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消失的头牌 时维三月,北国初春。 京城的第一缕暖阳照在了大明第一侦探事务所的门匾上,现在是大明嘉靖二十三年,而这家侦探所的老板秦白却不是明代人。 秦白来自21世纪,那个时候他是个警校毕业生,这年头警校毕业不是包分配的,没考上公务员秦白只能选择在老家的派出所里面干起了苦逼的协警。 再后来一次跟随办案时候,发生了一起意外爆炸,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明朝。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佛性人格,秦白在大明开了一家侦探事务所。 开店的房子是洪武年间建立起来的棚户区,属于5a级的危房,但是好在房租便宜,交通便利,所以秦白对于这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其实便宜才是最重要的,因为这秦白这具身体的前世是个卖山东馒头的穷逼,秦白穿越过来之后,除了给他留下一堆用不上的蒸锅蒸屉,锅碗瓢盆以外就没别的了。 更加让他感到雪上加霜的是,自从他把山东包子铺改成侦探事务所之后,生意是一落千丈,几乎就没有人上门找过他。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这个月房租两吊,外加上还要穿衣吃饭,再挣不到钱可就要流落街头了。 想到这些秦白不由的一脸沮丧。 关键现在是大明嘉靖23年,老百姓压根就不知道侦探是什么东西,生意不是等着就能够上门的,所以秦白想了想,决定自己主动出击,上街去宣传一下他的侦探事务所,说不定还真不能瞎猫碰到死耗子。 秦白做好这个决定之后就准备出门,没想到才刚一出门,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就和他撞了一个满怀。 “唉呦喂,哪个不开眼的也不知道躲着点走路,知道我这衣服多贵吗。” 撞上的人叫做花姐,是附近花满楼的老板娘,那是一家从事特种技术女子的服务行业,秦白好几次路过花满楼,看见楼上露着白花花大腿胳膊的小姐姐都差连走不动道。 要不是口袋里一个叫做钱包的朋友不允许他这么做,要不然秦白也想带着批判性的目光去见识见识花满楼的厉害。 而花姐的年纪大概在40岁左右,是这条街上著名的狠人,一张嘴巴口吐莲花,谁都别想吵过她的那种,平时见面就喊秦白叫做卖包子的小白脸,不过自从秦白改行之后,她一次都没来过。 “花姐,稀客啊,是哪阵香风把您吹到我这来的。” 秦白并不觉得这花姐是个潜在客户,但是在讨教过她那张嘴巴的厉害之后,为了省的挨骂,所以说话都异常客气。 不过花姐今天看见秦白之后那张半老徐娘的脸都笑出花来了,弄的秦白有些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花姐,我虽然开门做生意,但是卖艺不卖身啊。” “就你,怕不是还没开的小虾米吧,老娘可看不上。” 花姐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起来,好像今天来是真的要谈正事的。 秦白一看有可能是生意要上门了,赶紧恭恭敬敬的把花姐请进了屋子里,一口一个花姐叫很是热情。 “是不是有什么业务需要我帮忙,我这大明第一侦探事务所,无论什么事都能查,交给我,您尽管放心。”秦白拍了拍胸脯道。 “真的?”花姐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那是自然,如果不成,分文不取。” 秦白之所以敢这么自信,如果真的有什么杀人放火之类的大案子,老百姓都会选择去报官,能来找他破案的不是家里丢东西了,要不然就是调查调查男女奸情之类的事情。 对于一个大学学的就是刑侦专业的人来说,这些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看到秦白这么自信的样子,花姐这才说起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他们花满楼有一个叫做杜鹃的姑娘,已经消失了五天时间了。 这姑娘是花满楼的头牌,绝大部分的顾客都是为了一睹她的风采所以才来的花满楼,这一不见,立刻花满楼的生意就一落千丈。 秦白听说过不少古代的这种故事,青楼的姑娘爱上了逛青楼的落魄书生,就跟着这落魄书生私奔了,后来又被老鸨子抓了回来,再后来书生金榜题名,又来青楼迎娶了姑娘,同时又惩治了那个老鸨子。 会不会这杜鹃就是这种情况,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花姐的帮凶了。 老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种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好像没什么节操。 花姐好像一下子就看穿了秦白的心思,瞪了他一眼,道: “可别把我给想成那种老鸨子了,我们这花满楼向来是自由的,如果杜鹃不想再花满楼干了,只要拿出钱来赎身,我肯定会放她走,不过要是不想给钱就跑那可说不过理去,毕竟培养杜鹃,我可花了不少钱呢。” 也是,最重要的还是钱,秦白听到这又想起了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节操在生存面前不重要了,便问道: “那这位姑娘在消失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或者是你感觉不正常的地方。” “杜鹃有个相好的叫张洵,在不见得前一晚,张洵来看过她,不过只见了一面,那人走了之后,杜鹃一晚都没出来见客,而且连房门都没出过,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花姐想到这里,激动的一拍大腿道: “没错,自古美女爱渣男,肯定问题就在张洵上面,说不定就是他付不起赎金,把杜鹃给拐跑了。” 花姐口中所说的张洵是个有名的穷书生,但是才华一流,在附近的读书人当中很有名气,属于那种时机未到的人才,秦白和他接触过几次,觉得有朝一日他一定能够金榜题名。 但是只要兜里没钱,对于花姐来说那就不算客人,现在还有可能是把自己头牌给拐跑的人,花姐想到这儿就一肚子火大。 “你帮我查查张洵,是不是他拐跑杜鹃的,要真是他,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花姐从口袋里掏出半吊钱当做定金拍在了桌上。 正文 第2章 美人钗 秦白一看到半吊钱不由眼睛有些亮了,刚刚穿越来的时候,秦白做过一个仔细的对比,嘉靖年间的一文钱大概的购买力等同于一元人民币。 半吊钱就是500块,虽然不够交房租,但是有了这笔钱,眼下的生活费是足够解决了。 “如果能把人找回来的话我再给你半吊。” 花姐笑了一声道:“但是你要是找不到的话,嘿嘿,你可得加倍还我,小白脸,你这生意敢做吗。” 秦白就知道这花姐怎么可能这么痛快的把钱给他,肯定有什么条件,如果到时候事情办砸了,拿不出钱来,花满楼的打手们可是很厉害的。 “不敢了吗。” 花姐看到秦白犹豫了起来,一脸嘲讽道:“还说是什么大明第一侦探呢,这点事情都不敢接,我看啊你这牌子还是迟早摘了,继续买馒头吧。” “要不来我那做个男宾也好。” 花姐上下打量了一眼秦白结实的身躯和那张五官俊挺的小白脸色眯眯的笑了起来。 “再说一遍我卖艺不卖身!还有说我可以,说我的技术不行。” 秦白一脸严肃的拿过了放在桌上的半吊钱,他好歹也是公安大学刑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对付个江洋大盗的没有经验,但是找个人之类的事,要是觉得他不行,那也太小看他了吧。 花姐看见秦白接过了钱,乐呵呵的笑了一声,让他三天之内把杜鹃找到,送回花满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找不到的话,如果找不到的话,可就别怪她无情了,赔不起钱,就来花满楼当男宾。 说完这话,花姐一步三摇花枝乱颤的走出了房间。 秦白坐在椅子上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真的按照花姐说的那样,那杜鹃逃跑出去之后,先会去找一趟张洵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至少张洵总应该知道一些杜鹃的消息。 想到这秦白决定先去找一趟张洵,此时冬春未分,刚出门没多久京城的天空已经灰蒙蒙的一片,城门也快关上了,街上除了秦白一个人影,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如果见到张洵他应该说些什么,秦白心里面有一些疑惑,毕竟那是他心爱的姑娘,从他手中把杜鹃抢出来带回到花满楼,拆散他们,这好像不太厚道。 还是好言相劝,让张洵好好学习,等到金榜题名的时候在风风光光的从花满楼里,把杜鹃娶回来,可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等那个时候杜鹃说不定都成花姐那样的半老徐娘了。 总之为了挣这一吊钱,秦白的心里很复杂,想着这些的时候秦白已经进了胭脂厂胡同,这是张洵住的地方,一个曾经还算繁华的胡同,不过现在已经破落,整条胡同只有巷子深处张洵一家居住。 秦白刚刚才伸脚走进胡同里一步,突然这个时候从里面传出一阵急促的声音。 “杀人了,杀人了。” 紧接着一个匆忙狂奔的身影扑通一声,撞在了秦白身上,结结实实的打了个踉跄,好在这一具身体结实,秦白微微往后倾了一步,紧接着一把抓住那个匆忙的身影。 在月光下一看,这人秦白认识,是江南布铺的大公子,楚天明。 楚天明一张脸色惨白,惊恐万分,浑身颤抖道: “张……张洵死了。” 秦白脸色一白道: “怎么回事!” 楚天明紧张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生咽了好几口唾沫,指着胡同深处的张洵家道: “我刚刚本来想去张洵家,聊聊今年科考的事,可是没想到一进门,张洵的死尸就躺在家里。” 顿时之间秦白的脑袋就是一晕,我擦勒,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了,自己刚要找张洵他就死了,这一出人命那可就是重大刑事案件了。 秦白拉着楚天明要去看看死尸,楚天明早就吓坏了,两条腿抖的跟筛糠一样,死活都不肯进去,说他先去通知官府。 秦白没辙,只能让他去了,张洵的家门敞开,秦白一个人走了进去,这穷书生的家不大,一进门就能看见一具尸体横倒在地上,地面上积了一摊子的血,一直从尸体倒下的位置流到门边上。 除了这些之外,房间里的桌子还放着本朱熹的五经集注,油灯里的油也才烧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秦白在读大学的时候,为了增加办案经验,老师带着他们去看过不少次犯罪现场,见过很多各式各样死亡原因的死者,但是那时候身边是一堆人,不感觉有什么的。 但是现在只有他单独一个人面对这具尸体,书桌上豆大的油灯跳着火花,把一人一尸的影子映在墙上不断的晃动着,让人看上去着实有些恐怖。 “南无阿弥陀佛,太上老君观音菩萨玉皇大帝,无意冒犯,你们可要保佑我。” 秦白深呼了几口气,随后才把紧闭着的眼睛张开,蹲在地上打量起的张洵尸体,张洵的眼睛瞪得好大,一只手朝着前倾,五根手指头扯得老开,另外一只手捂住脖子。 那上面扎着一根做工极为精美的银钗,钗子划开的伤口一直从右脖侧处划到了喉结才停止了下来,并且张洵还有好几处不知道怎么来的乌青发紫的伤痕。 除了这些以外,张洵身上那件粗布长衫袖子的位置沾满了墨汁,而桌上的砚台也从桌上滚落到了地面,墨汁和流到那的血液混成了深红色。 秦白伸手探了探张洵的体温,发现尸体上有余热,并且地上的血还未凝固,死亡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 从初步判断,张洵应该是坐在椅子上读书的时候,从背后被人突袭,用钗子划破了大动脉,此时张洵还试图挣扎,在打斗的过程当中打翻了砚台,并且自己也栽倒在地,随后失血过多而亡。 秦白的目光一下子被那根头钗吸引过去了,这钗的做工很精美,上面是用纯银雕刻出来的两朵梅花,花蕊处还嵌着一颗很小的珊瑚,虽然这种钗子的材料不贵,但是能看得出来这把钗子却是独具匠心的。 “钗子,凶手难道是女人。” 秦白心头嘀咕了一句,正准备再靠近张洵的尸体一些,仔细看看那把钗子,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出一声怒斥声道: “你给我往后退,不得破坏办案现场。” 那声音几乎是咆哮着的,吓的秦白蹲着的身子结结实实坐到了地上来了个屁墩。 正文 第3章 别急还有疑点 “又是你,你来这干嘛!”一个穿着皂色捕头服,腰上别着快刀,背后带着几个捕快的小个子怒气冲冲的把秦白从死尸身边拉开。 秦白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北城兵马司巡捕营的副捕头张千,这人的是典型的关系户,仗着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是他叔叔,所以才当上的这个官,不过办案效率和他的身高差不多,低的离谱,因为秦白工作的原因,没少和他碰面,好几次他破不了的案件,都给秦白破了。 这不是活生生打了他的脸嘛,同行是冤家,张千对秦白那是赤.裸裸的仇恨。 站在张千身边的事前去报案的楚天明,这个货看见张洵的尸体脸都白的不像话了,浑身都在颤抖。 秦白觉得很有意思,多看了几眼,意外发现他身上穿的那件青色绣着牡丹的长袍脱丝了,一朵牡丹花当中的丝线被扯的七零八落,看上去就像是一朵残花败絮一样,和他现在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他是个女的,完全可以称之为花容失色。 张千看见秦白在那里看着楚天明发呆,冷声道: “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不敢紧从办案现场离开,要不然我可治你个帮凶之罪。” “死人了,我这不是准备帮张副捕头你一块查一查吗,这样效率也会更高一点。” 秦白眯缝着眼睛笑着说道,张千却不这么认为,只要秦白出现的地方破案没有他的份,但是打脸一定会有他的份。 今天这件案子明显就是个简单的凶杀案,所以张千决定要好好表现一把,到时候能在他叔叔面前显摆显摆,怎么能让秦白在这里抢了他的功劳呢。 说话间张千就要让手底下的人把秦白赶出去,不过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出一声响亮的声音道: “叶捕头到。” 紧接着几个身上一身皂衣,扎着腰带的捕快一路小跑进了屋子,在里面例成了一条小道,随后这才见到一个人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好大的排场啊。” 秦白暗自嘀咕了一声,抬头去看走进来的那竟然是个女人,身上穿着一身黑红相间的捕头服,五官很挺拔,一双眼睛如同星目,看上去亮闪闪的,不过是柳叶眉,所以虽然穿着男人的捕头服,却依旧很有女人味。 这人秦白还是第一回看见,外加上长得漂亮,所以就多看了两眼。 女捕头见到他老盯着自己,微微皱着皱眉头道: “你是何人!” “在下大明第一侦探事务所所长秦白。”秦白笑了一声,翻了翻口袋才发现自己今天没带名片出来。 “哼,侦探所,那是什么东西,本捕没听过,说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女捕头调侃的似的笑了一声。 旁边的张千冲着秦白吼了一声道:“这是我们巡捕营的新捕头,叶如诗叶捕头,你少在我们捕头面前装逼,要不然的话撕碎了你这张狗嘴。” 秦白冷冷的白了他一眼道: “你说谁装逼,这不是想把你那张热脸贴过来给我打嘛,你不想想看这么长一段时间你正经破过一件案子吗,还副捕头,我看你当个城管还差不多吧。” “城……什么城管?那是什么东西。”张千没大听明白秦白说的话,还想争执两句,却被叶如诗制止住了。 叶如诗面沉似水,心里面烦躁的很,今天是她调来当捕头的第一天,才刚上任没想到就发生了人命案,死了一个有功名的秀才,如果这件事情处理的不好,自己想当天下第一女捕快的梦想就破灭了。 “去请仵作了没有。”叶如诗淡淡的说了一句。 张千赶忙在旁边搭话道:“仵作马上出来,不过这种凶杀案,很好破的,叶头你放心,有我老张在保证把案情处理的明明白白。” 他这句话一出口,不但秦白笑了,在场的人捕快也全都笑了。 张副捕头嘛,写报告还好,别的就算了吧。 “笑什么笑,小心我去副指挥使那里告你们的状。” 每次张千压不住场面的时候都会这么说,不过效果不大,因为副指挥使也明白自己这个大侄子那是什么水平。 很快在人们的欢笑声中仵作经来了,大家都认识就是住在夫子街的吴伯,年纪很大了,不过因为巡捕营里没有人接替他的工作,所以吴伯70岁了还在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属于单位退休返聘型人才。 吴伯一来,顿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寂静无声了下来,安静的看着他检验尸体,这吴伯又有高血压,又有高血糖,蹲在地面上看了两眼之后,就晕的不行了,只能把目光集中在脖子的伤口上,没过多久就得出一个结论。 死者是女人杀的,属于背后突袭一击致命,并无太多疑点,就是普通的杀人案而已,吴伯建议捕头们从张洵身边的女人开始查。 说完这话之后,吴伯就准备开始填上交材料所用的尸单去了。 吴伯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脖子上有大动脉,只要划破之后,几十秒的功夫人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如果是信任的人从背后突然袭击,人根本不会有太多的反应,等到被划伤了之后,就都已经晚了。 这些不要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都能做得到。 但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秦白有些感到疑惑。 “慢着,不能这么结案,我看尸体上还有其他的问题。” 一语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秦白身上。 “就你逼话多,逞能是吧,我们官府办案用你一个没编制的社会闲散人员说话。”张千冷冷瞪了秦白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一旁的吴伯也一脸不解,问道:“年轻人,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叶如诗没有说话,不过好奇的一脸认真的看着秦白,看见这个大美人也在看着自己,秦白立刻抖了抖精神,装作一脸帅气的指着脖子上那几圈乌青发紫的斑痕道: “这些就是大问题,很显然能够看得出来,死者生前并不是一击致命,而是被人锁住了脖子,不得动弹,随后才被人用银钗扎死的,这些淤痕是皮下血液不流通被挤压出来的,这需要很大的力量,一个普通女子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而且我猜想,很有可能死者的脖子已经骨折了,不信你们可以验验看。” 秦白又很肯定的说道。 正文 第4章 赏金 叶如诗听完秦白的话,让吴伯再次检查了一下死者的脖颈部位,吴伯摸着两遍骨头以后,发现死者的脖颈骨骼的确如秦白所说已经错位了。 见到这种情况,叶如诗不得不重新正视起了秦白,道: “你还有什么线索,说来听听。” “嘿嘿,以上都是免费信息,如果还想知道更多,请付费订阅,或者办个会员哦。” 秦白做了个点钞票的姿势,他的主要工作是找到杜鹃,和这起案子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那总不可能白帮官府的人做事,多多少少都得有点好处。 “秦白,你大胆,挣钱都挣到我们头上了,你以为我们破不了这个案子吗。”没等叶如诗说话,张千先大喝了一声。 “就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杀人案而已,费这些劲干嘛。” “听吴伯的话,随便找个人结案就行了,叶头这不是闲得慌吗。” “这大半夜的,我还想快点回家睡觉呢。” 捕快的工资本来就低,全靠一些案件捞点油水,张洵穷的家里连米都没有,破这个案子纯属吃力不讨好,现在看叶如诗的样子似乎很重视这个案件,底下的捕快全都小声抱怨了起来。 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耐不住叶如诗听觉灵敏,她早听说过北城巡捕营的捕快业务能力很低,现在一看果然是一个大坑。 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这群捕快。 “秦白,要不然这样,如果你能破的了这个案子我给你15吊铜钱,不过有个条件,你要在巡捕营的捕快之前先破获的这个案子。” 叶如诗转头对这底下的捕快们说道: “刚刚我的话听到了吗,如果你们破案的速度比秦白慢,这15吊钱的赏金就从你们的差银里面扣。” 一语出口顿时哗然,捕快一个月的工资不到两吊,要让秦白比他们先破了案子,这个月他们就得喝西北风了。 “叶头,这好像有点不妥吧。” 张千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当了这么多年捕快,就两个不行,这个不行,和那个不行,破案比凶手自首的几率都低,这不是白白把钱送给秦白了吗,想到这张千都差点哭了。 叶如诗当然没有和他商量的余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吓的张千赶紧把嘴巴闭上,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就是他们这群老油条,上司竟然已经发了命令了。他们除了抱怨几句之外,还真不敢有什么反驳。 “怎么样,感兴趣吗?”叶如诗问了秦白一声。 花姐这种一吊铜钱的案子对于秦白来说,都已经算得上是大单了,十五吊抵得上秦白半年的收入,秦白怎么可能不答应。 “那现在你总可以谈谈你的想法了吧。”叶如诗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不过这里这么多人,要说出去那我还怎么破案。”秦白看了一眼四周围的捕快,叶如诗立刻心领神会,让张千带着捕快们去门口守着。 而早已经吓得浑身瘫软的楚天明也说这里没有他太多事情了,让张千叫几个捕快先送他回去。 对于伺候这种有钱公子,张千倒是很感兴趣,一脸乐呵呵的亲自送他回去了,一时之间,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一男一女,还有倒在地上的尸体了。 “秦公子,说不定杀张洵的女人的力气比较大,也一样能够造成这种伤痕,就这一点可不能够证明杀他的就是男人。” 叶如诗说的话并不假,张洵是个弱不禁风的秀才,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如果来的是一个常年做农活的妇女,他还真未必是对手。 “我当然不止这一个证据,不信你可以看看他的指缝处。” 秦白弯下身子打开了尸体已经僵化弯曲的手,借着灯光,叶如诗清清楚楚的看着张洵的指缝里面挂着一层皮肉,除此之外还有几条细绒丝,看那个样子应该是丝绸质地的。 “这些证据只能证明死者生前和杀人凶手打斗过,怎么能分辨的出来是男是女呢。” 叶如诗反驳了一句,不过秦白却笑了出来,道: “有这些就足够了,这起案件很显然是熟人作案,不然不可能一击致命,而皮肉和丝绸,证明死者生前撕扯打斗过,能穿得起丝绸的肯定是有钱人。” 有钱人,而且和死者认识。叶如诗的脑袋里迅速闪过了一个人影,楚天明,刚刚楚天明在这里的时候,她看的清清楚楚,他衣服上面的刺绣被抓破了。 想到这,叶如诗就准备让人把楚天明捉拿归案。 “你先别激动,丝绸的质量很差,楚天明的刺绣坏了很有可能是他自己穿破的,现在抓楚天明,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秦白接着指了指张洵脖子上的伤口,那伤口一直从右脖颈处扎到喉结,人是从背后突袭的,所以伤口和杀手的手势正好相反。 从伤口的位置而方向判定,不难看得出来杀人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是个左撇子而且家境富裕,还和死者是熟人,现在这范围应该小了很多吧。”秦白看着扎在张洵脖子上面的钗子,突然愣了一下道: “不过,杀人凶手用一根钗子作为行凶工具,除了想误导我们认为杀人凶手是个女人之外,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用意。” 秦白让叶如诗好好想想看,这一点叶如诗还真有些犯了难了,她虽然是北巡捕营的捕头,不过办的案子却很少,推理更是没有经验。 之所以能当上这个捕头,还是因为自己在爹爹面前求了好久,爹爹没办法才给刑部写了封信,推荐叶如诗去兵马司上班,原本就想做个捕快,谁知道刑部的人为了拍马屁,直接给他女儿安排了个捕头的工作。 这是赶鸭子上架,叶如诗除了看过几本推理小说之外,压根就没有实地的破案经验,让她说出了道道来,根本就不可能。 “你就和我说说呗。”叶如诗只能撅了撅嘴道。 正文 第5章 白记首饰铺 “可能这根钗子的主人和被害人以及杀人凶手是认识的关系,杀人凶手想栽赃嫁祸。” 秦白仔细的观摩了一眼钗子,这梅花钗做工独特,应该属于定制产品,如果想查起来应该不难。 但是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子夜,大家都已经睡了,没办法把张洵的熟人叫起来查清楚这里面的线索,所有的事只有等到明天。 秦白打了一个哈欠,对叶如诗道: “明天你把张洵身边认识的读书人都叫巡捕营来,我到时候去那里找你。” 说完话,秦白又看了看死者脖子上的梅花钗,问叶如诗能不能让他把这东西带走。 “这可是证物,而且你不嫌晦气吗。”叶如诗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个杀人工具多血腥啊。 “我怀疑这起案件可不止死了一个人这么简单,东西我先带走,如果丢失了我会负责的。” 秦白原本还以为叶如诗会多说几句,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答应了下来,让他倒有些震惊,不过一想也是,这是明代,并没有像21世纪一样有侦查物证上指纹和DNA的条件,所以不存在有对物证有极高保管要求的条件。 而且死的只是一个穷秀才而已,压根没有人会有多重视。 不过到最后叶如诗还是交代了一句道: “你可别忽悠我,要是费尽周章破不了案子的话,老娘我我可不放过你。” 第二天一早,秦白怀里面揣着那根银钗到了夫子街上,这条街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全城的首饰店基本上都在这条街上。 来之前秦白特意向人问过,这种钗子定做的价格大概在一两银子左右,这样一来就把街上高端的首饰店全部排除在外,高端店做定做首饰的价格基本上都在三两以上。 就剩下几家中低档次的首饰店,秦白一一问了过去,不过店里面的老板全都说自己没有做过这一款首饰。 就在心灰意冷之际,秦白看见街角最偏僻的位置,还有一家叫做白记的首饰铺。 那店面很老,而且从门口往里看生意冷清的很,开在这么偏僻的位置,估计平时压根就没有什么人光顾过。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秦白手里面攥着钗子走进了店里,这店铺里的陈设很简单,除了两排用来展示货物的架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制作银器的工具台,那边上还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 老大爷叫做白伯,年轻的时候是京城里有名的银匠,不过年纪大了之后,跟不上潮流,所以他的手艺也就渐渐没落了。 白伯见到秦白走进了店里,赶忙放下了手里的工具,道:“年轻人,是要看看首饰吗,还有是要定做,我这都行,而且价格很公道。” 就到白伯的推销,秦白显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把梅花钗拿了出来。 “您看看这个,眼熟吗。” “这不是我做的吗,当然熟悉了。”白伯见到这个物证眼睛微微一亮,秦白心里更是高兴,看来这回算是歪打正着,可算找到了。 “您还记得吗,是什么人找您做的这根钗子。” “有点印象,好像是个读书人,不是特别有钱,但是对这根钗子要求很高。” 白伯虽然年纪大记忆力不行,不过好在有做记录本的习惯,从工具箱底下翻出了一本记录客户要求的本子,翻到了最后几页,上面赫然写着客户的姓名和住址是张洵,胭脂厂胡同,大明嘉靖二十三年正月,制银钗一根,上有梅花二朵,并嵌珊瑚,工钱一两二厘。 “什么,这一根钗子竟然是张洵自己的。” 秦白有些不可思议的脱口喊了一声,他一个大男人做一根钗子干什么。 白伯看见秦白那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笑了起来,道: “年轻人,你这就不懂了吧,来我这里做钗子的都是一些年轻恩爱男女,作为定情信物,你说的这个年轻人来我这做钗子,那也是如此。” “而且他说过,这东西他要送给他最爱的一个女人,等到他金榜题名之时,就娶她回家。” 秦白没谈过恋爱,对于这种狗粮吃起来那是羡慕嫉妒恨,不过张洵最爱的女人会是谁。 突然秦白浑身跟触了电一样,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和白伯说了一声谢谢,拿起钗子就跑。 下一个地方就是花满楼,秦白拿着钗子冲进了花满楼里面,这个时候花姐正和一群漂亮小姐姐招呼客人,秦白顾不了那么多,把花姐拉了出来,拿着钗子,一脸着急问道: “这东西是不是杜鹃平时戴在头上的。” 花姐被秦白这急匆匆的模样给弄得有些迷惑,不过看到钗子之后点了点头。 这东西的确是杜鹃的,两个月之前花姐就看到杜鹃头上戴的这个钗子,而且对这东西似乎很宝贝,姐妹们想要看看她还不肯,所以花姐印象很深。 一下子证据确凿了,秦白心头一凉,杜鹃的贴身之物,被别人用来做杀人工具,这证明杜鹃也出事了。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上,还有杜鹃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我可告诉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可还有一天时间。” 花姐见到秦白好半天时间不言语,骂骂咧咧的喊了一句,秦白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追问道: “杜鹃平时除了张洵之外还有什么客人吗。” “那可多了,杜鹃可是头牌。” “和张洵认识的,肯定有一个。” 一句话,花姐愣了一下,这人还真有一个,不过是京城大户郭铭的三儿子郭少阳,这人是张洵的同学,家里有钱的很,之前张洵来花满楼,就是郭少阳带着他来的。 而且这位郭公子喜欢很喜欢杜鹃,好几次都要为杜鹃赎身,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唉,杜鹃就是被张洵这小子给灌了迷魂药了,要不然的话现在可都成了郭家的姨太太了,这就是个傻姑娘。” 花姐感叹了一句,替杜鹃有些不值。 秦白心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郭少阳似乎离这整件事的关联最大,不过是不是凶手,还要等到了巡捕营才能证实。 “花姐,先告辞了。” “臭小子,明天没弄明白,就洗干净屁股来花满楼的男宾吧。” 花姐看着秦白急匆匆的背影喊了一声。 正文 第6章 左撇子 巡捕营那边已经挤满了人,张洵虽然是个穷秀才,不过因为学问好,所以结交了一大群的朋友。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京城的读书人,为了把这些天之骄子都给叫来叶如诗可费了一番心力。 可是秦白也没告诉叶如诗把这些人叫来之后做什么,现在这些读书人被叫到了巡捕营,她也没个交代,那些读书人可最难搞,仗着自己有点文化,正在骂骂咧咧的喊着巡捕营的人搞非法拘禁,等会出去之后一定要去兵马司衙门告这些捕快有辱斯文。 “叶头,秦白这小子肯定是在耍我们,他这种做法已经严重影响地方治安和社会和谐了,我现在就去把他抓来,怎么样。” 张千看着叶如诗被这些读书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面正美滋滋的,想着这回肯定要好好整一整秦白,报一报打脸之仇。 叶如诗心里面也很疑惑,秦白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看在十五吊钱的份,他应该不会跑路了,所以心里面虽然着急,但还是强忍着。 “我来了。” 就在这时,秦白一路狂奔冲进了巡捕营里面,花满楼到这好远的距离把他累得气喘吁吁的。 叶如诗看着秦白,这吊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现在要做什么。” “众所周知,张洵张秀才是咱们这的知名文人,对于他的去世在文化界那是丧失了一颗巨星,对此我们深表遗憾,今天把诸位召集过来,是为了追悼张秀才的,大家都是他的生前好友,在这我提议,每人给他写一幅挽联怎么样。” “你搞什么飞机啊。”在场的捕快,连同叶如诗都是一脸懵逼,秦白把巡捕应当成什么了,在这里给张洵搞追悼会吗。 不过那些读书人倒还是很愿意的,毕竟他们主要擅长的就是吟诗作对,这写挽联正好是个机会,可以展示展示他们的才能。 “山人自有妙计,想要破案就得听我的。” 秦白冲叶如诗使了一个眼色,事已至此叶如诗也无可奈何了,毕竟要就这么把这些读书人赶走,他们可不放过她。 很快这些读书人在白色的宣纸上刷刷点点写起了对联,一人一副,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完成了。 “李兄这幅对联写的可真好,特别是这句,张兄的死是高尚的,是高雅的,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简直是神来之笔。” “贤弟的也不错,这张兄已死,有事烧纸,如同李太白在世啊。” “哪里哪里,最好的还属郭少爷的。” 几个读书人写完之后互相放起了彩虹屁,听的秦白是一脸黑线,心说要是这一群人能考中进士,那简直就没天理了。 不过这些人里面郭少阳的对联写的倒还是不错,而且别人用的都是标准的管阁体楷书,唯独他是一手飘逸的行书 不过他们写的什么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们用的手,秦白仔细看了一下,这二十几个人当中有三个人是左撇子,这其中竟然还有昨天报案的楚天明,可唯独没有郭少阳。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错了,秦白愣了愣,但是还是让叶如诗先把这几个左撇子给拿起来。 叶如诗心里大概已经明白,给张千使了一个眼色,这些捕快破案不行,欺负人那是一来一个准,迅雷不及掩耳之间就把楚天明在内的三个左撇子给绑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真敢来非法拘禁这一套。” 楚天明一看见自己被捆了起来,立刻哇哇大叫道。 “住嘴吧,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杀人凶手。”张千冲楚天明冷冷一笑道: “老天爷不会伤害一个好人,但是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我就是正义的化身今天代表老天爷来审判你。” 叶如诗一脸黑线,昨天怎么没看见张千这么机智,现在来耍马后炮有什么意思吗。 “卧槽,要真是我杀的,我有必要大喊大叫的出去报案吗。” 楚天明辩解了一句,秦白心里面也觉得有些疑惑,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件衣服,可以看的出来的是他的丝绸是浅青色的,而张洵指甲缝里的丝线是深青色的。 这一点足以证明。 “把他给放了吧,杀人凶手肯定不是他。” “这么草率的吗,你确定。” 叶如诗看着秦白有些摸不准头脑,这反反复复的到底是在耍什么把戏。 不过这一会儿,秦白压根顾不得理会她的话,而是把目光聚精会神的看向郭少阳的那幅字,虽然他的行书写的很潇洒,可是所有比分锋笔的时候却都潜意识的朝反方向倾斜。而且没有一道笔画是直的。 这些证明了什么,秦白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明白过来,看着郭少阳道: “还得麻烦郭公子写几个楷书瞧瞧。” “呃……”郭少阳一听这话,原本一脸轻松的样子立刻皱了皱眉头,顿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朝着他看了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郭少阳这才拿起被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不过众人一看却是大跌眼镜。 这郭少阳平时的楷书他们传阅过写的很好,今天这字怎么写的跟蜘蛛蘸着墨水在纸上爬的一样,歪歪扭扭的。 “如果郭公子用左手写楷书的话应该不是这样的吧,因为郭公子压根就是个左撇子,这右手因为从小就没得到规范的锻炼,所以写不了对字体要求很高的楷书,只能练练写意的行书,我说的没错吧。” 秦白一点冷静的说道,底下的读书人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的确他们从来没看见过郭少阳在他们面前写过楷书,而且平时吃饭的时候,郭少阳从来都是用左手拿筷子的。 “但是这些能证明什么,天底下用左手写字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们都是杀人凶手吗,还有,这张洵是被银钗刺死的,这分明就是女子所为,你纯粹就是在信口雌黄,诸位同窗,你们说是不是。” 郭少阳神色虽然紧张,但是依旧不忘据理力争道。 “对,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郭公子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你这是在污蔑读书人。” “捕快们都是饭桶,浪费纳税人的钱!” 京城这一群读书人而已,张洵的学问最好,其次就是郭家大少爷,这些读书人向来景仰这些学霸,所以秦白如果拿不出十足的证据的话,非得被他们用唾沫星子喷子。 正文 第7章 花姐我要了 “还说不是你做的,张洵的死因我们根本没有对外公布过,你怎么知道他是被钗子杀死的。”   叶如诗迅速发现疑点,吼了一声,这下原本还在为郭少阳说话的读书人们也闭上了嘴巴,安静的听着郭少阳能给出什么解释。   明显郭少阳慌了,结结巴巴道:   “我……我也是猜的,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吗。”   “当然允许,不过我们是讲证据的。”秦白看见还在狡辩的郭少阳微微一笑,拉开了他的衣袖,郭少阳的手臂很白,所以他右手上面的三道划痕一下子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当时死者背对着你,你左手拿着钗子扎入了他的喉中,而右手控制住了他的脖子,在这过程当中死者拼命挣扎,所以才划破了你的手臂,我说的没错吧。”   “这手上的抓痕是我不小心被我家的婢女抓伤的,你凭什么说是张洵抓伤的我,难道你就不害怕我去老爷那里告你血口喷人吗。”   郭少阳冷冷的盯着秦白,只要他死不认罪,他料定这群班头捕快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有一件事情是不会说假话的。”   秦白让仵作吴伯拿来了一个桐油纸做的物证袋,里面装着他从张洵指甲缝里面提取出来的那几根丝线。   深青色的锦绣丝线在不明不暗的灯光下看得异常清晰,刚好和郭少阳身上穿着的那一件深青色的锦绣长袍的色调一致。   “张千!还等着干什么,看看他身上这件衣服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叶如诗皱了皱眉头,指挥起了手下。   “得勒!”   张千见到这回郭少阳肯定是落马无疑,必须要在叶如诗这个上司面前好好表现一下,立刻开始搜罗了起来。   虽然郭少阳的反抗很激烈,但是终归是个文人,没一多会身上的长袍就被扒了下来,在阳光下一看,这郭少阳的衣襟下还真有几道被划破穿丝的痕迹。   相互一对比,这两者之间的颜色还真是一模一样。   “如果你还想狡辩的话,我们可以请京衣坊的绣娘来做个比对,我手上的丝线是不是出自你这件衣服的,她们一看就知。”   秦白一脸淡定,指着郭少阳道:   “好你个斯文败类,连自己的同窗好友都杀,而且还用女人的头钗这种这种泼脏水的恶心事都做得出来,真是有辱斯文。”   这回三项证据全都指向了郭少阳,铁证如山,刚刚旁边还嚷嚷着要去请国子监的学政来替郭少阳主持公道的文人们也闭上了嘴巴,甚至还开始指指点点了起来。   “啧啧,真的是有辱斯文啊。”   “对啊,张兄真是遇人不淑,竟然惨死在这种人手下。”   “我和这种人同为同窗,愧对先贤啊。”   秦白听着他们的话,不由得摇了摇头,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仗义每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看来大明之所以有东林党误国,那就是这种寒儒腐士引起来的。   “这回你应该认罪了吧。”   秦白深呼了一口气,看着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郭少阳,脑袋里面突然愣了一下,随后赶紧问道:   “除了这一起杀人事件,花满楼的花魁杜鹃现在在什么地方,你用来杀人的工具可是她的头钗。”   “你说那个女人,可真有点意思,连这头钗的来历你都能查得到,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大活人了吗。”   郭少阳见到事情败露,也在不做狡辩,脸上露出冷冷的狰狞面孔,看着秦白。   叶如诗不明白秦白说的是什么意思,呆呆的问道:   “难道,这人除了杀人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看着叶如诗那一脸呆萌的样子,秦白差点没晕过去,这么简单的刑侦信息,她一个做捕头的竟然看不出来。   杀人凶手的作案工具很有特点,这证明选用这件工具的时候作案者别有用心,除了引开旁人的注意力之外,恐怕物件本身对于凶手来说也有别的意义。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快从实招来。”   张千见到郭少阳那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就要让他坐老虎凳,却被秦白给拦了下来。   对于这种人那还是得用事实说话的,况且要是还咬定牙关不招,明天花姐就得让他去花满楼当男宾,那群对钢丝球有特殊癖好的大姐们,秦白想想都风吹dan dan凉。   “哼!有本事你就把她找出来,要不然的凭什么说是我把她弄走的。”   郭少阳依旧咬紧牙关,看他这幅样子秦秦白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活劈了,但是一时半会儿之间还真拿不出办法来,毕竟他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好,等我把人找到了,你可别后悔。”   眼下这种情况,只有再去一趟花满楼了,花姐曾经说过这张洵走了之后,杜鹃关上门大哭了一场,随后一夜都没有出门,第二天杜鹃就消失不见了。   从杜鹃的头钗消失来看,很有可能并不是她主动要走的。   “你们跟我走一趟,去花满楼。”   秦白拉上叶如诗,张千看见自己捕头出去了,也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后头。   在花满楼的门口,叶如诗愣住了,一张脸鼓的通红道:   “秦白你……你这个臭流氓,把我带到这里干嘛。”   秦白不假思索道:“大姐,这是为了办案来的,你别想太多,要是不好意思的话,你就别进去了,我带着张千进去就够了。”   “对对对,叶头作为人民公仆,我绝对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勇气。”   张千一脸的诚恳道。   “你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叶如诗脸上又羞又愤,把张千推到了一边,自己率先走进了花满楼里。   这个时候刚到下午,夜生活还没开始,不过花满楼里已经聚集起了一批客人,几个喝醉酒的,看着穿着捕头服的叶如诗眼睛都迷了。   “哎哟,花满楼竟然出新人了,还有制服诱惑噻!”   “何止,简直盘靓条顺。”   “花姐!这个我要了!”   叶如诗一听这些臭男人的话,脸上跟要打雷下雨一样,噌一声,配刀出鞘,叶如诗怒吼了一句:   “公差办案,全部抱头蹲好。” 正文 第8章 天足 呼啦抄一声,刚刚真醉的假醉的,酒全都醒了,这会儿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主不是花姐请来Cosplay的假条子。 秦白跟着进来,看到这个景象,心头一凉,估计叶如诗这么一闹,花姐惹不起巡捕营的,肯定得拿自己开刀了。 “哎呦喂,哪里吹来的风竟然把官爷吹到我这里来了。” 到这会,这才看见花满楼的楼梯上花姐姗姗来迟的步伐,不一会儿走到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先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白,随后陪着笑脸和叶如诗道: “还是位女官爷呢,不知来我们这花满楼有何公干啊。”对于这官府的人,花姐还是很客气的,但是叶如诗似乎有些看不起花姐,冷声道: “还能干什么,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不明白吗。” “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张千说话就要拿随身携带的小枷锁把花姐锁上。 “我的娘,秦白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也不帮你姐姐我说两句。”花姐赶忙躲到了秦白的身后。 官断十条路,九条民不知,这其中一条就是一个唬字,全靠身上穿的这身皮子把消息给诈唬出来。 秦白在这当了两个月的侦探,和巡捕营的人或多或少有些联系,明白这其中的道道,赶紧解围道: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吓唬花姐了,她也不知情。” “对了花姐,这杜鹃的房间在哪,我们想看看。” 秦白扭过头来让花姐带着他们去杜鹃的房间,这回花姐早就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了,哪里还敢多说半句,屁颠屁颠的带着一行三人去了花满楼的第二进院子。 花满楼是两进的大院,第一进都是招待一些普通的消费者,这是第二进则是VIP室,而杜鹃这种花魁在第二进的院子里,单独占据了一整个西厢作为房间。 花姐把他们领到杜鹃房间的门口,秦白一看门窗紧闭着,就问道: “这杜鹃是5天之前消失的,这之后你们有没有进去过她的房间。” 花姐摇了摇头,道: “只有第一天的时候,屋子里面没人应答,我们这才闯进去了一回,后面知道杜鹃不在房间,我们也就没有进去过了。” 听完话,秦白推开门走了进去,叶如诗和张千紧随其后,这不过张千却被秦白给挡在了门口。 “秦白,你怎么不让我进去,想干啥啊你。”张千用一种贱兮兮的眼神看着秦白。 “滚!”叶如诗好像明白过来张千的意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同时又看了一眼秦白道: “对啊,多个人多个帮手,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你别想太多,进去的人越少,越能够保护犯罪现场的证据,要是想在这里调戏人的话,岂不是选错了地方又选错人,我能那么傻吗。” 秦白聚精会神的看着地面上的痕迹,压根就没拿正眼看叶如诗。 不过叶如诗却急着跳脚,秦白的话岂不是说自己不够格,被一个男人这么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但是还是做正事要紧,秦白吩咐叶如诗仔细在杜鹃的床上和梳妆台之类的位置看看,有没有什么关键线索,自己则去窗台的位置扫视了一圈。 没有人看见杜鹃消失,那她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从窗户跳出去的,不过秦白检查了西厢房的四个窗台之后,发现所有的窗户都有门栓锁着,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奇了怪了,难不成郭少阳会遁地不成。” 秦白疑惑的挠了挠头,有些不甘心的推了一下窗户,这一推其中一扇窗户的和窗台的缝隙上掉下了一个小细铁钩子。 就是那种平常用来勾住草绳或者麻袋的细铁钩,秦白拿起这个有些疑惑,不过下一秒立刻明白过来,因为在窗户的木质门栓上也有一个小窟窿眼,洞的大小刚好能够套住鱼钩。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铁钩造成的,如果郭少阳带着杜鹃从窗户出来,用铁钩挂住门栓,在窗户外面用细绳一拉,这铁钩自然牵引住门栓,锁住窗户,同时这铁钩也可以从窗户和窗台间的缝隙当中抽出去。 从而从里面来看,这窗户都是紧闭的状态, 只是很可惜,估计是这郭少阳太高估了铁钩的大小,所以在锁上门栓之后,这铁钩被卡住了,要是秦白刚刚没有开窗户的话,压根就发现不了这一点。 “这回你死定了,郭少阳。” 秦白笑了一声,从门口拐弯走到了西厢房的后窗处,在后窗户边上发现了一大一小两对脚印。 因为西厢房后窗的地面是泥地的原因,两对脚印还算清晰可见,这大的那对脚印,明显是穿靴子的,而是脚印陷到地里足有一厘米的深度。 “这脚印怎么会陷得这么深。”叶如诗看着那陷进去的一公分有些没明白。 秦白思考了一会儿道: “如果当时犯罪嫌疑人是扛着杜鹃从窗户上跳下来的,这重量加上速度在松软的土地上踩出这么重的脚印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 秦白看着旁边的那对小脚印有些没明白,这脚印大概比大脚印小出五六左右,在明朝女子有缠足的习惯,女人的三寸金莲不过拳头大小,不可能有这么大,但是要说这是男人的脚印未免也太小了一点。 “这你还看不出来,这是没有缠脚的天足。” 叶如诗看见秦白一脸疑惑的样子,把自己的脚露了出来,她那也是一双天足,不过因为穿靴子的原因,看上去和男人的脚也差不多大。 “我去,你这脚也太大了一点吧,以后干脆叫叶大脚算了。” 秦白把自己四十三码的脚和叶如诗的脚一比较,也大不了多少。 “嘴巴这么臭,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吧。” 叶如诗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 “你说这个脚印会是谁的。” “肯定离不开花满楼里的人,问问花姐她肯定知道。” 秦白让叶如诗把花姐带过来,看到这个脚印,只是看了一眼,花姐立刻破口大骂道。 正文 第9章 贴身丫鬟 “挨千刀的,老娘管你吃,管你喝,小翠你竟然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来,我不剁了你,我就不姓花。” 花姐说了起来,整个花满楼里只有一个天足的姑娘,就是照顾杜鹃饮食起居的贴身丫鬟小翠,所以一看到这个大脚印,花姐想都没想立刻就知道是小翠的了。 毕竟在那个年头,天足在女子身上实在是一个太特别的符号了。 很快一个年纪大概在十六岁左右女孩被两个龟公押到了众人的面前。 秦白看了一眼,这个叫做小翠的女孩长的很白净,典型的娃娃脸,写满了稚嫩和慌张。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花姐二话不说在小翠的脸上呼的就是两巴掌,打的她花容失色,秦白都有些心疼了。 “哎,大姐,现在讲究文明审迅,不提倡暴力的。”没等秦白说话,旁边的张千倒是很绅士的说了一句。 小翠已经有些紧张的颤抖了起来,跪在地上,好半天时间说不出话来,秦白看样子苦笑了一声,把她从地面上扶起道: “现在情况我们大部分已经掌握了,是郭公子让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小翠没有争辩,只是低着头点了点头,众人面面相觑,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杜鹃是你的主子,按照道理来说你不应该这么做的,这郭少阳是给了你什么好处,钱吗。” 秦白不紧不慢的问了起来,小翠依旧是低着头,这时候似乎像是有些害羞了起来,娇羞道: “奴家的身子已经给郭公子了,就是郭公子的人,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郭公子说了,只要我和他把杜鹃姐送走,他就会娶我进门。” 叶如诗有些恨恨的说道: “渣男我呸,连个小姑娘都骗。” 紧接着叶如诗让小翠描述了一下当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在张洵走了之后并没有多长时间,这杜鹃大哭了一场,在这过程当中,小翠按照郭少阳的吩咐,早早准备好在杜鹃的茶水当中下了一包mi药。 这喝下mi药,杜鹃昏倒之后,小翠借机打开了西厢房的后窗户,郭少阳从窗户外爬了出来,扛起杜鹃的身子再跳了出去,而在花满楼外面郭少阳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和小翠两个人一路把杜鹃送到了城外五里地的山神庙。 不过郭少阳为了避免别人的怀疑,做完这些事之后让小翠先留在花满楼,只说是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他在来花满楼替小翠赎身。 话说到这儿,真相已经算是大白了,花姐见到竟然是小翠联合着郭少阳把杜鹃给拐走的,怒火中烧,连连骂了两句吃里扒外,恨不得把小翠给生吞活剥了,吓得小翠连连在地上给花姐磕头道: “花姐,我和郭公子已经情谊相通了,这些都是小翠一人做的,任凭你怎么惩罚,你不要为难郭公子。” 好一个痴情人,只可惜郭少阳这货看样子那只是缺个帮手,想利用利用小翠而已。 秦白听到这儿,心中不由连连替小翠这个姑娘感到不值。叶如诗好像是想到什么了,把手上的一封信递给了秦白,信封上写着杜鹃姑娘亲晤,张洵留书,张洵在信里面写着: 希望杜鹃姑娘还能够再等小生张洵一年时间,这一年之内张洵寒窗苦读,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见到杜鹃姑娘,不过等到明年春围之时,定能考上进士,届时鲤鱼跃龙门,再回来替杜鹃赎身,明媒正娶入我张家门第。 “女人就那几年的青春,这张洵让杜鹃姑娘等,一等就是一年不得相见,况且金榜题名之时,又不知道张洵会不会变心,难怪这杜鹃姑娘会大哭一场。” 叶如诗看完了信之后不由的替杜鹃感慨了一句。 秦白也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膀道:“只可惜现在张洵都已经死了,这杜鹃也再也等不到他金榜题名之时了,对了杜……杜鹃。” 秦白想起这个,赶紧招呼张千道: “赶紧去一趟山神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千听到这话,一脸傲气的不为所动,秦白没有办法,又让叶如诗复述了一遍,这小子这才行动了起来。 其实秦白心里已经清楚,按照郭少阳的心理来看,很有可能杜鹃已经出了意外,现在唯一能求的是杜鹃的尸体保存完好,那样才能替她讨回一个公道。 叶如诗把小翠带回到了巡捕营,等到晚上的时候张千和巡捕营的一帮兄弟带着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马车上卷着一领草席,秦白从远处看就看见露出草席的那双绣花鞋,不由感叹了一声作孽啊。 但是事已至此,尸体还是要验的,秦白借用巡捕营里面的验尸房,把杜鹃的尸体放在木台上,仔细观摩了起来。 虽然他大学学的是刑侦专业,不过学校里面还是有学一些基本的实体检验常识,因此只要不涉及到高难度的解剖领域,基本的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验尸台上的杜鹃面部呈深紫色,是很明显的窒息死亡所产生的尸体情况,除了这些之外,在杜鹃的脖子上也有一道从右侧划到喉咙正中心处的钗伤。 让秦白想不明白的是,这死者除了脖子上有血迹之外,双手并没有遮挡保护所沾染上的血液,并且伤口上也没有挣扎扭动造成的二次伤害,很明显属于死后伤。 这让都死了,郭少阳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尸体,这花姐不是说郭少阳对杜鹃是十分爱慕的,难道这爱极了就是恨,死一次不够,他还要让杜鹃再死一次吗。 不过这手法和杀害张洵的手法相同,这也就证明了肯定是郭少阳所作无疑,秦白深呼了一口气,走出了验尸房,门口的叶如诗和张千正一脸着急的等着他呢。 “情况怎么样,可以提审郭少阳了吗。” 叶如诗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人渣给绳之以法了。 秦白点了点头,很快郭少阳被绳捆索绑的带到了验尸房内,那张脸就贴着杜鹃的尸体。 这是叶如诗特意交代要这么做的,让他好好看看自己所犯下来的恶果。 不过郭少阳却一脸恐惧都没有,反倒笑了起来道: “哈哈……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为什么你要选张洵那个穷小子,难道我就不比他好吗。” “你这个贱人,不开眼,老子本来还想在山神庙跟你好一场,谁知道你这身子骨这么不经折腾,没捂住两下这命就归西了。” 秦白早就听说过有很多犯罪嫌疑人在案件破获之后,会出现异常激动的情绪心理,不过他之前只是听过,现在见到郭少阳的样子,彻底被他这副样子给惊到了。 或许对于郭少阳来说案子破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我擦,他嘴里怎么流血了。” 张千大吼了一句。 正文 第10章 因爱生恨 秦白和叶如诗两个人往郭少阳的方向望了一眼,这也才看见他双眼暴突,腮帮子鼓的老大,鲜血从嘴角里流了出来,但是那表情就异常狰狞地冲着他们笑着。 “赶紧救人,他要咬舌自尽。” 好一会儿,秦白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冲过去想要把他的嘴巴拉开,但是郭少阳的嘴却跟锁住了一样,压根就动弹不得,还是叶如诗动作快抡起手里面的刀柄朝着郭少阳的嘴角猛的撞了一下。 嘎啦一声,好像是嘴里的牙掉了,这才听见郭少阳一声惨叫,接着昏死了过去。 等到他清醒过来,已经是下半夜的事了,老早就有巡捕营的捕快给他带上了枷锁脚镣,关在审讯室里。 “这回能招了吧。” 叶如诗很不屑的看了一眼郭少阳,对于这种穷凶极恶的暴徒并不需要什么怜悯。 秦白在旁边追问了一句道: “现在我只有一个疑点想不明白,杜鹃是青楼女子,如果你想娶她的话,直接替她赎身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谁说我要娶她了,我堂堂京城郭家的公子,怎么可能娶一个青楼女子进门。” 郭少阳很轻松的说了一句道: “但是我是爱她的,我可以替她赎身,让她在外面给我做个偏房,可是她竟然不领情,和张洵那个穷小子好上了,你说这个贱人要脸不要脸。” 这话连旁边的张千都听不下去了,大骂道: “你那是爱她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这回张千的话连叶如诗和秦白两个人都忍不住给他鼓起了掌,说的可真好,这人就是这种货色,下贱。 郭少阳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的看着他们三个,依旧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眼神冷静又狡猾。 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郭少阳供认不讳,并且很坦荡的开始坦白起了他的罪行。 原来很早之前郭少阳就认识了杜鹃,那时候杜鹃还只不过是花满楼的一个普通小丫头而已,郭少阳见她可爱,一手将她捧成了花满楼的花魁。 那个时候郭少阳和杜鹃两个人你侬我侬,关系很好,杜鹃也提出很多次想让郭少阳替她赎身将她娶进门去,不过郭家是高门大户怎么可能会娶进一个青楼女子作为自己的儿媳妇。 郭少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再后来郭少阳认识了张洵,两个人常常以诗会友或称知己,最经常去的地方就是杜鹃的花满楼。 对于这个和郭少阳这种头角峥嵘,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比起来,在杜鹃眼里似乎张洵这种读书人显得要更加温柔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张洵答应过她,等他金榜题名之时,会把她赎出花满楼,八抬大轿的娶她进门。 在那个年头这种话,胜过了千万种甜言蜜语,杜鹃相信了张洵的话,很快两个人陷入了爱河当中。 不过这件事情没过多久就被郭少阳给发现了,要知道杜鹃能有今天,是他用金山银海砸出来的,哪怕他不能娶杜鹃进门,也不能便宜了张洵这种穷小子。 所以郭少阳最早本来想给杜鹃赎身,并且答应给杜鹃买一处宅院,作为自己的外宅,虽然不能八抬大轿的娶杜鹃进门,但是好歹也算是郭少阳的妾室了。 如果张洵没有出现,或许杜鹃会答应,但是偏偏张洵许诺的美梦过于美好了,而且两个人情投意合,怎么可能又会答应郭少阳的话。 杜鹃果断拒绝,并且告诉郭少阳,他们两个人就不要见面了,毕竟他们两个人待久了的话,张洵会吃醋的。 这一句话彻底彻底激怒了郭少阳,他堂堂一个大公子,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东西,那也轮不着一个穷书生捡起来用,况且还活生生的打到他了脸。 自此之后郭少阳起了杀心,先是勾引了杜鹃身边的婢女作为帮手,让她看好杜鹃,一旦有时机立刻通知他,那一天张洵和杜鹃一番交谈之后,杜鹃一个人闭门痛哭了起来,谁都不能进入房间。 这就造成了没有目击证人的现场,郭少阳趁着夜色从花满楼外的窗户潜入进去,迷晕杜鹃之后送到了城外的山神庙。 郭少阳本来是想痛快一翻在将她杀死的,没想到紧张之下,竟然失手把她活活捂死,为了泄愤,郭少阳还取下杜鹃的头钗,疯狂的扎向了她的喉咙,这才造成了死后伤。 “你真残忍,难怪大明朝要设立那么多死刑罚,这都是为你这种人准备的。” 听到这叶如诗皱着眉头,气得银牙乱颤。 “哼,如果不是张洵出现在我和杜鹃的世界里,会是这种情况吗。”郭少阳理直气壮的喊道: “要怪就得怪张洵,而且我还多让他活了几天,你们就知足吧。” 秦白也有些疑惑,问道: “为什么你要选择在杜鹃死后四天,才杀了张洵,这里面恐怕也有些原因吧。” “七夕乞巧的时候,这对狗男女说过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能同生,但求同死,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死在一天,一块过奈何桥呢。” 郭少阳说起他的想法,一脸得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都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大公子还没有一点悔意,叶如诗的面庞如同冰霜一般,冲着张千怒吼了一声道:“把他带进死牢,上报刑部等候发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老子死又何妨。” 郭少阳被拖下去的同时,依旧口中狂妄。 虽然如此但是整件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只等刑部核定了郭少阳的罪名,革除他的功名之后问斩。 第二天,秦白从巡捕营里要回了杜鹃的尸体,用草席裹好送到了花满楼,花姐可交代过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就把秦白留下做花满楼的男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