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新灵感的迸发 宁静而又美妙的清晨。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给这个寒冷的冬日添上了一丝温暖。曾晓柔趴在桌子上，还未从梦乡中脱离出来。周围散乱着书籍稿纸，一片混乱，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正定格在WORD页面，一片空白。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早晨。曾晓柔动了动，然后伸手将电脑旁的话筒拿起，又挂了下去，缓缓抬起了身子，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经过一个晚上的苦思冥想，很幸运的是，她什么也没想出来。她看着面前空白的那一夜文档，四周散乱着无数想出来却又被否决思路，都被捏成一团乱丢在地上，让整个书房一片狼藉。 曾晓柔发了一会呆，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接了起来。 “大小姐，您不交稿子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电话也不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曾晓柔的经纪人成玉辉。 “接了又怎么样？没东西交就是没东西交，接了还是没有，接不接又有什么关系，你们催也白催。”曾晓柔没好气地说道。 “……你这么说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成玉辉道，但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吃早饭没有，要不然出来早饭先？” “不要了，我今天不理出个思路来，不打算动了。”曾晓柔道。 “您不需要动，我送过来总可以了吧。”成玉辉好言道，“行了，我一会就到，您想着。” 挂断了电话，曾晓柔丝毫没有振奋起来，打起精神写点东西下来，反而两眼无神地瞪着屏幕发呆。 作为一个已经在悬疑小说界成为了一代霸主的小说家，曾晓柔所取得的成就已经是众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了。从用《盲眼》两年前出道，以一年两本悬疑小说的速度，曾晓柔的作品便迅速席卷了悬疑小说界。她的小说以真实、恐怖、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并且耐人寻味而著称，这些都是曾晓柔下苦功才得来的结果。她不像平常的悬疑小说家一样，发挥一下想象力就写出一个故事来。她总是去寻找一些事实来发挥，甚至还亲自前往调查事件，将一桩桩神秘却又真实的事件记录了下来，形成了悬疑探案风。 事实证明曾晓柔的想法是正确的，人们的确喜欢看这种东西。曾晓柔现在已经是知名的作家，而成玉辉就是曾晓柔刚出道的时候祝她一臂之力的人。 成玉辉这个人很精明，作为一个经纪人，他的精明和高瞻远瞩自然是不必说的，而利益问题看得也十分清楚，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宣传，曾晓柔也不会像现在那么出名。而曾晓柔也发现，成玉辉这个人也并不像所有经纪人那样唯利是图，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拍档，和自己永远的合作下去。这也是曾晓柔成名后至今还和成玉辉合作的原因。曾晓柔十分信赖成玉辉，将所有写小说以外牵涉到利益和各种交涉的东西，都交给了成玉辉。而成玉辉也不负曾晓柔的期望，将一切都打理得很好。 但是直到半年前，麻烦出现了。 但凡是作家，总会遇到那么一回事，那就是创作的瓶颈。 曾晓柔早就想到过会遇到瓶颈，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在上一部作品《夜莺》之后，曾晓柔发现她自己陷入了思维定势里。虽然《夜莺》大受欢迎，甚至创造了空前的销售量，但是曾晓柔却有些慌。她怕从这里开始，将会走下坡路，而实际上她也的确开始走下坡路了。 按道理来说，曾晓柔写了一共四本书，每本都极为成功，应该已经走出了一条自己的道路。但是突然，曾晓柔却发现自己没有灵感了，也找不到合心意的事件来写。在这太平盛世里，想要找到既有悬念，又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真实事件的，而且可以深入调查，有大量的资料可以查询，并且可能会有出人意料结局的事件，真的是不容易。 现在便陷入了这样的境地。本应该出书的这个月，曾晓柔却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不，是整整六个月一个字未动了。成玉辉曾表示曾晓柔可以随意写一本，凭借她的名气，销量肯定会高居不下的。但是曾晓柔却不愿意，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跨过这个瓶颈。她总觉得，一个很好很华丽很完美的思路就深深埋藏在脑海里，但是她怎么也挖掘不出来。 不过曾晓柔可不会轻易放弃。已经到了半年的临界点了，这个构思也深藏了至少三个月没有被挖掘出来了。曾晓柔感觉它已经呼之欲出了，现在，她就需要一个媒介，可以将这个构思引出来。 好像是一个很有名的案子来着吧。 曾晓柔这样想着，一边洗漱，将自己弄干净，免得又灰头土脸地面对成玉辉。两个虽然关系很铁，灰头土脸倒没什么关系，只是曾晓柔受不了成玉辉看到自己的样子后又开始婆婆妈妈地发牢骚了。 正想着这次成玉辉会带来什么好吃的时候，电脑旁的座机又响了起来。曾晓柔随意地瞟了一眼，估计大概又是出版社催稿的，但是一看来电显示，却接起了这个电话。 “伯父？这是吹来了什么风，您竟然给我打电话了。”曾晓柔揶揄道。来电话的曾晓柔的一个伯父，市里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医院的院长，平常大忙人一个，但从来都不会缺席家庭聚会，和家人的关系总是打得很好。曾晓柔不常和亲戚们接触，但是她却尤为喜欢这个伯父，经常和伯父联系。 “想你了不行吗？”曾院长开玩笑道。他这个为人也不是很严肃，喜欢和小辈开开玩笑，而小辈中，他尤其喜欢为人豁达乐观，活泼开朗的曾晓柔，“感觉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便打个电话来问问，最近怎么样？” “说实话，不太好。”曾晓柔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顺手打开了电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电视上正在放着关于著名悬疑小说作家“江郎才尽”，半年没有出书的新闻，并且还做一些采访，看看路人甲乙丙丁的看法，有支持的，也有不屑的，“最近黔驴技穷了。” “哈哈，你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啊，”曾院长毫不客气地笑道，“别太为难自己了，我看现在连环杀手的故事和热销，你索性也写一本算了……” “哎呀伯父，你知道我不是那种……”曾晓柔笑了，却猛地回过神来，突然道，“伯父，你说什么？” “我开玩笑呢。”曾院长听到曾晓柔突然这么说话，也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 “不是，你说……连环杀手？”曾晓柔连忙翻看着自己桌子上搜集的资料。她写悬疑小说，连环杀手的新闻看得实在是不算少了，有很多案子都没有抓到凶手，而不了了之。不过曾晓柔当初也觉得，连环杀手的故事实在太泛滥了，自己也不想触碰，除非自己有想法有构思可以写出一个别具一格地连环杀手的故事，她才会碰这个题材。现在突然被伯父这样提起，曾晓柔感觉自己脑海划过了一道闪电似的，灵感涌现，“伯父，你说……如果一个医生去当了连环杀手会怎么样？” “什……什么？”曾院长自然是跟不上曾晓柔这样悬疑作家的新奇思路，结巴着问。 “如果一个极为优秀的医生，因为一些事情变成了一个连环杀手……而且他因为对人体构造的了解，杀人方法就像去完成一个艺术品，并且会留下自己特殊的记号……白天他治病救人，不断挽救着生命，但是一到了夜晚，他便成为了一个‘开膛手’，去杀人，这听起来还算刺激吧！”曾晓柔一下子被激发起来了，滔滔不绝地对着电话里的伯父说道，“这个构思我也可以进行调查，但要伯父你帮忙了。” “帮忙……？”可怜的曾院长感觉完全只听懂了‘帮忙’两个字，“你说？” “我想要到你的医院里去‘实习’。”曾晓柔笑着说道，“我马上就过来，您应该有空吧。早饭了没？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啊？好……嗯……不用了……”曾院长实在受不了曾晓柔的思维跳跃性，只有硬接着的份儿。 “多谢伯父~”曾晓柔知道她的伯父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没关系，她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可以了。曾晓柔就是有这种本事，她知道对于什么样的人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让别人可以满足她的请求。这也不算是一种心计，其实想来大多数人面对这样一个女孩，都不忍拒绝的吧。 挂掉电话，曾晓柔感觉几个月来的疲累好像都消失一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精神与活力。她迅速地打理了一下自己，带上了一些必要的东西，便驱车前往了市医院。 第一卷 第二章 初识的领教 在驱车前往市医院的途中，曾晓柔给成玉辉打了一个电话简要地说明了一下情况。等到了院长办公室，和自己的伯父谈了一会，便知道自己此行没有来错，甚至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牵引的。 曾院长好不容易弄明白了曾晓柔的想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个一时兴起的电话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了。现在这个小侄女竟然要求在自己医院里最好的医生身边做“实习”，也就是跟踪进行采访，观察之类的活动，甚至要求加入医生的外科手术之中近距离观察手术操作…… 这可不是儿戏。曾晓柔所要求面对的，不仅仅是医生。为了看得到更多更精密的手术，她所要面对的是很多重症的病人，大多一副过的了今天过不了明天的样子。对于这些人，不能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对待。而曾院长也不敢保证，看起来很乖的曾晓柔，可以不给他添麻烦。 但是他永远也架不住这个小侄女的恳求，最终还是决定让曾晓柔像菜市场挑菜一样挑一个医生跟着。不过从其他方面来想，自己的医院迎来这么一个有名气的女作家，对医院的名声无疑是个很大的提高，虽然自己经营的这家医院已经是市里数一数二的了。 “伯父，你这里的医生都不怎么样嘛……”在看了一大叠医生的资料后，曾晓柔毫不客气地说道。其实这些医生已经是精英型的，一个个都上过名牌大学，有良好的素养学历，在医院都有卓越的贡献，但是曾晓柔将他们的照片一张张浏览过去，就知道他们不是她想要找的人。 “你口气还真大。”曾院长无奈地将资料从曾晓柔面前收走，“如果这些你都还看不上，那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曾晓柔倚在椅子上，看着曾院长从她面前将一大叠资料收走，却眼尖地发现有一张资料夹在院长桌子上一本厚重的大书里，立刻跳起来去拿。曾院长看到曾晓柔去拿自己书中的资料，像是触了电一样连忙去掩护资料，但是身手毕竟不如曾晓柔敏捷，还是晚了一步，资料被曾晓柔一抽抽了出来，拿在手上，眨眼间她已经开始细细地阅读了起来。 当她第一眼看到这页资料上的照片时，她心里就涌起一种奇特的感觉，好像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照片上的人是个年轻男子，戴着眼镜，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高傲的光芒。资料上写的是二十八岁，但是他的履历却已经足以令人咋舌。他不仅接受过很好的教育，家庭背景也十分出色，甚至是一个多面手，在各个领域都有涉猎，最擅长的是心脑外科。而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这家医院心脑外科的主任了。 “伯父，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么一个人哪。”曾晓柔揶揄道，“这么好一个多面手，怎么不推荐给我？” “你不会想要跟着他的。”曾院长苦笑道，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他可是个烫手山芋，碰不得。” “但是……”曾晓柔一边浏览着资料一边说道，“他为你的医院可做了不小的贡献啊。看看他的成绩……啧啧，真是出类拔萃。我要定他了。” “出类拔萃的又不止他一个。”曾院长还在试图改变曾晓柔的主意，他心里却明白，要想改变这个倔强的女孩的主意，其实比登天还难，“我是为你好，还是不要选他了。” “说说理由。”曾晓柔这下子更加好奇了，打量着照片上的这个男人，“要是你有充分的理由，我就放弃。” “他性情挺古怪的，为人孤高，连我也不怎么瞧得上眼不说，更别说配合你了。你要是跟着他，他只会当你是累赘。”曾院长连忙说道，“和他相处，我看你的自尊心要先放下来才行，而且，我也未必能说得动他。” “哈哈。”曾晓柔干笑了几声，反而觉得曾院长的解释更提起了她的兴趣。她甚至觉得，她新构思里的人物，差不多就应该是这么一个性格，高傲冷漠，但是却处处高人一等，没有人理解从而让他走向了“开膛手”这样的一个道路。而这样一个人身边的人际，经历，又到底有怎样的不同呢？跟着这样一个医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看曾晓柔坚决的样子，曾院长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心脑外科的电话，“叫梁明轩上来一下。” “院长，你找我。”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 曾晓柔本来背对着门，面朝着她的院长伯父撒娇，一听到这个声音，她自己立马板起了脸也装起了严肃，但是心里却暗暗露出了笑容。干练，果断，沉稳，一听就知道是一个精明医生的声音。不止如此，他的嗓音很好听，有种独特的魅力，让人心里安稳。曾晓柔有点怀疑，有这样声音的人，一定是个可以给病人带来安全感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冷酷的人呢。 “明轩，你来了啊。”曾院长有些不自在，冲一脸跃跃欲试的曾晓柔摇了摇头，然后站起了身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曾晓柔小姐，想必你听说过她的名字，著名作家。”曾院长没有把“悬疑”两个字加上去，只是因为觉得这两个字会让谨奉科学，相信凡事必有因的万股学者梁明轩感到反感，从而让事情更不好办。不过对于曾院长来说，和这个才华横溢但是性格孤僻的人交流，就已经很不好办了。 曾晓柔跟着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心里有些忐忑。她看见梁明轩已经走了进来，比照片里英俊很多，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曾晓柔深吸了一口气，在灵感源泉的面前，连曾晓柔这种总是很随意自信大方的人，也会微微感到紧张的。她伸出手去，亮出一个自以为是最灿烂的笑容又不失礼貌地道：“梁主任，久仰了，你好。” 梁明轩并没有报之以微笑，也没有去握曾晓柔的手，只是看着曾院长淡淡道：“找我什么事？”他的态度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一院之长，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僚罢了。 曾晓柔抿嘴笑着收回了手。她早有心理准备了，不过她也实在没想到梁明轩的傲气与不近人情比她想象得更甚。高傲也就算了，但是握个手也不肯，这起码的礼貌，他也做不到么？而自己的伯父，除了是个院长，好歹在医界也是个数一数二的泰斗了，这点尊敬，他也给不了么？像这样的多面手，又年轻有为，心高气傲点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曾院长毕竟是她的伯父，看梁明轩这样的态度，曾晓柔心中挺不是滋味。 不过曾院长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梁明轩的态度，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 曾院长摆摆手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这位曾小姐构思了一本书，需要我们医院配合收集素材。我看明轩你是我们医院最全能的医生了，相信你能帮上曾小姐的忙。” “我没空。”梁明轩简短地回答道。 “什么？”曾晓柔忍不住说了一句。 梁明轩看了她一眼，好像在为她的理解能力感到悲哀似的。不过曾晓柔马上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她又觉得这男人的眼镜片后的目光不含任何情感。 “等等，我想你是没有明白。”见梁明轩没有重复刚才的话，曾晓柔抓住机会说道，“我并不需要你向我解释什么手术操作，医疗知识什么的。我只需要在之后的三个月内跟在你的身边，观察你的工作即可，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只要同意我跟在你的身边，甚至在手术时也在旁边就行。” 梁明轩看着曾晓柔，好像她说的话很好笑似的：“当你不存在？你让我怎么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空气？我不同意。你以为手术是儿戏吗？” 曾晓柔知道梁明轩肯定会说出这么一种老顽固的话来，不过梁明轩说得比她料想的要少多了。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梁明轩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因为嘴下留情，而是根本不愿意和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说要跟着他的女人多费什么口舌。 梁明轩的样子是完全贴合曾晓柔想象中的男主角的。他身着白大褂，绝对的风度翩翩，受过高等教育的高智商人才。作为一名外科手术的主刀医生，他必不可少的品质便是细心果断冷静，这些优点曾晓柔完全可以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中感觉出来。看他对高他一位的院长有这么强硬的态度，曾晓柔判断他的确对人际关系很不擅长，也许是个沉浸在自己专业领域的工作狂。像这样又臭又硬的鸡蛋，曾晓柔也不是没碰到过。她以前出去采访调查，也会碰到不配合的知情者，但好像都不如眼前这位矫情的厉害。而且那些人和眼前这人有一个很大的差别，那就是智商的问题。曾晓柔可以比较轻松地解决那些钉子户，但眼前这个……曾晓柔感到十分悬。 曾晓柔初步构思的杀人狂在医院时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而梁明轩倒还真像一个冷血杀人狂一般。这更让曾晓柔心中窃喜，相信自己没有选错人。不过现在看来，梁医生并不愿意合作。但是曾晓柔才不会轻易放弃，她虽说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和迎难而上的人，但是这次，为了自己的新构思，自己的作品，自己在悬疑小说界的霸主地位，她一定要攻下这个钉子户才行。 第一卷 第三章 以退为进 “明轩，这样做也有利于我们医院的名声嘛。”曾院长搬出了老一套的说辞来。虽然他知道这一套对梁明轩来说完全不管用，不过侄女在场，说什么也要假装尽力了才行。 “我两点还有场手术，要先去准备了。”梁明轩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扭头就要走开了。 “等等。”曾晓柔阻拦道，“现在才十一点，一场手术不用准备三个小时吧。” “为了万无一失，要准备周全的东西有很多。”梁明轩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一副实在懒得解释的态度。 曾晓柔一跃挡在了门前，直面这个梁明轩，厚着脸皮说道：“现在是午餐时间，你总不会饿着肚子上手术台吧？这可不符合你‘完全’的标准。” “我会去吃的。”梁明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地说道。 “正好我也要去吃午饭，一起吧，顺便聊聊。”曾晓柔抓住机会道。 “不必了，我已经有约了。”梁明轩都没有低头看曾晓柔，好像一点也不把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孩放在眼里。 曾晓柔心中暗暗怀疑梁明轩口中的“有约”的真实性。像这样一个男人，和他一起吃饭的人不气得食不下咽就不错了。不过或许这人只有在工作上才如此，而社交生活反而其实丰富多彩呢。 其实曾晓柔完全可以发挥她死皮赖脸的绝招黏住梁明轩，跟着他去见朋友。凭她的名声，她相信她的做法虽然很唐突，但是足以受到欢迎而在私人的午餐桌上占有一席之地，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梁明轩这样没有眼光的。但是她这次却采取了另一种策略。 和梁明轩共事的时间将会很长，如果早早地遭到梁明轩的讨厌的话，以后的路可就更不好走了。 “那好，那我们就一起出去吧。”曾晓柔温和地说道，一边让开了道儿。 梁明轩无视曾晓柔突然的改变，径直从曾晓柔身边走过。 曾晓柔突然感到一阵火气直往上窜。她这人是很少和人这么客气的，今天难得看在梁明轩是个才高八斗的医界俊杰，自己灵感的源泉，不然自己才不会那么客气。不过还真有人把她的客气不当一回事。 曾晓柔当着梁明轩的面也不便发作，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梁主任这么反感我，我也不强求了。但一起出去总可以吧。相信梁主任不会拒绝我这小小的请求吧。” 梁明轩终于看了曾晓柔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神色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凌厉了。看得出他也不愿意这样对曾晓柔，只不过性情使然罢了。 见梁明轩的态度像是默认了似的，曾晓柔走向原来坐着和曾院长交谈的椅子上拿下了背包，悄悄冲她的伯父挤了挤眼。曾院长还是报之以无奈的笑容，两手一摊。他知道，虽然听到了曾晓柔说“不强求”，但是他很怀疑曾晓柔是不是真的会放弃，还是另想办法攻克梁明轩。如果曾晓柔真的可以攻克梁明轩这样的人，那么他这个做伯父的，也会真心佩服这个小侄女了。 “那我先走了，院长，谢谢你的帮助。”曾晓柔十分客气地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有空过来坐坐。”曾院长也佯装客气地说道。 “医院这种地方，还是少来为妙。”曾晓柔半开玩笑地说道，又与曾院长握手告别，然后跟着梁明轩走了出去。 梁明轩刚走出了门，便加快了脚步，一边看了一眼手表。曾晓柔不急不缓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跟着他来到了梁明轩所掌管的心脑外科科室，才发现自己看起来有点清闲了。 许多曾晓柔身边的朋友，与曾晓柔刚认识的时候，大多都以为这个说话轻快性格活泼乐观的女孩，生活步调一定很快很前卫，其实不然。曾晓柔是个慢性子，慢到一种不可理喻的境界。即使是火烧眉毛的事，她也可以拖到最后关头才去解决。不过有意思的是，她从来没有因此耽误过事。 但现在她慢悠悠地走在梁明轩的身后，简直和这个科室的步调格格不入了。这里好像每个人都很忙，神色匆匆，气氛凝重而紧张，忙的都是一些医护人员，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曾晓柔的身边经过，偌大的一个科室，竟然都看不到一个病人在外面溜达，只是医生们忙来忙去，护士们忙来忙去，简直可以嗅到一丝死神在这里游荡的气味，使得曾晓柔也不敢这样清闲了，努力想让自己显得庄重一些。 “去吃饭？”一个女人迈着矫捷的步伐走了过来，看到了梁明轩便随口问道。不知道为什么，曾晓柔一眼便觉得这女人并不是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随意”，有些可以与梁明轩搭讪的感觉。 这样曾晓柔便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女人两眼。想到以后要在这个科室过三个月，那么必然会和梁明轩身边的同僚有所接触，现在先了解一下也是好的。她发现，即使那个女人走过来的步伐很轻盈，但曾晓柔也感觉这是那个女人硬装出来的。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从步伐，呼吸，还是声音，眼神，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大概是重症科室呆久了的缘故吧，生离死别见得太多，才一副压抑的神情？不过当她与梁明轩说话时呼吸加快，有些紧张的样子似乎告诉了曾晓柔一些什么。 “嗯。”曾晓柔心里将这个陌生女人全身上下评判了一遍时，梁明轩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个字。 那女人也不多说什么便要离开。但她又忽然转过身来说道：“别忘了你下午两点有个重要的手术。监测我已经做好了。”这时，正好曾晓柔慢悠悠走到了梁明轩身边停了下来，等着他们说好话。那女人呼吸又有些急促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然后局促地笑了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祝你吃得开心。” 这句话当即让曾晓柔下了定论。这个漂亮的女医生喜欢梁明轩。 之前看那个女医生向梁明轩搭讪，还微微有些紧张，曾晓柔就有点怀疑了，而之后那女人没话找话提醒梁明轩两点的手术，更是让曾晓柔肯定了，因为像梁明轩那样的医生，绝对不会忘记手术的事。但最后让曾晓柔下定论的，还是她感觉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的敌意与醋意。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对另一个陌生女人有这样莫名其妙的敌意和醋意呢？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曾晓柔想完这些，都觉得自己很八卦了。但是没办法，作为一个悬疑小说霸主，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是绝对要拥有的。 “谢谢。”梁明轩只是这么回了一句，直入更衣室。曾晓柔心中好笑，觉得梁明轩要不然是情商太低，要不然就是装傻，这都看不出来，却突然尴尬地发现自己只顾着想事，竟然径直跟着梁明轩迈入了男更衣室。 幸好男更衣室里只有刚刚走入的梁明轩。曾晓柔放下了心，刚想和梁明轩说一下自己先出去在更衣室门口等他，却听见梁明轩开口道：“曾院长是你的亲戚吧。” “被你猜到了。”曾晓柔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是因为姓氏一样吗？” “也不尽然。”梁明轩脱下了白大褂，穿上了风衣，从衣柜里拿出了钱包，“走吧。” 曾晓柔料到梁明轩是不会解释其他的理由的，不过梁明轩的主动开口倒是让她挺惊讶的。她本来一下子就想了七八个话题好和梁明轩打好关系，但看梁明轩没有进一步攀谈的欲望，也就识趣地闭嘴了。 曾晓柔在走向门口的一路上都在想何时才能有转机，怎样才能让梁明轩接受自己另类的“实习”，以完成自己的作品，但她没有想到转机来得如此之快。 出了医院的大门，曾晓柔一眼就在人群中分辨出了梁明轩约好的那个人。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梁明轩这样的人，身边的朋友层次绝对是不会低的，这就是曾晓柔想当然的想法。而她一眼所看到的那个，给人的感觉，就是与梁明轩一样，是个人中龙凤型的。 医院门前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百态毕现，但是曾晓柔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自然不会是偶然了，这个人一定有她吸引人目光的地方。 她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就站在医院门口的喷泉旁边，打扮得很休闲，也很时尚，差不多和曾晓柔一个年级，也就二十出头。乍一看和一般人无异，好像也就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罢了，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明亮，很聪颖，很敏锐，觉得超于她身边目光浑浊，一副僵尸神情的常人。这点，倒堪与梁明轩匹配。 果然，当那个女孩朝梁明轩望过来的时候，高兴地挥了挥手，冲他们走了过来，这才是真正轻盈矫健的步伐，与刚才在科室里所见的那个女人全然不同，长长的马尾在她的身后摆动，青春非常。 第一卷 第四章 矛盾的激化 “咦，今天你竟然比我晚到，还真是少见啊。”那女孩迎面便说道。 曾晓柔转向梁明轩便要道别，却发现他的扑克脸上竟然泛起了一丝微笑。只见他好像完全忘记有曾晓柔这么个人在身边一样，上前揽住了那女孩道：“有点突发事件耽搁了。吃什么想好了吗？” “呃……”曾晓柔耸了耸肩，准备不打招呼就转身离开了。现在这个情况，貌似自己打了招呼人家也会视若无睹的。 “曾……晓……柔！？”那个女孩突然叫道，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难以置信，“你是那个悬疑小说女王曾晓柔吗？” 女王？这个称呼我喜欢。曾晓柔心中大笑不止，暗暗赞叹自己的名气，然后转过身装淑女地伸手道：“正是，我就是那个曾晓柔。”其实她已经压抑住了自己内心想要像个女侠一样潇洒地说一句“正是在下”，或者像个君临天下的女王孤高地说“你没看错”之类的。 “天哪！你本人可比书上的照片漂亮多啦！”那个女孩激动地说道，“我叫梁明慧，是你的铁杆书迷哦。你的书我一本不落都收藏了，能帮我都签个名吗？对了，你来这里做什么？生病了吗？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哥好了，我哥是这家医院的多面手哦，什么病都会看，哈哈，你找他没错的。” “小慧。”梁明轩开口打断了这个女孩连珠炮似的话。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在构思一本新书，来这里寻找灵感。”曾晓柔笑着说道，发觉这个梁明慧是梁明轩的妹妹之后，她感到机会尽在眼前了。而且说实话，曾晓柔也对眼前这个女孩很有好感，没想到严肃老成的梁明轩竟然有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妹妹。虽然梁明慧和自己的年龄相仿，但是曾晓柔却觉得像是在和一个大孩子交流似的。曾晓柔本身并不是很喜欢很吵很聒噪的女孩，但是梁明慧的青春不羁与率性挺打动曾晓柔的，而且曾晓柔也明白，这个有些吵闹的女孩，其实心里有大智慧，并不像表面那么热闹。 “新书！太好了。”梁明慧显得更加激动了，“我盼着你的新书已经好久了。自从上本《夜莺》到现在已经半年了吧，也是出新作的时候了~快跟我说说你的新书吧！” “我也很想和你讲讲我的构思，说不定你还能启发我呢。”曾晓柔佯装一副与梁明慧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现在我要去吃午饭，而你也与梁主任有约……” “我们也是要去午饭的，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吧！我哥请客。”梁明慧不出曾晓柔所料，提出了邀请。 “这不太好吧……”曾晓柔犹豫道，“我是没关系，只是梁主任……？” “哥？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梁明慧微微有些撒娇地口气倚在梁明轩的怀里。 梁明轩的表情很显然表明了他“很有意见”，但居然还是对曾晓柔道：“既然这样，那就请曾小姐一起吧。” 看来这个梁明慧倒是刀枪不入不近人情的梁明轩的软肋啊。曾晓柔得意地想道。 “什么！？外科医生型的变态杀手吗！？”梁明慧忍不住叫了起来。 “嘘。”曾晓柔示意梁明慧轻声，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家挺不错的餐厅，装潢很讲究，服务也很到位，却也不至于豪华的让人拘束。这附近几桌的客人都因为刚才梁明慧的叫声而看向了这里。 梁明慧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极为率性，让曾晓柔微微怀疑梁明慧是不是故意喜欢做一点离经叛道的事，正好与她一本正经的兄长相反。 “什么时候写好呢？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了。”梁明慧摩拳擦掌道，“这个连环杀手听上去作风还挺像我哥的嘛。” “唉。”曾晓柔假装叹了一口气，“你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 “啊？为什么？”梁明慧问道，而梁明轩坐在一旁自顾自地进餐。 “你是知道我写作风格的。本来想在你哥哥身边收集素材的，可惜你哥哥不愿意。”曾晓柔两手一摊表示无奈，“没有素材怎么写得出东西呢。” “哥哥？”梁明慧转向了梁明轩，有种发难的势头。 曾晓柔看着梁明轩，想着看他怎么应付他的宝贝妹妹。同时她也感觉到，梁明慧其实并不是像她所想的那样一无所知被牵着鼻子走，反而倒有种故意配合她的感觉。想来也是，看起来聪明如此的梁明慧，怎么会懵懂地被人牵着鼻子走呢，可能只是卖给自己喜欢的作家一个人情罢了。但是回想一下，梁明轩看起来挺宠他妹妹的，不可能连他妹妹的爱好都不知道，更不可能连他妹妹喜欢什么书，什么作家也不知道。看来当初一见面梁明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只不过准备装傻罢了。 “整家医院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医生。”梁明轩冷冷道，“而整个市区更不只有这一家医院。” “可是你却是最符合我构思的那个医生。”曾晓柔平静地回敬道。她有预感，这次要和梁明轩正面交锋一次了。 “作家不是都想象力丰富吗？难道还需要靠亲身经历才写得出东西来。”梁明轩早已看出曾晓柔想借助自己的妹妹来达到目的，语气早已不如先前那么客气了。 曾晓柔本来以为梁明轩就是一个冷漠死板高傲的人，没想到他说话竟然可以这么刻薄。她脸色明显沉了下去，冷冷道：“看来梁主任对作家颇有偏见。” “曾小姐的作品是悬疑类，相信不必做一些写纪实文学才需要做的事吧。”梁明轩直言不讳道，丝毫没有收敛的样子。 “这你就错了。”曾晓柔忍住冷笑。他以为自己的书怎么可以这么受欢迎的？自然不仅仅是悬疑破案，当中也与现实有完美地结合，根本没有破绽与思维漏洞，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完美无缺，十分耐读，比一般的悬疑小说高上了不知多少个层次了。自己的每本小说，并不是发挥一下想象力就写好了的，她每一次都是下了苦功的。调查历史，亲身参与到破案的过程中去，这才早就了她悬疑小说霸主的地位。“我自有一套方法，就像梁主任您，应该也有自己处事的一套方法。别人看来好像没什么效率，但是你自己清楚其实很有用就好了。你会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而放弃适合自己的方法吗？” 曾晓柔的质疑可以说是一针见血，因为她看得出，像梁明轩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嘛。有些人能站在高处，而有些人只能站在山脚下，或者永远达不到山顶，总会有其中的原因的。正如梁明轩，虽然不近人情却依然能有如此的成就，受人尊敬，便正如曾晓柔刚才所说的那样，自有一套不被人理解却十分高效的办法。 曾晓柔并不想针锋相对的，她只希望梁明轩也可以设身处地地为她想想，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果然，梁明轩好像有所收敛了。他看了看手表，对梁明慧道：“我要回去工作了，吃完了吗？” 梁明慧刚才见两人唇枪舌战，而一边是自己心目中位列第一的偶像，另一边则是自己的亲哥哥，也不知该开口帮谁的好。但说实话，梁明慧也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她觉得眼前这一个场景还挺有意思的。本来还盼着他们能“迸发更多的激情”，没想到曾晓柔的一句话就使得这场看起来在所难免的争吵给避免了，让她心里倍感无趣。 “嗯。曾大作家，你呢？”梁明慧点了点头，问道。 “叫我晓柔就好了。”曾晓柔也不知自己是吃饱了还是被气饱的，不过反正是饱了。她一边拿起包站起了身，“也多谢梁主任的款待了。” “不客气。”梁明轩突然回了一句。 曾晓柔哑然失笑。难道这个梁明轩还挺腹黑的吗？难道这个人真的具有幽默感？曾晓柔的“款待”中自然有讽刺的意思，不过梁明轩的回答也的确很意味深长。不过本来曾晓柔是以为，像梁明轩这样呆板的人，是不会听出自己的讽刺之意的，更不会回击。 “小慧，不知道你下午有没有事。”曾晓柔问道。 “没有，怎么了？”梁梁明慧回答道，有点跃跃欲试。 “我想请你去喝杯茶。”曾晓柔道，看都不看梁明轩。她想了一会又补充道，“本来想请梁主任一起去的，不过他是个大忙人，怕是抽不开身了。” “没事，就我们两去好了。他一个大男人在旁边，反而碍事。”梁明慧笑着退了梁明轩一把，催促他快去结账。 正合我意。曾晓柔心想。她知道梁明轩下午两点有场手术，一定抽不开身。她就是要和梁明轩的妹妹单独聊聊，打开突破口。刚才那顿饭，大家虽然聊得也不少，但当曾晓柔提出因梁明轩的缘故而无法继续写作以及与梁明轩争论的时候，梁明慧并没有明显向着自己的倾向。 也是，就算是很喜欢的偶像，但凡有点理智的人，也不会“背弃”自己的亲友去支持一个素不相识只在电视和新闻里看过的人吧。但是曾晓柔有把握，只要情真意切，开诚布公地和梁明慧谈一谈，相信她会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梁明轩很清楚曾晓柔心里打的小算盘，但是却没有阻止的意图。第一，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妹妹真的要求他接受曾晓柔的收集素材，自己是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的。第二，他也觉得，梁明慧并不是如曾晓柔所估计的那样那么好摆布。自己的妹妹自己还不清楚吗？看起来挺二挺愣的，但是心里别提多有主意了。他也怀着好奇心，想看看这个自己妹妹如此喜欢，能说出那么一针见血的话的悬疑作家，到底有什么能耐。 梁明轩只是请了一下梁明慧的额头，拿出钱包付了帐，留下了一句“小心点”，便匆匆离去了。 曾晓柔看着梁明轩离去的背影，真心怀疑这个人有严重的恋妹情结。 第一卷 第五章 开门见山的恳谈 梁明轩回到了医院，换上了工作服，很快又变身回那个冷酷严肃的医生了。他先将个病危病人的情况都过目了一遍，然后准备和参加下午两点那场手术的各个医生和护士都开个会。这些都决不允许有差错，这也是保证他手术成功率一直没下过95%的原因之一。他强烈的责任感不允许手下有生命的流逝。 有人说梁明轩的神经总是绷得紧紧的，好像随时准备待命一样。医生这个工作，其实本来可以算是安逸的。这个职业，可是人人羡慕的职业，治病救人，待遇也很好，而梁明轩现在已经坐到了主任的位置，很多的事可以说完全不用事必躬亲了，但是他却不安分，跑到了这么一个重症的科室来。 这个科室，虽说是医学界享有盛名的，研究各项难以攻克的医学难点，高峰，但是死亡率也不是盖的。有时候你还没有研究出什么东西来，这个病人就突然死了，这也是要背负极大的压力的。如果正好还遇上不理解的病人家属，那么医生们就有麻烦了。 所以在这个科室，荣耀与危险是成正比的。你可以因为研究出解决医学上难以攻克的难题的办法而在国际上声名鹊起，闻名遐迩，但是一旦失败，医学界倒是不会怪你，毕竟是难以攻克的高峰。但是病人家属不一定这么理解了。 其中的辛酸，大概也只有这里的医生明白吧。 也许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了吧。梁明轩放下了手头的执勤安排表，扶了扶眼镜，靠在了椅背上。但是又能怎么办呢？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让任何一条性命在自己手下流逝，所付出的努力将是成倍增加的。自己仅有的放松的时间，大概就是和妹妹在一起了吧。梁明轩几乎感觉自己即使是在开车，睡觉，运动，大脑都在拼命地运转，无法松懈。而只有和梁明慧在一起，他才好像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人，会想要好好爱护自己的妹妹，让她开心，让她没有烦恼和忧愁……梁明慧好像是唯一能调剂他生活的因素。 像这样视妹妹如珍宝的男人，又岂能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喜好呢。所以当他一在院长办公室里见到曾晓柔，就认出了她就是那个知名的悬疑作家。她的每本书，都是他亲自陪梁明慧去买的，他又怎么能不认识曾晓柔呢。他的家里梁明慧的房间中到处都是关于她小说的周边，还有各种关于她的信息，足以知道梁明慧对曾晓柔是多么的狂热了。不过梁明轩感觉自己还没有到爱屋及乌的地步，梁明慧喜欢的东西，他也没有一概都喜欢。就比如说什么悬疑的，对于他精密的信奉逻辑思维的大脑，完全是一种折磨嘛。 虽然他还没有对这种东西到嗤之以鼻的态度，但是也抱着不敢苟同的态度。一个唯物主义论者是怎么也不会赞同唯心主义论者的看法的。悬疑在一定的意义上来说，也是属于唯心论的范围。就算曾晓柔是根据事实，有条有理地去将事情的发展写下来，每一步都很真实，但是说实话，曾晓柔骨子里就相信，这些看起来好像都可以解释的事实，背后一定有些神神鬼鬼的因素作祟。这正是她小说的迷人之处，即使好像看到了事件的答案，好像一切都是人为的，可以解释的，但是……背后总隐藏着什么，让你毛骨悚然。 而梁明轩从小接受科学的教育，是个彻彻底底的唯物主义论者，信奉科学才可以解释一切，他和曾晓柔，想谈也谈不到一起去。梁明慧和梁明轩接受的教育虽然一样，但是好像反倒起了反效果，她倒是从小一边接受科学性的教育，一边对神神鬼鬼的着迷，所以尤其迷恋能将这两者完美结合在一起的曾晓柔的悬疑小说。梁明轩是没看过曾晓柔的小说，也理所当然的对写悬疑小说的人，产生了固定的偏见。 回过头来看看曾晓柔这边。她已经和梁明慧来到了一家露天咖啡馆，享受着冬日的阳光，一边喝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饮，一边攀谈着。 此时的梁明慧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活泼多话了，稍稍显出了一丝沉静的样子。不过她的眼神还是和之前一样灵动，似乎还闪烁了一丝狡黠。 梁明慧的目光只让曾晓柔觉得，面对这样子的女孩，最好还是不要耍什么小花招，最好开门见山地说，这样成功的几率还会大一点，不然可能会弄巧成拙，招她讨厌，那么自己就完全失去了本来作为她的偶像好说话的优势了。 “小慧，实话和你说吧……也许这本书可以成为我众多作品中最出色的一本。”曾晓柔向前靠了靠，目光中充满了热切，“我有灵感，我也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你哥这个东风了。” “正如我哥所说，医院里不只有他一个医生，而整个市区也不止这一家医院，你又何苦钻牛角尖呢。”梁明慧竟然搬出了之前梁明轩所说的话好言相劝道。 “如果一个作家不钻钻牛角尖，那么她也写不出什么好的东西了。”曾晓柔微微有些失望道，“况且这也不算是钻牛角尖，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可以理解，这是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任，我必须力求我作品的完美，不然谁会喜欢呢？连我自己也不会喜欢。你听了我的构思，也应该知道，你哥哥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万中无一。” 梁明慧当然理解，她虽说不是一个追求完美以至于有强迫症的人，但是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事，她一直力求做得方方面面都妥帖。 她也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看起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她骨子里却是一个力求凡事都稳当的人。她也有自己的一番处世哲学，堪比梁明轩。她喜欢探险，喜欢尝试新的事物，没有固定的职业，什么都想尝试一下，这也成就了现在的她。而她没有成为一个半吊子，反而成为了一个很出色的人，也证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有梁明轩这样一个哥哥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影响，梁明慧还是能感觉得出自己有许多隐性的个性与梁明轩很相像。 “虽然我和我哥哥关系很好，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会听我的。”梁明慧说道，“他很有主见，也不喜欢别人反对他的想法，他决定了的事，很难有人可以再改变。” “你也说很难了不是吗？这也就是说，也不是一定改变不了他的决定的。为了我的小说，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要去尝试。”曾晓柔发现梁明慧的话中留有了余地，连忙说道，“如果能有你的帮助，相信这个可能性可以提升到……十分之一吧？” 梁明慧没有做声。虽然知道梁明轩最宠自己了，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恃宠而骄过，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生活，能不麻烦自己的哥哥就尽量不麻烦，对于梁明轩对自己生活上的“赞助”，她也一直不接受，想要尽力依靠自己。因此，对于梁明轩的底线与原则，她也是尽少触动为妙。但现在这件事就摆在眼前，像是一个考验一般。 没错，她觉得这算得上是一个考验了。第一，梁明慧的的确确很喜欢曾晓柔这个作家，几乎用“喜欢”二字都不够了。梁明慧也很想参与到她的新作当中去；第二，她怀着很大的兴趣，想要看看梁明轩和曾晓柔的“激情碰撞”。但是她应该支持自己的哥哥才对，如果她帮了曾晓柔，是不是会显得有点吃里扒外了？ 但是自己哥哥的这个性情，虽说真的是万中无一，但惹人讨厌的程度也可以说是百里挑一了。自己总是在寻找机会想改变梁明轩的这种脾性，想让梁明轩的生活中不要只有工作、学术和压力，能有更多美好的事，他能生活的更轻松，更愉快。眼前似乎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曾晓柔看起来完全就是和梁明轩是两种类型的人，刚才那番据理力争也说明曾晓柔在某种程度上和梁明轩旗鼓相当。这个人是一个突变的因素，完全可以扰乱梁明轩固定死板的生活。 梁明慧感觉，自己和曾晓柔相处到现在，仅仅半天都不到，但是却很喜欢这个人，而她也发觉，当梁明轩和饭桌上与曾晓柔斗嘴的时候，竟然还突发了一点幽默，虽然脸上表情不变，但是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哥哥并没有很生气，反倒还微微有些愉快。这说明梁明轩大概在潜意识里也想找一个IQ与他相仿但是却并不是同一研究领域只能探讨医学方面问题的人，稍稍聊一下别的话题。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热爱他的事业，做久了，也会潜意识的有些厌烦的。梁明慧怀疑，梁明轩已经开始进入了厌烦期了。虽然他的个性不会让他懈怠他的工作，但是他会比往常做得更累，更吃力。 所以梁明慧也需要曾晓柔，去调剂一下梁明轩的生活。 如果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交易”，那么梁明慧愿意一试。 曾晓柔可没有想那么长远，她只希望可以写好这一本书罢了。这个灵感她一想起来就兴奋不已，而想到梁明轩，她又是激动他如此贴合自己书中的男主人公，又是苦恼这个牛脾气这么不愿意合作。她总是遐想，如果她可以成功地进行追踪调查，她一定能将“连环杀手”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话题写活，在全球再次掀起一股连环杀手的风潮。这种巨大成功的喜悦，光是想想就令人兴奋得令人战栗。 不过这些都是基于梁明轩愿意合作的前提下。想到此处，曾晓柔更急切地看着梁明慧，一边心里讶异于自己好像从未对做一件事这么急切过。 梁明慧终于笑道：“好吧，面对我最爱的作家的请求，我怎么人心拒绝呢。我会尽力试一试的。不过他答不答应，我现在不敢给你保证。”虽然梁明慧口中这么说，但是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己亲爱的死板哥哥生活中起一些变化了。 “多谢。”曾晓柔感激道，心中涌起一股要跳起来拥抱梁明慧的冲动了。 “不过我得事先提醒你。”梁明慧越发觉得这个好像一直是高高在上的悬疑小说界“女王”有她在真实世界的可爱之处了。而与偶像合作也让她很振奋，忍不住想和曾晓柔多交流交流，好像一副劝说梁明轩已经势在必得的样子，“如果你真的可以在我个身边‘实习’，不好应付的可不只有我哥，还有他身边形形色色的怪人。” 第一卷 第六章 两个危险的因素 “哦？”曾晓柔发觉自己已经进入角色了，开始对有关梁明轩身边的一切产生了兴趣 “我哥掌管的是国际重点研究部门，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疗部门，治疗一下什么高血压脑溢血之类的病症。他们攻克的都是最疑难的病症，享誉全国。”梁明慧见曾晓柔很有兴趣，自己也来了兴致，详细地解释道，“因此他的部门配备了最好的设施，自然也招募了最优秀的人才。而人才嘛，你懂得，多多少少都有点千奇百怪的怪毛病。” “呃……是的。”曾晓柔赞同道，一边想着自己有没有什么“怪毛病”。 “特别是我哥身边两个最得力的助手，我真是难以理解，每次见到他们心里都要不舒服好一阵子呢。”梁明慧吐了吐舌头笑道，“但他们的才能又偏偏让人没话说的。” “可以想象，我已经无法理解你哥了。”曾晓柔开玩笑道，“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梁明轩大医生的。不过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倒是判若两人。” “那是，他敢给我亮他那副臭脾气。”梁明慧得意道，“不过那两人和我哥怪的不是一个地方，让我受不了，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多呆片刻。” “这么严重？”曾晓柔无法想象，有这样两个人，众多医生可怎么在一起工作。 “其实这可能只是我的感觉。”梁明慧看出了曾晓柔的怀疑和顾虑，微微一笑道。 曾晓柔点头表示明白。有些人在这种方面特别敏感，可以察觉的出他人一言一行背后的思想与目的。说白了就是识人有术，梁明慧看来就是其中之一，可以看透人们笑容背后的伪装，他们真正的品行。想到这儿，曾晓柔有点汗颜，幸好刚才选择了将自己的目的如实相告，不然此刻自己一定会像只猴子一样被梁明慧耍的团团转了。 “那两个人是谁？”曾晓柔顺势问了下去。 “一个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叫陈碧儿，在国外著名的学府修得了医学博士的学问，年纪轻轻在我哥医院里就有了博士生导师的身份，在心血管的领域作为尤为突出，近几年才回国，发表了几片阐述新观点的论文，就引起了医学界的一片哗然，被我哥看中了她的才能，收入了他的团队。本来还只是一个小兵，现在已是大将了。”梁明慧说道，“听起来倒是一个精英，但真的见到了，却不敢恭维。” “怎么？”曾晓柔适时地追问了一句。 “医生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心胸宽广，能容纳万物，沉稳果断的角色，就算是我哥这样一个算是怪胎的人，当他作为一个医生的时候，却也不失仁爱的一面，到时候你会看到的。但是，陈碧儿明明是治病救人的医生，但整个人却丝毫没有带给我医生的感觉，而是死神的感觉。她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看起来很阴沉，不能给人带来希望，反倒会给人带来绝望……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她的病人相处的，反正我和她呆在一起，就会有种永远不会快乐起来的感受。”梁明慧贴切地形容出了自己的感受，“她整个人都很压抑，好像经历过什么巨大的打击或变故完全被压垮了似的，好像又有片乌云笼罩在她的头上，事事不顺，诸多怨气。实际只有二十多岁的女人，感觉起来却至少有四五十了，还正处于更年期一般……” 曾晓柔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先前在梁明轩科室里看到的那个女医生，带给她的感觉虽然不像梁明慧所说的那么严重，但其中的本性，也八九不离十了。 “她是不是喜欢你哥？”曾晓柔想要确定一下自己先前的想法。 “哎？你怎么知道的？”梁明慧笑了，“只有当我哥哥在场的时候，她那副样子才会好一点。虽然她对我也挺不错的，可我不喜欢她。她嫉妒心真的是莫名其妙的重，什么事都能去联想，然后找到一个对她不利的理由……我也感觉，我即使是梁明轩的亲妹妹，她也很妒忌，大概是妒忌我能和我哥这么亲密吧……你说可笑不可笑？” “领教到了。”曾晓柔想起了和梁明轩在一起的时候，那女人，对了，叫陈碧儿，走前最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将她怪异的嫉妒心暴露无遗了。 “哈哈。”梁明慧也猜到了一个大概，“如果你能天天跟在我哥的身边，就得承受她好像无处不在无时无刻带着怨毒的目光。” 曾晓柔干笑了几声。她可以想象得出来，这种人格算是不太正常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自己经常写这种人，她们都是一些不正常的事件中的关键因素。没想到自己的身边要有这么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想想还挺毛骨悚然的。不，应该是有两个不稳定的因素。梁明慧不是说有两个最难忍受的人吗？ “那还有一个呢？”曾晓柔已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想继续听下去了。 “你别怕呀。鼎鼎大名的悬疑小说界女王会轻易被一个性格古怪的女人给吓到么？”梁明慧见曾晓柔脸色不对，心里微微有些得意，“你可是闯过龙潭虎穴的人，这种人你还见得少吗？” “见是见了不少。”曾晓柔老实说道，“只是不过正因为见到了不少这样的人，才知道他们真正的可怕之处。” “也是。”梁明慧点头赞同道。她作为曾晓柔的铁杆书迷，自然对她的每本书的内容都记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这种人是那种不可预知的定时炸弹，所以她有时候也担心那个陈碧儿会因为这强烈的妒忌心而做出对梁明轩不利的事情。将这样一个女人作为自己的助手，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过就算她劝过自己的哥哥，梁明轩还是将治病救人看得更重要，不愿意放弃这个才华横溢，对他屡有帮助的女炸弹。 “另一个人其实看起来挺正常的，”梁明慧继续道，“但是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小人吧。他虽然对我很好，好得离谱，但我总觉得他是在讨好我，给我很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我才不愿意与他相处。明明也是一个挺有才华和能力的人，但总有点不务正业的感觉，把时间都耗在了谄媚的人际关系上了。他负责我哥的记录行程安排什么的，打理一些繁琐的我哥不愿意碰的事，倒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助手’。但别以为他就是个秘书类的人物，他在医学方面的才能也很高，我哥很欣赏他的。如果刚开始和他接触还是会对他挺有好感的，因为他不仅才华横溢，幽默风趣，人长得也很精神，在我哥的科室里很受欢迎的。不过我知道这些都是他的假面具，他的内心肯定是深不可测的，而且价值观与正常的有偏差。” 梁明慧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显然感触颇深。曾晓柔也知道梁明慧口中的吕航属于哪一种人，也知道，有人假扮得久了，便能将与自己内心相反的想法表现得淋漓尽致，一般人是难以察觉的，就还以为这便是他的本色，他的真性情，从而被迷惑。 不过梁明慧还是识破了这个人的伪装。曾晓柔在想，她写小说的这几年，见过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识人辨物的本事自然不会亚于梁明慧。即使梁明慧不说，自己的直觉也足以应付这种情况了。想必身边潜在的危机四伏，她更感兴趣的还是梁明轩本人。 “他和你哥哥的关系怎样？”曾晓柔也不直言，而是采取旁敲侧击的态度，好像对梁明慧提供的每一个欣喜都非常感兴趣一般。 “表面看上去还真不错。”梁明慧思忖了一下回答道，“吕航总是显得很崇拜很敬仰我哥。虽然我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对吕航没有什么表态，但是我也看得出来，他挺器重吕航的，很想提升他为一把手，不过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一直算是在历练他吧。” “像吕航这样的人，甘愿屈居于他之下？”曾晓柔笑了。有时候，文明世界的竞争与威胁，反倒比那些不开化的世界，闭塞的世界，还要恐怖。 “自然是不愿意的吧。但是不是有句俗话吗？王莽谦恭未篡时。”梁明慧点了点头，“这个人在我哥的身边，我反而更加不放心。” 作为一个奇葩的妹妹，要操心的事还真是不少。曾晓柔不禁咋舌：“难道你哥哥身边就没有一个让你放得下心的人？” “哈哈，言重了。其实大部分人还算是正常的，当然才能也因此相对比较平庸。这两个人是离我哥哥最近的人，也是最接近顶点的人。”梁明慧道，“我哥科室里有个小护士我还挺喜欢的，很沉静，又温柔，看起来没有什么心计，但做事却是护士中最仔细最认真负责的。” “能被你这么评价，看来这人也挺了不得的了。”曾晓柔道。 “那是。”梁明慧笑道，“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啦。” “什么？”曾晓柔见梁明慧一副话里有话，又兴奋起来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怀疑。 “她和我一样，”梁明慧看起来很是开心，“都是你的粉丝哦。” “看来我要准备一套有签名的销售送给她了。”曾晓柔忍不住狂喜。看来看她小说的人都不会是什么坏人，品性还都不错呢，“她叫什么名字？” “徐敏。”梁明慧道，“全套的签名著作可别忘了我。” “一定一定。”曾晓柔忙不迭道。 第一卷 第七章 王牌经纪人 话说到这儿，好像两人也差不多要分开了。但曾晓柔却觉得，关于梁明轩的欣喜，她倒是没有获得多少。不过梁明慧讲了那么多梁明轩身边的人和事让她小心，看来劝服梁明轩的事算是志在必得了。 “天色也不早了。”梁明慧首先开口道，看了看手表，“我晚点还要去见朋友……” “啊……本来还想再和你多聊一会儿的，”曾晓柔倍感惋惜地说道，“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知音呢。” “以后一定还有机会的。”梁明慧调皮地炸了眨眼，站起了身，“还没拿到你的电话呢……给我你不介意吧？” 曾晓柔立刻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真给我？你不怕我骚扰你吗？”梁明慧微微有些讶异曾晓柔这么爽快就把她的手机号交了出来。 “欢迎你来骚扰。”曾晓柔微笑道。 梁明慧用手机讲曾晓柔的手机号存了下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这是我的手机，有什么问题你尽管短信我好了。” “有你这个后援团，我心里踏实多了。”曾晓柔认真地说，一边低头将梁明慧的号码也存了起来。 曾晓柔刚出道的时候没有经验，也一点名气也没有，只不过有了一个写悬疑小说的想法，又想创新，所以为了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现实，她便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实地采访调查。因为没有名气，出师也无名，所以很少有人愿意配合，甚至还有许多人怀有恶意地对待她。曾晓柔的第一本书，也进行得异常困难。 但毕竟她还是成功了，她的第一本书轰动了悬疑小说界甚至是小说界。然后她的道路就顺畅了许多。因为名声在外，人们也就合作多了。除了强烈的好奇心，还有人类固有的虚荣心。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怪人奇葩，就是不愿意配合，还莫名其妙地仇视曾晓柔，真不知道问什么（有时候可能就是离奇事件的始作俑者，八成嘛就是做贼心虚怕人调查了）。麻烦的是，这种人还就是事件的关键因素，曾晓柔完全不能跳过这些人继续进行调查，不然就会失去小说精彩的细节。所以曾晓柔每次都要绞尽脑汁地去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让他们合作。 梁明轩就属于这种让曾晓柔头痛的人。而梁明慧就是曾晓柔的捷径，这真让曾晓柔省了不少的心，松了一口气。没见到梁明慧之前，在见了梁明轩之后，她一直住不住地向怎么才能打动梁明轩。没想到自己猜想了没几分钟，救星就出现了。 所以梁明慧对曾晓柔的帮助很大。曾晓柔是真心感激梁明慧的。 梁明慧嫣然一笑。好像自从这次谈话以后，她就已经打定主意帮助曾晓柔了。除了因为曾晓柔是自己最喜爱的作家，还有想改变一下梁明轩，以及她发现曾晓柔是那种很值得帮助，很值得深交而且绝对不会让人失望的人。与梁明慧分手之后，曾晓柔在周边闲逛了一下，了解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然后给自己的经纪人成玉辉打了个电话，准备将自己今天消失一整天的原因和收获，在与他一起晚餐的时候通通告诉他。 “小柔，我很高兴你能有这么好的一个灵感。”成玉辉西装革履，穿着入时，形象拾掇得一丝不苟，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了他作为一个绅士，一个优秀的交际家，一个王牌经纪人的素质。这是他作为一个王牌经纪人的必要条件。更何况成玉辉本身就长得很不错，更为他必须交际的事业铺上了一层垫脚石。 现在的他，虽然正在迷人地微笑着，但是眉头却微蹙着。听完了曾晓柔今天经历的概括与对未来的展望，也不只是职业敏感还是保护自家人的心态，他并不是很赞成这个想法。 看到成玉辉这副表情，曾晓柔也对他的想法猜到了七八成，收敛起了兴致勃勃的神情道：“怎么，哪个环节有疏漏么？说出来我摩恩可以探讨。”虽说是探讨，但是一旦曾晓柔下定了决心，是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的。这方面，关于她的小说，她是一个独裁者。 “你把一切都想得……很妥当，只不过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了。”成玉辉笑道，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适当的措辞，“除了那个什么梁明轩，还有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听起来都不简单。你写了那么久的悬疑，应该知道，最恐怖的，是人心吧？” “我知道。不过正是因为这些人，这些不稳定的因素，我才有预感，我这次的经历一定会丰富多彩，而我的这本小说，也将成为我作品中最好的一本。”曾晓柔道。 “这有点危险……”成玉辉已经评估出这本书可以获得极为可观的利益，但他还是十分担心曾晓柔身处在这么一堆复杂的人中间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我之前出去调查采访那些案子，身处的环境比这个可是要恶劣多了，哪次不危险了？”曾晓柔问道，“相比下来，这次反倒安全多了，就近在本市，半小时的车程也不要，而且还是在我伯父的医院里，文明社会当中，你要不放心也可以随时来探我的班……况且，不危险谁还会来看我的小说？” “好了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成玉辉无奈道。合着她这也就是知会自己一声。每次都是这样，成玉辉也习惯了。之前好几次，都是到各种不同的，听听都吓死人的地方去调查，每次成玉辉都会进行阻拦，但每次都是失败。要是还想跟着去，曾晓柔更是会炸毛，说什么自己喜欢独自行动。在成玉辉看来，大概曾晓柔就是喜欢独自身处于这种危险的环境，然后使劲浑身解数化险为夷，在其中得到满足感吧…… “嘿嘿。”曾晓柔干笑了两声。她也知道成玉辉是为了自己好。不过可惜她就是这么个脾气。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拦的了，也不喜欢有人来管束罢了。幸好成玉辉也是个认识好几年的朋友了，不然曾晓柔的确会翻脸。而成玉辉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见好就收，不再傻了吧唧地苦劝下去。如果真的有哪儿不合适，相信曾晓柔也会灵活地调整好她的计划，并且适可而止的。 虽说曾晓柔有点独断专行的倾向，但是能够得到成玉辉的支持对她来说很重要，因为成玉辉能将许多她想不到的细节想到，并处理好这些细节，让她能专心应付她的采访与调查。其中自然还包括所需要的开销和花费，其实都由成玉辉处理。说白了，他能将曾晓柔所随性做出来的事系统化，这也是他的本领之一了。 曾晓柔想到自己当初刚开始写第一本小说的时候，想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也不肯问自己家里要钱，只是拿出自己仅有的继续开始了第一次的调查。在调查的旅途中，竟然几次都差点断粮，其中的心酸大概也只有曾晓柔知道了。不过毕竟她成功了，之后引起了经纪人成玉辉的注目。 成玉辉当时也是刚进入这个圈子，没有什么名气，更没有什么人脉。而曾晓柔刚刚一炮走红，许多老成、混了很多年的经纪人都看出了曾晓柔是一块埋在沙子里的金子，争相想与她签约合作。成玉辉当时没名气，也很注目曾晓柔。他知道只要成为了曾晓柔的经纪人，那就是打开了自己事业的第一扇成功之门。不过在众多大牌的著名经纪人眼里，初生牛犊的小将成玉辉想妄想签约曾晓柔这块大肥肉，真是可笑之极。 但是王牌经纪人们都忘了，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曾晓柔的手中。她还就偏偏选择了一点名气也没的成玉辉。 除了当时曾晓柔有考虑过不被蒙骗，不被耍着玩，能掌握主动权的因素，大概也因为与成玉辉年龄相仿，机遇相似从而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想助成玉辉一臂之力。 不过事实也证明曾晓柔是慧眼识人，成玉辉也在于曾晓柔的合作的两年中声名鹊起，在业界也混的风生水起了，成为了有名又年轻的经纪人。但即使地位逐渐增高，年轻有为，但有着曾晓柔的督促，成玉辉还难得地保持了将他可贵的本性，在生意上是极为公正诚信的。现在他已经开始经营起自己的公司，旗下也有几个挺知名的名人，不过他的王牌，一直是曾晓柔，而只有曾晓柔，他才会抽出时间来亲力亲为。 两人合作了两年多，对对方都已经算是很了解了。曾晓柔其实也早已经知道，成玉辉很喜欢自己。但她一直拿成玉辉当成知交好友。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谁都不愿意打破，怕一打破就会失去珍贵的友谊。 不过曾晓柔却感觉这种平衡似乎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因为成玉辉对她越来越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跨过了友谊的界限。 “行了，我也和你发完牢骚了。”曾晓柔看了看手机，发现和成玉辉边吃边聊已经不知不觉八点多了，“我得赶快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还要应付那么一大帮子人和许多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呢。” “什么？”成玉辉惊讶道，“你准备明天就去？你完全可以多休息几天，好好准备一下，不必这么赶。” “时间就是金钱嘛。”曾晓柔冲成玉辉眨了眨眼笑道，“你也想我早点写出来，拜托那群讨债鬼似的出版商吧。” “这个……”成玉辉想要反驳，但又不知道这只不过是曾晓柔随口找的一个理由罢了。其实她那么迫不及待，只不过是喜欢尽快去探索未知，完善她宝贵的灵感罢了。灵感这玩意儿，可是说没有就没有了的。 不过成玉辉也有种隐隐的不安。他没见过梁明轩，也不知道他是何方的神圣，不过从曾晓柔一谈论到他就眉飞色舞，像要迎接一个巨大的挑战的样子，他就很不安。这种不安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但总在他心头盘旋，挥之不去。 “那好吧，我送你回去。”成玉辉也不再多做过问了，只是随着曾晓柔的意思。 第一卷 第八章 初入精英科室 等曾晓柔回到家的时候已是九点多了，房间还是一如自己出去前那样混乱。不过即使这样曾晓柔也不打算收拾，她反而觉得，正中书籍纸团满桌遍地的乱，反而能带给她一种特殊的充实感。好像在那段没灵感没构思的日子里，她就靠这种充实感活了。 曾晓柔洗漱了一下，坐在了电脑前舒服地倚在皮椅上，感觉今天一天的工作强度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只不过是和几个人说了说话，不过倒好像耗费了她很多能量似的。 她通过今天的经历，几乎可以料想得出，明天一天的工作强度会有多大，不仅仅是因为刚开始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去适应去了解，事事都要搀和一脚，然后才能决定出之后的调查什么需要参与什么不需要，但是曾晓柔更担心的是心累。 与高智商的人周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曾晓柔自诩并不低人一等，但在梁明轩的目光下，她还是看到了自己不够强大的一面，险些压不住阵势。 虽然她也算是一个很有气势，性情性格都爱凌驾于他人之上的人，不过面对梁明轩目光深处的那一种睥睨，曾晓柔不单单是不爽，还有点害怕。 被人瞧不起和误会堪称无所畏惧的曾晓柔唯一害怕的两件事了。她不怕鬼神，不怕灵异，不怕血腥与各种奇形怪状恶心巴拉的动物和虫子，但是她却很怕被瞧不起，也怕被误解。她知道她有能力，让他人仰视自己，但她还是怕。而虽然怕被误解，但因为发现从来解释都没骑过效用，曾晓柔渐渐终究还是选择了不解释，不过她也没有因此而释然，她还是怕。 一边搜索着梁明轩以及他那颇负盛名科室的资料，曾晓柔还在脑海中不断地模拟着今后与他们相处得情景，不知不觉便十分疲累。 梁明轩的声名果然不是盖的，曾晓柔看着看着便觉得自己什么悬疑小说界女王的名头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得来了，这种东西貌似有点想象力的人都可以写出来。但是梁明轩的能力才华是真刀实枪的，拿人命累积出来的。这可不是玩的。她也发现，梁明轩的世界观，在某一部分上来说，和自己很相似，却又相对的矛盾着，这让曾晓柔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而梁明轩所统领的科室，名声更是大得吓人，在国际的医学界上屡创奇迹，声名显赫。看了这么一大堆东西，曾晓柔感觉梁明轩实在的确是有睥睨自己的资格了。 要仰视他人很不容易。曾晓柔从小到大，还没有仰视过什么人呢，即使是同行，她也只不过抱着尊敬的态度，甚至还有点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人际关系还是打得妥妥的。 现在的梁明轩，曾晓柔已经抱着要仰视的态度了。但是即使心里已经很钦佩梁明轩此人了，但是曾晓柔的自尊心作祟，还是决定在明天的初次合作中保持着自己的身份，最好还能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接下来曾晓柔就开始研究一些关于医学上的东西，但这些东西没看两页，曾晓柔就感到头大无比，趴倒在了桌案上去会周公了。 哪知道周公没有见到，反而见到了一大堆新认识的人，在她梦里搅得她不得安宁。 先是本来和成玉辉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大堆构想的情景，在黑夜的霓虹灯下并肩而行，但灯光却突然从远处开始一个个地熄灭，直到自己身边最后的一盏。两人突然身处于黑暗的小巷，窄的令人压抑。而曾晓柔却突然发现，两边的墙凹凸不平，模模糊糊看上去好像是许多个人脸。 曾晓柔好奇地上去近看并触摸，却突然发现墙上的凹凸竟然既陌生又熟悉。曾晓柔努力回想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那满墙的脸竟然扭动了起来，表现出了不同的表情，但没有一个表情不令人害怕。 曾晓柔恐慌地倒退了两步，又意识自己身后也是这些脸。在回头的一刹那，她突然想起，这个脸好像就是那个怪异的陈碧儿…… 黑暗中有个人向她和成玉辉走来，手上竟拿着一把寒光闪闪薄薄的手术刀。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那个人的真面目，竟然是梁明轩。 梁明轩面无表情，目光阴森，直逼着她和成玉辉走了过来。曾晓柔惊呼了一声，躲在了成玉辉的身后。成玉辉挡住了曾晓柔，直面梁明轩，架子摆足，一副准备大干一架的势头。但梁明轩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步步紧逼，而成玉辉反倒护着曾晓柔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小巷的伸出，曾晓柔身后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壁，才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梁明轩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举起了手中的手术刀挥向了成玉辉。 曾晓柔惊恐地叫喊了出来，感觉到热乎乎的血液飞速地喷溅到了自己的脸上。曾晓柔想叫成玉辉的名字却发不出声音，只是借着月光看见成玉辉缓缓转了过来，脸色惨白，一片诧异，喉头有个深深的口子正汩汩地留着鲜血。 曾晓柔吓得缩进了墙角，却是一介文人毫无办法面对那个凶神恶煞目露杀意的梁明轩。 此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成玉辉死气沉沉地脸突然改变，献出了狠辣与残忍，也朝着曾晓柔紧逼了过来，好像是受到了操控一般。成玉辉身后的梁明轩一脸得意，目光寒寒地看着被操控的成玉辉带着满脸的鲜血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猛然曾晓柔在关键时刻醒了过来，发现窗外天色正暗，而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曾晓柔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一个写悬疑的，也会有被自己噩梦吓到的时候。而且这个梦还真够扯的，碰到这种事，她早就英勇上前和坏蛋搏斗了，或者智取，哪里会如此娇弱还躲在男人的身后……梦里的那个曾晓柔，还真是让她丢脸啊。 但这虽然是梦，却让曾晓柔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她不知道哪里不对头，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似的。 但是曾晓柔也不愿意再细想，只是将书收拾了一下，去冲了一个澡，便回房间入睡了。 翌日清晨，曾晓柔精神满满地起床梳洗，准备面对崭新的一天。她已经有所预感，今天将会是极为艰难的一天。越是艰难，曾晓柔反而越是感到兴奋。她喜欢挑战，特别是为了她小说的挑战。她喜欢将挑战的过程记录下来，构筑成一本完美的受欢迎的悬疑小说。 她开车来到医院，先去她可敬的院长伯父那里报了个道。曾院长也没有闲着，上下都帮曾晓柔打点完毕，还给了她一张万能的磁卡通行证。不过曾院长也声称，虽然他是这个医院的院长，但是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嘛，有什么事，曾院长还是希望曾晓柔可以去找梁明轩，不要拿他出来说事儿。 曾晓柔也听出了，曾院长很是尊敬梁明轩，也很是怕梁明轩，只好答应，然后便前往梁明轩所在的特殊科室。 没有人对她的到来感到惊奇，这是曾晓柔意料之中的，看来梁明轩应该在早会的时候和他们都说过了。不过好奇心什么的人皆有之，但凡听说过曾晓柔名字的，都忍不住多打量她两眼，想看看这个有能耐不是作为精英或者垂死之人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 曾晓柔一点都不在乎，对所有人的目光都报之以微笑，但并没有人愿意上前来搭话。曾晓柔猜想，如果不是个性都比较奇特孤僻或者冷漠，就是梁明轩管教的太严厉了。 幸好曾晓柔也并不是很尴尬，她一眼就看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一个小办公室。准确地说，是一个很奇特的办公室。 曾晓柔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伯父竟然会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曾院长在这个特殊得不能再特殊的地方，为曾晓柔安置了一个更加特殊的设施，一个属于曾晓柔自己的空间。他用玻璃隔门在一个安静宽敞的角落搭了一个简易办公室，既漂亮又整洁，里面还摆上了电脑桌，用来放置曾晓柔赖以糊口的电脑。后面还放置了一个金属的小书架，里面放置曾晓柔需要的资料。而最为使曾晓柔感到称心的便是，这里可以看见外面医生护士们来来往往的工作情况，但凡有什么大事，都逃不过曾晓柔的眼睛，让曾晓柔一旦察觉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可以立即赶去跟踪调查。 曾晓柔本来还以为自己的伯父会嫌弃自己是个大麻烦呢，没想到竟然得到如此贴心的照顾。当她走入这个小小的办公室，已经顾不得外面各种各样异常的目光了，只觉得如果在梁明轩的科室里碰到再大的困难，她也可以躲在这儿好好安静一下。 第一卷 第九章 首战告捷 “嗯……曾小姐吗？”还未等曾晓柔把她办公室的椅子坐热，一个小护士便敲了敲玻璃，站在门口，微微有些腼腆。但是从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出激动，还有坚定，让曾晓柔一眼就很喜欢这个清秀的女孩。 “我是。你是？”曾晓柔干脆地应道，看了一眼外面纷纷投来遮遮掩掩却好奇难抑的目光。 “我叫徐敏，是这里的护士。院长让我协助你在这里的一切工作。”小护士脸红了红，但声音音量丝毫不减，清晰又清脆。 “徐敏……”曾晓柔默默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到过了，“啊，我知道你，梁主任的妹妹和我提到过你，说你是我的粉丝哦。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虽然曾晓柔有时候挺粗心大意的，但是当她想要记住一些细节的时候，她还是可以做的很好的，比如给一个科室里的粉丝带上全套签名本。正这样说着，曾晓柔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了徐敏，“喏，给你。希望你别嫌弃吧。” 徐敏惊讶地看着曾晓柔，接过了纸袋，向里面望了望，顿时激动万分：“全套您的著作吗！” “嗯，我知道你作为我的粉丝肯定不乏我的小说，但是这可是限定版哦，全国一共只有九十九套。这每一本上面都有我的签名，你若不喜欢也留存着，等我哪天驾鹤西去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呢。”曾晓柔耸了耸肩，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一点也没有大牌作家的样子。她也知道，这个科室一个个都是精英人才，未免都瞧得上她这样一个悬疑小说作家，所以在这里的开头，定然是很艰难的。能拉拢住几个帮手就拉拢住几个，对未来的发展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曾小姐你说笑了……”徐敏万万没想到还有人会咒自己死的，有点手足无措，“这办公室还满意吗，院长说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我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的。” “徐敏，你不去工作，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我记得好像让你记录3床二十四小时出入量吧，你做好吕航交给你的统计了没？”一个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明明声音来源是从徐敏的身后，但是曾晓柔却感到是从自己脑后传过来的。 曾晓柔记得这个声音。不熟悉，但是听过一次就很难忘了。是上次和梁明轩一起出医院的时候碰到的那个女人的声音，现在曾晓柔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整天好像被阴霾环绕，嫉妒心超强的陈碧儿。 果然，徐敏身后出现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脸庞美丽但阴沉，眼皮有些泛肿，好像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但眼睛中的光芒却咄咄逼人，虽然是和徐敏说话，但是目光却直朝着曾晓柔射来，其中的恶意不言自明，毫不掩饰。 “这些小王已经去做了。”出乎曾晓柔意料的是，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护士，竟然一点也不怕梁明轩身边的第一号精英，一点也不怕陈碧儿咄咄逼人的语气，一点也没有退却。这让曾晓柔打消了本来想要维护徐敏的念头。也是，如果陈碧儿的醋意真的很重，那么这里的女护士一定都不好过。 “你不是负责一到十床的吗，怎么交给小王了。”陈碧儿倒是早就知道徐敏会这样回答的样子，看来和徐敏过招也不在少数了。 “院长让我帮助曾小姐收集素材，所以梁主任让我以后只要负责六到十床即可，一到五床交给了小王负责。”徐敏坦然地搬出了梁明轩。若说这里还有谁治得了这个女人的话，那么只有梁明轩了。 “哈哈，这倒好，来了一个……作家。”陈碧儿故意把“作家”两个字说得很重。曾晓柔知道，本来理科生就很强大，这里的理科生尤为强大，而女生更是理科生之中的瑰宝，像她这样学文的根本没有办法比较，她们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是谁也无法赶超的，“来打乱我们科室井井有条的秩序了。” “你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明轩的管理能力了。”曾晓柔如果不反击，那就称不上曾晓柔了。她可不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懂安分守己是什么东西。有时候，只要有人胆敢冒犯她，冒犯她引以为豪的工作，作品，生活等等，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反击。曾晓柔故意称还不是很熟悉甚至有摩擦的梁明轩为明轩，她知道陈碧儿一定会因为她强烈的妒忌心而妒火中烧。 “哈哈。这么快就叫明轩了吗。”陈碧儿果然眸中燃起了怒火，稍稍向曾晓柔逼近了一步，“明轩是你可以叫的吗！” 曾晓柔冷笑一声，心想你还不是梁明轩的什么人呢，管得着我怎么叫梁明轩吗。她看了一眼玻璃门外，聚焦的目光越来越多，但是都好像想要看她的笑话，看来他们都认为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写小说的女人，是根本无法和强悍霸道如此的陈碧儿相比肩的。 “那你叫他什么？主任？还是直呼其名？”曾晓柔轻蔑地说道，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后安稳地坐了下来，然后转向了徐敏，“我这里暂时没什么需要了，如果我想到了会和你说，你去忙吧。对了，和你们的梁主任……”曾晓柔故意重重地强调了梁主任这三个字，“说一下，让他有空到我这里来一下。”曾晓柔看了看桌子上摆放整齐的文件，才又对陈碧儿说道，“陈医生，你怎么还在这儿？看来你的工作也不是很忙吗。或者，你的梁主任没什么需要用得着你的地方。” 看得出陈碧儿的表情已经临界发火的底线，徐敏也不管，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走了出去，留下了陈碧儿一人。曾晓柔很明白，虽然这偌大的科室，陈碧儿呆的时间比自己长的多。但是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办公室，就是自己的地盘。陈碧儿在自己的地盘里，就别想撒野。现在只不过是势均力敌罢了。外面的人都想看笑话，没有人想搀和。 陈碧儿，如果你想闹，出丑的就只有是你罢了。曾晓柔心想，一边觉得自己来这里的第一天竟然巴不得赶快和陈碧儿这个厉害的角色结仇一般。 但是陈碧儿不是个蠢女人。她是个理性的女人。所以她即使再生气，也懂得压制住自己的怒意。她只是恶狠狠地瞪了曾晓柔一眼，传递出“你等着瞧”的威胁信息，然后便走出了曾晓柔的办公室。曾晓柔一点也不担心陈碧儿目光中的威胁，这种事儿，她一个亲力亲为的悬疑作家还见得少吗。 更让曾晓柔觉得这场和难缠的对手的第一仗完美收官的是，陈碧儿拂袖而去的同时，正好迎面碰上了要进来的梁明轩。梁明轩面无表情地看了陈碧儿一眼，陈碧儿的表情马上变成了满腹委屈，泪光盈盈，想说些什么，但梁明轩直接走进了曾晓柔的办公室，将门给带上了。 一扇隔音很好的门。 虽然整个办公室是透明的，里面看得见外面，外面也看得见里面，但是为了曾晓柔写作的良好环境，这透明的玻璃门具有良好的隔音效果。这门一关上，谁都听不见里面在谈什么了，只看得见里面的互动。 曾晓柔越过梁明轩的肩头看见陈碧儿走得稍稍远了一点便停下了脚步，隔岸观火，时刻保持警惕观察着两人的动静。 “你不必这么着急着过来。”曾晓柔嫣然一笑，倒不是为了梁明轩这么快就赶了过来，而是因为自己的第一场战斗竟然可以小胜，心中微微有些得意。 “因为你是院长的贵客，明慧喜欢的作家，所以我让你三分。”梁明轩丝毫没有想要客套的意思，只是板着一副脸说道，“有什么公事，我会尽量得配合你，琐事什么的，你找徐敏就可以。但是我也有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不能妨碍我以至我整个科室的工作。如果你妨碍了，违反了这里的规定，那么对不起，就算你有多大的名头，我也会毫不留情地将你请出我的科室。”梁明轩好像第一次对曾晓柔说这么多话，曾晓柔反正是这样认为的。即使这话像是通牒与警告，但曾晓柔照样感到很开心。 她立刻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举起一只手伸出了三根手指，既像撒娇又假装很是庄重地说道：“我绝对不会触犯你的底线。” 梁明轩打量了一下曾晓柔，看起来想笑，却没有笑，又道：“这不是在开玩笑。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当然没什么事，只是想气气陈碧儿的。曾晓柔心想，但是她嘴里可不能这么说，因为没事儿把大忙人梁主任照过来，不就是妨碍了他的工作，触犯了他的底线吗。这工作上的第一大合作者，曾晓柔要好好打好关系才行。 “我想要……你所认为做的印象深刻或者很完美的心脏手术的资料。院长对我说，需要什么比较珍贵或者是机密的资料，还是得征得你的同意。”曾晓柔假装老实地说，随口就编出了一个理由。 梁明轩狐疑地看了看曾晓柔，但最终还是决定选择相信曾晓柔，说道：“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会让吕航把资料拿给你的。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曾晓柔满脸堆笑地送走了梁明轩，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感觉今天实在是挺顺利的，她本来以为第一天会遭到一开始就结下梁子的梁明轩的百般刁难呢，现在看来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梁明轩这个大忙人没空处理什么私仇吧…… 曾晓柔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瞟了一眼陈碧儿。陈碧儿立刻凑到了梁明轩的跟前去搭话，说了什么自然是不知道，曾晓柔也没兴趣知道。她的注意力转回了自己的工作上，看向了电脑。 第一卷 第十章 一个看起来像好人的人 经历过刚才那一场和陈碧儿的小小对峙，曾晓柔感觉更加兴奋了，手指飞快地将这个局面夸大其词地记录了下来。她写小说喜欢一个个片段的写下来，对脑海中的哪个场景有感觉了，就开始写那个片段，直到最后才会梳理一遍，将各个片段结合在一起。今天，她觉得这样的写法好像特别应景。曾晓柔几乎想象自己就是个连环杀手，在把一片片尸体碎块拼凑在一起。 这样一想，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曾晓柔小姐。”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曾晓柔难掩脸上的微笑看向了敲门的人。 真是个帅小伙子。看到敲门的人，曾晓柔不禁笑得更开心了，一边说道：“请进，有什么事吗？” 帅小伙将手中的一叠资料放在了曾晓柔的办公桌上，嘴角扬起灿烂却腼腆的笑容，极为有礼貌地说道：“梁主任说您需要这些资料，让我送来。” 曾晓柔伸手将资料拖向了自己，一边翻看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就是吕航吧？” “我就是。”吕航好像一点也不惊讶曾晓柔知道自己的名字，很坦然地承认道，“我对曾小姐已经是久仰大名了，不知曾小姐能否给我签个名？” 曾晓柔扑哧一笑道，说：“你也看我的书吗？” “那是当然。”吕航笑容不变，看起来让人很舒服，曾晓柔简直无法想象这样一个小伙子心机深沉。不过无论曾晓柔怎么想，她还是感觉到了吕航正在不漏痕迹地拍她的马屁。 “可以，不过还是等你们下班后吧。”曾晓柔也没有拒绝，“我怕你们的梁主任怪我耽误你们的工作。” “哈哈，他倒的确会这么说。”吕航笑道，“那么不知道曾小姐下班后有没有空，赏脸和我吃个饭，我很想听听曾小姐的创作经历呢。” 曾晓柔抿嘴一笑，“叫我晓柔就行了，不过不好意思，今天我还约了人了。至于签名本，我明天会给你带来的。” “真遗憾。”吕航也不死缠烂打，只是扬了扬眉，便客气地退了出去，让曾晓柔长吁了一口气。 总的来说，这场和吕航，梁明慧口中那个好像十恶不赦要倍加小心的人第一次的碰撞，也没有曾晓柔想象的那么激烈。她还以为看见吕航，就可以看出他衣冠禽兽的本质，但是并不是。吕航就是一个彬彬有礼，很热情，又很谦虚，知道进退的男孩子。放在一般时候，曾晓柔是会很喜欢这样的男孩子的。不过既然有了梁明慧的事先提醒，她就不得不小心了。 先将人际上的事摆在一边，曾晓柔决定认真地投入工作了。虽然事先并没有想那么快进入状态，但是为了应付梁明轩她将心脏手术的资料要了过来。其实对于连环杀手的构思，曾晓柔只是有了个初步的架构，但具体这个杀手是怎么样的，曾晓柔并没有开始细细地设计，只人设了一下他应该是一个高明的外科手术医生。 梁明轩的科室涉猎很广，在各个领域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技术高端，人才也很出众，这样免去了曾晓柔到处跑的麻烦，只在这一个地方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所有资料。但是当应付梁明轩的时候，曾晓柔下意识地选择了“心脏”这个领域。 现在的人都知道，人的思维与产生的想法，感觉，欲望等等，都是经由大脑的刺激所触发的，和几百年前的学者所认为“心”所产生的这个理念大不相同。当然现代的理念也被证明是正确的。但曾晓柔一直认为，“心”的概念不能是仅仅为“是人和脊椎动物器官之一。是循环系统中的动力。”这么狭义，而是应该有更广义的意义。她作为一个唯心主义论者，坚信万物由心而发，这也是她刚才虽然只是脱口而出的理由，但还是选择了心脏的资料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点原因便是，曾晓柔隐隐觉得，自己所创造的这个连环杀手的特色，就在心脏方面。 曾晓柔翻开了她眼前的资料。资料不少，而且记录得很详细，有各个医生的字迹，不同病人的病历简介，记录的方式有一种机械性和固定性。虽然各有各的习惯，但是大概梁明轩有所规定，所以记录不仅很完善，也很有条理，十分方便查阅。 负责哪位病人，这个医生就要负责完善这位病人的病历，而参与病人手术的医生，都需要在病历的手术单上签名留档。这里面只有复印件，但是曾晓柔非常快地概览了一下几位病人的病历，却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几乎所有心脏手术，吕航都参与其中。 曾晓柔放下了手中的病历。她想起了梁明慧的话。吕航是心脏方面的专家与天才。虽然不如梁明轩那样是个医学方面的全才，但是如果光论心血管科的话，吕航是丝毫不逊于梁明轩的。怪不得所有的心脏手术他都有所参与。如果想要了解心脏方面的专业知识，那么找吕航的话应该很合适吧。当然，曾晓柔也发现，几乎所有的手术，也都有梁明轩的签名。看来所有的手术他都亲力亲为啊。作为一个主任，他也可够忙的了。不过如果文案工作如梁明慧所说大多交给如助手般的吕航的话，埋头专心于医学研究，精力也应该足够用了。 曾晓柔胡思乱想着，才发现自己看了半天根本没有去构思自己的小说。她无意中看了一眼玻璃门外，发现梁明轩正从他的办公室往外走，连忙站起身，把一堆资料都掀翻了都没能顾得上。她推开玻璃门，正好迎上了梁明轩，梁明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怎么，有手术？”曾晓柔陪起笑脸问道，这将是她在这个科室第一场亲眼目睹的手术。 “暂时没有。”梁明轩简单道。但曾晓柔并不放弃，只是跟着梁明轩走。只见梁明轩来到护士台，抽出了两本病历查看，然后询问护士一些有关几个病人的问题，全都是医学名词，曾晓柔也不是听不懂，她也在来之前做了很多功课。不过毕竟都是临阵磨枪，有一些医学名词的意思就在脑子边，但就是冒不出来。 不久之后曾晓柔看见医生们都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开始围在梁明轩身边开会，曾晓柔站在了一个有利的位置，但是在一群白大褂中显得格格不入。众医生看到她以后言语有些踌躇，而陈碧儿瞪了她一眼，吕航朝她微微一笑。 “不用管我，当我是空气好了，你们继续。”曾晓柔笑着说道，拿出了一个随身的笔记本，一副架势十足的样子。 “我们继续。”梁明轩见医生们都看着曾晓柔，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说话，还是梁明轩先发话了。 众位医生开始针对一些病人的情况发话，探讨，研究，然后徐敏过来推着放病历的小推车，众位医生开始查房。每经过一个病人，梁明轩都要仔细地审核一下这位病人的情况。虽然事先都有做准备，但是曾晓柔还是发现，自己所查的资料根本无法与这里看到的相提并论。 梁明轩的科室是医学研究的先驱领域，这里有各种病症是在网上根本无法查到的，所以当他们在探讨的时候，曾晓柔对着笔记本，感觉无从入手。但是当说明到几位心脏方面有问题的病人，站在曾晓柔身边的吕航总是会耐心地为曾晓柔讲解一些东西。梁明轩并没有多管，只是继续进行着他的事。 整个科室一共只有二十个病人，有些看起来状况不错，有些看起来已病入膏肓。有些已到耄耋之年，有些还只是处于花季的孩子。面对病症的人生百态，反而让曾晓柔觉得比看到一些稀有的病症更加大开眼界，其中有个叫成小蝶的小女孩今年只有九岁，但处事颇为老成，让曾晓柔忍不住在她病房外多停留了一会。她是第二十床病人，也是最后一个病人。在讲解这床的时候，曾晓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梁明轩。 他依然是平静如水，公事公办的样子。 但小蝶的笑颜很灿烂，，好像并没有将自己的病症或者是医生们的冷淡放在心上。 但曾晓柔还是看到，在后面跟随的徐敏冲小蝶微微一笑，小蝶也报之以微笑。 “行。”查房已经结束，梁明轩边离开边说道，“三号床的同意书已经签好了，记得今天推他去做手术。”一边又来到了护士台边。 “心膜移位。”吕航见曾晓柔没有跟上来，还停留在二十号病房前，并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走了过来，“全球也没有几例。你知道，心膜是依附在心脏之上的，移位这种事好像不可能发生。不过人体就像一个巨大的机器，里面的东西就算再小也是一个零件，谁知道哪个零件哪天会出问题。” “严重吗？”曾晓柔看着里面正在看书的女孩问道。 “没了心膜心脏无法控制心率，猝死的危险很大。”吕航也看了一眼里面，摆摆手扔下了一个简单的解释，又道，“我还要去做手术，先去准备了。” “手术？”曾晓柔回过神来，转向了吕航，“什么手术，我能参加吗？” “我觉得……你最好别参加这个手术。”吕航笑道，“为你好。”说着便离开了。 曾晓柔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走向了梁明轩道：“梁主任，你刚才好像说三号床要做什么手术，我是否能在一旁观摩。” 梁明轩手上的笔停了下来。他站了一会，然后转向了曾晓柔：“是活体实验手术，你也要观摩？” “什么……活体实验？”曾晓柔盯着梁明轩的眼睛，感觉这个词让人很不舒服。 “就是拿病人做实验。”梁明轩解释道，看起来很不喜欢和一个外行人解释这种东西，“也称为临床试验。也许你在一些医学说明书上看到过，试新药也会拿病人做临床试验的。” “等等，你是说……就是拿病人像小白鼠或者猴子那样……”曾晓柔不禁感到微微有些作呕。 “差不多。”梁明轩冷冷道，其实他心里知道曾晓柔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所想象出来的情况一定和事实相差很多，但是他也懒得和曾晓柔解释，只是说了这么三个字。他看了看曾晓柔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心里微微摇了摇头，感觉这人是个大麻烦，就要转身离去。 “不行。”曾晓柔挡在梁明轩的前面，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以拿病人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