首探出杯身,顶住宝石,仿若三龙戏珠一般,龙尾则伸出杯底,化作杯足,呈三角之势。   “挚儿,将酒斟满!”吴王忽然高声说道,世子闻言,取过酒壶,将尊王杯斟满,随后将玉杯当空一举,经过月光的照射,杯中突然莫名现出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间,一团龙眼大小,醇香四溢,滴晶莹剔透的美酒忽然腾空而起,沁入红色宝石之内,霎时间,宝石一阵流光华彩,光芒四射,随后一团龙眼大小的红色虚影“嗖”地钻出宝石,升上半空,接着玉杯白光一闪,三道白色虚影飞离而去,在空中幻化成三条半丈长的白色龙形虚影,围绕红色虚影旋转飞舞起来,一时间长须飘摆,龙吟之声不断,惊得众人纷纷却步,面露惊骇之色,片刻功夫,一红三白,四道虚影汇聚一处,在空中幻化成一条红眼白玉带,飞出厅外,消失在夜空当中,众人一时间忘了言辞,痴痴地望着门外,久久不能忘怀。   吴王对众人惊呆的表情很是满意,不仅高声问道“这尊王杯如何啊?”。   “此宝真乃神物也!”   “此宝只在天上有,留恋红尘落人间”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真是宝物配神人啊!”   阵阵吹捧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听得吴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尔等肉眼凡胎,此宝若隐没于此,真是可惜了!”房梁之上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却使热闹喧哗的大厅骤然间鸦雀无声下来。   “谁敢在此造次!”世子闻言当即一声大喝,同时将玉杯往怀中一抱,仰首望向梁上。   “梁上贵客,深夜到访不如下来畅饮几杯,本王也好一尽地主之谊!”吴王久经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但闻梁上之言,当即也是心中一惊,自己早已在房梁之上埋伏下数名武艺高强的死士,就是为了提防梁上有人,但见梁上之人竟敢当众开口,说明梁上死士已被尽数灭杀,看来来者手段了得,不可小视,所以打定主意,先来个稳军计,立刻畅言笑道,同时向世子使了个眼色。   世子点点头,迅速将尊王杯往铁皮车内一塞,盖上铁皮箱盖,随着一阵“咔嚓咔嚓”的铜磨铁压之声响起,吴王的心这才略微平静下来几分。   “师弟,你……,唉!”,一个女子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两个身影从房梁上飘落下来,一个身着夜行衣,身形矫健,黑纱罩面,斜背宝剑,二目如电,另一个明显是女子,一身青衣,青纱照面,身材妙曼,凸凹有致,两手各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叫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来者便是客,来人,赐座上酒,本王要和两位高人痛饮几杯!”吴王一见二人居然如此轻易地就现出身形,不由得一阵暗喜,当即说道。   “不必了,姚久臣,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二人就是冲着尊王杯来的,你若识相便将此宝交出,我们立刻走人,不然的话,今日便要血洗你吴王府!”男子并未搭茬,直接了当地说道。   女子则身形突然一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至吴王世子身后,将手中匕首往世子脖颈上轻轻一架,随后侧目看向吴王,说道“尊王杯,世子命,你自己选!”。   “我姚久臣久经沙场数十载,各种大小阵势经历无数,二位想以世子性命相要挟,换取国主赏赐的玉杯,岂不是在以世子性命换我吴王府上下二百余口的性命?二位既然是行走江湖的高手,那我们便以江湖上的规矩做个论断,两位若胜了我手中的这把青龙斩,本王便答应将尊王杯给你们!”言罢,吴王拍案而起,飞身上前,不知何时,手中已然抄起了自己的成名兵器,一把半丈长的青背开山刀,宝刃高举,直奔黑衣男子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