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不会再救那个女人,哪怕眼睁睁看她被 那年我在酒店陪客户吃饭,路过一间包厢时听到微弱的救命声,推门进去,我看到一个美丽女人被人压在身下。 女人俏脸如霞,像是喝了酒般,手脚无力推拒着身上的肥胖男人,见我闯入,泛着水光的美眸直勾勾望着我,眼里透着哀求和希望。 我热血冲上头,上去就跟她身上的肥胖男厮打了起来。 那美丽女人趁机跑出包厢,擦身而过时,我清晰地看到了一张布满惊恐,但依然美丽得过分的脸蛋。 肥胖男醉醺醺的,嘴里骂骂咧咧,被我打得头破血流,酒店赶忙报了警,我被带到了派出所。 那一天,是我灰暗生活的开端。 肥胖男说我无故殴打他,害他脑部震荡有了损伤,不仅要我赔偿他的医药费,还要起诉我故意伤害罪。 我开始还淡定地表示自己是见义勇为,要不然那女人就会被活活糟蹋。 可后面警察告诉我,现场根本找不到那女人存在证据,而且当晚酒店监控摄像头坏了,什么也看不到。 现在只有我故意殴打肥胖男,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但我还是期望那被我救下的女人能站出来,可我想错了。 那个美丽女人再也没有出现,她像是人间蒸发了。 最后,我被判了三年,罪名是故意伤害致人重伤。 还赔了十七万,肥胖男的医药费,精神伤害补偿费等,四年辛苦工作的积蓄,一扫而空。 我坐牢的消息传遍了老家,我那一辈子要强的父亲旧病复发,险些没救回来,母亲更是哭肿了双眼。 入狱前,相恋五年的女朋友说会等我,但她探监的次数原来越少,最后寄给我一封分手信,说她不想等了。 在监狱里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光,我变得暴躁,变得易怒,经常跟人打架,浑身都是可怕的疤痕。 出狱后,我迫不及待地想挽回爱情,但当我找到曾经说要等我的女朋友时,她正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一个开着奥迪A8,帅气成熟的男人,和我曾经那个漂亮的女朋友,是那么的般配。 我愕然,愤怒地想要上前质问她,却又放弃了,愣愣看着她坐上男人的奥迪,绝尘而去。 我想起她在信的结尾说,秦风,我找到一个和你一样好的人,忘了我吧。 我笑了,笑得很苦涩,一个人独自走在盛海的街头,抽烟喝酒,直到累了瘫倒在地上 我开始迷上香烟和酒精,在香烟和酒精中麻痹自己,渐渐地变得爱笑,粗俗不羁地肆意欢笑。 刚开始我还恨着那个女人,那个当初被我救了,却不肯现身为我作证的女人。 是她毁了我的所有! 可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恨一个人没用,只会让自己变得更颓废。 于是我试着振作起来。 有坐牢前科的人找工作不容易,我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白眼和嘲笑。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家软件公司为了竞争泰国的一个大单子,急招一批会泰语的技术和营销人员。 恰好,我大学念的是国际贸易,选修课选的正是泰语。 或许是因为急着招人,那公司没有查我的档案,我幸运地通过了最终面试,终于找到了一份让自己安定下来的工作。 这让我对生活又有了希望。 入职第一天,我穿戴整齐,满怀憧憬地来到公司,办完入职手续后,一个人事专员带着我到销售总监办公室,准备拜见我的顶头上司。 听人事专员说,我的顶头上司是集团老板千金,国外回来的,人长得比电视里女明星都要漂亮,公司里暗恋她的男同事一抓一大把。 办公室门的打开,当我看见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那个五官精致的美丽女人时,我愣住了。 第二章 潜藏在大脑深处的画面一下子闪了出来,那张惊恐过度的动人俏脸,渴泛着水光的哀求美眸 我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前我在酒店里救的女人,那个害我坐牢,害我失去一切的女人。 她竟然就是我的顶头上司。 入狱时父母的老泪纵横,监狱里的黑暗生活,改投他人怀抱的女朋友…… 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在我脑海里疯狂轮转。 压抑了三年的恨意,在这一刻潮水般涌上我的心头。 “秦风,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柳总。” 人事专员没发现我的异样,在一旁客气地帮我介绍。 那个美丽得一塌糊涂,却又让我恨得牙痒痒的女人,似乎注意到我的眼神变化,正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你好,我叫柳薇,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她忽然问道。 “呵。”我不由冷笑出声,“我们当然见过,我还见过柳总您主动敞开大腿,迎合男人的样子!” 柳薇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再次冷笑: “是啊,如果那次是误会的话,我当时就不该冲进去,就该站在门口看柳总您被那个胖子压在身下,看他狠狠……” “住口!” 柳薇脸色涨红,情绪剧烈起伏着。 “柳总想起我是谁了?” 柳薇似乎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稍微冷静一些后,转头对旁边不知所措的人事专员说了句“你先出去”。 人事专员张了张嘴,最终没问出一个字就急忙离开了。 等门关上后,柳薇定定看着我,说:“三年前,维纳酒店,冲进包厢那个人是你?” “没错。” “真的是你。”柳薇脸色有些复杂,莫名苦笑了一声,说: “当时我吓坏了,没看清你长什么样,事后也因为某些缘故,所以没能当面感谢你,所以……你特地来找我?” “找你?”我失声冷笑,“你想多了,我只是来这上班而已,只没想到老天有眼,竟然让我碰上你。” 柳薇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是巧合,那……我应该认真地向你说声谢谢,感谢你当初救了我。” “呵呵,你觉得一句感谢就够了?” 柳薇从办公椅上起身,从价值不菲的名牌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跟前: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算是我给你的补偿。” “补偿?”我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柳薇以为我嫌少了,脸色变得冷淡起来,又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有四百万,一共五百万,感谢你那天救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别跟老子提钱,有钱了不起吗,老子白坐了三年牢,你拿怎么补!” “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害你坐牢了?”柳薇显得很愤怒,同时又被我的话吓到。 “呵呵,柳总您当然不记得。”我怒极反笑: “在我把那死胖子打伤以后,您死活不肯出面给我作证,害我坐了三年牢!” 柳薇神色一滞,嘴里呐呐着,“不可能,我还让家里人去找你,他们说你拿钱就走了” 柳薇的话彻底燃爆了我的怒火,“钱钱钱,你是从钱缝里生出来的吗?” 我用力扯开衬衫,露出了在监狱里练就的一身肌肉。 “你要干什么?”柳薇一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我缓缓走近她,指着胸口那几块醒目的伤疤,一字一顿地说: “看到了吗,这些伤疤是我刚进号子的时候,里面的牢头用烟头在我身上烫出来的!” 柳薇怔怔看着我胸口,以及上身数十道狰狞的疤痕,脸上流露出动容之色。 紧接着,柳薇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在跟她的家人求证我坐牢的事,不一会儿竟争吵起来,措辞激烈,显得很愤怒。 挂了电话,柳薇犹豫了会儿,最终抬起头,咬着嘴唇说:“对不起,当时我家人骗我说你没事,没想到害你坐牢” 说着,她竟然向我弯下那条纤细的腰肢,语气诚恳道: “对你这三年造成的一切损失,还有身体精神上的损害,我都愿意补偿!” “补偿,怎么补?”我失声冷笑。 这一次柳薇没有直接说钱,“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办到的,都可以。” 我没有说话,而是冷笑着靠近她,两手抵在墙上把她夹在中间,近在咫尺看着她那张漂亮得有些过分的脸蛋。 “你,你想干嘛,你不要乱来” 柳薇紧张地小口喘气,呵出女人独有的芬芳幽香的气息扑在我脸上。 不得不说,柳薇是我见过所有女人里,长得最漂亮,身材又火爆的,这一刻,我突然有了某种报复冲动。 “你是说只要你能办到的,都可以吗?”我冷笑着。 柳薇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那好,你自己撅着趴墙上半小时,这事儿就算结了!” 第三章 “你要做什么?”柳薇一愣,俏脸突然发红。 “柳总您这是明知故问么。”我呵呵一笑: “当然是跟您进行某种神圣而古老的运动,相信我,你会爱上这种运动的。” 柳薇的脸色一阵红白交替,眼神犀利得几乎能杀人,带着我很讨厌的鄙夷和冷漠。 “痴心妄想!” 我笑了笑,“不是柳总您自己说的都可以吗,我不要钱,就只能委屈您趴半小时白墙了。” 柳薇冷哼了声,我突然将膝盖顶进她的腿间,吓得柳薇娇躯一颤,张嘴就要喊救命。 就在这一瞬间,我低头吻住柳薇的唇,在对方近乎杀人的目光下,贪婪地攫取这女人的甜美和芬芳。 吻罢我松开抵在墙上的手,退了几步,扣上衬衫,看着仿佛劫后余生,仍剧烈起伏的柳薇。 “既然柳总您不舍得趴白墙,我总能先收个利息,亲个嘴吧。” “你”柳薇愤怒,俏脸红得跟染布一样。 “滚出去!”她忽然一指门口,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你被解雇了,你这种流氓不配进我们公司。” 我淡淡一笑,“柳总,我跟您的帐还没算完呢,您现在无权解雇我。” 临走前,我还嗤笑她,“柳总您的吻技真不咋的,亲得我嘴都疼!” 身后传来柳薇的怒吼声,我拉开办公室门大步走了出去。 我走到楼梯间,拿出香烟点燃,一边抽,一边思考后面怎么办。 柳薇算是被我得罪死了,可我不在乎,这女人为了自己的脸面,害我白坐三年牢,我没正面强上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以预想到,柳薇后面肯定会换着法儿地刁难我,在烟雾缭绕里,我忽然想到,如果现在向她狮子大开口拿钱走人,我或许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可在监狱里的三年狗屎生活,让我不想轻易放过这个女人。 我呵呵自嘲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了条新信息,没想到是前女友发来的: 秦风,我给你银行卡存了五万,你拿着好好照顾自己,我要结婚了。 手机从掌心滑落,我捂着脸把头埋进膝盖里…… 良久,我骂了一句草她妈的爱情,起身朝柳薇的办公室大步走去。 我决心不走了,就留在这里天天恶心这女人! 我来到柳薇的办公室门口,稍微平息了心情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柳薇坐在沙发上正在休息,看到进门的是我,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冷了下来:“你还进来干什么?”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柳总,我是来向你报到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助理了。” 柳薇皱起眉头:“我不是说了吗,你被解雇了。” “抱歉,我刚签了劳务合同,在没有严重违反纪律,没有损害公司利益的情况下,你不能随意解雇我。” “我会让人事部单方面解除你的合同,并按规定给你一定经济补偿,你走吧。” “如果柳总非要做那么绝的话,也行,我会去找董事会,或者找几个记者,告诉他们,你三年前害我坐牢,如今又无故解雇我。” “你……”柳薇愤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依然很平静:“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柳薇没说话,只冷冷盯着我。 良久,她终于缓缓开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好好地工作挣钱。”我平静地说道。 “我可以给你钱,足够弥补你这三年的损失,但你要离开。”柳薇的语气也变得很平静。 这次我没有气愤,反而顺着她的话笑道,“行啊,柳总要是给我一百个亿,我保证立刻消失!” “一百个亿,你也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柳薇嘲讽地看着我。 “怎么,柳总您连一百个亿都不值吗?”我反唇相讥,“我敢说,要是您竞拍自己的初夜,肯定有人舍得掏钱。” “你到底想怎么样?”柳薇成功被我激怒,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了。 “要不,您还是陪我睡一晚得了。” 第四章 “你做梦!”柳薇脸色铁青。 “那就没得谈了,我先出去工作了。” 我淡淡笑了笑,然后转身往外走,一边接着说: “柳总,我只想好好工作而已,别老想着赶我走,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不介意跟你彻底撕破脸皮杠到底。”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柳薇的办公室外面有个助理办公台,原来的助理应该还不知道柳薇要解雇我,正整理东西等着和我交接,然后就可以升迁去别的岗位了。 我客气地和她打了招呼,开始交接,主要是些营销资料和柳薇的工作行程安排。 没多久,交接完了,原助理去跟柳薇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柳薇没留她,也没有找我。 没过多久,一个人事主管找我去了一趟,劝我辞职。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人事主管苦劝几次无果之后,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看了很久,最终不耐烦地挥手让我离开,并没有直接单方面解除合同。 显然,柳薇不敢做的太绝。 回到自己的办公台,我静下心来,开始整理资料,熟悉流程,牢记柳薇的工作日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准备做一个尽责合格的助理。 整整一天,柳薇只在午饭时离开过她的办公室,经过我的办公台前面时,看都不看我一眼。 似乎默认了我的存在,但又无视我的存在。 倒是其他同事对我很感兴趣,的有意无意地从附近经过,特意瞄我几眼,又低声议论纷纷地走开了。 傍晚下班时间,柳薇走后没多久,我也跟着下班了。 公司楼下,走到停车场出口时,正好看到一辆白色的硬顶捷豹F-TYPE优雅地驶出停车场,与我擦身而过时,柳薇从驾驶座上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 果然是个有钱的女人。 我低声暗骂了几句,转头看到路边绿化带里钻出两个人,一肥一瘦,瘦的不认识,但那肥的…… 正是当初想强X柳薇,被我打伤住院的那个中年胖子。 两人的视线紧紧盯着柳薇远去的捷豹,那胖子脸色阴狠,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我第一反应就是胖子想搞事,于是偷偷拐进绿化带,借助一排灌木的遮挡,悄悄往胖子走去。 走近了,那两人的对话也传进了我的耳朵: “宝哥,车上那漂亮女人,就是害你进号子的那个?” “没错。”胖子的语气狰狞,“柳薇,这个阴险女人,当年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害老子被查,还坐了三年牢,老子绝不放过她!” “那咱们是直接绑人,还是……” “不,直接绑的话会把我们给搭进去的,老子弄了点药,明天你打电话给柳薇,说是朋友介绍的,想给自己公司换一套办公软件,约她出来谈生意,趁机给她下点药,到时候……哼,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再顺便给她拍一套照片……” 那两人一边嘀咕,一边沿着马路往前走,拉开距离后我听不清他们的话,也不想被他们发现,所以没有跟上去。 等他们走远后,我从绿化带里钻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那胖子叫雷云宝,三年前我跟他打官司时了解到的信息,他原本是某部门领导,但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现在肯定不是了,柳薇用某种手段把他也搞进了监狱。 可能是被查出贪污受贿之类的,反正肯定不是强X罪。 照这么看来,柳薇这女人不仅仅是有钱那么简单。 这雷云宝也是个疯子,出狱后竟然还要报复柳薇,而且是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 照他刚才说的那个方法,还真有很大可能会成功,以谈业务为借口把柳薇约出来,下药,办事的同时给她拍裸照,事后用照片威胁她,要钱,甚至长期占有她…… 太下作了。 如果不是凑巧被我发现的话,可能柳薇就惨了。 不对,柳薇惨不惨关我什么事,甚至,我不是一直都希望她没好下场吗。 还有雷云宝,要不是这王八蛋当时要强柳薇,我也不会坐牢。 最好是这两个人都没好下场。 想到这,我心里忽然浮现一个大胆的念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要让柳薇尝一尝当年就该尝到的滋味,再把雷云宝送回监狱。 第五章 反正当初柳薇就该倒霉,雷云宝也应该以强X未遂的罪名进去的。 他们明天就会动手,我只要紧跟着柳薇就行了。 第二天,我拿到了公司发的工作牌,上面特别加了泰文标注,为了去泰国竞争那个大单子而特意加上的。 柳薇还是无视我的存在,既不赶我走,也不甩我。 有几个同事及其他部门领导来找她的时候,我都是简单地帮他们敲开门,然后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中午,柳薇出门去吃午饭,我偷偷跟了去,但她吃完就回办公室了。 傍晚下班,我坐上了自己提前用打车软件叫的车,并一路跟着柳薇的捷豹。 果然,捷豹开进一家酒店的停车场,柳薇停好车,走进了酒店一楼的中餐厅,没有进包间,而是大厅。 我跟了进去,见柳薇正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寒暄,然后款款入座。 那男的就是昨天跟雷云宝一起的那个瘦子,神态举止装得一点都不像成功人士,但穿了一身高档西装,倒像个暴发户。 显然,柳薇没有意识到危险,或许是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对方不怀好意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我先逛了一圈,大概了解了餐厅环境,和几个通道通往的方向,然后在餐厅休息区找了个能看到他们的位置,躺在椅子上拿一本杂志挡住自己的脸,一边翻看杂志,一边盯着柳薇和那男的。 那男的要了一瓶白酒,但柳薇不喝酒,也不喝任何饮料,只跟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 我特意跟着服务员,在通道里,看到了雷云宝,他故意把一张不知哪弄到的胸牌扔在地上,并告诉服务员,趁服务员回头的瞬间,往水杯里倒了一些无色的液体。 他动作很快,事发地又在通道里,除了远远躲在暗中的我之外,没人看到。 就这样,那杯水被送到了柳薇面前,而且被柳薇喝掉了一半。 很快,柳薇开始揉太风穴,似乎有些累了。 过了片刻,柳薇拿着包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大概是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柳薇刚走,那男的马上起身去结账,并迅速跟着走向洗手间。 我没有跟进去,而是拿出事先准备的口罩和眼镜戴上,绕过另一侧通道在拐角静静等待。 我刚刚看过地形,知道洗手间另一侧的通道是通往电梯,可以直达楼上客房,不出意外的话,雷云宝他们会把柳薇带到楼上。 果然,等了几分钟,那男的出现了,背着几乎不省人事的柳薇往电梯的方向走。 雷云宝则跟在后面,不停地说着些“都说了柳总不能喝酒、快把她送到客房休息”之类的话。 擦身而过时,我闻到了浓烈的酒味。 显然,雷云宝他们刚刚给柳薇灌了高度酒,还一路嚷嚷,让别人误以为柳薇真的是喝醉了。 确认他们走进电梯间之后,我退回餐厅休息区,拿掉眼镜和口罩,等了两分钟后,装作着急地跑到前台问服务员: 我接到朋友电话,说她喝醉上客房休息了,但不知道是哪个客房,也打不通电话,只知道她和另外两位男性朋友在一起,让服务员帮我找房间号。 服务员通过对讲机问了几句,确认刚才有个女的醉得不省人事,然后告诉了我1208,刚进房间不到一分钟。 我坐电梯来到十二楼,在电梯间等待着。 打算等几分钟再报警,在警察到达的这段时间里,雷云宝和他的同伴,肯定已经把柳薇给轮了一遍。 我有些报复般的兴奋,脑海中反复想象着柳薇身无片缕躺在床上,想象雷云宝那死胖子在她身上的情景 想着想着,我忽然有些烦躁,还有些莫名的不安,而且越来越强烈。 忍不住拿出一根香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草”,我突然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扔掉烟头,飞快地冲到1208门前,抬手敲门。 “谁?”里面响起雷云宝有些惊慌的声音。 我特意用恭敬的语调说,“服务员,刚才那位女士在餐厅掉了一副眼镜,我给她送上来了。” “不用了,那眼镜不要了,你扔垃圾桶吧。” “先生,那样的话我会被扣工资的,你只要打开门缝,我把眼镜递进去就行了。” 雷云宝没回话,我趁机往后退了两步,拿出眼镜放到房门观察孔前面。 短暂片刻后,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猛然前冲,狠狠一脚踹在房门上。 第六章 “砰”,房门撞在雷云宝身上,把他肥胖的身体撞倒在地。 “玛德!是你这个王八蛋!” 雷云宝咬牙切齿认出了我,要不是当年我的坏事,他早把柳薇生米煮成熟饭了。 我冲了进去,顺势狠狠踹了几脚雷云宝,他的同伴反应很快,凶狠地朝我冲了过来。 三年的监狱生活,让我的近身打斗极为强悍,三拳两脚就把这两货干倒在地上。 “玛德,这事办不成了,赶紧走。” 雷云宝说着趁机夺门而去,他的同伴也跟着跑了出去。 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柳薇,雷云宝的迷药肯定有那种成分,也不是彻底迷倒的那种。 因为柳薇还能偶尔微微摆动手臂,眼睛半眯着,透出失神和迷离,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显得极其诱惑。 而她那身得体高雅的套裙,已被扒掉了一半,衬衫半敞着,裙子被推到大腿根,但还没被扒掉。 显然,她还没被侮辱。 但她现在这幅样子…… 我的神经被强烈地刺激着,还有压抑许久的荷尔蒙。 这个拥有完美身材的漂亮女人,这个昨天还高高在上,冰冷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如今就衣衫半解地躺在我面前。 更致命的是,她不时轻轻摆动手脚,两眼半眯,透露出无限风情。 我喉咙干涩,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急剧攀升的荷尔蒙驱使下缓缓走到了床边,摸了摸这女人的脸,最后还是压住了冲动。 我煞笔似的苦笑着,竟然又救了这女人一次,明明打定主意,要让这女人尝尝被轮的痛苦,可最后还是心软了。 我甩甩头想要丢掉那股子躁动,看到床头柜上有一瓶矿泉水,拿过来拧开,猛灌了几口,又抹了一把脸。 剩下的水则全倒在柳薇脸上,让她早点清醒,懒得管床单有没有被打湿了。 然后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考虑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报警是肯定的,但得先想想警察来了之后,我该怎么说。 得想好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何跟踪柳薇,为何不提前阻止雷云宝他们,为何不尽早报警。 一支烟没抽完,我感觉有些头晕,以为自己烟醉了,于是把烟头掐灭了,起身想去洗手间洗把脸。 但刚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脚下也开始发软。 我猛然一惊,急忙捡起地上那个空的矿泉水瓶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到电视机旁边跟这个不是一个牌子的矿泉水。 完了,我刚刚喝的那瓶水,肯定是雷云宝留下的,而且是放了迷药的。 应该是他预防柳薇在餐厅没被迷倒而特意准备的,或者柳薇进酒店后突然醒来的话,再给她多灌几口的。 我刚才欲望烧脑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 柳薇只喝了半杯,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被迷倒了,而我喝了半个矿泉水瓶。 很快我就感觉到了手脚发软,意识是清醒的,但浑身没力气。 紧接着我倒在了床上,靠着柳薇,一只手还搭在她的身上。 我另一只手费力地掏出手机,勉强按了110这三个号码,突然手一软,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很焦急,想捡起手机,但没有力气翻身坐起来,甚至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能小幅度地摆动手脚,而且很费劲。 很快,沉重的眼皮盖了下来,我陷入了非睡似睡的浑浑噩噩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脸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奋力地睁开眼皮,视线晃得厉害,只看到一道人影正摇摇晃晃地往外跑去,似乎是柳薇。 我擦了擦眼睛,猛然想起昏迷之前的事。 想起了自己昨晚一直睡在柳薇旁边,而柳薇衣衫半解……她该不会又误会我了吧。 想到这,我急忙起床下地。 身体是有了力气,但刚站起来,脑袋就一阵剧烈的头昏目眩,喉咙也很干,还有点想吐。 根本没法追。 我捡起自己的手机,扶着墙壁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胡乱洗了几把脸,又喝了几口水,稍微好一点之后急忙追了出去。 到楼下,刚跑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柳薇带着两个巡警脚步匆忙地朝酒店走来。 “就是他!”远远地,柳薇指着我大喊。 我没来得及骂出声,也没来得及解释,那两个巡警几个箭步冲过来,动作娴熟地把我按在地上。 第七章 “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我仰着头用力呼喊,挣扎。 但被警察反剪双手牢牢按在地上,我丝毫动弹不得。 任我如何呼喊,辩解,他们也没有松开。 周围聚集这围观的人群,一个个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艰难地抬头,从人缝里看到柳薇和一个警察上了停在路边的警车。 很快,另一辆警车呼啸着来到跟前,下来几个警察,我被押上了警车。 我再次进了派出所,把事情原委说了好几遍,做了尿检和血检,查出了体内的迷药成分,但还是被暂时羁押了。 我坚信自己这一次不会再被冤枉,因为自己确实没碰柳薇,而且酒店里也有监控摄像头,肯定拍到了雷云宝和他的同伙。 但在派出所待了一天之后,警察却给我出具了刑事拘留通知书,理由是涉嫌强X。 因为监控拍到我破门而入,拍到雷云宝他们夺门而出,但现有证据不能直接证明雷云宝他们想要强X柳薇,不能证明我是见义勇为。 而柳薇,则直接指证我想要强X她,除了醒来后发现我的手臂按在她的胸口之外,还因为我曾在办公室有过类似的举动,说过类似的话。 然后,警察把我带到了肮脏阴暗的拘留所。 我愤怒,憋屈,一遍又一遍地向警察提出,我要见柳薇。 或许是对我不胜其烦,也或许是觉得这个案子太蹊跷,警察最终同意帮我联系柳薇。 柳薇也同意见我。 终于见到她时,她站在铁窗外,脸上带着黑色墨镜,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变化。 “柳薇,我没有强X你,我对警察说的都是真话,你自己想想,是谁把你约出来谈业务的。”我在里面,语气尽可能平静说道。 “把我约出来那个人,难道不是你的同伙吗?”柳薇冷冷的说。 “我的同伙?”我气急失笑: “你没看监控吗,没看到他和雷云宝把你背到客房吗,被看到他们被我赶跑吗,他们才是同伙。” “我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但我怀疑你们三个其实就是一伙的。” 柳薇的话让我出离了愤怒,双手把铁栏攥得咯咯直响: “你她妈瞎吗,老子什么时候和他们一伙了,三年前老子为了救你跟雷云宝打起来,还坐了牢,我他妈怎么就成他同伙了?” “因为你们两个都有共同的目标,雷云宝对我图谋不轨,你也一样,别忘了是你亲口说的。” “你她马有病啊,老子随口说的,当老子真想上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那里镶金了还是……” “秦风。”她突然冷冷打断我: “三年前我并不知道你坐牢的事,本来想好好弥补你的,但你竟然想对我……呵呵,你说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不也是个强X犯么!” 说着,她抬脚往外走去。 “强X犯”这三个字重重戳在我的心口,我愤怒地死死拽着铁栏杆: “柳薇,你她妈搞清楚了老子艹你了吗,昨天晚上老子艹你了吗,你他吗的忘恩负义就算了,还恩将仇报!” “强X未遂足够你再多坐几年牢了。” 柳薇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这个女人,同时也在骂自己煞笔透顶,为什么要救她,还不如让那两孙子轮了她。 接下来的每一天每一夜,我都蹲在拘留所里,痛苦而绝望地等待最后结果。 整整十天后,我终于盼到了苦苦等待的那一刻,警察对我再次提讯,重新对了一遍笔录之后,给了一份文件让我签字。 然后告诉我,他们抓到了雷云宝和他的同伙,那两人招了,我洗脱了嫌疑,不但可以走了,还会得到见义勇为表彰,并获得一笔现金奖励。 我没要钱,坐上出租车直奔公司。 我要找柳薇算账! 要让这个女人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不惜一切手段! 可我到了公司一问,柳薇已经带着项目组去泰国了。 我也被解雇了,理由是无故旷工。 我直奔最近的一个公安分局,在出入境管理外面找了个人,多花了八百块钱,让他帮我加急办个护照。 故意伤害这种普通的犯罪记录不影响出国,完全可以办得下护照,花钱只是想速度快一点而已。 三天之后,我拿到了护照,把五千人民币换成泰铢,带着之前拿到的柳薇助理工作证,坐上了飞往清迈的航班。 落地已是夜晚,办好签证后,我给自己之前记下的四个酒店逐个打电话。 上班那两天,我翻看了项目组去泰国的行程安排,知道公司的目标客户是一家大型纺织企业,还知道项目组有四个备选的入住酒店。 凭借熟练的泰语和自己特殊的身份,我问到了项目组入驻的酒店,在酒店前台出示了自己的护照和工作证,还问到了柳薇的房间号。 夜里十点多,我敲响了柳薇的房门。 “Whoisit?”柳薇用英文问了一句。 “秦风。”我冷冷地回答。 里面陷入了安静。 “给你一分钟,不开门的话,我就把你的事闹得全世界皆知,三年前的,还有半个月前的,我会在酒店楼下痛骂你,还会到那家纺织企业去曝光你,我可以百分百保证你拿不下那个单子。” “你要干什么?”柳薇的语气同样很冷。 “谈。” “我前几天就接到了国内警察打来的电话,知道那天的事不是你干的,也知道你不是雷云宝的同伙,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也很感谢你,但……我们之间没什么谈话的必要。” “你还有三十秒。” 里面又陷入了沉默。 我倒数到三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我一把推开房门,走进去,反手又把门关好,挂上防盗链。 “你想谈什么?” 柳薇穿着一袭修身白色睡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神情冰冷。 但这副刻意保持的冰冷气势,没能掩饰她眼中的不安。 我没说话,而是缓缓朝她走去,一边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 第八章 “你……你想干什么。”她慌乱地往后退。 我脱掉衬衫扔在地上,把她逼到墙角,倔强且愤怒地瞪着我。 我把她的两手交叠压在她头顶,又把膝盖伸到她两条大腿中间,让她没空间挣扎。 她浑身一颤,张大嘴巴惊恐地看着我。 我把脸凑近一点,仔细打量她那张精致得美轮美奂的脸蛋,那双圆睁的既惊恐又愤怒的眼睛。 她早已没了往日的高傲与冰冷,浑身颤抖,脸蛋到脖子一片通红,嘴里急促呼出的气息,有韵律地扑打在我脸上。 那气息,让我体内流动的血液近乎沸腾。 “柳总,转过身趴在墙上,再把裙子拉上来!” 或许是因为错不及防,也或许是惊恐到了极点,柳薇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 而是僵硬着身体,张大嘴巴惊恐地看着我。 我几乎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近在咫尺凝视她精致的脸蛋,那颤抖的睫毛,清澈的微微晃动的黑色瞳孔,还有那急促喘气愈显得娇艳的红唇。 我的荷尔蒙急剧攀升,充血的脑门让我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想撕碎她的衣服。 我要报复她。 这个自以为是恩将仇报的女人。 她害我失去所有。 我已经够烂了,就算为此再坐一次牢又怎样,只要能发泄愤怒和恨意。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别乱来……” 柳薇回过神了,但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 她应该知道客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也知道挣扎没有用。 “我只是想让你尝一尝被丶干的感觉而已,这是你早该尝到的滋味。” 我把她的两手交叠压在她头顶的床上,腾出一只手,捏住她坚挺骄傲的下巴。 她浑身一颤,拼命把头扭向另一侧,并试图挣扎。 我手上用力压紧她,又把她的脸掰回来,冷冷地说:“柳总,白大小姐,劝你最好是别让我动粗,配合一点,别告诉我你不会。 “或者,你可以求饶,不要用那种高傲的眼神看着我,我会考虑对你温柔一点,但如果你喜欢粗暴一点的话,我很乐意。” 她脸色通红,惊恐但又倔强地死死瞪着我。 那眼神,依然高傲,依然藐视着我。 我恼怒地抓着她的睡衣领口用力一扯。 “不要……”柳薇终于发出带着哭腔的哀求。 我抬头,发现她眼角有泪珠缓缓滑落。 “不要……求你了,我错了,对不起……求你别这样……” 她哭着说,一边摇头,甩起长发凌乱地挥洒。 我呼吸变得粗重,不是因为欲望,而是因为内心的挣扎。 底线,我的底线……再烂也不能在女人流泪的时候做那种事,那样会良心不安。 艹她吗的! 我暗骂了一句,不甘地从她身上离开。 她急忙拉起睡衣遮住胸口,然后飞快地往后退,退到床头另一端。 她没敢跑,想拉被子挡在身前,但被子还被我压着,她扯不动,只得坐在地上两手抱膝惊恐地看着我。 头发散乱地披在白皙细嫩的肩上,脸上还有泪,天见犹恋的楚楚动人模样,与她之前的冰冷高傲判若两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拿出香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浓郁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 “知道我为什么不上你吗?”我忽然开口问道。 柳薇依然两手抱膝坐在地上,不敢看我,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冷冷地说:“因为你不是天仙,不是每个人都想上你,你只是一个长得稍微好看一点,身材稍微好一点的普通女人而已,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像你这种货色,外面大把多。” 她还是没出声。 我没再往下说,只不停地抽烟,一根接一根,也不想离去,只想坐着,好好梳理自己的情绪。 客房里陷入了安静,只有我抽烟的声音,柳薇依然抱膝坐在床上,只偶尔轻轻拨开掉到前额的长发。 她不再哭泣了,脸上也没有了害怕,面无表情的状态下,那种令我厌恶的高傲和冰冷又渐渐回到她脸上。 我不想看她这副吊样,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之后,起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衬衫,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来过清迈,相比于盛海的灯红酒绿,曼谷的游人如织,清迈更像一个秀丽宜人的公园,安静清新的街道,随处可见的花草,除了突突而过的小摩托不那么应景之外。 陌生又安静的城市似乎更适合调节心情。 我在街头漫步,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酒吧,并不喧闹却又不是那么安静的酒吧。 穿过几堆长相妩媚却不知是男是女的人群,我来到吧台,用娴熟的泰语让酒保随便上一瓶当地的啤酒,然后一个人静静地喝酒。 不经意间,我摸到了口袋里的工作牌,曾是柳薇助理时领到的工作牌,但如今只是一件垃圾。 我甩手把它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沙滩裤,看模样三十多岁的泰国男人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低头朝垃圾桶看了一眼。 令我意外地,他捡起了工作牌仔细看了看,然后朝我双手合十,用泰语礼貌地说: “你好,请问你来自中国吗?” 虽然心情不太好,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双手合十还了个礼,说:“你好,我是中国人。” “盛海智文软件薇小姐的助理?” 我愣了一下,智文软件正是我之前所在的公司,也就是柳薇带着项目组来泰国谈业务的公司。 而薇小姐,自然就是柳薇,泰国人称呼别人不会带上姓氏。 工作牌上有泰文写就的公司名称和职位,这个泰国佬自然会看到,但他为什么主动跟我打招呼还问这个问题。 “我叫沙迪颂,在清迈BTT集团任职。” 我恍然大悟,清迈BTT集团,泰国一家大型纺织企业,也就是柳薇的目标客户。 这个叫沙迪颂的泰国佬肯定跟柳薇接触过,难怪会主动跟我打招呼。 我再次礼貌地合十双手:“我叫风,曾经是薇的助理,但如今不是了,因为和她有矛盾,被解雇了。” 沙迪颂有些不好意思:“抱歉,难怪你会扔掉工作牌,我看到了工作牌上的职位描述,好奇之下冒昧打扰你了。” “不必在意。” 沙迪颂显得很客气:“风先生,可以再次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第九章 “请说。” “请问你为何会跟薇小姐产生矛盾呢?” 听到这个问题,我不由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打量这个相貌平平的泰国佬。 不会是柳薇跟他有一腿吧? 大概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沙迪颂歉然地合十双手并鞠躬:“很抱歉,这个问题过于唐突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薇小姐和她公司的信息而已,因为我们公司正在和她谈合作,请你原谅。” “不必担心,我理解你。”我也学他那样合十双手躬身施礼,又有点讨厌泰国的礼仪,太累了。 “你的气度令我钦佩。” 沙迪颂不但注重礼仪,还很擅长交际,不轻视任何人,这种人是最混得开的,在BTT的职位应该不低。 我笑了笑,没回应他的称赞,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啤酒,这才缓慢地说:“沙迪颂先生,你应该见过薇小姐,觉得她这人怎么样?从外貌到内在?” 沙迪颂一愣,继而爽朗地笑了两声:“用你们中国人的一个成语来说,她长得貌若天仙,至于内在……我接触她的时间不长,印象中她是一个冷静、智慧、正直而且恪守信条的女人,她夜晚从不接受我们公司的聚会邀请,甚至拒绝我们为她举行欢迎酒会。 “嗯……这一点和我们泰国女人很不一样,在这里你可以在街上看到很多穿着暴露的女人,外国游客也可以在酒吧里很容易找到女人陪伴,我们这里的风气越来越开放,可能是受旅游业的影响。 “对了,风先生如果想找个女孩子陪伴的话,那边那几个,从你刚才进门,那几个女孩子就一直在观察你,她们都是货真价实的女孩,也不是性从业人士,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应该叫良家妇女吧?” 我觉得有些好笑,顺着沙迪颂的目光,看到了四个围成一桌的女孩,其中一个还凑巧朝我看来,对上目光后又有些羞涩地回过头去。 长得还挺漂亮,很泰国风情,但…… 我怎么好像看不出到底是女孩还是男人,泰国都出了几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沙迪颂是怎么看出来的。 “风先生,怎么样?”沙迪颂似乎看出了我的蠢蠢欲动。 “嗯……你们这里的女人都很漂亮,可惜我今晚心情不太好。”我由衷地赞叹了一句,接着转移话题:“继续说薇小姐吧,表面上看,她确实像你所说的那样,但我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哦?”沙迪颂显得很有兴趣。 “我坐过牢,两次,而且都是她害的。” “为什么?”沙迪颂一下瞪大眼睛。 我把两次坐牢的起因简略地告诉了他,反正自己已经被炒鱿鱼了,柳薇能不能拿到项目关我屁事,最好她拿不到。 对软件行业来说,这个价值超过150万美刀的项目很肥,柳薇拿到的话肯定会很开心,但就算我不在背后捅刀子,也不一定会轮得到柳薇。 因为这项目很多人抢,国内就有四个公司在抢,还有印度阿三,甚至硅谷一家挺出名的公司都来了。 如果单单靠软件本身的功能和可靠性,靠技术层面,柳薇肯定抢不过硅谷的老美,甚至都比不过阿三,杀价格也不一定杀得过国内其他公司。 除非给睡,柳薇陪BTT某个大佬或者某几个大佬睡那么几个晚上,就肯定行,因为其他公司都没有柳薇这么漂亮的女人。 但现在这事也肯定不行了,人家想特意给柳薇安排酒会,都被她拒绝了。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至于我为什么把我和她的事告诉沙迪颂,只是纯属的发泄而已,觉得沙迪颂这人还挺不错,自己又闷着一肚子气,有个人听我诉说吹吹水也挺好的。 至少,说完之后我觉得心情舒服多了。 静静听我讲完,沙迪颂一脸不可思议,转而又皱眉思考。 没多久,沙迪颂突然说:“风先生,我觉得你和薇小姐的这两件事,或许真的是误会。” “我知道有误会,但我坐牢是事实,第一次的时候,她没出面给我作证也是事实,不论有什么理由。”我淡淡地回答道。 在拘留所和柳薇见面的时候,她说过三年前的事她不知情,我表面上不想相信她,但实际上内心已经信了,因为刚进公司见到她时,她的表现不像是装的。 听到我的话,沙迪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那件事她确实做错了。” 说罢,沙迪颂突然拿起酒杯,笑着说:“风先生,你的坦然令我敬佩,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我们干一杯吧。” “谢谢夸奖,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坦然地接受他的吹捧,并和他碰杯干了一杯酒。 “沙迪颂先生,我很好奇,你们公司的项目,打算给谁做?”喝完酒,我好奇地问道,末了又补充一句:“如果还没确定下来,涉及到商业机密的话,就当我这个问题是在开玩笑吧。” “哈哈,你确实是个很坦诚的人。”沙迪颂笑了笑,说:“确实没定下来,但跟风先生交流交流也没什么,其实我们公司的高层更倾向于硅谷的公司,你知道,他们的技术更值得信赖。” 听到他的话,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下意识地说:“但我认为你们不应该只考虑技术可靠性,还应该看重别的一些东西,有些因素甚至比技术更重要。” “哦?风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沙迪颂再次显得很好奇。 我喝了一口啤酒,想了想,便宜柳薇会让我不爽,但便宜美国佬或阿三的话我也同样不爽。 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沙迪颂先生,如果技术差距不大的话,我觉得你们应该更看重软件系统的维护和更新,任何软件都有可能存在漏洞,企业的系统尤其容易遭受黑客攻击。” “这就需要有专人24小时随时待命应付突发状况,毕竟一家企业的办公系统无法正常运行的话,往往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这是维护,至于更新……OA系统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企业的效率,但哪怕是量身定做的系统,也会存在不够合理或者复杂繁琐的地方,这就需要优化,需要不断改善,而企业的管理都是会变的,会进步的,系统也必须要跟着改变才能更好地服务企业。 “我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沙迪颂先生,大家现在都用JAVA2开发软件,技术上差距不大,更多的在于细节而已,但在效率和服务方面……” “美国人恪守严格的工作时间,他们很少加班,他们的恪守工作流程,规则僵化……但我们中国人不一样,只要领导下令,那些工程师就是几天几夜不睡觉也得埋头苦干。” “单是软件的定制开发周期,中国人的耗时肯定会比美国的更短,而在更新或者维护环节,中国人的勤劳就更显得尤为重要了。” 说到这,我有些口干了,于是停下来又喝了一口啤酒。 沙迪颂则一言不发静静地思考。 “我并不是在为薇小姐争取这个项目,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而已,沙迪颂先生不必在意,更何况我们中国还有其余四家公司也在争。”我又补充了一句。 沙迪颂回过神来,感激地朝我合十双手:“谢谢风先生,你的分析很有见解,我们之前也考虑过这方面问题,但没有你分析得那么透彻。” 我是真的讨厌了泰国的礼仪,又不能不还礼,否则会显得不尊重对方。 拜佛一样回过礼,我继续喝酒,沙迪颂则就刚才说的那些主动问我各种问题。 或许是因为被关进拘留所十几天,期间没怎么说话的原因,也或许是几年的销售经历让我变得更多嘴了,我没拒绝他的任何问题,说着说着还主动跟他聊起了中美的人文差异,聊中泰的经济、文化等交流合作。 我一度觉得,自己可以去知乎谢邀装逼了。 当然,除了这种装逼层面的话题,我和沙迪颂也聊其他的,女人、美食等,尤其是女人,沙迪颂显然也是一个不那么正直的人。 不知不觉中,我们好像成了无话不谈又趣味相投的朋友。 直到他抬手看表,然后惊呼一声说明天还得上班,我们这才散去。 我没心情找个泰国妞过夜,于是跟沙迪颂一起离开的,他还把我送到附近一家酒店,临别相互留了电话号码。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我在酒店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 第二天我没有急着回国,而是在清迈街头四处游逛,去了趟古城,那里随处可见的庄严寺庙可以让我变得心平气静。 远的地方或者消费高的地方我没去,因为我没钱,还是从前女友给我转的那五万块钱中取了一部分,我才有钱来泰国的。 但这笔钱我不会乱花,我会还给她,一分不少地还给她。 我不需要她的怜悯。 第三天早上,我收拾好仅有的一套换洗衣服,背上背包,想退房去机场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显示的是一个中国的陌生号码。 第十章 疑惑地接通电话,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秦风,你好,你还在泰国吗?” “柳薇?”我皱着眉头试着问,那声音好像是她的。 “是我,你还在泰国吗?我想找你聊聊,当面谈。”她的声音似乎没什么感情。 “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我不客气地冷冷回道。 “我想请你回公司,继续担任我的助理。” “呵。”我不由冷笑,“柳总,你是在逗我呢还是在玩我?” “我是真心实意邀请你回来,毕竟你旷工被解雇,是因为我而起” “所以,给一份工作弥补我?” 面对我的冷言冷语,柳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她又突然开口:“秦风,你认识BTT的沙迪颂,对吗?” “他告诉你了?”我没有太意外。 “嗯,我想拿下这个项目,不惜一切代价,但现在BTT的高层更倾向于硅谷,沙迪颂说只有你能帮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回来。” “呵,呵呵……”我不由笑了。 看了看酒店客房那张宽大的双人床,我淡淡地说:“既然这样,那就见面谈吧,我在查拉酒店8012房间等你。” 电话里又沉默片刻,最后听到柳薇说了声“好”,然后就挂断了。 其实,我并不想留在智文软件,在拘留所的时候就想好了,出来后干她一次,然后有多远走多远。 我不想再看到柳薇那副明明忘恩负义却偏要冰冷高傲的样子。 我更不可能帮她拿下那个项目,叫她过来,不过是想看她被拒绝后不爽的样子而已。 挂断柳薇的电话,我放下背包,坐在单人沙发上刚想点一根烟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沙迪颂打来的。 接通电话,打过招呼后,沙迪颂在电话里歉然地说:“风先生,我对风小姐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并让她去找你,如果这件事会让你不愉快的话,我向你道歉。” “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没必要道歉,我也很乐意和薇小姐见一面,但我不会帮她谈你们公司的项目,因为我恨她。” “哦?”沙迪颂的音调有些惊讶,继而沉默了片刻,说:“风,我理解你,这样的话我们公司就会跟硅谷的公司签合约了。” “不是还有四家中国的公司吗?” “嗯……”沙迪颂沉吟片刻,“确实,其中有一家的实力也很不错,项目代表的口才很好,我可以把你昨晚说的内容转告他,帮他争取一把,对了,那个项目代表有个叫洛水小姐的助理,也长得很漂亮,你们中国很多美女啊。” “林洛水?”我一怔。 “没错,风你也认识她?” 我没说话,只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此来控制自己内心突然漫延的哀伤。 林洛水,就是我入狱之前说要等我,最后却给我寄了一封分手信的那个女人。 我的前女友,初恋情人。 陪伴我渡过监牢里三年黑暗时光的,是对她的回忆、怀念,和憧憬。 回忆她的欢笑,怀念她的温柔,憧憬着出狱后和她延续幸福生活。 但她最终给我寄了一封分手信。 我依然深深记得,出狱后去找她时,看到她挽着别人手臂,看到那一脸幸福的甜蜜笑容,还有那个成熟帅气的男人脸上带着的淡然而且自信的微笑。 也还记得,她给我发的那条信息,她说给我卡里存了五万,说她要结婚了…… 我恨她。 没想到,她也在清迈,还是BTT这个项目的竞争者之一。 可是,林洛水之前不是在一个广告公司上班吗?怎么又跑到一家软件公司还做起助理。 难道,沙迪颂说的那个项目代表,就是林洛水的新男朋友? 很有可能。 我或许该重新考虑柳薇的提议,回到智文软件,继续担任她的助理并试着看能不能拿下那个项目。 这是证明自己的最好的机会。 我想告诉林洛水,我虽然坐了三年牢,但我并没有成为一个废人。 用不着她拿五万块钱来怜悯我。 “风,发生了什么事?”久久不见我说话,沙迪颂疑惑地问了一句。 我收回思绪,说:“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沙迪颂,或许我会考虑你和薇小姐的提议,也请你先不要去接触那位洛水小姐和她的上司。” “我明白了,风,你能不计前嫌地帮助薇小姐,宽广的心胸令我敬佩,我祝福你和薇小姐能取得成功,因为我不太喜欢硅谷来的那几个美国佬,好了,那就先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 挂断沙迪颂的电话,我深深吸了一口烟,脑海里不断思考着该如何拿下那个项目。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偏门的方法肯定不行,只能正面杠,用最简单的扬长避短的套路,想办法说服BTT的高管。 刚抽完一支烟,柳薇就来了。 我怀疑她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其实就在酒店楼下。 而且,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似乎胆子变肥了。 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来了”之后,柳薇走进房间,坐在我刚才坐的那张单人椅子上。 我关好门,倚在墙上,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她,淡淡地说: “柳总,你就不怕我强干你?” 柳薇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微微冷笑着回了三个字:“你不敢。” “呵,胆子变肥了。” “秦风,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听你的讽刺和侮辱,我是来谈正事的。”柳薇的语调变冷了。 “柳总,我都没开始扒你的衣服,怎么能算侮辱呢。” 柳薇脸色一沉,冷冷看着我,片刻后突然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用鄙夷的语气说:“沙迪颂先生看走眼了吧,这种人渣怎么可能拿得下那个项目。” “如果我真的能谈得下来呢?” 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平静地说道。 “呵呵,你要是能拿得下BTT这个项目,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柳薇侧着头不屑地看着我。 “任何条件?” “对。” 我朝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往下看,说:“就之前说的,陪我睡一晚吧。” 听到我的话,柳薇没有愤怒,而是眼含冷笑定定看着我,那眼神就像高贵的白天鹅对癞蛤蟆的鄙夷。 “柳总,你这算是默认了吗?”我依然淡淡地说。 “你别痴心妄想了。” “呵呵,你害怕我?”我把视线往上抬,仔细打量她那张光洁精致的脸蛋。 “柳总,说句实在话,如果不是我的话,你早就被雷云宝给搞了,而且是两个男的一起轮,还会给你拍照,你应该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说真的,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就对我感激涕零甚至以身相许来报答我了,但你呢?” 说到这,我一边缓缓走到单人沙发那,一边拿出香烟点燃,接着说:“你只会在我面前昂着个头,展示你的高傲,摆个臭脸给我看,你真把自己当天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