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亦梦亦幻   初秋午后,某大学第五宿舍204室,大一新生郝大宝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浑身几乎近于虚脱,他裹紧了棉被,依旧忍不住的浑身颤抖。   他不是贪睡逃课,不是昨夜通宵上网,也不是失恋消沉,而是,莫名其妙的病魔,将他无情的击倒了。身强体健的他,从来没有病的这么沉重。   郝大宝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个春秋,呱呱坠地的时候,他不会说话,脑海中却清晰的记得很多过去的故事,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很多他都忘记了,但是,两个清晰的画面,却常常的在脑海中浮现。   “古老的宫殿,庄严肃穆金碧辉煌,一白衣少年相貌清秀,他毕恭毕敬的侍立在宫殿内。堂上宝座上,端坐一年长王者,那长者递给那少年一把两尺长的宝剑,一只晶莹剔透的钵,那少年恭恭敬敬的接了过去。   那长者对着少年说了一番话,虽然听不清楚,但是那少年却心领神会,毕恭毕敬的领着未知的指令,大踏步的跨出了神庙。”   “一个七八岁的少年,身穿一身缎面马褂,脑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那少年很独立,刚刚午睡醒来,没有大人照看也没有哭。床榻上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厚厚的古书,那少年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下床榻,跨过一个高高的门槛,走了出去……”   这两个画面是那样的清晰,可以肯定那不是梦,似乎是记忆中的一个片段,身临其境一般的真实,却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给人留下无数的悬念,让人揣摩不透。   “那个白衣少年是谁?那个年长的王者是谁?那个拖着辫子的少年是谁?为什么每个人都感觉那么的亲切,倒像是实实在在的存在在某个空间中一样……我是谁?我在哪?”   迷迷糊糊的郝大宝思考了良久,得出只有这样的苍白的答案:“我是郝大宝,我在学校的宿舍里,而且生病了!”   要不,还能有什么其他答案?   “嘟——嘟——”手机的电话铃响了,是郝大宝的同窗好友张玄打来的,郝大宝有气无力的接通了电话。   “玄子,回哪个学校复读了?”郝大宝不说话还好一点,一说话,就感觉声音颤抖,上牙与下牙情不自禁的碰撞着。   电话那面顿了一下,有些黯然的说:“老大,我现在也在省城——不过,还有六个小时,我就要踏上南下从戎的列车了,我这时间有限,你能过来送我吗?”   “你还是走了这条路!”郝大宝失落的说:“玄子,恐怕不能去送你了,我得了重感冒,现在天旋地转,卧床不起。”   “病了?这么严重?你平时可是壮得跟牛犊子似得,全班人感冒你都不会感冒,你们习武之人怎么会病这么厉害?”张玄感觉蹊跷,吃惊的问。   “哎!习武之人也难免有磕磕碰碰,生病也是正常的!”郝大宝重病在身,也不忘幽默,他引用的是小品中的段子。   张玄看了一下手表,心中盘算着时间说:“这样吧,我去看你吧,往返打车应该来得及。”   大学对于有的人来说容易,比如郝大宝。他平时不爱学习,就稀里糊涂的上了大学,他甚至还嫌弃现在大的大学不好,很想回去复读。   大学对于有的人来说很难,比如张玄。他虽然成绩也过了本科线,却没有收到通知书,按照常理来说,复读一年也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可是他扛过枪的父亲,非要让儿子走和自己一样的路。   张玄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郝大宝的同班同学,无论转校还是升学,两个人就像是身体和影子一般形影不离,如今却要天各一方,一人从学,一人从戎,今后将会有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想想也叫人黯然。   一个多小时后,张玄准时的出现在寝室内,郝大宝与好友小别重逢,精神稍微好了一点点,勉强能从自己的上铺爬了下来。   张玄初见好友却很惊讶,一本正经的说:“老大,不对啊!你印堂怎么这么黑呢?不是撞邪了吧?”   郝大宝笑着说:“别扯淡了,上大学的第一课就是军事化训练,整天在太阳底下暴晒,你就是帅的跟没有相机的陈老师一样,也只能成我这个摸样,黑的跟非洲难民一般!”   “不是!”张玄一脸严肃的说:“我看你这屋子鬼气重重,似乎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得找个柳叶,开眼看一看。”   “哈哈——可真是长学问了,难道这世界真有鬼?我倒是想看看鬼是什么摸样,门外就有柳树。”   郝大宝感觉好笑。稀奇,太稀奇了,和张玄交往这么多年,没听说张玄还懂玄学方面的东西,是不是他这段抉择的日子太过清闲,网络小说看多了?   片刻功夫,张玄去而复返,手中已经多了一截柳枝,他手中拿着两片柳叶放在眼前,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金刚葫芦娃中的二娃千里眼。   蓦地,张玄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煞有介事的对着郝大宝的床头高喊:“孽畜,居然敢来危害我老大,看我不打的你魂飞魄散!”   “等等!”   郝大宝扫了一眼空空的床头,除了书历什么也没有啊?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摸了一下张玄的额头。   自己的脑门很热,张玄的脑门很凉,究竟是自己生病,还是张玄生病了?   “兄弟,不至于吧!成才的路很多,不止大学这一条路,没能上大学也不能给你刺激成这样啊?你在哪学的这东西啊?比划起来有模有样,你这是影帝的材料啊,从戎屈才了。”郝大宝没正经的说。   张玄皱起眉头,毕竟大白天见鬼这事情,说出来确实稀奇,他认真的说:“老大,你这屋子有鬼,而且就坐在你的床头上,所谓人鬼殊途,鬼离你这么近,你不生病才怪呢。”   “给我两片柳叶,让我也看看!”郝大宝摘下两片柳叶说。   “见鬼这门学问也需要资质的,本来我爷爷不让我外传的,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我教你也无妨。”   郝大宝按照张玄说的,比比划划,口中念念有词(因商业机密,咒语略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可是念完咒语,还没等用柳叶抹过眼睛,却已经看见了一些端倪,那柳叶便已经惊落在地。   “妈呀!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郝大宝张大嘴巴,不由得暗暗惊呼。明明空空的床头,此时却多了一个小孩儿。   一个光溜溜的小男孩,身上没有一丝布片,年龄四五岁的光景,有一点娃娃肥。他正黯然的坐在床头的柜子上,似乎很无聊、很懒散,双脚自然的垂在空中晃来晃去,一只手却拖着下颚,正以同样惊异的眼神看着二位,稚气中透着可爱。   若是平日撞见,那孩童带着三分稚气十足的可爱,可是这孩童凭空的出现在自己的床头,由不得郝大宝不吃惊。   “ 哪有大白天见鬼的事情?难道是我发烧烧糊涂了吗?难道这是做梦?难道这是可怕的梦魇?”郝大宝感觉自己的大腿忍不住的颤抖了。   验证是不是梦境的最好办法,那就是掐一下自己,不疼便是梦境,疼便是真是的。   郝大宝下意识的揪住大腿.用力,再用力——嘿嘿,好吗!既然不疼,他的心情也坦然了。   郝大宝心中暗暗的自我安慰道:“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梦境而已!”   张玄的面部表情却越发狰狞起来,龇牙咧嘴的,给人一种要咬人的感觉!   郝大宝心道:“张玄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不会也要变身吧?看来这真是梦境中啊!”   张玄却冷森森的从牙缝挤出来几个字:“老大,你掐我干什么?”   额?郝大宝低头看去,眼来自己太过于紧张了,自己的手却掐在了张玄的大腿上,因为用力过猛,张玄才表现出那么痛苦的表情。   郝大宝收回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胳膊上掐了一下!疼,很疼啊!   再看一眼床头,那个小鬼还明晃晃的坐在床头上,文丝没动。   “这……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啊,玄……玄子,该……怎么办?”郝大宝的声音几乎颤抖了。   郝大宝不算胆儿肥,也不算胆儿小,可是大白天见鬼,谁都会感觉到惊讶,毕竟这是第一次,而且是只有在小说和电视中存在的情节,却在现实中,神一般的出现了。   张玄也很紧张,却故作镇静的说:“老大,别怕,我可是正宗天师道寻仙宗的传人,区区小鬼,办法还是毛毛多的。”   郝大宝必须重新审视这个相交十多年的好友张玄,在班级上,两个人形影不离,私下里,也没少去他家玩耍,从来不曾听说过他有什么法术传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玄到底读的哪本小说?他到底师承哪位大神?   “你师父是谁啊?你确定你能搞定他吗?”郝大宝不确定的问。   “老大,你只见过我父母,你没见过我爷爷,我师承我爷爷啊,算是正儿八经的天师道的传人,祖师爷就是龙虎山的张天师,后得九天玄女所授三部天书,从而开宗立派,是为寻仙宗。”   张玄顿了一下,续道:“我家住的那个村落叫张道庙,本来那里是有张道士庙的,那庙宇本来就是我家的,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化作平地了。”张玄有些自豪的说。   “ 哦!张天师,见过,小说里面见过,电影里面也见过。”   道教的戒律不同于佛教,并不是所有的道教都不可以结婚,尤其是天师道,更是以血脉相承,所以代代的天师都称作张天师。   “你爷爷那么厉害,我怎么没听说过呢?”郝大宝一时还难以接受张玄说的,禁不住的问。   张玄脸色微红的说:“我爷爷也曾经去过你们村,给张豆腐家驱过邪,你们那都叫他们独角道人。”   “独角道人,很拉风的名字啊,听上去应该挺厉害。”   郝大宝在幼年的时候,同村张豆腐家驱邪的全过程,郝大宝还是像看二人转一样的看过的。   张豆腐的老婆撞邪确实很厉害,就连十里八村威名赫赫的大仙儿常秀子,也被搞的窘态百出,最后常大仙儿请了一位老年道士,才最后给搞定。   那老道士本不叫什么独角道人,是因为中间一个小插曲,脑袋被人用秤砣打了一下,头顶鼓了一个老大的包,所以大家私下里都叫他独角道人,却不曾想,那道士原来是张玄的爷爷。   郝大宝不知道张玄有这么一个爷爷也不足为奇,老道士与张玄家不住在一起,而且法术这东西一直当做迷信,总不能像二代一样的四处宣扬“我爷爷是道士”,搞不好惹祸上身,不被送班房,也得送进精神病院。   郝大宝了解了张玄深厚的玄学渊源,心中也有了胆气——见鬼也不用怕,张玄这小子应该能搞定。   “嗨!哪里来的小死鬼?不怕我兄弟收拾你吗?”郝大宝狐假虎威,冲着小鬼吼道。   那小鬼一脸的天真,似乎很不愿意郝大宝这么称呼他,他奶声奶气的说:“我不是小死鬼,我是你哥哥啊!”   郝大宝被这样蹩脚的桥段,几乎将眼球跌落:“滚犊子!我上面只有四个姐姐,我家就我这么一个男孩,哪来你这么一个哥哥?”   “你当我愿意啊?”小鬼幽怨的说:“我本是仙家张仙座前的持壶童子,家主主管子嗣,受信男信女的膜拜,咱爸咱妈求子心切,偏巧我不慎打碎了主人的琉璃酒壶,因此被贬入凡间。”   “我本有七十年的阳寿,却不曾想在医 院被庸 医复诊,导致胎死腹中,无法轮回转世,只有在尘世中黯然度日。”   “我没有阳间的亲朋,也无人给我送纸钱用度,身材又天生矮小,总受孤魂野鬼的欺凌,我只有无奈的找你这个兄弟玩耍,你却对我不利不睬。”   “现在你能看见我,真是太好了,我再也不带你去鬼市玩耍了。” 正文 第2章 却是故人   郝大宝猛然想起,自己出生的前两年,确实有一个流产的哥哥,因家里已有数个女娃已经违背政策,且被诊断是女孩,所以父母选择的流产,却不曾想出了母亲的体外,已经清晰的见得是个男孩的轮廓。   这个小鬼儿,郝大宝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他少年的时候也曾见过他,不过那回是在梦境中。   那一年冬天,郝大宝的家杀年猪,来了许多的客人,郝大宝累了一天,就在烟囱下的八仙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他听见有一个小孩儿在窗外邀自己玩耍,他也没多想,起身穿窗而过,就去找那个小孩子去玩。   那个小孩儿正是今天见到小鬼,没有长高,也没有长大,还是那年那个两尺高的小娃娃。   郝大宝少年心性,贪玩的很,有人约他玩耍,自然开心,稀里糊涂的跟着那个小娃娃,一直走出了村子,在村南的村子与坟场的交界处。   那本来是一片空旷的野地,却离奇的出现了一个人来人往的街市。   街市上的建筑都是青砖碧瓦的复古建筑,街上的行人客商很多,却安静的如同止水,街边的客商从不开口叫卖,买东西的人也不开口还价,似乎每个人都闭口不语,让人感觉到憋闷。   郝大宝感觉时间白白的浪费了,太无聊,所以提议要回家。   那娃娃很久没有玩伴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玩伴,怎么也不想这样的放弃,只想用新鲜的食物,去吸引这个玩伴,非要拉着郝大宝去看戏。   那是自东向西的一条贯通大街,从这头,走到街角的尽头,围观的人也很多,有一个诺大的舞台,可是舞台上上演的居然是哑剧,没有锣鼓,也没有音乐,演员的嘴巴只是一张一合,却不曾出声。   这样的剧情丝毫不能吸引郝大宝的兴致,舞台上没有打斗,也没有翻筋斗,一点也不热闹。他还是催促着要回家,这个环境,让他感觉到恐惧和陌生。   那娃娃却被舞台的剧情吸引了,几乎到了入迷的程度,郝大宝再三催促,两个人才离开了舞台,准备返程。   眼看着就要出了这个诡异的市场,就在市场的最边缘,那娃娃却停留在一个烧饼摊前,不停的吞咽口水,再也走不动了。   “我想吃烧饼!”那娃娃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郝大宝。   郝大宝看着古怪的地摊老板,和地摊上如同纸片一般的烧饼,没有一点的食欲,他却对小娃娃说:“想吃就卖啊!”   那娃娃摊开双手,无奈的说:“我浑身连一个布片都没有,哪里来的钱啊?”   郝大宝感觉这个小娃娃太可怜,连吃个烧饼的钱都没有,好在他身上有钱,不禁同情心泛滥:“没事儿,你吃吧,我口袋里有钱。”   那娃娃欢天喜地,在地摊上抓起一个烧饼,便不管不顾的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那吃相,就像从来没有吃过饭一般。   郝大宝掏出一张五元的RMB,递给一脸平静的地摊老板。   地摊老板见到钱,先是一惊,没有伸手去接钱,而是满脸堆起诡异的奸笑。他从地摊上抓起一个烧饼,送到郝大宝的手边说:“既然贵客来了,今天不收钱,送你一个烧饼吧!”   要是放在平时,郝大宝真的没准去接这个烧饼,至少也要尝尝烧饼的味道,可是今天他真的不饿,家里刚刚杀了年猪,吃了一肚子的杀猪烩菜,对这个烧饼确实没有食欲。   “谢谢老板了,我真不饿!”郝大宝推辞道。   “这烧饼味道正宗,一咬直流油,你尝尝,咬一口尝尝。”   地摊老板一脸诡异的笑,非要规劝郝大宝吃上一口他的烧饼,反而让郝大宝警觉了起来,就地摊老板那一身古怪的衣服,也不像是什么好人的样子。   “大宝——”   妈妈的呼唤就像是村里的广播喇叭,无论郝大宝在哪一家玩耍,要开饭前或是该回家的时候,总能听见妈妈的呼唤,这一次也不例外。   郝大宝听见妈妈的呼唤,“哎——”应了一声,和那小小的玩伴说:“妈妈喊我了,我该回家了。”   那小娃娃似乎也感觉什么不对头,有一点诧异,蓦地惊呼:“兄弟,快跑,穿帮了。”   “额?什么穿帮了?”   郝大宝正诧异间,猛然发现,地摊老板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阴森可怖,青面獠牙。他一把推到那个小娃娃,就来拉扯郝大宝的胳膊,仿佛要将郝大宝生吞活剥一般。   “这人怎么这么热情?不吃你送的烧饼而已,怎么还翻脸了?”   郝大宝大惊之下,丢下手中的五元钱,转身撒腿就奔来时的路奔跑,可是那里还来得及?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四五个青面獠牙的大汉,手中拎着明晃晃的木棒、锁链,迎面恶狠狠的扑来。   “妈——妈——快来救我!”郝大宝情急之下,紧急联系自己的保护神,可是却没有妈妈的任何回应,哪怕是一句安慰的“不怕!”,也会让他镇定许多。   郝大宝顾不得那些,眼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恶魔要将自己置于死地,靠谁都没有用了,只能自己救自己了。他甩开自己校园中长跑冠军的小脚步,没深没浅的发足狂奔。   “快跑!快回家!”身后,被地摊老板紧紧束缚的娃娃,挣扎着高喊,反而增加了郝大宝的恐惧感。   郝大宝奔跑的速度很快,转眼将身追赶的那些恶魔甩在身后,清晰的村庄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   “进了村庄,离自己的家、离妈妈的怀抱就不远了,有妈妈在,真没什么可怕的了。”   心中正窃喜间,一条从后面抛出来的锁链,紧紧的缠住了自己的脖子,那条锁链,被人拉住,拖着郝大宝的身体向后移动,眼前的村庄拼命的向远处退去,越来越远。   郝大宝近乎绝望了,近在眼前的村庄,转眼变成的遥不可及。   “妈妈,妈妈快来救我!”   郝大宝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双手紧紧的拉住缠在脖子上的锁链,求生的本能他让意识到,必须挣脱脖颈上的锁链,才能有逃生的希望。   他顺着锁链的缠绕,身体快速的旋转了一圈,终于挣脱了束缚的枷锁,可是不知道何处,一支木棒从空中袭来,不偏不倚的打在自己的右额头。   郝大宝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蓦地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只感觉头疼欲裂,天旋地转,胃里禁不住的翻腾了,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妈妈还在一旁轻轻的摇晃着自己的胳膊,轻声的呼唤着:“郝大宝——醒醒——到炕上睡去。”   这个清晰可怕的梦境,一直困扰可郝大宝很多年,右额角因此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处浅浅的伤疤,一直都没有退去。   梦境中丢了了五元钱,现实的口袋中,却真的少了五元钱,郝大宝真的说不清,自己的五元钱究竟花在哪里了。   将梦境说给妈妈听,妈妈不信,但没有责怪他,就当丢失的五元钱是他胡乱的花掉了,可是因为这伤疤,却好一顿的责怪,小小的一张脸上,已经有七处伤疤了。   如果吃了地摊老板的那个烧饼,是不是再也不能回来?是不是若果没有挣脱那一条锁链,就会在睡梦中再也不能清醒?   医师诊断的结果是一氧化碳中毒,却留下了郝大宝头痛,注意力很难集中的毛病,学习成绩也从这个时候可是大幅度下滑了,如果没有在梦中挨那恶鬼一棒子……   &&&&&&&&   上次只是是梦境,这回却是现实了。不过那个自称持壶童子的小鬼魂,上次却真没有什么恶意,没有他提前预警,可能郝大宝真的回不来了,死因必然是一氧化碳中毒。   既然这个持壶童子神一般的存在了,那么,那过去的可怕梦境,自然是存在的了,现在如何解决这个难缠的小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还说鬼市,上次差一点被你害死!”郝大宝想起那个梦境,还隐隐感觉后怕,埋怨着说。   “是怪我,是我不对”持壶童子很是悔恨的说:“要是我不在地摊吃烧饼,你不掏出RMB,他们也不知道你是阳间的人。那帮鬼最坏了,自己做了坏事不能投胎转世,总想找个替身。”   “我跑了之后,他们把你怎么样了?”郝大宝很好奇的问。   “都是孤魂野鬼,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无非就是暴打我一顿呗,幸好你没吃那个烧饼,吃了那个烧饼你就回不来了。”持壶童子奶声奶气的说。   “嗨!老大,你跟他费什么话啊,人鬼殊途,我赶紧把他打得魂飞魄散算了。”张玄在一边嫌弃郝大宝婆婆妈妈,张牙舞爪,不耐烦的说。   “玄子,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好歹我和他也算是有些渊源,没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杀手吧,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郝大宝心有不忍的说。   张玄摸着下巴沉吟片刻,淡淡的说:“办法确实也有,可以用法事超度他投胎转世,可是我这来的匆忙,没有带一应的装备,再说我的时间也不允许,得挑日子和时辰,而且还要夜里做的。”   张玄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上火车了,确实没有时间来做这个事情了。   真要给这个持壶童子打的魂飞魄散,郝大宝确实心有不甘:“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给他打的魂飞魄散吧?”   “老大,你这人就是心善,心善以后要吃大亏的!”张玄颇有恨铁不成刚的口吻说。   “要不你整个什么瓶子罐子之类的先装起来?”郝大宝建议道。毕竟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持壶童子听说自己要被装在暗无天日的罐子里,撒泼耍赖起来,两条小腿拼命的摇晃着,带着哭腔说:“不要啊,不要啊,人家不要呆在暗无天日的罐子里。”   张玄很不耐烦的呵斥道:“给我安静点,给我惹急了,我真给你打个魂飞魄散,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持壶童子很畏惧张玄,这是一个动不动就要让他魂飞魄散的道士后代,他停止了干打雷不下雨的哭声,撒泼戛然而止,只是用一种祈求怜悯的眼神看着郝大宝。   张玄思考片刻,对郝大宝说:“既然是持壶童子的鬼魂,也算是多少有些仙气,应该不会像那些孤魂野鬼那么多的戾气,或许可以谈判解决。”   额?你当是绝决领土争端呢?和鬼魂也可以谈判解决吗? 正文 第3章 护身有符   张玄对着持壶童子厉声道:“人鬼殊途你知道吗,你这样会害死我老大的!”   “我不知道呀!”持壶童子委屈的说:“我就想找一个伙伴,一起玩耍。”   事实证明,这个的持壶童子确实没有恶意,只是贪玩,只是孤苦无依而已,只想找郝大宝一块玩耍,却不知道人鬼殊途,给他带来想象不到的后果。   持壶童子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小鬼,穷的连衣服都穿不上,但是他是被贬下来的童子,虽然没有什么法力,但是灵智未失,心中本就没有恶念,不同如一般的恶鬼,他的戾气和杀孽,可以说基本没有。   “我奉劝你,离我老大远点,你该干嘛干嘛去,再缠着我老大,我就让你魂飞魄散!”张玄恶狠狠的恐吓道,却是为了想摆出强硬的姿态,为谈判留下回旋余地。   持壶童子不由得身体颤抖一下,毕竟是只有四五孩童大小的身材和智商,很无奈的说:“外面的世界确实很大,可是没有钱是根本玩不转的,整天挨打受欺负,想着都让人家害怕!”   郝大宝很同情的说:“兄弟,让你受委屈了,你赶紧走吧,我这兄弟脾气火爆,惹恼了他,可真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却是唱起了红脸的角色,棉里藏针。   持壶童子似乎摸清了郝大宝的本性,知道郝大宝不想伤害他,反而倒在床上,手脚并用的撒泼起来:“不走了!不走了!不给我个十亿八亿的,我就赖这不走了。”   真是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十亿八亿,我一个月的生活费才有几吊钱?   “什么?简直是打劫!”郝大宝气愤的大吼,他还想想说什么,可是张玄却打断了他的话,抢先掷地有声的说:“成交!”   “张玄,你是不是疯了,我家的家底你不是不知道,上哪弄这个么多钱啊?”郝大宝立马辩驳道。要真是让他出个三千五千的,他都倾向于让张玄打的他魂飞魄散。   “老大,他说的是冥币,不是RMB!”张玄提醒道。   郝大宝如梦初醒:“成交!十亿就十亿!”   持壶童子蓦地从床上坐起,笑面如花,他根本没有想会这么的顺利,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心中的兴奋。   郝大宝看着持壶童子的表情,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心道:“你要是跟张子强,非要要不连号的旧钞,那可就麻烦了。”   “说话要算数,谁要骗人,谁来生就投胎做小狗!”持壶童子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有些不敢相信的说。   感情还有这么发誓的?现在的宠物狗搞的比人都幸福,不但改掉了吃屎的毛病,而且一天好吃好喝,无忧无虑。   “我郝大宝说话算数,今天晚上就给你。”   “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持壶童子说着,转身就瓢向窗边,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郝大宝常常的舒了一口气,这个难缠的小鬼终于走了。可是他又能去哪呢?又能飘向何方呢?会不会被其他的孤魂野鬼欺负呢?大老远的从老家跟我跑到省城,确实也难为他了!   张玄看了一下手表,有些焦急的说:“老大,时间不多了,你赶紧把衣服脱了!”   郝大宝捂着胸膛,夸张的说:“玄子,不是吧?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没听说你性取向有问题啊,我可是正宗的‘性别男,爱好女’啊。”   “嘿嘿!”张玄笑道:“老大,你的思想太龌龊了,我性取向绝对没问题,我是要给你的身上画一个护身符。你以为这个小鬼的话可信吗?保不齐哪天又来缠着你了,那时我已身在千里之外,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郝大宝一下子褪掉自己的上衣,埋怨道:“那不早说!”已经将一副虎背熊腰摆在张玄面前。   只感觉张玄的手指在自己的后背滑来滑去,却不知道张玄具体用了什么染料,也不知道画的什么图案,但是汉字常识告诉他,肯定不是“精忠报国”那四个字。   张玄画过了后背,又转道郝大宝的胸前继续画,这时候,郝大宝才发现,张玄是咬破了自己的指头画的。   肯为兄弟流血,果然没看错张玄这个哥们,郝大宝简直感动的无话可说,也无话可问。   张玄花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副血粼粼的“人体彩绘”终于画完了,额头上早渗出层层的汗珠——画符很耗费他的体力。   张玄在桌上扯过一张纸巾,擦着流血的手指道:“完活!有这护体的符咒,一般的妖邪是伤害不了你了。”   郝大宝看着胸前奇形怪状的图画,疑惑的问:“这东西管用吗?”   张玄掷地有声的说:“别说这符咒本身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就是我这正宗的道士血,都是千金难求的驱邪宝物。”   郝大宝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管用不管用,无厘头的说:“靠,这比熊猫血还要值钱,你可真该给我放一瓶两瓶的。”   “老大,你干脆杀了我的了,我入行不久,法力本也不高,这给你画符,没个十天八天我都恢复不过来。”   张玄说着,将手中带血的纸巾揉成一个纸团,塞到郝大宝的手中,续道:“这可是正儿巴请的道士血,没准以后对你有用。”   明明是一场兄弟间的告别,却演变成了这样滑稽的一幕。   “你送我点什么不好?没见过分别互赠礼物,有送纸巾团的,整的郎情妾意,像情侣分别似的,是情侣,也是‘激情四射’。”   兄弟二人又说了许多依依惜别的话语,这才凄凄惨惨戚戚,互道“珍重”别过。   郝大宝身体已经明显好转了,可是张玄执意不让郝大宝去送。送君千里,也难逃终有一别,就是送出校园,送到车站,也难逃最后的别过,反而徒增伤感。   郝大宝忍不住来到窗前凭栏远眺,看着张玄的背影从楼下出现,渐行渐远,清风吹拂着依依杨柳,泛起离愁别恨无数。   纵使相识满天下,知己又能有几人?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也在相见,一起走过的日子,如同电影一样在眼前一幕一幕的浮现。   “李白乘舟将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伦送我情。”   郝大宝想即兴吟诵两诗句,心头都是涌起杨柳、萧关这样的凄凄意境;想开口唱几句送别的歌,口未开,而心怅然。吟诗与歌唱,亦是徒增悲伤。   张玄的背影渐行渐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路口的拐角,粗犷而嘹亮的曲调,却从郝大宝的口中流淌出来: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呀头,通达的大路九千九百九十九哇……”   滑稽的歌声扫去了离愁别恨,张玄回头,微笑的挥挥手,消失在路口的拐角。   郝大宝静静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感觉头不昏了,眼不花了,似乎走路也有劲了,腹中也有了饥饿感!   是时候去食堂,尝尝鸡腿拌饭的味道了。   正在此时,门推开了,同寝室的钱克飞下课回来了,腋下夹着课本,手中拎着明晃晃的鸡腿拌饭,那喷香的鸡腿味,真是扑鼻。   正是:正愁没人教,天上掉下个粘豆包。这正想吃饭,同寝室的好友就送饭来了。   郝大宝兴冲冲的迎过去,就像黄鼠狼看见了小鸡,一把抢过钱克飞手中的饭,感激道:“兄弟,你真是太贴心了,我正饿的要出去吃饭了,你就把饭给我送来了,讲究,太讲究了。”   郝大宝就桌上拉过一只饭盒,就像是饿狼一般,狼吞虎咽起来。   钱克飞身材瘦削,一双小眼睛小的出奇,根本看不清是睁着还是闭着的,他没有顾及自己的饭被家抢走了,将腋下的书丢在床上,却对郝大宝身上的血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郝大宝的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钱克飞用鼻子嗅了嗅,手指戳着郝大宝的后背,惊讶的问:“大宝,你身上这是咋弄得啊?”   “额?这个……”   郝大宝有些后悔,不应该肆无忌惮的在寝室打赤膊,这个时候被室友问起来,总不能说自己撞邪了,见鬼了,身上画了奇妙的符咒吧?闹不好室友怎么看?同班的学生怎么看?整个学院的同学怎么看?   这要是在学院传扬开,就好比公鸡下蛋了,你让这公鸡在鸡界怎么混,在整个家禽界怎么混?   郝大宝顾不得回答,他放下筷子,赶紧将T恤套在身上。   “那什么……我这不是感冒了吗,刮痧刮的!”   钱克飞长的像傻子,可不是傻子,换做是谁也不能相信啊,哪有刮痧下这么重种手?   钱克飞若有所思道:“你这不像是刮痧,我看着倒像是什么符咒啊!而且这血也不是一般的血……”   万万没有想到,寝室也有小说爱好者啊,他也知道这玄而又玄的东西吗?   “什么符咒?别扯淡了,这就是刮痧刮的。”   郝大宝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口咬定就是刮痧刮的,以免解释起来麻烦,传扬出去给自己造成负面的影响。   “我看这是道家的护体金刚符……”钱克飞还想说什么,郝大宝也是满脸惊骇,可是此时,寝室的又走进来两个人,是山西的大震和山东的胖子。   大震手中拎着一大堆的熟食,往桌子上一堆。他本意是想请郝大宝喝酒的,没想到郝大宝一份拌饭基本上要吃完了,戏谑的说:“别JB吃了,还以为你停尸呢,这都吃这么多了,赶紧的,这都是你爱吃的猪蹄、酱牛肉!”   “哥们,真是太讲究了,等下月月初,我一定好好安排哥几个!”郝大宝感动的说。   胖子嘴里叼着烟卷,长发披肩,手中拎着四瓶一斤装的白酒,“咣当”一声放在桌子上说:“都是大震安排的,我哪有钱,赶紧,整起来——那个老钱,别戳着了,赶紧拉凳子,找盘子,开喝。”   山东的汉子就是豪爽,胖子酒量全学院数一数二,郝大宝的酒量在寝室,也只能屈居第二了。   郝大宝看着桌上的肉,心中满是悔恨,吃了一份拌饭,现在实在是吃不下这“山珍海味”,可是喝酒却一点不耽误。   可那个钱克飞同学,明明已经吃过饭了,一双筷子挥舞的像小旋风一般,不停的将猪蹄、牛肉往嘴里塞。   这明明是特意安排生病的郝大宝的,现在怎么看着钱克飞倒像是反客为主了?   “那个……克飞啊,别老盯着肉造,你不都吃过了吗?,来来来,走一个!”郝大宝举杯道。   钱克飞一脸无辜的说:“谁说我吃过饭了?刚打回来的饭就让你抢走了。”   “感情这饭不是给我买的啊?白感动了半天了,这事儿闹的,太不好意思。”   钱克飞也是外省人,刚到东北来,普通话说的还不流利,对这个陌生的东北省会还有些恐惧。都说东北“能动手都不会吵”,所以,酒喝开了,他才敢说出这样的委屈。   红日无声无息的落下,伴随着一口口白酒下肚,黑夜渐渐的来临,四瓶白酒也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哥几个,我有点事儿,得先出去一下!”郝大宝起身告假,身体已经有些摇晃。   大震眉毛翻飞,猥琐的说:“是不是佳人有约啊?哪班的哪个姑娘啊?”   郝大宝是想出去烧纸的,喝酒确实是大事儿,可是还有比喝酒更大的事情,他解释道:“小事一桩,片刻就能回来,哥几个慢慢喝着,我一会就回来。”   胖子红着脸,醉醺醺的说:“给你……半个小时时间,罚你带回来八瓶啤酒……必须再盖个冒……” 正文 第4章 黑夜迷失   夜风有些微凉,校园的路灯却是明亮,暗淡了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   路上人来人往比肩接踵,却很难见到郝大宝这样独身人。要么三五成群,热烈的探讨着游戏里的打怪升级,要么成双成对,亲亲我我,探讨的自然都是私密话题,也不会让别人听见。   路上却鲜有独行的学生,郝大宝摇摇晃晃的出了校园的北门。   这是一所建立的城郊的大学,孤零零的一片居民区合着校园,仿佛孤悬在荒野之中,有且只有,校园的北门外有一些商铺。   校园附近,最多的店面是旅店和饭店,找一个买烧纸的地方却真不容易,好不容易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找到一家纸活店。   “老板,给我来等值二十亿的烧纸!”   伊万三借着酒劲,豪气顿生,说好的十亿,他非要加倍送上二十亿。   纸活店的老板很热情,给郝大宝拿了两捆烧纸,很市侩的说:“你放心,我不能骗你,这些至少能有三十亿。”   两捆烧纸,究竟能值多少冥币,郝大宝也不知道,他付了三十元钱,口袋基本上快空了,还要买八瓶啤酒呢,要为提前离席的付出代价。   郝大宝手中夹着两捆烧纸,套上黑色的塑料袋,以免遇见熟人不好解释,只想找一个黑暗的角落去烧纸。   哪成想,黑暗的角落并不安静,却打扰了小情侣的二人世界,没有找到适合烧纸的地方,却遭遇了无数敌视和仇恨的目光。   仿佛郝大宝是一个变态,专门喜欢偷窥一般,又仿佛郝大宝手中夹着不明不白的东西,是变态狂处理的碎 尸。反正郝大宝打破了情侣的宁静,就会遭遇那最恶毒的眼神。   “你当我是给你烧纸呢?我这是给我哥哥送钱。”   郝大宝心中咒骂着,不知不觉,一路向东,终于看不见城市的灯火,也看不见有大胆调情的情侣,恰巧是十字路口边,郝大宝放下了烧纸。   走了这么多的路,还真有点累。郝大宝点燃一支烟,这才点燃了烧纸。   烧纸刚刚点燃,呼的一阵冰冷阴风,让郝大宝不寒而栗,眼前的火堆骤然明亮起来,阴风卷着燃着的纸张和纸灰,旋转着像天空升腾,仿佛是无数饿鬼疯抢一般。   火光终于渐渐的暗淡下去,眼前变得一片漆黑,那阵阴风也莫名其妙消失了,郝大宝的心中已经释然了许多——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郝大宝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转身疾奔来路。这个时候回去,或许还能找到开着的商店,买上八瓶啤酒,和大家继续做长夜宴饮。   正盘算着哪一家商店能够这个时候开门的时候,郝大宝隐隐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跟着自己,不禁让他毛发倒竖起来。   更让人战栗的是,居然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郝大宝!”   这一声阴森可怖的呼叫,如同无常索命,又如同夜叉勾魂。郝大宝算是胆儿大的,不由得毛发倒竖,双股寒战;胆小的,恐怕此时已经昏厥了。   直觉告诉郝大宝,今天绝对遇到麻烦了,这么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绝对不可能是人,就算身后有人,也绝对不可能在和夜里看清自己的摸样。   郝大宝只想发足狂奔,可是抬头看前路,前路一片漆黑。即使跑,中长跑冠军的小脚步也跑不过妖魔鬼怪的法术。   “不对啊,我没走去太远啊,应该能看见前面城市的灯火啊,但是没有啊!莫非?遇到鬼打墙了?”郝大宝双腿颤抖,不由得这样想。   张玄白天曾告诫郝大宝,人的头顶和双肩,一共有三盏灯,是人体的阳气所在,当你夜里听见有人喊你的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头猛回头,一旦三盏灯熄灭,阳气微弱,也就是饿鬼索命之时。   郝大宝不想回头,也不敢回头,怕传说中的三盏灯熄灭不说,就是没有三盏灯的说法,回头看见一张阴森可怖的脸,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里,也足以吓死人了。   “郝大宝——”又一个阴森森的呼喊,却进了很多。如同地府阎罗发出的索命令牌,阎王叫你三更死,绝对活不过五更。   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恨,自己读小说泛泛而读,听说过鬼打墙的故事,却没有细看破解的办法;怨,非要上什么大学,非要黑夜里烧什么纸?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英年早逝,尚未体味人间的风花雪月,也没有好好的上过生理课,还不了解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郝大宝,真是呼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   郝大宝明晃晃的感觉身后有一个不明物体,在空中漂浮着向自己扑过来,速度出奇的快,仿佛直奔自己的后脖颈,难道是吸血鬼要咬自己脖颈的大动脉吗?   情急之下,郝大宝猛然想起,自己身上有张玄给自己画的护体符咒,也顾不得他另与不灵,猛的脱掉自己的套头T恤衫,捏紧了拳头,单等那个不明物体靠近,是死是活,做殊死一搏。   郝大宝隐隐的感觉到,那个漂浮的鬼怪,已经到了自己的后脑,眼看着命悬一线,管你是吸血鬼,还是勾魂夜叉,吃我郝大宝一拳。   郝大宝猛然回头,见一黑乎乎的物体直扑自己的面门,郝大宝用足力气,蒙的一记直拳,朝着那恐怖的黑影挥舞过去。   拳头打在那物体上,软绵绵的,如同砸在一坨棉花上一般,万幸,那东西却没有扑在脸上,却缠裹在自己的手臂上。   郝大宝睁大眼睛定睛看去,不由得释然了。   哪里是什么勾魂夜、吸血僵尸?仅仅只是——空中飞舞的一只黑色塑料袋而已。   郝大宝的小心脏却不能停止 “砰砰砰”的狂跳,口中不停的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是自己吓自己!是自己吓自己!”   这就是不环保乱堆垃圾的代价啊,差点自己吓死自己,这黑色塑料袋,明明就是自己装烧纸的袋子吗。   郝大宝再次点燃一支烟,以安慰自己慌乱的内心。   既然身后跟踪自己的只是一个黑色塑料袋而已,那明明听见呼喊自己的名字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没有离开城市的灯火多远,可是走了这么远了,怎么还见不到城市的灯火呢?难道是自己不小心走错了路,要不,怎么见不到城市的灯火?   如果方向不对,如果遇到鬼打墙,即使走一整夜,也不会走回校园的。   那现在怎么办?   郝大宝盘算了好一会,一支烟也已经燃烧了大半截,尼古丁让他镇定了许多。   如果路走错了,只能回到烧纸的那个十字路口,重新辨别方来时向了,靠近烧纸堆的那条路,一定就是自己的来时路。   郝大宝依仗着自己身上的护体符咒,一咬牙,紧紧的捏着双拳,往回寻找最开始烧纸的地方。   一切都算顺利,郝大宝走了五百多步,终于在十字路口发现了自己烧纸的地方,但是,新的问题产生。   那堆烧纸不偏不倚的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根本看不出来烧纸的位置,到底离哪一条路更近一些,而十字路口的四条路,在夜色的笼罩下,仿佛都是一般的摸样,根本看不出来彼此之间有明显的差异。   抬头望天,天空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月光和一颗星星,想靠月亮和北斗星辨别方向,那也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这可如何是好?东南西北怎么分?究竟那一条是回去的路?郝大宝在黑暗的十字路口,迷失了。   “这个时候要有电话该多好?打个电话,让寝室的好友来接我,可是电话还放在寝室了。”郝大宝抱怨着。   十字路口与校园之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哪怕两只之间只隔着一层薄纱,找不到途经和方法,也只能是崇山万里。   刚刚走过的这一条路,已经走出去里余,根本就没有看见城市的动火,郝大宝断定,刚刚走过的路,肯定是错误的答案。剩下的只有三条路了,肯定有一条是回去的路,但是不能确定是哪一条。   辨别再三,却怎么也不便不出来三条路的差异,只能一条路一条路的尝试了。   郝大宝在路边捡了石头,标注在自己走过的路边,从左手边的第一条路走起。   第一条路还算顺利,走了一里多路,道路明显变窄了,柏油路也没有,这条路肯定不是回去的路。   郝大宝重新回道十字路口,又从走手边的路走起,也正是背对着他走过的第一条路。   这条路一直都是柏油路,郝大宝足足走了五里路,也没有见到城市的灯火。显然这条路也不对了,只好折回去,尝试下一条路。   大病初愈的郝大宝,又喝了那么多的酒,这一条路的一个来回就是十里路,他身体都快虚脱了,他心里咒骂着。   这条路虽然也不对,但至少这条路现在证明不是,用排除法,那就是有剩下的最后一条路了。走出困境,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最后的路,又让郝大宝失望了,走去一里多地,柏油路也没有了,他又不得不重新回到起点,那个烧纸的十字路口。   郝大宝在十字路口再次点燃一支烟,一身的汗水早就吹干,瑟瑟的寒风吹得他有些发抖了,他无比的绝望。   “这真是遇到鬼打墙了,四条路居然都不是回去的路,这可如何是好?”   在这十字路口戳着,坐等天明吗?   瑟瑟的秋风吹在身上像刀割一般,可是郝大宝指望着身上的护体符咒,却怎么也不敢穿上手中拎着的衣服。   等等?   脱下衣服走过的三条路,有护体符咒,也没有遇见什么异样,已经证明不是来时路了,难道自己第一次走过的路才是对的?中间遇到了什么问题,误导了自己?可是为什么刚刚已经走出了很远,却没有看见城市的灯火?   三条路都已经尝试过一次了,这一条路在尝试一次,也无妨吧!   郝大宝望着那一条明明已经走过的第一条路,他很怕,他怕再听见那阴森森的呼唤,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啊。   此时怕也没有办法了,坐地等死不是郝大宝的性格,他只有咬牙,做最后的尝试了。   如果这一条路也不是,倔强也没有用了,只能在路口坐等天明了。   郝大宝沿着最初的那条路,走了二里余,翻过一个低矮的高坡,眼前豁然开朗。   马路路灯关掉了一半,却还有一半是明亮的,绝望中,涌现出无尽的激动。   仿佛是沙漠中看到了绿洲,仿佛绝望的孤岛中看见一片帆影。   马路上的灯,关了一半,校园的灯,却全部关闭了,校园一片漆黑,只有各个楼层的洗手间,还有一些昏黄的灯火,难怪先前看不见校园的灯火,原来这里还有深夜熄灯的毛病。   那曾经咒骂过无数次的破烂校园,今天却比亲妈还要亲。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那楼,那树,那花花草草,是那么的美丽,是那么的可爱,郝大宝只想大喊:“校园啊,我的母亲。”   他想张开双臂去拥抱母校,哪跑拥抱住的只是校园的一坨狗屎,他也要亲个没够。   这也太有戏剧性了,造化弄人啊。明明第一条路走的明明就是对的,结果却折返回去折腾了半夜,这是太过于谨慎了,还是太过于不自信? 正文 第5章 白者成才   夜已经很深了,寝室的楼下,大门已经紧闭,如何回到楼里面,这是一个新的难题。   郝大宝在熟悉的校园里,再也不感到恐惧了,穿上手中的T恤,立马感觉的温暖无比。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我很冷,却手中拎着衣服不敢穿。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我很冷,终于敢穿上自己手中的衣服。   郝大宝现在满心的兴奋和喜悦,回到宿舍,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他都懒的去叫醒沉睡的看门大爷了,自己能办到的事情,郝大宝从来不求别人。   寝室楼的门锁了,可二楼洗手间的灯却亮着,窗户也是敞开着的。   敲开大门,太麻烦了!   先要不知道花多少时间能叫醒熟睡的看门人,然后看门人再慢腾腾的走到大门前,还要盘问一番,然后慢悠悠的打开锁链,弄不好还要责备几句。   对于郝大宝来说,爬窗户,绝对比敲门更便捷。他太累了,只想在最短的时间拥抱自己的床。   一楼的窗户有护栏,护栏的顶端距离二楼的窗沿也就两米多一点,只要站在一楼护栏的顶端,轻轻一个跳跃,就可以扣住二楼的窗沿,双臂一用力,就可以翻上去了。   郝大宝少年时是校园中长跑冠军,平素爱好运动,踢踢腿打打拳什么的,身体素质比一般然要强不少,这一点的小事难不倒他。   他一个助跑,三下两下的爬上护栏的顶端,慢慢的站立起来,瞄准二楼的窗沿,脚下用力,一个轻盈的跳跃(注:此处有风险,非专业人员切勿模仿)。   这有很大的风险的,一旦不能准确的抓住窗沿,身体受地球引力影响,必然下落下来,虽然离地面并不高,可是下面有护栏,护栏一定得别住双脚,不至于死人,却足以让人致残。   庆幸的是他成功了!他的双手成功的扣住了窗沿。马上就可以回去拥抱自己的床了,脸上禁不住的喜悦。   双臂用力上拉,双臂在曲紧的同时,猛力翻肘,双臂已经垂直压住了窗沿,身体直挺挺的立于窗台之上,也能看见洗手间内部的情况了。   可是,空荡荡洗手间间内,却突兀的多了点什么——居然是一头黑森森的怪物。   那怪物虽然如同人形,却遍体黑毛,胳膊、腿、前胸、后背甚至脸上,覆盖着层层的毛发,貌似动物园的黑猩猩,却又如同人猿泰山。   “妈呀!这没去九寨*沟,怎么就见到野人了呢?我不攻击他,他会攻击我吗? ”   郝大宝根本就没有想到洗手间会有人,哪怕是个同学也会下吓他一跳,何况又是不知名的兽类,岂有不吃惊的道理,毕竟这一天遇见的怪事太多了。   白天见鬼,晚上遭遇鬼打墙,好不容易回到寝室,结果还在洗手间遇到个怪物。   郝大宝感觉脑袋嗡地一声,脸上的喜悦一扫而光,嘴巴也张成了O形状,双目惊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那头怪兽。   世界瞬间的安静了,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和水龙头滴水的叮咚声。   这是一头野人吗?电影里和小说里都没有提到过啊?攻击力几何?是主动攻击还是被动攻击?   怎么这野人还穿着一条红色的三角内裤?内裤上还有个蜡笔小新,难道野人也怕羞吗?怎么那野人手中抱着一本书?难道怪物也要学习升级吗?   那怪物似乎也恐惧,它一张黝黑的脸上毛发浓郁,直挺挺的站着,也已同样的惊恐的目光看着窗户上挂着的郝大宝。   毕竟深更半夜,窗外猛的伸出一张人脸,无论是人是鬼,也足够吓人了。   郝大宝一动也不敢动,有心想跳下去,又怕不小心摔伤了自己;不跳下去,面对野人恐怖的眼神,也足够渗人了。   那怪兽吃惊过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手中的书合上,慢慢的向郝大宝靠拢过来,郝大宝看清楚,那是一本足有几斤重的《世界通史》。   那怪物蹑手蹑脚靠近了,郝大宝也看清了他的摸样。   哪里是什么怪兽啊?无非这人黑一点,长的丑一点,毛发重一点,却是一个大活人,这人也不是别人,这正是郝大宝班级的白成才。   郝大宝认出来自己的同学,可是还是感觉自己的同学很怪异,心中暗暗叫苦:“可是他怎么把书合上了?那是足有几斤重的书啊,是不是我吓到他了,他要打击报复,他是想用这本书,像砸地鼠一样的砸我脑袋吗?”   白成才没有挥舞手中的书,只是盯着郝大宝的脸看,仿佛郝大宝的脸上有天书一般吸引着他,他手中握着足以伤人的厚书,现在没挥舞,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挥舞。   只要白成才挥书砸他,郝大宝的两个胳膊正在拼命的支撑自己的身体,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娘啊!这人有什么精神问题吧?大半夜不睡觉也就算了,怎么还这样盯着人看呢?”   “同学,不好意思,吓着你了!”郝大宝不敢动,怕这个白成才突然袭击,但是他不得不打破这个僵局。   “哦!”白成才如梦初醒,收起好奇的眼神,放下书本,过来拉郝大宝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怎么不走大门呢?”   郝大宝在白成才的帮助下,终于进了宿舍楼,他抖了抖已经酸麻的双臂,搪塞道:“没事!没事!睡不着,活动活动身体。”   尼玛!这回答足够奇葩,有大半夜没事爬窗户锻炼身体的吗?还往二楼爬,摔不摔死自己无所谓,这要是吓死别人怎么办?   “哦!”白成才拿起自己的《世界通史》慨叹道:“又是一个失眠的人啊。”言外之意说他自己失眠夜读。   寝室十点准时熄灯,白成才爱好读书,常常一个人坐在洗手间里读书,大学他一直坚持了很久,直到后来寝室夜里不再熄灯。   “不是,白成才,是不是我刚才吓到你了,你盯着我看什么?”郝大宝不解的问。   “笑话!我半夜都敢在坟头睡觉,连鬼我都不怕,我还能让你一个大活人吓着?”白成才很夸张的轻描淡写的说。   郝大宝心道:“没错,我可是让你给吓着了!就这小子长这摸样,估计鬼见到他都得害怕,他肯真没有害怕鬼的道理。”   白成才续道:“我是看你的面相出奇,小小的一张脸上,居然有七处伤疤,而且七处伤疤,按照北斗七星排列,实在是奇面,奇面啊!”   郝大宝仔细回想一下,自己身上一个伤疤都没有,每次受伤必然都在脸上,细算一下,还真有七处伤疤。   这个白同学观察人也太仔细了。   郝大宝又扫了一眼白成才手中的书,确定他手中拿的不是《麻衣神相》,也不是《柳庄神相》,的确是一本厚重的《世界通史》。   郝大宝心道,他这桥段也太别蹩脚了,不如拿一本《如来神掌》,说我骨骼清奇算,让我买书算了。   “白同学,你家祖上懂这些玄学的东西?”郝大宝疑惑的问。   白成才一怔,略微有些不自然,却很自豪的说:“笑话!我堂堂的满清正白旗,祖上世世代代是满清宫廷善扑营的,是陪皇帝摔跤的贵族,不信咱俩摔两跤?”说着,他就拉开了摔跤的架势。   “行行行!你厉害,我不会摔跤!”郝大宝连连告饶道。   郝大宝只会‘远用脚踢,进用肘膝’的打人之术,摔跤可真是一点不会,他本就身体透支了,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在这和同学逞凶斗狠,打进医 院怎么办?   “你说我是什么奇面,这事儿到底靠谱不?”郝大宝更关心这玄而又玄的事情。   “我家……”白成才欲言又止,续道:“你这面像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以后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郝大宝心中暗骂:“靠!最恨人家说半句,留半句。”   可是,既然人家不说,或者确实人家也说不清楚呢?也没有理由继续追问了。目测一下时间,估计再说两句话,天就亮了,明天可还有重要的实习课呢。 正文 第6章 持刀梦游   此时的时间估计已经是凌晨以后了,郝大宝不想洗漱,也不想刷牙,只想立马躺在他的床上。   还好,寝室的门没有锁,门还特意为他留着。   这是一间上下铺式的八人寝室,郝大宝的床位是靠近窗户左手边的上铺,这么晚了,寝室的灯早就熄灭了,室友也该早就进入梦乡了,他不想打扰大家的休息,蹑手蹑脚的打开门,蹑手蹑脚走进寝室。   平素这个时候的寝室,应该弥散着脚丫子的味道,充斥着如雷的齁声,和刺骨的磨牙之声,还会在某人的被窝中偶尔传来闷响,可今天的寝室除了脚丫的味道,却平静如水。   奇怪了!齁声哪去了?磨牙的声音哪去了?那个谁……难道也改掉了睡觉放屁的毛病了吗?怎么一个个都躺床上,寝室静得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那些“夜间伴奏曲”哪去了?   郝大宝蹑手蹑脚,想轻轻的关门上床睡觉,可是却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厉声斥责道:   “你TM的跑哪去了?”   “咦?我无非就是晚归爽约没带酒呗,确实没有开门的商店了,谁敢跟老子这个口气说话?张口就是TMD?不怕我的老拳吗?”   借着走廊的灯光,郝大宝清晰的看见,身后靠门的下铺上,钱克飞同学直挺挺的坐在床边,双目紧闭,手中却拎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张牙舞爪的挥舞着。   寝室的人都静静的躺着,一个不少,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这句“TMD”脏话,显然是冲着郝大宝来的。   郝大宝一天遇见的奇怪事情实在太多了,早就一肚子火气没地方释放了,此时听见明晃晃的挑衅,不禁火冒三丈。   “不至于吧?我就离席回来晚一点了,确实没有开着的商店了,实在没有买到酒,你也不至于拎着明晃晃的刀,在这等着我吧?”   谁怕谁啊?你拎着到就可以和我嚣张吗?我不收拾你,你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吧!   “我买了鸡腿,等你老半天,你知道不?”钱克飞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水果刀,声音变得越发愤怒。   郝大宝被冷不防的这么一句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晚上不是吃的挺饱的了吗?谁让你买鸡腿等我了?我吃了你的鸡腿拌饭不假,大不了明天给你买一份呗,你不至于拎着刀等我?   桌上剩下酒后的残羹冷炙,根本没看见有什么鸡腿啊,你这不是胡诌八扯吗?   “克飞,真是不好意思,我事情办得不太顺利,耽误大家喝酒了,不就八瓶啤酒吗?我郝大宝说话算数,明天就安排大家。”郝大宝强压怒火,解释道。   “嘘!”右上铺的伸出一个怯生生的脑袋,长发遮住了脸,还真有点渗人,是寝室的胖子。   他神秘兮兮的低声道:“大宝子,你小心点,这小子梦游都折腾两个多小时了,别一刀真给你捅了,都不用负法律责任的。”   “额?梦游……”   有梦游拿刀玩的吗?这得有多危险啊?   郝大宝知道钱克飞的话有点语无论次,既然是梦游导致的,他心中的怒气也消了,反而有些责怪胖子:“梦游你们怎么不叫醒他?这多危险啊?”   胖子压低声音说:“梦游的人要是被叫醒,搞不好那人就会傻的。”   郝大宝也不知道有没有梦游不能叫醒这种说法,反正他现在只想睡觉,既然大家都在静静的忍受,我凭什么不能忍受,还是乖乖的上铺睡觉吧,由着他折腾吧。   郝大宝静静的关上门,脱下自己的外套,黑暗中,衣服的静电,闪出一丝丝的亮光。   就在此时,“咣当”一声金属跌落的声响,钱克飞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地上,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鼾声在头挨着枕头的瞬间就响起来了。   “哼——噗”   这鼾声,带着十八度的拐弯和三十四度的升调,直震得窗棂和门扇簌簌颤抖。   “不会吧?真是梦游?”郝大宝惊讶的说。   眼见着钱克飞丢下刀子,不管不顾的打起了呼噜,寝室的危险警报也解除了,提心吊胆的室友常常输了口气,整个寝室的气愤都立马活跃起来。   “哎!”下铺大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慨道:“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这克飞同学磨了半夜的刀,非说要给你切鸡腿吃,有大半夜磨刀的吗?可把我们吓坏了,连翻身都不敢,生怕他是马加*爵,把我们给屠戮了。你这一回来就好了。”   下铺的大宇翻了个身,神叨叨的慨叹道:“大宝,你可真是神人啊,你一回来就给钱克飞震住了,你以后晚上你可不能乱跑了,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尼玛,这太他妈的吓人了。”   “大宝,你可回来给大家解救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尿裤子了。” 门后下铺的臭脚威丢下这么一句感慨,拎着裤子就跑了出去。   “谁TM的不是啊,晚上喝了那么多酒,我膀胱都要憋爆了。”胖子床铺发出来刺耳的“吱吱嘎嘎”,他一边下床边说。   “等我一会,我也去!吓得我连屁都不敢放啊——噗——”   “我也得去,没喝酒也被老钱吓出尿了……”   ……   行!真行,一个个的,真能憋,真有尿,也不怕憋坏前列腺。钱克飞也真尿性,一个梦游给大家都快吓出尿了。   无论是翻身还是上下床铺,床总是会发出刺耳的声响,这张床响罢,那张床又发出声响,搅扰的郝大宝无法入睡。   本以为回到寝室就可以睡觉,结果还遇见了室友集体撒尿,郝大宝只好静静的躺在床上,酝酿睡眠。   哪成想,寝室的室友经过钱克飞的梦游,一个个的都精神的像一头头夜猫子,撒尿回来,却饶有兴致的他论起来刚才的感受。   大半夜的,寝室沸腾了,就像是一锅沸腾的稀粥。   郝大宝不想参与他们的聊天,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却被搅扰的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中暗想:“钱克飞不会这么配合我吧,我一回来就好了,难道是中邪了?我脱下衣服,身体的符咒发挥了作用?”   “整个寝室的人都好好的,为什么偏偏钱克飞中邪?”   “白成才到底什么家世?他说我是一副七星奇面?这事儿靠谱吗?七星奇面是什么面?”   “晚上遇见的鬼打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持壶童子是不是收到我给他的冥币了,以后还会不会缠着我?”   “拖着辫子的记忆,是不是就是自己的前世?如果有前世,前世我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真有生死轮回这一说吗?若真有轮回这么一说,那人的灵魂是不生不死的,在天与地之间无穷无尽的轮回着,我究竟从何而来?”   “那个白衣少年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显然那白衣少年和拖着辫子的,不是一个时代啊……”   郝大宝在这样喧嚣的午夜,满脑子解不开的疑问,所有的疑问最终总结为两点,却依旧是无解的难题:“我是谁?我在哪?”   沸腾的寝室卧聊,终于吵醒了沉睡的钱克飞,他慵懒的反了一下身,满是怨恨的抱怨着:“我擦了,大半夜吵死人了。”   寝室顿时安静了,说了一半话的室友,也只能噎回去剩下的话语。   他们已经被钱克飞同学折磨怕了,虽然钱克飞明摆着是贼喊捉贼,让大家心中有气,这钱克飞要是再梦游、再磨刀可咋办?   这次是钱克飞梦见磨刀要切鸡腿,一旦让钱克飞梦见杀猪……我勒个去了,简直难以想象。 正文 第7章 无尽梦魇   郝大宝终于浅浅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他做了一个清晰的梦。   无尽的沙漠,满眼黄沙,仿佛没有一点的生气。   郝大宝一个人坐在沙丘上,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他没考虑到他在什么地方,心中,隐隐的有一种期待,似乎,他在期待着什么。   远远地,迎面走过来一个四五岁摸样的小孩儿。距离比较远,只能看见那小孩一身白色西装,头上一顶与衣服一样颜色的大沿礼貌,下穿着黑色锃亮的皮鞋,那小孩甚是有派头的背着双手,唇上叼着一支粗大雪茄烟。   郝大宝一脸的鄙夷,心中暗想:“娘的,这纯粹是有钱人家的二代啊,怎么有人生没人养,这么小小的年纪,就学大人抽烟,真是太不像话。”   待那个小孩童走进,郝大宝看清了他的摸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尼玛,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天所见的那只小鬼——持壶童子啊。白天见他时候还是穷的身上没有一片的布片,这才过了多久,就是二代、暴发户的摸样了。   持壶童子满面春风,一只手伸到面前捏住了嘴上的雪茄,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一下,很是得意的说:“看看,我这身行头怎么样?”显然,他对自己置办的这一身行头非常满意。   郝大宝心道:“不用说啊,这小鬼肯定是收到钱,消费刚回来了”,嘴上却淡淡的说:“不错,真不错!”   持壶童子拿出另外一只手,手中却拎着一只明晃晃的鸡腿,奶声奶气的说:“我给你带的鸡腿,现在都凉了,你赶紧吃吧!”   郝大宝折腾了大半夜,早就饿了,可是张玄曾经叮嘱过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陌生人给的东西千万不能吃,何况眼前的,却是一只难缠的小鬼呢。   “我很饱!你吃吧!”郝大宝推辞道。   持壶童子眉飞色舞道:“你不吃可真是太好了,我等你都等饿了,你不吃,我可就吃了!”说着,便不管不顾的将鸡腿往嘴里塞。   确实是没有什么生活经历的小鬼,按照礼节,即使人家不吃,也要撕扯推让一番,他可倒好,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持壶童子小小的嘴内,转眼间塞满了鸡肉,双腮圆鼓鼓的,那吃相,真真是狼吞虎咽,不堪入目。   末了,持壶童子用雪白的衣袖一抹油汪汪的嘴,那个是一身整洁的白西装啊,二代瞬间成了暴发户的摸样。   “你说话不算数啊!”持壶童子抱怨道:“说话的十亿,你却只给我九亿八千万?”   是小鬼敲竹杠?还是纸活店的老板骗人?明明是照着二十亿的冥币量买的,纸活店的老板说有三十亿之多,怎么还不够十亿?   持壶童子爽快的续道:“无所谓的,不足十亿就不足十亿吧,这么多的钱也够我花上一阵子了”   郝大宝知道这持壶童子多半是收到了钱,前来感谢的,毕竟人鬼殊途,自己没有什么制约鬼魂的必杀技,很多因素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所以,还是想离他远一些,有些不耐烦的说:“你都已经收到了钱,还跑我的梦里来做什么。”   持壶童子有些惊讶的问:“你身上什么时候有符咒了?让我靠近不得,刚才险些伤到我的,只能进入你的梦里了!”   “什么?钱克飞原来不是梦游,是鬼上身啊!”郝大宝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上的符咒确实非常管用,正是因为自己脱下衣服,才吓走了持壶童子的鬼魂, 这小鬼无奈,只有给自己托梦了。   幸好啊,张玄有先见之明,给自己划了一身符咒,要不,还真不知道这个小鬼要怎么折腾呢。   郝大宝心中却坦然很多。既然事实证明符咒是管用的,以后也没有必要怕这个小鬼难缠了,以后走夜路也不需要害怕了,不行咱就打赤膊。   持壶童子絮絮叨叨的说:“现在哥们我什么都不缺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诶呀!就是缺个女人啊?”   持壶童子外观上看只有三四岁的摸样,却说出来需要女人的话,真是让郝大宝感觉好笑。   还女人?给他烧了三十元的烧纸,郝大宝的口袋都见底了,一个纸人怎么也得百八十元的,用什么给他找女人?   “打住吧!”郝大宝听闻持壶童子得寸进尺,立马反驳道:“给你烧完纸,我这口袋现在比脸都干净了,你可拉到吧!再说,连我自己都没有女朋友呢,你的个人问题,以后再说吧!”   “这样啊?”持壶童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你记得给我当个事儿办啊!以后有钱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挑个漂亮的。”   “有钱也别太嚣张了,你看你这么小的年龄,是不是得学习点东西,长进一点,要不以后难免有比你强大的孤魂野鬼欺负你。”郝大宝建议到。   “有这个就是大爷”持壶童子拍着鼓鼓囊囊的口袋说:“有钱咱就啥也不怕了,谁要欺负我,我就找人干他……”   “你要是没钱了怎么办?”郝大宝反问道。   “没钱?”持壶童子眨着眼睛,天真的说:“怎么会没钱?就咱们这关系,你能让我缺钱吗?”   郝大宝暗暗叫苦:好叻!这个小鬼是指望上自己了,以后每个月,还是省出来个三十二十元的吧。三十二十放在阳间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儿,就让他去挥霍吧,毕竟是可怜的娃。   “你前世是张仙坐下的童子,你知道我的前世是怎么回事吗?”郝大宝想从这个通知的口中问出来个究竟。   “这个问题我还真是解决不了!不过阴间的望乡台边,有一个三生石,那里能看见自己的前世和来世,等你死后,你自然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了。”持壶童子说道。   “这不是废话吗?都死了我知道那些还有什么用?”郝大宝气愤的说。   “人的灵魂是不生不死的,死了的只是你的肉身。只要你不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永世不得超生,你的灵魂会在天地之间无休无止的循环,这世受苦,下辈子没准就享福了,这辈子作恶,没准下辈子就托生为猪狗,这是天地之间不变的真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持壶童子摇头晃脑,一副学问满腹的样子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但有前世,还有前世的前世?”郝大宝吃惊的问。   “当然了!”持壶童子有些哀怨的说:“我是花了几辈子的修行才最终修炼成一名童子,还不是因为犯一点小错误,沦落成了孤魂野鬼?所以啊,在你有意识的时候,就应该开开心心的过,谁知道下一辈子会怎样!”   这童子虽然没有多大的法力,毕竟是童子转世啊,了解的因果循环还是比较透彻的,言外之意,奉劝郝大宝,不要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应该快快乐乐的活在当下。   但是,郝大宝却钻进了牛角尖。   明明自己脑海中有一点残存的前世记忆,他不想追求什么因果轮回,也不想知道自己将来会是怎么没的,他只想知道,他前世到底是干什么的,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正如范老师在小品中说的相反,郝大宝‘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只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   “你就不能用你的身份帮我打听打听吗?哪怕是过于我前世,前前世的一点点的信息也好啊!”郝大宝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说。   “打住吧!”持壶童子学着郝大宝的口吻说:“前世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常人应该知道的,该知道的,到时候总会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反而知道了,那就是逆天。   知道的越多,反而死得越快,没准就会遭天谴,折损了阳寿——我倒是不怕你死,可是你死了,谁给我烧钱啊!”   郝大宝不知道是不是持壶童子恐吓自己,但是,前世的事情既然是存在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什么就不能探究了呢,凭什么就要遭到天谴?   存在,却不让人知道,也不让人谈论,这是一种什么行为?所谓的阴间,不过也就是一个妖魔鬼怪的封建帝国罢了。   郝大宝就是这性格,不想让他知道的,他却偏偏想知道,逆天怕什么?就是阎王爷在他面前不公正,他也敢打阎王爷两个耳光,大不了你就让我魂飞魄散,还能把我咋地?   “你就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我确实非常想知道!”郝大宝有些激动的说。   “ 这咋还急眼了呢?”持壶童子有些不解的问:“你我兄弟一场,不帮你吧,你还想知道,帮你吧,我暂时法力低,没有办法!这样吧,我们做个游戏可好?你要是赢我一次,我就帮你想办法。”   没有想到不近人情的小鬼也有仗义的一面,郝大宝不经喜出望外的说:“玩什么我都陪你玩。”   持壶童子不知道在哪拿出来一支碗,又拿出三个骰子,将骰子放在碗中,爆发出瓷器碰撞的悦耳声响,兴致盎然的说:“我们掷骰子比大小,只要你赢我一次,我就帮你想办法,你要是输一次,做五个俯卧撑可好。”   只要能赢一次,就能有人可帮忙,郝大宝不禁兴奋的说:“行!奉陪到底!”   邪了门了!郝大宝和那持壶童子玩了上百次,居然没有一次赢的,每次他掷的基本上都是最小的点数,而且郝大宝已经累计做了将近五百个俯卧撑了,胳膊差不多都拿不动三个骰子了吗,他还是咬着牙将三个骰子丢出去。   这一次的结果还不错,掷出来的点数不是最小的,也不是最大的,是两个六点一个五点,只要持壶童子不是三个六点,这一次肯定就赢了,郝大宝不禁信心满满。   正在此时,吱嘎一声脆响,下铺的大震翻身,郝大宝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真有一种想掐死下铺的冲动。   大震破锣一样的嗓子叫嚣着:“都醒醒吧!该去上课了,今天可是入门最重要的实习课,挂科了以后就别想毕业了。” 正文 第8章 皇家跤手   郝大宝本来睡眠时间久不长,而且还在梦中做了一夜的俯卧撑,眼看着在最后一把有机会赢那持壶童子,结果还这样神奇的被吵醒了,不禁心情烦躁,而且浑身疲惫。   课还是要去上的,这是一节非常重要的实习课,认识温室中的植物,他是学这个专业的,将看来要给植物看病的,认识植物,是基础的入门功课。   郝大宝懒洋洋的起了床洗漱,他不想吃早饭,一半是因太累,一半是因为囊中羞涩,寝室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从衣柜中拔出来军训时候的作训服,便去学院的门口集合。   远远就看见学院的门口聚集了很多同学,热闹非凡。这些同学密密匝匝的围作一团,似乎在看马戏团耍猴。   “难道是我来晚了?老师都已经到了,已经点过名字了?”郝大宝心中嘀咕着,加快了脚步,这么重要的一课,千万不能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待走到近前,拨开人群,郝大宝才看清,哪里是什么老师?是白成才在另外一个同学撕扯成一团,已经将一个一米九零的大壮摔倒在地。   白成才志得意满,富有挑衅的说:“还有没有挑战的了?还有没有挑战的了?这会你们该信我们家祖上是朝廷善扑营的了吧?”   大壮被比自己矮了两头的白成才摔倒,心有不甘,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子,脸面上挂不住了,爬起来喊道:“三局两胜”,便恶狠狠的扑上来。   “还不服是吧?”白成才很不削的说。   大壮想抓住白成才的肩膀,可是白成才比他矮小,一个潜身,抱住了大壮的腰身,脚下一个别子别住大壮。大壮想和白成才拼力气,挺身相迎,可是力量没有白成才大,同学们一阵呐喊,大壮便被再次摔倒在地。   大壮虽然脸上挂不住,但是,毕竟输了,只能红着脸退出圈外。   白成才继续叫场道:“有老乡造谣说我们家是跳大神的,这回你们该信我家祖上是摔跤出身的吧!不服的就下场遛一遛。”   郝大宝心中暗暗纳闷:“你家是不是跳大神的,有必要这么较真吗?越是说不是的,反而证明他心虚,没准这小子家里真是跳大神的,要不昨晚怎会闪烁其词,还说我是什么‘七星奇面’。”   “我和你比划两下!”   说话间,一个敦敦实实胖子已经进入垓心,这个胖子浑身很结实 ,纵向与横向的比例几本一致。但凡是这样的,一般都容易被摔倒,四四方方像一块豆腐,重心始终在中间的位置,身材上占有绝对优势。   白成才也不理会,像一头小猛虎一般,气势汹汹的直扑小胖子的腰身,胖子挣扎几下,还是被白成才占据有利的地形,牢牢的抱住腰身。   小胖子仗着自己的身材优势,挺身与白成才对抗,可是终究没有白成才的力气大,慢慢的,还是输了力气,被白成才摔倒。   三局两胜,第二跤白成才如法炮制,还是用同样的方法,抱腰摔将小胖子摔倒,小胖子黯然退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郝大宝虽然不会摔跤,但是从白成才伸手来看,并不是行家的手段,只是力量比一般人大而已。   摔跤讲求勾、踢、踹、别、拧,白成才却只会抱腰摔,技术太过于单一,而且动作丑的要命,仿佛就是一头笨拙的黑猩猩。   白成才继续吆喝着别人和他摔跤,可是,可再也没有人敢下场了,他已经摔倒四五个同学了,又高又壮的被摔倒了,又矮又敦实的也被摔倒了,白成才现在俨然已经是全学院的跤王了,没有人敢和他过招。   “郝大宝,我知道你会两下子,你下来咱俩摔两跤!”白成才连续摔了这半天跤,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的挑衅起了郝大宝。   白成才昨天见过郝大宝矫捷的身手跳窗户,又听闻他在武术社团混的不错,大有高处不胜寒,独孤求败的意思。   郝大宝连连摆手推辞道:“我不会摔跤,我只会粗浅的踢打手段,比不了你这专业摔跤手。”   白成才继续挑衅道:“你不是咱们学校武术协会的吗?难道你们武术协会都是懦夫,还是武术协会浪得虚名?”   “你……”郝大宝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同学一场,白成才的话说的确实有些犀利,仿佛一把刀子直往人的心窝插,你说我个人可以,怎么可以指责我们这个组织呢?   所谓的武德,正是隐忍克制,不显露武功,不逞凶斗狠,不倚强凌弱。与白成才摔跤,就违背了这个武德,不与他摔跤,却又丢了武术协会的脸面,郝大宝受不得激将法,有心下场,自己确实不会摔跤,要是摔跤输了,还是给武术协会丢脸了。   要是打架,郝大宝绝对有信心将白成才打败,可是同学一场,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将同学打进医 院啊,不但伤感情,最重要的还伤财。   同学们见郝大宝不肯下场,开始齐声起哄喊起来:“大宝——摔他!大宝——摔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白成才胜而骄,俨然成为全民公敌,郝大宝凝聚着同学的厚望,不下场过两招,脸面上也实在说不过去。   “好!我跟你摔!”郝大宝掷地有声的说。   同学们眼看着继续有热闹可看,不禁欢呼起来。   “ 这小子力量出奇的大,千万不让他抓住自己!可怎么才能摔倒白成才?是我在遛猴还是被猴子溜了?”郝大宝心中暗暗的嘀咕着。   白成才依旧用着和先前一样的招式,先声夺人,直扑郝大宝的腰身。   郝大宝知道自己的腰身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抱住,自己力量肯定没有他大,而且自己也不会近身摔跤,近身他只会用肘膝招呼,只能依靠他的灵活的优势,躲过白成才的一记猛扑。   白成才一招扑空,这一招再次重新使用,连连猛扑,郝大宝却只是躲闪跳跃,始终保持与白成才一定的距离,让白成才连连扑空,惹得白成才好不恼怒。   几个回合下来,白成才懊恼的说:“你这是懦夫的行为!不敢和我正面摔跤,有什么手段你尽管试出来,你就是使用拳脚,我老白也不怕你!”   “算了吧成才”!郝大宝说道:“我要是用了拳脚,估计你现在早就躺下了!”   白成才心高气傲,不管不顾,接着说话的空档一个偷袭,冷不防的扑了上来,让郝大宝始料不及,整个腰身,被白成才抱个结实。   按照郝大宝的思路的打法,不等白成才发力,早就一个下砸肘砸在白成才的脑袋上了,可是这杀招,轻易不能用啊,只能努力挣扎着、撕扯着想扭转颓势,可是哪里还来得及?   郝大宝感觉自己的腰身越来越垂下去了,重心在一点一点的被破坏,眼看着这一跤是输定了。   正在此时,人群中闪过一白衣人,那白衣人一把揪住白成才的肩膀,重重的将白成才推了一个趔剧,却已经将郝大宝和我白成才两个人分开。   郝大宝在危急之中有人出手相助,虽然是扭转了颓势,可是却气不打一处来:“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就算是输了也输的光彩,这斜插里杀出个程咬金算怎么回事?丢人不丢人?”   白成才眼看着胜利在望,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偷袭,险些被摔倒在地,不禁恼羞成怒,一个“艹”的破音刚发出来,还没等小暴脾气发作,立马就傻眼了。   白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的授课老师吴铁柱。他一手拎着点名册,一身标准的白大褂显得斯文,相貌却不敢恭维。   吴铁柱老师厉声的斥责道:“你们两个同学,扰乱课堂,想不想考试及格了!”   额?老师来了!   白成才也不管自己即将出口的脏话有多脏,将不堪入目的脏话硬生生的吞进肚子,脸上的怒容立马堆满了灿烂的笑容,那笑,滑的像猴子,又像是要龇牙咬人。   郝大宝知道事情不妙,这么重要的一堂课,可不想可给老师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即使有印象,也不该是这样的一个印象,让自己开学的第一课就警灯长鸣,大红灯笼高高挂,他挤出人群,只想捡不起眼的地方躲。   好在今天有很多同学知道今天是要翻山越岭的一课,都穿了军训服,这老师想记住他还是很难的,本以为这个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哪成想,老师点完名之后,就给郝大宝和白成才兜头泼了一碰凉水。   “郝大宝、白成才两位同学,别以为猫在后面我就认不得你们了”吴铁柱老师拿着笔在点名簿上勾画了两下,掷地有声的说。   郝大宝暗暗叫苦:“靠,被发现了!”   吴铁柱老师续道:“我这个老师是对学生最好的,轻易不会让我的学生挂科的,但是这两位同学要记住了,只要有一堂课点名不到,或是你们笔试的成绩不超过九十分,就等着挂科吧!”   完蛋了,眼看着开学的第一门功课就这样警灯长鸣,“白成才,你可害苦老子了。”   郝大宝可不想这样的坐以待毙,既然已经犯错了,只能用积极主动来弥合老师心中不好的印象。   老师带着标本夹和教学用具,郝大宝想主动的帮老师拿东西,以表现出自己上课的积极和热情。可是,早就有更加积极主动的同学去做了,根本不给他留下任何的机会。   溜须拍马,也轮不到郝大宝这样的人。   一百多号的学生队伍,绵绵延延一百多米,郝大宝心情有一些小小的惆怅和失落,沦落到违心溜须的下贱之人,而且还没有机会,这门功课看来是裤裆里抡大锤——够JB呛了。   他也不想再主动争取什么样的风头了,只是黯然的跟在队伍的最后。 正文 第9章 怪异白蛇   孔子曰: 《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同样是识别草木植物名字的一堂课,这一堂课却要比《诗经》无聊多了,不但没有美好的意境,还挺揪心累人。   老师领着大家,光明的大路不走,尽捡荒僻的人迹罕至的路径去走,兴致盎然告诉同学们这个植物叫什么,那个大树是什么品种,乐此不疲。   白成才在人群中找了郝大宝好一会,好不容易在队伍的末尾发现他,便又堆起笑脸来,猥琐的挑衅起来:“来来,趁着老师看不见,我们摔两跤,见个输赢。”   郝大宝看着白成才那张猥琐的脸,真想上去打两拳。没有他,至于让老师点名警告吗?至于为这一堂,傻子都不能挂的学科而担心吗?   “还说,都怨你啊,可把我连累惨了,这要是让老师看见,就等着挂科吧。”郝大宝没好气的说。   “多大点事儿,要不我们趁着老师看不见,到运动场的草皮上摔跤去!”白成才满不在乎的说。   郝大宝实在难以理解白成才为何这么热衷于摔跤,就算是给自己摔个十个八个筋斗,他白成才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想逃课摔跤,也不知道白成才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瘾。   逃课?搞不好下课老师还要点一次名,这要是被老师点到不在,连考90分的机会也没有了。   不知不觉,郝大宝已经跟着学生的队伍远远的离开了校园,登上了学校西南方向的一个土山。   满山的树木郁郁葱葱,低矮的植被经过了秋霜,显得萎靡不振,不时还会在路边的草丛中发现不知道什么时代的白骨,更让人恐惧的是,总能看见塌陷腐烂的棺木裸露在外,让人感觉到阴森可怖。   还好,这是和大家一块上课,要不,自己早就逃离这个可怖的环境了。   白成才就像是一只讨厌的苍蝇,围着郝大宝喋喋不休的聒噪着,没皮没脸的纠缠着,拿着不疼不痒的小话敲打着。   郝大宝实在被白成才搅扰得不行,如果杀人不犯法,郝大宝可能已经杀死他几个来回了。   可杀人毕竟是犯法的,对待这样的人,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蹬鼻子上脸,肯定纠缠个没完,郝大宝只选择忍气闭口不语,无论他说什么,只当充耳不闻。   郝大宝心中却暗暗的憋着一股劲:“不就摔跤吗?白成才你等着,凭借我的武术功底,这学期期末我一定摔你个狗抢屎,让你再也不敢找我摔跤。”   白成才聒噪了半天,讨得都是没趣,便转换了自己的战场。   一会,他跑到这个女生的身后,惊猛的一声:“有鬼啊!”然后给人家女生做一个鬼脸。   白成才本来长得就吓人,做鬼脸,难就更恐怖了,直把人家姑娘下的惊声尖叫,花容失色,他却自顾自的哈哈大笑。   吓唬完了这个女生,又去吓唬别的的女生:   “哎妈呀,有老鼠!”   “哎妈呀,你身上怎么有毛毛虫?”   白成才可能有多动症,简直就是恶作剧的天才,下的那些女生连连的惊呼,看见他,真的想看见鬼了一样,远远的躲避着。   自作孽,不可活。白成才在学同学中的人品和印象,算是得了癌症一般,无可救治了。   当白成才再次恐惧的惊呼:“有蛇啊!”却再也没有人在理会他,同学们都以想杀死他的眼神看着他。   那是一条二尺多长的蟒蛇,通体雪一般的洁白。最惹眼的是,头顶上一个小小的冠子。似乎那蟒蛇也受到了惊吓,“嘶嘶嘶”的吐着口中的信子,头顶的冠子充血膨胀,变得通红,一双眼睛,满是恐惧和杀气。   郝大宝的故乡没有蛇,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活的蛇,而这蛇也给他不一样的感觉。传说中白蛇具有灵性,可以修炼得道成仙,印象中,有冠子的蛇不是蛇王也是蛇后级别的。   他也不知道这蛇是什么品种,有毒还是没毒,也不知道遇见蛇应该怎样的应对,只是呆呆的愣在哪里。   正在此时,跳出来同班的韦大宝同学,手法老练的抓住那蛇的七寸,蓦地一下提起,刚刚还是张牙舞爪的蛇,就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失去了它的脾气。   韦大宝同学兴奋的大叫:“哈哈,白蛇啊,我可是第一次见啊,该我今天有口福了”。说他,他还不停的咂嘴,仿佛这活蛇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了。   围观的男男女女,先发出一声的惊呼,进而见那蛇,已经束缚在韦大宝这个当代捕蛇者的手中,转而将羡慕和敬仰的眼神,聚焦在他的身上。   某大胆女生娇滴滴的说:“韦大宝同学,你把这蛇送给我吧,我要把它养再去寝室里。”   “不行不行!”韦大宝反驳道:“白蛇我还是第一次抓到,这样的蛇胆一定很补的。”说着,韦大宝同学就从口袋中摸出一把刀子,准备活蛇取胆,现场生吞,来吸引更多女孩子的眼球。   神话的传说中,说白蛇具有一定的灵性,修炼久了的白蛇可以变化成人形,法力无边,白蛇传中白娘子正是一条白蛇。郝大宝小时候是看着《白娘子传奇》的电视剧长大的,对这样的一条白色,说不出的同情。   “慢着!”郝大宝赶忙阻拦道:“这条蛇是属于大自然的,你不能伤害它,还是赶紧把他放了吧!”   韦大宝丝毫没有想放蛇的意思,夸张的说:“大宝同学,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你说放了就放了?”   郝大宝救蛇心切,只好改为利诱:“你把蛇放了,我请你吃饭。”   韦大宝对请吃饭这样的事情并不感冒:“你请我吃什么?鲍鱼还是海参?穿山甲还是鳄鱼肉——还是我请你吃饭吧,只要你不让我放了这条蛇!”   郝大宝口袋中的钱,别说吃什么山珍海味了,最多也不够买十份鸡腿拌饭的。   一旁的白成才,和韦大宝是一个寝室的,此时终于做了一件人事儿,出口来帮忙说请,可那口吻,却像一个神汉。   白成才煞有介事神神叨叨的说:“韦大宝,你还是把他放了吧,我看这条奇怪的小蛇有些邪门啊,没准是修炼得道的白蛇,别冲撞了仙家,不会让你有好果子是的。”   “哈哈!”韦大宝嗤笑道:“什么仙家?我看你是看多了跳大神吧!”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的嗤笑声,让白成才的脸变成了茄子皮一样的颜色。   白成才玩命的摔跤,只是想证明自己祖上是宫廷善扑营营的,而不是传说中的跳大神的。   这样的一句话,就像刀子一样腕在白成才的心上,大猩猩火了,双眼瞪得像铜铃,上去狠狠的揪住韦大宝的衣襟,恶狠狠的问:“你到底放不放?”   作为沿海城市的韦大宝同学,怎么没有想到一个无心的玩笑,会惹白成才这么大的火气,身体有些颤抖了,面对愤怒的猩猩,他只能屈服:“放……放……”   白成才松开他的衣襟,余怒未消的将韦大宝同学推了一个趔剧,掷地有声的说:“我再重申一句,我家祖上是宫廷里善扑营的,不是跳大神的,谁在敢跟我说‘跳大神’这三个字,我摔他满地找牙!”   韦大宝感觉很无辜:没说白成才是跳大神的,只是说看啊,看都不能看吗?怎么白成才同学这么霸道,直接把‘跳大神’三个字,列为学院的禁忌字了,直接就给屏蔽了。   “我放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韦大宝同学很市侩的问。   白成才将沙包一般大小的拳头,伸在韦大宝的面前捏的咯咯作响,脸上做出愤怒的表情说:“你放了他,我保你平安!”   韦大宝同学在白成才的流氓行径和武力威逼下,终于屈服了。   他可不想大学这四年招惹白成才这个小恶魔,同住在一个寝室的,不用早晚打他一遍,就是隔三差五揍他一顿,漫长的四年也够受的了。   白成才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换做是谁,也都会这么理解的。换做是郝大宝,估计老拳早就打在白成才的面颊上了。   那条白蛇被放在草丛中,打了一个滚,腾地一下跃进草丛,一闪,那白蛇便消失不见了。 正文 第10章 深夜古墓   傍晚的学生宿舍,路灯的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正是上自习的好时间,可是郝大宝却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恶补昨天缺失的睡眠。   还有钱克飞同学陪同着,可是钱克飞却像烙饼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还不时的长吁短叹。   钱克飞这个状态从开学一直持续到现在,大宝同学曾经陪他喝酒解闷过。   他不是因为“昨夜见军贴,可汗大点兵”,也不是因为“阿爷无大儿,克飞无长兄”,仅仅是因为结束了原学校的一段感情,仅仅是因为失恋了而已。   寝室的门开了,一个黑影进来,肆无忌惮的叫嚷着:“这么黑怎么不开灯?”,“卡巴”一声,点燃了寝室的白炽灯,寝室亮如白昼,白光刺眼。   钱克飞蓦地被打断了舔舐伤口的宁静,侧目看了一眼那来人是学院“万人恨”的白成才同学,愤恨的发出个破音“擦了”,一翻身将头转向内侧便不管不顾了。   郝大宝迷迷糊糊的并没有睡着,听声音是白成才同学,心中暗暗的叫苦:“我的天啊,太难缠了,我还没有开始练习摔跤,这又找上门了。”可是他还是起身客气道:“有事吗成才?”   白成才一改以往的嬉皮笑脸,一脸的严肃的点点头:“咱们班的韦大宝病了!”   “病了?怎么可能?今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抓蛇呢吗?”   郝大宝是个热心肠,虽然他是满身的疑惑和疲惫,还是赶忙起身,去看这生病的同学。   白成才和韦大宝的寝室就在郝大宝寝室的斜对面,而且这二位兄弟还是上下铺。   寂静的寝室再也没有其他的人,只有韦大宝一个人,他眼睛乌黑,嘴唇青紫,直挺挺的躺着,早已经人事不省了。   郝大宝一看同学已经是这个模样,大为惊讶的说:“赶紧的,还等什么啊,赶紧送医院啊!”   白成才幽幽的说:“送医院怕是也没有用,他这是中邪了!”   “中邪?”郝大宝真没有想到白成才能说出来这样违背科学的话,惊讶的问:“别扯淡了,一切事情咱得讲科学,咱得讲证据啊,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东北的仙家分为‘胡黄白柳灰’五家,分别指狐狸、黄鼬、刺猬、蛇、老鼠五类动物,这五类是动物最具有灵性的,容易得道成仙。今天在山上遇见的那一条蛇,绝对不是一条普通的蛇,肯定就是柳家修炼的有道行的白蛇。”   白成才俨然一个出马仙的行家身份,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他所认知的事情。   “但凡仙家祸害人的时候,都是元神出窍的,他的肉身就像是死了一般,只要找到他的肉身,将他一棒子打死,仙家没了肉身,元神也就消失了,也就是说,我们找到今天的那条白蛇,杀死它,韦大宝的病就好了。”   白成才的理论说的头头是道,却也有几分道理里。明明郝大宝前一天也见到玄而又玄的小鬼,可是他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怎肯相信着累迷信的东西?因迷信而耽误病情,导致害死人的事情毕竟不少。   这是愚昧,这是无知啊,可是,不能用科学证明的东西,他也不一定不存在啊。   郝大宝坚持要给韦大宝送医院,白成才同学却坚信就医无用,分明就是中邪。二人在面对科学和迷信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   白成才情绪激动地说:“别管他到底是科学还是迷信,今晚你跟我到那山头走一遭,你敢不敢?你要是不敢,你就是胆小鬼,是懦夫!”   郝大宝被白成才的话僵住了。   那样一个阴森可怖山头,那么多不知道年代的腐烂棺木,就是一个人走在哪里,都会感觉到渗人,更何况这大半夜的……   是白成才口口声声答应应人家韦大宝,要保人家四年平安,可没有郝大宝他什么事啊。   “敢!怎么不敢!”郝大宝一时热血上涌。蓦地转身出去,回到自己的寝室,摘下自己的墙上挂着的双节棍,这是他引以为自豪的防身利器,即管用,也不违禁。   铁制的双节棍发出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惊醒了舔舐伤口的钱克飞。   钱克飞问道:“怎么这么晚还要训练吗?”但是转眼看清了郝大宝气势汹汹的表情,惊讶的说:“是要打架的?需要帮忙吗?”   郝大宝知道,钱克飞刚刚失恋,正一肚子的脾气没处发泄,这可是法治社会,打架是不对的。   郝大宝他将双节棍别在后腰带处,轻描淡写的说:“打什么架!一点小事,一会就回来,给我留门”,便转身出去了。   白成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胆大,要不,他也不会非要找郝大宝这个伙伴了,他知道郝大宝是全学院中仅有的能帮助他的,而且还有点功夫的人,但是他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像他想象的那样顺利,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条大棒子。   二人出了宿舍楼,正赶上下了自习课,满校园都是下自习的学生,好不热闹。   走在路上,郝大宝问白成才:“老白,你到底确定不?真的非要杀死那条白蛇吗?”   白成才满脸凝重的说:“本来我是不想杀它的,可是它祸害人了,不杀也不行了!”   “我陪你去可以,可是这杀生作孽的事情我可不敢干!”郝大宝谨慎的说。   白成才叹口气说:“好吧,婊* 子我当,牌坊就留着给你立吧!”   夜色下,郝大宝感觉到白成才,并不是白天见面的那个混不吝的臭小子,虽然现在神神叨叨一副神汉的摸样,不论他做的事情是否能够成功,可是他这难得的侠义心肠,还是十足让人佩服,郝大宝感觉他没可恨,反而感觉有点可爱。   郝大宝真想问一下白成才家里是不是跳大神的神汉,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问也等于白问,白成才肯定会一口咬定:祖宗十八代都是宫廷善扑营的。   “白成才,你念大学有点屈才了!”郝大宝以一种惊叹的口吻说。   “额?”白成才一怔,这还是他让大学听到的第一句类似赞美的话语,感兴趣的问道:“此话怎么讲?”   郝大宝摇头晃脑的说:“我们读书是为了成才,而你就算成才也是白扯,白白——成才。”   白成才也很认真的说:“是啊,我也有心回家种地啊!”   郝大宝正心中暗暗窃喜,白成才中了自己依然的圈套,也很感兴趣的问:“那你现在还等什么呢?”   “我看你这B样的还在这浪费青春、浪费生命、浪费金钱,我也就只好学你了。”   白成才不是木头,也不是傻子吗,一个小小的语言幽默,缓解了紧张的分为也缓解了先前争论导致的尴尬,二人都会心的嘿嘿一笑。   转眼间,已经出了校园,来到白天经过的那个土山的山脚下。   这里早已经没有了路灯,四周一片的漆黑,秋风并不疾,可是掠过山顶的草木,还是发出呜呜响声,为这一次坟地的探险,增添很多的紧张氛围。   郝大宝点燃一支烟,缓解一下紧张狂跳的内心,问道:“这黑灯瞎火的,满山坡上哪找一条小小的白蛇啊?”   白成才信心满满的说:“若真是修炼得道,身上必然会有亮光,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深夜前来的原因,走吧!咱赶紧早点办完事回去。”抬脚便向漆黑的山上走去。   郝大宝知道在多说也是无意,秋风有些凉,他裹紧衣服,紧紧的跟随在白成才的身后。   山上的路并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的,而且脚下不时踢到坚硬的东西,不知道是白天见到的白骨,还是山上的枯木,只感觉阴风阵阵,让有感觉到恐惧。还好,有白成才作伴,要是自己一个人,郝大宝宁可死,也不想来这鬼地方。   白成才手中的木棍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不时的拨打着身边的草丛,努力的寻找着那条蛇,可是郝大宝的双节棍此时毫无用处。   二人从山脚摸索道山顶,一无所获。   “看来这蛇不在这,我们还是回去吧!”郝大宝对这阴森的环境实在感到恐惧,打起了退堂鼓。   白成才却丝毫不减斗志,“不对啊,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郝大宝真不知道白成才凭借什么判断白蛇就在附近,可能是白成才的直觉吧,要不还能是什么?   郝大宝抬头看去,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发出莹莹的白光,兴奋道:“快看,是不是在那?”   白成才三步两步的奔到哪里,郝大宝紧随其后。   那莹莹的白光是从一个腐烂了半边的棺木中发出来,棺木有些深,却看不见里面的摸样,不知道那蛇是不是在那腐烂的棺木中。   大半夜的,谁都不敢将手伸到未知的棺木中,有没有僵尸、鬼怪不说,假如白蛇的旁边睡着一条毒蛇,那不是伸手送死吗?   棺木腐烂的洞孔有些窄,必须蹲着才能看见洞口里面的情况,这二位不知死活的少年,蹲在洞口边,想看清棺木里的情况。   “成才,看见没有啊?”郝大宝焦急的崔问道。   白成才含糊其辞:“好像……好像在里面!”   “那赶紧伸手把它抓出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大宝催促道。   白成才赚着拳头,暗暗鼓舞自己的勇气。把手伸进黑暗中,都会带给人一种未知的恐惧,何况这少年要将手伸进腐烂的棺木中,还要抓一条白蛇,他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正在此时,郝大宝感觉两幽幽的绿光从射来,心中暗道:“谁家的车大半夜的开远光灯,要晃瞎人的眼睛吗?”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这是山顶啊,多好的车技也不能把车开到山顶上啊?   难道把我当成了盗墓贼,出动了直升飞机?也不对啊!直升飞机应该有马达声啊,可是,这光线却是静悄悄的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