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的阿蛮 崔瑜被推的一踉跄,怔怔地看着将她带进来的妈妈重重地把门关上,然后扭着腰肢出去了。 这间屋子一片靡靡的模样,崔瑜垂眸看到自己身上仅仅能遮挡的衣服,簌簌地流下了泪水。 “哐当!”一声,刚被关上的门被踹开了。 崔瑜慌乱地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盔甲,浑身充满着肃杀之气、容貌俊美的男子走了进来。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待看清他的面容时,崔瑜失态道:“阿蛮?” 原来所谓的徐将军,便是她的阿蛮! 徐泾走进来,看了一眼崔瑜可怜巴巴的模样,冷笑道:“难得崔大小姐还记得我。” 崔瑜摇摇头,流泪道:“不,不是” 当初父亲知道她与阿蛮互相爱慕,自然是不允的,震怒之下欲要处死阿蛮。 但没想到,再见到阿蛮却是这个场面。 徐泾将门关上,慢步走近,将手中的剑重重地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慢条斯理地解了身上的盔甲。 “阿蛮你要做什么?”看到他的动作,崔瑜下意识地后退几步。 徐泾嗤笑一声,“你都来了这里,还能不知道我将要做什么?怎么,还端着你大小姐的清高架子呢!” “自己拿掉衣服,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崔瑜泪如满面,不可置地看着他。 徐泾眉目间闪过一丝厌恶,“昔日的我是低贱的马奴,你这个世家大小姐当然是不屑伺候我的,但现在你已经是低贱的官妓。” 官妓?崔瑜怔怔地看着徐泾,没想到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会令自己痛彻心扉。 “对,千人骑万人枕的官妓。”徐泾似乎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那你为什么要来?”崔瑜大声问到。 徐泾冷冷一笑,迎着崔瑜惊痛的目光,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 徐泾不愿意再多费口舌,一把抓住崔瑜的手就往榻上走。 “放开我!”崔瑜用力地挣扎。 徐泾眸子一冷,低头看着她说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他捏着她的手一把把她扔到榻上,随后面若寒霜地压了上去。 崔瑜躺在他怀里,身心俱痛,一片死寂。 徐泾一点也不温柔,他的动作粗鲁,似乎是要将曾经的屈辱全部还回去。 “崔氏大小姐,也不过如此。”徐泾懒洋洋地起身,一面穿衣一面回头看了一眼崔瑜,眉目间闪过一丝轻蔑。 第2章 救救我姐姐 崔瑜怔怔地坐在床榻边,泪已经流干了,她抱着被子目光空洞。 徐泾最是看不惯她这幅表情,他穿上衣服后,转身捏住崔瑜的下巴,仔细打量片刻,随即便像扔脏物一般甩开了手。 他当初是如何爱上这样一个贪慕虚荣,为人恶毒的女人的? “你与其有空在这里哭泣,不如想想以后的路吧!毕竟我听闻你崔氏一族的女眷,都要被送去做军妓了。” 崔瑜猛地回神,她抬眸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忽然抓住他的衣摆,“阿蛮,你救救我姐姐吧!我求求你救救她。” 她的胞姐与她大两岁,还未沾染上这些脏污事,只要徐泾愿意把她姐姐带走,那她就不会有事了。 徐泾甩开她的手,冷漠道:“叫我徐将军,我早已不是你崔家的马奴。”曾经阿蛮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是甜蜜喜悦,但如今对他来说只是屈辱。 他看到崔瑜身上青紫的痕迹,以及榻上那抹落红,又讥笑道:“你原来嫌恶我是低贱的马奴,如今还不是将身子给了马奴?以后做军妓的你,只会比马奴更低贱。” “不是那样的你听我解释。”崔瑜摇摇头道。 “没什么好解释的。”徐泾冷冷地道,随即便转身往外走去。 “徐将军,求求你你救救我姐姐!”崔瑜大声喊到。 她母亲死后,崔家就剩她和自己的姐姐相依为命了。 徐泾回眸,忽然勾唇一笑,“救你姐姐也行,我带你姐姐走,让她做我的侍妾如何?” 崔瑜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 徐泾没再说话,提着剑便离去了。 徐泾走后不久,送崔瑜进来的妈妈走进来,恨铁不成钢道:“徐将军刚才走的时候,点名道姓要了你。怎么你服侍他一场,他要的却是你姐姐?” 崔瑜似笑又似哭,“他厌恶我,所以不找我了。” 她昔日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郎,终究是不复存在了。 妈妈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使劲儿地戳了几下,“既然你自己不争气,那你便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城外大营里做军妓吧!” 说完,她啐了一口。 崔瑜抱着被子,在房间里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被催促着换了一身麻布衣服,被驱赶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都是要去做军妓的女子,崔瑜坐在中间,泪水又涌了出来。 “都给我快点下来!”马车停到城外军营后,外面的士兵们拿着鞭子,驱赶着她们下马车。 “嘿嘿!今天来了不少好货色,我们可算是有福气了。”一个士兵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崔瑜身上,伸手就要去抓崔瑜。 第3章 阿蛮来救她了 崔瑜脸色一白,就朝旁边躲去。 她小脸上满是惧意,没有想到这里是这么可怕的地方。 “你你不要碰我!” “呦!脾气还挺大的。”那个士兵一把抓住崔瑜的手,伸手摸上她光洁如玉的脸蛋,冲旁边的同伴道:“咱们今日就找她吧!” “好!”其余人看了一眼崔瑜,见到崔瑜生的美貌,又脸颊带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就觉得身边的女人们都少了点什么,有些索然无味。 “畜生!”崔瑜看到眼前这群淫笑的人,充满了绝望。 “臭女人骂谁呢?”抓住崔瑜的那个士兵一巴掌扇了过去,对身后的同伴说:“你们先把这些人带回帐子里去,然后来和我一起享用这个女人。” 他的同伴嬉笑着应了,目光油腻地看了一眼崔瑜。 崔瑜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她被那个士兵拽住进了旁边的帐子里,一进去,那个士兵就急不可耐地压倒她。 她闭上眼睛,从头上拔出一支木簪,用力地向自己的身上的男人扎了过去。 “臭娘们儿!”士兵吃痛,红着眼眶抓住她的头发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崔瑜被打的头发凌乱,伏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就在这时,帐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喊到:“拜见将军。” 崔瑜眸子一亮,定是阿蛮来救她了,她突然涌出一股力气,自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 “阿蛮!”她掀开帐子,刚好看到徐泾的背影,用力地喊了一声。 徐泾回头,见到她衣不蔽体,一脸狼狈地跌坐在他身后,随即便讥讽地笑了起来,“你就这么按耐不住吗?大白天的就出来勾男人了?” 本该求救的崔瑜心一沉,失去了向他求救的勇气。 徐泾见她这幅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里一阵痛快,如今她也感受到了自己被羞辱,一腔真心被仍在地上践踏的痛苦了? 不,她经历的这些还远远不够,他要好好折磨她,叫她把自己尝过的苦再一一尝遍! 那个士兵也追着崔瑜出来了,看到徐泾猛地一惊,立即跪下道:“拜见将军。” 徐泾看到这个士兵,便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了,不知为何,他的胸中涌出了一股杀气,想要将眼前这个士兵千刀万剐。 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叫崔瑜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觉得自己心里还有她,还爱着她。 徐泾叫人拿了一把椅子,对那个士兵道:“看来我是打扰你们的兴致了,你们继续我看着。” 崔瑜一脸不可置信,她不敢相信徐泾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竟然要亲眼看着别人侮辱她。 她忽然凄凉的笑了一声,起身就想往柱子上撞过去。 她宁愿死,也不要这些人侮辱。 徐泾眸子一缩,立即开口道:“你要是自尽了,我就继续折磨你姐姐。” 崔瑜动作一滞,流泪问到:“阿蛮,你不要这样。” 徐泾冷冷一笑,对那个士兵说,“还愣着做什么,还要本将军帮你吗?” 士兵反应过来,犹豫片刻,上前抓住崔瑜将她向帐篷里拖。 “进去做什么,就在这里。”徐泾的声音带着一股恶意。 第4章 阿瑜,给你! 崔瑜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这段时间简直是她的噩梦,先是崔家被抄女眷们都充为官妓,再是她遇到昔日的恋人,却发现恋人已经大变样,再也不复当年的模样。 如今自己还要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玷污,指使这件事的人还是昔日的恋人,崔瑜如今已经心如死灰。 她任由那个士兵将她压倒在地,目光悲怆地看着天空,眼角落下一滴泪。 “扑哧!”她身上的男人身子忽然一僵,一口温热的血喷了出来,洒在了她的面上。 崔瑜的视线模糊,她看到徐泾手里拎着一把剑,面色极差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剑还在滴着血。 “你还真不要脸,连反抗都不反抗。”徐泾将剑扔到地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军营里的帐篷走去。 “把她带到我帐篷来,既然喜欢做军妓,那就让你做个够。”他的声音极冷。 崔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浮现出一抹希望,他是不是还有一丝念着自己的呢?否则他为何会救下自己。 然而她的幻想很快破灭,因为她被带到徐泾的营帐里后,发现徐泾的护卫给她拿来了一件衣服,她沉默着换好衣服后,就见徐泾自外面走了进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待在军妓营里,每日来我这里侍奉我。” 崔瑜没有说话,她低着脑袋,樱唇快要被自己咬破了。 “怎么,不愿意?”徐泾掐住她的下巴,嗤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了,哪怕你心中厌恶我,也要天天受我的折磨。” “不要这样对我,阿蛮。”崔瑜摇摇头,哀求到。 徐泾只是冷笑一声,崔瑜抿着唇,抗拒着他的亲近。 “呵呵!宁愿被刚才那个人碰,也不愿意被我碰?”他见到崔瑜这般,胸中怒火更加旺盛,失去理智地将她按在软塌上,不顾她的拒绝。 “不,不要!” 她不愿意,只因他是自己最爱的人啊!可是阿蛮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崔瑜只觉得一阵阵绝望,不知未来的路在何处。 待一切结束后她身上满是青紫,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肉。 徐泾却只是扔了一瓶膏药到软塌上,轻蔑道:“没想到你这么经不起折腾,把这药涂了,才好继续供我玩乐。” “记住,你若是死了,我就继续折磨你的姐姐。” 崔瑜捡起那药膏,一面流泪一面往自己身上涂药,不住地安慰自己,徐泾他只是因为误会才会对自己这样的。只要她解释清楚了,他就还是当初自己的那个阿蛮。 会给自己买糖炒板栗,会给自己买小糖人,还会给自己买兔子灯。 崔瑜一面想,泪水一面更加多了。 这日晚上,她睡在徐泾营帐里,而徐泾则是回了自己在城里的宅子。 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个清俊的少年郎,拿着一支糖葫芦,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阿瑜,给你!” 崔瑜醒来时,她的枕头已经被泪水浸湿。 崔瑜留在了徐泾的营帐里,但是他一连很多日都没有出现。 再次见到徐泾,已是半个月后,徐泾带着皇上最疼爱的三皇子与六公主来城外大营巡视。 第5章 赐婚? 彼时崔瑜正在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徐泾的桌子,这些日子她恍若一个隐形人一般,没有人理会,只有按时送来的饭菜。 “徐泾哥哥,你可真厉害呀!云华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 崔瑜动作一滞,便看到徐泾带着三皇子和云华公主走了进来。 云华公主是她的旧识,当初崔家还未被抄家时,她夫妻是朝中二品大员,故而她经常进宫,久而久之便也与几个皇子和公主熟悉了。 但是云华公主不知为何,尤为不喜欢自己,一直处处为难她。 “你怎么在这里?”云华公主一进来,就看到了崔瑜。 “见过公主。”崔瑜低着头,给几人行了礼。 “哦,我忘了你现在已经是低贱的军妓了。”云华公主转头对徐泾说:“徐泾哥哥,你怎么叫一个军妓在你的营帐里?” 徐泾看了一眼崔瑜,眉眼间闪过一丝冷意,“一个军妓,留在这里公主还不懂吗?” 云华公主脸一红,随即狠狠地瞪了一眼崔瑜。 徐泾几人落座后,他又冷冷地道:“还不来侍奉我们?” 崔瑜只好拿着酒壶走到几人身边给他们斟酒,徐泾却又说:“跪着伺候。” 崔瑜没说话,低着头忍受着屈辱,拿了酒壶给他们添酒。 忽然云华公主的酒盏被打翻了,一杯酒全部倒在了她的衣服上。 “你怎么伺候的?”云华公主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把崔瑜打懵了。 云华公主自她手里抢过酒壶,眼神恶毒地看着她,“你如今便是卖个一千次,也买不起我这身衣裙。” 说罢,她打开酒壶的盖,将一壶酒从她的头上倒了下去。 “徐泾哥哥,这个人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你叫她出去跪着好不好?”云华公主又挽着徐泾的胳膊,撒娇道。 徐泾看了一眼崔瑜,应下:“好。” 崔瑜在日头下面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外面往来的将士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只觉得满是屈辱。她在心底默默流泪,同时在猜测着云华公主与徐泾的关系。 两个时辰后,她被晒的头晕眼花,膝盖也没了知觉,全凭借着一股毅力在坚持着。 华美精致的裙摆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看过去,便见云华公主立在了她面前。 “父皇已经给我和徐泾赐婚了,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军妓,怎么有资格站在徐泾的身边?你等着,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赐婚?”崔瑜虚弱地问到。 “当然,这还是徐泾亲自求的,到时候徐泾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云华公主一把抓住崔瑜的头发,打量了片刻,“生的这样一幅好模样,也不能浪费了不成?到时候我就把你卖去窑子里,每日被那群恶心的贩夫走卒压倒。” 崔瑜流下了泪,她不明白云华公主为什么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随后云华公主将她向旁边一甩,崔瑜只觉得头皮似乎都被扯了下来,整个人无力地摔到了地上。 第6章 我们终是有缘无分 “你可真不要脸!这样都不肯去死!”云华郡主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屑。 崔瑜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徐泾的榻上。 她默默地流泪,阿蛮他是不是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她现在唯一的救赎就只有阿蛮了,只要阿蛮心里还有她,她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没事。 可是,阿蛮他就要和云华公主成亲了。 她的阿蛮,终究要娶了别人。 “阿瑜,你等着我去建功立业,回来就会娶你!”那个意气风发的的少年郎,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道。 那时候,她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天真的令人可笑,“阿蛮,我不要你建功立业,我就只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不,阿瑜我一定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来。”他握着自己的手,眼神中有着滚烫的情意。 他终于回来了,成为了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成了他当初承诺的模样,可是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自己是低贱的军妓,而他也终将迎娶美丽高贵的云华公主。 崔瑜揪着衣襟,只觉得自己心痛的无法呼吸,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自己当初不能有勇气一点,跟着阿蛮一起走。 “阿蛮,我难受。”她抱着被子,呜呜地哭了起来,像是要把这些日子尝到的苦全部哭出来。 她不知道,徐泾就立在营帐外,面无表情地听着她的哭泣,也听到了她喊自己的名字。 “阿蛮,我想你。” 徐泾冷笑,她若是心里真的有自己,当初为何还要让人将自己险些打死?还叫人把他扔到乱葬岗,让一群野狗分食? 幸好他命大,与那野狗互相撕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自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战场上他经历了多少次危险,但是只要想着能回来,将崔家踩在脚下,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模样,他就坚持了下来。 如今这一切都实现了,他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感觉。 为什么,他的心也在痛呢? 不,我绝不会再爱上这个女人! 徐泾面色一冷,掀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 “醒了?醒了就滚下来,我的床榻不是你这个低贱之人可以睡的!” 崔瑜扭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委曲地道:“阿蛮,你不要这么凶。” 她面色潮红,徐泾眉头一蹙,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发现滚烫的厉害。 徐泾告诉自己,一定不要被眼前这个女人再蒙蔽。 但他收回手,用披风将崔瑜裹了起来,骑上马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将军府。 崔瑜这场高烧持续了好几日,徐泾把她带回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每日只有一个小丫鬟来送药送饭。 清醒后的崔瑜已经不记得自己高烧后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有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 “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小丫鬟高兴地与崔瑜分享这个消息。 崔瑜却是半点兴致也无,她盯着外面枯黄的花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阿蛮,我们终是有缘无分。 崔瑜没有发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远处,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第7章 他终究还是娶了别人 不知不觉,崔瑜已经在这里有大半个月,这期间只有送饭的小丫鬟陪着她,徐泾则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她向送饭的小丫头打听了她姐姐的消息,小丫头告诉她:“崔姑娘的姐姐如今客居在将军府的云霓院。” 崔瑜便想去见见姐姐,自将军府被抄家,她便再也未见过姐姐了。 但没想到她出了院子,便撞到了云华公主。 “你怎么在这里?”今日徐泾的母亲寿辰,云华公主和三皇子也来了,甫一见到崔瑜,云华公主便变了脸色。 崔瑜没想到会遇到她,垂眸行了礼。 “徐泾哥哥竟然把你带回来了?”云华公主看着跪在地上的崔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这样肮脏低贱之人,也配留在徐泾哥哥身边?” 崔瑜以为她会为难自己,但没想到她只是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就放她离开了。 到了云霓院外,崔瑜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进不去。 就在她与护卫求情时,一直不曾露面的徐泾却忽然出现了。 他冷着面走了过来,声音里不带有一丝温度,“你在这里做什么?” 崔瑜看着他,怔怔答到:“我想见我姐姐,阿蛮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的话还未说完,徐泾便打断。 “还有,我不是什么阿蛮。”他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是个陌生的人。 崔瑜听到他的话,心中一阵难过,他连最后一丝念想也不留给自己吗?也对,他是即将要成亲之人,往后他的温柔都将只留给云华公主。 “清云,将崔姑娘送回去。”徐泾扭头看向伺候崔瑜的小丫头。 “是。”小丫头有些为难地看着崔瑜,崔瑜低着头跟着她走了两步,又回头问徐泾:“徐将军,我只想知道我姐姐她还好吗?” 徐泾捏了捏拳头,淡淡道:“只要你不来打扰,她便会过的更好。” 崔瑜有些失落地转过身,原来他这般恨自己,连自己的姐姐见她一面,也会遭到他的厌弃。 崔瑜又回到了那方小小的院子,每日无所事事,枯坐在天井里看天空南去的大雁。 又过去了半个月,将军府开始张灯结彩,哪怕崔瑜住的这个院子在将军府最偏僻的地方,也能听到欢声笑语。 她没有问清云,因为她知道这是徐泾要成亲了。 崔瑜慢慢变得沉默下来,脸上没了笑,整个人一下子没了生气。 不管清云如何想办法逗她开心,她都是不感兴趣的模样。 徐泾成亲这一日,崔瑜一大早便醒了过来。清云端着洗脸水进来时,她已经穿戴好,静静地坐在窗下。 清云走近,才发现她的面上已经满是泪水。 “清云,今日是他和云华公主成亲的日子,对吗?”崔瑜忽然扭过头,泪眼磅礴地看着清云。 清云喉咙仿佛被堵住,她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 崔瑜见此,忽然就泪如雨下。 “他终究还是娶了别人。” 清云看见,崔瑜眼中那最后一丝火苗也熄灭了。 崔瑜呆呆的坐在窗下,清云劝了几回也没能将她劝进去。 第8章 别忘了你的身份 如今已经进了十月,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下来。 崔瑜白日在窗口吹了一日的凉风,晚上也不肯离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正院的方向。 第二日,她终究是撑不住倒了下来。 清云焦急,想要去请府医来为她诊治,却被她拉住了。 “不要去,今日是他成亲的第一日,不要打搅了他。”崔瑜烧的迷迷糊糊,却拉住了清云的衣角。 她对不起阿蛮,是她先负了阿蛮。如今阿蛮能迎娶公主,是一件好事。 “那您怎么办?”清云回头问。 “如果方便,给我熬一碗姜汤吧!”崔瑜虚弱地笑了一声。 兴许她的命足够硬,她的风寒扛了几日,竟然便不药而愈。病好了以后,崔瑜对清云说,“如果可以,我想见一面将军。” 清云便奉了她的命,去了徐泾的书房求见。 但很快,清云便被人绑了回来,与她一起的,还有与这个小院格格不入的云华公主。 “我就说怎么打听不到你的住处,原来你藏在这样一个角落里。”云华公主抬着下巴,身着华丽的衣裙,在宫女们的簇拥之下进了门。 崔瑜看了一眼双手被缚、脸蛋红肿的清云,行礼道:“不知公主寻我有何事?” 云华轻笑了一声,目光里满是张扬,“自然是来赶你走的。” “我不知你和徐泾的过去,但是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卑贱的官妓,而徐泾是受我父皇器重的大将军,只有我才能配的上徐泾,你懂吗?” 崔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她自然是懂的,但是她心中就是难过。 “既然如此,那你便离开这将军府,再也不要踏入这里半步!”云华公主说:“若是再叫我知晓你纠缠徐泾,下次你这个婢女就不会只是几巴掌的事情了。” 崔瑜应了,公主说的对,她不该再打扰阿蛮的生活。 “其实我今日要见将军,也是因这件事。”她语气有些涩然。 “呵!”云华公主冷笑一声,“你也舍得?” 她自然是舍不得的,但她如今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呢? “给你三日时间,尽快离开将军府,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华公主离开前,丢下了这句话。 晚上徐泾忽然来了,问崔瑜:“你寻我有何事?” 崔瑜贪恋地看徐泾的容颜,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她怔怔地没说话,令徐泾不悦地蹙起了眉。 徐泾不耐烦道:“你不说,那我便走了。” “不!”崔瑜回神,将目光转到手边的烛火上说:“我求见王爷,是想向王爷告辞的。” “告辞?你要去何处?”徐泾眸子一缩,但崔瑜没有看到。 “天大地大,总有我去的地方。”崔瑜语气淡淡。 徐泾顿了顿道:“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官妓。” 官妓不管走到那里,证明身份的文书上都会写的明明白白,当地的府衙便可以将她带走。 崔瑜忘了这个,她苦笑一声,“我可以求求王爷吗?” 第9章 崔姑娘,你有孕了 徐泾嗤笑一声,“我怎么会帮一个仇人?你痴人说梦。” 崔瑜闭上眼睛,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放不放你走,只能由我说了算。”徐泾扔下这句话,深深地看了一眼崔瑜。 “我知道了。”崔瑜苦笑一声,看来她要叫云华公主失望了。 “无事不要烦我。”徐泾的眸子里不带有一丝温度,说完便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如今这般,不必接近阿蛮,只远远地看着他就可以。她自嘲地笑了一声,笑自己的心思卑劣。 晚上她睡得很晚,也睡得不踏实。 她在睡梦中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温柔而熟悉,叫她一下子便涌出了眼泪。 “阿蛮,是你吗?”她喃喃道。 黑夜中,抱着她的人心底一颤,随即抱她的力气更大了,像是想要将她勒进自己的怀中。 “阿蛮,我舍不得你。”崔瑜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她抱着徐泾低声哭了起来。 “舍不得我,那便不要离开。”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轻轻地将手放到了她巴掌大的脸上。 “好不好?”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令崔瑜想起了往日的时光。 她紧闭着眼睛,应到:“好。”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一个温柔的吻落到了自己的眼睛上,轻轻地将她的泪水吻了去。 崔瑜想,若是能够永远活在这个梦境里该有多好? 可惜梦终究是一场梦,崔瑜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床,以及湿透了的枕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原来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一场荒诞可笑的梦。 日子渐渐过去,就在崔瑜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时,她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她坐在庭院里晒太阳,脸色苍白的几乎能看清面上的血管。深秋的太阳并不暖和,她坐久了后突然起身,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清云喜气洋洋地告诉她,“崔姑娘,你有孕了。” 崔瑜愣住,她傻乎乎地问到:“你说什么?” 清云又重复了一遍,崔瑜才渐渐相信这件事,她低头将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眼神里多了一丝温柔与生气。 “我怀孕了吗?”她只要想到,自己肚子里孕育着一个有着阿蛮血脉的孩子,便一颗心柔软的不像话。 是不是连老天也在可怜自己,所以叫她有了阿蛮的孩子。 徐泾很快就知道了崔瑜怀孕的消息,但与崔瑜的高兴不同的是,徐泾似乎很厌恶这件事。 他来到崔瑜的院子里,一番话像兜头冷水,浇灭了崔瑜心中刚升起的喜悦。 “你也配有我的孩子?” 崔瑜唇角的笑意凝固,呆呆地看着他,努力不让自己眼中的泪水滚落出来,她问到:“将军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直白吗?我说你不配!你这般心思恶毒之人,怎么配孕育我的孩子?”徐泾的话像一把利刃扎进了崔瑜的心脏,叫她难受的喘不过起来。 第10章 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她捂住心口,问到:“那你是不是要将他拿掉?” 徐泾面色一变,他转过身道:“我的孩子,即便是不喜欢,你也没有权利拿掉他。” “崔瑜,若是我的孩子有事,你姐姐的性命便也没了。”他的声音冷酷无情。 崔瑜想起那日徐泾说的话,便苦笑了一声。 原本得知自己有了阿蛮的孩子,她心里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与欣喜。可是自那日被阿蛮用姐姐威胁她以后,她心中的欣喜便不剩几分了。 但是她依然爱着肚子里这个孩子,毕竟那是她与阿蛮的孩子啊! 之后的日子,崔瑜便安心养起胎来,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拿着书给肚子里的孩子读书听。 但安稳的日子往往不长久,她显然已经忘了云华公主与她说过的话。 这日她和清云坐在一起,看着清云在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裳,心里一片温柔。 “也不知道您肚子里的孩子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奴婢就挑了这不挑人的青色,男孩女孩都可以穿。”清云笑着说。 崔瑜点了点头,看着那已经逐渐有了雏形的小衣裳,伸手慢慢地摸着,开始期待起肚子里的孩子了。 这时,她小院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几个健壮的仆妇一句话也不说,冲进来就抓住了崔瑜,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嘴,动作利索地用绳子捆住了她。 “你们做什么!”清云被人架着胳膊,慌乱地喊到。 “这是将军的意思,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面容刻薄的仆妇看着崔瑜狼狈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说。 “呜呜!”崔瑜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带走!”她们来的快,去的也快,拖着崔瑜就往外走。 崔瑜反抗不得,只能用手护着自己的肚子。 仆妇将她架上了一辆马车,随着马蹄声哒哒,她知道自己离将军府越来越远。 “皇上知道了你在公主前面有孕,震怒之下勒令将军处置了你。”那个仆妇见崔瑜蜷缩在马车角落,冷笑一声道:“所以将军命令我们,将你远远地发卖了。” 崔瑜摇头,眼角落下一滴泪,还是不敢相信。 马车一路往南去,过了七八日后,崔瑜被带到了一个叫做江夏郡的地方。 看押她的仆妇将她带到一家花楼前,叫花楼的妈妈打量货物一般打量了一圈,然后满意地点点头,给了仆妇二十两银子。 仆妇立即露出一抹笑,将人推给桑妈妈,便带着人离开了。 崔瑜怔怔地被桑妈妈带了进屋,桑妈妈叫人给她换了一身鲜艳的纱裙,但却没有艳俗之感,反而使她看起来十分美艳。 桑妈妈满意地点点头,“是个好苗子,养个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阁了,就是可惜不是个处子,否则到时候要被人抢破头。” 崔瑜哪怕不愿意面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原来阿蛮心里真的没有她了,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在阿蛮眼里,她只是一个随时可以发卖的官妓。 崔瑜的眼泪不停地流着,那一瞬间心如死灰。 过了两日,桑妈妈将她推出去,要她接客。 不容她拒绝,她便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 她转身就要逃,却被男人伸手抓住…… 崔瑜脸色苍白,拔出头上的簪子指着男子,一步一步地后退,直至退无可退。 在男子将手伸过来时,她用玉簪一下子扎了过去,然后推开窗户,选择跳下。 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了。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