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狸山风云起 秋夜的狸山显得格外萧瑟,好像被所有的等待的寂挣笼罩着,在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凉凉的秋风轻轻吹过树枝,露出一个连气味都散发着岁月的沧桑的小木屋,在这样一个诡异的令人发寒的树林里,难免会让人联想到鬼屋。如若这里有人出现,那么他定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事实上,这里真的有人。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去见师姐啊?”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男孩疑惑的眨眨清澈的大眼,看着旁边那个正望着前方发呆的老人不解的问。 “渊儿,该来的,定会来的!”那个仙风道古的老人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看了一眼手中的镜子,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过一丝光芒。 “终于来了!” “什么来了?师姐吗?”那个叫做渊儿的男孩兴奋的问。大眼滴溜溜的扫向四周,却没有发现那个期待的身影。不满的嘀咕道: “师傅怎么神神叨叨的,不是说来这里见师姐吗?” “走!”仙风道古的老人突然抓住他,一个闪身消失了。 黑夜恢复了平静,几只猫头鹰划过天际,只是一眨眼就没了身影。冷风时不时吹动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地上斑驳的树影随之变换,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月色朦胧中,依稀可看见两个灵活的身影在林子中走动。 “落落,子归石不可能在这里!我们回去吧!”低沉而无奈的男音中夹杂了些许纠结。 “有没有总要看一下才知道。”叶零落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四周。 “这里是鬼山,像子归石这样的圣物不可能在这里。”男子一边劝说,一边提高警惕跟上叶零落的脚步。 “为什么不可能在这里?当初就是在这里发现的梦回石,子归石极有可能也在这里。” 叶零落在专心的用梦回石感应子归石,和叶凌影说话时分散了注意力,手不小心挥到了荆棘,划破了手指,鲜血顿时涌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落落,你受伤了!”叶凌影紧张的抓住叶零落的手,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叶零落不动声色抽回了手,不在意的开口:“一点血而已!” 的确,比起花泠水毒发时那从灵魂深处发出揪痛,这点血确实算不了什么。 “可是……” 叶凌影嘴唇微动,终还是化成无法言说的沉默。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时,地上的血开始慢慢聚集,发出淡淡的光,照亮的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扩大。 越往前走,叶凌影心里就越不安,这沉寂的氛围压得他喘不过气:“落落,我们己经有了梦回石,找子归石也不急于今天。况且,子归石在这里的几率很小。”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下。”叶零落冷淡的声音夹杂的些许咬牙切齿的感觉。 花泠水,如此诗意的一个名字!谁能想到这是世间少有的奇毒。 清姨说她还是幸运的,有梦回石压制毒性扩散。否则她的小命早在中毒后的第三年就没了。 可是,在这赚来的几年光阴里,她过的并不舒坦。 为了梦回石效果能持续到找到子归石,她的情绪波动不能太大。现在嗜睡不说,时不时还会有嗜血发狂的想法! “我们去其他地方找,好吗?” 闻言,叶零落停下脚步,狐疑的转头看向一脸焦急的叶凌影。 “阿影,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确定子归石不在这里?” “我……” 叶凌影解释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叶零落就打断他:“梦回石在这里明明有反应,它肯定是感应到了子归石。” 叶凌影被她的视线盯的有些不自然,可又想不出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 “落落,你今天太累了,回去休息,好吗?”说到最后,声音有些祈求。 叶零落不再去看他的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语气淡然而悠长:“阿影,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试一下!” 月光映在女孩瘦弱的身影上,坚定的步伐是那么的惹人怜惜! 叶凌影无声的叹口气,心里即使再七上八下,还是无奈的跟上去。他不断的安慰自己:此山非彼山,这个世界不会有那么多的意外的! 两人都沉默下来,偌大的鬼山顿时又恢复到了它原有的寂静。一个一心找到子归石,另一个则警惕着四周的环境。 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了刚才那一老一少在的木屋前。 “阿影,你看这里好熟悉。”叶零落双眼紧盯着前面的小木屋。 叶凌影闻声抬眸望去,当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时,瞳孔猛地收缩。 不可能,这里……怎么可能? 叶零落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因为她也同样怔住了。这明明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可为何如此熟悉? 在她努力回忆时候,头突然像要爆开一样。一个个零散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叶零落慢慢曲下身子,双手紧紧的抱住头,企图减少一些疼痛。 “落落,我们……”凌影正准备强行着落落走,却发现叶零落痛苦的蹲在地上,一下子就急了:“落落,你怎么了,是毒发了吗?别怕,我们马上回去!” 叶零落只感觉五脏六腑被鞭打一样的疼,头更是一阵一阵的抽痛。不仅如此,好像还有一手扼住了她的呼吸道,让她窒息。 “啊……”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墨色的眸子一瞬间变成如鲜血般的鲜红色,鬼魅而妖艳。 “落落,落落。”叶凌影听到她的痛喊声,心里愈发着急。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试着让她清醒过来。 “落落,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马上离开。”看着叶灵落如同充斥着鲜血的红眸,叶凌影一贯的处事不惊再也保持不住了。他逼迫自己静下心来,轻轻的抱起灵落准备离开。 转身之际,一阵大风突然袭来,大有卷走他们的气势。叶凌影靠在一棵古树上,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女孩,他的全部! 狂大的风暴中,一束红光从刚才他们经过的荆棘丛闪出,直达天际。紧接着,叶零落脖颈中也闪出同样的红光,两束光芒逐渐融为一体,瞬间便照亮了整个狸山。 许久,光慢慢淡化,直至消失,大风也停了,地上已没有了两人的身影。鬼山再一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若不是这满地的树叶,很难想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时,掉到地上的手机亮了,屏幕上赫然出现两个字‘清姨’,还有一张温和倾城而忧郁的女人笑脸,悦耳的铃声在这静谧的林中响起,有些缥缈不真实的意味。 狸山一个隐秘的的角落里,一老一少齐齐望着刚才灵落他们的所在地,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们终究还是回去了!” 北楚国 狸山的一棵古树下,一男一女静静躺在地上,男子紧紧的抱着女子的肩膀,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那个老人走过来,后面依然跟着叽叽喳喳的渊儿。 “师父,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帮师姐。”渊儿不解的问。 那个老人恍若未闻,只是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人。 “哼,现在心疼了,刚才怎么不心疼啊……”渊儿阴阳怪气的说,接下来的话被老人的动作给惊在肚子里。 “师父?”渊儿惊讶的瞪大眸子。 老人收起渡内力的手,对一边目瞪口呆的远儿淡淡说了句:“走吧”,随后独自迈向前方,脚步声不如来时的平稳,变得有些凌乱。 渊儿久久未反应过来,直到发现老人已经走远,才收回凝视两人的视线,小大人般的叹了一声气:“唉!师父,等等我。” 月光均匀的洒在紧紧相依的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副唯美的画面。 叶凌影缓缓睁开眼睛,抚了抚被摔痛的脑袋。锐利的眸子迅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感觉到周围陌生而熟悉的环境,如玉的容颜上布满了沧桑。 看着怀里的熟睡的女孩,眼眸里是化不掉的柔情。温柔的用手指舒展她紧锁的眉头,嘴角微启,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落落,我们又回来了呢?” 同一时间,与这里时间平行的二十一世纪的狸山里,那个手机依旧亮着,清灵透彻的女音铃声响起, 永坠爱恨轮回相思劫, 难道违背天命会天各一边。 容颜苍白如雪, 泯灭最后一眼。 正文 第一章 帝都祭神遥相见 《四国志》记载,天佑大陆未统一前,天灾接连不断,人民生活苦不堪言。四国人民称之为‘天劫’! 在天佑大陆危亡之际,四国中原地区崛起一脉名曰‘守护者’的家族,神奇的令天佑大陆起死回生,助帝氏统一了这片灾祸不断的大陆。建立天佑皇朝,定都辛城令四国归附与皇朝。 此后,守护族就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直至消弥于历史中。 然而,数百年后,天劫再次自帝都起,向四周扩散,天佑皇朝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有传言称,此次天灾来势凶猛,就是守护族重现江湖,也无能为力。唯有守护神祖留下来的圣石,方能让天佑度过此劫。 但圣石,早已随着守护祖神仙逝而消失,连守护族庇护的皇朝都未见过。 眼看着天灾愈来愈严重,皇朝拿出了守护祖神留下来的守护圣盒,在菩提寺举行祭神仪式,望守护祖神显灵,还天佑大陆安稳祥和。 辛城,皇朝帝都。 本是阳春三月,桃花纷飞的季节,却因天灾的洗劫,一片死寂之气,不复曾经的繁华。 只见宽敞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百姓皆步履匆忙,赶往同一个方向—西陵山菩提寺。 传闻,菩提寺乃守护神祖仙逝之地。因此,皇朝便在这里举行祭神仪式,求得神祖显灵。 咚咚咚…… 远方传来雄厚的击鼓声,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仪式开始了!”百姓们便齐齐的跑了起来。 心诚则灵,即使只能远远观看,百姓们也想虔诚礼拜祖神,唯愿化解天劫。 菩提寺内,已聚满了四国使者。其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北楚夙王,因其狠辣无情,桀骜不驯,人称‘狠王’。 这样一个至凶至狠的人物,偏偏又生了一副女子都自愧不如的面貌。诸家小姐虽心动不止,但都望而止步。 天佑大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夙王不仅狠,还不近女色。所谓来一个,虐一个,来一对,扁一双。那般狠辣,北楚皇都忌惮三分。 这次代表北楚出席祭神仪式,硬是把这氛围变得拘谨了许多。 临近开盒的时候,上位的帝上突然对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夙王觉得,这圣盒里,可否真的有圣石?” 夙暮痕动了动,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懒散的回答,“圣盒从未出过帝宫,有没有……帝上不比本王更清楚?” 看似不在意,却无形中避过了这个敏感的话题。 帝上微愣片刻,随即大笑。 “夙王说笑了,圣盒乃祖神留下的,若不到如今这危急时刻,自然不会有人打开。” “也是。” 夙暮痕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便不再言语,犀利的眼眸随意的看向前方的仪式。 帝上的笑容僵了僵,眨眼间就缓和了下来,专心的看着仪式。 这时,菩提方丈在众和尚,道士的簇拥下一步步踏上祭神台,阖眸念了一串听不清楚的经文后,双手庄重的捧起圣盒。 寺外的百姓伸长脖子,恨不得冲到祭神台上看清楚。寺内的气氛更微妙,和尚,道士,侍卫跪了一地,帝上精明的眸子里有些紧张,除夙暮痕以外的使者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圣盒。 然而令所有人都又惊又失望的是,他们仅有的希望—圣盒,是空的! “空的!空的!圣盒是空的!” “天意啊!” “天要亡我们啊!” “……” 一时间,喧嚣声充斥着整个西陵山。百姓们在侍卫的拦截下,止步于寺内,可喧嚣声仍然此起彼伏。 帝上缓过来,大声呵止:“安静!” 天子正气,不怒自威! 才静了下来,夙暮痕似笑非笑的看着一直在重复着“天意啊!”的菩提方丈,唯恐天下不乱的淡淡抛出一句:“空的啊!” 看着百姓们又有闹起来的意思,帝上挥挥衣袖,侍卫连忙驱散了百姓。 帝上站起身,对着四国使者抱歉一笑:“诸位,实在抱歉。帝族世代传承的圣盒,从未打开过,竟不知是空盒!此次祭神仪式不了了之,浪费了诸位的时间……” 南凤国太子作了一个揖,温和的说:“帝上客气了!这样的结果谁也不想看到。” “南凤太子说的对,帝上不必自责!”西容国太子附和道。 “对啊!天佑团结一心,即使没有圣石,也可以化解天劫。”东云国太子也起身变态。 帝上面色缓和下来,对着三国使者点点头。 “甚好!甚好!那诸位与朕一同回宫吧。宫中已布下宴席,算是给诸位的饯别宴了!”看到仍然闲适坐着的夙王,补充一句:“可好?” 三国使者自然一口答应,夙暮痕却事不关己的站起来,伸手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懒懒道:“帝上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非常不巧,本王身体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就不扰了帝上的兴致了。告辞!”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了,丝毫不顾帝上微怒的脸色。 “罢了罢了,夙王既然身体不适,走了也好。诸位,请!” “帝上,请!” 离菩提寺不远的茶肆内,一个素衣女子款款而立,三千青丝随风而扬,绝世容颜若隐若现。如九天玄女下凡,遗世独立。 伴随着一阵风,一个明艳女子突然出现,倒了一杯茶水,咕噜咕噜见底。接着便瘫在桌子上,一阵哀嚎。 “累死老娘了!” 习惯了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叶零落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等她呼吸缓和后,轻声问道:“怎么样?可有受伤?” 闻言,夏棠‘腾’的坐起来:“我怎么会受伤!”接着想起什么似的,气焰一下子低了下来:“不过……我好像被发现了……” 夏棠想到那对犀利的视线,心底弥漫起一阵恐惧感。除了阁主和姑娘,这是第三个能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 想起那空盒,夏棠的恐惧感一扫而光,气呼呼的嚷嚷:“姑娘,那什么圣盒,是个空盒!白忙活了一场。” “空盒?”叶零落微微皱眉:“什么都没有?” 趴在桌子上的夏棠有气无力的拿出一张年代久远的纸:“喏,有一张废纸。” 叶零落接过来展开,一行狂武有力的字映入眼帘: 七星链,隐者现。 寻梦回,望子归。 夏棠看着叶零落专心的样子,不解的问:“姑娘,这张废纸……” 话没说完,叶零落用眼神制止住了她。 叶零落望向前方,她感觉到一阵危险的气息。 转过头,正好对上了那边夙暮痕的视线,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中转瞬即逝。 夙暮痕也看着叶零落,狠厉的鹰眸微眯,留下一个神秘的笑容,便消失了。 夏棠顺着叶零落的视线看过去,并无异常。 “姑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叶零落收回视线:“没有,走吧!” 夏棠疑惑的摇摇头,接着大步跟上已经迈出茶肆的零落。 正文 第二章 叶姑娘,后会有期!(1) 许是祭神圣盒的缘故,整天帝都都弥漫着哀伤,过往路人脸上皆是愁容。 “让开让开!” 这时,一匹马横冲直撞的冲进人群,本宽敞而安静的街道顿时躁动起来。人群乱成一团往后退,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被挤的摔倒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人们从他们身上踩过去,却无力反抗。 瞬间,孩童的哭声和惨叫声响彻天际,原本空气中弥漫的哀伤亦被恐惧取代。 仔细一看,马上是一个盛装女子,姣好的面容上有控制不住烈马的惧意,还有对百姓‘挡住’她的不满,嘴里还不停的怒骂:“真是愚民,还不快给本公主让开!” 距离马不远的老太太,沧桑的眸子里倒映着马一步步逼近的影子。她努力想从地方爬起来,却因为踩伤太重而失去了力气。 路边一个被人紧紧拽着着小男孩嚎啕大哭:“放开我!放开我!奶奶,奶奶,呜呜呜……” 老奶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孙子,绝望的笑了,手臂缓缓抬起来,想要在摸一下孙子的脸。 刚走过来的叶零落恰好看见这一幕,心猛地一提,身体已经快于反应的飞过去。 “姑娘,小心!” 紧随过来的夏棠焦急的看着叶零落救人的身影,也冲了过去。 因为花泠水毒发期将至,叶零落的武功失去了一半不止。面对一匹发狂的烈马,她可以推开老人,却抵不过烈马的蛮力。 眼看就要被烈马给甩飞了,一个墨色的身影凛然而至,一只手拽住马圈,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推开叶零落。赶过来的夏棠急忙接住她,担心的问:“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叶零落摇摇头,转头看过去。这是?祭神仪式上的夙王? 思考这一会儿功夫,烈马一个嘶吼,在那人手里渐渐失去了反抗之力。 “好!好……”周围一片欢呼声。老奶奶也回过神,和孙子劫后余生的抱头痛哭。 “谁?竟敢这么对本公主的玉兔!?”马上的女子骂骂咧咧的下马,看着耸拉着头的烈马一阵嚷嚷。待看清了夙暮痕冷厉而邪魅的脸,语气蓦然一转。 “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话落,还不忘‘端庄’的施了一个礼,加上那娇羞的脸庞,和一开始的刻薄的样子判若两人。 夙暮痕好似没有看见似的,转身,一步两步就走到叶零落面前,俯视着她,笑而不语,好像在等着叶零落开口。 想要忽视他的目光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叶零落只能回之一笑,温和而疏离的开口:“多谢!” 夙暮痕玩味的注视着她,眸中神色不明。 终于发觉自己被无视了,那个自称公主的女子不满的走过来,自信满满的说:“这位公子,我是皇朝三公主帝荷,你救了本公主,若随本公主回帝宫,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言外之意,就是给自己招驸马的意思。 闻言,叶零落略有些趣味的看向夙暮痕,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公主,竟有胆量招这位天佑帝上都忌惮的夙王为驸马!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夙王,会有什么反应。 不只叶零落有看戏的想法,夏棠明亮的眸子里趣味更甚。夙暮痕,可是和阁主平分秋色的存在,她千夜海棠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招惹的人,这个愚昧的公主却有意招他为驸马!有意思…… 夙暮痕自然看懂了叶零落主仆二人的想法,余光瞥了一眼那个什么公主,冷厉的眸光乍现,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如常。 “叶姑娘,你可是欠本王一个人情哦!” 没等叶零落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知道自己姓叶,夙暮痕又丢下一句:“后会有期!”然后,脚尖轻点,就没有他的身影。 周围百姓一片唏嘘,直叹夙暮痕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菩萨。 那个帝荷公主欲追过去,却发现没有了人影,怒气再而飙升,就气冲冲的指着叶零落,趾高气扬的说:“喂,刚才那位公子姓甚名甚,家住何方,快告诉本公主!” 正文 第二章 叶姑娘,后会有期!(2) 夏棠毫不客气的抓住指着叶零落的那根手指,用力往下掰,痛的帝荷哇哇大叫:“啊……快放开,贱女人,勾引本公主的驸马,还这么放肆,你们等着,本公主要让父皇诛你们九族……” “夏棠。” 叶零落轻轻叫了一声快把帝荷手指掰下来的夏棠,后者心领神会,一把推开帝荷,还嫌弃的擦了擦手,随叶零落离去。 “贱人,你……” 接下来的话,被夏棠杀气呼之欲出的眼神吓回了肚子里。然后,就气冲冲的跳上马往回走,看样子是要回去告状。不过,这次祭神给帝都的打击不小,就算她这个公主再怎么受宠,恐怕那位帝上也没功夫理她。 没走几步,那个老奶奶拉着她的小孙子突然冲到叶零落前面,然后齐齐跪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同样的话,老奶奶却不像帝荷,语气中是满满的真挚,感谢。 叶零落连忙把老奶奶扶起来,说:“老奶奶,快起来。”接着,又准备拉小男孩起来。 小男孩不知怎么了,怎么也不起来,童稚的脸上还残留着丝丝泪痕。 叶零落见此慢慢蹲下来,平视着小男孩倔强的脸,不解的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起来?” “姐姐救了奶奶,阿东一定要感谢姐姐!” “所以,你跪着就是在感谢我?恩?” 听见叶零落这么说,阿东嗫嚅着嗫嚅着就哭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姐姐……” 叶零落伸手拭去阿东眼角的泪水,声音慢慢缓了下来:“先起来。” 阿东看了一眼老奶奶,看见后者给他点了点头,才慢慢起来,眨巴着泪眼看着叶零落。 “好好照顾奶奶,就当是你感谢我了,好不好?” 阿东严肃的点头说:“好!”然后走过去拉住老奶奶枯瘦的手,说:“奶奶不用怕,天劫来了,阿东保护你!” 老奶奶欣慰的摸了摸阿东的头,含着泪点头:“好,阿东保护奶奶!” 突然想到什么,阿东从怀里拿出包的很严实的包子,然后递给叶零落:“姐姐,这个包子给你吃!” 叶零落看了一眼那个包子,应该有段时间了,外面的皮干的都裂开了。叶零落含笑接过包子,轻轻说了句:“谢谢阿东,来而不往非礼也,姐姐也回礼给阿东好不好。” 阿东没有说话,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叶零落。 叶零落看了一眼夏棠,夏棠自然是懂她的,就递给她一个精致的荷包带。 “姑娘,这……”老奶奶看到了,准备说什么。 叶零落对她摇摇头,然后把荷包带放到阿东脏兮兮的手掌上,说:“阿东要收好哦。” 看着阿东和老奶奶相互搀扶着走远后,叶零落才收回视线。 夏棠想起这一天发生的事,疑惑的问:“姑娘,不就是一个破盒子吗,怎么对百姓的影响这么大?” 因为那娇蛮公主的烈马,整洁的街道变得混乱不堪,百姓了一边叹气东西摔坏了,一边收拾着。映着天边的落地,显得有些凄凉。 叶零落默默的看着,意味深长的吐出几个字:“信仰啊……” 夏棠不解:“信仰什么?一个破盒子?还是那群秃头和尚和装神弄鬼的道士?” 疑惑了好久,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这让夏棠很是烦躁,索性不想了。看着天色不早了,就说:“姑娘,我们该启程去北楚了。” 正文 第三章 北楚途中遇韶因(1) 北楚国,一个各方面都不亚于皇朝的国家。其都城锦城足以与帝都相提并论。 未统一前的天佑大陆,北楚、皇朝两极争霸。曾经叱诧天佑三大家族,有两个起源于北楚。其强大的兵力与财力,完全有能力统一天佑。最后却输给了守护祖神对皇朝的庇护。 如今,北楚成为天佑的附属国,三大家族隐世。对于北楚来说,附属国的地位一直都是他们的一个大疙瘩。而对于皇朝来说,北楚亦是其一大心病。 这么多年来,天佑平静的表象下,暗中的较量风起云涌。 天劫卷土重来,皇朝受到重创,四国蠢蠢欲动。只不过碍于守护祖神的威名,以及摸不清天佑的实力,四国皆不敢冒然出兵。天佑表面的安稳,堪堪维持着。 暮春的清晨微凉,乱花浅草横生的小路上,一辆简单而不失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着。 夏棠为闭目养神的叶零落披上外袍,心疼的看着她舟马劳顿的倦容,柔声问:“姑娘可是累了?” “恩。”叶零落疲惫的颔首,喃喃自语:“这身子愈发折磨人了。” 颠沛了十几年,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苦苦寻找什么。 是能救自己的子归石吗? 帝都百姓因为圣盒是空的,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而她呢?从未拥有过,何谈失去? 顿时,从叶零落身上散发的绝望弥漫了整个车厢。夏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不知道说什么。 “姑娘莫忧心,阁主定会为姑娘寻得子归石。” 见夏棠眼里不加掩饰的担心,叶零落心头一暖,安慰的一笑:“放心,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纵然花泠水将她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幸有阿影陪伴,如今又有了阿遥还有夏棠两个知心好友,她已经很满足了。 常人拥有的幸福,她从未奢望过。 即使知道夏棠在她身边还有其他目的……但不管怎么样,已足矣! “姑娘……”绕是夏棠没心没肺的,也不禁为叶零落的遭遇红了眼眶。 “好了,我累了,稍稍歇息一下!” “恩。”夏棠揉揉发酸的眼眶,小心扶着叶零落躺下后,掀开车帘对外吩咐道:“稳一些!” “是!”马车速度慢了下来,夏棠才满意的放下车帘。刚放下心,马却突然一个长啸,马车猛的颠簸了一下,惊醒了未入梦乡的叶零落。也许是太累了,叶零落翻了一下身,又继续睡着了。 夏棠松了一口气,接着压低声音对外厉声呵斥道:“何事?” 马夫有些惧意的声音从外传来:“回阁主,是一个女人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 “女人?”夏棠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直接过去!” 马夫没有半分迟疑的附声回答:“是!”接着,一挥马鞭,马车径直向前走去。 华韶因惊恐的看着前面的马车,一时间忘了躲。当马车离她只有一尺的距离时,她感觉到死亡在召唤她。 突然,一双有力的铁臂圈住她的腰,熟悉的味道让她悬着的心放下来,感觉身子一轻,一阵风从耳边刮过,就稳稳的落在地上。 “因儿,有没有伤到!” 焦急而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华韶因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目光触及到面前的俊脸时,鼻头一酸,委屈铺天盖地的卷来。 “三哥哥,因儿好怕!刚才,刚才……” 楚垣温柔的给怀里的娇小女子顺着气,轻声安慰:“没事了,因儿不怕。”随后一股狠厉之气划过眼眸,对着空气吩咐道 “来人,给本宫拦住那辆马车!” 眨眼间,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冲着叶零落的马车飞去。瞬间,便包围马车。 夏棠一个飞身出了马车,马夫担忧的看着杀意腾腾的夏棠说:“阁主!” “扰了姑娘休息,不管是谁,杀!”冰冷无情的话从红唇吐出来,看着周围的暗卫如同死人一样。 楚垣携着受惊的华韶因走过来,暗卫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正文 第三章 北楚途中遇韶因(2) 楚垣看着夏棠,眸中一抹流光闪过。他认得她。两年前横空出世的千寻阁阁主,千夜海棠。传言千夜海棠乃一个女子,却凶狠无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千夜海棠以前怎么样他管不着,不过今日竟差点伤了他的因儿,就不能这么算了! “千寻阁主好狠的心,竟对一个弱女子下死手!” “本主向来无情!”夏棠认得他,北楚国比太子更有实权的三皇子,楚垣。 夏棠看了一眼楚垣怀里瑟瑟发抖的华韶因,冷冷一笑:“本主记得马车停了一下,给了她躲开的时间……” 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既然她不躲,一心求死,本主也不能违了郡主的心意。是吗?郡主?” “我……”华韶因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她说的对,是自己太笨了,这才没有躲开。 楚垣温柔的摸了摸华韶因的小脑袋:“别怕,没事了!”随后看向夏棠,眸光一转,皇家的威严侧漏而出。 “三哥哥为你讨回公道!” 夏棠吊儿郎当的靠在一棵树上,声音非常悦耳:“哦?不知三皇子如何为你的美人儿讨回公道呢?” 又用一直绕着头发手指指着马车,说:“是要也撞本主一次吗?恩?” 最后一个字可以拉长音调,闲散的语气里的危险席卷了这里的每个人。马夫立马握紧腰上的大刀,整装待命。楚垣的暗卫也警惕起来,等候指令。 突然,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锦衣公子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制止了一触即发的战争。 “世子哥哥!”华韶因惊喜的看着来人。 楚垣也对着来人温和打了个招呼:“韶墨。” 华韶墨仔细的看着楚垣怀里的华韶因,随机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受伤,不然母亲又该忧心了。 当看到一旁的夏棠时,有些惊讶的开口:“夏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夏棠语气也微微缓和了些:“华公子。” 华韶因看着马车问道:“裳……落儿可是在马车里?” “恩。”夏棠点点头,有些怒意的看了一眼华韶因,她竟是华公子的妹妹,不然,定不会轻易放了她! 华韶墨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情绪波动,不解的问楚垣“发生了何事?” 楚垣皱着眉头,回问:“你认识这些差点撞到因儿的人?” “什么?”华韶墨大惊,关心的看着华韶因道:“因儿可有受伤?” “世子哥哥,我没事!”华韶因亦是不解,看样子,世子哥哥与那姑娘是相识。 “没事就好。” 夏棠不耐烦的抓抓头发,对着他们挥挥手:“行了,看在华公子的面子上,本主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吧!被在这儿嘟嘟囔囔的,打扰我家姑娘休息。” 楚垣凌厉的视线看过去:“如此,本宫还要谢谢千寻阁主了? 夏棠不在意的说:“算了,本主原谅你们了。再有下次,你们绝不会再如今日般幸运!” “是吗?”楚垣眸色一沉,声音愈加阴沉:“可是本宫的心没有阁主那么大!你们差点撞了因儿,难道不需要道歉吗?” “道歉?”夏棠好笑的看着楚垣,仿佛他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继而杀意重现:“你们不够格!” 夏棠不惧怕的对上楚垣杀人的目光,一个皇子而已,竟然这样与她说话。若不是姑娘想低调,而且那人是姑娘救命恩人的妹妹。她也不想就这样算了。 华韶墨适时的打断两人:“行了,今日一事,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楚垣想了想,如今朝中形势,他不适合惹上千寻阁。于是勉强点点头。 华韶墨才刚松了一口气,夏棠又有意见了。 “哎呀,本主又改变主意了。” 楚垣刚熄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砰砰相撞。前者怒气腾腾,后者满是不在意。 见此,华韶墨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夏棠。” 轻灵的声音从马车里响起来,很小,却足矣让这里的每个人听到。这对华韶墨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 夏棠气焰一收,恭敬的把仍睡意朦胧的叶零落扶下来。 “姑娘,他们可是吵到你了,你等着,我把他们都杀了。” 其他人有些呆愣,一是夏棠的话,这里可是北楚三皇子,世子还有郡主,她说杀就杀了。二是夏棠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最重要的便是这个刚出来的女子,淡然出俗,轻灵脱尘。难道是九天玄女下凡? 叶零落有些无语的看着夏棠,揶揄道:“整天打打杀杀的,小心嫁不出去!” “姑娘……”夏棠表示无言以对。姑娘飘飘如仙娥,怎么如此腹黑。总是打趣她! 华韶墨走上去,温润一笑:“落儿,好久不见!” 叶零落回以淡然一笑:“韶墨,好久不见!”又看向华韶因“韶因郡主?” 华韶因没想到叶零落会和她说话,看着她去九天玄女的绝世容颜,一时间没有缓过来,茫然点头:“恩,我是华韶因!” 没有人注意到,在叶零落靠近华韶因时,华韶因袖中一闪而过的红光。当然,除了叶零落! “刚才抱歉,夏棠性子莽撞,差点伤了郡主。我代她向郡主道歉。” 夏棠不可置信的看向叶零落:“姑娘,你……” 话未说完,就被叶零落的眼神制止。因不满而阴冷的眸光射向华韶因,直看的后者瑟瑟发抖。见此,夏棠才满意而不屑的一笑,安静的站到她身后,与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大相径庭,这不由让众人大吃一惊。 同时,也对叶零落更加好奇了! “郡主?”叶零落轻轻唤了一声因害怕而低着头的华韶因。 温柔的声音瞬间驱走了华韶因的惧意,看着叶零落真诚的眼睛,她连忙摆摆手:“不是的!是我,冲撞了姑娘!” 华韶墨舒心笑了笑,嘴角的笑容仿佛从没有消失。 “落儿可是要去北楚,一起吧!” 叶零落想了想,淡然的眼神在华韶因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点头道 “也好!” 正文 第四章 华裳惊现缘来香(1) 梨园是沐王府最幽美的院子,每至梨花开的时节,百里之内都能闻到这里的梨花香。因此,就是在天佑大陆,梨园都是很有名的。 此外,梨园是前华王为其王妃精心建造的。华夙大变之后,华王为了纪念兄长,便把它空了下来。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入住! 然而,近日却传来了有神秘人在华王的许可下,住进了梨园的消息。令人惊讶的同时,也对哪位神秘的入住者甚是好奇! 梨园内,雪白雪白的梨花挂满枝头,微风拂过,宛如穿着缟素的玉女翩翩起舞。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梨花的香甜气息,扑人肺腑! 梨花树下,一袭柔绢曳地长裙的素雅女子懒懒的躺在软塌上,闭着眼睛享受着暖暖的阳光。加上梨花树的映衬,俨然一幅仙女暖阳图。 花美,人更美! 华韶因进来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她感觉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这样的美好。因此,她就在门口傻站着,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韶因?”叶零落看着华韶因,轻轻坐起身,温声问道:“有事吗?” 华韶因回过神,踏着凌乱的脚步走进来,看着叶零落带着笑意的脸,紧张的扯着衣角,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断断续续的说:“叶姑……” 想起叶零落的身份,华韶因停了下来,有些别扭的喊道:“裳儿姐姐!” 听见华韶因这么喊她,叶零落袖中的手握紧了些,面色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拿捏的恰到好处的笑容,问:“怎么了?” “……我,爹爹让我来问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赴宴?”又加了一句:“以华裳郡主的身份!” 叶零落眸光微闪,随手拿起桌上的梨花酥,轻咬了一口。说:“你好像很怕我?” “没有!”华韶因反射的惊呼,感觉到叶零落含笑的视线时,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裳儿姐姐很漂亮,因儿从没见过像裳儿姐姐一样漂亮的人儿……” 说到最后,华韶因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是吗?” 叶零落单手抚上自己那张绝尘出世的脸,墨色的眸子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 漂亮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张皮囊,等有一天,她再也抵不住花泠水的腐蚀,身体倒下了,这张脸也会慢慢腐朽,直到变成灰烬,随风而逝…… “裳儿姐姐!裳儿姐姐!”华韶因被叶零落身上突然散发的悲痛的气息弄的不知所措,双手不停的在她眼前晃。 叶零落收回思绪,看着华韶因担忧的目光,安抚的一笑:“我没事!” 放下手中的梨花酥,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油腻。看向华韶因说:“走吧!” “去哪里?”华韶因不解的问,她感觉她有些跟不上叶零落的思绪。 “不是说赴宴吗?” “是啊!”华韶因自然的接过话,但怎么感觉到不对劲呢? 反应过来后,华韶因再次惊呼:“裳儿姐姐,你同意了?!” 叶零落耸耸肩,不在意的点头:“恩,还去吗?” “去!去!”华韶因一连说了两个去,清亮的眸子里满满的兴奋。接着小心翼翼的扶着叶零落向门口走去。 世子哥哥说了,裳儿姐姐身体不好,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她。所以她一定要收敛住大大咧咧的性子,照顾好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 突然想到什么,华韶因停下脚步,不安的看向四周:“裳儿姐姐,那个,那个夏姑娘在吗?用不用和她打声招呼?” 她记得,那个凶狠的夏姑娘,可是非常关心裳儿姐姐的!听三哥哥说,她还是什么千寻阁阁主千夜海棠,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她就这样带走了裳儿姐姐,夏姑娘知道了,会不会再把她扔出去? 想到这里,华韶因还打了个哆嗦。 很明显,夏棠那日的行为彻底吓到了这位小郡主了! “她出去了!”叶零落好笑的看着华韶因说起夏棠时见鬼的反应,心里不禁腹徘:夏棠,你凶恶的形象已经在别人心里根深蒂固了。 正文 第四章 华裳惊现缘来香(2) “你放心,夏棠不会伤害你。她心还是很好的!” “恩,好,好!”华韶因汗颜,舌头不禁打结。 那天仅仅因为自己不小心拦了她们的马车,打扰了裳儿姐姐休息,夏棠就想杀了她。就这样,还心好?也是,夏棠对裳儿姐姐的确挺好的。 华王府的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宽敞的街道上,拥堵的人群见到华王府的马车,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是因为华王府在北楚显著的地位,更是因为前任华王华誉在百姓心中德高望重的地位,即使华王府早已换了主人,但华王府的美名一直被人称颂到现在。而且,现任华王也不错。 叶零落掀开马车上的帘子,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那些看似平凡的人们的脸上,洋溢的笑容是那么温馨幸福,这是她从未拥有的。 叶零落心里默默叹息一声,轻轻放下帘子。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也在百姓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 “马车上的女子是谁啊?好美啊,就像画里的仙女一样。”一个书生痴迷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 “是啊!不过,她怎么在华王府的马车上啊?” “从未听说过她,外地来得吗?” “她比我们锦城第一美人儿卿卿姑娘还要美上几分呢!” “……”各种赞美的声音充斥着街道。 “我听说那个入住梨园的神秘人就是一个女子,会不会就是她啊?”一个略带猜测的声音响起,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梨园,前华王妃的园子吗?不是十几年都空着吗,怎么突然有人住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女子和前华王妃有几分相似呢?” “好像是诶!难道,前华王流落在外多年的遗女找到了?” “遗女?皇上御封的华裳郡主吗?”一个大汉惊讶的大叫。恐怕整条街都能听到他的声音。包括马车里的叶零落和华韶因。 “华裳郡主不是在华夙大变是失踪了吗?”那个书生疑惑的问。 “不清楚。说不定是老天爷也不忍让前华王绝后啊!” “前华王爷和王妃是多么善良的人啊,怎么就,就……唉!”一个老妇人叹息道。 “是啊,真是好人不长命。” “……” 随着马车渐渐远去,那些声音越来越小,零落低着头,垂落到眼角的头发遮住她略有些迷茫的眼神。 不知为何,听到前华王爷和王妃时,自己心底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韶因。”叶零落轻轻唤了一声,若不是马车里太安静,根本就听不到。 “啊……怎么啦?到了吗?”正在天马行空想象的华韶因听到叶零落叫她,以为缘来香到了,大大咧咧的挥开帘子,小脑袋伸出去张望,不解的嘟囔着:“没到啊?” 正准备问叶零落有事吗,就听见叶零落的低喃:“我与她长的很像吗?” “她?谁啊?” “前华王妃……”叶零落停顿了一下,说:“我的母亲。” “哦,婶婶啊!”华韶因了然的点头,盯着叶零落的脸回答:“很像!” “这样啊……”叶零落心中非常疑惑,她与华王妃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像呢? 看着华韶因一脸的不解,似乎不明白叶零落为什么这样问。叶零落笑了笑,好像真的不在意似的转移话题:“快到了吧?” 华韶因想外面看了看,点头:“恩,前面就是了。” 到了缘来香后,叶零落在华韶因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那架势,好像她是残疾人一样。不过,她并没有点明,毕竟她的形象是体弱多病的林妹妹。 也许,她的身体情况比她们想象的更要加糟糕。 缘来香不愧是锦城第一酒楼,看这人来人往的样子,也算的上这里的垄断企业了。 叶零落正默默感慨着,一个华衣女子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玉皖姐……” ‘姐’字未说:出口,华韶因话音一转,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公主!” 正文 第四章 华裳惊现缘来香(3) 爹爹娘亲还有世子哥哥都说了,在外要称玉皖姐姐为公主。 楚玉皖温和的视线在叶零落身上停留了一下,就对着华韶因假装嗔怒道:“因儿,说了多少次,不要唤我公主,多生分啊!唤我姐姐就好。” 华韶因乖巧的点了点头,拉着叶零落介绍道:“玉皖姐姐,这是我裳儿姐姐。漂亮吧!” 话落,还还调皮的眨眨眼。 “裳儿姐姐?”楚玉皖貌似很惊讶的惊呼,环顾四周的人群后,连忙用手帕遮住嘴巴,压低声音问:“可是华裳郡主?” 华韶因得意的说:“是啊!我裳儿姐姐是不是比那个白卿卿还要漂亮?” 语气中是不加掩饰的骄傲,好像说的是她自己一样。 楚玉皖审视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叶零落,许久才应道:“恩!我记得,华裳郡主从小就是漂亮,如今美得都认不出来了!” 听着像聊家常的语气,眼中却是像审犯人的的审视。当看到叶零落没有一丝裂痕的笑意,眼底一抹深意。 听到楚玉皖的肯定,华韶因更加得意了,几乎贴到叶零落身上,鼻孔朝天道:“那是!” 华韶因虽从小在宫中长大,却因为楚垣和华府的保护,并没有接触到很多阴毒算计,单纯的虽算不上一张白纸,但在深宫里,已是少见。 “看你高兴的!”楚玉皖温柔的点了点华韶因的小鼻子,对着叶零落说:“我们进去吧,他们应该已经到了。” 接着,华韶因一手拉着叶零落,一手拉着楚玉皖上了楼。三个绝妙的背影,一个淡然出尘,一个温婉娴静,一个娇俏可爱,成了缘来香里的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还没有进雅间的门,一个尖锐的女声就响起了。 “呦,韶因郡主姗姗来迟啊!真是让我们好等。” 说话的女子是北楚丞相府二小姐白曼曼,乃是锦城第一美人儿白卿卿同胞妹妹,两人生的也极为相似,只是白曼曼眉眼间的刻薄,拉低了她的颜值。 华韶因收起在叶零落面前的乖巧,利落的迎了上去:“白曼曼,你脑子有问题啊!本郡主记得,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吧!” 没给白曼曼反驳的时间,又气势汹汹的说:“还有,你是只看到了本郡主,还是玉皖姐姐和裳儿姐姐入不了你的眼!” “华韶因,你胡说什么,我自然看见了玉皖公主,还有……”白曼曼突然停了下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叶零落:“你说她是谁?裳儿……华裳郡主吗?” 这一吼,让雅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自然而然的,叶零落再次成了焦点。 “是啊,就是我裳儿姐姐!”华韶因一如既往的得意。 随后,雅间里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叶零落看着一屋子的人,默默叹息。 唉,果然相亲宴会什么的,最麻烦了! “因儿,过来!” 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叶零落抬头望过去,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那日与夏棠差点打起来的北楚三皇子,韶因的未婚夫,楚垣。 突然,叶零落有些庆幸夏棠去阿影那里了,不然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三哥哥!”华韶因软诺诺的喊了一声,后者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华韶因娇笑一声,对着还在玄关处的叶零落还有楚玉皖挥手:“玉皖姐姐,裳儿姐姐,快来!” 楚玉皖对着叶零落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有些错愕的看着叶零落潇洒离去的背影,接着坐在华韶因身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楚玉皖现在原地,心中暗暗思考:她还真是不客气!不过,她真的像表面上那样无害吗? 楚玉皖想不到的是,叶零落一向都不按常理出牌。就连与她一起长大的叶凌影,也摸不清她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叶零落是一个实打实的吃货。看见美食,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一边的白曼曼也有些惊讶:这个突然出现的华裳郡主也未免太实在了吧!也对,她在外面长大,即使身份高贵,也免不了寻常百姓的粗俗!不由出口讥讽。 “华裳郡主这般行为,难不成是华王府亏待了你?”接着小声嘟囔,却足矣让雅间里的所有人听清楚。 “堂堂一个郡主,怎么如此不顾形象!看来,需要在宫中请个嬷嬷来教一下礼仪了。省的以后丢了我们北楚的脸!” “白曼曼,你瞎说什么,裳儿姐姐饿了,吃东西有问题吗?再敢乱咬人,信不信我揍你!”华韶因瞪着白曼曼,还不忘继续未叶零落夹菜。 “也许,学习礼仪的不只华裳郡主!依我看,韶因郡主也应该回炉重造了……” 一时间,雅间里又缓缓弥漫起了火药味。当事人却丝毫不在意,享受着华韶因送上来的美食! 心里还有些小雀跃,夏棠不在,她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吃一次大餐了! 楚垣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精明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意。目光触及到华韶因剑拔弩张的样子时,头痛的抚额,对着其他站着的人说:“行了,都入席吧!” 白曼曼向来与华韶因不和,终于逮着个机会可以戳一下她的锐气,自然不想轻易松口,可听见楚垣这么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华韶因得意的对她吐了吐舌头,故意气她似的,继续为叶零落夹菜。 叶零落来者不拒,享受着华韶因的细心服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楚垣却不这样认为,一直不停的放冷气。对叶零落更加不满了,他的丫头,还没有如此照顾他! 正文 第五章 暗处阴谋步步生(1) 天劫尚未弥散到锦城,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绝入耳的吆喝声,一片繁荣景象。 “是夙王府的马车!” 忽然传出一个细小的声音,人群像被施法定在了原地,下一秒齐齐跪下来,然后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顿时,喧哗的街道变戏法似的肃静下来,给前方那辆马车让出了一条宽敞大道。 夙暮痕隔着车帘瞥见那瞬间整齐的人群,习惯性的摆弄着一个通透无暇的白玉。嘴唇懒懒的动了动:“夙则,本王很吓人吗?” 声音很小,但他的侍卫都是经过严酷训练,内力深厚,所以自然能听见。尤其是夙则,更是天佑大陆排的上名号的高手。 “不,那是他们尊重您!” 夙暮痕纤长的手指一下两下的点着马车上的书案,赞同的说:“我也这样觉得。” 马车渐渐远离街道,人们的心也慢慢松下来。心里默默感叹:这尊大佛终于走了! 锦城风景最优美的地段,坐落着一座华丽如皇宫般的府邸。正红朱漆大门前立着两座貔貅石雕,顶端悬着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夙王府’三个大字,给人扑面而来的庄严肃穆。 此刻门前站满了人,管家,侍卫,家丁,丫鬟…… 马车缓缓停下,夙则站在马车外,恭敬的拱手:“王爷,到了!” 四月的风儿尚凉,微微卷起车帘,未见车内夙暮痕的身影,他已稳稳的落在地上。墨发飞扬,露出如玉雕刻的容颜。而迎面而来的,却是专属于‘狠王’的煞气。 他的出现,让侍卫家丁直感觉到阵阵紧张压抑。下一秒,就已经跪了一地,异口同声:“见过王爷!” 夙暮痕径直走进王府,后面跟着没有一丝温度,像是透明人的夙则。 刚踏进门,一个看起来像是管家的老人大步走过来,行了一礼道: “王爷,皇上念您远去帝都出席祭神仪式,一路舟马劳顿,着实辛苦,所以不必急着回宫复命。长公主心疼王爷,早早就备好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也好叙……叙旧……” 老管家颤颤巍巍的传话,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不知是一路跑过来热的,还是被夙暮痕周围的冷气压吓得。 夙暮痕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继续走。 夙府的老管家在夙叶大变时,拼命护送生命垂危的他到师父那里。最后,他成功活了下来,老管家却走了…… 而这个管家何伯……是皇上安插到夙府的眼线,府外以皇上为主,府内以那个女人为主。碍于夙府与皇室的关系,这才没有清理了他。 见夙暮痕不理他走了,何伯连忙小跑的准备跟上去,夙则长臂一伸,泛着冷芒的长剑直直的挡在他面前。 何伯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下来,小心的推开离自己脖子不到一公分的长剑,双腿不停的打颤。但想到自己背后的人,顿时又有底气了,如果忽略仍然不变的口齿不清呢话。 “王爷,长公主她……” 可惜的是,他刚刚提起的一点勇气,就被夙暮痕毫无留情的打断了。 “没空!” 看见夙暮痕加快了步子,夙则也没空再理何伯了,收起剑就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后,何伯心有余悸的大口呼气,劫后余生一样抚上不停跳动的心脏。过了很久,他才平复下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到了长公主那里,肯定又少不了一顿痛骂。 然后,就又忧又虑的回宁园复命了。 宁园是夙王府最特殊的院子,因为在这偌大的夙王府没,只有这里有女眷。而这里的主人,便是已逝的夙老王爷的平妻,北楚皇上的胞姐楚敏长公主。 华丽的宫殿里,一个华贵的妇人慵懒的半躺在软塌上,旁边几个丫鬟小心的服侍着她。 妇人正玩弄着手指甲,见何伯进来,便缓缓坐了起来,接过小丫鬟端了很久的茶问:“怎么样了?” 楚敏发问了,何伯随即畏畏缩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