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初遇   李马安住在一个时常吹起大风的楼顶,楼顶宽阔的面积被吝啬的房东合理利用起来,修了三间平屋,他就租着其中一间。他看重这里廉价的房租和楼顶的空地,在找工作累了的时候,他就拿着吉他在楼顶高歌一曲,或者就地躺在楼顶慵懒的晒太阳。   隔壁住着一个清瘦的女孩子,出租屋老板说她在一家企业做管理,总是早出晚归,勤勤恳恳的上班。李马安也只是在偶尔的几次下午遇到过她,印象里只记得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笑起来很干净。   今天,李马安又一次面试失败了,已经记不得是第几次失败了,李马安已经觉得心如止水了。面对失败,从最初的惶恐不安蜕变到如今的波澜不惊,李马安也惊异于自己的心态变化。   虽然没找到工作,但下午饭还是得吃啊,李马安翻箱倒柜的找出两根黄瓜,这是他唯一剩下的口粮了,租屋里甚至连米也吃光了。伸手翻了翻裤兜,还剩三十二块七,李马安嘴里叼着黄瓜坐在屋檐下双手摆弄着剩下的钱。“嗯,要不去买几代方便面得了,还能对付几天呢。”李马安这样想着。就这三十二块七,还是上个辞退他的公司给的最后一月工资剩下的。李马安总是被辞退,不是他不肯努力,而是他不会做人。就如上一个公司,李马安居然当众指责部门经理行动力不够,做事拖拉。李马安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做出这种有失大体的事情,但是他就是做了,所以他现在只剩下三十二块七了。   正当李马安愤愤咬下最后半截黄瓜的时候,楼道传来了脚步声,那是一串轻快的脚步声,不急不缓。随着脚步,隔壁租房的女孩回来了,她提着两个白色的塑料袋,里面似乎装了些蔬菜和肉。李马安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跟女孩打招呼:“嗨,回来啦?”   女孩微笑着点头答道:“是啊。”就进屋去了。   李马安又坐到地上,掏出仅剩两根劣质烟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着,一边遥望着远方,一边漫无目的的转着烟盒。   曾经,李马安觉得一个男人坐在夕阳下坐在楼顶,背靠着墙壁,伸直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再有微风吹着他的白衬衣,那是一幅帅呆了的画面。实际上,李马安现在正是这样一幅画面,背靠着墙壁,坐在夕阳下的楼顶,伸直一条腿,曲着一条腿,叼着烟遥望着远方。但是他已经无法去思考是不是帅呆了这件事,他只在乎他兜里仅剩下三十二块七。   “嗨,来一起吃饭吧。”隔壁的门何时开了李马安没听到,只是他回头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着素裙的美丽的女孩依着门框对着他微笑。   “诶,这......好吧。”李马安略一停顿就爽朗的答应。   女孩没有特殊的反应,还是微微笑的说:“你拿根小凳吧,我这里就一根小凳。”   李马安有些尴尬,他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和一把从大学就带着的吉他,就剩下几个二手市场淘来的碗盆,还有一个时常熄火的电磁炉和二手电饭煲,他没有小凳。   李马安说:“我这里没有小凳,没事,我蹲着吃,洒脱。”说着就走进了女孩的房间。   女孩的房间很整洁,地板擦的一尘不染,整洁的厨具放在一张小方桌上,小方桌上面还放着一盘炒的很好的回锅肉,还有一盘炒青菜,和一钵番茄蛋汤。右边贴墙的是一个精致的小梳妆台,有些洗面奶,面霜什么的小玩意。左边是张单人床,和李马安不同的是,她的小床很整洁,被子也叠的方方正正。李马安打量着女孩的房间,女孩已经摆好碗筷,招呼李马安吃饭。   “你的房间布置的真好呢,哪像我的,自己都找不到个地方落脚。”李马安蹲在小方桌旁,夹着一块回锅肉说。   “习惯而已,”女孩小小的拨了一口饭说着,“对了,那天我好像听到你在弹吉他?”   “嗯,瞎玩,以前练过一阵子,现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弹两首歌解闷,没吵到你吧?”李马安拨着饭说。   女孩又微微一笑,说:“很好听啊,谈不上吵不吵。一会弹几首歌给我听吧。当做你的下午饭钱。”   李马安开心的笑道:“好。”   饭后,女孩收拾好碗筷拿着小凳到楼顶处坐着,李马安也回屋拿着吉他出来,随便一吹地上的灰尘,就地坐下了。   “唱什么呢?你喜欢什么歌?”李马安把最后一支烟抽出来叼在嘴上,夹着吉他拿着打火机望着女孩。   “嗯,唱首许巍的《故乡》吧,我听着那天你弹了的。”女孩坐在小凳上望着远处的云彩说。   李马安没有说话,点燃嘴里叼着劣质烟,开始拨弄琴弦,一段前奏过后开始唱歌,李马安依然叼着烟,唱着唱着突然停了下来。   望着远方的女孩回过头看着李马安说:“怎么不唱了?很好听啊”   李马安拿下烟头,夹着吉他揉了揉眼睛说:“烟熏到眼睛了,疼,等一下啊。”李马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弹开烟头,对着女孩咧嘴一笑。烟头撞在墙上散开一阵火花。   一曲弹完,李马安抱着吉他问:“在这住了两个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孩说:“我叫邓春,是不是好朴素的名字。”   李马安望着女生白皙的脸庞,清淡的娥眉,精致而挺的鼻子,虽然不是美的惊世骇俗,却也是非常美丽的容颜。女孩笑起来眼睛会眯成月牙的形状,给人温暖和亲切的感觉,所以李马安总是觉得女孩笑得很干净,很好看。   见李马安望着自己没说话,女孩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李马安仿佛发现自己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轻轻咳了一声说:“我叫李马安。”   女孩轻轻哦了一声,说:“继续吧,弹几首你拿手的歌啊,这次可不许哭啦。”说完莞尔一笑。   李马安尴尬的解释道:“刚才是眼熏到眼睛才流眼泪的。”   说完也不待女生说话,就自顾自的弹起来前奏,那是李马安特别喜欢的一部电影《once》的插曲《falling slowly》,关于这部电影,大学一起看过的室友都说十分无聊。只有李马安一个人看完了整部电影,其他人都是大概看个十来分钟就走了。李马安很喜欢电影里爱情,那种因为喜欢的东西而走到一起,为了志向而共同努力。最后因为现实而不得不分离,还有最后男主角送给女主角的钢琴。李马安觉得这些看似平淡的情节却每一处都触动着自己的心底。   弹完之后,邓春望着李马安说:“你也看《once》?”   李马安惊奇的回答:“你也看?”   邓春说:“是啊,大学的时候看的,很感动。”   李马安说:“哈哈,还是同道中人,我也觉得这电影好感动呢。”   于是邓春和李马安聊了聊电影,又聊了聊其他的喜欢的东西。李马安开心的发现这个住在隔壁的女孩居然和自己有这么多的共同爱好,他们一样的喜欢几米,一样的喜欢郁达夫的散文,就连音乐都一样的风格。   终于,弹了十几首歌,李马安的嗓子也有些哑了,但是李马安却十分的高兴,因为现在李马安已经和邓春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李马安说:“我弹你唱吧,我嗓子都快不行了,唱太高兴了,哈哈。”   邓春说:“那好吧,弹一首《let it go》吧,会不会?”   李马安说:“呀,一个月之前你叫我弹我还真不会,这歌挺好的,刚出来我就在练了,来吧。”   李马安弹完前奏,冲着邓春点点头,用下巴打着节奏,邓春也合着李马安用下巴打着节奏。当邓春开口唱歌的瞬间,李马安感觉浑身一阵的冰凉,甚至他拨弦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个颤音。邓春的声音如同十月的天气,透亮空灵。李马安拨着弦盯着邓春,邓春唱着歌盯着李马安,那一刻,李马安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着迷的感觉。   弹完歌的时候,邓春说:“学吉他难吗?”   李马安说:“看个人天赋啦,我觉得不会很难。”   邓春说:“那你可以教我吗?”   正过着无聊生活的的李马安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至少在下班的时候有点事情做了。邓春再李马安爽快的答应之后,觉得应该要做些什么报答李马安,所以她主动的说:“这样吧,以后我们就一起吃下午饭了,算是我跟你学吉他的报酬。”   李马安说:“不用,搞的多见外。”   邓春说:“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跟你学啊。”   经过邓春的再三要求,李马安才不好意思的答应下来,以后开始教邓春吉他,而邓春负责两人的下午饭。 正文 第2章 学琴   第二天,李马安依旧在人才市场晃悠,但今天却出奇的好运,两家公司都表示愿意接受李马安,李马安选择了一家设计公司,签订了合同,三个月的试用期似乎有点长,但是试用期过后却有着不菲的待遇。   找到工作,李马安放松了很多,他拿出电话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已经找好工作了,过的也挺好。最后还是在自责中给父母要了些钱以作为生活费,以度过试用期第一个月没工资的日子。   父母给李马安打钱的速度总是很快,这还得归功于妈妈无比熟练的网购,妈妈操作各种网络转账甚至比自己都熟悉。   从银行取完钱出来,李马安站在街头,有些耀眼的日光洒在大地上,一扫心中的郁闷。李马安去熟识的熟菜店里买了只烧鸭,又到小卖店里买了一条劣质香烟。   回到出租屋已经是下午三点,李马安躺在床上胡乱的拨弄着吉他,他在等邓春,等着她下班一起去买吉他。   邓春一般都是五点半下班的,六点左右到家,但是吉他店差不多也关门了。所以当李马安面试成功的时候给邓春打了个电话,邓春表示今天可以请假早退一会。   四点的时候,李马安听到了楼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便迅速的一挺身站起来走了出去,边走边捋了捋头发。   “嗨,回来啦,小春。”李马安站在门边朝刚上楼还气喘吁吁的邓春招手。   似乎对“小春”这个称呼有些吃惊,邓春略微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是啊,等下啊,我换身衣服。”   李马安看着一身职业装的邓春说:“好呢,我楼下等你啊。”然后便下楼去了。走着,李马安心里还暗暗的想,她穿着白衬衣套裙还真的有番成功人士的感觉呢,多好的女孩啊。   短暂的等待后,邓春蹦蹦跳跳的从楼上下来了,或许是期待新吉他,也或许是不想让李马安久等,她下楼的时候都是一步跳两三格阶梯。李马安仰头望着正下楼的邓春,她穿了一身宽松的淡粉色运动服,头发扎了两个马尾辫,随着她下楼的幅度上下跳动,显的那么活泼又可爱。   “走吧,但是买吉他贵么,我只带了一千块钱啊。”邓春白皙的脸颊映着两处酡红,略微有些担心的说着。   李马安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子越看越好看了,但是他矜持的没有任何表现,微笑着说:“够了啊,买个四五百的入门琴就好啦。走吧”   转了大概四五条街,来到一家看上去装潢的还算高档的琴行,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在说明来意之后,老板拿出了一把做工还算精致的吉他说:“四五百就不考虑品牌了吧,这把琴在这个价位比较好的,你试试。”   李马安抱着吉他弹了一阵,说:“啊,音色还不错,就是感觉有点干啊。”   老板说:“小兄弟,看你也是常玩吉他的人,这音色能四五百买到就不错了。这琴又不打品,做工又细致。”   李马安望了望邓春,发现她正望着一把粉红色的吉他发呆呢,李马安发现她的眼睛里有些特别的东西,就像自己小时候看见遥控飞机的那种感觉。李马安看了看粉红色的吉他,只见吉他琴颈上挂着daisy rock的名牌,默默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想着,这丫头眼光真好,一眼就看中了这样的好琴。   邓春回头问老板:“那把粉红色的吉他多少钱啊?”   老板说:“小姑娘,那把3200不讲价的哦。”   邓春冲李马安吐了吐舌头,说:“好贵啊,你拿着的这把怎么样?”   李马安笑笑说:“艾薇儿演唱会就用的这琴,能不贵吗?我拿着这把倒是还行,刚学琴用来练手够啦。”   然后是跟老板的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三百五十块的价格买下了这把琴,李马安还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为邓春争取了一幅免费的琴弦和两个拨片,然后象征性的以师傅的身份为邓春买了一个变调夹。   走出琴行门的时候,邓春又回头瞟了那把daisy rock的吉他一眼,李马安看着她的眼神,说:“小春,你很喜欢那把吉他啊?”   邓春微笑了一下说:“是啊,真好看。”   李马安说:“以后来买就是了。”   邓春说:“先看我练的怎么样吧,弹的好的话我一定会把他买下来。”   回到家,已经快六点了,李马安拿出了烧鸭给邓春说:“今天找到工作了,买了个烧鸭庆祝一下。”   邓春抿嘴一笑,说:“那恭喜你了啊,要不喝点酒庆祝一下。”   李马安开心的说:“喝啊,好久没喝过酒了,我真馋酒呢。”   然后李马安便坐在邓春的床上弹着新买的吉他看她在灶台忙碌。邓春的出租屋和李马安的一样大小,只有十二个平方米,灶台就搭在靠窗的位置。围着围裙的邓春认真的铲着锅里的菜,六楼的窗口吹来一阵微风,她额前的几缕头发便随风飘了起来,李马安似乎闻到了一些发香,他突然感觉,这个春天真好。   吃晚饭在阳台上开始了第一堂吉他课的教学。李马安本着认真的精神给邓春讲解了吉他空弦音,五品调音法,和弦的组成音等等入门的东西,出人意料的是邓春学的很快。李马安本来预备第二天才讲的和弦按法在今天邓春就理解了,只是需要多加练习就好了。   李马安在新的公司做的很好,本身就勤奋的他遇到了一个同样充满干劲的领导,他的工作如鱼得水。每天回家之后在邓春那里吃饭,然后教她弹吉他,一起唱歌。生活又充满了趣味。虽然邓春说供李马安的下午饭,但是同样才大学毕业工作没多久,看得出来邓春似乎也没什么积蓄,李马安可不好意思让别人供着自己,所以自己便自觉的隔一天买一次菜。对于这样的做法,邓春这样说的:“我答应包你下午饭,你就别买菜了,这样多不好,去琴行学吉他一节课都得四十呢,你可亏大了。”   李马安这样回答:“你看你说的,饭店厨师一个月工作还六七千呢,你天天做饭才亏大了。”   最后他们还是愉快的达成了一人买一天菜的协议,并且把一起吃下午饭也改成了中午下午都一起吃。   清晨,邓春会换好运动服,来敲李马安的门,叫他一起跑步,跑完之后在楼下的小餐馆一起吃豆浆油条,然后一起走去上班,在十字路口分手走向各自的公司。下班后回家一起吃饭,然后一起在楼顶弹吉他唱歌。请淡如水的生活却让两人找到了一些生活的趣味。   已经教邓春弹了三个星期的吉他了,邓春很聪明,已经学会了C调和G调的所有指法。所以很多歌她都能弹了。而弹着吉他配着她优美的声线唱歌的话,不知情的人一定会觉得她吉他比李马安弹的还好。   这天下午在楼顶弹唱了一会,李马安点燃一支烟,望着邓春说:“小春,我有个想法,或许有点夸张,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邓春看了李马安一眼说:“什么想法,你说说看。”   李马安说:“我们去卖唱吧,地铁或者地下通道什么的。”   邓春有些兴奋的盯着李马安,说:“像流浪歌手那样吗?”   李马安说:“对啊,流浪歌手,就是那样。”   邓春说:“好啊,什么时候去?”   李马安没想到邓春答应的这么果断,不过似乎每个弹吉他的人都向往这这种流浪歌手的感觉。   李马安兴奋的站起来跳了两步,狠狠的把烟头丢在地上,开心的说:“哈哈,我的梦想终于要实现啦。嗯,明天就去,今天先选一些歌,看唱什么,我们挑一点合唱的,挑一点独唱的,嗯,不错,就这样......”   看着李马安絮叨的自言自语着,邓春露出了一个有趣的微笑,她发现这个已经有些胡茬子的李马安居然还像个孩子一样兴奋,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很激动,能像流浪歌手一样卖唱确实很有吸引力。   兴奋过头的李马安把所有明天要唱的歌都准备好了,并且教了邓春一遍她的部分怎么弹,又仔细配合了一遍,很快就到了十一点了。   李马安放下吉他看着旁边拨弄琴弦的邓春说:“小春,那就先休息了吧?”   邓春低着头拨弄着琴弦,说:“我再练习一会,明天可不能出错。”   李马安盯着邓春,看着她低头拨弄琴弦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认真弹吉他的这个女孩子好美丽,李马安吸了一口烟,温和的说:“不要太紧张,稍微弹错一点也没人会发现的。”   邓春突然停止拨弄琴弦,抬起头看着李马安,她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半点杂质,她轻轻笑了一下,说:“这样有意义的事情一定要真正做才行呢。”   李马安笑着挠挠头,说:“你真是一个认真的人呢,那我也好好的再练习一下。”   邓春看了看又抱起吉他弹着的李马安,莞尔一笑说:“喜欢的事情不是应该认真的去做吗?”   李马安说:“是啊,喜欢的事情就是该认真去做。”   直到所有的歌曲都已经烂熟于胸,邓春才收起吉他,冲着李马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说了声“晚安”便回了房间。 正文 第3章 卖唱   二天下班吃完饭,李马安和邓春便背着吉他走在了去广场地下通道的路上。李马安穿了一条带窟窿的牛仔裤和一件皮夹克,倒是有些流浪歌手的味道。邓春穿了一件灰褐色的风衣,头发散散的披在肩膀上,在这个春天的清凉中,她为了一根淡红色的围巾。李马安和邓春肩并着肩走在路上,他感到很幸福,也很骄傲。他终于能像以前学吉他的时候想象的那样,像流浪歌手一样去卖唱了。   来到地下通道的时候,里面已经摆满了地摊,有卖小饰品的,有卖袜子的,还有贴手机膜的,算命摸骨等等的。   因为李马安也是第一次来地下通道唱歌,他显的有些局促,而邓春更是害羞,她头也不敢抬的跟着李马安。李马安找了一个角落,把吉他的琴盒打开放在地上。然后挎起吉他背带,弹了一首《老男孩》,邓春抱着吉他站在旁边看着李马安,李马安示意她等一下。果然一首歌完了,吸引过来了一些看客,大多数都是二三十的年轻人,抱着手看着李马安,似乎等待这他的下一首表演。李马安向邓春点了点头,邓春便鼓起勇气,大胆的站到李马安旁边,也背起吉他。这是李马安给邓春说好的,自己来暖场,如果有人气,邓春再出场。   邓春心里很感激李马安这样为她着想,如果弹几首歌还没人的话那得有多尴尬。不过还好,李马安第一首歌唱完就引来了不少的观众。   李马安熟练的弹起前奏,弹完之后用手指敲打着吉他数:“1,2,3,4。”   然后邓春的扫弦声便加入了其中,还是那首《let it go》,李马安知道,邓春只要一开口唱歌的话,绝对会震惊周围的人。因为那种空灵的声音震撼心灵的感觉他是尝试过的。果然,邓春一唱,闹哄哄的地下通道便安静了下来,甚至路过的大叔大婶都驻足听邓春的歌声。   邓春还是有些害羞,她低着头,用额前的刘海挡着视线,只是盯着自己的吉他唱歌,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美妙的歌声。李马安在旁边弹着主音,不时看着邓春微笑。他觉得不管观众够不够多,能不能挣钱,和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在一起唱歌的感觉真好。   一曲唱完,周围还是鸦雀无声,邓春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四周,有些害羞的她,脸都红了起来。她看着李马安,李马安也看着她,李马安温暖的眼神似乎在鼓励着她。   这时,不知道谁开始鼓掌,然后就像石头丢进平静的水面产生的涟漪一样,周围也开始了鼓掌。还不时夹杂着感叹声“这女孩唱歌真好听。”“是啊,是啊,我都听入神了,这不比原唱差啊。”“我觉得比原唱好听多啦”。   李马安听着周围的赞叹声和掌声,在邓春的肩膀上拍了拍,赞许的看着她。邓春因害羞而未散去的两抹红霞因兴奋显的更红了,她也在李马安的肩膀上微不可查的拍了一下。   开始有人朝放在地下的琴盒里放钱了,一块,五块,十块,不到两分钟,琴里就满满的,李马安对着观众鞠躬说谢谢,并且开心的用眼神赞扬着邓春。邓春也很开心的对着周围的观众说谢谢。   人群中不知谁冒出一句:“别光谢谢啊,快唱下一首啊,等着听呢。”   于是周围“轰”一声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说话的主人仿佛也成为了中心似的骄傲的昂起了头。   于是李马安开始弹《后来》的前奏,邓春也跟着李马安的节奏,开始和音,然后唱歌。   不得不说邓春的声音是天籁,以至于李马安准备的歌都没唱,李马安真怕自己一唱大家都走了,于是他就一直给邓春弹着吉他,帮邓春和声。   邓春似乎也找到了自信,唱歌也开始渐渐的更大声。周围的观众仿佛在享受一次盛大的狂欢,开始跟着摇手,还有的跟着轻声的哼起歌来。   李马安很开心,他没有料想到反应会这么好,他只是觉得以邓春的歌声,应该不至于冷场。却不料不仅没冷场,现在甚至热场了。   接下来唱了十多首歌的时候,突然地下通道开始人头攒动,摆地摊的小贩们一下卷起他们铺在地上的布,将地下的商品全部卷在里面,抱着就是一趟狂奔。   旁边卖小饰品的小贩托了李马安和邓春的福,不少听他们唱歌的观众都在他那里买了小饰品。于是他很有义气的提醒李马安和邓春:“快跑吧,城管来啊,逮着要没收工具的。”说完自己也一溜烟似的跑了。   李马安和邓春对视一眼,然后李马安迅速的收起琴盒,左手拿着琴盒,将自己的吉他背在背上,右手牵着邓春也跟着周围的小贩跑了起来。邓春一只手拿着吉他一只手任由李马安牵着,跟在李马安背后跑着。边跑她边看李马安,他已经有些长了的头发因为跑动而向后上下翻飞着,浓浓的眉毛下坚毅的眼睛时不时的回头温柔地望自己一眼,然后又朝前寻找着路。邓春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幸福,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明明被城管追着,但是她一点也不担心,她只在乎这个牵着自己跑的男孩子,从后面跟着他似乎什么都不用害怕。她心里暗想这样的感觉是不是恋爱的感觉,但是很快她就摇头甩掉了这个想法,并否定似的用力捏了捏李马安的手。   李马安感觉到邓春用力的捏紧了他牵着她的手,回头问道:“怎么了小春?跑不动了吗?”   邓春笑着摇了摇头。   李马安奇怪的看了看邓春,又看来看后面追来的城管。拉着邓春闪身进了前面的一家冷饮店。找了个位置放下吉他和琴盒,李马安伸手擦了擦邓春额头细密的汗珠,说:“小春,我去买饮料,你喝什么?”   邓春稍微愣了一下,慌乱的自己擦掉额头的汗珠。慌乱的神情落入李马安的眼里,他也突然感觉一阵尴尬,似乎从刚才就牵着别人的手没放,好像有些不合适。不过脸皮厚的李马安装作没看出邓春的慌乱一样,迅速走向了冷饮店的柜台。但是他都没注意,邓春还没回答她要喝什么饮料呢。   李马安端着两杯香草奶茶走了过来,正好看见窗外飞奔而过的城管,说:“小春,吓到了吧?”   邓春端着奶茶偏着头望着李马安,说:“没有,我感觉很幸福。”   李马安不置可否的咬着吸管,说:“小春,你没跑晕吧,我都差点被吓到了。”   邓春还是向偏着头看着李马安说:“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唱歌,还得到了掌声,和以前在KTV唱歌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我很幸福。”   李马安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好吧,其实我也很幸福,我从学吉他那天开始就向往着这种流浪歌手的感觉。不过刚才真是惊险呢。但是你看看我们这一个多小时赚了多少钱?”   说着打开了琴盒,里面全是一块,五块,十块的钱,甚至还有几张二十和五十的。   邓春似乎也有些惊讶这么多钱,刚才唱歌和逃跑的时候她都没太在意琴盒里到底有多少的,现在一看到把自己吓了一跳。   各种颜色的人民币加起一起居然有三百多。这相当于李马安实习工资的五分之一了。也就是说每天唱一个小时,五天李马安就能赚到一个月的实习工资了。   李马安有些兴奋,不过他还是深刻的明白这都归功于邓春天籁般的声音。   咬着吸管,李马安捏着钱说:“小春,这钱怎么用?我们对半分了还是做点其他的?”   邓春说:“我们先留着吧,等存的多了再看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吧。”   李马安兴奋的说:“好的,存够三万我们就出国旅次游,哥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听说去泰国可便宜了,三万块钱够我们两个玩翻的。”   邓春也点着头说:“是啊,能挣够那么多就好啦。”   李马安兴奋的说:“我们每天都出来唱歌的话,很快就挣够了。”   邓春说:“可是天天被城管追也很难受啊。”   李马安这才反应过来,有些郁闷的抓着头,说:“是啊,这个得想个办法才好。”   在奶茶店坐了一会,李马安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躲避城管,只好放弃了思考。 正文 第4章 夜市   从奶茶店走出来,李马安提议去烧烤摊吃点夜宵,虽然下午吃了饭,可是刚才被城管追着狂奔一气,又饿了。   邓春到没觉得饿,但是也没拒绝李马安的提议,和她去了夜市。   虽然这个城市的夜市很宽敞,但是在夜晚却显得异常拥挤。已经是春末的天气,年轻的男女都开始在这略微有些微凉的夜晚出门享受生活了。十分热闹的烧烤一条街坐满了人,空气中散发这烤串的香味,十分的勾引人的食欲。烧烤摊一排接一排的用塑料布搭成一个个单独的摊位,卖烧烤的师傅正在炉火前卖力的翻着烤串,不时洒下辣椒面,胡椒粉之类的调味品。旁边会有一个小工认真的盯着烤炉,用力的摇着手摇式鼓风机让炉火越烧越旺。穿着入时的老板娘忙着收钱和招揽生意。   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老板娘迎上了李马安和邓春,热情的跟他们打着招呼:“嗨,帅哥美女,两位啊,这边坐,这边坐,烤串正宗爽口,价钱实惠便宜啦。”   李马安熟稔的对老板娘说:“九折啊,老顾客啊。”   老板娘也好不犹豫的回答:“九折,必须九折啊。”说着招呼李马安和邓春坐到一个小方桌前。这里的烧烤摊都是折叠式的小方桌,四周摆四个小凳。   邓春做在李马安对面,把吉他放在脚边,用桌上的卫生纸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面前的小方桌,说:“你经常来啊?那么熟,还九折呢。”   李马安嘴里叼着烟一只手护着风打燃深吸一口,望了望四周,神秘的对邓春说:“熟什么呢,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自称老顾客谁也不认识,九折是标准价,你一提老板还真以为你来过。说不准待会还送个烤茄子什么的。”   刚说完,去拿菜单的老板娘就回到了他们桌前,说:“小兄弟,多久没见你啦,怎么才来照顾生意,来,菜都点着,给你们送个烤茄子。”   李马安接过菜单热情的说到:“哎呀,王姐,这不是最近忙啊,你们这味道这么正,多久没吃我都快馋出虫来了。这样,老规矩,羊肉二十串,牛肉,牛筋三十串......”   李马安点菜的时候,老板娘快速写着要上的菜,嘴上说:“就冲你这句话,再送两瓶啤酒啊,今天吃开心。”说完收好了李马安的菜单去跟烤肉师傅说去了。   邓春等老板娘走远了说:“你还说不熟,你不是都知道别人叫王姐吗?不过真好,还真送了烤茄子,还有两瓶啤酒呢。”   李马安对着邓春撇了撇嘴说:“那招牌不是写着王姐烧烤么。就哥这张嘴,走到哪都不吃亏的,你跟着哥就好。”   邓春看了看招牌,果然写着“王姐烧烤”,她有些赞许的看了看李马安,向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菜很快就烤好了,装了三大盘,李马安照例跟老板娘热情的相互恭维着。邓春虽然不饿,却被香气扑鼻的烧烤勾起了食欲,看着假装和老板娘很熟稔的李马安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就开始吃烤串了。   老板娘最后在李马安强烈的盛情下接住了李马安非要送上的两串烤羊肉,虽然老板娘一再表示自己吃腻了,但是架不住李马安的热情还是接着了。转头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邓春吃着烤串说:“你怎么这么热情呢,我以前都没发现,刚搬来这里住的时候,遇见你也就发现你只是笑笑,话也不说呢。”   李马安也拿起烤串,大咬一口说:“那不是看你太清纯么,又是邻居,可不想给你留下轻浮的印象。”   邓春说:“那也是,你要是来就自来熟的跟我套近乎我还指不定以为你有什么想法呢。”   李马安笑了笑,说:“那还好,不过你怎么会想着叫我一起吃下午饭呢?”说完打开啤酒递一瓶给邓春,邓春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口露出舒服的表情。   邓春说:“那不是看你一个大男人坐在门口啃黄瓜不忍心么。”   李马安说:“万一我是吃饭后的水果呢。”   邓春笑着说:“算了吧,你还饭后的水果呢,都两个星期没听到过你炒菜的声音了,天天饭点就闻到泡面味道了。”   李马安尴尬的揉了揉头顶的头发说:“哈哈,这不是经济危机了嘛,不过你还真是细心呢。”   邓春继续笑着说:“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邻居,上次下雨,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中午晾着的衣服挂在了门把手上面,就觉得应该请你吃一次饭的。只是一直都没遇到你。”   李马安说:“哦,那也是顺手,那阵子忙着找工作,天天在人才市场待到散场呢,回来你都关着门的,也没什么理由找你交流下。”   邓春说:“天天和你学吉他也没问过你的情况呢,新工作怎么样?”   李马安说:“还行吧,这个公司的领导充满了干劲,对未来超级有信心的,我很愿意跟着这样的人干。”   邓春说:“不错啊,这样的领导真好,我们的领导就一天上班下班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干些什么。”   李马安说:“你也刚毕业吧,都走上管理阶层了,这个得干一杯啊。”说着举起杯子。   邓春也举起杯子,碰了一下李马安手里的杯子,说:“什么管理阶层,还不就是一天跑腿打个资料什么的。”说完和李马安干了杯里的啤酒,之后舒服的打了个嗝。   李马安给邓春和自己倒满酒说:“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呢?听你口音家不是这里的吧?”   邓春说:“我是财大毕业的,家在重庆呢。你呢?”   李马安说:“我是工程学院毕业的,家就是四川的,但不是这里,毕业了想着在大城市立个足,就留在了这里。”   邓春说:“那现在成功立足了吗?”   李马安说:“立什么足呢,能吃饱就不错啦,立足那至少得买个大房子吧。对了你多大?”   邓春说:“二十二,你呢?应该比我大些吧?”   李马安说:“二十三,比你大些呢。”   正在李马安和邓春聊得热烈的时候,隔壁桌的客人不时发出一阵吵闹的笑声,起初李马安还没怎么在意,可是他们越来越闹,以至于周围都只有他们的声音了。   邓春皱了皱眉头说:“那边好闹啊,我们把没吃完的打包拿回去吃吧。”   李马安也点点头说:“确实太闹了。”说完又转过头叫老板娘来帮忙打包。   李马安和邓春提着打包好的烤串,背着吉他准备走。那桌吵闹的客人却站起一个大汉指着李马安说:“喂,背吉他那个小子,过来唱歌。”   李马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偏头对邓春小声说:“别理他们,把我们当烧烤摊卖唱的了。走吧,一会如果有什么事就先跑,听到没?”   邓春也悄声对李马安说:“有什么事?你要干嘛?”   李马安说:“这些人喝醉了找事呢,你过会不跑快点我也不好跑啊。”   邓春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个大汉看李马安没理他,还和旁边的女生低声说着什么,顿时觉得一阵不爽,便大叫到:“小子,你他妈聋子啊,说你呢,过来唱歌,把那小娘们也叫上。”   李马安示意邓春先走着,然后站住对大汉说:“大哥,不唱歌的,背着吉他是从琴行学琴回来的。”   大汉仿佛有很多不满似的向李马安发泄说:“你他妈不唱歌背个吉他来烧烤摊干嘛?装逼吗?叫那小娘们过来,大爷让她走了吗?今天晚上陪陪大爷啊。”说完就过来伸手在邓春脸上捏了一把。   李马安很生气,他伸手拍开大汉的手,把邓春拉到自己身后,对大汉说:“你他妈爪子放好点。”   大汉反手给了李马安一耳光,说:“还敢跟大爷横,大爷就摸了你的妞,怎么的?”   李马安挨了一耳光没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大汉,大汉嚣张的看着李马安。邓春吓坏了躲在李马安身后,胆怯的望着嚣张的大汉。   那边老板娘听见吵闹,慌忙过来打圆场,一边拉住大汉对他解释说李马安也是吃烧烤的客人,并不是卖唱的。一边打眼色让李马安快走。老板娘多火眼金睛,什么人没见过,一看这群人就知道是无所事事的流氓,一天没事干就喜欢喝酒闹事。对于刚才李马安热情的攀谈,老板娘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她可不希望在自己的烧烤摊上,这个和气的年轻人被欺负。   李马安对老板娘点头示意表示谢谢老板娘,然后低着头拉着邓春快步走了,后面还传来大汉的骂声:“这些小杂种就知道装逼,一天背个吉他留个长发到处晃,装的人模狗样的就是为了泡妞啊,那个小娘们还挺正点的,这小子晚上有福了。”说完还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李马安拉着吓坏了的邓春走了一阵,然后站住把吉他交给她说:“小春,你拿着吉他先回家,我回去一趟。”   邓春拿过吉他看了李马安一眼,对他说:“你要干什么?去和他们打架吗?”   李马安笑着说:“打什么架,都是文明人,我去和他们讲讲道理,问问他为什么要打我?”说完不给邓春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邓春望着李马安的背影欲言又止,然后跺了跺脚,快步走上去拉住李马安,说:“不准去。”   李马安回头给邓春一个温暖的微笑说:“没事,现在是法制社会呢,有事我会报警的。”   说完拍了拍邓春的走,毅然的朝刚才的路走了回去。 正文 第5章 报复   去烧烤摊的路上李马安从旁边的建筑工地里顺手捡了一个烧的发黑的板砖。李马安走到烧烤摊,那群吵闹的客人都还在吵闹呢,周围本来热闹的食客都走光了,大家都不想因为说话大声或者出现点什么不合这些流氓心意的动作而和他们闹起矛盾来。老板娘也心烦的坐在烧烤师傅的旁边,满脸的愁容。她最讨厌遇到这样的客人了,但又不得不招待,打扰了自己的生意不说,最后还得少收些钱或者多送些酒什么的。   老板娘看见李马安低着头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板砖就知道要坏,这小子还回来报仇了。   老板娘想起身阻止李马安有些愚蠢的行为,一个打十个那可是武侠小说里的情节啊,再说这些流氓混混一天惹事,下手可狠了。但是快步走向那群吵闹客人的李马安没给老板娘阻止他的机会。李马安径直走到刚才冲他叫嚷的大汉,大汉也发现有人走向了他,抬头准备看一看来的是什么人,但是当他抬头的时候发现面前一块长方形的黑色物体正在无限放大。随后,大汉便捂着鼻子躺在地上鬼哭狼嚎了,那一板砖可能把他的鼻子都打进了脸里,烧的发黑的板砖也断成了两半。大汉周围的伙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李马安又提起他们桌上的酒瓶狠狠的砸了大汉脑袋一瓶子,玻璃渣子碎的到处都是,这下大汉躺在地上不动了,完全没有了声音,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   周围的客人终于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靠近李马安的一个人也提起面前的酒瓶子准备给李马安的脑袋上也来那么一下。不过李马安已经准备好应付其他人的反应了,砸大汉头的那个酒瓶子还剩半截提在手上,李马安顺势一扭身把那半截尖锐的酒瓶子插进准备打他的另一个大汉肚子上,然后转身就跑。   那一桌大汉都提着酒瓶大骂着跟着李马安追来,剩下的女人们一边骂着要大汉追上李马安狠狠弄他一顿,一边把地上昏迷和肚子上插着半截瓶子的两个大汉扶起来送去医院。   不知道跑了多久,李马安感觉后面终于没有了脚步声。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果然没有人了。李马安这才放下心来,就地坐了下来喘着粗气,然后掏出一根烟点着。他感觉耳朵后面有些疼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刚才虽然大汉们没追上李马安,但是他们把提着的酒瓶全都扔了过来,李马安还是被狠狠砸了几下。不过李马安觉得很值,对方可是被自己放翻了两个呢。   喘完几口粗气,李马安叼着烟哼着歌向家走了回去。回到家楼下的时候,李马安抬头看到邓春的的灯一直亮着的,李马安突然觉得有些暖心的感觉。他快步走上楼梯,上到楼顶的时候,邓春穿着睡裙正站在门口等他,从屋里照出的灯光映着邓春淡粉色的睡裙,她就像一朵绽放的百合花。见李马安好好的走回来,邓春才呼了口气,说:“怎么样,你怎么跟他们讲道理的?”   李马安说:“讲不通我就回来了。”   邓春说:“我不信。”说完围着李马安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发现了他耳朵后面的血迹,慌忙的把李马安拉进屋里仔细察看,发现破了条很大的口子,血已经结痂了。邓春转身去拿来一瓶白酒,对李马安说:“你还撒谎,你明明就是回去和他们打架了。没有酒精只能拿酒消一下毒了,你真是,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先坐下,我帮你擦。”   李马安乖乖的坐在邓春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任由邓春蘸着白酒的棉签擦着伤口,他疼的直咧嘴,但还是忍住没叫出声,他偏头想看看邓春,却被邓春一把按住,说:“别动。”   李马安只能无奈的挺着脖子,以方便邓春擦拭。但是通过梳妆台上的镜子,李马安还是看到了邓春,邓春正低着头一只手仔细的用蘸了白酒的棉签擦拭着李马安的伤口,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干净的棉签挑掉结痂的血疤。   她已经解开的头发就那样自然的垂了下来,精致的鼻子因为皱着眉头而显的更美丽,她嘴唇紧紧的抿着,十分美丽的大眼睛盯着李马安的伤口,认真的样子在李马安眼里变得有些迷离。李马安一直紧紧的盯着镜子,发现邓春的睫毛好长,像羽毛一样,因为目光向下的缘故,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这幅画面让李马安想起了希腊壁画里的天使。   终于擦完伤口,因为伤口有些长,邓春为李马安贴了三张创口贴才勉强把伤口都罩住。   邓春收拾好白酒,坐在床上,李马安也转了转凳子,和邓春对坐着。邓春先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做事还像个孩子一样,那群坏人怎么可能和你讲道理的?”   李马安心里暗笑:“你才像个孩子呢,还真相信我去跟他们讲道理了。”不过他可没说出来,而是笑着摇摇手说:“就是,他们文化层次太低,根本讲不通。”   邓春说:“那他们又打你了?你看那么长条口子。”   李马安说:“是啊,他们讲不赢我就又动手,我就赶紧跑了。”   邓春说:“那还算你聪明,你要是和他们打起来就惨了,哎,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妈妈长说吃点小亏就不会吃大亏。”   李马安不置可否,他可以为了道德或是梦想这样的东西吃亏而感到高兴,但是像刚才烧烤摊那样莫名其妙的被人打,这样的亏他可吃不了。   李马安掏出烟盒,示意了一下。邓春说:“抽吧,没事。”   李马安想了想觉得在女孩子的房间里抽烟确实不好,又收起了烟盒。邓春说:“没关系的,你抽吧。”   李马安又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问:“不讨厌抽烟的人?”   邓春拿过一个床上的抱枕抱在怀里,双脚叠在一起折了个弯,舒服的坐在床上,说:“不讨厌,我爸爸也抽,他思考的时候抽的特别多。”   李马安拉过垃圾桶向里面抖了抖烟灰,看到邓春露在裙子外面的小腿,像是莲藕般白皙美丽,不过很快他便矜持的把目光移向别处,问:“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邓春说:“我爸爸自己开了个小公司。”   李马安惊奇的问:“呀,那还是个富二代?难道是传说中的白富美。”   邓春捂住嘴笑道说:“什么富二代,你见过白富美租这样的出租屋吗?”   李马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说:“也是啊,你可没白富美那种不近人情的高傲。”   邓春问:“你呢?感觉你的气质文质彬彬的,跟父母有很大关系吧?”   李马安说:“我爸爸是老师,妈妈自己开了个网吧。可是我不成器啊,光去我妈网吧玩了,就没学我爸。后来考的不好,我妈一怒之下卖了网吧,说不想在害别人的孩子了,然后就在家当全职太太了。”   邓春说:“你妈妈真是个女强人,不过你去网吧的时候她怎么没管你?”   李马安吸口烟说:“她又不天天在网吧,都是请的网管,他们可不敢得罪我。”   邓春说:“那这么看来,你才是个真正的富二代啊。”   李马安讪笑:“我们那小镇的网吧就几十台机器,什么富二代啊,你见过富二代坐在门口啃黄瓜的吗?”   说完李马安和邓春相视大笑,彼此随着对对方家境的了解更亲密了一些。   抽完烟,李马安觉得夜晚在女孩子的房间里待久了也不好,便站起来准备走,邓春看着他说:“再陪我聊会天吧,每天晚上自己一个人看电视剧真的很没意思。” 正文 第6章 夜聊   李马安想想也是,自己从大学带来的电脑已经打不了游戏了,每天晚上自己也就是玩玩吉他,看看视频,说实话还是挺无聊的。能找个人聊天当然挺好,想着李马安又坐了下来。   李马安翻出刚才卖唱拿到的钱,除了吃烧烤用了的,还剩二百一十块。李马安把钱递给邓春说:“由你保管吧。”   邓春坐在床上抱着抱枕没动,说:“谁保管都一样的,你装着吧。”   李马安伸手弹了弹钱,笑道:“这来钱还真快呢,要是没有城管这种东西就好了。”   邓春说:“我不赞同你的意见哦。现在大家都在说城管的坏话,还到处散布城管的负面信息,我看不见得啊。每个队伍都有好人和坏人,比如我们弹吉他的人里面还不是有好人和坏人。那些被录像发到网上的城管只是个别人,而且城管执法的时候好难的,遇到浑一点的摊主还要发生冲突,整顿市容市貌是他们的工作职责,也是对我们公民负责的态度啊。你想如果没有城管,遍地都是摆摊的,那城市环境怎么办,不说什么,就我们楼下摆摊的小贩不走的话,那路都被堵了多少。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有城管才行。”   李马安惊疑的盯着一口气说完的邓春,说:“小春啊,别激动,我只是发发牢骚,不过你好像还挺理解城管的啊,下午被追那么惨,现在还帮他们申辩。”   邓春脸红红的低着头看着床单,有些尴尬的说:“呵呵,我假期打工的时候在城管当过一个月临时工。”   李马安捏着钱的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小春啊,你可真逗啊,就你这小身板还能干城管这种体力活呢。不过刚才你怎么不跟那些城管商量商量啊,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还跑那么累。哈哈,对了,你怎么想着去当城管的,快说说。”   邓春脸更红了,两只手拽这抱枕的一个角揉着,说:“那是打暑假工,刚好看到那时候城管在招人就去了。”邓春说完想着那段日子也啼笑皆非,自己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去城管干临时工。那是她大二的暑假,同学都在商量着打暑假工,挣学费什么的。邓春也不甘落后的到处找工作,刚好在网站上看到城管招临时工的消息,就去面试了。面试那天,大厅里清一色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邓春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轮到她面试的时候,面试官表示自己的智商突然有些不够用了。面试官还是惯例的叫邓春自我介绍。邓春介绍完之后,考官只问了一个问题:“小姑娘,你为什么想当城管啊?”邓春说:“我想找个暑假工做,就来了。”考官摇了摇头说:“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这不适合你。”邓春正准备走的时候,看上去像是一个当官的女人路过跟考官说了几句,然后邓春就成功的当上了城管临时工。具体那个女人说了什么至今都还困扰着邓春,邓春只记得她冲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   李马安笑着说:“哈哈,要是我遇到你这样的美女城管我就不跑了,多看两眼被抓了也不吃亏。不过话说回来,你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我也觉得每个职位都有他存在的意义,城管作为城市的管理者还是很重要的。”   邓春说:“别提城管了,我到现在都还没想通当时的想法,从大二开始,同学们就捏着这件事笑了我两年呢,现在遇到都还要用来嘲讽我一下,我当时智商真的不够用。”   李马安又抽出一支烟像邓春示意了一下,邓春露出一幅“你抽,不管你”的表情。李马安点燃烟说:“你还有什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想法,说来听听。”   邓春从床上蹦起来说:“我是正常人好不好。”   李马安看着叉着腰站在床上的邓春,一幅我是正常人的表情,李马安吞了口口水,悠然的说:“恩恩,正常人,可是正常人,稍微整理一下睡裙好吗?”   邓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蹦起的姿势过大,稍微有些春光乍泄,邓春赶紧整理了下裙子,然后坐下又抱起抱枕。   李马安说:“开始觉得你多文静,现在一看发现你一惊一乍的真挺可爱。”   邓春鄙夷的看着李马安说:“怎么着,嫌弃了啊?”   李马安说:“这不是在说你可爱嘛,怎么就成嫌弃了。快说说你还有什么和正常人.......”话还没说完,看到邓春的眼神,李马安赶紧改口:“和当今社会主流不同的思想,跟我传达传达。我好学习学习。”   邓春稍微思考了一下,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和现在的人想的不一样的,只是他们都在说我们国家的体制不好,我却觉得很好。作为一个人口大国,管理的方式肯定不能像其他国家一样。他们总是羡慕外国的教育,外国的医疗,说我们国家落后,我看不见得。在人口基数的基础上,我们占了太大的劣势,能做到现在这样人人都有医保都很不容易了。我觉得抱怨的那些人都是不愿意奋斗,总是觉得世界对他不公平的人。”   李马安说:“小春,我就知道你想法好,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就拿我们那个小镇来说,最普通的人都有自己的农村医保,看病的话自己基本上只用给一小半的钱。还有我们国家现在连农民都不交粮食了,还有各种补助,这才是最不得了的。想想三皇五帝这么多朝代,谁敢免掉皇粮国税啊,也就现在做到了。”   邓春说:“是啊,穷人能拿上各种补助,虽然不可否认那很少,但是国家至少给了。富人缴税缴很多,我觉得这样调和贫富差距是很好的。”   李马安说:“对啊,不过国家虽然在做,但是收效甚微啊,不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回到曾经那个灿烂辉煌的天朝时代的。”   邓春也一幅憧憬的表情看着李马安,说:“我一直觉得我以自己是一个中国人骄傲,真的,不需要什么文化的底蕴,大国的资本,我觉得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中国人,就很值得我骄傲了。”   李马安肃然起敬的看着邓春说:“你思想觉悟比我高,你是我的老师。”   邓春说:“你还是我的吉他老师呢。”   李马安说:“三人行必有我师,闻道有先后。以后你就是我的思想政治老师啦。”   邓春咯咯笑道:“好啊,不过徒儿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春?”   李马安奇怪的说:“小春不好听吗?”   邓春正色的说:“小春好听吗?”   李马安挠挠头:“不好听!”   邓春说:“那就对了,我已经很为自己的名字悲伤了,你等一下,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说完,邓春真的做了一个悲伤的表情,下嘴唇撅出来,可爱的鼻子皱着,精致的眉毛蹙在一起,大眼睛委屈的望着李马安。   李马安目瞪口呆的望着邓春,在那瞬间他完全失神了,他的心中无限重复着两个字:“好萌,好萌,好萌......”   邓春做完悲伤的表情接着说:“我一直觉得我爸爸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是喝醉了的,如此朴素的名字简直不忍直视了都。”   李马安还没有从邓春萌萌的悲伤表情中清醒过来,还一幅你好萌的表情看着邓春。   邓春看李马安没反应,在李马安面前摇了摇手,说:“喂,想什么呢?”   李马安清醒过来,一愣笑道:“你以后不要轻易做悲伤的表情了。那个杀伤力太大。”   邓春又摆出一个萌的无可救药的悲伤表情问:“是这样吗?”   李马安突然觉得一种属于春天的幸福悄然而至,就像是春风吹过木槿花时摇曳的悸动。他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感觉,和一个朋友没有目的的谈话,就像晒着春日的三月。李马安说:“也许你爸爸觉得你给了他春天的感觉也说不定呢。”   邓春说:“那不是还好没给他冬天的感觉。”   李马安想想“邓冬”这个名字也是一阵恶寒。他笑道:“那以后叫你什么,我觉得叫名字不亲切。”   邓春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这朴素的名字,第一次如此让我纠结,连想个好听的昵称都想不出来。”   李马安说:“不如叫春春吧?”   邓春厌恶的看着李马安说:“考试信我就不挂科了?”   李马安突然反应过来当年每逢考试就拜的春哥的昵称就叫春春。他急忙说:“你别用这种厌恶的表情啊,这是对明星的不尊重,你让玉米怎么想?”   邓春说:“好吧,我为自己的表情道歉。”   李马安笑道:“别,我可不是玉米,不用道歉。不过真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好,不如先想想怎么称呼我吧。”   邓春说:“你有什么外号之类的说说啊。”   李马安想了一下说:“我的挺多,不过大学的时候大家都叫我逗B安。”   邓春大笑:“你的外号倒是清新脱俗呢。”   李马安尴尬的摸摸头,说:“你就逗我吧。其实我倒觉得朋友这么叫我挺亲切的,但是女生叫着貌似不雅观。”   邓春歪着头想了一下说:“我突然发现我们两个怎么这么纠结,叫什么不一样呢,你叫我哎,我叫你诶,不是一样的嘛。”   李马安一拍巴掌,说:“对啊,还纠结个什么呢,果然我们是闲的无聊了。”   接着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李马安发现都快要凌晨一点了,便起身说:“回去睡觉啦,明天还上班呢。你也早点休息啊。”   邓春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说:“我也有点困了,不过从大学毕业之后好久没和人聊这么晚了,感觉很开心啊。”   李马安表示赞同,起身回来自己的寝室。打了一盆冷水捧起来用力搓了搓脸。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笑脸,李马安突然觉得生活充满了精彩。又想了下自己那一板砖拍的真狠,自己都笑了。 正文 第7章 工作   第二天晨跑完,李马安和邓春欢乐的吃完早饭在十字路口分手,李马安打卡进了公司,公司不大,只有一间大厅是十二个人共用的,被隔板和办公桌分成无数个工作岗位,只有经理用玻璃隔了一个小型办公室,算是身份的象征。   因为是设计公司,主要是承接一些图纸设计或者广告设计的订单。李马安大学学的机械专业,主攻的机械图纸设计。李马安旁边是一个性格活泼的大姐,叫吴燕。李马安亲切的称呼她吴姐,虽然孩子都已经十二岁了,但是她还是像年轻人一样充满了活力,也使整个公司充满了笑声。吴姐也是搞机械图纸设计的,暂时是李马安实习期的师傅。吴姐旁边是机械设计部的科长,叫陈富贵,陈科长整天都是一副谁欠了他钱的表情,李马安不是很喜欢他,但是陈科长一手机械图纸设计的功夫可不是盖的,李马安绞尽脑汁也设计不好的图纸在他手里分分钟便变成了三视投影图。所以李马安每天总是在陈科长走进公司的时候主动走上去发上一支烟,陈科长也只是斜着眼睛望李马安一眼表示感谢他的烟。   除了经理刘天和机械设计部的三个人,剩下的八个人都是广告设计部的人,他们也接一些如网页设计的活。李马安对他们的工作不是很熟,但是这并不妨碍李马安和广告设计部的员工成为朋友。广告设计部也有两个和李马安同时进公司的实习员工。一个和李马安一样是大学毕业的陈德,另一个是读完高中就辍学了,然后自学成才的刘玄。李马安和陈德刘玄的关系很好,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广告设计部剩下的几个员工都是大叔大婶,李马安也不是很熟,只是每天见面主动称呼他们,打个招呼。   李马安今天又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他惯例的去卫生间冲洗好拖把,把公司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打开饮水机烧着热水。这时候要到上班时间了,其他员工就会三三两两的走进公司。陈科长一般都是紧接着李马安之后第一个来的。而不出意外的是,每次吴姐都会最后走进公司,虽然刚好掐着打卡的时间点,但是陈科长还是看她不顺眼,总觉得她来的晚了让机械设计部没有面子。李马安却觉得,别人又没迟到,根本没什么。而且公司就这么十多个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能在乎这些呢。可是李科长却总是拿着这件事数落吴姐,吴姐倒是豁达,总是笑着为自己辩解,要为孩子做早饭什么的。李马安就觉得,吴姐是个好人。   今天接到一个客户回访的订单,李马安主动向经理申请自己去解决,大多数时候同事们是不愿意去走客户回访的订单,因为只有除了问题,客户才会要求回访。   充满干劲的经理鼓励了李马安一番,便让他去客户的公司了。对方的公司是一个铸造公司,图纸出问题的话损失是很大的。李马安已经做好了被对方抱怨的准备。   九点过,李马安到了客户的公司,接待他的是一个看上去书生气的年轻人,带了一副黑框的低度眼镜,长的十分帅气,他自我介绍叫陈霜。他很客气的接待李马安到自己的办公桌,并仔细给李马安说了图纸存在的缺陷。出乎意料的是,陈霜的态度十分亲切,李马安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买主,对方是卖家的感觉,那样的感觉很好。李马安便尽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按照对方的要求修改了图纸。这个和善的年轻人在拿着完成的图纸的时候表示要李马安稍等他一下。   李马安便大大咧咧的坐在陈霜的椅子上,翻看着他桌子上的杂志。陈霜拿着图纸去了他们主管的办公室交接了一番,来到李马安面前说:“哥们,手艺不错啊,主管很满意。”   李马安赶紧站起来,说:“哪里,我还是第一次回访没被客户数落呢。”说完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说:“都快十二点了,要下班了吧。哥们,中午我请你吃饭啊。”   陈霜说:“哪能让你请啊,你跑这么远来修改图纸,我请。”   李马安和陈霜争执一番最终争不过陈霜,表示下次一定自己请。   走出陈霜们公司的时候,李马安突然想起来中午和邓春一起吃饭的,得给她说一声不回去吃饭。于是摸出电话来给邓春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中午在外面吃。   李马安挂掉电话的时候,陈霜在旁边问:“跟女朋友报告啊?”   李马安愣了一下,说:“没呢,一起吃饭的朋友。”说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如果是女朋友的话,那就好了。”   陈霜带着李马安走进一个看上去装饰不错的饭店,豪爽的笑着说:“喝两杯啊?”   李马安也豪爽的说:“喝啊,两杯可不够呢。”   陈霜点完菜,要了4瓶啤酒,和李马安相对坐着。他打开啤酒帮李马安倒满,李马安双手扶着杯子。   陈霜说:“公司的联系方式上看到的,你叫李马安吧。”   李马安才想起来自己光听人家自我介绍了,都没介绍过自己,光想着赶紧帮人改图纸了。于是从新介绍道:“是啊,李马安,阳光设计公司机械设计部的,以后还多照顾啊,哥们。”   陈霜挥挥手说:“哥们言重了,我还要多请你照顾照顾呢。”   李马安举起杯子说:“那相互照顾,哈哈,来,干一杯,感谢你今天友善的接待了我。”   陈霜举起杯子碰了一下李马安的杯子,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然后拿起酒瓶为李马安倒酒,边倒边说:“哥们看样子经常是被不友善的接待的吗?”   李马安笑笑说:“可不,设计图纸的时候我们是大爷,出了问题客户就是大爷。我回访可没少挨眼色呢,都被数落过好几回了。”   陈霜露出一个理解万岁的表情说:“我上班也没少挨眼色,哎,这混口饭吃还真他妈不开心。”   李马安掏出烟,抽出两根,递给陈霜一根,陈霜接过熟练的叼着打燃了火起身为李马安点烟,李马安也不客气,双手护着火点燃了烟说:“是啊,真是同道中人,我半个月前还他妈坐在门口啃黄瓜呢,这要混口饭吃真心难。”   推杯换盏间,李马安和陈霜大快朵颐的吃完了三荤一素一汤,还有陈霜后面又要的4瓶啤酒。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服务员小妹瞪着李马安和陈霜,惊讶的看着他们两人把饭菜酒水吃的一点不剩。心里暗想:“这两人是饿了多久?”然后还亲切的走上前询问需不需要继续点菜加饭。   陈霜依旧是一幅和善温暖的表情询问李马安需不需要继续点菜。李马安表示自己已经不能再吃了。陈霜才亲切的告诉服务员小妹不用了,让老板过来结账。   一顿饭吃到快上班的时候,李马安和陈霜分手回自己公司了。并相互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不知不觉间,李马安和这个友善的陈霜成了很好的朋友。   回到公司,已经开始上下午班了,李马安到经理办公室报告了回访情况。   刘经理说:“嗯,客户给我打电话了,不错啊小李,客户说你的效率和能力很不错。不过,你这酒喝的是哪一出,下午要上班你是知道的。”   李马安说:“客户盛情难却啊,为了增加以后合作的机会我是豁出性命的陪了他们一顿酒呢。”   刘经理说:“你小子,还有道理了,对了,吃饭用了多少钱,报销吗?”   李马安说:“没用钱,客户请的,看我多为公司着想,又拉客户又舍命陪君子的还不花钱。”   刘经理说:“你小子,有点意思,好好干啊。我很欣赏你的,你知道吧?”   李马安笑道:“那当然,刘哥是伯乐啊,没你我也成不了千里马。”   刘经理也笑道:“你小子这马屁拍的不显山不露水还是被睿智的我发现了吧。说正事,刚才接的单子,要出一个气缸的设计图,你下午抓紧点。对了,喝了多少酒,能不能做?”   李马安拍着胸脯说:“刘哥交的任务能说不能做吗,瞧好吧。”   刘经理高兴的拍了拍李马安的肩膀说:“客户要求在李科长那里,你去拿来研究一下吧。”   李马安开心的走出经理办公室,去陈科长那里拿到了客户要求。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李马安抬头看了看经理办公室,刘经理正聚精会神的绘图呢。李马安心里很高兴,他觉得跟着这样的经理总会出头的,这样的经理充满了干劲,又体贴下属。李马安也充满了干劲开始自己的绘图。   窗外已经开透了的观赏桃花随着一阵清风飘飘落下,李马安偶尔抬头休息的时候总喜欢看看这些美丽的花朵,他很喜欢这种充满了文艺范的感觉。李马安此时认真的对付着手里的图纸,然后偶尔陶醉于自己的文艺范,然而他却不知道下午有什么在等待着他。 正文 第8章 危机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李马安收拾好办公桌,和大家打着招呼一起走出了公司。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邓春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等到李马安回家便摆好桌子。   李马安端着饭碗,一边吃着喷香的饭菜,一边问邓春:“今天去唱歌吗?”   邓春说:“今天可能不行啊,我们公司晚上聚餐呢,不是想到怕我不回来你没饭吃的话,我都不回来了。”   李马安说:“你打个电话我告诉我就行了啊,还专程回来煮饭。”   邓春说:“我不回来煮饭你又得吃泡面了,那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先走了啊,你吃完把碗洗了,帮我把门锁好。”说着背起包包就走了。   李马安笑了笑跟邓春说了声“再见”,便自己吃起坐在邓春房间里吃饭。洗完碗之后,他无聊的回到自己房间里弹吉他。玩了一会感觉没什么意思,李马安拿出手机给大学毕业后一起来到这个城市的同学王聪。王聪是李马安大学时十分要好的朋友,也是李马安的老乡。   当年刚到大学时,学校组织大一新生军训,排队等车的时候,王聪排在李马安身后。那时的王聪穿了件黑色的坎肩,留着很长的头发,额头前的刘海挑出一小撮染成了黄色。李马安看到王聪的时候心中暗想这是哪个地方来的乡村小混混,也没和王聪搭话。但是正当李马安和前面的同学聊的火热的时候,王聪在后面拍了李马安一下,问:“同学,听你口音,你是凉山人?”   李马安惊奇的回答王聪:“是啊,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   经过一番简单的交流,李马安发现和王聪居然住在同一个县城,只是镇不同,两个小镇隔的不远。于是李马安和王聪在大学里便形影不离的成了最好的朋友。   毕业之后,李马安在专业对口的工厂里干了一年觉得没意思就辞职来到了这个城市。而王聪毕业之后去了另一个城市,也在工厂里干了半年就辞职了。王聪先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找了个卖车的工作。李马安随后来到了这里,连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王聪帮忙联系的。   王聪接到李马安的电话时正吃了饭没事闲溜达,于是王聪让李马安到北街找他。   当李马安走到北街的时候,王聪正蹲在街头叼着烟看美女。王聪从大学开始就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痞子气,直到工作之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李马安丝毫不介意王聪是什么样子,他只在乎王聪是他的好朋友。以前在李马安去医院拔牙的时候,王聪在医院大厅等了他3个小时,最后李马安走出牙科治疗室的时候,王聪歪着脖子在椅子上睡着了。李马安已经数不清王聪和自己经历过多少同甘共苦,他心里只记得每次没钱找王聪借钱的时候从来不说“借”这个字。李马安区分朋友的定义很简单,像王聪这样,没钱的时候告诉他,没钱了,你还有吗,给点用。王聪会毫不犹豫的摸出仅剩的钱分一半给李马安。而王聪在学校外面打架的时候,李马安会毫不犹豫的冲在第一个把敢于触碰王聪的人放翻在地。在李马安看来,友谊就是这么简单,有困难的时候让你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李马安走到王聪的面前毫不客气的从王聪嘴上拿过抽了一半的烟吸了起来。问王聪:“葱头,好无聊啊,你有什么事干吗?”   王聪耸耸肩说:“我有事干也不蹲在这里看美女了,你小子半个月没来找我了,我都快无聊出病了。吃饭没?”   李马安说:“这半个月认识了个新朋友,在教她弹吉他呢。吃了,你没吃吗?”   王聪说:“认识的谁?你那臭技术还教人弹吉他呢。走,陪我吃点。”   李马安和王聪边走边说:“我住的那隔壁的女生,她唱歌真好听。昨天还和她去地下道卖唱了。你别说,很真好挣钱。”   王聪带着李马安走到一间小饭馆,点好菜,要了两瓶酒,问李马安:“挣了多少?那摆摊的不是经常被城管追吗?”   李马安说:“三百多,就一两个小时,比上班来钱快呢。昨天我还不是被城管追了。”   王聪说:“那么多,那一天都去唱不是发达了。”   李马安说:“那是那女孩唱歌真好听。”   王聪拿着服务员送上来的饭碗递了一副给李马安,说:“什么样的女孩,说说看。”   李马安摇摇手表示自己吃过了,不用要饭碗,说:“听漂亮一个女孩,很聊的来,哪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王聪自己添了饭开始埋头大吃,边嚼着菜边说:“好啊,既然唱歌好听,那哪天就一起去KTV唱歌啊。”   陪着王聪边聊边吃,一顿饭很快就吃好了。李马安提议叫王聪去河边逛逛。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这个城市临河修了个供市民避暑散布的湿地公园,李马安无聊的时候就爱去河边坐坐。   王聪和李马安走到河边,靠着栏杆点燃两支烟,分了一支给李马安,说:“这生活真没意思,以前还觉得毕业之后自己能创一番事业。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真天真,一天过的生活真无聊,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真没事干。”   李马安依着栏杆看着远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说:“是啊,我一直在想怎么挣大钱,凭自己上班这点工资一辈子别想买房子。”   王聪叹口气问:“你在新公司怎么样?没像上次那样顶撞上司吧?”   李马安说:“没有,这里的领导还行。”   正说着,朝前依着栏杆的李马安没发现一群大汉正朝着他们跑来。王聪瞥眼发现那群大汉神色不善,向李马安努努嘴说:“那群混混怎么看我们的眼神不对啊。”   李马安奇怪的看了一眼王聪,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看见一个脸上贴着纱布的大汉愤怒的冲向他,他一看到那大汉,脸色一下就变了,转头快速的对王聪说:“葱头,快跑,昨天我干了那B一板砖。”说完推了一下王聪,拔腿就跑。   王聪苦笑着跟上李马安,边跑边说说:“你他妈拿个板砖是逮谁拍谁啊。”   李马安边跑便说:“那几个狗日的莫名其妙的惹我,然后我就拍他了。”说完回头看了看,后面的大汉一边咒骂一边追了上来。他们边跑还边在腰后面掏东西,李马安不用看也知道,不是刀就是棍了,想着心里一阵苦涩,今天应该低调的在家里看电影的。   被追了大概十分钟,跑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李马安和王聪半蹲着喘气。   王聪问:“那个贴子纱布的汉子是你拍的?我他妈好久没这么跑过了,真累。”   李马安说:“是啊,还用酒瓶捅了另一个,被逮到肯定讨不了好。”   刚说完,后面传来一阵猖狂的笑声:“你他妈也知道被逮到讨不了好啊。小子,你今天死定了。”   李马安回头看到后面追他们的汉子真气喘嘘嘘的走来,李马安拉了王聪一把,背靠着巷子的墙站着,额头流下一串冷汗,小声对王聪说:“操,居然没甩掉他们,今天算是跪了,连累你了聪哥。”   王聪也背靠着墙壁,看了看从巷子两头走来的汉子,递了支烟给李马安说:“逗B安,你他妈还真逗,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跟他们干就是了。”   李马安接过烟还没点燃火,走近的大汉便劈头给了李马安一耳光,李马安被打的一偏,含在嘴里的烟也打掉了。王聪一怒就要冲上去动手。李马安伸手拦住他,对大汉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跟我这朋友没关系,你们高抬贵手,有什么冲我来。”   那大汉反手又给了李马安一耳光,说:“少他妈来这套,还他妈在我面前充好汉。”说完又接着给了李马安一脚,李马安被大汉一脚踢在肚子上,疼的站不稳,半蹲在地上。   王聪看对方动起手,一跳越过李马安,一拳打在大汉脸上,接着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大汉反应过来,伸手抱住王聪的脚。李马安在王聪被抱着脚的时候缓过一口气,冲上去就给大汉来了个膝顶,接着一拳挥在了正冲上来的一个汉子的脸上。那汉子被打的一怒,反手抱住李马安的腰,大喊:“还敢还手,兄弟们,弄死他们。”   被抱住的李马安挣脱不住,被冲上来的其他大汉乱棍打倒在地,脑袋上挨了两棍的李马安头疼欲裂,他无力的躺在地上侧头望向旁边的王聪。王聪满脸是血的趴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李马安想抬手推一推王聪,却感觉手上像有千斤重一样,举也举不起来。他只是无助的躺着,脑袋上的血流进了眼睛,他眼睛也睁不开了。模糊中听见那群大汉在说:“黑哥,废了这两小子一只手吧。别闹太大了。”   又听另一个说答道:“老二,废了他们右手赶紧走。”   李马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爬起来反抗,可是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只能无助的躺着。他心里想着:“葱头,我对不起你。”   随着一阵狞笑,李马安眯着的眼睛模糊的看见一个人提着刀走向他。接着又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黑子,你他妈干嘛?”   然后李马安感觉一个人走过来抱住自己,又听见他愤怒的说:“这他妈是我朋友,瞧你他妈下的手真狠。”   那个叫黑子的大汉讪笑了一声,说:“霜哥,不知道是你朋友,他昨天动了老二和三狗,这才下的手。”   李马安被半扶起躺在那个人大腿上,努力睁开眼睛看见正是中午一起吃饭的那个和善年轻人陈霜,他努力的想对陈霜挤出一个笑容,却一偏头晕了过去。 正文 第9章 医院   当李马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邓春正坐在病床的旁边一脸的愁容正和旁边的一个人说着话,李马安一偏头,感觉头疼欲裂,他闷哼一声。   邓春听见李马安的闷哼,赶紧转头看向他,焦急的说:“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李马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头疼稍减,他问:“葱头呢?他在哪?”   邓春说:“啊,那个葱头?你好点没?”   旁边的那个人说:“你朋友吧,他没事,那哥们身体可不是盖的,现在正在厕所抽烟呢。”   李马安这才看清那人是陈霜,李马安费力的屈肘撑了撑想要坐起来,邓春赶紧把他扶起来,把枕头塞在他身后,让他舒服的依着枕头坐在床上。   李马安勉强坐好,看着邓春和陈霜苦笑了一下,说:“你们怎么都在这?”   陈霜依然是和善温暖的微笑的看着李马安,说:“下午出门散步看见你和你哥们被黑子的人围着,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然后翻了翻你电话的通话记录,打第一个是你那哥们的手机在想,打第二个就把她叫来了。”说着向邓春扬了扬头。   虽然是轻松的语气,但是李马安知道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陈霜的出现的话,自己和葱头就被那群人废了。他挤出个感谢的笑容对陈霜说:“谢了,陈霜。”   邓春在旁边问:“你怎么回事,现在哪里不舒服?怎么被人打成这样,你报警没?”   李马安对邓春笑了笑说:“我没事呢。”   陈霜说:“哥们,他们卖了个面子让我把你带走,你也卖个面子给我别报警,要怎么解决你们私下再说。”   邓春在旁边焦急的说:“这怎么行呢,人都打成这样了,怎么能不报警呢?”   李马安伸手拍了拍邓春的手,对陈霜说:“恩,知道了,不会报警的,真谢谢你了哥们。”   邓春生气的一扭头,哼了一声没说话。   陈霜微笑着对邓春说:“你也别生气,这事是李马安昨天先动的手,对方来寻仇的,也说不好是谁对谁错。既然李马安醒了我就先回家了。”   邓春站起来说:“还是谢谢你了,救了他。”   李马安说:“陈霜,多的不说了,今天的恩情我记着的。”   陈霜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举手之劳,先走了,替我跟你那哥们道个别,他挺有意思的。”说完陈霜示意李马安别起来了,就走出了病房。   看着陈霜的背影,李马安突然发现这个总是微笑的和善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寻常。   李马安看了看窗外黑透的天,又转头对邓春说:“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出来。”   邓春说:“谢什么谢,知道谢还到处惹事。你怎么惹到那些人的?”   李马安说:“就是有些过节,没事,都过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这吗?”   邓春说:“还好好的,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了,脑袋上的伤口逢了十三针呢。”   李马安说:“没事,现在我感觉都可以来场足球赛,对了现在几点了。”   邓春把刚才陈霜交给自己的手机拿给李马安,说:“现在是十一点半了,你的手机。”   李马安接过手机,看了看时间说:“我居然昏迷了4个多小时,对了,我那哥们还好吧。”   邓春说:“他好着呢,只是额头破了两条口子,爬起来就和刚才走的那个陈霜称兄道弟的,对我一口一个弟妹的叫,我还跟他解释了半天。这不是护士不准在这里抽烟,他就跑厕所去抽烟了。”   李马安说:“刚才他趴那里我还以为给打死了,没想到小子人品还不错啊。”   邓春说:“医生说他也是脑震荡啊,比你还严重些,可是看上去他很好啊。”   李马安说:“那当然,他是练家子,进医院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了。”   正说着,王聪从外面走了回来,刚进门就听到他的声音:“啊,逗B安,你醒啦?怎么样,死不了吧?”   李马安说:“死不了,分分钟出院。”说完爬了起来,除了感觉头还是有些疼有些晕之外到也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邓春拿起李马安的外套给他穿上,说:“你真没事吗?不用住院吗?才缝了针的。”   李马安说:“没事,走吧,住不惯医院。”   王聪在旁边说:“刚才我还以为你小子什么时候找到女朋友没报告我呢,弄半天才知道是你邻居,这邻居可不错啊,逗B安,抓紧啊。”说着冲李马安挤了挤眼睛。   李马安看了看低着头脸微红的邓春,接着推了推王聪说:“葱头,别乱说,快走吧。今天我他妈真以为把你害了。”   王聪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就那几只小绵羊,哥过两天就弄死他们。”   邓春抬起头说:“你们不许再打架了。”   王聪笑道:“好啊,美女说不打就保证不打了。不过,逗B安,你那哥们好像混的挺不错的,哪去了?”   李马安说:“他回家了,叫陈霜,今天认识的。没想到这缘分来的还真快,下午别人就救了我两一命。”   王聪说:“刚跟他聊了会,感觉人不错啊,什么时候约出来喝次酒。”   李马安说:“是啊,怎么还是要道个谢,过两天吧。回去休息会,头真他妈晕。你小子真没事?”   王聪抽出两根烟点燃,拿了一支给李马安说:“我没事,不过身体不如从前啦,刚才居然被几闷棍打晕了,简直丢人。”   李马安笑道:“看你趴那满脸是下,把我吓惨了,还以为这次把你害跪了。”   王聪挥挥手说:“这就不叫事。那我先回去了啊,你两慢点。”说完跟邓春点头道别,独自走上了一辆停在医院大门口的出租车。   李马安冲车里的王聪挥挥手,看着王聪乘车远去了。因为路不远,李马安坚持走路回家,邓春拗不过李马安,便和他一起走着。   邓春紧了紧外套,对李马安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已经是晚春的天气,但是在夜里还是有些微凉。李马安脱下自己的外套想给邓春披上,邓春伸手挡住了。李马安只能讪笑一声,又穿上外套,说:“就是昨天吃烧烤那遇到的人,今天有遇到了,就打起来了。”   邓春叹了口气,说:“那些坏人真坏,可是为什么你要答应陈霜不报警呢?”   李马安吸了口烟,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吐掉烟说:“你不懂的。呵呵,黑子,这个人我记住了。”   邓春说:“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除了事都不报警,不知道想什么。”   李马安说:“没事的,都过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医院的,打扰你聚餐了吗?”   邓春说:“八点过接到电话去的,那时候你正在缝针呢。反正我也不喜欢聚餐的,就是喝酒,吹嘘,完全没意思的,正好给我一个借口好提前走呢。”   李马安说:“今天真的谢谢你,医药费是你垫的还是陈霜垫的?”   邓春说:“陈霜是送你们去医院那个人吧?是他垫的,我到的时候什么手续都办好了的。我本来以为你们会住院的,但是陈霜说你们起来就会走的,就没办住院手续,他怎么知道你们不会住院?”   李马安想起了陈霜离开的背影,说:“他是个有趣的人呢,哪天找机会好好谢谢他。”   邓春说:“嗯,感觉他好温暖啊,一直微笑着。”   李马安微笑着望着邓春,说:“怎么?一见钟情啦?”   邓春拍了李马安肩膀一巴掌说:“乱说什么,评价一下第一次见到的人就一见钟情了吗?”   李马安摸了摸被邓春拍的地方,隐隐作痛,刚才这里可没少挨棒子,那用自来水管锯成的短棍,打在肉上一片淤青又不见血。   看着李马安的表情,邓春小心的问:“怎么了?打疼了吗?是不是刚才那受伤了的?”   李马安说:“没有,对了,都说到这了,我就问问你啊,你有喜欢的男生吗?”   邓春望了李马安一眼,有些尴尬的低着头说:“有一个未婚夫。”   李马安惊讶的张大嘴,说:“什么?未婚夫,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还未婚夫。”   邓春说:“真的,我爸爸给我订的亲。”   李马安突然大笑着说:“你爸可真好,连女婿找好了,你到省了不少事啊。”   邓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李马安说:“有那么好笑吗?”说完抬头望着远处黑洞洞的天空,眼里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李马安也没有说话了,和邓春默默的走着。两个人默默无言的走着,只有路过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李马安不知道邓春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突然问出这个话题很傻。经过半个月的相处他隐约发现自己有些喜欢上这个活泼正直又很漂亮的女孩子。李马安问邓春有没有喜欢的男生的时候,心中想过无数个答案,比如“有,是同事”或者“有,是以前大学的同学”,当然他最想听到的是“没有啊。”虽然他知道像邓春这样美丽优秀的女孩没有男朋友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在心里还是稍微期待了一下,可是邓春告诉他的是“有一个未婚夫。”   李马安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感觉这个晚春的夜晚真的有些冷,再仔细看他的眼睛的话,会发现一些难以掩饰的失落。 正文 第10章 相识   躺在自己的床上,李马安双手枕着头,仔细回想今天的事情。突然李马安觉得自己好渺小,连最普通的小混混都差点废了自己。如果不是陈霜的出现,那现在的自己和王聪会是什么样子,想到这里李马安烦躁的坐起来想点一支烟,伸手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空烟盒。李马安郁闷的把空烟盒揉成团,穿上外套走出房间准备下楼买包烟。   打开门时发现邓春的灯还亮着,李马安走了过去,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邓春愤怒的声音:“我说了我不回去,我在这里过的很好。”   李马安耸了耸肩觉得偷听别人打电话不太道德,于是转身走下楼去了。   “怎么了,小李,怎么包着纱布呢?”楼下小卖店的大婶递着烟给李马安说。   李马安拿过烟抽出两支,递了一支给正坐在旁边看电视的小卖店大叔,然后自己点燃一支,对大婶说:“运气不好,路过时被花盆砸到了。”   大婶报以善意的笑容,说:“那早点休息啊,这都大半夜的,受了伤还出来乱晃。”   李马安笑着说:“烟瘾犯了没办法,大婶都这么晚了,你们还不关门么?”   大婶无奈的说:“这关门早了,错过像你这样半夜来买东西的,那得少赚多少钱。”   李马安善意的对老板娘说:“那祝你们生意兴隆,我先回去了啊。”   在微凉的半夜,李马安独自叼着烟站在楼下,他很苦恼,怎样才能快点成功,有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李马安索性坐在了楼梯上,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思考以后的路怎么走,李马安告诉自己绝不能做一个一直站在别人脚下仰望别人的卑微者。   终于还是没有想出切实的办法,李马安郁闷的扔掉烟头,朝楼顶走了上去。   推开楼顶的门时,李马安发现邓春的灯还亮着,屋里传来嘤嘤的哭声。   李马安有些担忧的敲响了邓春房门。邓春打开门,原本美丽的眼睛哭的有些红肿,就像核桃一样镶在她精致的脸蛋上。   李马安问:“怎么哭了?”   邓春说:“没事,和家里的人闹了些别扭。”   李马安叹一口气说:“再怎么闹别扭也是家里的人,别太放在心上。”   邓春说:“恩,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受那么重的伤还不睡。”   李马安不知道邓春和家里闹的有多凶,以至于哭的这么厉害,但是他也不好多问,又找不到安慰的话来说。他只好拍了拍邓春的肩膀说:“别哭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李马安依然一大早就爬了起来,虽然包着纱布的头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不影响他的正常活动。因为刚缝了针,所以李马安不敢去晨跑了,如果出汗感染就惨了。他敲了敲邓春的房门,房间里传来邓春疲倦的声音说:“等等。”   李马安在门外站着,无聊的抬眼望去,清晨的楼顶可以看到很远,远处翠绿的青山和蜿蜒流过城边的河流。李马安狠狠吸了一口早晨还带着晨露气息的空气,他的胸口因为贪婪的呼吸大幅度的起伏着。李马安在这一刻突然忘记了昨天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其实不需要多么的成功,也不需要多么伟大的地位,人只要活的开心就好了。   站了几分钟,李马安漫无目的的思考着。邓春打开了门,今天的邓春戴了一个粉红色的发卡,一束头发从耳边挽过去卡在发卡里,看上去十分的清新可爱。邓春看上去有些憔悴,也许是因为昨夜哭过的原因,眼睛依旧红红的。   邓春走出门,说:“今天不晨跑了吧,你不能出汗的。”   李马安等着邓春拉紧房门说:“恩,去吃早饭吧。”   邓春说:“你不请假休息一下吗?”   李马安笑道:“不用,这点小伤。走吧。”   吃完早饭来到公司里,依旧空无一人,李马安还是照例拖了地,把水烧着,然后开始了昨天未完成的图纸。   同事们陆陆续续的来到公司,纷纷关心的询问李马安怎么了,李马安心里有些温暖的一一回答他们,自己在回家的路上被掉下来的花盆砸到了。   陈德和刘玄却在午饭的时间拉着李马安到了公司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陈德掏出烟发给李马安和刘玄,认真的问:“李马安,你老实说吧,怎么回事?”   刘玄在旁边自顾自的点燃烟,说:“我还真不信你被花盆砸到了。”   李马安说:“昨天被一群杂碎堵巷子里打了一顿。”   陈德撇了一眼李马安,倚在墙壁上说:“那不准备报仇?”   李马安说:“暂时先不忙,我先打听打听那群人再说。”   陈德说:“伤的重不重?整这么大个纱布包着。”   李马安笑笑说:“还行吧,缝了十多针,他们下手还挺狠。”   陈德说:“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是把你当朋友了的。你什么时候要报仇,一定要叫上我。”   李马安说:“这个自然,放心。”   一直没说话的刘玄将烟头丢在地上,一脚踩灭,说:“到时候别忘了我,走,先吃饭。”   吃完午饭,李马安给陈霜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陈霜爽快的答应他行。   李马安又给王聪打了电话,让他下午过来一起吃饭。放下电话的时候,李马安想了想,又拨通了邓春的电话:“下午出来吃饭吧。”   邓春问:“怎么出去吃呢?在家里也一样啊。”   李马安说:“给陈霜道个谢,大家都是朋友,相互认识认识吧。”   邓春说:“哦,知道了,什么时候,在哪里?”   李马安说:“等会找好了饭店打电话给你吧。”   下班以后,李马安和王聪一起找了一家装修还不错的饭店,然后打电话告诉了陈霜和邓春。   坐了不多久,陈霜和邓春先后到了,四个人相对坐着。   李马安倒好酒,对三人说:“我介绍一下,王聪,这是陈霜,这是邓春。”说着边依次指了指陈霜和邓春。然后对着陈霜和邓春说:“这是王聪,大家都叫他葱头。”之后又介绍了邓春。   王聪举起酒杯对着陈霜说:“陈霜,昨天谢谢你了,敬你一杯。”   陈霜举起酒杯和王聪碰了一下说:“没事,路见不平,来,我也敬你。”   说着两人干了杯子里的酒,王聪又倒满酒,举着对邓春说:“很高兴认识你,听李马安说起过你。来,敬你一杯。”   邓春也举起酒杯和王聪碰了碰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待三人都相互喝过酒之后,李马安说:“陈霜,多的话也不说了,很感谢你。这杯我敬你。”说完和陈霜喝了一杯。   然后李马安举起再次倒满的酒杯对邓春说:“邓春,谢谢你昨天到医院照顾我。”说完和邓春也喝了一杯。   最后李马安倒满酒,对王聪说:“葱头,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王聪微微一笑说:“我懂。来,干了。”   正喝着酒,菜上来了,四人吃着饭聊着天,因为都是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话题十分投机,气氛很融洽。   聊了一会,陈霜对李马安和王聪正色道:“哥们,你们两个昨天吃了亏我懂,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黑子那群人不好惹,你们现在找他们的话讨不了好。”   李马安看了一眼王聪,对陈霜说:“我到没什么,毕竟前天先动了手。但是葱头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   陈霜说:“我理解,只是给你们提个醒。”   王聪说:“没事,不说这些,打个架难免受个伤,吃饭吃饭。”   邓春说:“你们的事我不懂,但是你们不要再打架了。”   李马安说:“好吧,不说这些了,今天大家高兴,吃完饭我们去KTV唱歌。对了,陈霜,你垫了多少医药费啊,我还给你。”   陈霜说:“什么医药费不医药费的,别提了。吃饭。”   接着四人又聊了些大学时代的趣事,不知不觉一顿饭吃到了天黑。   结完帐走出酒店的时候,李马安悄悄拉住王聪说:“葱头,我钱不够了,过会你垫着啊。”   王聪对李马安说:“恩,知道。”   然后掏出烟发给陈霜,搂着陈霜的肩膀为他点火。两人仿佛多年的好友一样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邓春跟着李马安走在后面,向着附近的KTV走去。   李马安在前台点了一间小包间,又点了一打啤酒和爆米花果盘什么的。   走进包间,李马安坐在点唱台前面,说:“我可是麦霸啊,你们别吓着。”   王聪笑着说:“你唱,不管你,反正到时候吐了你包打扫卫生就好。哈哈。”   邓春说:“他唱歌挺好听的啊。”   王聪说:“他也只有弹着吉他的时候能找到调,你没听他放下吉他唱过歌吧,过会你就知道了,真难听。”说完还鄙夷的望了李马安一眼。   李马安笑着说:“陈霜,唱什么,先给你点着。”   陈霜依旧一副暖男的笑容说:“女士优先,给邓春点吧。”   王聪也在旁边起哄说:“你不是夸她唱歌好听吗?先点一首啊。”   邓春有些害羞的在李马安身后小声说:“你怎么到处乱说啊。”   李马安手不停的在触屏键盘上打出“let it go”,回头说:“什么乱说啊,我好好说的。”说着把话筒递给了邓春。   邓春接过话筒,跟着前奏用脚打着拍子。当邓春唱出第一句时,王聪和陈霜举着碰杯的酒杯停顿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