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你骂我是狗? 岑安从恍惚中睁开眼睛,耳边隐约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身下是冰冷且坚硬的触感。 水流浸湿了她身上单薄的衣物,隐约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和玲珑有致的身段,往上看,是一张小巧精致的脸,面色却苍白的可怕。 她抬手挡了挡头顶过分明亮的灯光,眯着眼,透过手指缝隙扫过周围陌生环境的瞬间,眸底满是惊疑不定。 这是哪儿? 岑安皱了皱眉,她记得自己偶然得知了弟弟死亡的真相,愤怒之下去找陆忱理论,却撞破了那对狗男女的苟且现场,然后…… 她被岑曦狠狠推了一把,从二楼摔了下去。 可这之后不是应该把她送到医院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眼前晕开的大片血迹,脑子里似乎还记得额头撞在地面那一瞬间袭来的剧烈疼痛,她下意思的抬手摸头,却突然僵住,视线落在手上。 十指白皙纤细,骨节分明,看起来像是上好的白瓷雕琢而成,美的惊人。 可岑安明白,这绝对不是她的手。 嫁入陆家四年,她也被当做佣人使唤了四年,或许连佣人都不如,最起码佣人还有工资,而她,纯粹就是给人当牛做马,连一丝抱怨都不能有的那种。 皮肤粗糙,手掌早已被磨出了老茧。 她抬手摸摸额头,那里一片光滑,没有痛感,更没有血迹,完全不像是从二楼摔下来的样子。 突然,岑安像是想起来什么,手臂用力支起身体,拖着疲乏的身体走到镜子旁边。 却在看到镜子中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瞬间僵硬在原地。 镜子中的女人身材姣好而充满活力,一双修长白皙的美腿似乎泛着光,明晃晃的吸人眼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膝盖处大片的淤青,在白皙的肌肤衬托下,分外刺眼。 视线往上,是那张明媚又娇俏的脸,这分明是她年轻时候的模样! 还不待她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二小姐,楼下宴会已经开始了,夫人让你下去。” 佣人模样的人把手里的托盘递到她面前,面上恭敬,眼底却隐隐有些不耐烦,“这是礼服,你抓紧时间换上……” “张嫂?” 干涩沙哑的嗓音破口而出。 岑安疑惑蹙眉,好不容易从记忆中里记起了这人是谁,接过托盘之后,歪了歪头,试探着说,“宴会吗?都宴请了谁?” 话被打断,张嫂愣了一下,明显有些不高兴,沉着脸回道:“岑家的宴会,宴请的自然是江城各界名流显贵,今晚是你和陆少的订婚宴,所以你能动作快点吗?” 她刻意停顿了下,加重了语气,“夫人特意叮嘱了你要好好打扮,千万别丢了岑家的脸。” 陆少?订婚宴? 岑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瞬间愣在原地。 张嫂似乎已经耐心全无,冷了脸说,“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话毕,眼底的轻蔑昭然若揭。 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二小姐了? 要不是曦曦小姐需要她去联姻…… 她眼底的鄙夷那么明显,岑安却似乎毫无察觉,只笑着看向她,“张嫂是吧?刚好我有点渴了,麻烦你帮我倒杯水。” 见她皱眉,岑安勾了勾唇,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怎么?使唤不动你?” 死丫头!还真摆上岑家二小姐的谱儿了! 张嫂心底暗骂了声,布满肥肉的老脸上狠狠抽了抽,到底是没敢反驳,愤愤的下了楼。 “啪”的一声,岑安用力关上门。 看着手中托盘的衣物,纤细手指轻轻一勾便将上面那件衣服挑了起来,湖蓝色的修身长裙,材质柔软轻薄,裙摆处点缀着亮眼的碎钻,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可这衣服的布料也太节省了点,裙摆开叉到大腿处,胸前只勉强遮住重点部位,后背布料更是少得可怜,堪堪用一根细绳交叉缠绕到脖颈处。 用手捏住那根绳子,稍一用力,绳子断裂! 上辈子她可是在这里吃了大亏,虽跟陆忱订了婚,却也成功成为了江城名流中彻头彻尾的笑话! 没错,虽然让人不可置信,但一系列的震惊之后,岑安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三年前,她刚被认回岑家不久,和陆忱订婚当天! 岑安摩挲着手上这条裙子,心里涌出一阵无法抑制的愉悦,她忍不住大笑出声。 多好啊,所有的一切还没有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活的委屈又狼狈! 一刻钟后。 岑安慢悠悠的下了楼,在楼梯拐角处碰到了张嫂,她手中端了杯水,浑浊的眼中先是抑制不住的惊艳,随后就是冰冷,“二小姐怎么没穿我送过去的衣服?那可是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 特意为她准备的? 岑安心底讽笑了下,抬高下巴,露出精致的下颌,意味不明的笑道,“怎么?我这身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张嫂心里暗忖,若是夫人看见她穿的这样亮眼,肯定会不高兴的。 那条做了手脚的礼服岑安肯定不会再穿的,她在房间内的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条素粉色的长裙穿上。 虽然颜色嫩了点,但谁让她长得好呢,即便是那样挑人的粉色穿在她的身上也不显得突兀,反而更衬的她皮肤白皙,气质干净。 年轻嘛,该装嫩的时候还是要装嫩。 更何况,岑曦不是一向以单纯无辜的小百花形象示人吗? 今晚她非要抢了她的风头不可。 “二小姐!” 眼见她要离开,张嫂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脸色阴沉的厉害,“这是夫人的吩咐,你还是不要忤逆的好,赶紧回房间把衣服……” 话未说完,一杯水迎面而来。 “我要怎么穿,轮得到你来教我吗?” 岑安泼完水又把已经空了的杯子还回去,拍了拍手,冷冷挑眉,“好狗不挡路,让开!” 好半响,张嫂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瞬间变得扭曲。 “你骂我是狗?!” 正文 第二章 绵长冷香 尖锐刺耳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好几度,她抹了把湿漉漉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在岑家工作这么多年,谁见了她都会称呼一声张嫂,现在居然被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片子骂了? 张嫂简直气坏了。 “没教养的东西,真该让先生和夫人来看看你现在这幅鬼样子!连最起码的尊老礼仪都没有!” “尊老?那也要你现有一点老人的德行再说。” 岑安冷笑了下,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死丫头,小贱人,没人要的野种……你私下是这么骂我的对吧?” “昨天晚上我发了高烧,今天更是在房间里昏睡了一整天,你是知道的吧?可你除了骂了我一句麻烦鬼之外,什么都没干。” 她突然上前一步,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你说,如果我刚才没有醒过来,是不是在昏睡中就睡死过去了?就差那么一点,你的手里就沾上了一条人命呢。” 岑安语气冰冷,她不太记得上一世是不是有这么一遭,可这一世的自己的确是在昏睡中醒来上个厕所的功夫,迷迷糊糊摔了一跤,醒来就变成了现在的她。 不管怎么说,两世,明知她生病却毫无反应,只冷眼看着她受罪的张嫂都让她生气。 现在再次面对她,岑安自然客气不起来。 眼见张嫂瞪大眼睛,指着她的手哆哆嗦嗦,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的模样,岑安的心情好多了,转身下楼时,却不着痕迹的朝某个方向瞥了眼。 “啧,真敏感,她似乎发现我们了。” 一侧阳台处,隐在窗户后的两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右侧桃花眼的英俊男人慵懒的靠在窗台上,投在岑安背影上的目光满是玩味,语气戏谑道,“那就是你未来的侄媳妇?” 阳台处的灯光有些暗,朦胧光晕打在在他身侧那人的身上,让人看不清他本来面目,只觉得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莫名有股威压之势,无端让人屏息敛目。 似乎他所在的地方,连气氛都凝重了些。 久久,听不到陆洺深的回应,蒋煜凡也不意外,耸了耸肩正准备开口,却见陆洺深抬了抬手,“刚才我的头疼似乎轻了点。” 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明明没有用多么重的语气,却偏偏多了些冷沉压抑的味儿来。 顿了顿,陆洺深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没错,是轻了点。” 闻言,蒋煜凡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站直了身子,满脸惊疑不定的问:“你没开玩笑吧?” 作为陆洺深的主治医生,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方的身体状况了。 头疼轻了点? 这还是第一次。 蒋煜凡瞬间严肃了神色,“原因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急切想要知道答案。可陆洺深却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抽了根烟点上,朦胧的雾气模糊了他冷厉俊美的五官,好半晌,他才笑了笑,看向蒋煜凡,“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绵长冷香,若有若无,撩人的紧。 蒋煜凡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疑惑的摇了摇头,“香味?没有啊。” 陆洺深却只淡笑不语。 眼前浮现的却是刚才那女孩双手环胸斜睨着人,将人怼的哑口无言的模样。 楼下,灯火通明。 今晚是陆岑两家联姻的订婚宴,受邀而来的皆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谈笑声不断。 岑安一步踏入大厅,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敛下眉眼,眼底却极快的闪过一丝讽刺之色。 在被岑家认回之前,她是个生母早亡生父不明,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尝尽了人情冷暖的孤儿,所以对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声称是她父亲的岑远生也留了一份小心。 可那时候她急需用钱,又对传说中的血缘亲情抱了点希望,所以思考了很久,最终同意回到岑家,并代替岑曦和陆忱完成联姻。 作为补偿和交换,岑家要支付她弟弟岑楠所有的医疗费用,并且要帮他寻找到一颗可以用来替换的健康心脏。 对于岑安而言,这是一场很值得的交易。 所以哪怕之后,她在订婚宴上丢了大脸,被人嘲讽上不了台面,被陆忱嫌弃,嫁到陆家后被婆婆刁难…… 一切的一切,哪怕再难,她都跌跌撞撞的撑了过来。 可错就错在,岑家不该言而无信……想起她在弟弟去世后才偶然得知的真相,岑安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妹妹,你怎么现在才下来?大家都等你好久了。” 突兀响起的声音唤回了岑安纷飞的思绪。 她抬眼,就见岑曦一袭纯白色仙气袅袅的长裙,正笑意盈盈的站在宴会厅中间的高台上看着她,也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一见那张笑容甜美的脸,岑安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满腔愤恨再次翻涌沸腾,恨不得当场扒掉她那张伪善的面皮。 可是,她不能。 岑安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迎着岑曦的目光,扯出了一抹灿烂笑容,“这不是为了打扮的更漂亮一点嘛。” 确实,挺漂亮。 岑曦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灯光下,岑安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白皙,眉眼明艳,一袭修身长裙更衬的她整个人身材玲珑,曲线曼妙,裙摆底下,白皙的脚踝纤细又性感,叫人一眼惊艳。 该死!竟然没穿那条裙子。 岑曦面上笑的温婉,眼底却极快的闪过一丝阴冷之色。 她一向是看不上这个被新认回来的妹妹的,甚至是十分厌恶,因为她的存在玷污了自己爸妈之间完美的感情,所以才想设计让她出丑。 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自己收拾了一番,而且还打扮的这么好看。 不过这样也好,说不定陆忱会就此对岑安动心,这样他就不会一直缠着她了。 “好了,你们小姐妹之间有什么话私底下再聊。”高台上,面色威严的岑远生对着岑安招了招手,眼底罕见的露出了点笑意。 “安安,到台上来,刚好阿忱也在,趁着晚宴刚开始,先把你们两个的事定下来,也请众多宾客为你们做个见证。” 他口中的另一个主角,陆家陆忱,此时却满心满眼的盯着一旁的岑曦,见岑安走来,半点反应都没有。 岑远生不方便去提醒他,只好轻咳了声,清了下嗓子,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道:“现在,我宣布,我岑家小女儿岑安与陆家小少爷陆忱的订婚仪式正式开始……” “等等!”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兀响起,岑安扬起明媚的小脸,笑意盈盈的说,“订婚呀?我不同意!” 瞬间,满场死寂。 正文 第三章 有点意思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岑安缓步走上高台。 精致娇美的女孩子从容不迫的朝着台下众人微微一笑后,看都不看高台右侧紧皱眉头的年轻男子,淡漠的视线转向岑远生。 无视对方黑沉的脸色,她唇角微勾,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不喜欢陆忱。” “岑安,别开玩笑!”岑远生脸色扭曲了下,沉声警告。这场订婚关系到岑家和陆家商业往来,容不得丝毫闪失。 “没开玩笑。” 岑安蹙了蹙眉,娇俏的小脸上露出一丝隐隐约约的委屈,“您把我认回来难道就是为了用我来联姻的吗?可我昨天还见那位陆少爷把姐姐约了出去……” 她毫不犹豫的丢下了一刻重磅炸弹,震惊的在场的人都有些懵。 一时间,在场宾客投向高台的目光都带着八卦的玩味。 岑安似是毫无察觉,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看起来很亲密呢,万一人家喜欢的是姐姐,把我嫁过去不好吧?棒打鸳鸯的事我可不会干……” 岑远生的脸彻底黑了。 一旁始终紧皱着眉满脸嫌弃的陆忱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你居然敢污蔑曦曦?” 岑安给了他一个讽刺的眼神。 污蔑? 瞧这一副护犊子的态度就不是污蔑好吗? 反正早晚都得勾搭到一起,她做个好事,提前帮他们俩撮合撮合不是更好吗?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眼见越来越多的隐晦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岑曦心底不舒服,暗骂陆忱太烦人,总给她惹麻烦的同时,还不忘解释。 “不过是前两天帮了阿忱一个小忙,阿忱请我吃了顿饭作为报答,很平常的事情,妹妹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倒是你,明明已经答应了和阿忱定亲,现在又出尔反尔,这样真的好吗?” 岑安挑眉,这是要给她扣帽子的节奏咯? “别这么说,这罪名我可担不起,”她双手一摊,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不是还没订婚吗?” “而且,我才回岑家多久?和这位陆少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硬要说我们之间有多深的感情……” 她眨了眨眼,“这话你相信吗?” 岑曦被噎了下,脸色有些难看,偏偏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岑安笑了下,这才重新看向岑远生。 “总之,今天这场订婚,我不同意。” 重生回来,她一点都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活的憋屈。 岑家爱找谁玩联姻游戏都可以,这活儿谁爱干谁干,反正她是不干了! 见岑远生脸色瞬间黑沉如铁,岑安只觉得心底说不出的畅快,重重吐出了一口气。 “很好。” 好好的订婚宴出了这场变故,岑远生那张向来威严持重的面孔差点绷不住,好半晌才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 他转头,气急反笑,语气却是十分冰冷,“阿忱这么优秀的男人你都看不上,那你说,你还能看上谁?” “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然,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再遇到这么好的男人!” 虽说他把这个私生女找回来的原因,是为了让她代替大女儿与陆家联姻,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亏待了岑安。 一个从小在外面长大的野丫头而已,不仅从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还有了一个如此优秀的未婚夫。 她该感激他才对。 可她现在……简直不识好歹! 岑远生眼底怒意升腾,打定主意要给她一个教训。 在他眼里,岑安如果敢拒绝这次订婚,那她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以后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利可图,他都能毫不犹豫的把人给送出去。 至于怎么选择,就看他这个好女儿了。 “这么说来,只要我有了喜欢的人,这场订婚就能取消了对吧?”岑安明白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可她毫不在意,只讽刺的笑了下,刻意曲解了他的意思。 大清早亡了,真当自己是封建大家长,能包办婚姻还是怎么样? 她一手点着下巴,视线在宴会厅内环视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手指朝某个方向点了下,微微抬起下巴,“喏,那就是我喜欢的人。” “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个什么陆少好看多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纷纷陷入惊讶之中。 刚从楼上阳台处下来,准备离开的蒋煜凡两人:“……” “噗!” 笑声突兀,打破了厅内诡异的气氛,蒋煜凡一手插裤兜,顺着众人的目光低头瞧了瞧自己,不禁莞尔,“这丫头有点意思。” 陆洺深冷眸瞥了他一眼,“不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不成我不比陆忱那小子优秀?”蒋煜凡耸了耸肩,“再说,那丫头总不可能指的是……你吧?” 后面两个字没能说出口。 目瞪口呆中,蒋煜凡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身穿粉色长裙的女孩子,眼底像是亮起了一簇光,迈着欢快的小步子与自己错身而过,然后……一头撞进了自家好友的怀里。 这就很尴尬了。 然而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他那个一向对女人避之不及,甚至冷酷无情到曾经把主动爬上他床的女人扔出去,连衣服都没给人家穿一件的好友竟然没把人给推开。 这还是他认识的陆洺深吗? 蒋煜凡深深的陷入了怀疑中。 正文 第四章 与虎谋皮 蹙眉,低头看向扑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尽管身体僵硬,可他到底没把人推开。 只因对方身上传来的那股幽暗冷香,香味极淡,却很绵长,一直萦绕在他鼻息间。 深深的吸了口气,脑子里那种让他暴躁不安的疼痛渐渐减退,似乎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他紧拧的眉心舒展开来。 岑安却觉得自己好像撞到一块石头上,冷冷的,坚硬硌人。 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很强,特别是那道静静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冷锐,锋利,带着股审视的意味,让她一动都不敢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可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迟疑,咬了咬牙,抬头与男人对视。 他很高,身材欣长挺拔,背脊挺直,犹如刀削斧刻般的五官锋锐而棱角分明,毫无瑕疵。 可岑安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他冷黑眸底隐藏极深的道道血丝,还有那略显苍白的脸色。 果然…… 岑安心底暗叹。 她双手握拳,极力让自己在对方的视线下保持镇定,小声道:“陆先生,帮个忙呗,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陆洺深心情难得的好,勾唇道,“不是说喜欢我吗?” 岑安耳根渐渐红了,“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先扯个虎皮,顺便狐假虎威一把。” 狐假虎威?那她倒是真会找人。 陆洺深不置可否,问:“什么交易?” “具体的现在不方便说,但我知道有位医生,能抑制并缓解您的头疼,作为交换我需要您帮我几个小忙,现在……能先帮我把这场订婚退了吗?” 话音刚落,周身的气息瞬间一沉。 陆洺深头疼的毛病是个秘密,除了特定的几个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这女人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第一个念头,怀疑她是在有心人的安排之下,刻意接近他的人。 思及此,他缓缓眯起了眼,眸光危险。 岑安隐约能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心底暗骂自己鲁莽的同时不免有些急切,慌乱的解释:“我没骗你,那个医生真的能缓解你的头疼,真的!” 她记得上辈子在两年后才找到了那个医生,可那时陆洺深的头疼已经很严重,甚至偶尔会暴躁失控。 也因此,陆忱那些人才会趁机从他手里夺权,不过到她死之前,陆忱的夺权进程也才进行了一小半,勉强折腾两下而已。 岑安想,这辈子她要早点帮他找到那个医生,先让陆忱翻不了身再说。 她想的正出神,却突然听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头疼的毛病?” “……”完了,一激动把这事给忘了,怎么办?她现编个理由成不?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岑安一抬头,对上男人冷沉的目光后瞬间什么都编不出来了。 “我,我偶然知道的。”岑安吞吞吐吐的说。 真蠢。 再没有比这一刻,岑安后悔自己鲁莽之下撞进了陆洺深的怀里。 上辈子即便病重的时候也能把陆家牢牢捏在手里,耍猴般的看着陆忱和陆家其他人上蹿下跳闹腾取乐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她怕是一时脑袋发热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岑安懊恼之余正要说什么,却见陆洺深突然笑了,伸出手,一把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拥着她朝高台处走去。 “如你所愿。” 人群自觉的分出了一条路,目送着两人走到了岑远生的面前。 “陆总,你……”岑远生正要说什么,却见摆了摆手,说:“订婚宴不用取消。” 岑远生脸色好看了点,却在听到下句话时瞬间僵住。 “男方倒是可以换个人,你看我怎么样?” 说是询问,可他并不等对方回答,径自揽着岑安,转身面对宴会宾客,微勾了下唇角。 “从今天开始,岑安就是我的未婚妻,望各位见证。”话落,他从旁边酒塔上端了杯红酒,一饮而尽。 宴会众人已经惊呆了。 谁不知道陆洺深是陆家老爷子的老来子,只比陆忱大了五岁,却受尽宠爱,几年前甚至让陆老爷子绕过大儿子的手,临终将陆家旗下环宇集团的控制权交到了他手里。 而他本人也是极有手段的人物,狠辣无情,杀伐果断。 环宇集团在他手里一度扩张壮大,再攀高峰,直至今日已经成为了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由此,他的名字甚至比曾经白手起家创下偌大家业的陆老爷子更加响亮。 可再响亮也挡不住是陆忱的小叔啊? 这算什么?叔侄争妻? 众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感觉自己今天果然没白来,这是多大的八卦啊! 无视台下众人的反应,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唇角微扬,扯出一抹兴味笑意,“怎么样,满意吗?” 已经石化的岑安:“……” 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感情挣扎了半天,她这颗小萝卜头到底还是栽进了同一块庄家地里,不过是从一个坑到另一个坑的距离。 目测,后面这个坑比前面那个还要深。 她图什么啊? 岑安心里不舒服,她不自觉的拧眉,挣扎着想从怀里出来,男人的手臂却跟铁钳似的,纹丝不动。 “陆先生,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岑安气恼道。 不理会她,只再取了一杯酒,送到她唇边,问:“要不要喝?” 显而易见的,他心情很好,因为喝酒可能会加剧头痛的缘故,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沾过酒了,猛然一喝,即便是普通的红酒也让他尝出了极品佳酿的味道。 而这一切,是面前的小女人带给他的。 岑安扭头,拒绝。 “怎么?生气了?”陆洺深沉冷的眸子微眯,目光锁定在她身上,“你刚才当众指着我,说你喜欢我,准备以此来脱身的时候不是在算计我?” 岑安拧眉,“我不是说了吗?那是交易。” “交易要做,人我也要。” 陆洺深揽着她,在众人的惊诧的目光下往外走,目光已经变得冷淡如冰,“想算计我,就得有付出代价的准备,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吃亏这两个字。” 况且,她对他而言似乎有那么点特殊作用,那就更不能吃亏了…… 两人一路离开。 他们身后,岑曦双手紧握成拳,注视着岑安背影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撕碎,脸色难看的厉害。 贱女人,敢抢她看上的男人? 该死! 正文 第五章 因为你香… 没错,岑曦之所以找来岑安代替自己与陆忱订婚,不过是因为她有了喜欢的人,而那个男人…… “爸,你看到了吧?那个死丫头也太不听话了!” “好好的一场订婚宴被她毁了不说,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勾搭洺深哥哥!” 宴会已经结束,岑家别墅里,岑曦坐在自己父母面前,气恨的牙痒痒。 “好了,事已至此,生气有什么用?”岑远生揉了揉眉心,“岑安的确不安分,不过这个结果倒也不错,与陆洺深攀上关系总比那个没什么用的陆忱强。” 也算是意外之喜。 “爸!” 岑曦重重喊了一声,满脸怒气,“洺深哥哥明明是我喜欢的人,怎么能便宜了岑安那个野丫头?” “你这是在怪我?” “我……” “曦曦,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一直旁观的庄玉柔忙倒了杯水端到岑远生面前,还不忘狠狠瞪了自己女儿一眼。 她今晚没在宴会上露面,纯属是不想给那个野丫头撑场面而已,却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不过曦曦也是,怎么能直接顶撞自己的父亲呢? 什么话该怎么说,总是要讲究一个方式的。 “远哥别生气,你还不知道咱们女儿吗?她难得喜欢上一个人,又眼睁睁看着别人想把他抢走,难免有些气愤。” 她容颜柔美,气质温雅,再加上嫁给岑远生二十多年,很了解他的脾气,轻轻松松便把人哄了下来。 “不过曦曦说的也对,安安这次确实太过分了,不听我的话也就算了,怎么能连你说的话也不听呢?咱们做父母的还能害了她不成?” “也怪我,大概是她被找回来的时间太短,我没能好好教她。”她皱着眉,一副十分自责的模样。 一听这话,岑远生原本消下去的火气瞬间窜了起来。 他把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掷,玻璃材质的杯子与桌面撞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冷哼了声,说:“这事儿怎么能怪你?是她自己不安分。” “果然是个在外面长大的野丫头,养不熟还会乱咬人,不过想从我手里窜出去,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道行再说。” 岑远生眼睛一眯,心底已经有了主意。 “她不是还有个在孤儿院认下来的病秧子弟弟吗?人就在岑氏旗下的医院里。”他朝身旁秘书看过去,“先断他几天的医药费,等着那丫头主动来认错吧。” 他需要的是一个能给岑氏带来利益的女儿,而岑安,显然还需要调教。 然而,想到岑楠的不止他一个人。 这会儿被强迫上了车,坐在低调悍马上的岑安也想起了岑楠,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把整个脑袋都搁在她肩膀上,把她当大型抱枕一样抱在怀里的男人。 她试探着喊:“陆先生?” “你还是不要打搅他的好。”兼职司机的蒋煜凡从后视镜上看过去,笑了声,“睡着的时候叫他,小心会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 比如被揍,或者被他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冻成冰雕之类的。 对此,曾经亲身体验过的蒋煜凡很有发言权,“他睡眠一向不好,你叫醒他,小心他拿你出气。” 岑安却管不了那么多,她心里正担忧弟弟,于是忍不住伸手推了推,道:“我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 好半晌,低沉沙哑的嗓音才响起。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她颈窝处,有点热,还有点痒,岑安不自在的侧了侧头,耳尖渐渐染上绯色。 “陆先生,你先放开我。” 前世虽说她嫁给了陆忱,可那人厌恶她,从来不碰她,三年时间,她顶着他妻子的名头,却一直住在佣人房里。 她从来不曾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的接触过。 岑安有点手足无措。 “不放。”陆洺深眯着眼,冷眸里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听到这话反而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些。 “不是有事吗?说吧?”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越看越满意,真是个宝贝,他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连语气都柔和了些。 “之前说的那个交易……” “那个医生以后再说。”陆洺深打断了她的话,嗓音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先说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岑安有些惊讶,照记忆里来看,陆洺深头疼的毛病应该比较严重才对,怎么他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似的? 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万万想不到自己就是那个意外的岑安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只严肃了神色,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陆先生也许不知道,我有一个弟弟,他心脏不好,现在正在岑家旗下的医院休养。” “我的条件很简单,希望你能帮我把弟弟接出来并给予保护,可能的话,帮他找到一颗可替换的健康心脏,当然,后面那件事只要尽力就好。” 说完,她定定注视着身旁人的反应,摆在膝盖上的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 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吧? 陆洺深好半晌没说话,低头对上她的眼,突然勾了勾唇,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可以。” 岑安刚松口气,又听他道:“为自己的未婚妻服务,乐意之极。” “……”岑安抽了抽嘴角,“别,别开玩笑。” “我这人从不开玩笑。” 对视间,车厢内突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半晌,岑安才深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道:“真巧,我也是。” 她手臂用力试图从他怀里离开,还不忘和他讲道理,“你看,咱们两个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对吧?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让你一见钟情的魅力。” “以陆先生的地位,想要找个优秀的未婚妻简直不要太简单,像我这样的,说一声凑合都勉强吧……” “不,我不勉强。” 想骂人。 即便岑安涵养再好也有点忍不住了,她抿了抿唇:“你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手臂用力,重新把她揽回怀里,低头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口气,同时眯起了那双冷黑的眼。 “你香。” 岑安瞬间炸了。 好想告诉警察叔叔,这里有个变态!(83) 正文 第六章 简直就是在耍流氓 晚上的江城是名副其实的不夜城,霓虹闪耀,喧嚣不断。 晚风起,吹散了几分空气里闷热的气息。 城中主干道上,平稳行驶的黑色悍马突然拐出了一道极为妖娆的“S”型,差点撞上路边护栏。 “怎么回事?”车里,陆洺深把怀里的人固定好,拧着眉去看驾驶座上的人。 “抱歉,一时失误。”蒋煜凡一脸严肃的回了句,心里却忍不住想,还不是被你吓的。 天知道,他从来没见过陆洺深如此无赖的一面。 把人家姑娘抱在怀里闻了闻还做出一副陶醉状,然后夸人家身上好香什么的,简直就是耍流氓。 蒋煜凡瞥了眼后座上的两个人,心里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朝他们投了个戏谑眼神后,升起了前后座的隔板。 作为好友,他还是很机智的。 岑安没看见他们两人的眉眼交流,她正使劲扯着腰上那双属于男人的大手。 泥人还有三分气性,更何况是她,她一点都不想和个变态坐在一起。 车子启动,瞧着怀里锲而不舍的人,挑了挑眉,索性松手。 岑安立马挪到最边上,紧靠着车窗,警惕的扫了一眼后,伸手敲了敲隔板,冷声道:“停车。” 毫无反应。 岑安又敲了敲,车子仍然跑的飞快。 “我让你停车,听到没有?”岑安怒了,转头看向,咬牙切齿的道:“陆先生,让他停车。” “急什么?”陆洺深身子往后靠了靠,一手搭在窗框上,一手掏出根烟,点上,“交易不谈了?” 岑安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怒火,“我们之间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必要。” 正常人能和变态沟通吗?完全不能的。 “怎么?做我的未婚妻还委屈你了?”陆洺深眼底也染上了些怒气,转头看她,半晌,似笑非笑的问。 那居高临下斜睨着她的模样,似乎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岑安只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儿绷到极致,突然断了。 “委屈?我是怕您受委屈好吗?” 她呲牙,笑的一脸灿烂,“像陆先生这么高大上的人,怎么能找一个我这样的人当未婚妻呢?” “我多挫啊,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小土妞,和您在一起简直是玷污了您高贵纯洁的灵魂和肉体。” “所以啊,为了您好,您还是和左右手做一辈子的朋友吧,我就不奉陪了……” 喋喋不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陆洺深额头突突的跳,扔掉烟蒂,扯着岑安衣领将人拽过来,用空着的那只手堵住了她的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 “呜呜……” 岑安用力挣扎着,伸手去掰他的手,恰好这时汽车转了个弯,她一时没防备,身子便往后倒去。 纹丝不动,然后…… “刺啦”一声响,两人身体瞬间僵住。 岑安躺倒在座椅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陆洺深手里长长的粉色布条,好半晌,才转过头,慢半拍的朝自己身上看去。 瞬间,精致小脸通红如血。 万万没想到,这衣服质量竟然这么差!不过扯了两下,就这么被扯破了。 从领口到胸前,明晃晃的一个大口子,而布条的另一端,还在对面那男人手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岑安脸上滚烫滚烫的,连耳尖也染上红,却强做镇定的转过身子,用手掩住了胸口。 余光一撇,也不管车座上那是谁的衣服,伸手就拿了过来盖在了身上。 这么一副狼狈样,岑安更觉得不能和有点变态的男人呆在一起了,伸手把隔板拍的砰砰响。 “停车。”这话是陆洺深说的。 车子缓缓停下。 岑安立马打开车门窜了出去。 蒋煜凡已经看呆了,他目光着重在女孩通红的脸和被扯开个大口子的裙子上逡巡了很久,心想:这……战况似乎有点激烈啊…… 心底感叹了下自家好友三十年不开荤,一开荤就撕碎人家裙子的壮举,他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猴急。” 他玩笑了下,又问:“现在去哪儿?回住处吗?” 透过车窗看着岑安急促的背影,眼前是刚才惊鸿一瞥间那一抹雪腻晃眼的白,他闭了闭眼,沉声道:“跟着她。” “怎么?害怕这大半夜的一个小姑娘独身回家会被人占便宜?”蒋煜凡戏谑的问。 陆洺深一个冷眼撇过去,他瞬间噤声,乖乖开车。 人行道上,岑安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西装,毫不理会身后尾随的车子,缓步而行。 晚风一吹,带起的凉意降了些她脸上的温度,也唤醒了她有些混沌的脑子。 岑安冷静了下,这才发现她似乎因为鲁莽,把自己推入了两难的境地里。 今晚这一出,岑远生必定会生气,甚至会拿弟弟来要挟她,如果不能争取到陆洺深的帮助,弟弟就会有危险,甚至会成为岑家掣肘她的主要工具。 她决绝的搅乱了订婚宴,不过是仗着那点记忆,笃定陆洺深一定会同意她提出的所谓交易,可现在…… 那点优越感荡然无存。 再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能让岑安清楚的认识到,哪怕重生,她也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夸张的能力,别说让仇人付出代价,连想摆脱现在的窘况都差点被自己玩翻车。 一股无力感突然从心底升起。 她定下步子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来往不断的车流,突然陷入了茫然之中。 正文 第七章 我怕我会忍不住打死你 “叮咚”一声响。 毫无反应。 又一声响。 岑安眼神动了动。 之后,接连不断的叮咚声响起。 飘远空茫的思绪终于被这一连串的动静拉了回来,岑安愣了下,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了一通,好半晌才掏出了手机。 点开屏幕,果然见上面多了几条消息—— “姐,你睡了没?” “今天身体好多了,护士姐姐给我带了小米粥,熬的又软又香,我把它喝光了,厉害吧?” “姐,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 “怎么不回我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之后,几乎每隔半分钟就会有一条消息传过来,岑安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不知不觉间,心底的茫然无措一扫而空。 手指轻点屏幕,发了条消息过去:“没事,乖乖睡觉,明天去看你。” 那边很快有了回复:“好的,姐。” 岑安忍不住笑弯了眼。 即便是为了这么可爱的弟弟,重来一次,她也不能放弃呀。 关上手机,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后边尾随的那辆车走去,随即站定,手指微曲轻扣了下车窗。 “咚咚。” 车窗落下,露出男人那张线条完美的冷硬侧脸,他冷眸睨她,似乎毫不意外。 “陆先生,”岑安看他淡定自若,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模样,抿了抿唇,突然问:“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回来?” “做了蠢事,至少还知道补救。” 车里的男人双腿交叠,版型极好的西装裤勾勒出他笔挺修长的大腿,说话时伸展开来,似乎连空间都显得有些逼仄,“这证明你还没蠢到家。” 岑安脸上的表情微僵了下,看见他眸子微眯,冷嗤道:“所以,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岑安沉默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努力保持平静道,“略过这个话题,咱们还是来谈谈交易的事情吧。” 要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打死你。 你个毒舌的死变态。 时间悄悄流逝,黑夜中,低调的悍马一路向城中别墅区驶去。 …… 第二天一早,岑安从温暖柔软的大床中醒来的时候,看着房间内略显冷硬的黑白色调布置时还有些懵。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脑子里忍不住又回忆起了昨晚的事儿。 她最终成功的和陆洺深达成了交易。 他负责解决和自己弟弟有关的一切事宜,而她……岑安想起那些条件时有些暴躁的扭头,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需要她顶着对方未婚妻的名头这事暂且不说了,毕竟是自己作的,但另一个条件是什么鬼? 她不仅要成为陆洺深的私人助理,以保证能随叫随到,更过分的是,晚上还要陪睡! 天知道她刚听到这个条件时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没让自己一脚揣到对面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去! 耍流氓都不是这么玩的。 可惜,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同意,懊恼中,岑安在床上磨蹭了好半天才起身。 睡了一觉,身子反而酸疼的厉害。 一脚踩到地面,差点因为酸软摔倒的瞬间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底暗想那人怎么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似的。 她昨晚被陆洺深带回别墅,怕他对她动手动脚,因此还警惕了大半夜,可人家倒是什么都没做,就是抱着她睡了一觉,问题是那人即使睡着了也抱着她不放啊。 想翻个身,他把你转过来。 想伸伸腿,他给你压下去。 岑安最后被他弄得筋疲力尽,不得不认命的保持着一个姿势睡了一整夜,也难怪现在胳膊腿都酸疼的厉害,跟车轱辘碾过似的。 什么毛病? 岑安嘀咕了声,进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又从衣柜里……好吧,忘了这里是陆宅,没有她能穿的衣服。 正愁该怎么解决,眼角余光却突然扫过门口,发现房门一侧摆放着一个两米高的,很……的柜子。 嗯,岑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浅色系的木质柜子,其上雕刻着繁复漂亮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手柄和边缘处是金黄色的,颇有些土豪气息。 总之,这是一个和房间原本冷硬气息格格不入的柜子。 岑安走近了看,发现上面还夹了张纸条——“岑小姐好,这里面是我家少爷特意为您准备的衣服。” 后面还跟了个括号,用小小的字体写道:“看,我家少爷多么用心啊~” 岑安:“……” 好吧,是挺用心的,最起码比岑家那些人给她准备的衣服用心多了。 岑安打开柜子,看着里面丰富多彩的,各大时装周最新款的首饰,裙子,高跟鞋…… 岑安有种瞬间抱上了根大粗腿,被金主包养的感觉。 岑安囧了囧,摇头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在衣柜里挑了半天,终于挑出了一件T恤和浅色牛仔裤,穿上。 简单的把头发绑了个马尾,下了楼。 “岑小姐,你起来了?” 岑安脚步一顿,看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您是……” “叫我李叔就好。”李叔笑的很是和蔼,介绍道:“我是这个别墅的管家,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就好。” “李叔,”岑安礼貌的喊了声,然后问:“……陆先生去哪儿了?” 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岑安觉得眼前这个老爷爷笑的更慈祥了,“你问少爷啊,公司有事,少爷一大早就去处理了。” “临走前特意让人准备了早餐,你跟我来。” 半个小时后,岑安抽搐着嘴角,极力做镇定状品尝着面前一桌子的美味,忍耐着身边这位极力向她安利自家少爷的老管家。 没错,就是安利。 类似这样—— “我家少爷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接手了环宇集团,把老爷子留下的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家少爷长得俊,江城公子哥们没一个比得上的……” “我家少爷洁身自好,到现在还是个处男……哦不,是从不在外面乱搞的好男人。” “噗……咳咳!” 岑安刚喝了口牛奶,差点喷出来,咳的满脸通红。 “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李叔赶忙问。 “没,没事。”岑安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极力做淡定状,“就是一不小心被呛到了。” 她三两口把剩下牛奶喝完,抓起手包就往外走,只远远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出去了,李叔你忙。” 李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还忍不住感叹:多么有礼貌的小姑娘呀。 ——少爷啊,为了你能娶上媳妇儿,你李叔我尽力了。 正文 第八章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岑安出了顾宅,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还在想刚才的事。 这位管家真的是……挺好玩的。 如果陆洺深知道他还是处男的事就这么被管家爆了出来,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一想到那个场景,岑安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因此,去医院的一路上都难得的好心情。 半道上,她想起昨晚的那几条消息,让司机改道去了趟知味园。 知味园,江城知名中式餐厅,据说里面主厨都是御厨传人,这说法不可考证,但能说明的是,里面做出来的东西尤其美味。 去看弟弟,怎么说也得给他带点他喜欢吃的东西。 岑安等了半天,终于打包好几样小食,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撞见了两个碍眼的人。 “妹妹?”岑曦从二楼包间里下来,刚转个弯就看到了岑安,忍不住诧异道:“你也来这儿吃饭呀?” 岑安不想和她纠缠,径直往门口走,有人却看不过去了。 陆忱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路,“曦曦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岑安移开一步准备从他旁边走,又被挡住了。 她眯了眯眼,终于抬头看向面前的人,“无故挡路,你脑子有病吗?” 陆忱眼神骤冷:“你再说一遍?”从小到大还真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 岑安却毫不胆怯,眼带怜悯的看着他,“陆少啊,没想到你除了脑子有病,连耳朵都出了问题。” “有病得治,我建议你出门右转往医院看看。” 话落,也不管对方铁青的脸色,直接从他身侧离开,然而,她离开的路上还有一个岑曦。 “怎么和陆少说话呢?”岑曦抛给岑安一个责怪的眼神,又道:“昨晚你一晚上没回家,爸妈都很担心,你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岑安无奈停住步子,斜睨了她一眼,“陆洺深说的话,你忘了吗?” 这话一出,岑曦瞬间沉了脸:“好妹妹,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土鸡还妄想攀上高枝,做梦呢? 看着岑安嚣张的模样,她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可到底记得维持自己在外的一贯形象,忍住了,岑安却笑了。 “什么身份?”她状似诧异的问,好半晌才恍然大悟似的瞥了陆忱一眼,“你说是他?” 岑安高高挑起眉,“我又没和他订婚,注意什么身份?而且陆忱和陆洺深有可比性吗?” 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一个是家族掌权人,跨国公司大总裁,一个只是家族庇荫下的公子哥。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好吗?” 说完,她扔给面前两人一个看神经病似的眼神,施施然出了门。 回到车上想起他们铁青的脸色时,岑安还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却溢出了泪。 陆忱啊,她上辈子嫁了三年的丈夫,她对他没什么感情,甚至是厌恶,却仍然替曾经的自己委屈。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浪费了自己三年的青春,最后甚至送了命,真是不值得。 …… 岑氏医院。 岑安走进病房的时候,里面的人正缩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 “你干什么呢?” 岑安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把被子掀起来,嗔怪的看了底下的小少年一眼。 岑楠今年刚满十八岁,明明是个大男孩了却因为身体的缘故瘦弱的过分,看起来和十五六岁一样。 过分白皙的皮肤,秀气精致的五官,乖乖巧巧的表情,是所有长辈心中最喜欢的那一款,特别是当他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你时,总会让人心底莫名柔软。 “姐,你来看我了?”岑楠弯了弯唇。 岑安却瞬间红了眼。 她永远都忘不了,上一辈子她最后见到弟弟时的场景。 冰冷冷的手术台上,身材消瘦的少年面色惨白到让人心底发寒,身子早已冷硬没了温度,胸口处血淋淋的一个大洞看起来怵目惊心…… 事后医生告诉她,手术出了意外。 她当时差点崩溃,很长时间内都沉浸在悲伤之中,以至于错过了得知真相的最好时机。 后来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源自于岑曦。 那时候岑曦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正致力于重新勾搭陆忱,甚至嫉恨她占了陆忱妻子的位置,于是让人在手术当天,截留了原本用来给岑楠替换的心脏…… 手术中啊,没了替换的心脏会是什么结果……岑安恨的牙痒痒。 “姐,你怎么了?” 疑惑的声音突兀在耳边响起,也唤回了岑安飘远的思路。 她回过神,看了眼面前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却温煦笑着的弟弟,唇角扯出一抹灿烂笑弧来,“没事。” 你还活着,真好。 这辈子,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 岑楠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岑安却先声夺人,责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还敢把自己捂到被子里?” “没事的,姐。”岑楠勾勾唇,“我只是有种预感,掀开被子的第一眼一定能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 “这不?姐你就来了。” “嘴倒是挺甜。”岑安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喏,特意给你买的,吃吧。” 岑楠笑弯了眼。 明明医生告诉他情绪起伏不能太剧烈,可每次姐姐来看他都很高兴怎么办? 他悄悄捂了捂胸口,觉得连平时不好好工作的心脏都咚咚跳了起来,忙深呼吸,平复了下情绪。 对岑楠来说,他们只是几天没见,对岑安来说却隔了一辈子,姐弟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下午,离开前她才去了趟缴费处,查了下岑楠的账单。 不出意料的,岑家停了岑楠的医药费供应。 岑安捏着手里的单子想,她这个的私人助理是不是应该走马上任了? 顺便催一下陆洺深帮自己弟弟转个院什么的…… 正文 第九章 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与此同时,环宇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啪!” 把手中的文件扔到桌子上,问:“没什么异常吗?” “喏,所有的资料都在这儿了。”交叠着大长腿,懒懒靠在办公桌上的蒋煜凡伸出手指,轻点了下桌面,面露无奈。 “那丫头的个人生平,从出生到现在,能查的都查了,确实没什么问题,应该不是有人针对你设的套。” “我倒没怀疑这个。”揉了揉眉心,突然勾唇,眼底罕见的多了丝笑意。 “既然给我找了个能缓解头疼的医生,就不会又送来个能直接抑制我症状的女人,这要是真有人给我下套,只能说明背后的人脑子有点不好使。” 蒋煜凡翻了个白眼,“那你让我查她干什么?” 这年头当个医生还得多才多艺,顺便兼职个侦探什么的,没事查查人家祖宗十八代…… 压榨人都不带这样的。 “我只是想弄清楚她为什么这么特殊。” 他的头疼是从胎里带出来的病症,他曾经去检查过,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现在却刚好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简直不可思议。 蒋煜凡一双桃花眼瞬间亮了,“这世界上用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多了去了,说不定……”他嘿嘿笑了声,“岑安那丫头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呢?” “对了,你昨晚……” 他脸上的表情要多荡漾有多荡漾,贼兮兮的凑到耳边,问:“抱着娇滴滴的小姑娘睡了一夜,有没有产生什么热血上头的冲动?” 作为医生,他知道的太多了。 比如因为长期的头疼有点神经衰弱,对女人一向提不起兴趣,现在…… 总觉得以后会有很多好戏看。 他还想问些什么,一个冷眼甩过去,立马讪讪的闭了嘴,心里却忍不住想:恼羞成怒的男人惹不起,惹不起!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门外有秘书恭谨的声音传来,“总裁,楼下岑曦小姐找您,您看……” 岑曦? 蒋煜凡戏谑脸:“这位最近在你面前刷脸的频率似乎有些高啊。” 陆洺深拧眉:“让保镖把她请出去。”他对这女人的感官只有一个字——烦。 片刻后。 “岑小姐,您不能进去……” “岑小姐,我们总裁正在忙……” 办公室外传来嘈杂散乱的脚步声,与此同时,岑曦略带急促的声音传来,“洺深哥哥,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很快,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岑曦身旁,几个极力阻挡却没能拦住的工作人员在自家总裁冰冷冷的目光下瑟瑟发抖,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 谁能想到这位原本应该在楼下会客区等待的大小姐会自己悄悄溜上来,还让手下保镖阻拦他们? 都是岑曦的锅。 一众人讷讷无言中,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降临到冰点。 半晌,陆洺深冷声道:“出去。” 眼见他真的动怒,蒋煜凡立马溜了出去,其余几个员工紧随其后,只岑曦咬了咬唇,坚持站在原地。 转头看她,眸底冷意更甚,“不出去?等着让我来请你吗?” “洺深哥哥……陆总——”一声亲昵的称呼还没叫出口,立马被对方一个冷眼逼了回去,她脸色讪讪的,极力牵起唇角露出一抹温软的笑容来。 “这不是我的生日马上要到了嘛,爸爸计划在希尔顿大酒店为我举办一场生日宴,我来就是想问问,到时候陆总能不能赏个光?” 陆洺深低头开始处理文件,“没时间。” 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却硬是让人听出了不耐烦。 岑曦嘴角的笑有些僵硬,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眼角一垂,有些沮丧,“好歹咱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洺深哥哥你就来嘛……” 她从挎着的小包里拿出一份请柬,用手指抵在桌子上,身子刻意往身旁蹭。 顿时,浓郁的香水味飘散开来。 陆洺深紧皱着眉,终于抬头给了她一个正眼,冷黑眸底温度骤降,厌恶之色显而易见。 “离我远点。” 这女人身上喷的都是什么?她家是卖香水的吗? 头又开始突突的疼,因着陆岑两家那点交情对岑曦的容忍已经达到了极限。 陆洺深猛地站起身,拨通了旁边秘书室的内线,“让保安上来把人扔出去,今后再来一律不放行。” 话落,放下电话朝门外走。 空气被污染了,他需要出去透透风。 见他要走,岑曦脸色瞬间变了,咬了咬牙,索性直接跑上去抱住了的腰。 “洺深哥哥,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真要被保安给扔出去,她这脸就丢大了,以后还怎么在江城上流圈子里混? 这会儿岑曦是真的急了,她并不是一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不过是岑安的出现给了她危机感,让她一时冲动来了这儿,没想到倒是把情况弄得更糟了。 满脑子想着如何挽回局面,岑曦仰头,一脸深情的看向面前的男人,“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喜……” “咚咚!” 说话声被打断。 门外,岑安曲起手指轻敲了敲门,却没想到门没关,轻轻一碰就开了,内里的场景让她瞬间一愣。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那个……”她斜倚着门框,挑了挑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正文 第十章 太不把我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 知道岑家停了自家弟弟的医药费后,岑安出了医院便直奔环宇集团。 刚巧在楼下碰到了蒋煜凡那个桃花眼,因此也没通报,直接被他领上了顶层,然后对方借口有事溜了。 现在看来,他明显是故意的。 岑安心底给他记了一笔,又转眼看了看目前的情况,“要不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声音淡淡,偏偏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 原本想要把身上人扔出去的动作突然顿了下,收回手,眼底划过一丝看好戏的兴味来。 “岑安!” 突然,一道划破天际的刺耳尖叫声响起。 岑曦简直要崩溃,她好不容易想要向陆洺深表白心迹,就这么被打断了? 这一刻,她再也顾不上自己以往的形象,扭曲了脸,尖声质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这是在质问我?” 岑安弯了弯唇,几步上前,掰开她的手臂,将陆洺深拉了出来,说:“我来看自己的未婚夫,你有意见吗?” “哦,对了。” 她径自把男人按在座椅上,伸手为他理了下衣领,又道:“我现在还是他的私人助理,来公司报道的,你也有意见?” 闻言,岑曦刚想说的话瞬间被噎了回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半晌,失声道:“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岑安声音柔柔的,转身的瞬间却使出浑身力气,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我很早就想打你了知不知道?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昨晚上你在场吧?知道陆洺深是我未婚夫吧?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敢对他纠缠不休,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了?” “还有啊,”她说着,揉了揉手腕,一步步上前,眼神冷利,“我们未婚夫妻之间的事,有你置喙的余地吗?” 话落,她转头去看,刻意在最后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是吧?我亲爱的未婚夫?” 陆洺深勾了勾唇。 他鼻息间闻到了熟悉的冷香,头疼减轻,暴躁不安的感觉消失,又看见身前这个像小豹子一样眼睛亮亮,宣誓主权模样的岑安,突然觉得…… 嗯,很是顺眼。 他点头,薄唇微抿,淡淡吐出了四个字,“你说得对。” 还算识相。 岑安满意了,虽说她这个未婚妻的头衔是名义上,但只要她担着这名头一天,就不允许他和别的女人有牵扯,那会让她觉得膈应。 她转头看向岑曦:“听到了吗?以后离我未婚夫远点。” 岑曦现在哪儿还能听到别的话呢,她捂着脸,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岑安,“你竟然敢打我?” 一个从来都没被她看在眼里的私生女,野山鸡,竟然敢打她?! 她猛地转头去看一旁静坐的男人,“洺深哥哥,你看到了没?她这么粗鲁,还敢甩我耳光,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你的未婚妻呢?她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岑安见她还不死心,眉头一皱,索性回到陆洺深的面前,俯下身,在他线条完美的唇上碰了碰。 “现在相信了吗?”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陆洺深抬手一指:“把她扔出去。” “岑小姐,请吧。” “岑安,你给我等着!” 最终,岑曦铁青着一张脸,扔下一句狠话后被保安请了出去。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岑安心想,刚要直起身,却发现腰间多了条手臂,紧紧的,一点挣扎的缝隙都不留给她。 岑安愕然。 低头,正好对上陆洺深一双幽深的眸子。 陆洺深的瞳色很黑,当他认真盯着你的时候,眼底深处似乎打着旋儿,紧紧勾着你的魂,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岑安觉得有点危险。 她努力了好一会儿,终于移开眼睛,这才发现两个人的状况似乎有点……暧昧。 他坐着,她站着,双手撑在他身侧,弯着腰和他脸对脸,这情况怎么好像有点她霸王硬上弓的意思? 怪不得刚才那几个保安都眼神怪异的往这边瞄,该不会是以为自己强迫了他家老板吧? “你松手。”岑安面色微红,轻咳了声,“我找你是有正事。” “不是来报道的吗?”陆洺深眼角微扬,唇边笑意玩味,“我的私人助理。” 本来想看场好戏,没想到他这个小未婚妻还真给了他个惊喜。 想起刚才那个一触即离的吻,软软的,带着清甜馨香,他眸光渐深,视线落在岑安浅粉色的唇瓣上。 很想再尝一尝。 敢想敢干的陆大总裁手上一个用力,将人按进自己怀里,另一只手落在她后脑上,然后,对着那张粉嫩的唇压了上去。 初始的动作有些乱。 可男人在这种事上大概都天赋异禀,更何况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起初的无措很快过去,之后便是凶猛进攻。 舌尖描摹出她小巧的唇形轮廓,尤觉不够,开始向里探索。 攻城略地。 岑安溃不成军。 她尽力咬紧牙关,可男人的动作太过凶猛,不一会儿便举了白旗投降,理智抽离,身子便渐渐软了下来,直到胸膛内的空气越来越少,剧烈的窒息感促使她挣扎起来。 好半晌,陆洺深才意犹未尽的停止动作,离开前眼神幽暗,重重在她下唇上咬了下。 “嘶!” 岑安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底瞬间燃起火光,“你属狗的啊!” 强吻她就算了,还敢咬她? 抬手,指腹在她饱满红润的唇上压了压,似乎很是满意,“味道不错,所以做个标记。” 岑安气急而笑,“那我觉得你的味道也不错,是不是也应该做个标记?” 陆洺深眼神幽暗,唇角微扬:“来。” 岑安:“……” 好想打人怎么办? 良久,她才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剧烈起伏的心脏,道:“你这标记先欠着,现在咱们来谈谈正事?” 不换个话题,她怕自己能原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