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灵魂碎片 “啪!” “啪!” “啪!” 黄昏时分,公园的小山上,浓密幽暗的林木之中,时不时有几道沉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兴奋的叫喊声,三个人挥舞着手中棍棒,重重击打在年轻人腿上,还有两人在旁边看戏。 年轻人名为江诚,他的头上肿起了鸡蛋一样大的包,穿着短袖的手臂上也有好几道淤痕,腿上的伤尤为恐怖,骨头都不知道已经断了多少。 他的脸色极为苍白,豆大汗珠滚滚往下掉。但他始终没有出声,嘴唇都已经咬出血,疼痛的呻吟声也从来没有发出过。 “这小子倒是挺硬,是个爷们。” 长头发男人擦擦头上汗水,咧着嘴打量着江诚充满仇恨的眼睛。也许是因为没有听到惨叫声,他觉得不过瘾,又在江诚双腿上狠狠地踢了两脚。 “够了!”光头男人喝止道,“少爷吩咐过,只要他两条腿,叫他长长记性。” 话是这么说,但山下公园大门已经关闭,手机也被抢走了,直到天明,山路上不会再有人出现,以江诚现在的伤势,很可能熬不过这个夜晚。 “我一定要活下去,不管是谁,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江诚强忍着剧痛朝山下艰难爬动。 夜幕逐渐降临,地面的灯火与高悬的弯月相映成辉。只爬了一小会,江诚的双眼已经变得模糊,神志几乎支持不住。 坚硬的山路在他身上有增加了许多血痕,蚊虫也在不住骚扰他的腿。 天边忽然爆发出绚烂色彩,万道金光化作彩带,宛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洒落在辽阔的大地上。其中一道恰好落在江诚身上,他立刻晕了过去。 江诚睁开眼,发现自己处于奇怪的空间之中,周围是晃晃悠悠的混沌,就像是梦境,身前有一个穿着古式长袍的男人,那男人看起来很是年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容貌也是丰神俊朗。 “你是谁?我在什么地方?”江诚确定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他没有实质感觉,双腿也是完好如初。 “我是一个幽灵,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这我留下的最后一段记忆。”那人的声音也如同梦幻一般空灵。 “幽灵?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你这个幽灵又为什么会在这里?”江诚摇摇头,暗说自己可能真的是在做梦。 “世上本就有许多你无法想象的存在,只是人类太容易被树叶蒙蔽双眼。”那人又说。 江诚认为自己绝对是在做梦,心想不能在梦境里浪费时间,如果拖得太久,自己恐怕真的会死在山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大哥,虽然你说的话很有逼格,但请你简单点说好吗?你就说,你想干嘛!” “我想请你为我复仇。我与师尊只是散修,不受任何约束,可是权力,不允许有任何不受控制的力量存在,入世之人终究无法一尘不染,我们……败了。” “成王败寇不是很正常吗?我爸以前就经常告诉我,遇到事情绝对不能怂,不管对方有多壮有多高,敢欺负你就得跟他干到底,但如果实在干不过,输了就得服气。” “你是在劝我放弃复仇?” “不是,我爸还说了,服气不是为了放弃,而是为了让自己清醒,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以及什么样的仇不要报。” “我们师徒从来无惧任何挑战,但这一次,我们不甘心!” “但你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机会复仇。” “我们没有,你有。你可以继承我们的一切,替我们复仇。” “好,我答应你。” 江诚大致了解,这位仙人与其师尊是被众多高手围攻,力竭而死,临死前,仙人引爆了自己的魂体,灵魂碎片携带这记忆散落在地球上,寻找继承者为他们报仇。 弥留之际,江诚心里满是不甘与仇恨,吸引了其中一块碎片。 按照仙人的说法,他的灵魂碎片有很多块,也就是说,世上大概会出现许多像江诚这样的人,继承这位仙人遗愿。 但是,也不知道那些人里,有多少是同伴,多少是敌人。 江诚猛然睁开眼,面前仍然是幽暗无声山路与林木,远处仍然是朦胧无尽的暮色,双腿仍然无法动弹。 他很快就确定方才的对话不是做梦,因为他能够感觉到身体修复的速度,那绝对不是用常理可以解释的。 “天不绝我,你们安息吧,我为会你报仇,还有我自己的仇,江家,方家,你们对我父亲做过的事,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江诚深吸一口气,搜寻那位仙人留下来的记忆,寻找运转吸纳真元的法门。仙人在他身上留下了残余的真元,正是这些真元正在修复伤口。 如果不赶紧将这些真元消化转变成自己的根基,那些真元就会被浪费掉,大大影响之后修炼的进度。 他艰难地坐起身,闭上眼睛,用意念操纵那些真元,阻止它们向腿部流转。伤口修复的速度戛然而止,钻心的疼痛感再度冲击过来,令他几乎瞬间眩晕过去。 “抱元守一,定心守舍,离形去知,物我皆忘!” 江诚忍住剧痛,强行让自己入定,调动真元在经脉之中运转,缓缓将其引入丹田之中,逐渐形成一道金色的气团。 这些真元还不属于自己,很难听从他的指挥,也不知道花了多久,他才终于将所有的真元纳入丹田之中,气团也扩大变成了气海。 然后他又运转真元,完成一个大周天循环,真元初步稳固下来,身体也感觉焕然一新,浑身上下充满力量。 “毕竟只是外来的力量,以后还需要多加锤炼,也不知何时才完全属于自己。”江诚暗暗叹了一口气,又在记忆里搜寻疗伤的法门,重新开始修复伤腿。 身怀修仙真元,他耳力远超常人,正疗伤期间,听到山下传来微弱的动静,有两人正朝山上奔来。 夜黑风高,无端到这无人之地,多半是被当时那道光吸引而来,而且看那两人速度,想必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江诚不知道那两人心思如何,暂且先挪到树下,躲进更黑暗的地方。 那两人在离江诚十几米远的地方立住,等了一会,左边那人试探性问道:“请问阁下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江诚正要开口将他们打发掉,忽然想到:这两人能找到这里,说明其他人也有可能。那仙人曾提醒过,围攻他们师徒的高手,多半会顺着灵魂碎片的踪迹,寻找继承人,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捏着嗓子装出另一道声音反问道:“我来做什么,需要向你禀报?你们闯到这里,打扰我修炼,还不走开?” 那两人心中惊疑,不知道虚实,不敢乱动,但也没离去。 他们小声商量一会,左边那人试探性说道:“对不起,先生,先前天上忽然爆发出奇异的光芒,其中有一道就落到了这附近,我们是追着那道光芒而来,先生既然在这里修炼,不知道有没有看到那道光。” 江诚寻思,要打发这两人恐怕不太容易,先看看他们相貌再说。 他在记忆里搜寻,找到一门名叫“太初金芒”的法术,使出来眼睛可以看穿一。他现学现卖,忙将真元运转至眼部。 可惜他毕竟是初学者,目光未能看破黑暗,但却有了意外发现。 那两人身上都有类似于修仙真元的气在全身流转,但右边那人,真气流转至气左肩井穴处,却有些受阻迹象,整条左臂内的真气都非常微弱。 江诚此时连肩井穴都不认识,但也能想到,既然行气受阻旁人有异,多半是受过损伤。 他开口问道:“你们寻找那道光,是为了治病?” 那两人气息一滞,显然有些吃惊,右边那人佯装问道:“治什么病?阁下说的我们不懂。” 江诚道:“气行不畅,自然是受伤所致,你左肩上不是伤病?” 那两人身子抖了一下,身上运转的真气也一时震动。 右边那人左臂虽然受伤,但不影响平时活动,只要不与人战斗,一般人很难发现。而现在黑灯瞎火的,连人都看不见,却被人一眼看破伤势,这叫人如何不吃惊? “阁下……是怎么知道的?”右边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江诚说道:“我需要向你解释?你们走吧,不要在这里逗留。” 那两人踌躇一阵,左边那人又问:“舍弟受伤多年,先生既然能够一眼瞧破,能不能……” 江诚打断说道,“这种伤即便是我,也很难处理,以后如果缘再见,我自会替他想办法。” 那两人还在犹豫,都不愿意退去。 江诚心知对那两人来说,机会难得,可惜他必须小心翼翼,万一暴露身份,谁也无法保证后果,于是厉声喝道:“还不走?我要修炼,你们留下来,难道是想偷学?” 那两人苦不堪言,但对方既然能一眼看破伤势,只怕修为远在他们之上,眼见对方怒气已生,吓得腿都要软了,只能不甘心地离开。 正文 第二章 许菲菲 江诚加紧速度疗伤,可惜腿伤过重,完全康复时,天色早已亮起。他站起身,双腿一时还有些乏力,让他险些再度摔倒。 他将真元运转至腿部,蹲下身子猛地一跳,足足跳了有将近三米,又一拳打在路旁的一颗大树上。 一尺粗的大树被打得一阵摇晃,树皮上还微微陷下去一个手印。 “效果不错,但修炼的路还有很长,我不能着急。”江诚心里开始盘算将来的打算。 由于钱包和手机都被抢去,没办法打车,也恰好可以锻炼身体,江诚直接用双脚跑回了住处。 “砰砰砰!” 一名女子正在急促地敲击江诚的房门,很不耐烦地样子,时不时还用穿着高跟凉鞋的脚踢门。 那女子名为许菲菲,穿一声淡黄色碎花连衣裙,一双长腿纤细白嫩,典型的象牙筷子腿,甚是好看。 “这狗东西,死哪去了?”许菲菲嘟囔地骂了一声,转过身,却发现江诚就在身后。 她把江诚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扇着鼻子说道:“什么味儿?这么难闻,昨晚死哪去了?怎么给你打电话都不接?” 江诚皱起眉头,扯个谎说:“昨天碰到抢劫的,手机钱包都被抢了,在外面晃了一夜。” “抢劫?又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吧?”许菲菲厌恶说道,“没死就行,赶紧去洗个澡,快上课了,今天我有事,我的那几个孩子你帮我照看一下,半天就行。” 江诚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哪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分明就是命令的语气! 他现在刚刚结束大一的课程,由于家庭比较困难,暑假期间找了一份在补习班当老师的工作,许菲菲也算是同事。 补习班收的都是些七八岁的孩子,授业任务不重,帮忙照看一下没什么,但这个许菲菲,平时对待江诚的态度特别恶劣,而且估计她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很大可能就是想陪闺蜜逛街而已。 江诚考虑到以前毕竟是同窗,现在也算是同事,便说道:“也行,不过你要我帮忙,总该有所表示吧。” 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好处,只不过不想白帮忙,就算她说买瓶饮料表示感谢,他也答应。 如果别人随便一句话,他便屁颠屁颠地表示同意,只怕她非但不会感激,反而会更加瞧不起他,认为他好欺负。 许菲菲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勃然大怒地道:“穷屌丝,你是不是钻钱眼里去了?帮这么点忙好意思找我要钱?要不要脸?我告诉你,本小姐找你帮忙,那是看得起你,多少人求着我给他们机会,你还好意思讨价还价?” 这女人属于上等资质,长得的确好看,可惜这素质,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看的皮囊。 江诚懒得再搭理她,取出钥匙打开门,将许菲菲拒之门外。 “喂,你听到没有,这点小事你都不帮,算什么男人?”许菲菲不停地拍门,“什么东西?不过就是柳言秋的一条狗,竟敢到处咬人。” 发了半天脾气,不见江诚答应,许菲菲无奈,只好拨通电话,告诉闺蜜没法出去玩了,在电话里将江诚狠狠地骂了一通。 江诚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用身份证找回了自己的手机号,花了四百元,买了个过时的华为手机。 “爸在养病,还得花大把的钱,不能全指望妈一个人,下学期的学费我得自己挣,不知道仙人的记忆里有没有挣钱快的办法。” 江诚心里嘟囔一句,却来不及仔细搜寻记忆。时间已经过了八点,他迟到了将近十分钟。 即便暑期培训班的课程只是装模作样,江诚也不喜欢让别人久等。 他急忙赶过去,不想培训班门口挤满了许许多多人,孩子们都站在楼下,来往行人驻足围观,许菲菲正在与三个年轻人争执着。 那三个人,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为首一人染着黄色头发,叼了根烟,口中对许菲菲说着请求的话语,脸上神情却是肆无忌惮。 另一人眼神凶狠,时不时做出张牙舞爪的动作,吓得几个七八岁的小萝莉远远地躲起来,自己却像获得胜利一般得意地笑着。 “菲菲小姐,不过一顿饭而已,少爷可是真心喜欢你,你就答应了吧。”黄毛说着,语气尽是轻浮。 “赶紧给我滚!我说过,我不喜欢他,叫他不要再骚扰我了,赶紧滚!再不滚我就报警了!”许菲菲大声叫嚷。 培训班一共三位老师,除了江诚,其他两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女大学生。那三个大男人蛮横地守在门口,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不论许菲菲怎么说,他们就是拦着不放。 张峰? 江诚认得那黄毛,那人不过是别人的狗腿子,现在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堵门,想必是从主子那里接到了死命令。 “江老师江老师,快把这几个坏蛋赶走,他们欺负菲菲老师,快把他们赶走。”几个孩子看到江诚,蹦蹦跳跳地围了上来。 黄毛张峰看到江诚,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色,脸上露出莫名地微笑 ,远远高声叫道:“哟,这不是咱们江大少爷吗?好久不见,越来越骚了啊?” “江诚,你竟然认识这种人,正好,赶紧把他们赶走,真是烦,你怎么会认识这种无赖?”许菲菲瞪着江诚,满脸气愤,仿佛堵住她的人是江诚。 她本来就看不起江诚,又得知他跟这种小混混打过交道,于是便把两人身份划上了等号。 江诚压住心中不满,走近来说道:“菲菲,咱们也是同学,你如果是真心请我帮忙,这点小事,我可以帮你。” 他这句话已经说得极为婉转,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你态度好一点,念在同学一场,这种忙自然是要帮的。 许菲菲对他却是成见已久,气头上更是无暇揣摩他言外之意,加上早上刚刚闹过矛盾,只以为江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什么请不请的,江诚,你不会又要说什么给你点好处吧?真是穷到心眼里去了,你就这么贱的吗?赶紧把他们赶走。他们在这横行霸道,影响我们正常上课,你一个大男人,难道不该见义勇为吗?还好意思在这里谈钱?” 江诚再忍脾气,说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既然向我求助,应该对我有起码的尊重,求助要有求助的态度。” 许菲菲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世上最不可思议的话:“什么?求助?尊重?我有不尊重你吗?把他们赶走,不是你一个大男人应该做的事?再说了,要不是你今天不帮我代课,我才不会碰到这种倒霉事,都怪你,哼。赶紧的,把他们赶走,你跟他们认识,别说你们一伙的。” 张峰玩味地看着许菲菲像训斥下人一般对江诚说话,讽刺道:“江大少爷,看不出来呀,你不但做了柳言秋的狗,现在又做许小姐的狗,狗还知道只对一个人忠诚,你的主人可真多呀。” 江诚叹了一口气,走到对张峰身前,说道:“让开,我的学生要上课。” 张峰稍作考虑,他的任务只是请许菲菲去吃饭,没必要节外生枝,让开了一条道,说:“行,那就看在咱们江大少爷的份上,不妨碍小崽子们上课了。” 许菲菲以为他这是放过了自己,赶忙钻过去,不想又被拦住,几番推嚷,就是无法通过,江诚也把她的言语权当没有听见。 她又急又气,连连跺脚,眼睁睁看着孩子一个个走进大门,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最需要人关爱的孩子。 三四十个孩子很快就走了大半,但还有几个犹犹豫豫地不肯进入,他们用害怕的眼神看看张峰等人,又同情地看看许菲菲,最后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江诚身上。 一个长得高高胖胖地男孩子捏着拳头,指着张峰不服气地对江诚说道:“江老师,这个人骂你,为什么不打他?” 江诚笑道:“我问你,一条疯狗对你乱叫,你会叫回去吗?。” “当然不会,可是……”那男孩子歪着脑袋,显然不懂江诚要说什么。 江诚也不多解释,拍拍他的脑袋,说道:“以后你会懂的,上去吧。” “江老师,你还是帮帮菲菲老师吧,菲菲老师太可怜了,会被他们欺负的。”另一个短头发的小萝莉拉着江诚的手说道。 江诚摸摸她的脑袋,柔声说道:“你放心,菲菲老师不会被欺负的,老师会帮忙。” 几个孩子听江诚这么说,这才犹犹豫豫地走进了大门。 江诚留了下来,自然是要帮主许菲菲。许菲菲的确看不起他,但今天不帮她,江诚恐怕会良心不安。 许菲菲只以为面对不过是一般的追求者,但她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现在面对的麻烦到底有多大。 追求许菲菲的人名叫冯明强。此人是陵城有名的富二代,已经玩弄过多少女人不必多说,最关键的是,他家是发迹于灰色地带,出身非常不干净。 正文 第三章 咬人的疯狗必须打死 冯明强曾经是柳言秋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当时江诚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将他打发,这个人到底有多难缠,没有人比江诚更清楚。 最近冯明强看上了许菲菲,千方百计地想要追求她,前一段时间,各种赠送礼物,亲自开车来接送她。渐渐的,冯明强失去了耐心,邀请不再是亲自来,改为打电话。 现在电话都不打,直接派人来堵门,只是为了请她吃一顿饭。可吃完饭以后呢?江诚用脚指头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冯明强短短几天,便送过许菲菲好几千块的礼物,现在堵门的事也敢做,以后会不会做出其他事情,谁也不好说。 说不准哪天,许菲菲走在街上,突然晕倒,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躺在酒店房间里,衣服已被人脱光。 江诚决不允许这种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但他还没说话,又被许菲菲抢先嘲讽。 许菲菲并不知道冯明强的身份,仔细想想,今日虽被堵门,但如果自己不从,对方绝对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根本不需要江诚的帮助。 于是鄙夷地对江诚说:“怎么?你还在这干嘛?你不是要给孩子们上课吗?还不快去?怂包!” 江诚很是头疼,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别人不请他帮忙,他这样贴上去,倒是摇头摆尾的舔狗。 他只好叹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管了,不过万一发生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许菲菲见江诚真的要走,另一位女老师也早就跟着孩子们上楼去了,身边没一个依靠,那三个混混又是虎视眈眈地围住自己,刚才的勇气瞬间没了,心里又开始恐慌。 “喂,你真的……”她脱口而出,想要求救。 “哈哈哈哈,”张峰大笑,“菲菲小姐,你叫他做什么?你其实很想叫他帮忙对吧?可惜他就是一条狗,还不是你的狗,狗需要依仗人势,主人不在身边,他怎么敢咬人。” 许菲菲听了这句话,瞬间把方才求救的想法从脑子里赶了出去。她瞪着江诚的背影,恨恨道:“没错,向这种人求救,真是丢脸。” 张峰“嘿嘿”地继续说:“咱们江大少爷,嘿嘿,说他是个怂货,那真是侮辱怂货这个词,听说他上次不明不白地坐过牢,到现在是谁干的他都不知道,这样的人,你能指望他干嘛?” 周围人闻言,开始对江诚的背影指指点点。 “同学遇到问题,居然就跑了,他自己被人陷害,也不敢去报仇,这种人……” “啧啧,真不是男人。” 江诚站在楼梯上,把张峰的话听在耳中,忽然怔住,慢悠悠地转过身。 从出狱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当时被关进去,也是不明不白的,他的确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害他。 但他现在明白了。 那件事发生以后,父亲代替他,向学校请了一个病假,所以即便是天天呆在一起的大学同学也不知道。 那么,张峰又是怎么知道的? 距离江诚帮柳言秋打发掉冯明强,他与这伙人已经有一年没有打过交道,两边的朋友圈也截然不同,完全没有交集。 张峰等人要知道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冯明强怀恨在心,这一年一直在暗中关注江诚;第二,陷害江诚的人,就是冯明强本人。 结果不言而喻,如果第一种可能性成立,说明冯明强对江诚的憎恨非常强烈,那么他策划阴谋的可能性,也比任何人都高。 而且做了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会忍不住拿出来炫耀,张峰很可能就是在炫耀! 当时江诚莫名其妙地蹲了号子,而且不到几十天的刑期,居然是跟重刑犯关在一起,显然是有人买通了关系,还叫那几个重刑犯天天折磨他。 “这么说,是你们干的?”江诚站在楼梯阴影处,居高临下地盯着张峰。 张峰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发慌。 即便是在地下世界,这种事情也是上不得台面,正面干不过的时候才会耍阴谋诡计,这种事即便是在尔虞我诈的地下世界,也会被人不齿。 张峰咽了咽口水,正正神色说道:“是我们干的,还是少爷亲自出的主意,那又怎么样?有种来咬我啊?” “很好!”江诚吐出两个字,缓缓朝楼下走去。 最后上楼的那几个孩子还躲在楼梯转阁处探头观望,江诚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那个高高胖胖的男孩子说:“刚才疯狗只是在叫,现在是在咬人。” 他走到张峰面前,一巴掌朝张峰脸上扇去。 张峰也算是掐过不少架,从不缺战斗经验,看到江诚慢慢走近,知道是要动手,是以早有防备,视线从未离开江诚,身子微微下躬,随时准备发力。 可惜他并不知道,江诚身怀修仙真元,已不是普通人,别说他一个人,即便是十个二十个,也绝对不是江诚的对手。 张峰仔细观察江诚的动作,然而一巴掌扇过来,他连何时抬手都没有看清。 “啪!” 清澈的耳光声音响起,张峰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脸上顿时肿了起来,只感觉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身子。 “乱叫的蠢狗不用理会,咬人的疯狗必须打死!”江诚说给那高高胖胖的男孩子听。 张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目顿时赤红,恶狠狠地朝江诚扑过去,“你敢……” “啪!” 又一记清凉的耳光打断了张峰的咆哮,他两边脸都肿了起来。 张峰的两个小弟还处于懵逼之中,他们不敢相信,刚才还看起来那么怂的一个人,怎么说出手就出手,而且大庭广众之下,以一敌三,丝毫没有顾忌,直接就朝别人脸上招呼。 地下世界的人也没几个敢这么嚣张。 他们很快清醒过来,抡起拳头朝江诚身上招呼,“敢打峰哥,去死!” 这两人块头比江诚大得多,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打手,平时准没少欺负过人,相比之下,江诚的身影极其单薄。 在楼梯口偷偷观看的孩子们吓得捂住了脸,许菲菲也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 在她看来,那两巴掌虽然打中,却是有趁人不备偷袭的嫌疑,真要跟那两大块头打架,江诚的下场一定会很惨。 她也吓得闭上了眼睛,随即只听到“嘭嘭”两声,接着就是有人痛苦呻吟的声音,最后就没了其他动静。 睁眼瞧看之时,却发现江诚淡然挺立,那两个大块头却是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不停抽搐。 这是怎么回事?许菲菲满眼不可置信。 张峰红肿的脸上,双眼瞪得快要凸出来了,嘴唇发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 跟江诚也算打过不少交道,可从来不知道他这么能打! 这两个小弟可不是普通人,专门训练过格斗技巧,而且就体型差距而言,江诚想要打过其中任何一个,都应该极为困难。 怎么两拳就解决了?那出拳的速度与力量,真的是一年前那个江诚? 江诚说道:“回去告诉冯明强,叫他识趣一点,他害我入狱,就该赔钱,我可不想再浪费力气,还有,以后别再骚扰许菲菲。” 楼梯上忽然爆发出欢呼声音,那个高高胖胖的男孩子带头鼓掌。 “耶!江老师好棒,江老师好棒,加油!把他们赶走!” 其他几个孩子也跟着蹦蹦跳跳地欢呼。之前早早上了楼的孩子们听到动静,跑下来观望,看到欺负菲菲老师的那两个人被打倒在地,也跟着鼓掌。 这一刻,江老师的身形在他们眼中极其高大。 培训班的孩子们兴奋了很久,尤其是那个高高胖胖的男孩子,眉飞色舞地给没有亲眼看到江老师大发神威的同学们讲述事情经过。 等江诚吩咐他们安静下来,这些孩子又马上变得格外乖巧,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江诚。 只有许菲菲脸上丝毫没有高兴地神情,时不时拿眼睛瞪瞪江诚,好像江诚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有小萝莉询问许菲菲,江诚救了她,为什么她不搭理江诚。许菲菲只回了一句:“他又不是为了救我。” 江诚也懒得跟她计较,只是对着这些孩子,心里微微有些感叹:“可惜,我马上就要走了。” 跟这些孩子相处不过几天,江诚感觉很开心,但冯明强的赔偿款他一定会拿得到手,之后也就用不着在这里教课赚钱,接下来最要紧的事还是修炼,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江诚专门花费手上剩余不多的钱,给孩子们买了一些零食吃,权当做散伙饭。下午没有再去培训班。他估计冯明强很快就会来找麻烦,担心影响到那些孩子们。 下午三点多,江诚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没说多的话,只叫他下楼。 楼下街道的绿化带旁,停着一辆银灰色宝马车,后面还有三辆白色面包车,其中一辆播放的摇滚乐格外引人注目。 江诚刚刚出现,白色面包车中立刻奔出四个人来,中间两个,一人肥头大耳,脸上带疤,一人矮壮,手里拿根木棒。四个人将江诚围了起来,堵住所有逃跑的路线。 正文 第四章 不赔钱? 肥头大耳的人鼻孔朝天,把江诚打量一番,说道:“这就是大名鼎鼎江大少爷?怎么看起来像只弱鸡?” 矮壮的男人右手持着木棒,轻轻在左手敲打,围着江诚走了一圈,歪着脑袋,“啧啧”地点了几下头,显然是在对江诚品头论足。 “不错,还算是有点料,难怪敢跟强哥叫板,跟我们走一遭呗?”矮壮男人说道。 江诚一言不发,跟着他们进了面包车,来到一栋废弃的大楼。 三辆面包车里共钻出十几个人,手中拿着各样的武器,围城一个大圈,防止江诚逃跑。先前四个人与江诚在大圈内对峙,另有一人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了江诚。 张峰从银灰色宝马车中钻出来,拉来一条破凳子坐下,冷眼看着,他脸上还挂着红肿的伤。 十几个人都没有出手,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因为沉默有时更有压迫感! 处于绝对的人数劣势,一般人只看上一眼就会吓得腿软,有点胆量的人,或许能撑一阵,但最后基本都会主动跪下来,磕头求饶。 他们不开打,因为只用眼神就能对方屁滚尿流,这种感觉必须更爽。 但是江诚既没有跪下,脸上连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坦然的站在那里,仿佛周围的人是在等看他拍抖音视频。 “怎么,冯明强没有来?”江诚注意到,那辆银灰色宝马车中,除了司机,再没有其他人。 “放你妈的屁,对付你他妈这种货色,还用得着少爷亲自来,赶紧给我去死!”张峰咆哮道。 上午回去见了冯明强,他又被狠狠地骂了一顿,脸上的伤有一部分还是冯明强留下的,现在他只想把怒气全部发泄在江诚身上。 “我很失望,”江诚说道,“他不想赔钱了是吧?” 所有人都怔住了,不知是谁忽然嗤笑一声,然后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有没有搞错?被这么多人围着,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号,还指望着拿钱?这人莫非是个白痴吧? 矮壮的男人高声叫道:“峰哥,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肥头大耳的人呵呵笑道:“不是脑子有问题,这叫装逼,吓唬咱们呢,他以为咱们会怕他。” “你们都别动手,我一个人,够了,”矮壮男人把木棒扛在肩上,朝江诚走去,“记住我的名字,李大仁,你可以叫我李大爷,就是你大爷我废了你!” 张峰见李大仁竟然想跟江诚单挑,想起江诚上午两拳打趴两个小弟,不由得有些担忧。但转念一想,李大仁可不是那两个人能比的,况且还有武器在手,绝对不可能打不过江诚。 李大仁也知江诚有点本事,不敢小觑,纵身跃起,双手抡起木棒,狠狠地朝江诚脑门砸去。 别看他身材不高,但壮实无比,结结实实参加过正规训练,在地下拳坛也是少有敌手,即便不用武器,仅凭一对拳头,要对付四五个大汉完全不是问题。 江诚也不闪避,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一般,依然是悠然自若,只待木棒将要临身之际,才伸手一抓。 李大仁暗骂一声蠢材,他曾经用木棒,只一下便硬生生将别人的手骨打成粉碎性骨折,这样的力道岂是单凭手掌就能接下? 既然你要作死,那就由不得我! 李大仁又加重了手上力道,打算一招把江诚打趴,然而木棒接触到江诚手掌,却被稳稳抓住,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好大的力气!”李大仁愕然。 他用力猛拉,想将木棒抽出来,谁知这一拉,木棒如同烙在铁石之中一般,纹丝不动,无论使用多大力气,就是无法撼动半分。 “你还是真是大爷啊,这点力气,老得牙都要掉光了吧。”江诚说道。 李大仁额头开始渗出汗水,他开始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比他想象得还要强大得多。 肥头大耳的男人看到,那木棒竟然已经被江诚的手指捏得陷了下去,这等匪夷所思的力道,绝对不是李大仁能干抗衡得了的。 他急忙喝道:“快放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江诚稍稍使力一拉,便将李大仁拉向自己,左膝顺势顶起,重重地顶在李大仁肚子上。 李大仁感觉腹中一阵剧痛,双手离了武器,捂着肚子躬下来,“哇”地一声,将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混着胃液和血水从口中吐了出来。 江诚右手又是一拳,摘了他的下颌,将牙齿也打落了几颗。李大仁倒在地上抽搐,彻底失去了战力。 “掉了牙,这才像大爷。”江诚俯视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李大仁,学着他之前的模样,把木棒扛在肩上。 周围人一齐变了脸色,肥头大耳的男人呼吸一时停滞。 他是这里面最能打的,自然强过李大仁,但要向江诚这般如此轻易地夺去木棒,然后一招毙敌,他自认为绝对做不到。 他们与江诚的差距,绝对不是一星半点! 肥头大耳的男人立刻认清了形势,单体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数量并不一定能够转化为优势。 尤其是他们现在带的基本都是木棒之类的钝武器,没有一个人带刀,对方肌肉练得结实,棍棒的威力必将大减。 肥头大耳的男人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他很快冷静下来,眼角朝四周一瞟,大声喝道:“散开,找砖头砸他!” 砖头砸脑的威力绝非木棒能比,况且远程攻击才是把数量转化为优势的最好方式。 众人跟他混了许久,纵使还不能如他一般准确判断形势,也立刻照做,纷纷散开,四下寻找砖块碎石。 江诚跨步追了上去,将木棒狠狠挥下。两道惨叫声顿时响起。当时离江诚最近的四个人,李大仁最先倒下,肥头大耳的男人意识最好躲得最快,剩余两个被木棒一打,只能倒地挣扎。 但是随即,砖头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啪”“嘭”的声音不断响起,十几个人,十几块砖,连续不断地往身上招呼。 江诚眉头稍皱,立刻提功运气,速度猛然快了几分,接连侧身,飞来的砖石没有一块能碰到他的身体,手臂又挥两下,停下之时,手上多出两块砖。 他再将砖头扔出,早有两人惨叫着倒下,头上疯狂冒血。 众人见此情形,全都吓得面无血色,手里抓这砖石,却无一人敢扔出去。 这么恐怖的速度,谁还敢动手? 江诚把眼光移到肥头大耳的男人身上,后者打了个寒颤,手上的砖头掉落在地。 “荧光色彩灯吊灯射灯,继续照耀,频闪的激光,今晚继续揭晓……” 音乐声忽然想起,所有都怔了一下,众人心头恐慌之情也稍稍化解。 肥头大耳勉强鼓起勇气,强撑着面子,颤声说道:“江……江诚,是你的电话,你……你快接,我们不会偷袭你。” 江诚取出新买的廉价手机,发现是陌生的号码,按下接听键,“喂,您好,是哪位?” “喂,”电话里传来悦耳的女声,“是江诚先生吗?听说你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帮忙吗?” 江诚皱了皱眉。 这个声音从来没听过,但她如此清楚地知道他遇到了“麻烦”,难道是在监视他? “不需要,还有,下次打电话,先告诉我你是谁。”江诚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电话铃声又响了。 “很抱歉,江先生,”那女人说道,“我是来给您送钱的,您应得的钱,我姓石,是孙建平的妻子。” 孙建平?江诚陷入思索。 他被冯明强陷害进入大牢,短短的刑期,却是与重刑犯关在一起,在里面受尽欺辱,孙建平便是其中之一。 出狱之时,江诚确实威胁过牢里那些人,要他们送钱赔偿,但以那些人的个性,应该没这么容易妥协。 不过,不管孙建平他老婆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说要送钱,至少别人表达了这个意图。 欺负了人就该赔偿,这是天理!而冯明强还想继续打人,做人的差距实在太大! “想起来了吧?”电话那头的女人笑道,“他给我打电话说,说很看好你。” 江诚说道:“明白了,我现在的确有点麻烦,要见面的话可能要请你稍等,等会再约个地方。” “等一下,江先生,我知道你现在遇到了什么麻烦,真的不需要帮助?” “帮助?”江诚冷笑,“你会帮助我?恐怕你只会增加麻烦吧?” “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来送钱的,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发生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那女人的语气似乎别有意味。 江诚眉毛挑起,一直在观察我?也就是说,那天被人拖到山上,她也是知道的? 他思索一会,说道:“行吧,你要来就来,想找麻烦的话,我正好一起解决。” 不多时,废弃里缓缓走来一个西装男,那人理一个小平头,走路姿势笔挺,双目炯炯有神,却似乎没有聚焦任何地方,让人无法猜测他落脚的目的地。 正文 第五章 华哥 这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气息,明明一个大活人,却让人感觉更像是一把刀。 “你……你……你是华哥?”肥头大耳的男人说话声音忽然有些颤抖。 李大仁捂着肚子靠坐在墙边,矮壮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华哥……难道是那个华哥?” 其他人听到“华哥”两个字,脸上满是惊惧。张峰更是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大气不敢出一声。 “华哥?什么华哥?”江诚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神情,“他很厉害吗?” “你懂什么!”肥头大耳的男人吼了一句,偷瞄一眼那个“华哥”,声音立马变得低声下气,“这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他是……他是……很厉害的那种。” 随后他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他不是来帮你的?” 江诚耸耸肩,“我根本不认识他。” 江诚自然不会知道,这个华哥纵横地下拳坛数年,从未遇见过敌手,让陵城地下世界的人闻风丧胆。 眼前这帮人也与这个华哥打过交道,当时这群人正与其他兄弟在一起喝酒,一行十几人,华哥孤身一人闯进来,掀翻他们的烧烤摊,打得他们十数人满地找牙,毫无还手之力。 自那以后,这些人听到华哥的名字,从来都是绕着走。别说这里只有十几个人,就算多一倍,也只有躲的份。 江诚对那华哥说道:“so,你是哪边的,有什么打算?” 空气非常安静,华哥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微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似乎在等待什么,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叮咚!” 华哥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瞧看,是一条消息:“你觉得他怎么样?”华哥回复:“不知道。” 又一条消息发过来:“那就想办法知道。” 华哥收起手机,左手背负身后,右手冲江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肥头大耳的男人看着江诚,诡异地笑了起来。 有华哥出手,江诚死定了! 江诚叹了口气,说道:“看这架势,不像是要给我送钱。” 李大仁等人都已经露出看好戏的笑容,在他们心中,这个华哥就是无敌的存在,江诚这样人,根本走不了一招。 话不多说,游华扎起马步,左拳横于胸口,右拳朝下。 这个架势没什么奇特之处,但江诚隐隐有一些不好的感觉,连忙凝神运气,果然见到华哥体内也有真气流转。 “那是……‘崩山式’?”肥头大耳的男人惊呼。 据说华哥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专门向一些高人请教过真正的拳术,这个“崩山式”便是真正的拳术之一。 乃是有内力催动的正宗武学,并且是笑傲整个湖中省的名拳之一,经过千锤百炼而成,威力强大无比。 这是游华压箱底的绝技,自练成归来,从来没使用过来,因为不需要,他纵横拳坛数年,还没有任何一个对手,可以逼得他使出这个绝技。 华哥身子“嗖”蹿出,只瞬间便抵达江诚身前,一拳打向他的面孔,江诚岿然不动,只以手掌迎接。 “嘭!” 拳掌相碰,爆出破空的声音,气流激荡,尘土微杨,众人都感觉一阵气流拂过面庞。再看两人,身影没有继续动弹,僵持在一块,而江诚脚下地板,竟有一些裂开的痕迹。 张峰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人到底有多强的力道?而且江诚是固守姿态,能保持身子不动,说明他在较量之中,还是略占上风。 江诚收掌道:“还要继续吗?” 华哥退回来,脸上眉头终于皱起,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似乎是在怀疑自己的拳头出了问题。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江诚,许久才摇摇头,鞠个躬,靠着墙站到一旁,整个人像死人一般没了声息。 游华打败过无数人,也曾一人挑战二十多人,即便如此,也没人能逼出他使出这一拳,然而唯一一次在实战中使用,竟是被区区一个大学生轻易接下,甚至略占上风,谁能相信这样的事实? 李大仁等人早已煞白了脸,此前他们还妄想敲断江诚的手臂,此刻肠子都已经悔青了。他们已经确定,刚才江诚跟他们打斗,绝对没有使出全力! 江诚冲着肥头大耳的男人等人微微一笑,“那么你们呢?” “嘭!” 肥头大耳的男人赶紧丢下木棍,跪拜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泰山,还请江大哥绕过我们这一回。” 其他人也都是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 江诚转向张峰,只是用眼睛瞧着他。张峰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跪在地上,汗水“哒哒”地往下掉。 “张峰,你说我是狗,那你也当一回狗,叫一声吧。”江诚说道。 张峰毫不犹豫,“汪汪”地叫了两声。 江诚又把眼睛转向其他人,张峰叫来的一干打手心惊胆战,一时不知所措。肥头大耳的男人率先反应过来,跪下来也“汪汪”地叫着,其他人纷纷效仿,废弃大楼中,“汪汪”地狗叫声此起彼伏。 “你们可以走了。”江诚挥挥手。 既然那石夫人要送来赔款,他便不急着找冯明强要钱。冯明强如果有点自知之明,早点派人送钱,那是他的幸运,如果还敢拖欠,只会让自己赔得更惨。 张峰等人一窝蜂地钻进车里,银灰色宝马车和三辆面包车发动机的声音迅速消失,废弃大楼里只剩下江诚和华哥。 华哥冲江诚鞠了一躬,也不说话,迅速跑开。不多时,黑色大众车驶了过来,一位妇人从后座钻出。 那妇人极其美艳,穿一身白底青花的素雅旗袍,民国复古风的波浪卷发,身材曲线玲珑,胸前饱满,臀后浑圆,看起来分外诱人,脸上画着精致且浓厚的妆容,看不出年龄几许,眉眼之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态。 江诚看着妇人那玲珑的身段和娇俏的眉梢,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暗暗将她的容貌与柳言秋比较起来。 真没想到陵城除了柳言秋,还有这样的美女。不过这位姑娘年龄还是大了一点,她涂那么厚的粉,大概就是为了掩饰皱纹。 江诚高声问道:“这位美丽的女士,想必就是石夫人,您又是做什么打算,还打算送钱吗?” 石夫人下颌微收,露出些许魅人羞涩,眉目含情,“江先生也认为我美吗?” “当然,”江诚笑道,“我有一位朋友,别人都说她是陵城第一美女,而且还是千年一遇,不过跟您石夫人比起来,恐怕就未必了。” 石夫人哀怨地叹了一声:“江先生这张嘴倒是叫人喜欢,只可惜珠黄人老,哪敢跟小姑娘比美,江先生那位红粉知己,肯定只有江先生才配得上。” “石夫人说笑了,我看石夫人还年轻得很啊,”江诚说道,“石夫人的来意,还请说明吧。” 石夫人哀怨的神情立刻露出笑容,“听说我丈夫很看好先生,小女只是好奇,先生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你叫他向我出手的理由?” “小女子哪有这个胆啊?” 石夫人使使嗔怪的眼色,“不让江先生露一手的话,怎么打发那些人,江先生你说,是这样吧?” 江诚心中暗暗嗤笑:你若真想帮我,叫这个华哥打发他们就是了,又何必向我出手。 方才的那一拳,显然是动了全力,如果江诚接不下,那他就会被打废。 他讽刺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石夫人帮我壮大声势?” 石夫人掩嘴笑道:“江先生不必说谢,这边请。” 跟着石夫人上了黑色大众车,江诚听说这个华哥名叫游华,算是石夫人的贴身保镖。 江诚见游华从头至尾一句话也没说,石青玉还没出现时,游华站在废弃大楼里,身上还有一股傲气,仿佛就像是一把刀。 可自从石青玉现身,这个游华身上的傲气就没了,整个人仿佛从一把刀变成了一条狗。训练出这么听话的保镖,这个石夫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照理说,游华应该是孙建平带出来的才对,难道仅仅因为,男主人倒下以后,他把所有的忠心全部转移到女主人身上? 江诚偷偷看了看石夫人诱人的身材和脸蛋,暗想该不会是用那个吧? 也不是没有可能,中年守活寡,还如此美貌,身边整天跟一个实力强大年轻力壮的男保镖,要说石夫人没点心思,恐怕还真说不过去。 用那种手段对付身边的男人,换来下属的忠心不二,这个解释非常合理。 黑色大众车开到豪华酒店,游华引着江诚二人上了十六楼,划开房门,请二人进入,再马上关了门,自己守在门外。 这是一间套房,设备齐全,装饰典雅,干净温馨,是适合情侣幽会的浪漫场所。 “江先生,这里怎么样?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吧?” 石夫人把手包扔在床上,摘下发卡,摆摆头,波浪长发完全放了下去,她用手捋着头发,整个人又平添出许多妩媚。 正文 第六章 你不够聪明 “的确不错,”江诚笑道,“石夫人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这个地方吧?那为何还要做那种无谓的事情?” “江先生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女人如猫。猫的好奇心很重的,就是有时候,好奇心也会害死猫,如果因此得罪了江先生,那我只能表示道歉,保证以后做一只温顺的猫。” “那我也好奇了,不知道石夫人温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江诚笑道,“恐怕没有任何男人能够抗拒。” “别站着了,坐这吧,”石夫人拉着江诚在床边坐下,笑笑说道,“你啊,明明还在读大学,说起话来却像一个大人,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出你这么成熟的孩子。” “石夫人,还是谈正事吧。”江诚说道。 “嗯,不过,还是先说好,别叫我石夫人吧,听着怪别扭的,我叫石青玉,你叫我青玉,或者青玉姐也行,反正我也没大你多少。我就叫你小诚吧。” “行啊,青玉姐。” “这才乖嘛,” 石青玉露出猫一样的笑容,“这张卡上有十万,你先拿着,其他的咱们再说。” 石青玉从帆布刺绣手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挨着江诚坐在床上,拉过他的手,把卡放在他手上,两手顺便捧住江诚的手,似乎很不愿意放开。 江诚闻着不知是脂粉还是体质的幽香,终于确定,这个女人绝对是在勾引自己。 “十万?”江诚假装不知原因地问道,“青玉姐弄错了吧,这么多钱,为什么给我?我与孙先生之间,好像没什么感情。” “我没有弄错,” 石青玉摇摇头,“这十万块,就是给你的,而且只算是定金,一方面是为了赔罪,我丈夫毕竟在牢里对你做过不好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表示诚意,这样你才会乖乖听青玉姐说接下来的事吧?” “青玉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啊。” 石青玉神色忽然变得黯然,“小诚,你知道的吧,青玉姐还有个女儿,我们母女两人好几年前就应该出国,可是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法出国,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江诚好奇地问,“以你手头的资产,出个国什么的,在那里生活一辈子,应该很容易的吧?” “唉,”石青玉幽幽地叹着气,“这不是钱的事。小诚,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像建平这样的人,对很多人来说,只要他活着,就是个威胁。就是那些人不让我们母女出国,其实建平投案自首之前,已经准备送我们出国了,可惜,没来得及,就被堵回来了。” “这个我懂,干他那一行的人,总会掌握许多秘密,只要他还能说出秘密,有些人就无法安心,为了让他闭嘴,那些人只好用你们母女来威胁他,对吧?” “所以你知道了吧,别看青玉姐现在好像很风光,但其实……其实日子过得真的……不太好。”石夫人说着低下了头,似乎随时可能哭出来一般。 江诚笑了笑,问道:“那青玉姐希望我怎么做,想办法送你们出国?” 石青玉摇摇头,说道:“不,我不想出国了,青玉姐想跟小诚在一起,青玉想要小诚好好保护我们母女,青玉姐相信小诚一定做得到。” “可以啊,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青玉姐现在剩下的钱也不是很多了,一百多万可以全部先给你。剩下的,青玉姐只能把自己送给小诚了,趁着青玉姐还不算老,青玉姐一定做小诚身边最温顺的猫。还有我那个可怜的女儿,她也可漂亮了,正好她不是我亲身女儿,等她长大了,让她做你老婆。” 石青玉说着,把头靠在江诚肩膀上,稍稍拉动衣服,让旗袍下白嫩的双腿若隐若现,她的双手在江诚身上轻轻抚摸,右手有意无意划过江诚身上某个逐渐硬起来的地方。 两人陷入沉默,略带喘息的呼吸声微微可见,孤男寡女靠在一起,坐在温馨浪漫的房间里,空气中充满暧昧的氛围。 “不好,”江诚忽然说道,他拉开石青玉的手,扳直她的身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青玉姐,这样不好。” “怎么啦?小诚,有什么不好的吗?” 石青玉的眼神楚楚可怜,“难道小诚是在顾忌我与小女毕竟是名义上的母女?如果是那样,青玉姐只能干看着你跟小女……” 石青玉的眼泪仿佛真的要掉出来了。 “因为你不够聪明。”江诚笑道。 “你什么意思?” 石青玉语气变了,皱起了眉头。 “我说,因为你不够聪明!”江诚重复一遍,“你犯了两个错误。” “两个错误?”石夫人怔住了,眼中羞愤的情绪在闪动。 她先用多的十万块表示诚意,降低江诚的戒备心,然后诉说自己的遭遇,唤起他的同情心和保护欲,到了这个时候,一般男人都会迫不及待地表示,一定好好保护她们母女。 最后自然是色诱,石青玉对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很有信心,仅仅这最后的步骤,她相信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不可能抗拒。 “别担心,青玉姐,不用怀疑你的魅力,也不用担心你的年龄,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但是可惜,那两个错误是致命的。” “到底是什么错误,还有两个?” 石青玉不甘心,正色问道。 “第一个,是先天的,你的身份,孙建平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的钱,就算是洗白过的,我也不想要,跟他有关的一切,我一点都不想沾,明白吗?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为了钱和女人不顾一切,恰好我是那种能保持理智的人。” “第二,就是我说的,你不够聪明。你不该试探我,你的试探,代表你对我质疑,既然孙建平都怕我,要给我钱赔罪,你就不应该自作聪明。你的质疑让我从进入房间开始,就不停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落入你的圈套。” “还有,虽说我有这个自信,但我毕竟从未与你接触过,我想不明白,你看上了我哪一点,居然要主动投怀送抱。” 石青玉乌黑的大眼瞪着江诚,神情渐渐变得气恼,牙齿咬住嘴唇。 “青玉姐,你这个样子,比刚才可爱多了,我好像看出,你的年龄确实不怎么大。说真的,青玉姐,我很喜欢你,但是可惜了。” 江诚用手挑起石青玉的下巴,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质疑,就凭青玉姐这张脸,恐怕我真会着了你的道。钱我拿走了,这是我应得的。青玉姐也不用气馁,你不是没有机会,等你变聪明了,再来找我吧。” 他丝毫不同情他们。 孙建平做的是肮脏生意,不知道害过多少人,这个石青玉,想必也好不到哪去,这样的人,无论有什么下场,都是他们最有应得。 出狱之前,江诚只要求孙建平派人送钱赔偿。但这个石青玉,不但送钱,还想把自己送给他。如此勾引,多半不过是用想这种方式,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下,变成他的打手。 江诚又问:“对了,那天我被人抓走,拖上了丘山,你知道这事吧?” 石青玉答道:“我知道,不过很抱歉,具体是谁我不清楚,当时监视你的人怕被发现,也没敢跟上山。” 江诚失望地叹道:“行吧,那就麻烦你帮我一个小忙,丘山公园公交站附近的监控视频,要最近十天的,相信这个对青玉姐来说不是问题。” “你等等,”石青玉叫住江诚,“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在大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你被打得很惨,孙建平什么还会叫我给你送钱?” 江诚挑起眉毛,说道:“你猜!” 石青玉咬着嘴唇,眼睁睁看着江诚离开,过了好久,才从床上跳起来,踩着高跟鞋狠狠地跺着脚。 “好你个小鬼头,姐不就信了,治不了你!” 江诚找人打听关于石青玉的资料,没想到这个人挺不简单。 孙建平来自于汉门,曾经是汉门地下世界的大佬,甚至可以称得上一方霸主。 近几年输给了仇家,逃到陵城,短短两年不到,便把陵城地下世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整治得服服帖帖,后来不知道为啥,孙建平忽然自己跑去投案自首。 石青玉根本不是孙建平老婆,只是被包养的情妇,甚至是不是情妇还要另说,因为孙建平极少带着石青玉出现在公共场合,甚至极少有人知道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孙建平自首以后,石青玉忽然以孙建平妻子的名义,接手了他所有的产业,短短两年,居然把势力扩大了一倍,成为陵城地下世界新的大佬,让无数人为之忌惮。 但是,依然极少有人见过石青玉的真面目,江诚找的打听的那个人,起初甚至不知道还有石青玉这个人存在。 这样的女人让江诚颇有些好奇。 第二天,石青玉派游华送来监控录像。游华把监控移动硬盘交给江诚以后,静静地等着江诚下一步吩咐。 正文 第七章 妈孰与言秋美 江诚很怀疑这个游华到底会不会说话。 他把移动硬盘插入自己的电脑,调开那段路上7月13日下午五点左右的视频,他就是在那天,被人胁迫到山上,打断了腿,几乎丧命。 监控中,他果然发现一辆白色面包车驶向了山道,开车的司机蒙着面,那辆车的车牌号也被卷了起来,只看到中间“06”两个数字。 江诚心想:这个石青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还是会找我帮忙,不如现在先卖她一个人情,看她以后怎么处理。 于是便吩咐游华说道:“就是这辆车,我大概没什么时间,麻烦你帮我找出当时在车上的那些人。” …… 江诚家住在陵城市下的一个小镇上,镇名宝福,盖一间两层楼房,父母年轻时都是有本事的人,所以生活条件比一般人都还好一些。这几年母亲长年不在家,父亲以前是位教师,因为伤病,近两年在家休养。 陵城是一个小城市,宝福镇离市中心也就半小时的路程,江诚回家时,父亲江正彦正坐在大堂里,一个人惬意地喝着茶。 “嘿嘿,小子,服气了没?老子听说你这次被人揍得很惨。”江正彦看到江诚回家时,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迎接。 江诚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出来,没想到又是没心没肺乐呵呵地说起那次被人送去坐牢的事。 他忍不住翻翻白眼,无奈地摇头叹气,心说:喂,老东西,你他娘是不是东西,你儿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你居然还笑的出来,莫非是跪坏的搓衣板还得不够多? 这个老爸,真是让他服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脾气。年轻时就好勇斗狠,本来出身家世还不错,后来居然硬生生把自己公子哥的身份给作没了,跟别人打了几次架,把家里人气得吐血,然后被扫地出门。 不过,老爸做那些事,都是为了老妈,因为老妈曾经说过,她喜欢有英雄气概的男孩子,于是老爸就操起板砖跟那些人干。 “服了,是真服气,”江诚耸耸肩。 “服了就好,长点见识,下次注意点,老子不介意在外面乱搞,但任何时候,都别忘了戴套。”江正彦帮儿子提着行李。 江诚又是一阵白眼,这他娘是身为父亲该说的话吗?肯定是跟老妈告状告得不够多!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是,任何时候,都要做好防备,不能掉以轻心,但用那种话来解释,实在是太他妈让人无语了。 父亲带江诚去吃油焖大虾。 饭桌上,江正彦举着装满金黄色啤酒的塑料酒杯,不断挑弄眉毛,“喂,小子,你跟言秋到底怎么样了?听说你这次栽了,还是因为她,你不会真跟别人小姑娘有一腿吧?” 江诚不想理他,无视眼前的酒杯,戴起塑料手套狠狠地抓起油焖大虾。 “说说嘛,好歹你爹跟言秋他爸是铁哥们,你跟言秋也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发生点什么也正常,要不然你也不会被别人搞,对吧?”江正彦不停八卦。 江诚很想把虾壳扔他一脸,他丫的就是想找借口训他两句,如果他说正跟柳言秋处着,他丫的肯定会痛心疾首地说,唉唉唉,你小小年纪就毁了别人姑娘清白,活该被人打。 如果他说没什么关系…… 江诚忍了忍,心说看在你是我爹的份上,老子不跟你计较,口中说道:“没有的事,我都不知道那丫头哪好看了,居然被吹成什么陵城千年以来的第一美女,想不明白,反正我对她没什么兴趣。” 果然,江正彦装作惊讶地站了起来,放下酒杯,指着江诚说道:“哎呀呀!儿啊!别人言秋好歹也是大美女,多少人排着队想追她,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居然不动心?你不会……不行吧?” 江诚无奈扶额,连连叹气,心说,老爸,你他么的能不能再丢脸一些,这么多人看着呢。 江正彦继续不要脸地说道:“儿啊,老爸真为你感到遗憾,来来来,是男人就干了这杯,虽然你那玩意不行,但酒还是要喝的,老爸给你讲讲当年的事迹,你老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够了!”江诚终于按捺不住,“我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搞得像个小孩一样,到底谁是儿子谁是爹?” 抱怨归抱怨,江诚还是碰了酒杯,一口喝下。 江正彦很舒坦地哈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别怪我多嘴,男人之间的话题嘛,除了酒,也就只有女人了,所以……嘿嘿。” “好吧,那我问你个问题,”江诚不怀好意地笑笑,拿出手机,按下录音键,“妈孰与言秋美?” “……” 江正彦被制住了,死儿子给他出了个送命题,他干笑两声,“这个……当然是你妈美,这个是必须的,必须的,呵呵。” 江诚知道父亲其实很想撮合他与柳言秋,毕竟他们两家的关系交情很深,而且柳言秋长得确实好看,大家都很喜欢她。不过江正彦最多也就在嘴皮子上占点便宜,并不会强求。 子女的事情,终究该由子女自己做决定。 就像上次坐牢,他什么责怪的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他打理一切。儿子长大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全权负责。 男人,总是要在犯错中成长! 江正彦干笑着,看到江诚的新手机,忽然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什么大秘密似的,得意地笑道:“嘿嘿,让我发现了,还说你跟别人言秋没什么关系,瞧瞧瞧瞧,都换了新手机,还舍不得别人送你的那一款。” “……” 江诚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他发誓,绝对,绝对不是因为便宜才买这款手机,加上确实用习惯了…… “嘿嘿,我记得这款手机已经出来好多年了,当时她送你的时候,已经不值钱,现在估计是白菜价了吧?”江正彦挑挑眉毛,“咱家虽然条件不咋样,但你还不至于换个这么便宜的。” 真的是因为便宜啊……江诚心里狂呼。 江诚也懒得多解释,他知道父亲这两年一个人在家,没人陪他,日子过得寂寞,已经变成话痨,便陪着他,不着边际的话扯个没完。 但啤酒只喝了一瓶,父亲的脸色就不大好看,那是伤病的缘故。 父亲年轻时为了母亲,跟人拼命,把别人子孙根都给打爆了,自己也伤得不轻,落下病根,四十五岁不到,就不得不退休休养,如今根本不能沾酒,只不过儿子回家,心里高兴。 江诚见状,趁机说道:“对了,爸,我在汉门的时候,找有名的老中医,求了些偏方,对你的病有帮助,你用一下试试,药有点贵,但不要害怕花钱。” 药自然是江诚从仙人师父留下的记忆里找到的,担心父亲不信,只要说是老中医。 他在家只待了两天就走了,目前要忙的事情实在太多,首先最主要的就是想办法提升实力,连筑基都没有完成,万一遇到危险,他没法保护任何人。 …… 汉门市,湖中省省会,位于华夏中部地区,这里自古以来就有“天下之腹”的美称,是一块富饶的土地。 虽然现代化进程完善以后,经济中心大多都在沿海地区,但汉门依其地理和历史优势,向来是内地最富有的城市之一,一度位于全国经济榜前十。 汉门市一共七个区,最繁华的区属于恒昌和广洪。 金色丽姬酒吧位于恒昌区的最繁华的街道,这里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年轻人前来光顾,他们开着豪车,穿着名牌,男人们意气风发,女人们风情万种。到处可见贝克汉姆式的发型和维多利亚天使的长腿。 酒吧从来都是人满为患。 红酒配着雪茄,老板坐在二楼。这是一间私密的房间,是老板专属,空间很小,只容得下一张桌子一把沙发。 当初修建酒吧时,老板特意嘱咐弄出这样的暗阁,因为在这里可以看清酒吧大半个面貌。 老板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这里,喝着红酒抽着雪茄,睥睨众生百态。 这天,老板全部注意力都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年轻人,非常非常的年轻,大概刚过了能进酒吧的年龄,他独自坐在柜台处,不观察美女,不找人搭讪,除了续杯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但他并不忸怩拘束,分明全身心都是坦然大方,就好像整个酒吧只有他一个人。 他还很能喝,有时候一连坐上几个小时,杯中酒水不曾停过。他并不是沉浸自己的世界里,他虽然总是埋头喝酒,但注意力早就放在了整个酒吧。他的耳力似乎非常好,一旦出现令他感兴趣的话题,他会立刻警觉。 老板很少有看不透的人,但像他这么年轻的还是第一个 他的衣着打扮显然是精心处理过的,但价值不高,他的表情总是淡漠如水,但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他的眼神,同时交织着年少轻狂意气风发与老成持重沧桑智慧。 正文 第八章 我全部都要 老板敲敲桌子,“把小丽叫来,去探探那个人。” 小丽名叫郭嘉丽,是老板最信任的女助手,往往是要会见什么重要的人物时才要带上她,但要她在酒吧里探客人的口风,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么年轻的人,能有什么特殊之处? “帅哥,一个人呢?”郭嘉丽端着装了红酒的高脚杯,坐在年轻人身边。 “是啊,一个人,不是一条狗。”年轻人说。 郭嘉丽怔了怔,她猜不透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开玩笑问道:“这话说得,难道你想做一条狗不成?” “当然不会,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一条狗吧?”年轻人说,“我只是刚刚想到了这个梗。” 郭嘉丽又怔住了,她感觉自己被耍了,这话她根本没法接,难怪这个人坐了好几天也没人跟他搭话,两句话就能把人给堵死。 年轻人端起酒杯,似乎想起了什么,冲郭嘉丽举举,说道:“额……很抱歉,我刚才想着自己的事情,忘了我现在是在跟人说话,这么说,别人根本没法接。” 郭嘉丽释然,的确像是无心之言。她碰碰酒杯,抿了一口。 年轻人又说:“小姐这是在搭讪我吗?我这是第一次在酒吧被人搭讪,额……应该说,我来得太少了,加起来也就那么几次,这个酒吧,算是我喝过酒的第一个酒吧。” 郭嘉丽又愣住了,难道他真的是刚刚进入酒吧,或者刚刚进入社会,甚至还未进入社会的菜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年轻人自顾自地接着说:“说起来我最近好像是走桃花运了,又认识了一位大美女,额……当然,跟小姐你比起来就不够美了,嗯?小姐,你怎么啦?” 郭嘉丽感觉很头疼,说道:“没什么?你是做什么的?” “大学生啊,”年轻人说,“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学生,不做什么,才读了一年,马上大二,小姐你呢?” 郭嘉丽又是无语,感觉自己有些生气了,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能随随便便连续好几天在这么昂贵的酒吧里喝酒吗?就算你真的才大二,也请去掉普通两个字好吗? 还是说,有钱人的子弟都喜欢称自己普通用来装逼? “额……”年轻人又说,“你应该是问我家是做什么的吧?毕竟在这种酒吧喝酒,一般家庭还真不敢想象,但我就是来自一个普通家庭,我爸在镇上当老师,前两年生病退休了。” 好吧,就是称自己普通来装逼…… 郭嘉丽彻底无语了,她无语的原因是,她听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在说谎。 可是这根本不合逻辑,镇上教书家庭出来的孩子,还是大学生,哪能天天来这种酒吧喝酒,而且还是一个人,全程自己买单。 不说菜鸟的好奇心和稚嫩神情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钱也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难道是中彩票了? 不是没听说过有的大学生,拿着上大学的钱,跑到娱乐场所放纵,但那些人要么是堕落要么是绝望,甚至是自杀的前兆。 可这个人根本不像!他分明朝气蓬勃,眼神中透着奕奕神采和坚韧意志。 年轻人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哦,对,搭讪的话,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我是不是应该说,我很想试试你的深度,额……会不会太下流了,很抱歉很抱歉,我真不知道能说啥。” “……” 郭嘉丽现在只想把酒泼他一脸,然后对老板说,这活我不干了!这他妈都是什么鬼? 手机震动了,她接了个电话,回来时眼神变得更加奇怪,问道:“我老板要我带他问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有没有兴趣跟他当面谈谈,如果有机会,或许可以合作合作。” “我想要什么的话?我的确有,”年轻人忽然捏紧拳头,“这汉门的天下,我全部都要!” 仿佛中了魔咒一般,郭嘉丽和电话那头的老板都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心里哭笑不得。 我全部都要?这算是霸气还是中二? 还是说智障…… 江诚向酒保要来笔和纸,写上一连串数字,交给来搭讪的郭嘉丽。 他说道:“差点忘了这事,我已经得到了我要的消息,现在还有其他事,大概没空跟你们老板谈了,不过以后会有机会合作,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估计,不出两个月,你们这里就会出现问题,如果解决不了,到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郭嘉丽看了看纸条,上面署名:渡江人。 她呆了呆,忽然恼怒,我们老板看得起你,想跟你谈谈,你居然诅咒我们会出问题,你才会出问题!你全家都会出问题! 江诚出了酒吧,回学校住了一晚,第二天坐车去了汉东区。 从酒吧众多客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江诚了解到,这世上还有许多武者存在,他们修炼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内功,使用远超过普通人的格斗技巧。 江诚猜测,那个游华就是这样的武者,就是不知道游华属于什么样级别。 他还打听到,在汉门市,唯一一个对外招收学员的门派是八极门,位于汉门市汉东区罗阳山上,江诚准备去八极门拜师。 那位仙人留下来的功法名叫《红尘求道》,即便是对修仙者来说,也是最顶级的功法,但任何功法都有其特性,如果常年使用《红尘求道》,很容易被围攻仙人的那群人认出来,为了隐藏身份,江诚必须使用别派的绝学。 恰好仙人和他师尊,自创有一门名为“九重易丹诀”的法术,可以把自身功法属性转变为其他门派,转变以后只剩下六成功力,正好适合隐藏身份。 下了公交车,大多数人都朝旅游景点而去,江诚则是通往另一座山峰,那山峰名为八极峰,是属于八极门的私人领地,寻常人不得随意进入。 一起爬山的人很少,不过七八人,江诚细细观察,几人之中,只有一人身上有真气流转,那人与其他几人都不同,穿着整洁的西装,是自己开车来的,车停在山脚。 西装男背负双手,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 江诚上前打招呼说道:“这位兄弟,你是八极门的弟子?” 西装男扭头瞥了江诚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屌丝!” 他走了两步,又说:“像你们这样的,每年想拜入八极门的屌丝不知道有多少,我看你们,还是不要上山比较好,免得浪费钱。” 他这句话竟不只是针对江诚,而是全然不将所有人放在眼里,立即引得众人大怒。天气炎热,众人爬山心头本来就是焦躁万分,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 “哪来的狗东西,放什么臭屁?”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块头口中骂了一声,大步跨出,一把抓住西装男衣领,脸上恶狠狠的神情,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一般。 “我劝你最好收手,免得吃了苦头,”西装男神态自若,“像你这样的身高头,摔起来格外痛吧?” “老子倒要看看,你用什么本事摔我!” 大块头更加不服,抓着西装男衣领用力一提。他手臂肌肉格外粗壮,平时拎几十斤的东西像抓小鸡一样简单。 那西装男看起来也不过一百三四十斤的样子,有些消瘦。大块头抓着他用力一提,不想却是纹丝不动。 “咦?怎么回事?”大块头惊异地叫了一声,手上加重力道,还是无法撼动半分。 “给你一秒钟的时间,放手。”西装男嘴角翘起。 “他奶奶的,你这种狗东西,老子要扒了你的皮!”大块头怎么可能轻易认输,扬起另一只手,朝西装男脸上招呼。 西装男仿佛根本没看见一般,双手依然负在身后,只在拳头将要碰到脸颊时,身子猛地一抖,肩膀往大块头胸前一靠,便将他击飞出去,落到好几米远的地方。 在场众人大多都是武术爱好者,即便没有参加过格斗训练,也是长年健身的人,但西装男用肩膀攻击时爆发的速度和力量,却让他们感觉匪夷所思前所未见,全都张大嘴巴合不拢来。 大块头瞪大了眼睛,捂着发闷的胸口,一时都忘了爬起来。 这就是八极门的武术?果然厉害! “我拜入八极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看你们,最多当个外门弟子,就算给你们十年时间,也别想赶上今天的我。”西装男说完便阔步离开。 众人听了,脸上都露出沮丧地神情,显然是认同了西装男的话。 “外门弟子咋啦?外门弟子就没出路了?”江诚出言安慰说道,却根本无人搭理他。 “唉。”有一人重重地叹了一声,朝山顶望了一会,狠狠地甩了甩手,真的就转身下山去了。 其他人见了,犹豫一阵,有几个也跟着下了山,不一会儿,山道上只剩下四个人。 “我倒是要拜入内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勤加练功,这小子我会帮你们教训教训他!”有一人说道。 “我就是玩玩,外门内门什么的,我倒是无所谓。”另一人说道。 正文 第九章 八极门 大块头狠狠地锤了一下地面,骂道:“妈的,外门又怎么样,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三个人怀着各样的情绪,继续朝山上走。 到了报名处,江诚这才知道外门与内门的区别。原以为八极门会进行什么资质的考量,看谁的筋骨更好,谁更有天赋,然后决定是外门还是内门。 哪知根本没有这方面的要求,全看报名费多少。 两万! 进入外门,报名费便需要两万! 这且不说,参加外门的每一堂课,还需要另交一千,相比下来,住宿费伙食费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江诚差点骂娘,父亲的之前的医药费,一年也才两三万,进个门而已,便要两万,这不是宰人吗? 他手上只有从石青玉那里弄来的十万块钱,在金色丽姬打听消息已经花了好几千,在这里还不知道要花多少。 “我跟你们说,不要心疼这点钱,你们要是能从咱们八极门学到真本事,多少钱都可以赚回来,咱们八极门出来的弟子,不说别的,保镖的最低月工资都是两万,你们想想,这是什么概念?” 接待员生怕江诚等人退缩,不停地打广告。 其他三人显然是早就知道这里的收费规矩,直接付了钱,那个说要进入内门的,交了二十万,十万的报名费,另外十万,据说是预定了某些课程。 江诚感觉好笑,区区八极门的拳术,收费便这么高,要是他把那些修仙真法拿出来授课,岂不是一夜之间便能成为亿万富翁? 交了钱,正式成为外门弟子,江诚这才知道,更扯淡的还在后面。 所谓外门弟子,更像是打杂的,每一个外门弟子都安排有固定的区域,每天都要负责清扫打理,一些运气不佳的,或者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的人,还会被分派去打扫厕所。 另外,每个人还有固定的待命时间,做一些巡逻、搬运、接待、站岗之类的活,真正的授课只有下午三点到五点的公开课,由某位资深的内门弟子,传授一些简单的内功心法和招式。 其余的全是自由时间,像每天早晨的训练,对外门弟子也不强制,想参加就参加,比较人道的地方在于,任何人修炼拳法都可以观看,不存在偷学的说法。 因此,真正能学到本事的外门弟子,大多都是向内门弟子塞点小费,由内门弟子传授技艺。 这倒是让江诚方便不少,他利用自由时间,日夜研究仙人留下来的修仙功法和武道,对武学方面的领悟速度飞快。 修仙武道的奥妙无穷,八极拳与之相比只能算是根枝末节,研究完真正的武道,再学八极,只要看上一两遍,差不多就能掌握个七七八八。 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利用晨练时间到处瞧瞧,无需再参加下午的课程,江诚已经将八极拳的门道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天上午,江诚寻了一块少有人迹的地方,坐一块巨石上潜心修炼,入定下来好一连几个小时,疯狂吸收四周的灵气。 这八极门到底选了个好地方,山上灵气充足,虽比不上真正的福山宝地,但用于修炼,还是很适合。 丹田气海波动不断,真元流转全身,经脉一次次遭受洗礼,真元过了阴维脉、阳维脉,正在冲击冲脉。 “噗!” 江诚全身气血翻涌,所有经脉好像遭受重创,全身如同针扎一般,痛苦不止,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还是急不得啊,此地虽然灵气还算浓厚,比城里不知强了多少,但到底还是差了一些。”江诚叹了一口气,再次运转真元修补身体。 修仙功法前两种境界被称为炼气和筑基,江诚现在不过炼气期,刚刚想冲破到筑基境界,可惜没有成功。 “哎?你怎么样了?怎么练功还练得吐血啊?”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江诚睁开眼,发现崖边不知何时多出三个人来。 是一位老人和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那老人头发胡子全部花白,两个年轻人看起来与江诚差不多大小。 三人都穿着休闲服装。女子理着短发,穿着汗衫短裤,外形上倒像是男子一般,短短的上衣没有遮住小腹上的马甲线,顶着烈日她也不怕肌肤被晒黑,因为她本来就是古铜色皮肤,她全身没有一块赘肉,手臂和双腿的肌肉看起来弹性十足。 她身边的男子也差不多,全身黝黑,显然是晒出来的,这样的肤色让眼神更显坚毅。 江诚专注修炼,竟不知这三人何时到达此处,而且这里并没有山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上来的。 大热的天,这三人在烈日之下,爬山到了此处,没有任何遮阳工具,额头上竟不见半点汗水。 高手?走小道上山的高手? “刚才练功的确出了点岔子,”江诚答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来八极门做什么?八极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那老人放声大笑,“哈哈,不错,八极门的确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可惜老夫也不是什么人。这八极门,我想进便进,小朋友,我不但要进你八极门,还要踢馆。” 女子闻言,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没好气地说:“爷爷你别瞎说,你自己打不过陆爷爷,叫我们来帮你找面子,好意思说来踢馆?” 老人也不觉得尴尬,又大笑了两声,显然并不将孙女的言语放在心上。 江诚也听出“踢馆”之言不过是玩笑,转念又想:九转易丹已经完成,正好可以拿他们试试手,看我这八极拳练得如何。 便叫道:“既然是要踢馆,那边先踢踢我如何?” “你?”女子很是怀疑地打量江诚一番,嗤笑道,“你练功都能练得吐血,还是算了吧。” 旁边男子也说:“你应该只是外门弟子吧?还是多读读书,免得自找苦吃。” 女子点头说道:“嗯,不是外门弟子,又怎么会练功练得吐血?” 三人自说自的,全然不把江诚的话放在心上,继续朝山上走去。 江诚铁了心要试招,岂能这么轻易放他们过去,当即拦在他们身前,“就怕你们连外门弟子也打不过。” 那女子气道:“我们不过开玩笑,你一个外门弟子,凑什么热闹?” 说着便一把抓住江诚的肩膀,想要将其摔开,不想江诚的身子宛如石头一般,重若千斤,不可撼动。 “咦?”女子诧异地轻叫一声。 她这一手乃是正宗的擒拿术,专门攻击扣拿人的关节脉门,一旦扣住,真气流转不畅,便很难发力,只能任人驱使。 虽说只用了三分气力,但没理由连一个外门弟子都拿不动。 江诚轻轻一笑,身子抖动,如同刚上山遇见的那名内门弟子一样,用肩膀往那女子身上一靠。 女子起先见没拿得动,心中已然生了警惕,又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更觉惊异,再不敢小觑,连忙跳开。 “好一招铁山靠,你这外门弟子,倒也不错。”女子专心与江诚斗了起来。 江诚打出一记“崩山式”,但刚刚出手,便发现不对劲,暗想:我不过是初学者,实在是不熟悉,况且八极拳向来讲究短和快,我与她距离过远,打过去恐怕威力就没了。 果然,女子不过身子稍稍往后一倾,便将“崩山式”的攻势化解为无形,顺势手臂一抬,左手已扣住江诚手腕。 她显然对八极拳的要领了然于心,待江诚手臂弯曲,再度使出“铁山靠”之前,右手已经提前挡住了江诚手肘的来路。 女子双手已分别扣住江诚曲泽穴和外关穴,使其真元不得运转,一时无法发力。女子再用力一拧,把江诚右手扭在身后。 “服了吗?你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做人要低调一点。”女子用教育的口吻说道。 “低调?说得不错,你的确应该低调。”江诚轻轻一笑,当即提升功力,冲击曲泽穴。 那女子感觉指尖传来一阵巨力冲击,双手竟然硬生生被弹开,惊得嘴巴合不拢。 “这……怎么可能?” 她的擒拿手本已练至大成,极其熟稔,绝对不可能抓不住穴位,一旦抓出,对方便无法发力,挣脱不得,可眼前怎么会如此轻易挣开? 而且是仅凭内力就将她双手他弹开?实在是难以置信。 虽说她也没有使用全力,但除非对方功力远强于她,否则绝对不可能达到这种效果。 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有如此功力?难道是使了什么妖术? “我确实是外门弟子,功夫练得的确不够好,轻易就被你抓住。”江诚说道。 他说的自然是实话,但在那女子看来,绝对是嘲讽!女子面色一变,手掌化作虎爪,抓向江诚肩膀。 江诚又以“崩山式”应对,虽是后发,但力道气势远胜于那女子,反倒占了先机。 女子不敢硬拼,当即撤手,侧身躲开一拳,又要抓江诚手腕。 江诚吃过一次亏,怎么可能吃第二次,也马上撤手,随即再出一记“崩山式。” 他自知八极拳使得不熟悉,用得太多,反倒会让自己手忙脚乱,所以始终只用一招“崩山式”,不多时,大致摸清了那女子的擒拿之术,便不再有被抓住手腕的忧虑。 正文 第十章 寥寥无几 那女子见他拳劲生猛,远胜于自己,越打越着急,起初只是抓不住,不过几个回合以后,连抓都不敢去抓,只余下躲避的份。 不由得气恼道:“你就会这一招吗?太无赖了!” 江诚笑道:“我只是外门弟子,只会一招很奇怪吗?” 女子气得跺脚,手势顿时变化,不再使擒拿术,改为掌法。 那老人看到此处,不由得叹了一声。对付一名外门弟子,用擒拿术无法解决,这已经算是失败,“踢馆”之行差不多已经可以宣告终结。 旁边的男子脸上也浮现愤恨神色,居然会被一个练功练到自己吐血的外门弟子堵在山门外,岂不是奇耻大辱? 女子换了打法,整个人气势截然不同,她掌路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忽高忽低,配合脚上步法,先一掌击向江诚左肩,下一掌旋即变化,又打向右腰。 且是一沾即走,每次接触之后,对方若要反击,她的身子可能已到了三步开外。 江诚数击不中,退守又被纠缠,仿佛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却渐渐明白了八极拳的弱点。 八极拳乃是短拳,讲究寸劲,手肘肩跨处处可以攻击,近身之时可令对方防不胜防,但一旦拉开距离,便难以起到效果。 那老人看起来是常来八极门,这路掌法多半是为了克制八极拳所创。 “看来这小子还不懂步法。”黝黑男子忽然说道。 他口中的步法,是与八极拳相对应的八极步。因八极拳拳法特性,如果被拉开距离则拳法威力大减,是以八极门还有八极步,用来抢出身位与对手贴身格斗。 江诚来八极门时日尚短,还没机会见识八极步。 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他毫不慌张,脸上反倒露出笑容,手上仍使“崩山式”,脚下却运足气力,猛地蹿出,顷刻间扑倒女子身前。 不用八极拳,难道就不能近身? 那女子见这拳来得凶猛,绝非自己能够抵挡,吓得连忙翻身躲避,模样颇为狼狈。 “喂,你这算什么?还算不算八极拳?”女子气恼叫道。 “算不算八极拳无所谓,能打过你就行。”江诚笑道,又是一拳打出。 如此三番五次,那女子狼狈至极,气喘吁吁,气得大叫停手。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哪是什么比武,简直就是耍无赖!” 试招也试得差不多了,江诚收了手,笑道:“我也是试试手,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如果美女认为不解气,那就让你踢一脚,出出气如何?” 他是真的在表示道歉,而且是真愿意让别人踢一脚出出气。但在别人听来,这简直就是狂妄和嘲讽,而且还有轻浮调戏之意。 打了那么长时间,只是试试手?根本没认真?踢一脚出出气? 还有什么比这更狂妄的话? 那女子听了,怒气涌上心来,骂了一句“混蛋”,真的一脚踢了过去,老者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 “嘭!” 女子一脚正中江诚胸口。 江诚虽然如他所言,丝毫没有反抗,也不作抵挡,但体内真元自动护体,身体宛如钢铁一般硬朗,反将女子弹开。 好在真元只是在防御,否则女子非受伤不可。只是这样一来,女子非但没能出气,反而更加难受。 “满意了吗?告辞。”江诚冲那三人点头致意,直接离开。 三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良久才恢复过来。 女子踢出一脚时,气恼之下,根本没有保留,即便是身边这位与自己一同练功的男子,受了这一脚,也非重伤不可,所以他当时就后悔了,但要收力已经来不及。哪知对方不但没伤到,反倒让自己震得腿脚发麻。 这有可能吗? “该死,还没打完就跑了,下次碰到,一定要好好教训他!”男子不服气地道。 “教训?你拿什么教训?”老者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 “他内力是不错,但武功练得明显不合格,要打败他……”男子说道。 “混账!白学了这么多年!”老者呵斥道,“你不知一力降十会的道理?刚才英子那一脚你瞧不见吗?他是招式不合格,步法完全不会,但只凭一招‘崩山式’,就算你们一起上,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男子被骂得羞愧地低下头,嗫嚅道:“真有这么厉害吗?” “何止!”老者叹了一声,“他内力到底有多强,连我都无法估计,方才保留了多少实力,我是看不出,你没见他手上使招之时,脚下不用步法也能一下子跃过来,这等功力,你有见过?恐怕即便是你发出全力,也达不到那种速度。” 男子还是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可是……他一个外门弟子,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女子疑惑说道,“难道他原本是别门派的弟子,本就练了极其深厚的内功,专门偷学八极拳来着?” 老者说道:“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我们只有你与他交了手,他的内功属于什么派别,只有你最清楚,况且,八极门不收别派的徒弟,若本就习有内功,又如何瞒得过去?” 他自然不知,江诚身怀修仙正法,远强于武道内功,一般武者连听都未曾听闻,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女子闭了嘴,她与八极门的弟子打过无数次交道,对其内外功夫了解甚多,方才对方展示的内功,绝对是正宗的八极门内功,殊不知这只是江诚用“九重易丹诀”将真元转化出来的。 “不论如何,如此年纪便能修炼出此等内功,即便是放在整个汉门,恐怕也寥寥无几。”老者又叹了一声。 …… 江诚返回八极门时,演武大堂之中坐满了人,外面也站了许多名弟子。 大堂正中间坐得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头发胡子全部花白,但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他旁边还恭敬地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人,正是八极门现任门主。 江诚远远地见了,不由得心想:连周掌门都对他如此恭敬,莫非这人是老掌门陆云樵,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嗯,多半是为了迎接那位“踢馆”的老先生,看来那位老先生身份也是不得了。 这样想时,却发现许多人正对自己指指点点。 一名穿着黄色连衣裙、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从大堂里奔了出来,气呼呼地指着江诚便问:“你就是江诚?” 江诚认得这位女子,她名周婉如,是掌门周山林的女儿,长得甚是美貌,大小姐脾气,深得八极门众多弟子追捧,是以向来肆无忌惮。 周婉如为了弄点零花钱,曾经自作主张地去给外门弟子讲课,她自己功夫不错,讲的却模糊不清,白白浪费大家的学费,周围却没有人敢说出来。 “我是江诚,周师姐有什么指教?”江诚说道。 “师姐?谁是你师姐?你一个外门弟子,有什么资格叫我师姐?”周婉如满面怒色,就好像“师姐”这个称呼是对她的侮辱。 “我问你,早上干什么去了?今天你负责的区域,是不是没有打扫?” 江诚心想:没扫地而已,有必要发这么大脾气?平时不也是有人偷懒?转念又一想:也是,今天要迎接贵客,任何地方都得干干净净。 他答道:“上午练功过头了,一时……” 江诚本想表示歉意,还没说完,周婉如嗤笑说道:“练功过头?你一外门弟子,练功过头?” 她说得非常大声,显然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听到,果然引来一大批哄笑声。 外门弟子,每天能跟着内门弟子晨练,已经非常了不起。还自个儿练功过头,谁信? “一个外门弟子,会不会内功还不知道,居然说练功过头,做梦吧?” “我看,多半是找个地方偷偷睡觉去了吧?” “不对呀,我记得这小子,的确每天早上比谁都早,难道真的练功过头?” “哟,这不是上个月山下碰到的那屌丝吗?” 众多弟子全都把江诚的话当笑话来听,只有极少的人记得,江诚每天晨练,比所有人都要早,比所有人都要用功。 “婉如,把他带过来!”周山林威严的声音从大堂内传来。 江诚跟着周婉如进了大堂,对众人颔首行完礼,眼睛虽是瞧着地下,身子直挺挺地站着,全然没有畏缩惧怕的神色。 这在众人看来,根本就像是没犯过错的样子,在座众位长辈立即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一时倒没有人发话。 一位中年人喝道:“江诚,你做了错事,还想干什么?见了众位师长,还不跪下?” 江诚眉毛挑起,猛然抬起头,目光从众人眼睛扫过。 跪下? 什么道理? 都什么年代了,下跪的礼仪还使用? 况且他只不过是外门弟子,从来没有过什么师父教导过他,就算武道界还保留着下跪拜师的风气,在场之人也没有人是他的师父。 他算不算八极门的弟子都还得另说好吗? “下跪?众位前辈,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过分了吧?”江诚说道。 那中年人怒道:“你一个外门弟子,叫你跪你就得跪!自己的职责没有完成,有什么资格站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