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第1章　隐婚女仆

豪华高雅的客房内，气息暧昧而诡异。
“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宛若精灵般纯美的女人，梨花带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拉着被子，看也不看扔到自己脸上飘落至一边的支票。
英俊邪魅的男人放肆一笑：“宝贝，这是你应得的”。
男人声音冰冷无情，看女人咬紧双唇，他动作轻佻的抬起女人的下巴，嘲弄掀唇：“难道，你涨价了？”
女人震惊的看着面前依旧面带微笑的男人，尖声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侮辱我！”
这还是刚才那个热情似火的他吗？
“拿走你的钱，我不要！”
男人缓缓贴近女人的脸颊，冷漠轻蔑的道：“你以为发生那种事，我还会在爱你？”轻笑几声，他残忍勾唇：“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情妇！”
“昊，已经十年了！难道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女人苦涩的惨笑，凄然哀求着对方的原谅。
“还不明白吗？你的灵魂已经被刻上，贱字，只适合用来玩玩罢了！”
男人残忍的给了女人致命一击。
女人霎时白了脸色，猛的扬手，然而她的巴掌被男人轻易拦下，随后“啪”的一声脆响，女人的身子猛的飞出，额头狠狠的撞到了桌脚，鲜血绽放。
“CUT！轩，菲菲，非常好，今天可以收工了。”
导演一声令下，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
笑睇镜头中的两人，导演赞不绝口：“哎呀，不愧是演艺界炙手可热的明星，演技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陈导，比起这个，医生呢？菲菲受伤了。”
宫月轩这么一提醒，导演恍然大悟，赶紧找来医生。
医生给庄菲处理好伤口，眼神暧昧的笑了下，悄然推开，这时候，宫月轩抚着庄菲红肿的脸颊，柔声问：“打疼了？”
“还说呢，知道你是为了寻求逼真效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恨我。我要是毁容了，你得要养我一辈子了。”
庄菲似嗔似怨，杏眼斜了他一眼，但脸上的笑容却不见半点恼意。
宫月轩宠爱的揉了揉对方的头顶，长臂紧紧的揽住对方的腰：“一辈子怎么够呢？我要许你生生世世！”
深情的承诺，引得片场的人纷纷起哄。
“宫少表白了，看来咱们得准备红包了啊！”
“庄小姐，你要赶紧制定婚纱喽！”
“哇，好浪漫啊！影帝配影后，简直是绝配啊。”
“对啊，对啊！宫少这么好，当然只有庄小姐配得上啦！”
在大家嬉闹和调侃中，宫月轩抬头望向人群，眼中一丝阴郁一闪而过，旋即低头和庄菲深情相望，嘴唇自然的贴在一起，再次引得现场一片沸腾。
程小娴身体僵硬的躲在人群后面，平淡的脸透着一抹苍白，喃喃的道：“原来心还是依旧会疼。”
这一次，是真的要做决定了。
宫月轩结束接吻，挥散人群，拥着庄菲坐在椅子上，一边抬手把玩着庄菲的头发，一边无情的看着程小娴：“怎么现在才来，菲菲都饿了！”
“当你轩少爷的佣人真是辛苦，凌晨还得给你送宵夜。”
庄菲嗔怪一声，看着面前宛如一抹白莲，清幽绽放的女人，心里流淌着一丝苦味：“程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折腾你。”
佣人！这个词让程小娴原本痛到麻木的心，再次血流不止。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宫月轩的佣人，又有谁知道她是他的妻子呢？
“没有关系，汤还热着，庄小姐您慢用！”
细心的为庄菲打开保温瓶，程小娴倒出鸡汤后，安静的站在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右手藏在了身后。
这一幕，没能躲过宫月轩锐利的眸，他心里顿时燃起一丝愠怒。
该死的女人，永远都这么不温不火，淡然一笑，如同雁过无痕，落叶无声，让他无从下手。而他更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还心疼她的伤！
略带一丝粗鲁的拉起刚要喝汤的庄菲，他咆哮一声：“该死！都说了菲菲肠胃不好，需要喝鱼胶鸡汤，你带来的是什么东西？”说罢，他毫不怜惜的推开她，拉着庄菲便往外走。
凌晨三点，大雨瓢泼，伴随冰雹，啪啪作响。
宫月轩搂紧庄菲，身后匆匆赶来的程小娴，急忙为两人撑开伞。
短短的路程，程小娴浑身上下湿透了，而庄菲在宫月轩的呵护下，浑身没有一丝湿意。
上车后，宫月轩拿着毯子裹紧庄菲，丝毫不顾已然浑身湿透的程小娴。
身上的冰冷和心里的酸楚让程小娴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副驾驶座上，所有的痛楚都藏在那双合上的眸子内。



第一卷　正文 第2章　我们离婚吧

九月的夜雨，带着冬日刺骨的寒，冰雨冲击，子弹大小的冰雹落在身上，留下生生的疼，程小娴纤细的手臂也忍不住颤抖。
“宝贝，手抖得很厉害呢。”
宫月轩猛的站住，温柔的说道。
她双手握紧伞柄，“对不起。”
他奖励似得，在她脸上摸了摸，旋即仿若触电一般收回手，“唔，好冰。”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残忍的笑着，一旁的庄菲忍不住打了冷颤。
早就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其实冷酷无情，可他怎能如此残忍，那毕竟是他的青梅竹马啊。
叹口气，庄菲略微责备：“轩，一把伞三个人撑本来就不行，你看她浑身都湿透了。现在是九月天，这么淋雨，她会生病的。”
“啊呀，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没问题的，小娴身体很强壮。”
堆起的笑脸，只有嘲弄，没有丝毫关心。
跟宫月轩认识那么多年，程小娴怎会不了解他的为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刻意，刻意改了那幕充满暗示的戏，刻意打翻她煮了两个小时的鸡汤，刻意让她在雨中为他们撑伞。
这是他的报复，所以从没期待他会手下留情。
进了屋，接过毛巾，程小娴一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一边淡淡的道：“陈姐，庄小姐受了寒，你煮些姜汤来，里面放些红糖跟大枣，少爷受不了辣。陈妈，你把二楼的客房打扫一下，再准备一身干净的睡衣来，今晚庄小姐要留宿……嘶……”
脸上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她忍不住心中暗叹：冰雹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看起来不算严重的擦伤竟然比后背的淤青更让人心悸。
“不用了。”
程小娴话音刚落，宫月轩冷不丁插了句嘴，“宝贝，今晚庄菲跟我睡，你睡客房。”
温柔的话音狠狠的灼痛了心，可程小娴那双黑玉似得眸子却含着浅浅的笑，她平静的说：“好的，少爷。”
宫月轩的黑眸蓦地阴鹜。
她永远都这样淡然，默默承受他给的残忍，似乎无欲无求。
瞪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宫月轩俊脸阴沉，放在庄菲肩头的手狠狠用力，捏得庄菲好疼，却只能无奈苦笑一声。
两人跟着程小娴进了房间，宫月轩看着她当真若无其事的把她的东西都收走，顿时火大的低吼道：“化妆品，衣服，统统收走，女人不喜欢同房的时候，看到其他女人的东西。”
“好。”
“菲菲喜欢果味的。”
“好。”
“床单要换掉，菲菲不喜欢这里有你的味道。”
“好。”
“你……”
无论他说什么，程小娴总是眼皮也不抬，温顺的回答一个“好”字，宫月轩气得咬牙切齿，可透过布料隐隐看到她背部的淤青，他顿时瞠目，风一样冲过去。
哧啦一声！
她的上衣被男人粗暴撕碎，她震惊抽气：“少爷！”
宫月轩没说话。
她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红痕，可伤得最深的却是她的背后，一大片淤青红肿，隐隐渗着血丝。
难道是在片场他推的那一下伤的？有这么重？
程小娴忽然回过神，发现庄菲一直盯着她胸口看，脸一热，匆忙从衣柜里掏出一件外套穿好，之后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
宫月轩一惊：“你拿它做什么？”
那里装的两人结婚时候签的婚前协议以及结婚证，三年前自从她亲手放在里面，便再也没动过。
“少爷，我有事跟你说，我在书房等你。”说完，她扭头就走。
扭身时候那抹幽远的笑靥，虚无得令人心疼。宫月轩怔怔的看着那抹身影，俊脸阴森，双拳紧握。
庄菲单手托腮的看着宫月轩，打趣道：“昨晚看起来很激烈呢。”
宫月轩知道庄菲一定是看到了程小娴那些吻痕，所以也没为自己辩解，扯松了领带，有些无力的跌坐在大床。
“不去？”
庄菲用脚尖在他背上画着圈圈，像是诱惑，又像是整他。
“让她等一会儿。”
烦躁的爬了把头发，宫月轩转向庄菲，看了一会儿，他倏地俯身，擒住她的下巴，邪魅一笑：“吻我。”
“你想要的，其实是这个吧？”
庄菲吻上他性感的喉结，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
宫月轩笑，在庄菲唇上狠狠吻了一口，“我喜欢你的聪明。”
足足两个小时候之后，宫月轩才推开书房的门。
他浑身还滴着水珠，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一看便是刚洗过澡，而他身上到处招摇着暧昧的吻痕，可想而知方才战况激烈。
笑着坐到她身边，宫月轩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拉向自己，轻浮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吻的是她被冰雹砸伤的地方。
“等很久了吧？真是抱歉，有些事耽搁了。”
程小娴轻推开他，就那么细细的看着。
这个男人，她爱了多年，认定这将是一生一世，所以他给的残酷，她全数接受，但如今看来，她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坚强，三年的隐婚，是该结束了。
她忽然笑靥如花，轻轻的道：“轩少爷，我们离婚吧。”



第一卷　正文 第3章　婚前协议

宫月轩身子一僵，俊脸几次变化后，再度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笑容略显轻浮：“宝贝，离婚这种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轩少爷！”
程小娴淡淡一笑，迎着他盛满笑意却毫无温度的眸，眼神坦然，“我从不开玩笑。”
宫月轩倏地收起脸上的温柔，大手狠狠捏住她的肩膀，“你当初处心积虑的嫁给我，不就是想当宫太太？程雅当初勾引我爸，为的也不过是成为宫太太。她没能如愿，所以你继承了她的遗愿，硬逼着外婆让我娶你，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想要离婚，你把我宫月轩当成了什么？”
听着他的尖锐的嘲讽，程小娴依旧没动怒，也没挣脱放在腰间的手，只是淡淡的道：“我九岁到谢家，就算老夫人对我极好，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个佣人，所以从来没奢望过什么。结婚这事，是老夫人提的，而我会答应，只是因为我爱你。现在跟你离婚，只是因为你不爱我。至于我妈，我不想多说，因为少爷根本不相信她是无辜的，而我也不想把她牵扯到我们之间，那会使得你我的关系不再单纯。”
她是如此坦然，如此平静，如此条理清晰，如此轻易的概括了他跟她之间的关系，仿佛本就是如此单纯，可他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复杂的多，不是一个“爱”字或者“恨”字便能诠释的。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他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看到她清澈的眼底闪烁着的坚决，宫月轩忽然明白，为何方才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丝惶恐，因为遥远的她，终于要离开他了。
努力维持镇定，他漫不经心的倾身拿起离婚协议，凉凉道：“结婚之前，咱俩可是签了婚前协议的。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我没有权利主动能提出离婚，而如果是你主动提出离婚，我必须把我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财产给你，你以为我会便宜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宫月轩锐利冰冷的视线猛的打向程小娴，漆黑的眼底复杂难懂。
他跟程小娴的婚姻，是外婆的意思。只是想到外婆竟然算计他，趁着他喝醉，强迫他签订婚前协议。现在看来，外婆大概早就知道，他答应娶程小娴是为了报复她，所以才用这份婚前协议来保护程小娴吧？
宫月轩一直以为程小娴逆来顺受，绝不会离婚，却忽略了，她其实也会倦，也会不再承受他的残忍。
程小娴苦涩一笑，“我知道！所以离婚协议上，我已经写了我不要任何财产。”
“你……”
宫月轩略吃一惊，待阖黑的眸当真在离婚协议上找到了那么一条，他所有的嘲弄与愤怒都顷刻间消失，他把协议撕得粉碎挥向她的脸。
“程小娴，我告诉你，自从程雅把我妈推下去开始，你跟我之间就永远都回不去了。我要耗你一辈子，让你永远活在痛苦中，亲手把你拉进地狱。”
残忍无情的话宣泄着宫月轩的怒火，俊脸因为翻滚的仇恨而近乎扭曲，然而面对这样的宫月轩，程小娴依旧只是浅浅的笑着。抬手拿掉发上残留的纸屑，她说：“嗯，这些，我都知道。”
“既然知道，眯该明白，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狠狠的捏着她的双肩，双目猩红，直到她因为吃痛而皱眉，这才松手，重重的拍在沙发上。
程小娴端起姜汤，让辛辣遮去胃部的凉意，她轻声道：“轩少爷，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协议上写着，只要我提出离婚，你就不能反对。而且，你也不想外婆知道这件事吧？她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这样的刺激呢？”
一句话，戳中了宫月轩的软肋。
他怎么忘了呢，那个看起来娴静的女人，骨子里很坚韧，不是任人欺凌的人，她反击的时候会一击致命。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谢老夫人是他的软肋，她下手真狠呐！
然而宫月轩却不愿意放弃。
跟上她，他一脚踹开程小娴的房门，在她因为惊吓而呆愣的空荡，猛的扑了上去，怒然咆哮：“我不同意！你休想逃开！”
他粗暴的吻着她，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猛兽。
程小娴一脸平静，“轩少爷，你嘲讽我，奚落我，给我无尽的温柔，却跟其他女人暧昧纠缠，用“爱情”这把刀，狠狠刺入我的心脏，如此恨我的你，却还是夜夜要我，这是扭曲的爱吗？”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宫月轩嗤笑一声，用冰冷的唇在她身上落下一个个没有感情的吻，覆盖着那些被冰雹砸下的伤痕，就在他更过分的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



第一卷　正文 第4章　金发男人

“你竟然敢打我？”
一直任他予取予求的女人，竟然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宫月轩本能甩回去，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程小娴的脸被打打得偏过头，耳朵也出现短暂的耳鸣。
宫月轩一惊，看着她瞬间红肿的左脸，削薄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却没能掩饰那一抹苍白。
“对……”
“轩少爷。”
深知他的骄傲，程小娴没让他说完“对不起”三个字就打断他，随后抽出床头的湿巾摸了把嘴角，她浅笑嫣然：“轩少爷，你了解我的个性，我从不会改变决定的事。所以就算这三年你传出了不少绯闻，甚至撞见你跟庄菲小姐发生关系，也一直在忍耐，因为我决定爱你，直到你不再恨我。但我的耐性不是无限，我也是个女人，我有我的脆弱，我无法承受你残忍的温柔，所以放过我吧。”
最后那句话，程小娴语气很轻，如果不是两人距离如此近，或许宫月轩都不会听到。
轻缓淡然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与绝望，如同她那双清澈的双眸中所映出的虚无，宫月轩的心口莫名的紧缩，再之后便是一阵痉挛。
黑眸闪了下，他撑起高大的身躯，宛若天神一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嗓音冰冷无情：“我早就厌倦了你这个无趣的女人。”
“嗯，我知道。”
上午九点零三分，宫月轩与程小娴离婚。
把离婚证与已经失效的结婚证掖进怀里，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言不发的坐进车里，却是没急着走，沉默了好半天，宫月轩才冷笑着说：“你的东西我会全都扔掉，那个地方你没资格踏入，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程小娴嘴角浅浅的扯出一抹笑痕。
无言。
“你！很好！”
宫月轩赌气，狠踩一脚油门。
汽车尾气令程小娴蹙眉，掩嘴退后几步，娴静的俏脸上有化不开的凝重与苦涩，眼底浓重的雾气终究凝结成泪水。
再之后，那抹纤瘦的身影缓缓坠下。
前方的车子猛的停下。
一大早就发现她不对劲，小脸红扑扑的，走路也摇摇晃晃，一看就是在高烧。他一直在等着这个女人跟他说离婚暂缓，却不想她固执得要命。如曾经那般分明看起来弱不禁风，骨子里却固执又强硬。
“该死！”
烦躁的调转车头，然而当他看到有人已经走近她，宫月轩一狠心，扬长而去，错过了程小娴嘴角凉薄的笑。
“跟我走！”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拉回了程小娴虚无飘渺的意识，逆着上午九点的阳光看去，程小娴见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英俊白皙的脸上如腊月寒霜，墨绿色的眸子透着一丝冰冷，手里的单反相机与他冷傲的气质有些突兀。
她看着他蹲下长身，把她拦腰抱起，本能的想要挣扎，然而意识越发模糊，直到眼睛完全合上，她也只能任由男人把她放入车里，耳边隐约回荡着男人的声音。
“我是塞西尔，而你将是薇薇安。”
程小娴满腹疑问，却已经昏厥，等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在医院。
简单的病房里，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有些陌生。
程小娴还记得她上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还是谢心蕊跟程雅双双跳楼的那天，那一年她十七岁。
想到母亲的死，程小娴心中不免酸楚，眼泪也止不住。
“你不该哭。”
冰冷的声音传来，程小娴赶紧转过头。
是他！
昏倒前的话回荡在耳畔，她浅笑：“是塞西尔？”
金发男人有些意外，旋即微扯薄唇：“原来你那时候还清醒着。”
“嗯。”
“那最好，我也不用再重复那句话，你要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薇薇安。”
男人语气很强硬，程小娴摇头，正要开口说什么，塞西尔忽然道：“为了你的孩子，也为了你自己。”
程小娴一惊，下意识的扶着自己的小腹，“你是说我怀孕了？”
“今天刚好四十天。”
闻言，程小娴苦涩一笑。
老天还真是喜欢跟她开玩笑，跟宫月轩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事，没想到离了婚却有了孩子，如果早点知道……
“早点知道就不离婚了？”
塞西尔嘲讽的问。
“你……”
“我看到你们从民政局出来，那个男人那么无情的离开，想必不是结婚。”
拉过椅子坐下，塞西尔拿过边上的橘子，剥了皮递给程小娴，绿眸微眯，隐含威胁：“真没想到，炙手可热的轩公子竟然已经结婚。”
程小娴着急撑起身子，语气急促的道：“这件事希望你不要传出去。”
“可以！”
把她没接过的橘子全部塞进嘴里，他霸道的道：“条件是你必须成为我的薇薇安。”



第一卷　正文 第5章　林美晨

时间穿梭，眨眼便是四年。
位于塞纳河左岸的巴黎第五大学内，仿似复古沙龙的秀场将举办Coral春夏新装发布会，同时会在其中选出Coral情人香水代言人。
Coral作为国际一线品牌，产品种类繁多，服装、珠宝、化妆品、护肤品、香水，每一种产品都闻名遐迩，尤其是香水系列，因此能拿到香水代言，是诸多艺人渴求的。
秀场的后台内，集中了不少东方面孔，有的正在化妆，有的已经换上衣服，有的还在练习台步，忙碌的身影来回穿梭，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坐在镜子前，程小娴任由化妆师杰克为她上妆，余光扫着周围那些忙碌的身影，尽管脸上依旧是淡然的表情，然而放在腿上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
“不用紧张，四年的训练，你已经很完美。”
身边的金发男人双手抱胸坐在化妆台上，淡淡开口间，目光触及杰克刻意留在她额前的那缕发丝，略带薄怒的道：“杰克，薇薇安要的是轻灵，是神秘感，你不要弄这些怪异的发型。”
杰克是卓煌公司的首席造型师，与塞西尔是好友，一向只给大牌明星造型的他，无奈下才答应塞西尔为程小娴跟妆。没钱拿不说，还得接受塞西尔的挑剔，不由翻个白眼。
“好好。”
杰克不紧不慢的答应一声，把程小娴已经弄好的发型拆掉，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很久之后才再次动手，之后骄傲的甩了下他的脑后的小辫子，笑问：“怎么样？”
“很好。”
塞西尔亲自把程小娴绿色的眼影调淡，之后满意的点头。
与程小娴并排坐着的林美晨，有些嫉妒的眯起凤眸：“塞西尔，你不觉得我的发型很妖吗？也让杰克给我看看啊。”
“你扮演的是黑精灵，暗黑是本性，这个发型很合适。”
“那为什么我不是绿精灵？”
林美晨恶狠狠的瞪着程小娴，气得咬牙切齿。
她不明白，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永远那么安静，笑容总是不咸不淡，看起来遥远又疏离，这种无趣的女人，到底哪里好？跟薇薇安比起来，性感妩媚的她不是更有魅力吗？
同样是“卓煌娱乐”的艺人，已经接了好几个广告的她，如何看都比薇薇安这个新人机会大吧？塞西尔为何不把赌注压在她身上，独独要做薇薇安的经纪人？
程小娴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应。
她知道林美晨嫉妒她，但她这人，性子淡，不愿多说。
塞西尔很不悦，本就毫无温度的俊脸霎时降至冰点，毫不客气的道：“你的气质不符。”
“那薇薇安呢？她气质冷淡，不温不火，难道她有绿精灵的俏皮？”
“绿精灵是俏皮，但骨子里高贵冷艳，带着神秘感，媚俗的你能表达出来吗？而且，你的锁骨刺着黑蝎，你觉得空灵美好的绿精灵该有那个吗？”
“我……”
咬着嘴唇，林美晨盯着镜子，一边抚着自己锁骨的纹身，一边小声嘟囔：“庄菲也在锁骨刺了一只蝎子，还不是一样高贵优雅？我看，就是你喜欢薇薇安，所以才会一直袒护她。”
听到庄菲的名字，程小娴双手一紧。
杰克眼尖的看到她的小动作，猜想庄菲让她不舒服了，于是褐色的眼珠一转，忽然冲着塞西尔挤眉弄眼，“啊，塞西尔，原来你喜欢的是这一款啊，喜好很特别啊。”
“闭嘴！”
“好好好，我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杰克双手一举，做了个投降的样子，之后他把目光转向林美晨，摸着下巴研究了一下，忽然开心的道：“美丽的小姐，我来帮你改变一下妆容。”
林美晨一喜，“真的？”
“当然！”
杰克拉着椅子坐在林美晨身边，在她脸上一通折腾，不过转眼的功夫，林美晨的脸上便多了一道丑陋的疤痕，林美晨已经完全傻掉，而杰克却一本正经的道：“嗯，果真这样才更像是邪恶的黑精灵。”
说完，杰克冲着程小娴飞眉。
林美晨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该死的，你是在替薇薇安报仇我。”
她懊恼的直跺脚，可这时候距离发布会开场还有不到五分钟时间，根本来不及重新化妆，再看程小娴那边，已经换好了衣服等着出场，她也只能咬牙忍了。
临到开场，每个人都很紧张，程小娴也是。
“放轻松。”
塞西尔在她肩膀上拍了下。他冷酷的俊脸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但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关心却是难以掩饰。
“好。”
轻咬红唇，程小娴坚定的点点头。
今天是她作为模特的首场秀，绝不能失败。



第一卷　正文 第6章　秀场重逢

每年的巴黎春夏时装周，都会吸引大批媒体，今年的阵势明显比往年更加庞大，除去因为有国际巨星坐镇，更因为这里将会举办一场特别的SHOW，东方精灵。
作为受邀的亚洲男星，宫月轩真是一点也不想出席这场秀，但谢宇凡不厌其烦的分析了各种利弊关系，且软磨硬泡外加威逼利诱，他也只能勉强答应。
一身白色手工西服包裹着男性健硕完美的长身，脸上虽罩着墨镜，但唇边那抹轻慢的笑容却更显邪肆俊美，配上蓬松微长的黑发，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都透着男神范儿。
在巴黎时装周，从来不乏国际巨星，然而像他这样出色的东方男人却是极其少见，因此他一出现，那些已等候在场的记者便蜂拥而上，再加上粉丝的尖叫上，场面险些失控，万幸是保镖出动。
“轩少爷的魅力还是那么无法抵挡。”
挽着他的手臂，庄菲浅勾红唇，跟媒体打招呼的同时，还不忘微偏脑袋，在他耳边逸出一句调侃。
“我可不想有这种魅力。”
懒懒扯了下嘴，挑起庄菲的红唇轻轻吻了下。
这一吻，引起周围一片尖叫。
这是宫月轩与庄菲的默契，只要心情还算可以，一定会摆几个华丽优雅的Pose，俨然真正的情人，让记者拍了个够，今天也不例外。
“记者们真是不厌其烦，这种画面曾经拍那么多，竟然还没腻？”
进入秀场，由人领着走到Coral给两人安排的贵宾席，宫月轩收起笑容吐槽道。
“还不是因为你宫少爷的魅力大？”
“错！都是冲着你这个大美女来的。”
“你少来取笑我。”
庄菲失笑的摇摇头，伸手摘了他的墨镜，嗔道：“轩，好歹Coral是公司的合作商，你多少给些面子。”
“我能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宫月轩语气有些狂傲，庄菲抿嘴笑了，找了个优雅的坐姿，扫量秀场，至于宫月轩，双腿交叠，单手撑着脑袋，漆黑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瞄着T台，甚至打个呵欠，一副慵懒又兴致缺缺的样子一直持续到开场。
庄菲失笑，侧身小声说：“轩，秀已经开始了，好好看……”
她正想劝说宫月轩，可就在这时，一抹绿色的娇小身影缓缓走出，那宛若精灵一般的女人让两人都心口一震，宫月轩眸光登时犀利起来。
是她？
程小娴被排在第五个出场，一身绿色的欧根纱齐膝短裙，贴合着她浓纤合度的身体，收腰处只用一条黑色缎带绑着简单的蝴蝶结，却是恰到好处的勾勒了她完美的曲线，一字肩的设计，凸显了她锁骨处异于常人的性感，垂在身前的波浪大卷，使得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小女人的妩媚以及俏皮。
她今天化了精灵妆，配上这身飘逸中带着几分神秘的绿色纱裙，更加衬托了她的轻灵。
她的眼睛很亮，在灯光的晃照下，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似乎随着她视线的移动以及那活泼俏皮的台步，整个舞台都变得轻灵起来。
程小娴知道，只要坚持走完属于她的部分，她的胜算便会大大增加。
然而，当她走到T台尽头，垂眸的瞬间，对上一双如同狼一样尖锐的视线，她心口突的一跳。
一种熟悉的感觉如同洪水淹没她，她下意识的想要看清楚那隐藏在黑暗处的人。
“你搞什么呢，专心点成不成？”
一声低声的嘲弄从身后传来，再之后身穿黑色长裙的林美晨，狠狠的撞了程小娴一下。
糟糕！她在走秀啊！
林美晨的这一撞，彻底找回了程小娴的心神，跟塞西尔学过芭蕾舞步的她，脚下一旋，翩然远离林美晨，随后冲着她俏皮的吐了舌头。
程小娴努力融入角色，尽情诠释着绿精灵该有的俏皮与轻灵，化解了危机之后，也不再敢去搜寻那两道视线。
她必须走好这场秀，拿下Coral的情人香水代言！
宫月轩一直都知道程小娴是美的，但曾经的她更像是空谷幽兰，而非眼前这个活泼俏皮，轻灵妩媚的谜样女子。
与四年前的她相比，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看起来无欲无求，安静又无趣的女人，他从她明艳的五官上看到了蜕变。
原来她可以笑得那么俏皮，那么无辜，那么妩媚，那么可爱，原来她不是一口古井，平静无波的。
狠狠的咬住拇指，宫月轩好恨，恨这个人女人在离开他之后变化这么大，更恨自己这四年来疯狂的想念着她的一切。
不！他要摧毁她的笑脸。
“轩？”
庄菲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困惑的问：“是她吗？程……”
“程小娴！”
笑着念出她的名字，宫月轩豁的起身，双手随意的插进裤袋，似笑非笑的眼神紧紧追随着那抹绿色的身影。
庄菲一愣，“程小娴？真是的她？可她如今该二十七了吧？台上的女孩明显才二十出头啊。”
宫月轩没说话，脚步一转，直奔后台。
程小娴，失踪四年，你如人间蒸发，此时出现，还真是令人吃惊呢。
有趣！



第一卷　正文 第7章　出卖

“先生，对不起，这里你不能进去。”
“这位小姐，能不能请你让开呢！”
明明温柔的语调，却令阻拦的工作人员打了个冷颤。
这个男人她认识，是目前当红的男神，据说他身份背景很强大，是绝对不能惹的对象，尤其是当他笑得迷惑众生的时候，那便是危险的开始，最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
可这里是Coral春夏新装发布会的后台，不是谁都能进的啊。
正在她为难的时候，Coral的首席设计师赫尔曼眼尾扫到了宫月轩，不禁面上一喜：“轩！”
疾步走过去，赫尔曼跟方才的女孩挥挥手，随后一把抱住了宫月轩，嘴里激动的问：“你怎么来了？打算答应我们的代言了？”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只是被庄菲拖来的。”
含笑的眸子在脱离赫尔曼之后，变得如狼一样锐利，当发现那抹盘踞在心头的绿色身影，他推开赫尔曼，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大掌猛的拍到了化妆台上。
赫尔曼蹙眉。
那个东方女人是个生面孔，要不是塞西尔推荐，他不会启用这个毫无舞台经验的女孩。可看轩那样子，似乎是认识的？
突来的响声令程小娴心口微跳，循着桌上的大手往上看，当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下意识的向后倾斜，“你……”
宫月轩身子向前倾，猛兽一般，侵略着她的防护圈，“嗯？”
程小娴愣愣的看着他，心跳似乎停止了。
宫月轩为什么会在这？难道方才台下的视线是他的？
她想过两人重逢的画面，毕竟进入了娱乐圈，肯定无法避免这种偶遇，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才登上T台，他就已经出现。
扬起天真的笑容，程小娴故作惊讶：“哎呀，你是不是公子啊？”
“公子！”
另外一道女声忽然插入两人之间，林美晨瞪圆了眼睛，激动的掩嘴大叫：“天哪，真的是公子！”
宫月轩黑眸一闪！
这个女人，竟然叫他公子？
“公子”是宫月轩的绰号，因为他总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因此粉丝便给了他那样的称号。可以前的程小娴，从来都只叫他“轩少爷”！
“公子，我是丽萨，请给我签个名吧。”
“公子，我是你的超级Fan，请跟我拥抱。”
“公子，我是轩少后援会的会长，我们之前我有通过Email！”
林美晨的惊呼，在后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原本忙碌的女孩们都围了上去，面对自己的偶像男神，无不目露爱慕，然宫月轩却早就习惯了被女人包围，只是目不斜视得的盯着程小娴，长指缓缓勾起她胸前的长发，笑得一如当年那般温柔。
轻轻的吻上指尖那一缕发丝，他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薇薇安。”
程小娴捂着发烫的脸颊，装出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羞涩。
想骗过精明睿智的青梅竹马绝非易事，但她花了四年时间，把自己从程小娴变成薇薇安，在这样重要的关口，绝不能因为他的出现乱了阵脚。
“哦？薇薇安啊。”
俊眉一挑，宫月轩笑容扩大，“嗯，印度语里是我爱你的意思。你很会取名字。”
宫月轩很确定，眼前的女人就是程小娴，然而她笑得那样甜美，他看着刺眼的同时又觉得无比陌生，比起当年娴静淡然的女人，他更厌恶此时的她。
挑起她的下巴，他倏地俯头，薄唇在她唇上轻掠间，柔声呢喃：“宝贝，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娱乐圈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吻，很轻。
可程小娴的嘴唇却忍不住颤了下。
“呀，公子……”
程小娴脸红的像苹果，激动又羞涩，表情俏皮可爱，可边上那些被晾着的女孩一个个目露凶光，程小娴心中暗叹，真像是宫月轩的作风，就算还不确定她就是程小娴，也要把她变成女性公敌啊。
“薇薇安，我真是低估你了，竟然连公子都勾引了。”
林美晨脸色狰狞，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转向宫月轩的时候立刻换上撩人的笑，“公子，我超喜欢你。我……”
“轩！”
一道轻柔的女声打断了林美晨，再之后庄菲高挑的身影缓缓走入，身穿白色晚礼服的她高贵完美，俨然女王一般。
看到庄菲，林美晨眼中闪过幸灾乐祸。
她虽然不知道宫月轩跟薇薇安到底什么关系，但她一定不如庄菲与他的关系亲密。
“菲儿姐，我好崇拜你，我可不可以跟你还有公子合影留念？”
庄菲点点头，走到宫月轩身边，很自然的挽住他的臂弯：“轩，合个影。”
看到这一幕，程小娴淡淡一笑。
这样的笑，是程小娴掩饰不自在的方式，宫月轩余光一瞟，恰好捕捉了这一瞬间，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
程小娴，就算你再怎么伪装，还不是轻易露陷了？
那个笑，出卖了你啊。



第一卷　正文 第8章　跟你有关系吗

程小娴以为，她不恨宫月轩，也不怨庄菲，经过四年沉淀，再见这两个人如何亲密，她都能以薇薇安的心态去面对，但很显然她错了。
她其实是介意的，这种介意到无关爱与不爱，只是内心的一种真实反映。
斜睨着她的表现，宫月轩一挑眉，之后搂住庄菲，笑得颠倒众生：“薇薇安，庄菲你该认识吧？”
“当然！我超级喜欢菲儿姐，看过很多你们演的戏，还有你们代言的情侣装，你们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庄菲眉黛轻颦，用手掩着，在宫月轩耳边小声问：“轩，她不是小娴？”
“是……还是不是呢？”
宫月轩似笑非笑，大手在庄菲腰间轻轻摩挲着，然而含笑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程小娴，“她说，她叫薇薇安。”
庄菲没说话。
后台的气氛有些诡异，似乎都察觉了薇薇安与眼前这位大明星有着很微妙的关系。
林美晨怒火中烧！
该死的薇薇安，为什么她的命那么好？在学校的时候，那些帅哥都围着她转还不算，就连塞西尔这样多少人高攀都高攀不上的名摄影师，也成了她的专属经纪人，现在更是连国际巨星宫月轩似乎也跟她有关系！
嫉妒让她失去理性，林美晨的胳膊肘用力向程小娴腹部一推，硬是把她撞了趔趄，成功的把她挤到了身后。
“公子，菲儿姐，咱们合影吧？”
看着林美晨妩媚的笑容，庄菲不认同的蹙眉，宫月轩更是阴鹜了双眸，大手狠狠的扣住林美晨的手腕，额际青筋跳跃，可俊脸上依旧堆满了温柔的笑容：“谁给你的狗胆碰她的？嗯？”
“我……”
林美晨头皮发麻，面对他俊美的笑脸却吓得说不说话来，而手上传来的痛让她白了脸，她忍不住尖叫：“公子，好痛！”
“下次再让我看到你伤害她，我亲手扭断你的脖子！”
轻柔的嗓音逸出一句威胁的狠话，林美晨浑身一颤，可还是不甘心的壮起胆子，“公子，你为什么对薇薇安那么好？”
“因为，能伤害她的人只有我。”
宫月轩猛的挥开林美晨，走到程小娴跟前，蹙眉问：“你怎么样？”
“谢公子关心，我很好呢。”
林美晨阴着脸。
欺负？宫月轩那样妩媚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间接承认他跟薇薇安之间有暧昧啊？
宫月轩厌恶程小娴这样生疏，眯了眸子，正要发火的时候，塞西尔便蹙眉进来，“薇薇安，你怎么回事？你差点搞砸了知道吗？”
“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调皮的吐吐舌头，薇薇安挽住塞西尔，“塞西尔，我见到偶像了耶。”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寒光闪过。
“大名鼎鼎的国际摄影师塞西尔·艾奇逊，竟然跟一个新人在一起，真难得啊。前阵子听说你转行做了经纪人，怎么，薇薇安就是你的艺人？如果是，那可真是掉价。”
宫月轩嘲讽的说道。
塞西尔酷脸一沉，反唇相讥：“公子是国际巨星，公然骚扰一个新人，不是更掉价？”
“她对你来说是新人，对我来说可不是。是吧？我的薇薇安。”
塞西尔眯起绿眸，微怒道：“对不起，我们还要换衣服，失陪。”
转身那一刻，程小娴身子一软，倒在塞西尔怀里。
“塞西尔，不要推开我。”
塞西尔没说话，只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我怎么舍得推开你？只是，你这样的反映，是不是意味着，你还爱他？
用余光向之后看了一眼，横在程小娴腰上的手猛得收紧，让她完全依偎着自己。
宫月轩攥紧了铁拳，恨得直咬牙！
那个该死的女人，难道真的跟塞西尔勾搭上了？
结束了走秀，程小娴战战兢兢的回到后台，确定宫月轩与庄菲已经不在后台，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宫月轩的出现，她今晚的表现似乎不是很理想，从塞西尔冰冷的脸色就能看出来。还好现在他正在跟赫尔曼说话，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但目前更棘手的是，宫月轩出现在巴黎，恐怕很快就会知道念轩的存在，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凝重起来。
“你跟公子到底什么关系？”
尖锐刺耳的声音打乱了程小娴的思绪，她重新沾了卸妆水擦拭着脸部，淡淡的道：“我跟你一样，都是他的粉丝。”
“你少糊弄我！如果仅仅是那样，他怎么会吻你？而且还那么护着你？公子一直很很温柔的，今天却为了你变脸，我除非脑残才会相信你们没关系。”
程小娴浅笑，平静的问：“就算我们有关系，跟你有关系吗？”
一句话，噎得林美晨哑口无言。



第一卷　正文 第9章　腹黑大魔王

接触那么久，程小娴一直都无声无息，还是第一次这么强势，而且那句“跟你有关系吗”，分明也是在间接承认她跟宫月轩关系匪浅，林美晨最初的惊愕很快就成了愤怒，狠狠的拍了桌子。
“你别得意。”
程小娴摘掉绿色美瞳，透过镜子瞥了林美晨一眼，口气淡淡的问：“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别以为有塞西尔跟公子，就一定能拿到Coral的代言，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就算不择手段，我也会拿到代言！”
林美晨把程小娴的淡定当作了胸有成竹，说话免不了夹带些嘲讽与挑衅，程小娴忍不住的叹了口气，“你最好别搞小动作，不然公子不会饶你。今天的事你也能看出来，外表优雅的他，其实是个腹黑大魔王，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嫉妒会扭曲一个人的心里。
程小娴跟林美晨都是为了Coral的情人香水代言而来，所以林美晨处处针锋相对，程小娴虽然一直不冷不热，可不代表她是软柿子，会任由林美晨捏扁搓圆，这次的代言她也势在必得。
“你威胁我？”
林美晨尖叫着。
她很怕宫月轩。见到本人之前，她知道他的外号叫“笑面虎”，可从没见过他在媒体面前大发雷霆，可今天她推薇薇安的时候，那个男人明明是笑着，却让人头皮发麻！她很确定，今晚如果她把薇薇安伤的再重一些，那个男人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扭断她的脖子！
程小娴微笑：“是，我在威胁你。”
程小娴回到希尔顿酒店的房间时，程念轩跟玛莎已经睡了，所以她没敢开灯，把包包跟外套放在沙发上，先从门缝里看了儿子一眼，这才到浴室洗澡。
这几年，念轩就是她的全部动力，每每疲倦到的时候，只要看到儿子，所有的辛苦都会消失不见。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个腹黑调皮的小家伙，她究竟能不能撑过塞西尔严格的训练。
洗好澡，程小娴静悄悄的走到床边，弯腰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无声的说了声晚安。
“薇薇安？”
床上的女孩忽然醒了，开了灯便眯着眼睛小声咕哝着：“你回来了啊，好晚。”
“嗯，跟塞西尔跟杰克一起吃了宵夜才回来。我吵醒你了？”
玛莎是程小娴到医院待产的时候认识的，当时只有十六岁的玛莎，刚刚失去车祸身亡的双亲，一个人蹲在太平间哭得死去活来，颤动的双肩泄露了她无依无靠的绝望，程小娴仿佛看到了母亲自杀之后的自己，于是认了玛莎做干妹妹。
也多亏了这个金发碧眼的美女，一直帮她照顾念轩，她才能放手去蜕变。
玛莎朝程小娴身后看了看，俏脸顿时垮下来，“薇薇安，塞西尔呢，他没送你回来吗？”
“这个时间，他怎么能进来？”
“也是。”
淡笑了下，程小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小家伙似乎有所感应，小身子一扭便钻到了她怀里，小手就放在她胸上。
程小娴好笑又无奈，在儿子身上拍了拍，让他睡得更安慰。
一抬头，发现玛莎正盯着自己，她轻笑：“怎么了？”
“薇薇安，你在脆弱的时候就不喜欢自己睡，所以你一定是见到了轩少爷。”
程小娴垂眸子关灯。
玛莎见她默认，忽然解释道：“我有偷听塞西尔讲电话，一早就知道宫月轩会出席这次的秀，但是我没告诉你，我担心你会发挥失常。你知道，塞西尔为了你的首场秀，可是费了很多心思的，我可不想他失望。”
“我知道。”
玛莎对塞西尔的那些心思，完全表现在行动上，恐怕认识塞西尔的人，没人不知道有个黏人的美女正在追求他，所以程小娴能理解玛莎。
不过，作为经纪人，至少该事先告诉她宫月轩会出现在秀场，或许她会有心里准备，能表现的更好，也因为有这个想法，夜宵的时候，她跟塞西尔还为此吵了两句。
“薇薇安，你还爱他吗？”玛莎以为她生气了，犹豫了着问。
程小娴摸了摸她的脸颊，浅声道：“你跟塞西尔真是绝配，样貌特征相同，还都喜欢问同样的问题。”
“他也这么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玛莎显得有些激动，但跟她比起来，程小娴却是异常平静，嗓音温和轻柔似乎不曾受伤。
她说：“爱上一个人，很容易，但要忘记一个人，却是很难。虽然爱已成伤，但终究是刻在骨髓里，抹不掉，即使我已经不爱他，却依旧忘不掉，所以他对我还存在着一定的影响力。”



第一卷　正文 第10章　入选

早上九点，谢宇凡才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宫月轩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顿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从来没在中午之前出现的宫大少爷，怎么比我都早到？”
“我要Coral那份代言。”
自从昨晚见到了程小娴，宫月轩就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了一整夜，他做了一个决定。
“你的眼神好邪恶，是谁那么倒霉要被你算计？”
谢宇凡摇摇头，倒了一杯咖啡给宫月轩，忍不住调侃他。
“还记得程小娴吗？昨晚在秀场见到她了，她现在成了模特，似乎很想要Coral的代言。所以，想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
宫月轩笑得像只狐狸，因为心情大好，故而苦咖啡也有了甜味。
“你的小女佣？”
当年宫月轩跟程小娴那段秘密婚姻，谢宇凡并非知情者，然而他隐隐察觉到了那两人微妙的感情，总会替她心疼。
如今四年不见，没想到当初不染尘埃的小姑娘竟然踏入了大染缸，谢宇凡难免有些惋惜，“可惜了那个脱俗的女孩了。”
“怎么，你喜欢她？”
闻言，谢宇凡立刻一脸敬谢不敏，“我哪敢？我还被你死在你手里。”
“知道就好。”
瞧宫月轩邪气的扬唇，谢宇凡打了个寒颤，“你笑得好阴险。总不会因为她想要那份代言，所以你也愿意答应了吧？”
“有何不可？”
宫月轩耸肩，笑容不曾离开脸上。
谢宇凡虽然有点同情程小娴，可是能让轩大少爷终于答应接下Coral的情人香水代言，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而且，身为宫月轩的经纪人，宫月轩这几年的变化谢宇凡完全看在眼里，自从那个小女佣人间蒸发，轩大少变了很多，所以他知道，“公子”是有情的。
拨个电话，与Coral那边的人约定好了时间，谢宇凡扬唇一笑：“搞定！”
宫月轩笑容扩大。
“你是说我入选了？”
抱着三岁的儿子，程小娴呆呆的站在门口，不可置信的看着忽然来访的金发男人。
塞西尔破天荒的给了她一个笑容，大手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激动的拍了拍：“是，赫尔曼刚才给我打过电话。不过……”
脸色一沉，塞西尔话锋一转：“同时入选的还有林美晨。这两天她似乎跟Coral的品牌企划经理邵庆和走得很近，那个男人恐怕是被林美晨诱惑了。至于赫尔曼，他比较钟意你，所以究竟你们谁能拿到代言，关键在于男代言人。”
这话，充满了暗示，程小娴自然明白塞西尔说的是潜规则。
程小娴跟林美晨是在读表演的时候认识的，林美晨长得娇媚诱惑，大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各种活动，封面，广告，但一直没火起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林美晨对这次Coral的代言才会如此在意，甚至不惜牺牲色相。
“男代言人是谁？”
塞西尔一愣，随后摇头：“赫尔曼那老狐狸，死活都不肯告诉我，只说会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至于林美晨那里，你不需要有负担，我一定会让你拿到这次的代言。”
承诺，千斤重。
此时，斜射的阳光照在他立体的五官上，也柔化了他的线条，再加上这样一个俊朗的笑容，塞西尔如同换了一个人，更为俊逸。
程小娴抿唇笑了笑，“我第一次见你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闻言，塞西尔酷脸一红。
心里默默道：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笑，很美。
他不是第一次看她如此随意的打扮，可今天却莫名的心动。瞧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长发随意束在脑后，他忽然有种想要成家的冲动，想着回家的时候，开门的一刹那，就是妻儿迎接的画面，心口不由暖暖的。
这种冲动在这之前不曾有过，且乍起的瞬间发酵膨胀，如果可以，他希望程小娴会是他的妻子。
“怎么这么看着我？”
有些尴尬的收了笑容，塞西尔把视线放在了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捏着他的小鼻子：“念轩，想叔叔没？”
宛若天使一般的男孩忽而咧嘴，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稚嫩的嗓音含糊不清响起：“叔叔喜欢妈咪，羞羞脸。”
塞西尔一僵！
他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小鬼，虽然只有三岁，却是十足的天才，智商高得吓人，且性子恶劣，腹黑难缠，还总喜欢装怪卖萌我，是个可怕的小恶魔。
程小娴好笑的捏着儿子的小脸，“轩轩，你胡说什么呢？”
“童言无忌。”
塞西尔一脸尴尬，说不清楚那是被人拆穿了，还是只是因为被调侃，俊脸的红潮越发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