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1章 偷天换日 人界,古凰国,太子府。 灯火通明的大厅内,充满了极尽奢华的别国的高级用品,地面上铺满了进贡而来的极品波兰毛毯,金丝镂空的香炉内点着味道很淡的,并不伤身的香,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富贵人家特有的腐烂的气息。 此时,正是夜晚戌时,大厅内点着白烛,明亮一片。 古凰国的太子……姬甫耀,此刻正笑眯眯的喝下一杯上贡而来的精灵族的稀有美酒,明明看上去还算是英俊的脸上此时却是布满了淫邪的笑容,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感,硬生生的将本来还算过得去的脸给毁得一干二净。姬甫耀正米琪一双倒三角眼,颇为满意的看着大厅中央地面上躺着的人。 那是他白日里从青楼里刚赎回来的一个清倌,其实还不算,还是个清白之身,他买了她,今晚上便是这个女子属于他的时候了。 精致无双的面孔,无可挑剔的白皙肌肤,纤长而翘的睫毛,妃色的唇,有些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并不惹火但足够诱人的玲珑的身材曲线,一头红樱色的长发柔顺的铺散在身下,极尽诱惑,令人血脉膨胀。 极品! 一想到这么个极品美女今天晚上就会成为他的女人,在他的身下发出魅惑人心的叫声,姬甫耀的双眼就开始放光,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姬甫耀再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脱去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以饿狼扑食的姿态向着躺在地面上的美女扑了过去,一把,很不客气的扯开了美女的上衣,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脖子,秀气的锁骨,以及莹白如玉的大片肌肤…… 等等…… 等等等等等……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 为什么……这脖子上……喉咙处……会有一个突起? 不是幻觉,手没有抖,确确实实的,就是一个突起……这个东西……怎么……那么像男人才有的……喉结? 不! 准确的来说,就是喉结! 喂…… 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什么世界级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啊! 顿时,头皮开始有一些发麻。 “哦呀哦呀……终于发现了?”一个嗤笑的声音在空中突兀的响起,直击姬甫耀的灵魂! 嘲弄的意味十足。 接着,在姬甫耀还没有反应过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啊?你就那么缺男人?还是说,你真的是个玻璃?” 然后,姬甫耀就忽然发现他动不了了,连声音也不能发出一丝一毫。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姬甫耀可是拥有就冲灵力的人啊!在这个人界已经是属于顶峰高手的了!怎么可能会被他人制住?在人界,能够将他制住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不! 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想法不可遏止的浮上了他的心头。 当下,手脚顿时感到冰冷无比。 之后,就只见得原本躺在地上,应该是被迷晕了的“美女”缓缓地坐起了身体,红樱色的长发散落在面上,遮挡了一张绝世的容颜,下一个动作,就是……随手就将已经被姬甫耀刚刚撕扯的破破烂烂的上衣给脱下来,随手扔在一边,露出了白如象牙一般,精致若瓷器的美丽的上身,但是,很明显的……是……平胸…… 那平平的,如同平原般平坦的胸部,愣是让姬甫耀傻了眼。 这货……是个……男人…… 男人? 男人……会有长得这么美的,这么妖艳魅惑,完全可以让全天下的女人都气死的的脸的? 一瞬间,姬甫耀的世界观有所崩塌。 这个世界太让人感到幻灭了……难以接受! 随意的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件颜色火红的外衣潦草的穿上,衣带凌乱的随意的系上,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份妖异的魅惑。 “我究竟是不是玻璃,你大可以亲自来验证一番……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不会阻拦你的。”淡淡的开口,语气生冷,很是不爽的感觉。忽的睁开了从开始就一直闭着的双眼。 一瞬间,就让一直盯着他看的姬甫耀的心脏猛地停止了跳动,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带来的绝对是难以磨灭的震撼! 樱红色的瞳孔,仿若是三途河河岸上那些盛放的彼岸花,明明是指引人通向死亡的花朵,可是,又为什么会拥有那样诱惑,那样美丽,那样惊心动魄的艳丽? 太美了! 美的不似人间所拥有的。 下意识的,姬甫耀的脑海之中就只剩下了这个形容,词汇量大大的缺乏。 “行了吧你,谁让你天生就长的这副德行,你想改变,主上恐怕还不会同意呢……”那个空中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不经掩饰的笑意,“好了,别再闹了,早点解决了好回去找昨冉打架去!难得的机会啊!浪费了还真可惜。” “真是罗嗦!”说着,走到了姬甫耀的面前,说是走,其实也只不过是动了这么一小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眉头微皱,露出嫌恶的表情,“真难看!” 咔!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的声音。 真是意外有力的打击! 打得姬甫耀吐血三升,难以翻身! 再然后,姬甫耀忽然觉得视线一片模糊,大脑昏昏沉沉的。一切都像是浆糊一般的混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意识开始渐渐的消失了。 当你失去了眼睛和耳朵的时候,你还能看见什么?你……还能听见什么? 再然后,姬甫耀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在那之前,他最后看见的,是那一双妖媚的樱红色的瞳孔,最后所听见的,是:“这个古凰国的国军也是时候换掉了,这个没有用的太子嘛……就让其他的来代替就好了!” “那么,替身呢?” “傀卫十六号已经去了。” “是么?那么,这个废物太子也该去下地狱了!动手吧,妖惑。” 妖惑? 这个美的过分的男人叫做……妖惑? 妖冶,魅惑。 还真是一个超级适合他的名字啊……妖惑……妖惑…… 再然后,世界一片黑暗,寂静无声。 再无任何活的东西。 第二天天亮之后,古凰国皇宫传来哀讯……皇帝驾崩。 之后,遂太子姬甫耀继位,史称耀明帝,该国号为“天周”。 皇宫内,皇帝寝殿中。 耀明帝屏退所有的太监和宫女,褪去上衣,背上,清晰的浮现出一个暗青色的禁纹六芒星。在那中心,烙印着两个古老的字体,译出来,是……十六。 渐渐的,他的面容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另一张僵硬的,但是很清秀的脸来,他对着寝殿内的一角阴影处行礼,恭敬地说道:“属下参见渊主。” 樱红色的长发在耳边轻轻的舞动着,绝色的脸上带着一抹倾倒众生的微笑:“很好,继续下去。十六号暗墟!” “是。” 有声音在空中幽幽响起,带着那人特有的嬉笑:“走了,妖惑。” 逐渐的,隐去了身形,带走一抹透着死亡气息的迷香…… “你说你喜欢看樱花落飞,我们却识在桃花雨之下。我曾说,若有一日,我们不要再见。可你却说你会想念。我想告诉你最好不念,对你说声抱歉。后事无人能料,昨日梦尽时,鸾梦已成空泛。或许我已无法改变,自你我相遇那刻,就早已注定。我只能对你们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暗夜之光在悄然绽放,炎炽之羽已振臂高飞。影落之碎将回梦千转,凉淡之灵正奔向远方。莫失莫忘,是我最后的期望。莫失莫忘……” 远处,悠悠的,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了浅浅的歌声,带着说不清楚的迷离与淡淡的离殇。 悠悠,叹长生,夭夭,惜落鸿。桃之夭夭,烁烁其华;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绛紫,妖冶,媚也,霸也,君也,可冒天地之大不违也!乱根本,废规矩,违伦理!乱世,空降其绛紫,惊天下! 转瞬之间,就可将一切破碎!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2章 雨落笙歌,谁家女子 古凰国边境,松阳城。 天色将近,已经有几颗算不得明亮的星星随意的摆放在天幕的尽头。原本十分热闹的城市在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的时候忽然之间变得很安静。本来应该是最为繁华的夜市在今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没有出现,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整座城一片寂静,风吹过,只能听见几只破竹筐在地面滚动的难听的声音。 空荡荡的,好似一座无人的空城。 末了,当天便的最后一抹阳光彻底的被黑暗吞噬殆尽,夜,开始掌控大地。 远处,隐隐的传来一阵嗡鸣声,带着兵戈相交时磨擦时的沉闷的金属的响动,地面也随之而震动,颤抖了起来。 松阳城一直紧闭着的大门打开了。 一个百人的队伍在一个青色的身影的带领之下从城中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所有人的后背都背着一并寒光凛冽的长剑。 终于,那地平线的地方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军队。 那盔甲上面泛着冷冽的光,所有的士兵统一的铠甲装扮,胯下骑着统一的马匹,手中的长枪沉稳的握着。 双方的人马很快便汇集在城门口。 相互对峙着。 一阵风起,雾涌,将双方的人马尽数掩盖。 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够听见一些兵刃相交时的声响,之后,别无其他。 渐渐的,声音弱了下来。 等到雾气散尽了之后,一切又都在黑暗之中显得那样的模糊,只有一些破碎的金属在散发着微弱的光泽,有些寒意透骨的冰凉。 刚才的两队人马,无一生还。 这时,一抹月白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对刚刚成为尸体不久的尸堆里:“哟,居然是这一档子无聊的事,我还当他是什么呢,居然又是一个无聊的烂摊子,我可不是什么收尸者啊。”清越好听的女声中带着一丝不满,啐了一口,“当真的麻烦的家伙啊,烦死人罢了。” 啪! 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四周猛的升起炽热耀眼的火焰,那些尸体在火焰之中仅仅一瞬便化为了灰烬,火光一闪而逝,只照亮了那已经偏转了的完美的侧脸轮廓以及一枚闪烁着暗紫流光的泪状耳坠。 在夜色里,划下一道细小而明亮的弧线。 不久之后,原本安静冷清的松阳城亮起了灯,不消片刻,整座城便是灯火辉煌,热闹的欢笑声语从中传来。城门大开,露出了城内一片热闹繁华的景象,似乎刚才的寂静与城外的战斗不过是一场幻觉……除了空气中还有一些闷热的温度以及淡淡的血腥味。 这时,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城,无人注意,无人发现。 “今日开始的有些晚了。”松阳城内最大的一间青楼的天字一号院的房间内,松阳城的少城主秋淇华倒在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怀中,微微眯着眼,享受着美人亲手喂水果的服侍,淡淡的说着。 “今日去的是三级武师,那边的是黑甲军的黑甲骑双方各一百人,这次又是全灭啊。”另外一个长得不错,就是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男子吃着花生米,回答着……这是驻守在松阳城的陈将军的独子:陈耀义,可惜有些不学无术,成天流连于烟花之地,一天到晚醉生梦死的活着,让陈将军十分头疼。 “每个月都要来这么一次,他们究竟有完没完啊?非要搞得两败俱伤还是一方必灭才行么?”秋淇华按了按有些发胀的额角,“他们不嫌麻烦我们都快要被烦死了。对了,耀义,我听父亲说近日里会有一个大人物要来帮着解决这个破事儿?”说着推开了身上的美人坐了起来,目光之中闪烁着一种不明所以得光彩。 “应该是,大概就在这两天了。”陈耀义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一股清凉的风吹了进来,吹散了那浓郁的糜烂的胭脂香味,一滴水珠打在陈耀义的脸上,有些冰凉的触感令他眯起了一双桃花眼,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低声的说着:“雨落,笙歌起……” 窗外,细细下着的雨将一切都掩在朦胧之中,城内依旧热闹非凡丝毫不为这飘飘洒洒的小雨影响,反而更加的沸腾了。 两座华丽的茶楼中间,搭着一个台子,在台子上面凌空拉起了几十条红绳,每一条红绳上面都系着一件物品,最低处的是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而最高处的则是一面用玉石做的镜子,那玉石就算是在夜色下的雨中也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很明显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块极品玉石,也明显的就可以看出这是里面最值钱的东西。 一个面色和善的老人一脸笑的站在台上,向台下围观过来的群众拱手行了一个礼,朗声道:“诸位客官,今夜是我们清渚茶楼开店五周年的庆典,我们家老板说了,在座的诸位只要有能力有兴趣的,只要交一两银子,就可以扔一次飞镖,将上面系着的物品打下来就归他了,若是不中,那今夜他在我们茶楼的消费全部半价!好了,老夫也不再废话了,诸位谁想要试试一试的,就请上台吧!” 台下引起了一阵骚动。 这些红绳上面系着的东西,每一个都不是什么便宜货,只要一两银子,若是运气好了,那就发了,若是运气不好也没有什么损失。 在这样的诱惑下立刻就有了不少人上台,逐一试试,用了各种方法,也没能得到什么。 其实这也不能怪大家,这些红绳本身就极细,在夜色下在雨中能看清都不是很容易更别提就连那最下面系着的一百两银子的银票的红绳大概也有三层楼的高度,最上面的?那也已经看不真切了。没有足够的眼力和臂力,准头或者是技巧什么的,想要搞定一个那大概真的是要靠运气了。就算是这样,大家也还是热情不减,都希望自己能有好运气。 后来还真的有几个运气好的,分别得到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一把象牙为骨的折扇以及一支做工精致样式精巧的琉璃银凤钗,让无数人眼红感叹。 正当大家兴致正浓的时候,忽然的,在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清越的歌声:“夜风吹,迷离谁醉;明月坠,何人憔悴。吾,一直在岁月中,等待君归。看那天边的星辰,渐渐破碎。清渚沙白鸟回飞。梦魂归,相思怎料断肠水。落花随,流水东去锦成灰。谁,自古多情泪,无奈心碎。家内硝烟皆虚假,不如与子此时共醉。” 很怪异的,完全听不懂这是在唱什么的歌词,但那歌声清越,好像是被蛊惑一般,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听了进去,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浮现。 不由自主的,人群原本相当拥挤的让人行动艰难,现在竟然是自发的分开了两边:“是不是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将东西射下来就可以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踏着地面的水渍,声音清脆的好像是在人的心底响起。 乌墨似的长发在脑后简单的束起了一些,却还是垂落到了腰际,身姿曼妙,虽然说她的脸被月白色的锦纱遮住了而使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够看见刘海之下的那一双美丽异常,好似夜空中的星辰,要将人的灵魂都蛊惑的瞳孔,但是,从她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她本身的气质又是那样那个的迷离出尘飘渺。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啊?是的,姑娘想要试一试?”台上的老者也是怔忪了一瞬,便是笑着问女子。 “呵呵,自然啊,不然我来做什么?”女子走上了台,叫了银两,一枚小巧的飞镖便是捏在了指尖,轻松的旋转着,她抬头望向头顶上那一片各种的物品,将目光定在了最高处。 台子左侧的茶楼顶阁,一扇窗打开,一个青色的身影倚窗而坐,手中把玩着一只玉笛,低声的笑着,看着台上那一抹月白:“夜明,吾看清梦落谁家?有趣,有趣!这是……谁家女子?” 有一双眼睛一直静静的注视着,带着一丝宠溺。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3章 初次见面,邀君共醉 众人的心都被高高的吊了起来,目光都紧紧的汇聚在女子手中的飞镖上,他们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将会怎样做还是充满了好奇,不愿错过一瞬。 “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女子忽然开口。 台上的老人一愣,还没有明白过来女子所说的话。 但接下来已经不用他思考了,因为女子已经出手了。 只见那飞镖如同是一道流光一样忽的就从女子的手中射了出去,一飞冲天,隐隐的能够看到飞镖上面似乎是有着火光在闪动…… 全场静默了一秒。 那些原本挂的好好的物品全部都掉了下来,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之下,女子神态自若的勾了勾手指,原本飞入空中不见踪影的那枚小小的飞镖居然又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线向下刺了下来,与此同时,那最高处的那面镜子也飞落了下来。 只见那女子身体表面居然浮现出了一层浓烈夺目刺眼的赤色光芒。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眼中都流露出了惊讶,兴奋,以及一丝恐惧的复杂的情绪。 轻轻的一挥手,那些红光便形成了一个罩子,将那些掉落下来还没有落地的物品都包裹了起来。静静的漂浮在女子的身边,这个时候,那面最后落下的镜子也已经落入了女子的手中。女子看着台上主持的老人,淡淡的说:“抱歉了,经这些东西都弄了下来。你们这些绳子系的,无论是从什么角度都无法射到最高处……我想要的是这面清凌镜,方法应该在允许的范围内,就是有些粗暴了,还望谅解。至于这些东西……”女子一挥手,那团光便落在了台上的一张桌子上,光芒消失,那些物品全部完好无损的摆放在那里,“便原数奉还吧。” 那名老者却是一眼都不看那些价值不菲的物品,反而有些激动,身体颤巍巍的上前一步,对女子行了一个礼,小心的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姑娘,阁下可是灵能修炼者?” 灵能修炼者在人类之中,因为一些很苛刻的先天条件的限制,所以往往在一千人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个,不说十分稀有,那也算是千里挑一了,每一个灵能修炼者都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每一个都是各个势力拉拢的对象。 而现在的松阳城内,出了城主,少城主,以及陈将军三人,还有那些各个家族用高价聘请来的之外,灵能修炼者的数量,等于零。整个松阳城也不过只不过只有不足十人的灵能修炼者而已。 而在这个时候居然就出现了一个外来者,这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吃惊和蠢蠢欲动呢? “是啊。”莫雨笙隐藏在锦纱下的唇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她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在发现了她有灵力的时候心里会想什么,不过她可没有什么兴趣掺和这里的事情,她只要把她的事情做完了就会离开,所以。 “这东西我取走了,所以其他的就请诸位随意。告辞。”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便化成了雾气消失于空气之中,那些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大了双眼,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台上主持的老人忽然为难了起来,这样的情况你说你要让他如何是好呢?要知道,现在的清渚楼楼里可是有着他们的老板在看啊,弄不好的话……工作堪忧哦。 “吴叔,把东西都撤了吧,今日的雨已经落得有些大了。小心生病。”一个悠悠的很好挺的男子的声音从左侧的茶楼中传出,“扫了诸位的兴致在下在此赔罪,明日的清渚楼全部八折优惠,算是赔礼,还望诸位见谅。” 台上的老人吴叔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身体一顿,接着满脸歉意的笑意,笑着对台下的群众拱手:“抱歉了诸位,我们家的老板发话了,那就明日欢迎诸位的到来,实在抱歉。” 说着,众人也就不好意思再发作什么,况且这雨也确实是下得越来越大了,烟雨朦胧一片,估摸着不到一刻钟就会下成倾盆大雨,所以也便都离开了。 吴叔招来了十几个小厮迅速的收拾着。 与此同时,松阳城城西的松树林之上。 “夜明,吾看清梦落谁家?”一个青色的身影笑着,一张算不上好看但是还算是温润有平和的气质的脸上出现一抹友好的微笑,看着同样站在另一棵树的树顶上的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不知姑娘是何意?可否能为在下解惑?”身上有隐隐的蓝色光晕。 灵能修炼者?又是一个? 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莫雨笙将头歪向右侧,额上的刘海统一的向右边飘去,遮住了她的右眼,模样有些怪,但她说出来的话语气之中却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戏谑:“我是随口胡扯的,不行么?” 两个人的初次相遇,就是一次意外,如果说没有那一瞬间的好奇,是不是就算到了后来死亡的那一刻,也不会觉得那样的悲伤吧? 雨骤然的下得大了,天地之间似乎都只剩下这雨的声音,可是落在树顶上的雨珠在遇上了这两个人之后都神奇的避开了他们的身体,就像是撑起了一道壁障,两人的周围隐隐有着赤色与暗青的光晕在浅浅的流转着。 呵呵……那还真的是有些有趣啊。 “姑娘说是什么那边是什么吧。在下邀曳,愿与姑娘交个朋友。”青衣男子温和的笑着。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在冥冥之中他觉得,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不可以放过,就算是错的也不能。若是放过了,他会后悔的。可是,他竟然是从未料到,这场意外的相遇,相识,之后对她的单恋,到了最后竟然会变成一个无奈的悲伤的结局。 “我叫莫雨笙。”莫雨笙回答,随后又化成了一阵赤色的光芒消失,只留下了一句不知是什么意味的话来,“明日之内,我会去城主府,若是你能够找到我,我便请你喝酒。” 当然,在那之前,她并不认为她会和他有什么交情。 邀曳不由的摇了摇头,哑然失笑……确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可是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莫……雨……笙。”轻轻的念着这三个字,邀曳淡然的甩了甩袖子,“是个好名字呢。” 不经意间的,这三个字便在他的心地悄悄的生了根,不知不觉的。 然后,在不久之后不可自拔的落入了他早已不屑的这尘世的十丈软红之中,再也走不出来了,尽管那只是一个错误。 在他死去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引起了他的兴趣的女子……莫雨笙就是他一生的劫,是一个已开始便是错误的但却无法扼杀的劫。而在那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用他的生命来结束这一段虚妄的,根本就不属于他的感情。 城主府,大厅。 城主秋功业抖了抖两道颇有些喜感的倒八字眉,满脸的无奈与惆怅,放下手中刚刚由手下呈上来的东西,按了按额角,有些涨的发疼。 其实那东西不过是一张薄纸罢了。 而让他觉得头疼的是那纸上的东西,一个图案和一句话。 那个图案是一个很简单的圆,只不过那圆心处被用朱砂勾勒出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焰的形态,很炽烈,好似要活过来。 那朱砂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红的像血。 在那个图案的旁边,只有一行很简短的小楷:明日随即拜上。 这东西真的很简单,简单得很直白。 但是,就是这简单的过分的东西,却让他秋功业头疼。 “这次居然会是评议院的人来,怎么会是评议院的人来呢?这不是杀鸡用牛刀么?这是在搞什么啊?”秋功业的一张脸看上去有些扭曲,伸手揉了揉脸,叹了一口气,很无奈,很纠结。 “父亲。”秋淇华端着一个托盘,将盘上的茶壶提了起来,给秋功业面前的茶杯蓄满了茶水,关切的问,“夜已深了,父亲因何发愁不去入睡?” 喝了一口茶,但嘴里的苦涩有些压不住,看着儿子那关切的目光,觉得心底还是有些暖意:“无事,明日你就不要和耀义出去了,待在府里吧。” 秋淇华心中微微一动,想到了某件事情,随即恭敬的答道:“知道了,父亲。”之后便退了下去,他刚刚和陈耀义从青楼分手,有些疲倦了。 端着茶杯,看着碧绿泛着微黄的茶水,再看看手中的那张薄纸,顿时就觉得头更疼了:“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呼! 一阵微风吹过,将一扇木窗吹开,几滴雨珠顺着风势滑落进屋,在一张白纸上点上了印记,渐渐的晕开了,一直狼毫在一只修长节骨分明的手中握着,在这张纸上缓缓的涂抹勾勒着。 修长的身影站在桌前,泼墨似的长发松散的垂在背后,就像是一匹光滑的绸缎,银白的衣衫轻轻的随着他的动作拂动着,带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飘渺出尘的意味与气息。 半晌,搁下笔,转身对着那睡在空中拉起的一张吊床上的人,温润清雅的让人一听就觉得如沐春风的好听的不似人间之音的男声淡淡的响起:“你明日是想做什么呢?” “看心情吧,这种小事情明日随便就可以解决了。你要的镜子我给你拿来了。反正在这个国家破碎之前好好的消遣一下吧,对吧?”懒懒散散的语气。 “随你,不过还是要注意以下时间。” “好。” 一面玉石镜子在桌面上随意的摆放着,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本就是突然兴起,这么些日子也都是这样,一直到地老天荒。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4章 解决自古以来的地盘问题 松阳城中有一个门派,还挺有名的……青剑门。 该门派以用剑而闻名,门中弟子个个都是功夫不错的剑师,更何况据说这青剑门的门主还是一名灵能修炼者,级别还不低。 青剑门往日里在松阳城中的风评还不错,经常帮着维护城中的治安,在过去的几年里的几场战争中还帮忙守过城。只不过在这近一年来,这个门派确实让很多城中知人心不满,原因就是每个月月初的一天这个门派就会在夜里在城外与另外一支自组军队(就是一些家族或者实力组建的不属于国家的军队)交锋,每一次的战况都十分的激烈,搞得松阳城在这一天晚上的时候必须全部回家足不出户,一直等到他们完事之后才能够重新出来,这件事情严重的影响到了城中居民的生活。 而就在今日早晨,松阳城中的居民都发现了一件怪事。 今日在城中,似乎没有看见青剑门的人。 一个也没有。 有好奇的百姓前去青剑门的门口看了看,门是紧闭的,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动静。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有人会想进去看看,平日里其实也没有谁会去的。又不是闲的蛋疼没事找事。 而就是此时,青剑门内,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是因为在清晨里不请自来的,仅仅一招就制服了这里所有人的那个女子。 这就是耻辱啊! 但是他们不能反抗,因为他们没有能力可以反抗。 “觉得很不甘心?觉得很耻辱么?”莫雨笙坐在大厅的主位上,一手撑头,懒洋洋的低头看着那些站在大厅中的男人们,懒散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有很明显的不屑,“你们没有这个资格,就算是你们在普通人中很强又算什么?在我的面前……是你们太弱了。” 实话,有时候就像是一把利刃,把人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的。 但是没人反驳,这是事实。 “放心,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兴趣,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你们不要不自量力就好。我来的目的便是来解决你们和那个每月同你们打一场的黑甲军之间的问题。”莫雨笙淡淡的说着,“至于先找你们,不过是我刚好暂住的地方离你们近一点,方便。黑甲军那边我一会回去。” “所以你们最好同我说说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别试图隐瞒什么,我不会介意用些特殊的方法……比方说,抽取你们的灵魂来看看。” 还是那样懒洋洋的样子。 但在下面却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沸腾的油锅,瞬间便炸开了花。 青剑门的门主何青日思索了一下,主要还是估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这个女人可不是他能够比得上的,顿时就决定说了,反正这也不丢人。大丈夫能屈能伸,大不了他日找个机会阴这个女人一把,找几个大汉把这个女人以报这次的羞辱之仇。诸般念头在脑海中转了一转,他便上前一步,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上面派来的人么?” 所有的门派都有它的正规性,整个初泽大陆都有这么一个规矩,所有的门派必须去该门派所在的国家帝都的理事阁去登记,否则一概不承认它的存在。没法在国家中立足的门派都还会被驱逐,所以所有的门派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都必须向理事阁回报,需要理事阁出手解决的理事阁自然会派人来处理,而这些人都有身份证明,所有门派都认得的但绝对无法仿造的证明。 “证明?”莫雨笙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她出发之前被理事阁的阁主用各种难以为外人道矣的手段跪求她收下的,而她似乎是顺手就给了“真是麻烦啊。”嘟囔了一句,莫雨笙有些不耐烦的从宽大的袖袍中摸出一颗小珠子,顺手一弹就把它化作一颗天边的流星。 “我告诉你,一会儿你最好别再搞其他的小动作,我的耐心不好。不会保证你的心脏还能跳动。”莫雨笙瞥了一眼一脸正气但是眉目之间隐约可见奸诈气息的何青日。 那一眼,很懒散,但是,极冷,一刹那似乎是有千军万马的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何青日在那一刹那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话音刚刚落下,所有的人都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在莫雨笙的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那样的突兀,他们就连他是怎样到来的都不知道。 那个身影转过来,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吸。 一个好看温润清雅的超脱俗世的男人,没有什么特定的词句能够形容,只是他的存在每一分都是完美的,似乎是上苍倾尽了所有的繁华才融汇出了这样的存在。那出尘的气质,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却给人一种似乎一切都化成尘埃,凡尘中的所有都只能跪伏在他的脚下,虔诚的亲吻他脚边的尘埃。 当下就有人不由的跪倒在地。 从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强大到让他们就连把持自己的身体的力量与尊严都被碾碎。 何青日的心中此刻就只有恐惧了,他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已经化为乌有,所有的一切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变成了尘埃。 “何事?”洛泽渊对于这些人根本就不屑一顾,对于弱者,他没有半点兴趣。 “这家伙要看看理事阁的证明,那个我给你了。”莫雨笙耸耸肩,一就是懒样的漫不经心的语调。 “何必如此麻烦,直接读取灵魂记忆不就行了?”洛泽渊淡淡的说着,一边递过去一个东西。 “还是遵守以下规矩吧,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更何况那些老头子的唠叨真的很烦!”莫雨笙直接将那个东西扔到了何青日的脚下,“现在呢?”若是他再扯出什么幺蛾子来她就直接动手了,省的有更多的麻烦。 “是!是是是!”何青日只是一眼就确定了这是真货,这个女人也确实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当下便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最开始这个松阳城内的门派只有他们青剑门一家,他们也与这里的人相处的很好。而就在一年前,一个自称为黑甲军的自组军队来到了这里,占领了松阳城北方的那片森林,而那片森林原本是属于他们青剑门的地盘,尽管理事阁没有明确规定,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都是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双方就起了争执,经过数次的谈判之后,最终以双方都不肯退让不了了之,最后只能定下每个月比试一次,谁若是输了就让出那片森林,永远不得回。可是这一年下来,每次的比试都是两败俱伤,胜负未分。 这个算什么啊? “这儿的城主就不管了么?”莫雨笙觉得她一时兴起接的这个任务还真是无聊。 “我们……并非是隶属于这个城。”何青日小心的说。 对哦! 恍然大悟,不过…… 莫雨笙眉头向上轻轻一挑,鄙视之意泛出:“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追根究底是门派之间的争地盘问题,很好!很好!当真是好得很!”语气之中的冰冷毫无保留的散发开来,所有的人都被这股冰冷的杀意给冻结了。 “既然如此,那以后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弱者没有资格活着,更何况还是你们这些心思肮脏的家伙。”莫雨笙说着,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何青日的身上……他在脑海里面所想过的那些肮脏的念头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目光,仿佛只是在看一个死人。 “雨笙可是忘记了,不要在我的眼前对别的男人过多的关注?”洛泽渊平静的说着霸道的话,手上却是已经轻柔的拂过莫雨笙额前略微遮住右眼的发丝,温润的触感让莫雨笙眯了眯眼,随后锦纱下的唇向上一仰:“就算是对于这样的,也不成?” 她当然知道他是为何这样说的。 “蝼蚁就更没有资格。”淡淡的,很理所当然。 “也罢,反正我也已经没有什么兴致了。”莫雨笙微微一眯眼,“那就全部解决了吧。”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蹿出熊熊的火焰,一瞬间便将这里的人给烧得一干二净,没有人反应过来就被化成了灰烬,一丝不留。 与此同时,整个青剑门的人都在无声无息之间被一场突然出现有瞬间消失的火焰化为了灰烬。而其他的事物却没有丝毫的损伤,这里,除了莫雨笙和洛泽渊之外,再无活人。 “那边呢?”洛泽渊神情淡淡,只是眉间含笑的看着莫雨笙。 手一抖,一张白纸展开,上满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有关于青剑门和黑甲军的资料……理事阁那里可是将他们的所有都掌握着:“那自然是一个不留。”在出发之前,那理事阁的人就告诉过她了,如果她不嫌麻烦,可以将这两个门派军队尽数毁灭,所以说,就算是她不动手,最后青剑门和黑甲军都回消失。 因为这两方已经越权了,他们双方都将手伸到了国家的军队上面,一个在表面上帮助松阳城,实际上却是在渗透自己的力量,间接地掌控着松阳城的军队问题。一个虽然说是游荡的自组军队,但是他们手中所掌握的武装力量已经超过了最高的限制。 对于这样的存在,那自然是要消灭的,以绝后患。 有任何的可能对国家有危害的隐患,都必须在她还是一棵幼苗的时候就将之扼杀掉! 之后,两人又去了在城外驻扎的黑甲军中,同样使用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大火将一切都焚烧的干干净净。 从此,世界再无两者的存在。 “走了么?”洛泽渊轻轻的揽住莫雨笙的腰。 “再留片刻吧,还有些事情。”莫雨笙自然的靠在他的怀里,神情依旧那样的懒洋洋的,似乎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正经起来。 “关于那个邀曳?” “自然,不若你以为这里我还有留下来的必要么?”不是没有感觉到腰间那一瞬间的勒紧,莫雨笙淡淡一笑。 “我不会干涉你,但雨笙你别忘记了,不要太过了,我会妒忌的。”神色依旧是那般的淡然清雅,口中却说着“会妒忌”这样的话来,还是那样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知道他所说的是真话,莫雨笙轻笑一声:“我知。” 随后,掀开锦纱,踮起脚尖一个吻印在了他的眉间。 这个男人啊……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5章 不若离去,暗夜降临时 或许这一切都是上苍在不经意的时候所开的一个玩笑。 很久之后的一个夜晚,邀曳看着一片漆黑的夜空,黯然一笑。 罢了,罢了,既然当初和她离去,就应该会料到将变成如此,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而在这时,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 转瞬之间午时已过,天上的太阳正毒辣的照射着大地,尽管是到了秋日,这下午的太阳依旧炽热的让人难耐。 而此时的城主府内,虽然也是一般的燥热,但也安静的有些诡异了。大厅之内,人不算多,仅仅五人,分别是松阳城城主秋功业,其子秋淇华,守城将军陈义以及莫雨笙和洛泽渊二人。 “你刚才……说什么?”秋功业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就连尊卑分别也忘了,直直的看着正坐在大厅主位上悠哉悠哉懒懒散散的喝茶的莫雨笙,死死的盯着她那被锦纱遮住的脸,似乎是想要从上面看出一朵花儿来。 洛泽渊因为秋功业的目光太过炽烈而微微皱起了眉头,手腕刚刚轻动了一下,却是多了一盏茶,抬眼,对上的是低眉含笑看着他的莫雨笙,之后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我是说,从现在起,世界上已经没有青剑门和黑甲军这两个存在了。难道你们听不懂人话么?需要我换种语言不?”莫雨笙摇了摇头,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现在的官员的素质啊看来这一千年的平静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一些东西了。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世界…… 眸色微微暗了一瞬。 随后又转为平静。 “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后果,清除这两个门派是理事阁的意思。理事阁让我顺便带一句话给你们……别再让什么小猫小狗把爪子伸到了你们的口袋里,不然你们就可以都卸甲归田了。”莫雨笙放下手中的茶杯,觉得时间差不多也该走了,况且那个气息的主人也已经找来了,起身,“你们好自为之。” 洛泽渊也跟着离去,他一直没有说话,他不觉得他有说什么的必要,况且他来只是为了陪莫雨笙,对于这些人他根本就没有兴趣,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莫雨笙的身上。 “请留步!”秋功业反应过来,急忙追了上去,叫住了离去的二人。 “还有何事?”这次发话的是洛泽渊,他对这个松阳城的城主没有一丝好感,因为他曾用那样的目光注视过莫雨笙,他很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他的人怎么能被他人觊觎? “下官斗胆敢问这位姑娘,您究竟是理事阁的人还是评议院中之人?”秋功业小心的问着,这个问题让他头疼了一整夜。要知道虽然说管理和处理这些门派之间的事情之类的都是由理事阁的人来做的,可莫雨笙送来的“拜帖”上面的却是属于评议院的专属印章。这两者并不能相提并论。评议院的地位可是直接凌驾于古凰国的皇权之上,而理事阁却是隶属于皇权之下的。 根本就没法比。 “你猜我是哪里的人?”莫雨笙很无所谓的笑笑,“这两个小地方根本就没有资格让我加入。”整个初泽幻世都没有资格! 说完之后完全不理会他们的心中会掀起多大的巨浪,径自走出了城主府。 “父亲?父亲?父亲!”秋淇华轻轻的摇着秋功业的衣袖,有些急切的唤着已经处于石化状态下的父亲。 忽然回过神来的秋功业和陈义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震惊的神色,他们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冰冷的杀伐的气息,那样的浓郁深沉,似乎是他们之中有谁再多说一个字再发出一个音就会和这个世界再也不见了。 实在是太危险了! “父亲?那两个人?”秋淇华对那个一直蒙着面的莫雨笙有了一些想法,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压迫,因为他本身虽然也是灵能修炼者,但天赋真不咋地,至今为止都没有突破第二重。所以并没有感受到那股对高阶灵能修炼者的灵力压迫(高阶灵能修炼者一般指的是灵力在五重之上,包括五重)。 “华儿,为父现在告诉你,不要想着对那两个人做什么,不要动任何心思,不然那后果可不是我们所能够承受得起的。”秋功业仅一眼就看出他儿子在想些什么,那样的人可不是他能够宵想的起的,“那两人所处之地,他们的身份是我等一生也无法达到的。” 秋淇华大惊,他知道他的父亲如今的灵力已经是七重巅峰,就快要晋升第八重的皇极了,而那两人居然让他的父亲无法生出其他的思想,“那两人究竟是?” “那名男子我不清楚,但那女子很有可能是传说中的收尸者,那个男子应该比那女子更强!” 收尸者,专门负责杀戮一事,他们自成体系,没有任何人可以命令他们,收尸者中之人,无论是谁,力量可都是处于神级以上的,那,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够触及到的领域! “收尸者?真是搞笑,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东西?”莫雨笙嗤笑一声,收回了放在秋功业身上的一丝灵力,不再去关注那里的情况,随后抬头,望天。阳光已经稍稍的弱了下来,偶尔吹过的微风带来还算不错的感觉。 莫雨笙和洛泽渊在松阳城中随意的逛了一会儿。 临近傍晚,松阳城中的人也少了不少,都要回家了。 莫雨笙和洛泽渊一个戴着面纱一个戴着斗笠……洛泽渊这长相实在是太惹眼了,为了避免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还是遮掩一下会比较好。两个人就这样悠哉悠哉的朝城门走去,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自然是要离去的。 “呵呵……这便是要走了么?我没有在城主府而是在这里找到你,不知你还要请我喝酒么?”一个温润的笑声从上方传来,邀曳坐在城墙之上,向下望着莫雨笙,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当他从城主府中得到了莫雨笙已经离去甚至是要离开松阳城的消息之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升起一种慌乱的感觉,如此的突然,突然地让他感到诧异。 他居然会在害怕以后不会再见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女子,他害怕这个与他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会成为他漫长的生命中的一个无关的过客。 他,不想这样! 所以他飞快的处理了他在松阳城中的事物之后边寻着那股很特殊的独一无二的火焰的气息找来了,在看见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之后,他忽然觉得心中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便看到了站在莫雨笙身边的洛泽渊。 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就算是遮掩了面容也难以忽视他的气息,一瞬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男人,是不同的。于是,邀曳还是对他报以友好的一笑。 这个时候的他还不曾知道他对莫雨笙是什么样的情感,可是在后来他明白了,却也知道了,那样的感情根本就是求不得的虚妄,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的奢望罢了。一场镜花水月。而那个叫做洛泽渊的男人一直没有对他动手,也不过是因为在他的眼中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做什么,就连一丝机会也不会有。 但那也是在以后才知道的,而现在他只不过是不想错过莫雨笙,哪怕这份感情,一开始便注定是一个错误。 “夜幕将要降临,你若是愿意,也可以随我们离开这里。”反正也有点无聊,多一个人来消遣一下也是可以的,莫雨笙轻声笑着,“如果你同意,那我便还是请你喝酒。” “如此说来,我若是想要喝到你请的酒,就只有随你走?这我还有的选择么?” “你说呢?” “也罢,正好近来无事,与你们同行也可。”明明需要他处理的事情的文件已经堆成了几座小山那样高,但是,邀曳他不想拒绝莫雨笙的邀请,所以,那堆东西还是让他的那些属下多到头疼吧,反正他也当了很多年的甩手掌柜,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那便走罢,说不定到了下一个城市,令城正是那里最热闹的夜市之时。”莫雨笙淡淡一笑,不过那懒散的语调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那藏在锦纱下的唇勾起了一个含义不明的弧度,“你说是不是呢?” “那么,在下就请两位多多指教了。”邀曳其实也不清楚莫雨笙的身份,他动用了很多的资源网的力量,可就是查不到,就连有关于莫雨笙这个名字的记录都没有,唯一能够确认的还是她所拿出来的那个属于评议院的纹章,其他的一概不知。 莫雨笙,就像是一个谜,一个隐藏在重重迷雾中,深不可见的存在,危险,但是又有一种奇妙的被吸引的感觉。 不由的,兴趣更浓了。 殊不知,有的时候,兴趣便是一切痛苦的开端。 洛泽渊隐藏在斗笠之下的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很浅很淡的微蓝的光芒,转瞬即逝。 这个叫做“邀曳”的男人暂时还不能动,古凰国的国师可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他们并不想在这个世界引起什么关注,那样会对他们已经开始的事情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当下还在他可以忍耐的范围内,不必动手。 虽说还是会觉得很不舒服,但是,若是为了她,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不知道他能够压制他心中的妒意压制多久。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再过不久,夜晚就将降临。 三人一路上并未多说什么,松阳城到令城的距离并不远,如果说只是驾车急行,在路上要花费的时间最快也要十天,当然,三人并不是普通人,走的路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路,他们直接穿过了两城相连的那片号称是死亡的森林。 如入无人之境。 遇上了什么挡路之物便直接动手毁去了,干净利落的没有一丝停顿,见惯了生死与杀戮,对于其他的也就都无所谓了。 邀曳觉得他似乎是病了。 他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着那一抹月白,明明没有看见过她的全部模样,就连双眼也是因为额上的刘海而只看清楚一只,但是,他就是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了。他能够看见那露出来的瞳孔之中不经意的流露出来的浅紫色的流光愈深黑的颜色。 他被蛊惑了。 就好似飞蛾扑火,明知是死,却义无反顾。 就在这时,夜晚终于降临了,三人已经到了令城的门口。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6章 你说,这夜是不是更黑了 他记得曾有人说他是妖孽,是不容于世的。 他还记得有很多的族人想要杀了他,那些族人扭曲的脸上的表情,还有他们的眼神都让他觉得很讨厌。因此他杀了那些族人,继而逃出了那个他出生的地方,同时,在当天夜里,他出生的那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忽然燃起了一场无名滔天大火,那里的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一逃脱。 艳红的火光,在不停的吞噬着一些记录。 那一天,正值冬至,天上飘飘洒洒的飘飞着大雪,那种白色很纯粹,很美丽,却很刺眼。 白色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这一种颜色。 但是,突然之间他觉得有些冷,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从内心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冰冷,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看见此时的天地都只是一片雪白,纯净无瑕的白色,而他一个人身处这白色之中,逃脱不了。 也无力反抗。 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从早上跑到了傍晚,他的身体很累,已经疲惫得无法再移动一寸之地。 似乎有什么从他的身体里面流失。 垂下眼,腹部有一个大口子,有温热的,鲜红的液体正从这口子流出,就算是落在雪中也无法凝结,仍然是那样的鲜红刺眼……这是早晨他所杀的那些族人中的其中一个留下的,当时的他并没有什么感觉,而现在依然没有什么感觉,身体过度的僵冷,他已经失去对外界的感知了。 他,这是要死了么? 不公平啊,上天一点也不公平啊!根本就不公平! 好恨!他好恨啊! 若是他能够活下来的话,他一定要毁了这个世界,与这个世界势不两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昏迷之中隐约听见了一个懒散的清雅好听的女声:“哟!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一口气呢……泽渊,那就带回去吧。” 在那之后,他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唯一有一点恍惚的,就是那一股浅淡的幽莲香,很好闻,那似乎是温暖的味道。 “呐……你叫什么?”懒懒散散的女声像是一阵清风拂过。 “我没有名字”他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谁给他去过名字,他是一个被厌恶的存在,那些人都叫他妖孽,他是被诅咒的存在,所以说他没有名字,他垂下眼帘,没有名字的他,会不会被他讨厌? “白朽。”轻声的,语调还是那样的懒散,说了两个字。 “什么?”有些懵懂。 “白朽,那我以后叫你白朽可好?”忽然之间那懒懒散散的语调加了一丝轻快。 白朽……是她为他取得名字么? 在一片纯白中静静的腐朽的意思么? 真好啊,忽然之间眼睛有些酸涩,那张容颜为此刻在记忆,在灵魂之中,生生世世不曾忘却。他发誓,他将倾尽一切,誓死相随,不求其他,只为能够待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只要是她需要,他都将为她付出一切。 后来,她离开了,说是要去古凰国逛逛,就这样将他给抛弃了,这怎么可以?还有那个独占欲强的过分的男人,他可不会让他好过的! 所以,雨笙,等等他,他很快就来了! “国师现在在何处?”古凰国的国君姬正辛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右手撑着头,左手轻轻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一张苍老的脸上布满了阴沉,平添了一份煞气……他已经有四百七十六岁了,已经接近死亡得大限了。 “不知,自三日前在松阳城出现之后便再无踪迹,属下们查访多时也未能发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低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继续去找,找到之后立刻上报。”姬正辛撑着额头,阴沉的脸变得更加的阴沉,“下去吧。” 一片安静。 “曳儿,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是该让你就这样继续下去,还是……朕的时日已经不多了,甫耀还是那样的不成器”双拳紧握,“还是杀了你?”手松开,一些细碎的朱红色粉末散落,在明黄的衣袍上,像是血一样惹眼。 忽然之间,姬正辛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苍老的脸上浮现出的一丝无奈很快就被阴狠决绝代替:“对不住了,曳儿。哪怕你从未有过什么想法,朕也不能再留着你了,那个预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容于世的禁忌……我不能让你毁了姬氏一族!” 所以,还是让你去死吧,死你一个换来和平,值! 御书房的房顶上,此时正大刺刺的坐着两个人,这个夜晚很黑,就连月亮也不见,所以只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身影的轮廓。 “我说,我们这还要等多久呢?”百无聊赖的,有些痞痞嬉皮笑脸的声音,“你怎么还没有把那些大臣给搞定呢?” “别问我,主上没有让我速度,所以我三天搞定一个还算是快的了好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主上挺爱玩儿的。”一个冷傲的带着些许轻佻的魅惑的男声接口,“主上似乎是想让那个邀曳也和我们一起,就是不知道那家伙肯不肯。” “那小子不会的,而他最后的结果就只有死亡。”不咸不淡,“尽管这个家伙对这个世界有着很深的怨恨,但是他对于这个国家那真的是有着不弱的责任心和执着。主上可是很清楚邀曳是个怎样的人,没有谁能够在主上面前隐藏得了什么,所以主上她大概也只是闲的无聊想要怎加一点乐趣而已罢了。” “呃这确实是主上的风格啊。” “大概。” “话说回来啊,君上也太过分了吧,明知道我们是怎样的还把我们给赶出来。”轻佻的语气之中有止不住的抱怨,“君上的独占欲实在是太强了!” “其实,以主上那种‘拈花惹草’的习惯君上的独占欲能不强么?”幽幽的,“主上这些年来‘捡’回来的还少么?这其中可是包括你我诶。” “可问题是就连我们都要防也太过分了吧?” “在君上的眼中,任何靠近主上的雄性生物都有被驱逐的必要。” “……” “那好吧,这个问题很严肃,换一个……我们还要等多久?离那个解开那个封印的时间可没剩下太多。”轻佻的语气很淡定的转换了一个很严肃的话题。 “待到古凰破碎之时。” 一汪清泉,无波无澜,一枚石子拨乱了一池的平静,水面渐渐的泛起波澜,水面上渐渐浮现出两行字:邀星忽闻暗香来,亡落天涯心灰意。曳足莫听雨声起,国已不在祭尘昔。 把每句话的开头一字组合在一起,那就是……邀曳亡国。 目光冷冷的看着这四句诗,邀曳的嘴边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随手往湖里扔进一块石头,打破了这个画面,消散了字迹,但转瞬之间又恢复了一副温润的神情,抬头,看着不远处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看着天空的莫雨笙,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似乎,他无法靠近她。 他什么也不知道,对于这个少女(只有20岁,在平均寿数500岁的人族来说,确实是很年少的)他一点资料都不知道。身为古凰国的国师,他能够知道很多禁忌或者是其他的绝密的事情,他也通过一些渠道去调查过,但就是没成功,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名字莫雨笙,那样的危险。 但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已经活了三百四十九个春秋了,已经看过太多的事情,经历过的事情也已经让他的心变得平静,但是他却发现他没有办法拒绝她,哪怕不知道她要他一起上路时因为什么,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将要做什么。 在看见她的那一刻,他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是有什么再告诉他,警告他。 一定要远离她! 他是可以离开的,从一开始他就有选择离开的权利,但是他没有离开,他忽然就想要这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想要放纵一次。 他一定是疯了! “语言很好笑的对不对?”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莲华香,莫雨笙微微松了耸肩,对着站在她身边的洛泽渊弯起眼笑着,“可是,人类,或者说是所有的生物都是一片自诩为聪明至上的愚蠢者,都会相信那所谓的未来预言。”说着,按在扶手上的手下意识的紧紧的紧握了起来,但下一刻又被一股力量打开,手被包在了一个温润宽大的手掌中……洛泽渊弯下腰,将莫雨笙的头轻轻的搂在胸口处:“别这样,你还有我。” 轻雅的莲华香令她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下来,靠在他的胸前,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莫雨笙低低一笑:“我并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也没有什么大义凛然的思想,所以,这天不容我,那我便毁了天。” “毁了天”这三个字说得很轻,几乎听不见,但洛泽渊在听到之后反而笑得很开心和柔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宠溺的赞同:“那就放手去做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是诺言,一个在很多年前就许下的诺言。 邀曳看着静静的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心中忽然有什么被刺了一下,有些隐隐的发疼。还是没有想明白,强压制住心中的感觉,邀曳回屋了……他们已经来到了令城,在城中的香满楼客栈定了一个院子暂住。 莫雨笙的目光从邀曳离开的时候便收了回来,她静静的看着天空,细碎的刘海全部滑向两边,露出了一直隐藏在刘海下的右眼,那瞳孔,竟然是深邃的琉璃紫! “你说,这夜色是不是更黑了?”莫雨笙指着天空。 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那么,就让它变得更加黑暗吧。”洛泽渊冷冷一笑。 竟然是那样的冷冽,寒冰,死寂一切。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7章 箭东来,追杀令 令城最出名的东西是什么? 你只要是古凰国的人你就不要说你不知道。 不是美人,不是美景,不是美食,而是……酒。 此时,令城最大的一间酒肆的二楼的一间雅房内,酒香四溢,整间屋子都被各种大小类型的酒瓶,唯一的空地上面盘腿席地而坐的是一位佝偻着背,骨瘦如柴的老头,此刻他正打开一坛酒很是狂野的往嘴里灌,很难想象这样一副身躯是要怎样做才能装下这么多的酒,他的胃是黑洞么? 正当他喝得正欢畅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的门被突然推开了,好几个被堆放在门口的酒瓶被撞倒在地面,碎成一片片的,那喝酒的手微微一顿。不过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依旧如行云流水般的往嘴里灌酒。 从门口走进一位穿着黑色制服,胸口带着飞鹰的胸章缀着暗黄的流苏,面容很平凡,平凡的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但身上还萦绕着一丝丝诡异的寒冷的杀意:“参见毒云天尊。”恭敬地单膝下跪,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想到,这位老者竟然会是拥有七重灵力的高手天尊! “嘿嘿嘿没有想到姬正辛那老不死的又有什么狗屁的事情,啊?居然把他的暗卫军的头领给派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嘿嘿嘿”阴测测的笑着,声音嘶哑干涩难听,还带着一丝阴狠的毒气。 很腥臭,很腐烂。 “是,启禀天尊,陛下要请您去杀一个人。”暗卫军头领声音平淡,不带一丝感情。 “说吧,是谁,然后就给我快滚,别打扰我老头子喝酒。” 又撕开了一坛酒的封口,酒香又飘逸了出来。 “我国国师,邀曳。” 拿酒的手终于停下来了,毒云尊者终于停止了他喝酒的动作,半晌,咧开嘴角,笑得有些阴森,还有些苦涩:“他终于决定动手了……罢了,罢了……这些都是命数。” 摆了摆手,忽然看起来他的身影变得更加的佝偻了。 “属下告退。”言罢,退出房间,顺带将房门掩好。 “邀星啊”毒云尊者将酒坛举过头顶,对着白森森的房顶,惨然一笑,“对不住了啊,你的儿子必须死了啊这是我们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说好的,谁也不能改变。” 喝下酒,转瞬在房间内消失。 下一刻,一条黑影无声无息的进入房间,正是刚开始的那个暗卫军头领。 他轻轻抖落一个小纸包,里面碧绿色的粉末飘满了整个空间,那些粉末将它所遇到的酒瓶全部都腐蚀殆尽,消除痕迹,这是他们这些暗卫军的职责,而且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而言,有些东西的痕迹是不能存在,无论毒云尊者能否杀得了邀曳,他都必须去死,因为国君有令,凡是知道当初那件事情的有关人员都必须去死,因为……国君的大限就要到了,他为了保存皇族,绝对不能被那个所谓的预言给破坏了。 邀曳觉得他的面皮有些抽搐,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一觉醒来会看见那么多的酒瓶啊?全身上下似乎都要被那股浓烈的酒气给侵蚀,虽然说这股酒味很好闻,但是受不了啊。 熏死人了有木有? 小心翼翼的下床,穿好衣服,闻了闻,心下松了一口气……幸好这衣服上的味道还没有那么浓,不然你让他怎么出门啊? 忽然的,他的房间门被打开了,下意识的转身,不经意的他看见了一张脸。 似乎没有看明白什么,但又好像看清楚了……眉如远山含黛,目斯秋水横波。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似乎用来形容也不是完全正确。 这个人是:“莫雨笙?”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口,他不确定是不是他眼花了,这个似出水莲花一样,干净无尘的女子竟然会是那个就连脸都没有看全的莫雨笙? 只见那女子耸耸肩,很熟悉的懒懒散散的语调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不然你认为呢?不是我还会有其他的美人来找你,还是说你……夜半想窥谁家女子的香浴?”懒懒散散的语气,有些痞痞的语调,顿时让她的那种仙灵的气场冲散了。 “我”一瞬间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怎么感觉上有种奇怪的东混进来了? “那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他指的是这满屋子的酒瓶,为什么他一觉醒来,屋子居然会变成这个鬼样子,这是在闹那样?身为古凰国的国师,他还是有很强的洁癖好么?这满屋子的酒味你让他接受不能啊! “哦,你是说这些啊。”莫雨笙随意的瞟了一眼这满屋子的酒瓶,一张明明很美很出尘的脸上却是布满了懒散气息,有些破坏气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这里可是古凰国的酒城诶,我不是说了要请你喝酒么?” 邀曳的把头转过去,首次觉得头有点痛……请他喝酒,就是这样请客的么? 喂喂喂,是不是差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啊? “你还有什么事情么?要出去逛街了,你去不?”莫雨笙一边说着一边对他扔过去一个纸包,“喏,你还没有吃早饭吧,给你带的。” 还是热的,在手中,渐渐的,有什么渗透入心脏。 已经有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谁这样关心过自己了。 “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要的话就等你,不要那我就先走了。”莫雨笙说。 “啊!要,麻烦再稍等片刻!”才反应过来,邀曳急忙回过神来,才急急的回答了一句,莫雨笙听到后,才回了一句:“那你快点啊,听说今天集市上有斗酒大会诶,快点啊,去晚了就没有位置了。” 然后,闪人。 手指紧缩,从手中的纸包中传来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开始侵蚀他的灵魂。 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慢慢的生根了。 就算她是无意识的这样做,但这样的关心还是已经有很久没有谁这样对过他了。 胸口有些闷。 这样,是好的吧?应该就是好的吧。 打开纸包,轻轻的咬了一口里面包着的包子,鲜香的汤汁划入喉管,进入肠胃,带来了一股暖洋洋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将五个灌汤包送进了五脏庙之后,邀曳整理好一切后便出门了。一出门他就看见了那两个站在太阳之下的人,男的好似天上的谪仙,好看的没话说,他的气场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没有隐藏没有扩大,只是很正常的流露出来,却让人有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而另外一边站着的是好似出水莲花那样出尘清丽的女子,但是她又有着与外表完全不符合的懒懒散散的气质,有点反差,但是却又觉得这样很合适,有些古怪的合适。 他们是洛泽渊和莫雨笙。 邀曳忽然觉得这两人站在一起似乎是有一种奇特的氛围,似乎这两人本身就是一体的,自成一世界,无人可以分割。 有些看着刺眼,心底那个突然发芽的东西又被一块石头压了回去。 “你来了啊,那就走吧,时间不等人哦……”莫雨笙懒懒一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三分不应该属于女子痞气,一双黑曜石般的瞳孔微微眯起,像两个弯弯的月牙,确实出乎意料的很好看。好像是阳光一样耀眼。 “好啊,走吧,应该会很有趣。”他这样回答着,然后他似乎听见在他心底的有个地方有什么东西悄悄的裂开了一条缝。 洛泽渊垂下眼帘,直到他的手被莫雨笙拉起才一起出发,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终于在没人发现的时候,唇角略微的上扬了一点。 整座令城无论是春夏秋冬哪个季节都是弥漫着酒香的。 很醉,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每个行人的脸上都有一丝被酒气熏出来的红晕,算是令城的一大特色了。 不过,莫雨笙,洛泽渊和邀曳这三个脸上完全没有这种现象。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可惜因为莫雨笙和洛泽渊二人的长相在一起实在是太惹眼了,原本还算是有温和气息的邀曳站在中间就会被忽略了。 不过三个人之间的气氛还算是很和谐,一般就是莫雨笙在四处逛,拖着洛泽渊,邀曳在旁边跟着,洛泽渊是无条件同意她的行动,邀曳则是微笑着跟着,他觉得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而且这样自在的感觉哪怕是在他幼时也是从未有过的。 或许,遇到莫雨笙,是上天的安排吧? “啊呀,怎么会没有斗酒大会呢?难道说我是记错时间了?”莫雨笙懒懒散散的皱起眉,她发现,四周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了,那些原本神情各异的行人的面部表情都开始一点一点变得扭曲了起来。 空气之中隐隐传来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邀曳的脸色忽然就变了,这个气息他没有感觉错,这是。 “毒云天尊?” 莫雨笙和洛泽渊的视线撞在一起,都浮现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不过是个天尊,虽然说这个层次在人类中确实算得上是高手了。 “你怎么会来这里?”邀曳上前一步,看着那些渐渐显现出来的暗紫色的雾气,神色之中有着难以压抑的吃惊。 “哎”空气之中幽幽的传来一声艰涩难听的叹息,“对不住了,曳儿,你必须死……” 什么? “你父亲发出了命令,取你的性命。”话音刚落一把由纯粹的毒气凝结而成的飞箭从三人的东边无声无息的飞射过来,目标直指邀曳的心脏! 邀曳的心中一瞬间被震撼了,他的父亲发出的命令,是要杀了他? 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那不是真的,那只是他的幻听罢了。 他对于一些东西还有一丝丝的奢望,他隐隐的不希望那丝奢望被彻底的毁灭。 可是,那声音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就是他父亲下的命令,因为只有他父亲下了命令之后毒云尊者才会对他出手,心底有个地方彻底的坍塌了。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8章 圣上有命,破碎的假象 难道说,就是因为那个见鬼的预言么? 毒箭已经飞到了邀曳的胸口前一厘米处,竟是忽然停了一下,一只手轻轻的,毫无状况的将它捏住了,上面的毒气被那只手上表面浮现的浅浅的红晕给阻挡了,一个懒懒洋洋的语调在他的耳边就像是一丝清泉流过他的心间。 一张如同是出水芙蓉的脸在他的眼前放大,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就像是夜空中的星辰,闪烁着,让他的心底渐渐的升起一种暖暖的感觉。 怎么会是她在这里,居然会是这个只认识了不到三天的莫雨笙! “你这样是要怎样呢?想死了么?”懒懒散散的语气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那张如同是出水白莲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声音仿佛是从天外传来,将他给惊醒了。 那只毒箭已经被莫雨笙捏在了手中,浅淡的红光在上面流转着,眨眼之间那毒箭就被红光吞噬,就像是一个讯号将发呆的邀曳给惊醒了。 “皇道天……御之结界术!”抽出腰间一直挂着的玉决,举在身前,邀曳低声喝道,玉决发出明黄色的光芒将四周笼罩,立刻就将原本所在的地方和其他无辜的群众给隔离开了,他不能让这么多的无辜的百姓也因为毒云尊者的毒气而死亡,就算是毒云尊者是要杀他,他也要保护好百姓们,这是身为古凰国的国师的职责,也是从几百年前就印刻在他灵魂中的本能,他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个国家的百姓,哪怕是国君要杀他也要做到。 建立起巨大的结界,将这里变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隔绝外界的一切。 “还请现身吧,毒云尊者。”邀曳拱手,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礼节。 “哎,你这又是何苦呢?”伴随着干涩刺耳的声音,一名佝偻着背骨瘦如柴的老头在一片暗紫色的雾气之中渐渐走了出来。 邀曳轻轻咬了咬下唇,目光很坚定:“我只是想再确认一次,是不是真的是父亲他下的命令,要杀了我么?” “是,其实你又何必再问,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了不是么。”毒云尊者的目光有些悲切,“不然,你认为我会来么?毕竟你可是我的……” “停止!我不是!”邀曳大声制止了毒云尊者将要说出的话,温润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忍耐些什么,“就算是我早已知道,可是三百多年来的相处还不能令你们放心么?” 那是一种强行压抑的声音,低沉喑哑,邀曳的脸上浮现的是伤痛。 看着这样的邀曳,莫雨笙微微眯起了眼,她并不准备插手。 邀曳对她而言还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不过是闲的无聊时的消遣,认识也不过三天而已,她也没有要和他继续深交下去的打算,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和助人为乐的精神。 所以,邀曳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自己来解决比较好,不过,邀曳此刻的那种情绪让她觉得很熟悉,熟悉的有种灵魂深处的某个地方也在隐隐的跃动的感觉。 她讨厌那种感觉。 低垂双眼,左眼转眼掠过浅浅的暗紫流光。 然后她的手就被握了起来,温润的温度。 洛泽渊静静的看着她,很专注,他的视线之中除了她没有其他。 就好像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沧海桑田,直到地老天荒。 “呵呵呵”邀曳仰头,左手捂住双眼,“是啊,早就知道的事实我到底还要在那里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不就是因为那邀曳亡国四个字的预言么?就这样决定了我的生死,很好,很好!” 很好什么呢? 很好的原因,很好的未来么? 这些真的让他很想笑。 其实早就知道的啊,放下手,邀曳还是那副样子,什么也没有改变,就连眼眶也没有红,一切如常,没有愤怒,没有疯狂,没有悲伤,只有一片的平和宁静。 这时的邀曳,是古凰国的国师,就算没有繁复沉重庄严的祭祀袍,但是,只要他站在那里,那样的气息,那样的神情,都在证明着。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左手上面拿着的玉决是他出生的时候由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给他的,是他不为人知的身份证明。 他是古凰国的国师,他的母亲是上一任的古凰国国师,叫邀星,他叫邀曳。 可是,除了几个人之外根本就没有谁知到,他和他的母亲,姓姬。 “是不是他已经活不久了,所以要先除了我才能安心?”邀曳这样问着,缓慢的握紧了拳头,“那,他准备如何对外说我的死因?”就算是要他认命,有些事情他还是要知道的。 莫雨笙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种平静的口吻,他是已经准备放弃了么?还真是弱的可以,这种人的脑子里的想法还真的是愚蠢的无可救药。 她不喜欢,所以,她决定要出手。 这时,毒云天尊也是看见了邀曳手中的那枚玉决,心中也觉得很是不舍……这样的一个孩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是个怎样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说实话他也并不相信那个预言,但是,皇族的人相信,他们不能放任任何的有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人。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邀曳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吧? “但是,我还不想死呢。”忽然的,微微一笑,邀曳的笑容其实很有一种治愈人心的能力,尽管他的面容比较平凡,但是他的气质还是会让人觉得神圣,“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呢?” 他不想死,尽管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也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但是,也绝对不是在这个时候……在皇城还有对于他而言重要的人,他还没有为那个人做完那些他答应过的事情之前,他又怎么能死? 莫雨笙挑了挑眉……这倒是有点意思,明明已经认命了,却说他还不想死?这个家伙的心里想的东西还真是有趣。 当下,她就又做了一个决定……对这个国家动手的时间就定在这个邀曳死去之后吧,在那之后她就应该和洛泽渊一同去另一个地方了。 “这可由不得你。”毒云天尊也是被邀曳的回答给怔住了一瞬,但是下一刻他的身边就出现了无数支暗紫色的毒箭朝邀曳飞射过去,箭箭都指着的是致命位置,毫不留情。 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邀曳一个后空翻跳到了身边房屋的屋顶上,神色平静,手指泛出青色的光芒,飞快的在空中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的图纹,他身边的空间开始出现混乱的波动,只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边就已经有了无数个图纹,只见他勾画完最后一个图纹,轻声说着:“抱歉了。皇道天……九天青火葬。” 无数的青色火焰从那些图纹中浮现出,同时也射向毒云天尊,火焰所到之处,毒气什么的就都被燃烧干净。那股力量,强的有些诡异了,强的根本就不应该是邀曳这个八重灵力皇极的力量! “你竟然已经是宗冕了?”毒云天尊这下是难以抑制的叫了出来。 这怎能够让他不吃惊。 “是啊,刚刚突破的。”邀曳忽然笑得有些苦涩,“如果说不是我的心在那一刻如死灰,正好符合了皇道天的第九重的万物俱无的要求,不然的话还真的不知道还要经过多少年才能突破,我是应该感谢你们么?” 可是,这样的突破他一点也不想要啊。 一点也不想,毒云天尊承认的事实将他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假象全部都打碎了。 “所以,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走吧……我不想杀你。”邀曳轻声的说着,在他的心里,对毒云天尊这个从小就照顾了他一百多年的老人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些情意的,毕竟,还是有些不忍。 就算他想要否认,也无法改变他和他之间的一些关系。 “呵呵呵曳儿,你还是这样的心软啊我以前可是和你说过的啊”毒云天尊忽然笑了起来,然后就消失了踪影。 下一刻,一股腐烂的腥臭冲入邀曳的脑海。 糟糕!大意了!被偷袭了! 视线一阵模糊,再然后他就觉得心脏一阵刺痛。 “对战的时候可不能心软,是敌人就一定要确认他死亡才能松懈啊。”毒云天尊的话幽幽的,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知道,可是,他无法狠下心来。 所以说,这次,他是必死无疑了么? 忽然之间,脑海里面浮现出了一张脸,一张令他吃惊无比的脸……怎么会是她? 下一刻,一股轻雅的幽莲香冲破了腥臭的毒气,进入他的灵魂。 一个懒懒散散的语调轻快的响起,有些讽刺的嘲笑道:“你说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干出这种背后偷袭的无耻之事呢?难不成真的是倚老卖老?你还好意思么你?” 这些话气的毒云天尊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说你一个长的好似谪仙一般的女娃娃的怎么一开口就那么气人呢? 她还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爱幼啊? 接着又听见她继续说:“邀曳啊,你不是说你不想死么?怎么就起不来了呢?” 说实话,莫雨笙说这话的语气不仅是懒懒散散的,还有些阴阳怪气的,如果她愿意的话,说不定可以把死人给气活活人给气死。 所以,原本已经失去了气息的邀曳,身上的灵力波动忽然轻微的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当然知道啊,他现在还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所以,他一定要起来!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9章 皇家有一子,曰:亡国禁忌 “我不喜欢你这老头,你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莫雨笙很是嫌弃的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瞥了毒云尊者一眼,那懒散的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毒云尊者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干瘦的脸上变得通红……被莫雨笙给气的。 但接下来,就只看见莫雨笙那清雅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好似夏日雨后的莲花初绽。 一瞬间,迷离了世界,失去了魂魄,像是陷入了一个恒古的梦境。 在下一刻,毒云尊者忽然就惊讶的发现,他对于他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小女娃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手的都不知道。 在最后,他只是隐隐的看见,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深处有微不可见的暗紫光芒浅浅流转而过,耳边是那个懒懒散散的声音:“不必觉得不可思意,因为你太弱了。还有,邀曳我带走了,我会让他实现那个所谓的预言,让他成为这个国家颠复的引子……因为,我的目的便是如此。”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邀曳因为你是他的舅舅而不愿动手放你一马,可我…… 没有丝毫的压力。 莫雨笙用一把火就将一位尊者级的人物给烧得干干净净,火光一闪而逝,映照过她的脸的那一刹那,眼角的锋利给她带来了一抹杀伐的戾气,凌厉飞扬。 一代高手就这样陨落的不明不白。 邀曳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他过去的梦。 三百四十九年前,古凰国的祭司院出生了一个男婴。 当时,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他的身份,而为他接生的稳婆与伺候的丫鬟都被秘密的杀害了,为了保存一个禁忌的秘密。 因为这个男婴姓姬,是古凰国国君的嫡子,但是他的身份不能被公布出来,因为他的母亲是古凰国国君的亲生妹妹。兄妹生出的孩子,是禁忌的,是不容于世的,原本他一出生就应该被杀死,但是又因为他被祭司院的长老们测出了有强大的灵力,而且有着很纯正的皇家守护力量,所以被祭司院的长老们力保了下来,留在及寺院,被隔绝起来单独培养。 皇道天,便是他的咒术派系。 从他出生以后,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老人在照顾他,陪着他,这个老人是他的舅舅,毒云天尊。 至少有人陪伴的日子不算太过于孤单。 可是,他的存在依旧是整个祭司院和皇室的秘密,没有谁愿意提起他,他的母亲是古凰国的现任国师,叫做姬邀星。 可是,简算是他的母亲,在这么多年以来也从未曾来看过他一眼,未曾提过他一句,他就像是一个不被需要的存在,一直静静的被遗忘在祭司院的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只有一个老人偶尔来看看他,教教他怎样运用法术。 后来,他实在是被这孤寂的生活比得快要疯了,某一天他悄悄地溜出了这个院子,凭着一种莫名的气息的指引,小小的孩童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一所庄严的大殿之上,听到了有关于他的一场对话。 “那个孩子现在怎样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披着庄重的祭祀袍,苍老的脸上是一种浩然的正气。 “还是很安分,力量的掌握天分强的近乎于可怕,他现在已经有了三重灵力了,境界十分的稳固,提升速度也很稳定,大约还要半年就可以进入四重灵力了。”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这样说着。 “等到他进入了四重灵力之后就将他公之于众,他的身份已经做好了,就是邀星与大祭司之子,名为邀曳,他将会是古凰国的下一任国师,至于那些曾经知道他过去的人,除了那几个,其他的……就都杀了吧。”还是那名白袍祭司,苍老的脸上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他的双眼凌厉的看着背对着他们而站在高台上的那名白衣女子,“你,可有异议?邀星!” “呵呵呵你们都已经替我做好了一切安排,我还能说什么呢?”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愁淡淡的响起,这声音只是一开口便令悄悄进入大殿中躲在角落的一张桌子底下的邀曳给怔住了,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他的心底悄然发芽,有种很熟悉的很温暖感觉。 “你确实没有资格,就算你是我们的国师,可你竟然做出了亲兄妹之乱这样违背伦理的事情,你有罪,你不洁,就连你生出的那个孩子,也不过是皇家的禁忌之子!你还有何资格再多说什么!我们已经对你和那个孩子仁至义尽了!”白发苍苍的老者愤怒的说着。 “可我就是做了,你们又能拿我怎样?这样的事情你们又敢出去说么?”女子不屑的嗤笑一声,转过身来,一张算不得美丽但是很清秀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圣洁的气息,此刻却有些张狂的意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因为邀曳他身上的力量么?你们不就是想要利用他么?” 白衣老者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通红:“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的大逆不道!” “那你就杀了我啊。”女子淡然一笑。 “想都别想,你现在的生死可由不得你,别忘了,你还有你所生的那个禁忌!”白袍老者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那中年男人也跟着走了。 当大殿的门缓缓关闭之后,那女子一下子便瘫倒在地,接着,低低的抽泣声响起。 躲在桌子底下的邀曳只觉得心口有些疼痛,便爬了出来,朝那个女子小心的走了过去,一张小脸上是一副小心的表情。 他有些害怕和这位女子见面。 “你为什么要哭呢?”这是小小的邀曳和他的母亲之间所说过的第一句话,而这之前所间隔的时间,足足有十三年。 女子抬起头,满目泪痕,只是清秀的脸上反而有一种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楚楚之姿,她看着眼前的孩童,觉得有些不真实,她感受到那孩童身上的气息,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的心翻起了波澜,她,不确定的开口:“你是……曳儿?” 小小的邀曳点了点头,毒云尊者也是这么叫他的。 邀星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这就是她的孩子啊…… 当下,那属于母亲的天性便把小小的邀曳抱在怀里,喃喃着:“曳儿……曳儿你是我的曳儿啊……”她好想他,想了十三年,他的孩子从他出生的那一开始就被带走了,她只见到了一面就未曾见过了,十三年来她每一天都在思念之中度过,可是她无法去找他,她被祭司院的长老下了封印。无法离开这座大殿一步。 而今日,因为一个意外,让她和邀曳用一种意外的方式相见了。 后来,邀曳因为邀星对他的嘱咐回到了他的小院子,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就连毒云尊者也没有说起过。 以后,每隔三天他就会偷偷的溜出院子去大殿见邀星,和邀星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快乐的。这是他和邀星之间共同的秘密。 他也知道了,邀星就是他的母亲。 只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任何人说过他的父亲是谁,他曾经问过邀星他的父亲是谁,而这个时候邀星总会流露出一种悲伤。 “曳儿啊,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真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因为不知道,那就不会感到疼痛了;因为不知道,那就不会觉得哀伤了;因为不知道,那就可以继续这样无忧无虑额的生活着了。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邀星能够感觉得到邀曳身上的力量的在不停的增长,很快就要达到四重灵力的水平了,到了那个时候,他将会知道一切,到了那个时候。他大概就会恨她吧? 就这样度过了半年的时光,每每在以后回想以前的时候,邀曳就觉得,大概那短短的半年时光就是他这一生中最平静最快乐的日子了吧? 然后当他的灵力终于达到了第四重的时候,在某一天他被带离了这个他从出生便居住着的院子,被一群人围绕着,洗浴,焚香,祷告,之后穿上了厚重庄严的白色祭祀袍,来到了一座高高的祭台之上,台下是无数的人民。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不再是他自己的了,他就像是一个被丝线操纵的傀儡,做着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 再后来,他就换了一个地方居住,那里有很多人在服侍他,可他不喜欢。人太多了,反而有一种束手束脚的被监视着的感觉。 很不舒服。 后来,他又找到了一个时间,悄悄的趁着守备松懈的时候溜了出来,脱去那一身繁复厚重的白色祭司袍,邀曳悄悄的溜去了以往和他母亲邀星见面的大殿,他想要去见他母亲。 可是,他还没有进入大殿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时的大殿之中居然有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第一次和邀星见面的那一次的那个老者。 然后他就知道了一切的事实,包括他的身世之谜。 原来,她是他的母亲和她母亲亲生的哥哥生出的孩子,是禁忌的存在,若不是因为他一出生就带有的力量他早就被扼杀在出生的那一刻了。然后,他们对他的一切,只不过是建立在要利用他的力量的前提之上。 再后来,他就被一阵浓郁的香气给迷晕了。 隐约之中,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念咒语的声音。 那咒语的意思,似乎是要将什么样的东西印刻在他的灵魂之中,无法剥离。 再然后,他就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再探查他的一切,他讨厌这样的感觉,这种被窥视的一清二楚的感觉! 接着,就响起了无数的惊呼声,有恐惧的,有急切的,有愤怒的,有威严庄重的,有命令的,还有一个惨杂在其中,悲哀痛苦的……那是他母亲的声音。 再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要求见他的母亲,但是,他再也没有见过他的母亲。 他见到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是他母亲的亲生哥哥,是这个古凰国的国君。 那一日,没有谁知道他与他之间这第一次见面谈论过什么,只是知道,在那之后,年仅十五岁的邀曳便接任了他母亲邀星的职位,成为了古凰国的国师。 同时,他也知道了那个在他被迷晕期间引发无数动荡的原因,是祭司院的大祭司对他进行的预言,四句话,一首诗:邀星忽闻暗香来,亡落天涯心灰意。曳足莫听雨声起,国已不在祭尘昔。 将这四句话的开头串联在一起,就是邀曳亡国这四个字,这四个字的意思决定了他的未来,也是他的母亲邀星用自己的灵魂做出的交易,不让这些人杀了他,同时也要让他继任古凰国国师之位,守护这个国家。不得有二心。 作为另一项交易,只要他邀曳没有做出什么有坏于古凰国的举动,那么邀星就不用死。 可是,一旦发现任何的异动,或者是国君发现或者作出决定,才能够下达命令,杀了他。 而他的母亲,则是被囚禁在祭司院的密塔之中。 而他自己? 而他自己则是被祭司院的大祭司将一道名为忠诚守护古凰国一切的咒印刻入灵魂,永远无法脱离这个牢笼。 只能,也只有这样下去,直到他死。 再然后,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为国师活下去。 那个咒印已经深深地刻入他的灵魂,融入他的骨血,再也无法分离。 他逃不开,躲不了,只有接受。 他对于古凰国的国君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他希望姬正辛能够给他一丝属于父亲的感情,哪怕只不过是一点也是好的,还是十多岁的孩子的邀曳心中曾经还是有这样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渐渐过去,他已经渐渐的长大了。他对于这种感情的奢望已经越来越小了。但终究还是有一丝一直顽固固执的尘封在心底的一个小小的角落。不曾被抹消。 三百多年过去了,邀曳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可笑的存在,就连他的身份都是那样的可笑。 皇家有一子,可是,他被印刻下的名字却是……亡国禁忌。 第一卷 古凰破碎 第10章 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 有的人曾经这样说过:当摆在你面前有一条交叉路的时候,你会选择走那一边? 对于这个问题,有过很多的答案,但是,没有谁能够得出一个真正正确的答案。 而现在,又有一个人将要对于一个很早就知道的问题做出选择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他昏死过去的五天之后了,现在正是第五天的清晨,天边还未明亮,只不过是泛起了朦朦的白光,几颗残星还稀疏地挂在天际,有些寂寥。 邀曳缓慢地坐起身,身上盖着的棉被随着他的动作而落下,只穿着白色里衣。 目光有些迷离闪烁,邀曳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晕死过去的那一刻,可是……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他惊讶的发现他的身体不但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反而就连他以前受过的一些到了现在还没有好的暗伤也都被治好了。唯一让他还有些恍惚的,就是他的心口处还是能够隐隐的感觉的到那种被利箭贯穿的刺痛感。 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就好像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境罢了。 但是,他知道,那并不是梦。 到底还是被抛弃了啊……还是…… 双拳紧握,他的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只是那紧握着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很悲哀,他心中的那一丝微小的奢望,终究还是被那个他最不愿的人给亲手打破了,他应该说什么呢?是应该感叹么?还是说应该憎恨? 可是,明明他很久之前就清楚的不是么? 那他的心,究竟还在痛什么? 没有让他多想,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飘了进来,带来一股浅淡的幽莲香,还有一股很浓郁的食物的香气。 莫雨笙端着一个托盘,进入了邀曳的房间,那托盘上面放着的是两个青瓷碗,一碗是浓稠的白粥,另外一碗中的是黑漆漆的药,她看着已经坐起身的邀曳,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很平静地说:“我估算着时间,你这个时候就应该醒来了,我来给你送点吃的,已经昏迷了五天未曾进食,还是要吃点东西才不会伤身。”明明是那样懒懒散散的语气,明明除了懒散之外的语气他什么也没听出来,可是他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他是被关心着的感觉。 一瞬间,有什么击中了他的心脏,那个曾经生长的很隐秘的幼小的嫩芽又从压在上面的石头下顽强的长出了一小截,很脆弱,只要稍稍的用力就会死在那里,可是邀曳没有这样做。 又或者说,他不想这样做,他想要放任一次。 哪怕这样的放肆最后什么也不会得到,但终究还是让那细小的幼苗生长了起来。 然后,再也无法阻止了。 “喏,先把药喝了,再把粥喝了,你现在的脾胃还很脆弱不能吃什么油腻的食物。”莫雨笙将托盘递给了邀曳,懒懒地说着,清雅的脸上除了懒散什么也没有,“喝完了放在一旁就可,会有小厮来收拾的,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问题等你把药吃完把粥喝完整理好你自己之后到外面的院子里找我们再说。” 说着,就要抽手离去,邀曳急忙接过,他的手指不经意的触碰过她的指尖,细腻的,略带低温的触感让邀曳愣了一瞬,差点没有接好托盘,而莫雨笙则是没有什么反应直接就出去了,顺带把门关好。 邀曳愣愣的看着关闭的房门,将托盘放好,他看着他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下意识地将指尖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上去,然后他自己就被他的举动给吓醒了……他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他疯了不成? 或许他已经疯了,在他答应和她一起上路的那一刻,或者更早他就已经开始变得疯狂,变得有些不像他自己,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被轻易的蛊惑了。 端起药碗,闻着药味,是对恢复身体有好处的药就是里面的黄连似乎是重了几分,邀曳眉头也没皱的就将它一饮而尽,随后又换了那碗粥,慢慢地喝着,什么味道也没有的粥在他喝起来似乎是有一种微微的甜味还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汇聚在腹部,慢慢的沉淀在心中。 他知道,这药是张泽渊准备的,而这粥,则是心中浮现出一张清雅的面容。 莫雨笙。 “话说,你有必要让那药店的老板多放那几剂的黄连么?就算对药效没有任何的影响,可是也太苦了吧?”莫雨笙有些好笑的看着那个天神一般的男子,对方的脸上依然是那样的淡然,风姿无边,风华无双。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然后,就只听见他这样说:“你若不为他煮粥,我可以少放两剂的。” 莫雨笙颇有些无语,走到他的身边,语气之中有些笑意:“我不过是让掌柜的帮我煮,又没有动手诶。”就算是这样也不行哦? “只是这样就已经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了,雨笙,他刚才碰了你对么?”洛泽渊将她的双手握在手中,轻轻的摩擦着她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在上面。 莫雨笙已经无语了,她知道再说下去就不知道会说到什么方面去,还是就此打住会比较好,反正每次和他争论有关于这些的事情,他总是赢不了。 不过啊,这个男人的独占欲似乎是越来越强了啊……这是好的现象还是坏的呢?有些头疼啊。 可是,这样的才是她的人啊,当初也是她和他说过,不要在她的面前隐藏他的真实想法,所以会变成这样她也是早就明白的。 “我知道,你也就在忍耐一下吧,不会拖得太久的。”莫雨笙轻轻地在洛泽渊的耳边说道,懒懒散散的语气之中有这只有他才明白的含义,看着那张清雅的脸以及那张脸上的懒散表情,还是有些心动的在她的颊边落下一个轻吻,洛泽渊轻声的说着:“明白就好,他对你的感情已经过界了,我不能保证我还能够忍多久。” 他们彼此之间都明白的事情,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随后,莫雨笙看着渐渐明亮的天边,喃喃的说道:“待到古凰破碎之时……马上就要来到了。” 洛泽渊回去了房间,拿了一件外衣给莫雨笙披上,就算是秋天也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之后,邀曳整理好了自己后,来到了院中。 这是一家客栈的后院,已经被莫雨笙他们给全部租了下来,院子不算小,几棵常青树还是那样的苍翠,一些算不得名贵的菊花在静静地开放着,鹅卵石的地面看着很舒服。 在院中,一名清雅的女子靠在石桌上撑着头闭着眼,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位天神一般的男子,为她挡住了早晨的微风,微风轻轻的吹起他的衣袂,温润淡雅的气息萦绕在他们两人之间。 就像是一个单独的世界,谁也无法闯入。 邀曳的心微微的刺痛了一瞬,然后他就把这种感情压制在心底,脸上要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早啊,谢谢你们的药和粥。” 洛泽渊一言不发,而莫雨笙睁开眼,看着仍然是一副淡然表情的脸,她心中暗自嗤笑一声,随后向后靠在洛泽渊的怀里,神情懒懒散散的好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你也不用去想一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了,我会告诉你的。你确实是我们救回来的,你身上的伤也是我们治好的,还有那个毒云尊者已经死了……应该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吧?” 邀曳忽然就愣了……毒云尊者死了? 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再怎样的怨恨,对于这个曾经照顾和陪伴了一百多年的舅舅他心中还是有一丝感情存在的,那个人就这样的死去了,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从他的世界里离去了。 “不,没有什么……影响”他听见自己这样淡淡地回答着,因为对于一个要杀死自己的人,哪怕是有再多的感情,也是会产生怨恨的吧? “那么,你现在是准备怎样做呢?”莫雨笙的手指在石桌上面轻轻的敲击着,声音很微小但在这一片安静中听得很清楚,“你自己说过你不想死的,所以我救了你。但问题是你是被这个国家的国君下令诛杀……说实话你做国师做成这样还真是有够倒霉的诶。” 被自己国家的国君下令追杀的国师?确实是有够好笑的,可是他笑不出来。 说实话,他知道他是要死的,所以他并没有想过要反抗,只不过他不想现在死,因为他的母亲还在皇都祭司院的禁塔之中被囚禁着,他想要再见见他的母亲。 这个愿望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在他成为这个国家的国师的这三百多年以来,没有一次成功过的。 说起怨恨,其实是有的。 但是,无论是因为当初他们给他所下的咒印还是真么多年以来的习惯,他仍然是做不到对这个他守护了三百多年的国家产生一丝的毁灭的念头。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哦。”莫雨笙对他竖起两根指头,懒懒散散的像是有气无力地晃了晃,“你自己也说过你不想死,所以……第一,亡命天涯,一直逃;第二,那就是颠覆这个国家,让那个什么追杀你的命令直接变成废纸,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亡命天涯?那是不可能的,他还有想要见的人,若是亡命天涯那他岂不是见到她的机会将会变得更加的渺茫么? 颠覆这个国家?虽然说这也是一个方法,或许是再好的方法,但是,这三百多年以来的时光就像是被印刻在他的魂魄之中,难以抹消,他做不到。 所以。 “我哪个都不选。”邀曳这样回答着,与此同时在他的心底已经做好了一个决定。 莫雨笙的双眼微微地敛起。 邀曳心中的想法,还真的是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