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消失的第六军团 “准备好了么?” “真的要这样做么?团长已经将大部分权力都交了出来,今天,还是少爷的生日。” “所以,他还有什么存在价值么?” “……” “动手!” 嗖!一支黑色羽箭划破长空。 撕裂空间中,黑色羽箭燃起黑色火焰,隐隐间化作一头梼杌,张大凶恶的嘴,用其锋利的獠牙向着某个位置的某个人刺去。 坐落于回龙街道边的一座写有“张”字的府邸前,一个中年男人倒了下去。 “啊……”惯性的日常生活来往着的人们,直到头一个发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并瞧见一支贯穿他脑门的羽箭时,大声惊呼,哄散跑开。 “团,团,是张团长!张团长被人刺杀了!”隐隐约约间,有人认出了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人,大声惊呼起来。 似乎猜到了什么的附近居民,加快脚步回到自己家,偷偷的关上了门,还用各种桌子等将门给抵住。 离事发地不到一里处,闻此身,一个穿着修身长裙的貌美女子脸色大变,手中提着的新鲜糕点掉落在地,拔出腰间的匕首,顿时一股强大气息从她的身上释放,对着旁边的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嘱咐了一声:“小兮,快,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父亲!”男孩远远的望着前方倒在血泊中的男人,瞳孔放大,疯狂大叫。 貌美女子拉住了男孩,年轻精致的脸蛋儿上,全是严肃与紧张,对着男孩,用带有命令的语气,大声喝道,“小兮,快跑,叔叔他可能已经……为什么他们会……能够在这里动手的只有……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会是你!” “我?”张兮猛的感觉自己身上汗毛竖起,如履针毡。凭着直觉,下意识的向某个方向望去。 街的巷尾处,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个看不清样子黑色的影子手里正拿着一把模样怪异的特殊弓弩,他手中的弓弩抬起,一双鹰眼就像是正盯着一只猎物般的盯着张兮,不时泛着冰凉光芒与无尽寒意。 “快跑,我去抓他!”貌美顺着张兮的目光看了去,也看到了那只“鹰”,掏出一个红色的铃铛晃了一下。 特别的铃铛声响起,五道红色身影蹿出,单膝跪地在年轻女人面前,清一色的女声齐道:“尊主。” “保护少爷。”貌美女子下达命令,飞身向着前方奔去。 “是!”五位带着肃杀气息的红衣女人接受命令,用自己的身体成五角形将张兮围在中央。 “我家,家,家里,母亲!”张兮察觉到一丝不妙,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倒在门口?为什么今天他家府邸门口没有人把手?外面这么大动静,里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有人出来支援? 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他扶着一位红衣贴身女人的腰肢,鼓起勇气,大起胆子正视倒在血泊中的父亲,推开自家的大门。 “咕噜噜” 张兮的十年生涯中,父亲总是缺席他的生日,但母亲从来不会缺席。每到生日,为了避免在家里等不回所期盼的父亲,母亲都会与周姐姐一起带着自己出去游玩,他见过不少湖,有黄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白色的。 这红色的,他是第一次见。 浓浓的血腥味道让他浑身汗毛全竖,家里的一个又一个他眼熟的家丁侍女倒在地上,每个人的身体上都有一道很大的口子,鲜血顺着他们身上的口子不断的往外在溢,是被人故意在放血。 “娘亲!”张兮顾不得脚下的血湖,他必须去确定自己的母亲是否还活着。即使只有十岁的他也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不到绝望,不放弃。 “少爷,小心!” 当张兮前脚刚踏入血湖中时,两只血手从湖中伸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抓住他的两只脚,用力的在把他往湖里拖。 要不是张兮一手扶住了身旁红衣女人的腰肢,在第一时间也被红衣女人发现了动静抓住了他,他还真就被一把拖了下去。 刷!刷!刷!刷!刷! 五柄软剑抽了出来,带着凌厉同时向着那两只手斩去。 鲜红的手放开重新没入湖中,鲜红的血液溅出,溅到张兮与红衣女人的身上到处都是,其中两个红衣女人不小心被溅到眼睛,视线受阻。 “扑”“扑” 两道鲜红身影从血湖中蹿出,手上脚上都带着锋利武器。 五位红衣女人同时出剑。 咻!咻!咻!咻!咻! 数把红色银针从湖中飞出,以两道鲜红身影作掩护吸引注意力,成功的贴住五位红衣女人的身边。 五位红衣女人同时一惊,身体护体弈气顷刻放出,试图阻止银针突破。 头上跃起的两道鲜红身影,手上脚上两人八把刀向着她们插了下来,黑色弈气混合着鲜红血液显得格外诡异。 两位红衣女人视线受阻,上有大敌下有暗器,权衡之下,她们将全力放在了应对上方的敌人。 银针突破弈气防线,刺入两红衣女人体内。 “不好!”她们红色面纱上的眼神一变,想立刻将信息传达给身边的同伴,她们却已经没办法再开口,双眼的瞳孔变得无神,手里格挡的姿势松开,转手将剑刺向邻近同伴身体。 “你们……”又是两名红衣女人中招,直到倒下的那一刻,她们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少爷快跑!”仅剩的一名红衣女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两名鲜红身影的八刀,用尽全身力气,将张兮再度推出府邸大门。 “刺!” 浑身沾着血,惊慌到不知所措的张兮被推出到大门口,却恰好看见貌美女子倒地的刹那。 “周姐姐!不!”张兮大喝一声。 父亲倒地,青梅竹马的周姐姐倒地,还有家里从小陪自己一起长大的家人们,以及他最挚爱的母亲……他的身体在癫动,他的双眼瞳孔变幻着非常规形状,仿佛有一只怪兽在其中咆哮,气息猛涨。 如狼一般的目光,迅速锁定还在巷尾的那道黑影。 那个黑影在感受到张兮气息猛然变化的刹那,将手里特殊弓弩随意一扔,转身就跑。 “你逃不掉的!”张兮吼了两声给自己鼓劲,双脚在地上一蹬,身体化作一道闪影,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黑影所在之地,地上的那把无箭弓弩已被他抄在略显稚嫩的手中。 弓弩在手的那一刻,他便跟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有箭,他也不需要箭,往地上一个急速翻滚,追到转角,托起弓弩,对准越来越小的那个黑影,一只小黑色的人脸怪物无箭矢的凝聚于弓弩之内,并随着张兮的愤怒,越变越大。 他的瞳孔中泛着黑炎,虎牙仿佛增长了几分,就欲发射弓弩时,突然,他的汗毛猛的立起,是锁定自己的杀意。 后面还有弓弩手! 在感知到杀意的第一时间,张兮立刻转身,只见从远处那座山峰的山腰间,迎面飞来一只黑色箭矢,向着他,雷霆而来。 “吼!”望着越变越大的黑色箭矢,还有那黑色梼杌嘴上越发放大的獠牙,张兮的瞳孔不由缩了又缩。 躲,是来不及了。 张兮的身体陷入停滞,但他的脑子却在飞快计算。 从对面箭头的朝向角度,风力,以及飞来的轨迹,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击,举起自己手中的弓弩,对着袭来的黑色箭矢就是一射。“吼!” “咬!”两只梼杌在空中碰撞,撕咬在一起,很快,从张兮手里射出的黑炎梼杌咬断了黑色箭矢,势不可挡的向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冲去。 咻!黑炎梼杌化作一道流光,射了出去。 山腰间,还没等讶异的黑衣人再次做出反应,黑炎流光便在瞬间到了他的面前。 六道黑色爪印留在空中,黑衣人的身体,被分成六份。 在得手时,张兮忽然调转弩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猛地射了一击,又是一只黑炎梼杌猛的蹿出,流光闪过,瞬间到达一个正要射击的弓弩手前,将他一口生吞。 短短的五秒,潜力激发的张兮完全是凭借着本身体能,解决掉两个威胁。 来不及松懈,他快速往回望去。 街巷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黑影,消失了! 叮叮叮叮叮。 密密麻麻的铁甲马蹄声,铁甲卫队的脚步声传来,以一匹骑着通体乌黑,包括眼睛眼白都是乌黑,不注意看甚至都看不见眼睛所在的黑马将军领头,其他全副武装的黑甲士兵跟着齐跑到了张兮跟前,数不清的黑甲士兵不断涌出,将街头巷尾围的水泄不通。 街道上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除了黑甲军队外,再无其他。 数十个黑甲士兵来到张兮前,手里的长矛从四面八方指向了他。 在张兮的身旁,一个如花年纪的貌美女子不知生死。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杀我父亲,还有我最喜欢的周姐姐!她是父亲的徒弟,从小,我们一起长大!她,她,她是我的目标,她还说会等我……” 面对众多长矛尖头,张兮丢掉手中弓弩,略显苍白的为自己辩解着,他的辩解不是很有逻辑,可以说语无伦次,他的嘴唇极度干裂,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状态很是不好。 与其说是辩解,还不如说他是在否定,否定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今天,明明是他十岁的生日,这是十年来父亲第一次有时间回家里陪自己过生日,还说以后都会陪自己过生日,要补偿曾经缺席自己的那些生日…… “放下,放下,这位是团长的公子!”通体黑色的骏马上,黑甲将军慢悠悠的下马,走到张兮面前,取下头上的铁盔,脸上充满关心。“小兮,你还好吧?” “叔叔!”张兮看到黑甲将军时,所有防线崩溃,大哭起来。 黑甲将军将他搂入怀中,高出好大一截的嘴角上微微起弧,一双鹰眼闪过冰凉光芒与无尽寒意,他轻轻抚摸着张兮的头,悠悠道:“从今天开始,阳辉再无第六军团。” 张兮身体一怔,感觉不对就欲挣脱。 “梼杌血脉,从此改名换姓。” 五根泛着黑气的瘦长兽爪,插进张兮脖颈,强大的吸里拉扯着黑色火焰源源不断的从张兮身体中汇向兽爪主人。 正文 第2章 她的求生欲 “堂堂团长公子,居然沦落到会被活埋的下场,啧啧啧,想我以前还羡慕他来着,现在看来,幸好我没有真的变成他,至少,我还活着,我的家人也都还活着。” “嘘,小点声,这里怨气很重的,全是埋的张家人,乱说话小心被鬼缠身。” “全是张家人?不是吧?这么多?难不成被屠了满门?” “嘘!话不能乱说。” “那这里是不是会有点什么好东西?” “死人财你也敢发?” “死人还要财做什么,好东西要在活人身上才能体现出价值。” 两名黑甲士兵同时抬起一个麻布口袋,将麻布口袋丢进新挖的坑洞里,一名士兵准备填土,另外一名士兵忽然想起什么,“等等,我记得这少爷的手腕上好像还有一个好东西来着。” 士兵跳下坑去,解开麻布口袋,先是提了两脚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张兮,确认他不会有多余的任何反应后,彻底松开他身上的绳索将他被绑在身后的手拿到了前面来。举起他的左手,在他的左手手腕儿上,有一个白玉护腕。 星空月光下,白玉护腕泛着鹅白的暖意。 “看吧,我说这是好东西吧。”士兵试着想将护腕给拿下来,却发现护腕就跟长在了张兮手腕上一样,怎么取也取不下来。 “用这个吧。”站在坑上的士兵拔出腰间佩刀,丢给了坑中的士兵。 “你不是不赞同发死人财么?”坑中士兵接过刀,哈哈一笑,哪里不明白他是看中了这个白玉护腕的价值才改变的主意。 “他还没死呢。”坑上的士兵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合理的解释。 “哈哈哈!”两名士兵同时会心一笑,坑下的士兵举起手中的刀,爱不释手的抚摸了那白玉护腕两下,对着张兮那干瘪的左手一刀切了下去。 护腕上忽的泛起一道白光,接着两道如刀剑反射的寒光在两名士兵的脸上晃了一下,落刀的士兵停止了落刀,笑的士兵僵住了微笑。 呼—— 风吹过,两颗头颅从两具身体上滚落下来。失去平衡的身体倒落,鲜血顺着挖的坑往下流淌,沾染上张兮的身体时,白玉护腕再度泛起光芒,宛若有吸引力一般将流来的鲜血全数吸进。 吸光两名士兵的鲜血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白玉护腕开始在张兮的手腕上旋转起来,随着他的旋转,不断有血液从坑下的土中冒出,化作一缕一缕的丝线往护腕中汇入。 白日当空,太阳毒辣的照射大地,干涸还算客气,有一片土地,竟自燃灼烧起来。 “噼里啪啦” 土地中某些物质的灼烧不时发出响动,炙热的温度烧的地上某个躺着的人浑身通红,随着衣服某处被点燃,从地上跳起惊醒,“着火啦,着火啦!” 他跑着,跑着,跑了好远好远终于找到一条小溪跳了进去。 当他跳进小溪时,所有暂时被忘却掉的一幕一幕重新在脑海中浮现,载满亲人的血湖……倒下的父亲……为保护自己而死的周姐姐……抽走自己至高血脉的魔爪…… 不!!! 张兮从小溪中重新爬起,他踉跄着跑回到刚逃走的地方。 什么都不剩了,只剩下一片焦黑土地。 “或许,这就是我的出路吧。” 不知不觉中,他登上一座高山,来到悬崖边,呆滞的望着他以前只要一低头就会眩晕的万丈深渊,惨淡一笑,闭上眼睛,欲求解脱。 “哇——” 婴童的啼哭让一只脚已经踏出悬崖的他收回了脚。 悬崖之下,一名骑兵的怀里抱着一个婴童,在他的四周,十几个土匪正围着他,与其持刀对峙。 在骑兵身旁,倒下了十数名骑兵,倒下更多的,还有近百名土匪。 那名仅存的骑兵后背上,插着三把羽箭,受伤不轻。 “就让我的死,更有价值些吧。” 张兮一咬牙,转身向着山下奔去。他的速度不慢,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大男孩,在他赶到山下时,骑兵早已与土匪同归于尽。 婴童不见踪影。 叹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 一只小手从尸体下探出,紧紧的抓住了张兮的裤脚。 鬼使神差的,张兮弯腰将她给抱了出来,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她那娇嫩的小脸蛋儿时,她竟伸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指,不再放开,一对如黑宝石般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 她这是在……求生? 生! 连这么小一只的她,都在求生,为什么自己却要一心求死? 死,的确是可以一了百了,可家人的血海深仇,他必须得报! 她的求生欲,让他的人生,至此,燃起新的动力。 …… 五年后。 “不愧是村长家,这排场,够腐败的呀。”黑暗中,一双透彻如宝石的眼睛在一眨一眨,一道身影灵活的从一个房间的窗户蹿出来,轻巧的又蹿进另一个房间。 掏出一个会发光的物件儿,白色的光芒照着家里各种精美摆设,其中几件精美的让黑影忍不住伸出手去,最终又非常果断的将手给抽了回来,“不行,不能拿,我又不是来当贼的。” 发光的物件儿呈弯曲形,被戴在手腕儿上,白色的微光照出一张十五六岁稚嫩少年的面庞,看似清澈单纯无辜的眸子里,偶尔会流露出不符合年纪的精明。 “那我来当贼好不好?”又是一个黑影冒出头来,戴着黑色脸罩看不清样貌,但从声音可以判断,是一个女声,且年纪与少年相仿。 “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少年抓住了少女伸出去的手。 “脏兮兮,我想要那个手镯,好好看。” “脏兮兮,我想要那个项链,我现在连一件首饰都没有。”少女如黑宝石的眼珠子在白色微光下盯着那些好看的首饰闪闪发光,不时的向少年撒着娇,声音好听到让人酥麻。 “我叫张兮,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要么叫我爹,要么叫我哥,要么叫我少爷,不准叫我脏兮兮!”张兮很是无奈,要不是担心她一个人待着又到处溜达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是真不会带她一起来。 “少爷?难道不是我是小姐,你都是伺候我的么?”少女反问一声,语气傲然。 “是是是,小姐,你是小姐,我是你家跟班儿,现在,可以帮我找那本功法册子了么?”张兮连连点头称是,再跟少女继续聊下去,天都要亮了。 好几个腐败大房间,几乎每个角落,都给找遍了,一无所获。 在哪儿呢?将发光物件收起来,少年盘腿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双手抱着手臂,手指微微点动。少女见少年在思考,安静的待在一旁,乖乖着。 以村长那么张扬的性格,就那本小册子可是整个村子里独一无二性,想必,应该…在少年还在思考犹豫时,少女忽然歪着脑袋问,“这桌子下面,是什么?” 少年跟着歪头,发现这左前方的桌子桌面有一定角度的倾斜,顺着桌腿,往下一看。 在左桌角下,正垫着一本小册子。 掏出发光物件,凑近看去。 不正是自己正寻找的那本功法册子么! 少年的脸不自然的抖了两下,不是激动,不是紧张,只是觉得不公平。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被他们拿来垫桌子,暴殄天物。 “别动!”看见少女试图伸手,少年赶紧阻止。 借着光芒,少年发现功法的四个角,好像被某种特殊的东西给固定在了地上,根本就无法顺利的拿出来。若是强行取出,必定会将其损坏,在其边上还有几根银丝隐隐闪动,俯下脑袋观察桌子,在桌子视线死角下,竟有几个暗器盒子。那几个暗器黑子连着银丝,只要银丝稍有波动,里面的暗器肯定就会立即发出。 “怎么办?”少女也看到了这样一幕,不仅有点担心。 “你到门口准备一下,我好了就撤。”少年眼中泛着胸有成竹的自信,这对别人来说是一件难事,对他来说,探囊取物。 在少女转身去到门边时,他将发光物件调整了一个角度,对准功法册子。 “咔”的一闪,白色亮光闪耀半个房间。 “糟了!忘记会有强光了!”少年暗道一声不好,门边的少女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眼睛,试图掩耳盗铃。 汪汪汪汪汪! 村长,起来了。 门口恶犬的叫声越发剧烈。 “不能走门呢。”少年一个翻身,来到窗户前,打开窗户,让少女赶紧跳出去。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我的珍品房!”村长手里举着一个灯笼,带着两个仆人,推开门,闯了进来。 “黑子,咬他!”那只站起来估摸比少女还大的黑犬,非常聪明的堵在窗外,恶煞的叫着,四肢用力,飞身一跃,张着大嘴,耷拉着难闻的口水,向正爬到窗口的少女咬来。 “撕拉——” 少年拉着少女往旁边一躲,但还是被黑犬的牙齿挂着了衣服,领口束缚被扯烂,衣裳划破,大片傲人雪白照亮房间。 “哟哟哟,是个女人,而且这皮肤身材,挺棒的啊!” “老夫的家里,好久没来过漂亮小姑娘了呢!” 村长与两个跟班儿的精神同时一振,眼里表情中哪里还有什么抓贼的想法,泛着如野狼般的绿光,恨不得立马将少女给生吞活剥。“黑子,咬死另外一个,这女的,留给我们来慢慢咬。” “汪汪汪汪汪!”黑色恶犬再度扑咬而来,这次是向着张兮。 “出来!”张兮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手腕儿上白光一闪,一道漆黑身影带着肃杀之气凭空出现。 漆黑身影身着黑色连体袍,竖起的黑色高领遮挡住大半面孔,腰间配有一把细窄长刀,光是站在那里,其身上释放出那饮血无数的杀意让村长三人浑身一震,脚不自觉往后连退数步,直到撞倒门栏才停下。 夜风中,黑色袍子随风飘动,颇有一种高手神秘且寂寞的孤寂之感,双手背往身后,眼睛微眯,偶有摇头叹息,似在感叹人生。 那只黑犬,已跃到跟前。 恶犬嘴中的臭味让少年皱眉,不爽的抬脚向黑影踹了过去,“你就一个三数男人,居然还敢给我浪费时间摆姿势?信不信下次让你在粪池出现!” 在少年的不爽催促下,黑袍上多了一脚印的漆黑身影仓促出手。 举刀,抜刀,刀出鞘,刀回鞘。 消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包括消失也是。 正文 第3章 这里还有一个 “黑子?”三人很奇怪。 为什么大黑犬突然停在了空中? 黑影消失,压力消失,两仆人在村长的推攘下上前靠近,此时,黑犬落地,身首异处。 “这……” 当三人对视后再度抬起头来时,屋内已经没了那少年的身影。 “哼,幸好赶上了,明明就有三数的出现时间,却偏偏为了高手的那点傲娇面子只肯出一刀,两数都用来凹造型,真是浪费。”少年一边吐槽,一边带着少女趁着村长还没反应过来时跳出窗去,向着出院的门口跑了过去。 “站住!”村长儿子仗着胆子,手拿一把弓弩,颤颤巍巍的挡住两人去路。 “我来。”少女没等张兮做出反应,先一步上前,将破掉拉回的领口再次下拉一点,雪白香肩如花绽放…… 村长儿子眼睛都直了,鼻血顿时从两鼻孔中飞流直下。 咚!张兮一拳重重的飞过去打在他的鼻梁上,将原本就已经眼花缭乱出幻觉的村长儿子给一拳打晕。 拳头打出路来,张兮立马带着少女跑了出去,在村长的怒喝中,在村长家邻居挨家挨户的点起灯笼亮起光时,两道身影快速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一座山的山顶上,少年盘膝而坐,待到日出暖阳洒在身上的那一刹那,他的手摸向左手手腕。 白光闪过,少年的手中出现一本册子,与昨晚村长家出现的功法册子一模一样,表皮上写着:八步雷。 看着手腕儿戴着物件上显示数字三百数的倒数,“这个也只有三百数?”抱怨了一声,他快速翻阅起来。 随着翻阅,那被翻过的页数一页一页的如同被火点燃,一页页的焚烧殆尽。 早已习惯这特性的少年经过几年时间,也养成了快速记忆的本领,几乎是与手里功法册子消失的同一刹那,他完成了对整本册子的记忆。 顺着记忆中的那些动作描述,他站起身来,跟着册子上的动作感受比划起来。 所谓的八步雷,便是八步成雷,通过迈出不同的八个步伐,向地表借力,从而将八步从脚底借的力全数汇聚于手中,再通过拳,将这积蓄的力量全部打出去。因有八步的借力蓄力,凝聚在手上的力在刹那间爆发时,宛若有雷声响动,是为八步雷。 按照功法描述,先后探出左脚,在原地划了一个圈,站稳。再是右脚,向前迈一步,再度站稳;右手先是成掌,捏拳下压。捏拳下压的同时,脚向前逐步迈出第三步,踏出第四步,滑出第五步,蹬出第六步,砸出第七步。 当他砸出第七步时,地上的的确确被砸出一个坑,只是其握拳掌心,却没如功法描述上的出现如雷般的力量。 再试试,他不想放弃。 第一遍,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第五遍……他不知道自己试了多少次,他只知道,他,再一次失败了。 落寞的下山,来到瀑布前,脱掉衣裳,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这几年来,他不停的寻找着各种功法,把所得到的功法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练着, 试图重新开启修炼之路,除了身体练得结实了点外,再无任何其他波动。 “还是不行么?”张兮走近瀑布中,让湍急的瀑布不断地撞击他的身体,很快便将他的身体全数打红。 他抬起左手,看着左手手腕儿上的白玉护腕,轻轻抚摸。似受到感应,白玉护腕发出微微的白色微光一闪一闪。 将郁闷的心情全部扫空回家时,已是傍晚。 “脏兮兮,你怎么才回来,天都黑了,我好饿呀!”张兮刚一进门,一个少女便向他扑了过来。他赶紧伸手将其推开,保持距离,并严厉的道,“伏灵,你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安分一点。还有,谁让你把头巾面罩给取下来的?” “不好看么?”伏灵嘟着粉红小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瀑布般垂落而下,洒落至腰间。 精致的柳叶眉,整齐浓郁的长睫毛,宝石般透亮的大眼睛,小挺的琼鼻。她没有穿外套,里面的衣裳紧贴着身体,前凸后翘,曲线玲珑有致,双腿笔直修长。展露在外的皮肤,白皙胜似如雪。 “好看,好看,巅峰好看,巅峰好看。”张兮向后退了一步,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后,快速关上门。 “哼,敷衍!”伏灵更是不高兴了,头两次这样说她,她开心的不得了,每次都是这样,用相同的词汇,就是再不懂,也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 “在家里可以稍微解放一点,但在外面,一定要注意。我现在还是不能修炼,战力有限,若你的秘密被发现,就又要跑路了。”张兮走向灶台一边开始做饭,一边苦口婆心的向着伏灵说着教。 为什么要注意? 因为这小丫头成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他都怀疑她极有可能不是人类。从捡到她至今天才不到五年的时间,从一个从外形不到一岁的婴童,长到如今与他齐平,不光是长相,身高,还有身材从幼儿到傲人的发育,这都仅仅只用了五年的时间。 正是因为她的成长太快,怕吓着别人,也是真挺好看的,担心会引起他人的不怀好意,所以才会要求她尽量把自己给捂严实一些。 “还是不行么?”伏灵乖乖的端了一张木椅子坐在灶台旁,晃荡着两条腿,看着张兮忙活。 “可能,我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无法修炼普通人吧。”张兮压抑住心中的不甘,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怨天尤人。 “做个普通人不好么?” 伏灵那如黑宝石般的透亮眼珠子闪过一丝向往。 “挺好,只是,有的人,生来就注定不普通,也会背负上一些必须要去履行的责任。”张兮点头,又摇头,低头看向左手上的白玉护腕,映衬着燃烧的柴火,变得鲜红,如血液般的红。 “脏兮兮,其实你心里藏了些什么,都可以跟我说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伏灵知道张兮心里有事情,也知道他不会无缘故就锲而不舍的打听哪里有功法,一次一次带着希望去迎接失望。 但他从没有告诉过自己。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可别再疯长了,要不然我还没成年,你就成老太太了。”张兮抬头,伸手去捏了捏伏灵的小琼鼻。 “怎么会,我就这样了,保持巅峰完美,以后都不会再长了。”伏灵哼了一声,粉粉的红唇向上弯着,很享受与张兮间的互动。 嗖!嗖!嗖! “快趴下!”张兮对羽箭划过空中的声音特别敏感,他飞身一跃,立即将伏灵给扑倒在地,同一时间,左腿一刨,一盆水向着灶台里倒去,柴火熄灭,屋子重回黑暗。 “怎么了?”伏灵没有害怕,只有点紧张。 “是强盗。”黑暗中,张兮放耳聆听了会儿外面的动静,脸色一变,从地上爬起,带着伏灵,行李也不收,“赶紧走。” 两人刚跑出屋子,就亲眼见着一支带着火的箭刺穿一个村民的后背,箭身被涂抹了某种易燃物质,在触碰到其身上的衣服布料时,瞬间点燃。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张兮浑身一震,身体颤抖,甚至是有点害怕的牵着伏灵的手往后退了退。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嗖!嗖!嗖! 数根燃着火的箭矢冲天而降,跟攻城一般,落在村落里的数个角落,触碰即燃,有一些不长眼的,无情的落在无辜村民身上。 逃命声,痛苦声,求救声,响彻整个村落。 “张兮,你还好么?” “快,走!” 在伏灵的问候声中,张兮才反应过来,拉着她的手,跑到边角的一处破庙中,将佛像推开,露出一个地洞,“这里有个地窖,快下去。下面吃的喝的全都有,足够你在下面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那你呢?”伏灵听出了张兮的意思,他这是不打算与自己一起躲进去。 “我必须想办法把这庙给烧了,要不然,这地窖的位置,很可能会被发现。”张兮摇头,他之所以不跟着躲进去,是因为在跑进来时,他发现有强盗看见了他们。如果不做点什么,到时候强盗过来翻找起来,一个都跑不掉。 最好的方式就是一把火,让这个屋子变成灰烬残渣,那被埋在下面的地窖兴许就能瞒天过海。 “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伏灵拒绝,她知道,就算张兮成功了。躲过一劫的也只有她。而他,将会被那些强盗抓住。 强盗进村,是不会留男丁活口的。 “这是命令!”张兮狠心一把将伏灵给推了下去,把地板盖上,把佛像给移了过去,再搬来一些东西,堆在周围,彻底遮住底下的秘密。 做好这一切,他跑了出去。 他以为这一切的时间很短,但有些事情发生的速度很快。 出来时,惨叫声,痛苦声,求救声,全部没了。 剩下的只有大火燃烧的声音,强盗欢呼的声音,以及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村民尸体。 全,死了? 就连女人跟小孩都没留下。 张兮的眼睛红了,这些,可都是人命啊。 为什么总会有人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 “老大,这里还有一个!” 正文 第4章 照夜军团 “糟了!”张兮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几匹马越过栅栏,直接到了张兮面前。 马匹上,坐着身穿兽皮大衣满脸凶横的强盗,正盯猎物一般的盯着他,随着他这一声呼唤,很快便又有十数名强盗一手拿着酒肉,一手拿着刀,兜里揣着一些掠夺的钱财,跑了进来将张兮围在中间。 “告诉我,这里,是不是有藏身的地方?”马匹上,为首的强盗头子俯视着张兮,居高临下的向他提问。 面对十数名气势凶横的强盗,张兮的脑子飞转,他没有修为,即使知晓不少功法也无法硬拼。 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强盗最怕的是什么? 军方。 这里是照夜军团的管辖范围,没有修为冒充军方会被拆穿,那么只能选择一个即使没有修为也合理的军方身份。 “我乃照夜军团团长公子,我看谁敢在此放肆!”张兮抬头挺胸,音量提高,一种天生贵族所与生俱来的气质向外释放。 “照夜军团?”强盗头子眉头一挑,冷嘲热讽道,“呵,我还说我是黑炎军团的团长呢!” “黑炎军团早在五年前就没了,团长更是可怕惨死呢?”二当家跟着附和调侃。 “啊?那我还是不要当团长了。”强盗头子仰头大笑。 “你们,找死!”张兮的眼睛里泛起血丝,咬着牙根,一向理智的他在被触碰到心底伤疤时,愤怒不自已的占据全身,不管不顾捏起拳头,对着强盗头子的坐骑脑袋猛地轰了过去。 “碰” 这一拳打实在马头上,马疼叫一声,无力的往地上倒去。 马上的强盗头子哪里能想到一个看上去无任何修为的小子,会在他们这么多人的包围中忽然爆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跟着摔下马背,很是狼狈的跌落到地。 “给我杀了…” “他”字还没喝出来,张兮便飞扑到了他的身上,布满茧疤的拳头冲着他脸就是一通猛砸。 “碰”“碰”“碰” 一拳又一拳,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到肉的那声音,听得在场其他强盗都跟着不自觉的缩了下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他们大当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到要去救他们的大当家。 “噗!”几颗牙齿连带鲜血被一口喷出,溅到张兮脸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兮出现了一丝停顿,大当家抓住了这刻停顿,挣脱着滚到一边,说话漏风的红眼大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就近两强盗收到命令回过神来,立马提着刀向张兮砍去。 张兮就近捡起一根粗木棍,向着其中一名强盗的脚踝砸去,在其摔倒刹那,重重的一拳砸向他脸,顺带夺过他手中的刀,举刀格挡另一名强盗的来刀。 叮! 两刀相遇,张兮手上的蛮力一点也不弱于来刀强盗,脚在地上借力一蹬,手中刀快速上抬,拳头挥出,稳准狠的砸中第二个强盗的面门。 雷霆出手,凭借自身经验放倒两人,还没等他喘口气,“嗖”的一声,一支箭矢冲着他射了过来。 张兮脑袋一偏,箭矢插着他的脸,险险掠过。 嗖!嗖!嗖! 三支箭矢紧随其后,在其后,又有三支,这三支后,还来三支,毫不留情。 密集箭矢让他手忙脚乱,他无法准确的躲过每一支箭矢,险险的躲过前三支箭矢。剩下的六支箭矢,他用双手强行接住前面两支,中间两支无情划伤了他的身体,留下两道很长的血口。 后面两支,更是直接穿透了他的手臂。 “杀了他!”强盗头子怒声吼道。 面对几乎已经失去战斗力的张兮,二当家丝毫不吝惜这个出手的机会,跳下马来,拖着大刀,走到张兮跟前,荡着残忍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被看成两半的他,手上青筋暴出,刀腾空飞起! “住手!”身后的房屋门被推开,一个迷人到光是出现便让几乎所有强盗出现片刻心跳停止的惊艳少女走了出来。 高贵的气质,从她姣好的身躯中向往绽放,伴随她的气质改变,身上的破旧衣裳,也宛若换成了霓虹绸缎。 “这个村子,竟还有这样的极品货色?”强盗头子张大嘴,嘴里的口水滴落在马脖子上,让他的座驾有点不是很高兴的动了动。 “我乃照夜军团的团长千金。” 伏灵站在原地,气场十足,先来了一个自我介绍,接着,冲着强盗们大声呵斥,“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从这个村子里滚出去。否则,格杀勿论。” “照夜军团?” “哪个照夜军团?” “废话,还有哪个照夜军团?只有一个照夜军团。” “你是说那个,照夜军团!” 此言一出,强盗们先是震惊,震惊之后是恐惧,恐惧之后,便是戏谑。 “又来一个照夜军团?哈哈,看来照夜军团的团长还真是儿女双全呢。”强盗头子在看到伏灵的那一刻,脸上的疼痛被某种升腾的邪恶念头转移大半,“没想到这样一个小破村里竟是人才辈出呢?” “看来我紫电军团团长的身份是瞒不住了呢?哈哈哈!”二当家与其他几当家跟着疯狂大笑。 “为什么不管用?”伏灵看向张兮,大大的眸子里闪过天真无邪,冒充身份的主意,自然是张兮教她的,在关键时刻,冒充一个很厉害的身份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好像不太好用的样子。 张兮此刻面色很是难看,因为他看见了强盗头子目光中的邪祟,不只是强盗头子,在其他强盗的眼睛里,也都有。 “你说你是团长千金,那你,有什么证明么?” 强盗头子眼珠一转,不等伏灵回答,便坏笑着开口,“我听说照夜家族成员的身上,会有一个家族图纹印记。” “对啊,我也是这样听说的,要不,你脱给我们看?不然怎么证明你是照夜军团的千金呢?”二当家猛跟着点头。 “快脱,还是你选择让我现在就杀了他!”三当家更是过分,他这是在为弟兄抓福利,身为同一个山寨的兄弟,老大吃肉,他们怎么说也得抓住机会喝点儿汤不是?说着举起了手里的弓,搭箭对准了张兮。 会意的马下强盗们,也纷纷会意,举着刀来到张兮身边,口水滴答,眼睛发光,他们这一辈子,都还没有见过像伏灵这样极品的女孩儿呢。 “张兮……” 伏灵的小脸被吓得煞白,可怜巴巴的唤了一声,漂亮的眸子中闪烁着晶莹泪花,梨花带雨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也更能激发禽兽兽欲。 “你们,都该死!” 张兮红着眼站了起来,挡在伏灵身前,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伏灵。 “杀了他!”强盗头子再次喝道。 几把刀刃落在张兮身上,几道血口翻起,血流不止。 “不要,我脱!” 伏灵惊呼一声,不再犹豫,紧咬嘴唇,伸手解开自己外套腰带。随着腰带解开,领口的位置变得松大,宛若凝脂般的香肩肌肤一点点显露,失去束缚的衣服继续下滑,大片美背展现,一块泛着淡淡光芒的墨色龟甲图纹,突兀的出现于众人眼中。 “照夜墨甲龟!” 离得最近的三当家在准确看到那个图纹时,兴趣全散,心生退意的同时汗毛竖起,隐隐约约感受到了那个图纹后所代的肃杀之意。 “还真……哈哈!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说,他不能说,那,谁又知道?”强盗头子不忧反喜,兴奋劲儿更甚,略显猴急的走向伏灵,粗糙的手更是向着伏灵那姣好的身躯伸了过去。 就在粗糙的手快触碰到伏灵那颤抖的肌肤时,一道望风披靡的恢弘杀意瞬间笼罩上整座村子。 “小姐恕罪,属下救驾来迟!” 人未到,声先到,回山倒海的声音伴随着锐不可当的铁血气势,让在场众人无不耳膜一震。 “糟了,真是照夜军团!” 二当家与三当家意识不妙,翻身上马,就欲逃走。 咚!咚!咚! 重物砸击在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巨响,随着这一次次的重物砸击,地面跟着产生剧烈颤抖,宛若地震。 院子里的马下强盗,重心不稳,先后摔倒。马上强盗,与座下马匹一起摔倒,还能爬起的,顾不得其他同伴,连滚带爬的四散逃去。 再不逃,就没机会了。 正文 第5章 张兮,拜拜 “嗷!”刚跑到院子口,那可容五人并排通过的宽大院门,便被一只巨大的兽头给堵住,只是一口,便将冲在前面没有刹住车的二当家给吞了进去。 没有咀嚼,生吞进肚。 岩石皮肤的兽头,墨色坚硬龟甲,如柱般粗壮的四肢,山样庞大的体型,还有那气吞山河的威势, “是,照夜巨兽!” 三当家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前多了一大片湿润,结结巴巴的向同伴求救,“来,来人,救,救,救我啊!” “啊,是照夜巨兽!快跑!” 哪里还有人管他,其他强盗们纷纷从其它方向往外逃跑。 有爬墙的,有钻狗洞的,有埋着脑袋躲进屋子里的,义薄云天歃血结义的兄弟山寨团一哄而散。 强盗头子坐在地上,鼻青脸肿的他经过几次震荡摔得灰头土脸,头上插着几根杂草,不敢相信的盯着前方,“这,这,这不可能。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我们进来时,不是,外面,什么都还没有么?” “吼!”照夜巨兽的巨头一顶,院门带着围墙栅栏,被整个连根拔起。 那些翻墙,爬栅栏的,被甩落出去,生死不明。 还没来得及跑的,在看到院外的情景后,直接放弃了逃跑,束手就擒的抱着头,跪在地上,祈祷能被从轻发落。 院子外,密密麻麻,一排一排整整齐齐站着的是全副武装的重甲士兵,在他们的坚硬盔甲上,手中锋利的长矛上,印着一只照夜墨甲龟。 在为首照夜巨兽上银色重甲军士的指令下,一步一步,整齐划一,几百名重甲士兵脚落于地,只出一声响。 铁血之压,步步逼近。 在这铁血威势的笼罩下,身体素质差的,直接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身体素质好的,也被气压束缚全身,无法动弹。 军甲压过,长矛刺出,不剩活口。 一双全是鲜血的手,颤抖的握着两支被血染红的羽箭,从强盗头子的后背,猛的刺入,贯穿前胸。 “我说过,你们都该死!”张兮站在强盗头子身后,紧咬着牙根,他的双手紧紧握着箭尾,箭是他强行从手臂上拔出来的,鲜血,正一滴滴顺着手臂,往下流淌,鲜血淋淋。 “一个不留。” 银甲领军下达命令。 接到命令,士兵散开。再次聚拢时,整个村子,除张兮伏灵外,再无活口,包括强盗骑来的马匹。 “小姐,团长在等你回去。”银甲领军从照夜巨兽上轻巧跳下,几步来到伏灵身前,屈膝半跪,看似恭敬,却没有取下头上银盔,看不清其面貌。 “啊?你们,是谁啊?”伏灵吓了一跳,往后跳了一步,她对面前的人,十分陌生,转头求助的望向张兮。 她的记忆中“回”,是张兮在的地方。 “小姐,我接到的是命令。”银甲领军站立起身,他的语气中似有尊重,却无任何商量余地。 “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在我面前,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带走她,除非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张兮此刻的状态十分不好,虚弱到连维持站立都比较吃力,稍微大点就能将其吹到,但他却依旧挡在了伏灵身前,将其护在身后。 他不知道为什么伏灵身上会出现与这些照夜士兵军甲上相似的图纹,在他看来,应该是伏灵自己画上去的,仅仅是为了冒充身份好救他。 长大了他是不好意思再看她的身体,在她还是婴童的时候,为了照顾她,不免有过帮其洗浴的经历,他确认在她身上并无任何胎记图纹。 冒充军团长的千金,还被军团军士当场撞见……他必须护住伏灵。 “从你的尸体上跨过去么?” 话音刚落,银甲领军身后冒出两只银色大手,一个触碰便将张兮按倒在地,军士抬起脚上的重军靴,重重的踩上张兮胸口。 “住手!”伏灵开口阻止,却已晚了。 一口鲜血,从张兮的口中喷出,眼睛里那独特亮光,渐渐黯淡。 “天色不早了,小姐,我们回去吧。”银甲领军的脚,踩的更用力了些。兵者,诡道。他一眼就看清两人关系,明白只需要伤害张兮,伏灵就会乖乖就范。 盔甲下的嘴角自信扬起,等待张兮的惨叫奏响,等待着用他无比痛苦的惨叫,换来伏灵的乖乖妥协。 许久过去,张兮硬是一声未吭。 银甲领军嘴角的笑容保持的有些僵硬,在他脚上的力道,已经加到了张兮肋骨的临界点,再稍微多加那么一点力,他的整个胸膛,将散架塌陷,随之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银甲领军皱眉向下看去,发现张兮正用一双染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张开不断在往外冒血的嘴,吐出六个字:“没人…能…带!走!她!” “是条汉子,不过,可惜了!”银甲领军目光一寒,杀意沸腾。 “放了他!我跟你们走。”伏灵紧紧的裹着衣服,双行银泪挂在脸侧,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她只知道不能就这样白白的看着张兮死掉。 “很好。” 银甲领军身上的杀意瞬间消失,仿佛从没有过,将脚从张兮身上收回。 收脚刹那,张兮非但没觉着好过,反倒又往外连续喷了好几口血,他试图重新站起来,奈何失血过多,无法聚力。 “张兮,拜拜。” 看着倒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再次保护她的张兮,伏灵那漂亮的宝石眼睛就跟两汪泉眼,哗哗不断的往外冒着清泉,太多话想说,最后却只化作了“张兮拜拜”四个字,与一个手半举于空中挥了挥的简单动作…… 照夜大军,启程返航。 所经之地,无不鸟兽禁鸣,鬼怪绕行。 照夜巨兽的背上,多了一座别致庭院,就如是建在一座小岛上的庭院。庭院屋檐角,向下垂落着一匹一匹的锦玉遮帘,不论是有风吹拂,还是过大抖动,密集排列的遮帘都会将庭院里的一切,遮掩的严严实实。连一只小蚊虫,都无法飞进。 银甲领军站在龟甲尾部,忽而,悄然一跃,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的从照夜巨兽身上,跃到了后面跟着的一骑兵的铁甲马背上。 不容置疑的命令下达,“凡,看到那个图纹的,一个不留。” “是。”骑兵俯首接令。 军令下达,银甲领军双脚脚底窜出一团气流,缓缓的托着他,重新回到照夜巨兽身上的原位处,他双手背在身后,目视前方的站在那里,就好像从来没移动过。 那位接令的骑兵在继续跟着大部队走了一小段路程,轻拉马绳,身下的马,准确收回向前迈出的马蹄,他身后的四位骑兵,几乎是同一时间,让他们的马停了下来。 后面的骑兵补兵依次补上,没有任何停顿,队伍继续向前迈进。 村落里,张兮躺在地上,仰望天空中逐渐升起的太阳,暖阳洒在他身上并没让他感到舒适,只有难受。 他的呼吸很慢,如同将死之人,他的双眼里布满鲜红血丝,在那被血染得鲜红的胸口处,有一个脚印,沾满泥土,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脏的脚印。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别人从他的身边带走了他的至亲之人。 好不容易他不再是一个人,现在,他,又成一个人了。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 五年前的自己没用,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现在的自己,还是没用,还是依旧无法保护自己的家人! 他抬起手,搭在自己的胸口,轻轻的捏起一点颜色丰富的脚底泥,放进自己嘴里。 臭,苦,涩,屈辱,愤怒……种种味道夹杂在一起,不断刺激着他的身体每一个毛孔,他要记住这个味道。 永远的记住。 以后,只有他踩别人,不能再有人踩他! 决不允许再有人肆意抢走他的家人! 他站了起来,忍着身上的多处疼痛,咬着牙,坚持着,细细的品味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疼痛,用深呼吸,吸着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难闻恶臭。 他要记住这股恶臭,记住这股失败者的气味。 从今往后,他再也不要闻到这股味道。 “又回来了?” 张兮的目光突然一凝,气息暂停,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的树林,他熟悉那声音,熟悉那气息,熟悉那整齐划一的默契,熟悉他们带给自己失败者的屈辱,没错,是照夜骑兵,他们,回来了。 “战!”找了一圈,在一处地界捡起一把趁手的武器:一把砍柴刀。又到田地里找了几个被大火烤熟的红薯,黑乎乎的皮也不剥,放进嘴里大口啃着。 五名骑兵就像是一整只军队般,几乎是在张兮吃掉第五个红薯的时候,浩浩荡荡的来到跟前,骑于马上,傲然睥睨。 骑兵的头藏在头盔中,看不清表情,“小子,你,不逃么?” 正文 第6章 想让我们死 “我为什么要逃?” 张兮扎着马步,倔强的抬起下巴。 “你不害怕我们么?”骑兵们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有着他们的骄傲。身为照夜军团的骑兵,让他们五个人全副武装的围杀一个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男孩,可不是什么骄傲的荣耀。 他们为自己是照夜军团的骑兵感到骄傲,身为铁血军人,同样,他们也欣赏有血性,骨头硬的对手。“你是一个男人,我们赐予你自行了断的荣耀。” “自行了断?我还真是谢谢你们啊。”张兮自嘲的一笑,领情?不存在的。他眼中的自信是他心中有活下去的信念。 将右手伸进了左手袖口中,只要他们有异动,第一时间召唤三数武士秒杀掉对方一人。在引起他们惊讶与警惕的同时,拼尽全力,应该可以再干掉一人。 即使大脑飞转,将自己的能力计算到极限,以他目前的状态面对照夜骑兵,两人,已是极限。 “这是命令!” 五名骑兵几乎是同一时间,举起手中长矛,指向张兮。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个不留。 轰!雷霆的破空声划过长空,一支箭矢宛若一条游龙般翱翔而来,在五名骑兵的警惕目光中,稳稳的插在伏奕跟前。 砰! 箭尾爆开,云雾弥漫。 周身缠绕紫色闪电的青龙张牙舞爪的钻了出来,向着五名骑兵,凶狠的吼叫一声。 “紫电喷云箭!”五名骑兵身下的马,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吼叫音落,紫电青龙随即跟着飘散的云雾慢慢消失。 张兮没有动,任何的一切意外对他来说,都不会是意外,已经再没有什么意外,会比目前更糟。 十五名盔甲上印有闪闪发光紫电青龙的铁骑奔了过来,手里军刀呈出鞘状态,“这里,是我紫电军团的地界,什么时候你们照夜军团敢如此胆大越界。” “什么?!” 照夜骑兵诧异往旁边一看,那里的一块大石头上赫然写着分界处,此刻张兮所站的位置,正是紫电军团所属的那边地界。 这座村庄刚好位于紫电军团与照夜军团的边界处,平时属于两不管地界,正是如此,才会被强盗给盯上。 熊熊大火,让原本熟悉的一切化成焦炭变得模糊,张兮找武器与食物时所移动的那些距离,恰好让自己从边界处跨入到了紫电军团的地界。 “可恶。”照夜骑兵盯着近在咫尺的张兮,只需将长矛用力向前刺出,便能洞穿他的胸膛,完成命令。 紫电铁骑的虎视眈眈,让他们无法做出将长矛刺出的动作,招惹紫电军团的后果,不是他们五人所能承担的。 “撤!”照夜骑兵终究还是选择了掉头折返。 被留下的张兮望着这十五位盯上自己的紫电铁骑,他没有选择再退回到照夜军团的地界当中。 照夜军团有必杀他的命令,而他们没有,他的伤口还在往外溢血,外伤,内伤所叠加起来的创伤,远不是几个烤红薯就能补回来的,已到极限的他再无法支撑,眼前一黑,重重的往地上栽去。 “伏灵!” 当张兮再度挣扎着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上,在他身边,只有十来平米大的小房间里,还躺着十几个人。 他这一呼,顿时引来其他正熟睡人的不满。 “嘘,小点声,你醒了?”躺在张兮旁边的一个老人用其苍老的手,捂住他了嘴,另一只手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感受到老人没有恶意,张兮没有激烈反抗,他先轻轻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处理过,可能是用药品质的问题,效果欠佳。 “我睡多少天了?”在老人移开手的刹那,张兮第一件事便是关心自己昏了多久。 拖的时间越久,伏灵的危险就越多一分。 “三天。”老人轻声回道,看着张兮的眼神里有关心,“孩子,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你是被抓回来的逃兵么?” “我不是。” 张兮摇摇头,他开始仔细观察起房间里的环境来,在这里面睡下的人,衣着都特别简陋,全是男人,呈黑瘦状,手臂跟脚都很结实,显然是苦力工作者。 再看向房门口,门被从外上了锁,在外面还有一个值守的人,看其影子造型,应该是一个士兵。 “这里,是奴役房?”张兮通过自己的判断,认出了这个房间的本质。 老人点点头,他没有就奴役这个问题多与张兮解释,低声与他小声道,“你最好继续装昏迷,这样你就能再多休养几天。” “谢谢。”张兮接受好意,再次闭上眼睛,他没有灵丹妙药可以帮助自己快速恢复,想要快速恢复,只能通过休息。 天刚蒙蒙亮,“吱拉”一声,房间的门被拉开,不是用喊的方式叫醒,而是“啪”的一声鞭子飞进,随机而落,临近门口的两个奴役被打中疼叫出声,条件反射的跪到地上,不时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也在鞭子抽出的那一刻,除了张兮之外的所有奴役,纷纷起身站好,低着头,等待指示。 挺着大肚子的白胖军官走了进来,轻蔑嫌弃的哼了一声,厉声道,“今天你们的任务是每人收麦十亩,收工吃饭,否则,后果自负。” “十亩!” 众奴役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么?他们都是肉体凡胎,长时间干活又不给他们足够的口粮,让这样的他们一天之内收麦十亩,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啪”“啪”“啪” 白胖军官接过士兵递上前来的鞭子,猛地向前挥出,又是无规律的打在不少人身上,疼得他们龇牙咧嘴,忙回应,“是,是,是!” 强权之下,命令,只能服从。 在军官的目视下,房间里的奴役们排队依次拿上工具走了出去,很快便只留下老人与还躺在床上的张兮,老人看了一眼张兮,抬步向前,拿上工具跟着后面。 老人路过白胖军官时,白胖军官捏着鼻子,厌恶的后退一步,“老头,你,二十亩。” 二十亩? 老人苍老的身体晃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稳了稳身子,似乎已经习惯,就欲出去。 “我的十亩,我自己来。”张兮吃力的从床上挣扎的爬了起来,脸色苍白无比,脚落在地上时,有一种踩不到实处的飘然,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小杂种,跟老子装死呢?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样,你,你,一人二十亩,干不完,抽死你们!”白胖军官的一张胖脸扭曲的皱在一起,凶神恶煞。 “大人,他…” “啪” 老人刚一开口,正等着老人开口的白胖军官便将鞭子挥了下来,张兮快速伸手,在鞭子快打在老人身手时抢先一步接住,大声道,“我可以!” 不等老人再开口,张兮捏着拳头推着老人移步出去。 “你的手没事吧?” 进入麦田,老人关切向张兮问道。 “没事。不过这二十亩我们根本完不成。” 张兮摇摇头,眉心微皱,对他来说,刚那一鞭子,比起他身上的其他伤来无足轻重。 比起那一鞭子,更让他担心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刚在过来的途中他有观察,除了他们房间的十几名奴役,还有其他奴役,多多少少加起来有几百来号人,从他们开始的效率来看,这些人,无一例外的老弱病残,别说十亩,一亩都很悬。 麦田边,并没有为他们准备水与口粮。太阳逐渐升空,阳光越发明亮,今天的天空几乎没有云层,这会儿的温度已经不低,等会儿只会更高,这样哪里是想让他们完成任务?根本就是要让他们死。 “你,不会是想做什么吧?”老人紧张的看向张兮,低声提醒,“就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是斗不过他们的。” “但他们想让我们死!” 正文 第7章 揭秆而起 “嘘。” 老人示意张兮小声一点以免再惹祸上身,他明白张兮所说的道理,甚至这里所有的人都明白,他们从当奴役的第一天起,就已经预感到会有那么一天。 只是他们已经习惯了不反抗,他们怕疼,怕被打,比起被打死,他们宁愿饿死或者在干活的路上累死。 至少,没那么痛。 “拼一把还有机会,如果不拼,最多三天,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完。”张兮在过来的路上不光有看奴役的情况,也有看值守的士兵情况,这里士兵加起来一共只有三十多号人。 当然,他也知道,那三十多号士兵全都吃饱喝足体力强盛,手里还有鞭子大刀等锋利作战武器,受过训练,远不是他们这百来号老弱病残可以相提并论。 “可是……好,老头我本来没几天了,你想疯,我陪你疯。”老人清楚记得几天前张兮刚被丢进来时的样子,他才十几岁,他不应该属于这里。 张兮感激的向老人点了点头,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跟他们都不熟,所以,只能麻烦您这个消息传达出去,让大家尽可能保存体力,可以捡一根木棍与镰刀绑起来做武器更方便使用。”将手放在麦秆上,感受了一下此刻的湿度,预估了一会儿,继续道,“正午,我们在正午时分动手。” 老人的身形不高,在麦田里不算突出,他又在这奴役区中老老实实的待了数十年,监管士兵对他比较放心,几乎没怎么注视他,也正是这数十年的奴役区生活,他几乎与这里的大多数奴役都有过照面。 他没有挨个去找,而是去找了各自房号中与他年纪相仿的老人。 挨个找的效率不高,容易引起注意,他也不一定能够说服其他人,而长期与自己一个房的老人,会更有说服力,各个房间的小团体相互交流,也不容易引起监督士兵的怀疑。 看到这里,张兮不由对老人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刚才都没有考虑到这点。 他一边弯腰低头假装继续割麦,一边找了一根趁手木棍,用麦秆将手中的镰刀与木棍绑了起来。 就在张兮思考着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大范围的点燃麦田时,老人回来了,并伸手递给了他两块小石头,“给。” “打火石?你怎么有这个?”张兮认出了这两块石头。 “我也忘了在多少年前,有过与你相同想法。”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捋了捋胡须,当年的他,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想法。 这一句话,这样的表现,让张兮不由恍然了一下。 “你们俩在墨迹什么!找死么!”白胖军官啃着水果,恰好巡逻过来,看到属于张兮与老人的这两块范围进展缓慢,大喝出声。 老人没有多做停留,立马转身走向另外一块区域,弯下腰去。张兮捏了捏拳头,跟着快速弯下了腰,快速“劳作”起来。 白胖军官很满意自己只是过来一下便达到的威势效果,没有多做停留,向其他比较凉爽的位置巡逻过去。 临近正午时分,随着气温升至最高,麦田里的农作物也被晒至最高温度,张兮趴在一处麦田中,将准备好的草堆迅速点燃。 点完一出,将镰刀背至腰间的他,如同一只猎豹,四肢并用,以麦秆遮挡身体,迅速移动至另外一位置,将手里还未燃烧进的小火把点燃另外一处早准备好的干草堆。 第一处火苗逐渐烧大,烟尘上浮,吸引了监督士兵们的目光,正在大树下小憩的白胖军官也发现了异常,大声道,“那边,怎么回事?” 张兮点燃第二个小火把,快速向着第三处地方跑去。 “着火了!” 监督士兵们一开始见火苗还小不以为然,当小火苗遇着被晒到没多少水分的麦秆片刻即燃形成大火,没半点儿心疼的吞噬一片又一片麦田时,他们慌了。 “救火,你们都给我赶快去救火!”白胖军官朝着众奴役还有士兵大声喊道,这些可都是粮食,是粮食,也是钱,他的发财之道,可全在里面。 命令一下,所有的士兵行动起来,用手里的鞭子招呼着奴役们向着三处起火点迅速聚拢。 他本人也着急的向着越烧越旺盛的起火处赶去,嘴里不时的小声嘀咕:钱啊,钱啊,钱啊,这些可都是钱。 这些麦田所产的粮食也是专门用来养奴役的,由他专门负责,只是他从来没把这些奴役当人看过,认为把这么好的粮食给他们,就是浪费,直接宣布把每名奴役每天的口粮减了半,至于节约出来的,自然是进了他自己兜里。 时间一长,奴役们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呈老弱病残势,干活效率也越来越差,反正这些也是奴役,死了也没人在乎,干脆趁此机会处理掉这些不太行的,重新再换一批新的奴役。 “长官!” “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胖军官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来,正欲呵斥其为什么还不去救火,只觉脖颈一痛,一把镰刀划破了他的脖颈。 “混蛋!” 他飞快抬脚将还没来得及收身的张兮踹开,拔出腰间佩刀欲向其斩去。 “滋——” 鲜血从划破的脖颈处溅射而出。 身体迅速变凉,死亡临近的感觉,让他慌忙丢掉手里的刀,伸手去捂自己脖颈,试图堵住鲜血外泻。 “这是我还你的一鞭!” 张兮接住了他丢掉的刀,脚在地上一蹬,用力一挥。 不去管倒下的尸体,没有停歇,提着刀,向着不远处发现了这边异样的士兵冲了过去,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 “他杀…造反了!” 还没等士兵将所看到的情况喊出来,张兮的刀已经到了跟前,与此同时,老人举起手中的镰刀带领着十几名奴役冲向了另外几名士兵,其他老人们随后揭秆而起,数百名奴役集体响应。 喊出那一声后,那名还处于惊讶中的士兵被张兮用白胖军官的刀,一刀抹喉。 在他倒下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与耕牛般任劳任怨工作的奴役们,会因为一个伤重至快死之人的到来,变成凶恶野兽,要了他的命。 “敢造反!活腻了么!” 毕竟是出身于紫电军团,受过专业战斗训练,张兮可以凭借自身经验与果敢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连续杀掉两人,并不代表其他奴役也行。 他们的劣质镰刀被反应过来的士兵拔刀斩断,连同斩断的,还有他们的手,大量鲜血喷溅,惨叫连绵。 鞭子横飞,跟长了眼一鞭又一鞭的击打于奴役们身上要害。 大量奴役长期劳作,吃不饱饭力气不多,伤病缠身,就只是一鞭子,便倒地不起。 刚有了点造反成功的气势,便在几处同伴的哀嚎叫出来后,骤然停止,转而急速下降,后面的人不再往前冲,当有第一个人转身就跑时,后面的人陆续跟着转身就跑。 “跑”“跑啊”“快跑” 他们不再去管与正与士兵交战的临时同伴,转身往各自认为可以逃生的方向快速逃跑。生,杀了士兵可以生,逃,同样也可以生。 “你们别跑啊!会死的!”张兮脸色大变,在他的预估中,倾全奴役之力,才是能以最小代价让所有人都获得生的方式。 后面的人跑了,也就代表着没有后续战力跟上,孱弱的奴役对上强壮士兵,只能以人数优势用车轮战的方式取胜。然而后面的奴役选择逃跑,车轮战无法奏效,那么前面的奴役,等于在白白送死。 “大爷!” 张兮余光扫过战场时,老人的脖子正被一名士兵用鞭绳狠狠勒住,脸上的血管突出,清晰可见,只是一会儿,便成了骇人的猪肝色。 脚用力一蹬,身体快速前行,试图向着大爷的方向奔跑,却被面前的几名士兵给拦了下来,那几名士兵似乎发现了张兮这个连杀他们军官与同伴的主谋,手中的刀剑,长鞭,一齐向他挥了过去。 “给老子把路让开!”张兮速度不减,保持步伐,继续前冲。 几名士兵有些不解,不明白张兮为什么迎着刀口不退反冲,不过这与他们没关系,谁能斩杀掉张兮这个罪魁祸首,就能获得立功的机会。 眼看刀刃便要落到张兮身上,刀快的那名士兵嘴角已经浮上了胜利的喜悦,“咻”一道寒意掠过脖颈,察觉到什么的他发现在身旁凭空多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没等他看清那人的脸,几颗脑袋从他旁边同伴的身上滚了下去。 张开嘴,一句声也发不出。 他的脑袋也跟着滚落下去。 张兮成功从几名倒下的士兵中间突了出去,随着他左手手腕儿白光闪动,多出来的那个人跟着消失。 混乱之中,没人发现有一个人凭空多出,又凭空消失。 “大爷,你,厉害啊。” 赶到老人身前时,张兮竟发现老人自己挣脱了士兵的束缚,还将其给反杀了,这一手操作,着实让他有点意料。 老人看着张兮吃惊的表情,试图微笑,“咳咳,我,还没太老不中用吧?” “您……受伤了。” 张兮靠近才发现老人的脖子已经扭曲变形。 “孩子,快跑,有多远跑多远。”老人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脖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个了慈祥微笑。 正文 第8章 斗兽场 “不,大爷,我们一起……不要!” 张兮想要带老人一起走,老人却用最狠辣的方式告诉张兮,他不会成为拖累:他用镰刀,抹掉了自己的脖子。 “混蛋!” 再一次,一个对他好的人在身前倒下,张兮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刀,身体内似是有一座火山,想要爆发。 在他的周围,还未逃走的奴役被士兵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尤其是那些最先响应的老人,连全尸都没有。 他们应该都是与老人差不多时间来到的这里,他们将大把的时光都交代在了这里,他们是人,不是有用时就肆意压榨,没用时就屠宰的家畜。 怒火不断燃烧,因为愤怒让身体绷紧,原本包裹过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又一次渐渐染红全身。 举起手中的刀,一步一步的加快脚步,走到一名背对着自己正在猛踩一具奴役尸体的士兵就是一刀。 斩掉一个,不解愤,他又向着第二个迈步。 在他的身体仿佛有一只沉睡的巨兽在一点点的苏醒,给予着他不断向前的体力。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张兮不知道倒在自己手中刀下的到底有多少个,但不管是多少个,都无法再换回老人的命。 “啊!”“啊!”“啊!” 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张兮闻声停下脚步,皱眉望了去,那些惨叫是由那些逃走的奴役发出的,随后是肆虐的马蹄声,一个又一个的奴役被马上铁甲挥舞锋利刀刃轻松斩杀。 “紫电骑兵!”张兮清醒过来。 真正作战部队的实力与监督士兵的实力完全就是两个概念,尤其是骑兵,更是精英中的精英。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十几名紫电骑兵转瞬便到了他的跟前,不给他多余动作的机会,马前蹄一踹,铁甲重重踏在他胸前,一口鲜血喷出,支撑他战斗的那股力量随之消散。 “呼”银晃的大刀向他脖颈挥来。 他试图抵挡,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刀从手中滑落,插进土里。 他闭上眼睛,试图再度与身体中的那个力量谈判,还不能死,可他,已经到极限了,闭上的眼睛无法再睁开。 “等一等,他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就这么杀了他太便宜了,送他去斗兽场!” …… “杀”“杀”“杀”“杀”“杀” 张兮再次睁得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兽笼里。 挣扎着坐起身来,观察环境,在他的四周,还有几十个兽笼,里面关着与他状况差不多的男人,其中有些他认识,就是与他“并肩作战”过的奴役。 笼子里面,有一人份的食物,有肉,有水。 一部分人醒来看到食物,拿起肉与水便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另外一部分人在见着先吃的一部分人吃过之后没什么异常后,才放心的拿起食物。 张兮也拿起了食物细嚼慢咽的吃着肉,眼睛没有休息的快速获取周围信息。 这是一个斗兽场,他们被关在笼子中吊在空中,在周围的观众席上,坐满了声色犬马的各类人,他们的手里拿着一张票据,正兴致勃勃的盯着兽台中央。 “嗷呜——” 接连响起的狼嚎让笼子里的奴役们都跟着将头低了下去,当他们看到底下的狼群时,手里美味的肉,顿时若然无味,从手中滑落,被狼群疯抢。 “霜小姐,可以开始了。”看台正中央,一个士兵拿着一把弓走向一个身着盔甲的年轻女人,低头恭敬的送上了手中的弓。 易诗霜接过士兵递来的弓,轻松熟练的搭箭拉弦,随机瞄准向其中一个笼子上的绳索,松手。 “咻——” 羽箭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弧线,正中绳索,触碰即断。 “哐啷” 失去拉力的木笼瞬间下坠,坠到地面的刹那,轰然散架,里面的人无任何防备的暴露于狼群之中。 片刻迟疑后,狼群们一拥而上,在那人还处于被摔的七荤八素时,便将其撕抢成数块碎片,吞入口中。 “啊!”“不要!”“饶命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绕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空中笼子里的奴役们见状发出惊恐的吼叫,有求饶的,有发疯的,没有例外,他们都不想成为被饿狼疯抢的嘴中食。 只是他们的祈求并没有什么用,在那年轻女人开出第一箭后,早候在一旁的一排弓箭手站了出来,拉弓射箭,一气呵成,数十只羽箭一起飞出,吊在空中的木笼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全数下坠。 “轰”“轰”“轰” 一个又一个的笼子落地散架,一个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役暴露于饿狼口下,落下便死的算幸运,至少没有痛苦。 没死成的,被恐惧与绝望笼罩,不断崩溃。 狼群只是在笼子砸下去的时候避让了一下,待“猎物”无防备的暴露于它们幽瞳之下时,前肢一提,后腿一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爪牙,向那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食物”冲了过去。 张兮的笼子落地,他嘴里咬着一块还没吃完的肉,在绳索断裂前他便提前到了笼子最结实的角落里,没让自己受到太多震荡。 两匹饿狼盯向了他,他快速吐出嘴里的肉,一分为二撕成两半,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扔去,暂时引开了那两匹狼。 撕心裂肺的惨叫陆续在身旁响起,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一部分被饿狼撕下,一口生吞,只能恐惧。 狼自然是懂得怎样一击致命,但它们没有选择一击致命,它们故意让奴役们发出最痛苦的惨叫,向同伴求救,从而让恐惧彻底笼罩整个斗兽场。 “不对,这些狼应该有弱点才对。”张兮蹲在大量倒地的奴役中间,仔细分析着在空中时所看到的景象,看台上的人有不少手里都握着至少一张票据,嘴里有几号几号的呼喊,如果他没判断错,那应该是赌票。 低头,他自己的衣服上,找到了一个五号的数字,而在其他奴役的衣服上,也各自都有一个数字。 也就是说,他们是被下了注的。 如果这些狼群是战无不胜的,那么那些看客们为什么还要买他们的注?除非,这些狼并非无法战胜! 可以活! 弱点在哪里? 张兮用手捂上耳朵,全身心的观察起这些狼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狼,这些狼与他之前在野外见过的狼有些不一样,它们的眼睛好像有些差异。 外面的野狼几乎只有在夜晚的时候眼睛才会泛起幽光,而这些狼,在这大白天的太阳下,居然也泛着光。 白天泛光的眼睛还能看见么? 对,没错! 它们是看不见的,它们的眼睛被动了手脚,那幽光其实是阻碍它们视线的一层薄膜,所以才会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幽光罢。 有两匹狼竟径直从一个摔倒在地上装死的奴役身上视若无物的跨了过去,张兮的结论得到了验证。 那些幽光眼狼几乎是在有人做出动作放出响声时再开始的行动,对于那些直接被吓晕过去的,它们就熟视无睹。 得到结论,张兮屏住呼吸,脱掉脚上的鞋,几乎没有任何声响的摸到后面的墙壁边,一支一支将插在上面的箭矢拔了出来。 数十个笼子,数十只箭矢,成一捆全被张兮抱在了怀中。 确认了一下斗兽场的构造,包括墙壁与地面几乎都是泥土堆砌而成,他选择了一个贴墙角落,将数十只几乎没有太多损坏的箭矢倒插进了墙壁与地上。 “那是几号?他在干嘛?” 有看客发现了与周遭“猎物”节奏完全不同的张兮。 不管其他“猎物”与狼群正在发生多么激烈的惨斗还是单方面的虐杀,张兮都依旧保持着我行我素的节奏,将一只又一只的箭矢倒插进墙壁当中。 “为什么那些狼不去咬他?” “那么瘦,应该是肉不多,不好吃吧。” “疯了吧那小子,捡到箭矢不去杀狼,反而插进墙里浪费掉,等下狼找他的时候又费力从墙壁里抜么?” 有部分看客发现了与其他人不在同一个节奏点的张兮,不由对他将拔出的箭又重新插进墙壁中的行为感到奇怪。 “小姐,这样继续下去会没有生存者的,要不,我们人为控制一下狼的数量?” 护卫士兵俯身到易诗霜身旁向其请示,在他请示这条建议的时候,其他士兵已经抽出了他们的箭矢,搭上了弓,只待易诗霜一声令下。 “不用了,这次会有幸存者出现。”易诗霜抬起手,拒绝了护卫士兵的提议,饶有兴致的望向那个还在最角落里仿佛与其他地方隔绝了的小男人。 “他在做什么?”护卫士兵顺着易诗霜的目光看了过去,挥手让准备出手的弓箭手退了下去。 “布置陷阱。” 正文 第9章 这个男人我要了 “呼——” 张兮布置完最后一支箭矢,吐了口气,接着,他将身体张开,呈一个“大”字,从箭矢预留的孔缝中移动进去。 他的身形偏瘦,在他完全移动进去贴着墙面时,几乎是被他所布置的密集箭矢全部挡在了里面。 “他,他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 “什么?这,也太无耻了吧。” “我的天,他这是在作弊吧!怪不得他不把箭矢分给其他人。” “哈哈,我买的是那个五号赢!” “我也买了那个五号!” “哈哈哈!我本来不想买他的,看他长得好看,就多加了一张他,现在看来,我买对了啊?哈哈哈!” 在张兮布置完自保的陷阱,并通过行动让他那样布置的意图一目了然时,观众席上的看客们这才恍然大悟。 易诗霜盯着躺在自做陷阱中闭眼休息的张兮,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又一抹异彩,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中坦然小憩,要么,是他对自己布置的陷阱极有自信,要么,就是他还见过更大的风浪。 他,到底是哪种? 他之前,有经历过什么? “去查一下那小子的来历。”她向旁边的护卫士兵问了一句。 “啊?好,我立刻就去。”护卫士兵有些诧异,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易诗霜把斗兽场中的“奴役”,称为是一个“人”的,向旁边的士兵嘱咐一声后,便顺着一个专用通道快步走了出去。 “哼,他活不下来的,狼群的数量几乎没减少,剩下的奴役已经不多了,到时候这么多狼,用身体垫也能将那些箭矢全部折断!” “怎么回事,那些狼为什么不发起攻击了?” “那里还有一个人啊,那里还有一个,先吃他,先吃他!” 在斗兽场中还活着的奴役只剩下五个时,恰好手中还握着这五人中其中一人号数票的赌客开始着急起来。 他们此刻都一目了然,就张兮最为安全,另外四名奴役就算手里有武器,还有一点点力气战斗力,但比起从布置好陷阱后便在那儿休息一动也没动过的张兮来讲,差距明显。 而且,他的“刺猬堡垒”还一次都没被攻击过,无半点儿损坏。 在都不知道实力盲买的前提条件下,买另外四个奴役的票赌客加起来自然是要比买张兮票的人数多。 为了自己能够赢钱,他们不惜不顾面子礼仪的冲着狼大声喊叫起来,知晓狼是看不见的部分赌客更是将手里的东西往张兮的身边投,试图以此来引起狼群的注意。 果然,在观众席上“盟友”的帮助下,还真有那么两匹狼顺着声响向着张兮所在的角落中扑了过去。 狼血,溅在了张兮身上。 “嗷呜—” 一前一后两匹狼的身体被箭头刺穿,更是插在了箭头上,发出两声哀呼后那闪着幽光的眼睛黯淡下去,再无动静。 有了两匹狼尸体的保护,里面的张兮更像是有了一层防护屏障,想要攻击他,就需要先把狼尸体给弄开。 弄开狼尸对人来说很容易,但对只是兽,灵智还没那么高,眼睛还看不见的狼来说,比较困难。 “为什么另外的狼不攻击了?” “那些狼怎么了?” “喂,那些狼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不攻击了?” 已经输掉了的赌徒现在只想看着狼群把害他输掉的那些奴役给吃掉,部分只是来看热闹寻求刺激的看客更着瞎起哄来。 他们花钱花时间进来,可不是来看狼休息的。 “它们,它们,它们应该是差不多已经吃饱了。” 有几名比较理智客观的看客发现了狼为什么不攻击的原因。 经过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发现在斗兽场的地上,几乎全是血腥一片,布满破衣碎片,残浆冷骨,除了还剩的五名奴役外,现场几乎找不出再多一句完好的人身来。 “不对,每只狼的食量都应该是被计算好了的,包括死掉的那几只应该也都被计算在内的,肯定还有狼没有吃饱。”部分看客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们不止一次看过庄方需要通过射杀狼群来结束赌局,最后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在狼被杀数量还在控制范围之内时,五个人几乎没有同时活着的可能。 “嗷呜!” 就好像是为了验证这部分有经验看客的话,一声声略显稚嫩的狼嚎接连响起,差不多已经吃饱的大狼散开,一匹匹只有大狼身形一半左右大小的小狼走了出来。 “是小狼,还有十几匹小狼没有抢到食物。” 看到小狼出场的那一刹那,逐渐安静下去的观众席又渐渐兴奋起来。 “为什么它们的眼睛与其它狼不一样?” 有视力好的发现小狼的眼睛并没有泛着幽光,而是与正常的狼眼睛是一样的,随着它们的一步步迈出,灰色的瞳孔不断放大,蓝绿色的瞳光透过眼界,向已锁定的目标聚光,比起大狼竟更加阴森,凶狠。 “因为是小狼,所以它们的眼睛没有做处理。” “也就是说,他们就算不发出动静,也会被攻击。” “对,它们应该会选择没有多少防备的那四个奴役,因为它们能看见,所以不会贸然的去进攻那个作弊小子。” 观众席上的看客们又开始了一通新的分析,买了张兮五号票的赌客面上再度浮现出喜色。 做赌徒的,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让运气左右自己的钱途,在没有强制规定的情况下,他们会为自己的钱途奋力一搏。 “你们快去把他外面的狼尸体弄掉,把他拉出来!” “对,四号,你快去把他拉出来,你躲进去!” “八号,你快去,别让别人抢了先!” “别管那么多,你们先一起把那个五号拉出来,把他喂狼!” 买了另外四名奴役的赌徒开始冲着斗兽场中大喊起来,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根本不把奴役的命当命的看客跟着一起冲着场中出谋划策。 四名奴役几乎是在同时,那似乎被狼给同化的兽眼同一时间盯向张兮。 他们可不管谁是人,谁是狼,他们,只想活下去。 “嗷!”小狼可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更不懂人类的情绪,瞄准自己的目标,向着离它们最近的两人纵身一跃。 “可恶!” 被锁定的两名奴役必须调转方向面对小狼,双手紧握从笼子上拆下的棍棒,冲着扑来的狼嘴重重的一棍打了过去。 生死之下潜力无穷,这一棍将一只小狼直接打飞,倒在地上颤抖不已,两缕鲜血顺着狼眼向外溢流。 “哈?哈哈,哈哈哈!” 那名奴役没想到自己的一击能够打出这样的效果,喜出望外的笑了出来。 “嗷呜……” 小狼被重创,将原本已经差不多吃饱不想插手的大狼们再度激怒,以剩下眼睛能看见的小狼做视野先锋,几十匹大小狼一起,愤怒的向着那名打伤小狼的奴役扑了过来。 “你们快啊!快杀了五号,抢堡垒!” 当四号被狼群掩埋撕成碎片,买了剩下三位奴役的赌客急了,他们冲着被再次吓懵的三名奴役大声喊道。 “对,抢堡垒!” 三名奴役同时转身,欲在狼群袭击自己之前,抢夺张兮自做的刺猬堡垒。 转身的他们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一步,“刺”三支箭矢先后刺穿了他们身体。 “呼”“呼”又是一支箭矢接着一支飞速而来,他们的体力已经差不多透支,身体又被洞穿,无法再做出任何躲避动作,只能任由飞来的箭矢无情的与他们身体亲密接触。 “谁射的箭?” 有些注意力集中在狼与那三名奴役身上的看客没看明白,他们把目光向着易诗霜所在的方向看去,以为那些箭是从她们的弓箭手中射出去的。 “是五号!五号拆了他的堡垒。” “什么?怎么可能!” “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伴?” “你是说那些箭是被他用手射过去的?” 看客们将目光同时投向张兮,他不知什么时候弄开来挡在他身前的两匹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拆掉了他的堡垒,他的手上还有好几支箭矢,在确定那三名奴役已经被他击中要害彻底没救后停止了投射,将目光投向了看台正中央的年轻女人,举起手中剩余的箭矢,手指一根根的松开,剩余的箭矢从他的手中尽数掉落。 “他放弃了?” “也对,就那么点箭矢,还剩那么多狼,就是一支箭能杀一匹狼,他迟早也会成为狼的食物。” “咬死他,咬死那害老子输钱的该死小子!” 看客们不明白张兮为何会有这种放弃自卫的举动,因为张兮而输钱的那些赌客们冲着狼群大吼大叫,恨不得自己也化身成其中一匹,用他们愤怒的爪牙,将害他们输钱的五号咬成四分五裂,碎尸万段。 “小姐,他在做什么?示威么?”护卫士兵已经回到了易诗霜的身旁,恰好看到这样一幕,不由疑惑的问道。 “不,他很聪明,他早知道我们一定会留一个。” 易诗霜的眸子里泛起欣赏的光亮,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那艳红的唇,“他不用继续待在斗兽场了。” “什么?”护卫士兵没有听明白年轻女人的意思。 “这个男人我很喜欢,我要了。”易诗霜的眸子中倒映着张兮的身影,抬其右手,食指轻轻一挥。 早已准备好的弓箭手齐刷刷的射出手中的箭,一支射出,搭上第二支,第三支,冷血的箭矢刺穿一匹又一匹狼的身体,密集的箭雨几乎覆盖除张兮那一小片范围外的整片斗兽场,直到斗兽场中的狼全部倒下,才停止。 这一手残忍“表演”,让那些因为输红了眼抱怨着有黑幕的赌客们全都闭上了嘴。 “小姐,他可是奴役!而且你刚刚让我去查了他的信息,他……”护卫士兵怀疑自己听错了小姐的话,看错了易诗霜的表情,向来只对生意感兴趣的小姐,竟对着一个男人露出了那样的神态,这,还是他所认识的小姐么? 还是他刚刚错过了什么? “我说,这个男人我要了。”易诗霜听完护卫士兵的汇报,眸子里的兴趣不减反浓,鲜艳的红唇微张,坚毅的说道。 “这是命令。” “是。”护卫士兵低下头,接受命令。 张兮站在斗兽场中,瞥了一眼周遭这如同修罗炼狱的血腥画面,没有半点多余情绪的闭上眼,盘腿坐下。 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必须养精蓄锐。 正文 第10章 青烟楼 “请跟我来。” 护卫士兵亲自来到张兮跟前,没有多余言语的对他道了一声。 张兮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轻甲装扮,也没多问,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 “就站在那里,你需要被清理一下。”护卫士兵带着张兮走近了一个比较潮湿的大房间里,指了一块位置让张兮停下,自己走到一边。 “清理?” 张兮拳头捏起,时刻警惕。 几名手拿水枪的士兵走了出来,对着张兮发射水柱。 水射在张兮身上,冲刷着他身上的复杂鲜血,污垢,汗水等等,水压不小,他身上未痊愈的伤口在水压之下隐隐作疼。 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强行忍着,他不会让别人知道他身上还有伤,以此来成为他的弱点。 “换上。” 一阵冲刷,护卫士兵将一套干净的衣服递向张兮。 张兮没有立即去接衣服,而是瞄向了护卫士兵腰间的佩刀。 “在想什么?选一样吧。”护卫士兵故意将腰间的佩刀摘下,一手衣服,一手佩刀,两样递向张兮,等待他的选择。 张兮伸出右手那么一捞,将佩刀与衣服同时抓在手中,拿水枪的几名士兵立马警惕,护卫士兵却抬起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换好衣服就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护卫士兵看了张兮一眼,转身毫无防备的把后背留给张兮,向外走去。 换上衣服,简单的思索了一下,张兮跟了出去。 “会骑马么?” 护卫士兵见张兮出来,指着外面两匹被士兵牵着的马,向他问道。 在看到马的刹那,张兮的心跳了一下,没有回答,走到没有铁甲的那匹马前,翻身上马,稳稳的坐在马背。 “注意跟着我,别跟丢了。” 护卫士兵脚在地上轻轻一蹬,只是发出了铁甲的点点碰撞声,落于马上,在牵马士兵手松开的那一刹那,双脚一拍,马开始前行,逐渐奔跑。 牵着张兮那匹马的士兵也松开了马,张兮跟着驾马跟上。 他有想过刚好借着这匹马逃跑,可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儿,也不了解这个地方的具体环境。 更重要的一点,经过奴役区与斗兽场两战,他深刻的认识到自己实力的不足,以他现在的能力,就是知道伏灵在哪儿,也无法救出她来。 护卫士兵带着张兮到一处名为“青烟楼”的小楼前停下,示意张兮下马。 张兮扶着马鞍,跳下在地,眼睛往小楼里瞄了去。 “先去吃东西,泡个澡彻底洗干净,晚一点我来接你。”护卫士兵接着往青烟楼门口站在的那位穿得花枝招展身材丰腴的中年女人道了一声,“给我把人安排好了,钱少不了你们的。” “好嘞。” 听到这句话,中年女人眼睛亮起,立马上前搂上张兮的胳膊,带着他往小楼里走去。 进入小楼,张兮看到的是与普通酒楼差不多,有饭桌,有看台,有候着的小二,不过比普通酒楼装扮的更加精致,挂着彩带,充斥着淡淡的香粉味道。 “走,楼上雅间请,酒菜都早已经替大人备好了。” 张兮被中年女人热情的带上了搂,推开最中间的门,里面一个大房间,一张摆满海陆空三系酒菜的大桌子,桌子旁摆着不少椅子,而在桌子后面,是不断冒着热气,大小堪比池塘的洗澡池。 “大人,你先坐一会儿,更好的菜马上就来。”中年女人带着张兮到桌边最正中的位置坐下,对他意味深长笑着眨了眨眼,扭着腰肢走了出去。 拿起筷子夹起自己比较喜欢吃的就开始细嚼慢咽的吃起来,他不会怀疑这些菜里是不是被下了东西,因为如果他们想杀他,很容易,就凭那个护卫士兵敢自信的将佩刀交到他的手里,他就是有绝对的实力能够轻易秒杀掉他。 细嚼慢咽的习惯是他从小在家养成的,而后来,他带着伏灵经常有上顿没下顿,吃慢一点,就能让伏灵在有吃的时候能多吃一些。 “大人,你的菜,来喽!” 随着中年女人的大嗓门响起,一阵阵脂粉香味飘进房间,一个个婀娜多姿的年轻漂亮姑娘走了进来,红橙黄绿青蓝紫白黑,款款而入,依次站成一排,不同颜色的衣裙,不同风格的妆容,百花争艳。 张兮继续吃着东西,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他并不懂中年女人带着这些姑娘进来是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体,好像没那么淡定了。 不对!他的身体,怎么回事?体内的那只野兽再次蠢蠢欲动,不过这次给他的并不是一战到底的力量,而是一种相当奇怪,一种他伏灵发育较成熟后不小心看到不该看到的时候的某种奇怪感觉。 他赶紧压下心中的奇怪念头,不再细嚼慢咽,而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起菜来,筷子的速度太慢,他开始直接上手。 “大人,不要光吃菜嘛,也喝点酒嘛。”姑娘们瞧着张兮这副模样,互相会意的嫣然一笑,扭着腰肢,落座于张兮周边,端起酒杯,不断的把与自己往他身上送。 不对!状态不对!是食物,这些食物里被下了东西!某种会让身体发热,出现奇怪感觉的东西! 他对自己的定力是有自信的,毕竟是亲眼见着一个妖孽美女被自己养大,这些姑娘虽说也是漂亮缤纷,但比起伏灵的绝色来说,是有一定差距的。 送上门来的好事绝不是好事,有这层心理防线的他却还是身体不自主的产生异常情绪,这绝不是他的身体本能。 扑通! 躲过姑娘们的八面包夹,张兮一头钻进澡池当中。 “咯咯,原来大人是想洗澡呢?那好,我们来帮大人洗好了。”姑娘们拈花一笑,在中年女人替她们将房门关上时,解开腰间的束带,褪下外裙,只着一身薄纱,依次下水。 轻盈的薄纱,沾水即透,贴在身上,更显诱惑。 冰凉刺骨的水是能让人清醒的,被加了特殊花瓣的热水,伴随着莺莺燕燕的靠近,使得面对狼群都没有回退的张兮不断后退。 堵在角落,一层一层,张兮身上的衣服就跟拨洋葱一样的被剥开,当众女看清他身上布满的伤痕时,无不触目惊心,她们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即使她们再饱经风月,面对这么多的新鲜疤痕,诚惶诚恐。 “呼—呼——呼—呼——”张兮的双目被刺激的通红,他盯着眼前的缤纷多姿,身体里那只沉睡的野兽似在嘶吼,似在不甘沉默的嘶吼,一股暖流从他的丹田升腾而起,不断涌向他的身体四肢。 在暖流的疏通下,他的全身上下开始出现按不住的奇痒难耐,盯着姑娘的眼睛变得越发通红,他的双手捏成拳头,尽量在克制。 “好烫!” 池中的姑娘们发现温水突然变得好烫,烫到有无法再待下去趋势,赶紧往旁边移,离开澡池。 “大人,快上来!”姑娘们都是普通人,没能发现张兮的异常,她们还担心的冲张兮招手让他赶紧上岸。 看着不断冲着自己招手的姑娘,看着薄衫紧贴身躯的摇曳,张兮只觉自己的身体似要炸裂一般,翻滚的池水根本让他无法有半点感觉。 他的全身变得通红,有一些宛若会动青色的脉络逐渐浮现,汇聚一起形成一条长蛇动物在其身上不断游走,时隐时现。 翻滚的池水下,张兮身上的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 “是紫电喷云龙!” 其中一位有见识的姑娘认出了那在张兮游走的长蛇动物,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