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情人节有约 凌末涵接到李飞翔电话时正在海边,二月的大海很牟利,咆哮的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岩石,支离破碎的声音像是无法挽留的呜咽,冷冽的海风冲刺着整个耳膜,但还是清晰的听见他说了什么。 他说,“凌总,‘江南别院’正式动工。” “嗯。”他本能的应着,望着白茫茫的海面,眼神却恍惚得失去了焦点。听到这个消息他应该高兴才对,这是他上任后最大的项目,也是轰动整个E城的工程,但不知为什么,脑海里竟下起了漫天大雪,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沾染了梨花带泪的脸庞…… “凌总……凌总您在听吗?” “嗯?”他茫然的回过神,“我知道了,大家都辛苦了,改天请兄弟们喝酒。” “凌总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李飞翔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他稍稍上扬的薄唇恢复昔日清冷的声线。 “没……没有,”李飞翔吞吐了半天,搭上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凌总情人节快乐。” “谢谢。”凌末涵挂电话时眸光一扫,屏幕豁然显示二月十四号。 他望着汹涌的海面,一只海鸥都没有,心里不由得冷笑:谁说海鸥不惧怕暴风雨? 摊开双手仰面躺在岩石上,石头特有的坚硬和冰冷瞬间透过薄薄的西装侵袭每个毛孔,他冷得直打寒战,脚下的海浪依然咆哮。他已经三年不过情人节了,不是没女人,而是看他需不需要。 至少,今天,他不需要。 但有的习惯却根深蒂固,他想改也改不了: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想看看大海。这个习惯源于一个人,她说:我来自偏远的山村,没见过大海,所以对它存有向往和幻想。她说:我渴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她不知道,其实大海和人一样,一样喜怒无常。 他已经很久没想起她了,因为想也想不起,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瘦弱的身板,倔强的眼神,……忽然就觉得冷,整个身体像浸在块冰里,心里就在想:那年的她应该也觉得冰冷吧,在那个漫长得看不见春天的冬天…… 身上的手机又响起了,这次是林梢,“嗨,美女。”他发出愉快的声音,上扬的薄唇却没一丝笑意。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无情,无法考证,但至少他凌末涵算一个。 “嗨,师哥。”电话那头以同样的语调回应,“在哪呢?” “你听。”他扬起手机让她听海浪的声音。 “谁又惹到你啦?” “我自己惹自己。”如果不是他把心里的记忆翻来,心里不会那么难受。 “疯了,”林梢好笑的骂,“平时虐别人还不够?现在连自己都虐上了?” “找我有什么事?”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来时的温和。 “今天是情人节,请问凌大帅哥有人约吗?如果没有可否愿意和小女子凑和着过?” “美女有约岂能有拒绝的道理。”本打算今天不陪女人,但有美女开了尊口,他又怎好拂人家的意,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林梢真的不是个女人。 “那……八点来接我可以吗?” “OK。” “你也早点回去,别整得自己进了医院。” “知道了。” “再见。” “拜。” 正文 002.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凌末涵坐起来,点着一支香烟,风很大,不一会儿就燃尽了大半根,长长的烟蒂随风而散,像是记忆…… 和林梢相遇是三年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那时她还是“海雅风情”的高级服务员,所谓的“高级”,大家都懂,那段时间他实在没什么心情,付小雪刚离开他,或许印证了那句老话: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有大半年的时间他业务很好,业绩遥遥领先于公司的各个同仁,公司破格把他提了上来,由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升为销售总监,而北京那边,他和黄子靖的公司也顺利成立。 上面的董事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别看年纪大,混风月场所可谓是骨灰级的人物,那天打着为他庆祝的名义把他拉到了“海雅风情”。 众周所知,“海雅风情”是E市最高级的风月场所,就好比北京的“天上人间”,还是普通业务员的凌末涵是很少涉足这种高级场所,那帮老头子却轻车熟路,当晚就给他办了一张VIP,拍着他的肩头说:年青人,好好干,什么是权力,什么是金钱,这张卡就可以体现出来,只有身份提升到一定的高度,这里你才能出入自如,否则你只能光顾街边的洗头店,那里的姑娘你办得放心吗?哈哈…… 那晚一行六个人,叫了八位小姐,其中一个就是林梢。他当场就把酒杯给打翻了,老头们却把此视为雄性动物见到雌性动物的激动奋亢,哈哈大笑:小子,林小姐漂亮吧,她是这里的大红人,可不是谁想要就能得到的,今天你是主角,她就归你了。他的语气就像给他颁了一项至高无上的荣誉奖: 马上有人应和:我可足足等了一年,连个手也没碰着。 哈哈…… 你这小子今晚有艳福,好好受用吧,哈哈……他继而转向林梢说:这是我们年轻有为的凌总,你可好生伺候。 “凌总,幸会,”她大大方方的坐在他身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凌末涵抬眼上下打量着她,十年的时光,她似乎没有多大变化,曾经的她站在一群青涩的女生当中显得惊艳于世;如今她立于一群风尘女子之中又显得清纯脱俗。这样的女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具备让男人喋血的资本,至少她在另一个人的心目中是个无与伦比的女神……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他身边,老爷们一直嘻嘻哈哈,他们的气氛却略显尴尬,终于还是忍不住去试探,“你们平时就这样招呼客人的吗?” 她的目光微微的掠过他,笑,“凌总您有什么烦恼可以说出来。” “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她脸色大变,整晚都不再说话,只是他喝一杯她也跟着喝一杯,导致的结果他越喝越清醒,她却烂醉如泥。 老头们丢给了他一张房卡,所有的人都暧昧的笑了,凌末涵半搂半抱把她拽出包间,房间是在二十六楼,乘电梯时她开始胡言乱语,杂乱无章只言片语他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有三个字听得一清二楚:小不点。 这三个字犹如晴天里的霹雳,划过他心里的某一角落,微微的发麻,但只是一个闪电的时间,他凌末涵对女人无情无义在朋友圈内可是出了名。 他淡定的把人扶上床,审视着这个女人,这个前前前(到底是多少个前,他没法一一罗列)女友的好友,昔日的同窗,这女人他到底上还是不上?从道德上论,上那太无耻了;但放着这样的女人不上,那也太不是男人了。摸着下巴立在床边犹豫了几秒,忽然从镜子中瞥见自己这动作有多猥琐,既然猥琐了,那就猥琐到底吧。 夜,有一种情素,它叫暧昧,性欲往往抵不过理智,特别是男人,所有,最终,他还是把人压在了身下,她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只是在他蓄势待发时说了一句。 “我是个lesbian。” 他身体顿时礓往了,他不知道她说的真还是想逃过一劫的借口,但事实证明,他忽然就不举了,以致从此以后他没在她面前举过。 正文 003.红颜知己 他冲了一个冷水澡,当晚就睡在沙发上,第二天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毛毯,桌上有早餐,她坐在窗台上抽烟,表情冷漠,眼神却充满了悲伤。 见他醒来她收起了所有的情绪,笑着说,“醒了,那就起来吃点东西,还热着呢。” 他洗刷完毕,出来吃早餐,她也移到了桌边,坐在对面。 “早餐很丰富,”他喝着牛奶问,“你不吃吗?” “我不饿,”她弹了弹指间的香烟,“昨天谢谢你。” “你昨天是说的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她笑问。 “如果是真的,那倒能解释当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他一语道破,“有人却为你哭得肝肠寸断。” “长痛不如断痛,这总比让她以后知道了真相的好。” “我也总算死明白了,”他微微的笑,整个人看起来竟文质彬彬,“我从来没招你惹你,你却把我视为杀父仇人,想不到啊想不到,昔日我们竟是情敌。” “我成全了你们,但你却伤害了她,”林梢笑了笑,“当时我还真想把你给灭了。” “那不是我的本意。”他推了推双手,如今谈起这事,他心里还是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愧疚。 “那是你的本性,”她也一语道破,“喜新厌旧,只不过吃贯大鱼大肉想换个萝卜青菜,但到了最后发现还是鱼肉的比较好吃。” “难道你的口味一直没变化?” “走了,”她含笑的站起来,连阳光也变得异常的妩媚,“有时间来海雅风情玩。” 后来,因为工作他常常去海雅风情,和她成为了朋友,渐渐的无话不谈。知道她真的是个lesbian,却有着极高的交际手腕,应付一帮男人如鱼得水,无形中也帮他促成了不少的生意。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她哭得歇斯底里时,才知道她对自己和自己所处的环境是那么的厌恶。 再后来,他的事业越来越顺利,可谓是如日中天,中手的权力也越来越大,一年前升为了总经理,连海雅风情的老板都敬他三分,自古以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梢因此也升为客服部的经理,至于职务,就相当于古代的鸨母,管管底下的“高级服务员”,这总比自己亲自出去伺候男人的强,为此她对凌末涵心存感激,只要他有所要求,而她又力所能及,那她必定全力以赴。为此很多人都把他们当成一对,连凌末涵的朋友、同学见到她都叫上一声嫂子,两个人都很默契的不去承认也没否认。但彼此心里都明白,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那么她于他是红颜知己,他于她是蓝颜知己。 但这几年,有一个人他们只字未提,似乎那个人真的不存在一样,然而不提并不代表她消失了。 备注:等那么久《情感天枰》的修改版今天终于和大家见面了,主旨依然没变,只是改了一些人名和增加了一些情节,希望朋友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求留言,求票票,谢谢。 正文 004.没有情人的情人节 何瑞希从电脑前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走光了,从抽屉里掏出一盒圣罗兰。轻车熟路的敲出一支,慢慢点上深吸一口,那味道有点苦,但早已经习惯了。 “从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这个疑问从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夹烟的手微微落下,另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以前她也抽烟,在烦燥得写不出稿子的时候,那时抽的是520,因为据说那种烟有恋爱的味道,现在想想觉得幼稚得几近愚蠢。 而且每次抽烟的时候都要躲进厕所,抽完刷牙后才敢出来,要是让安驰知道会被痛骂一顿,他说:希希,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他煽情的说过:希希,我宁愿让你吸我的血也不愿看着你抽烟的样子。 可那又怎么样?有些男人不比女人逊色,变心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他最终还是娶了别的女人。 吸完一支香烟瞄了瞄手腕上的手表站起来,同事们早就走光了,她把桌上那刺目的请柬塞进包里,关好电灯和门走出办公大楼。 站在街角等的士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几乎每一个经过她身边的女孩手里都捧着玫瑰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这下才后知后觉今天是情人节,怪不得一整天同事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理解,好像她何瑞希没男朋友是天下多么可怜的事。 抬头仰望着天空,因为污染的原因,E城的天空显得有点凄迷。一辆红色的夏利停在身边。 “小姐,要打车吗?” 她打开车门坐进去,“西城广场,谢谢。” 车里的收音机放着孟庭苇《没有情人的情人节》,眉头就皱了起来,司机似乎有过人的洞察力,见此马上换了台。 忽然就想起萧思微这时候有一档旅游节目,就对机司说,“能不能调到FM103.3?” 果然一首欢快的歌曲后电台那头响起了萧思微天籁般的声音:今天是情人节,以爱的名义带她去旅行吧……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萧思微成为好朋友,一年前因为工作的需要她从城都调回了E市,偶然中和她相遇,两个人也算得上半个同行,后来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十年前的爱恨纠葛经过时间的漂白沉淀终了无痕迹,再相见时只是淡淡的叹了句:那时候我们都太傻太天真。 推开“暖暖”的门,时间刚过八点多,咖啡店里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坐着几对你浓我浓的情侣,轻柔的古筝静静的流淌,走到吧台前的高凳坐下。 “希希姐今天没有约会吗?”吧台的苹果小妹笑着问。 “一会儿和你们贱种(剑总)去接一个朋友。” “一样?”煮咖啡的芒果小弟头也不抬的问。 “一样。” 她刚来这咖啡店时被这里的人名逗乐了,就问黄剑,“怎么全是水果名?你们家开的不是咖啡店吗?” 黄剑骄傲的说,“有创意吧?给每个员工取一个水果名字,听起来心情就愉快,顾客也觉得亲切。” 在某一方面她不得不佩服黄剑的才华,比如:泡妞。 正文 005.我们报社只是奇迹的配菜 黄剑是林森的大学室友,她重回E市时林森着重嘱咐他好好照顾她,如果说照顾就是请客吃饭,那么黄剑的确挺照顾她的,他们也成为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异性朋友。 啜了一口黑咖啡,手指在咖啡杯的边沿徘徊,这里杯子都很精致漂亮,是黄剑千辛万苦从各个地方淘回来的,正考虑哪天他惹怒了她光明正大的拿两个回家喝水,当然,现在拿估计他也不能把她怎么着,但那样显得她太没骨气了。 苹果小妹送完咖啡坐在她的旁边,“希希姐要和我们老板去接谁呀?你男朋友吗?” 何瑞希笑了“我去接男朋友还用得了带你们贱种这大灯炮?” “说的也是,”苹果小妹点点头,“那希希姐有男朋友了吗?” “目前没有。” “太好了,”苹果兴奋了,“不要考虑我们老板吧。” “贱种?”她差点把咖啡喷出来,“我还去当尼姑吧。” “我们老板怎么啦?又帅又有钱,可谓是新好男人。”小苹果努力的推销着自己的老板。 “你所谓的新好男人是不是指吃喝嫖赌玩?” “我们老板至于那么差吗?”小苹果整张脸都跨下了。 “至少他煮的咖啡能毒死人。”有一次喝了他煮的咖啡,她半个月没敢碰这东西。 “只要你嫁给我,三家分店百来号人都听你差遣,你爱喝黑的红的白的蓝的咖啡都可以,怎么样?”黄剑不知何时窜出来,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笑得很暧昧。 “值得考虑,但这样的誓言你跟多少个女人承诺过?”她把他的手狠狠甩下来。 “还真把我当成花蝴蝶啦?” “五木多少点钟的火车?”赶紧转移了话题,暧昧游戏她玩不起,这种游戏结果受伤的只有女人。 “十点半,好像。” “那匪是不是有病?干嘛不直接飞北京?天寒地冻半夜三更的净折腾人。” “五木听了会跳海自杀的,还亏人家暗恋你十余年,为你逃婚。” 何瑞希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你少往我头上扣帽子,骨子里本来就不安份,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自己为自己立个碑坊得了。” “呵呵,希希你怎么了?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和你有仇似的。”黄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何瑞希则把头偏过一边不理他。 渐渐的“暖暖”人多了起来,十点还不到就出现了人满为患的现象,好像西城河畔在举办什么活动,人不断的住咖啡店里涌,黄剑看着生机勃勃的生意乐得合不笼嘴。 “要是天天过情人节那该多好啊。” 何瑞希鄙夷的瞟了他一眼,问,“河边搞什么活动?人好像从那边来的。”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很奇怪吗?”何瑞希感到莫名妙莫。 “是你们奇迹集团为情侣们搞的一个关于许愿灯活动。” “奇迹旗下的公司多得数不清,我们报社只是小菜一碟。”奇迹集团在E市鼎鼎有名,主业是国际贸易,副业是房地产,像他们这种小报社充其量只是配菜。 三年前她们的报社并不属于奇迹,但老板和奇迹的老总是好朋友,经营不善就过到了奇迹的名下,但法人栏上的名字并没有改变,所以除非是业内人士,那么没多少人知道奇迹有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报社,这种报社的好处就是即使经营不好依然可以拿高工资。朋友们就很不理解,像她这么有才华的人为什么这么多年心甘情愿的窝在这小报社,但何瑞希是个很实际的人,为别人打工,薪水才是最重要的。 “据说一对情侣在彼此不透露的情况下如果许了相同的愿望,那么这个愿望就能实现,希希,我们要不要也去许一个?” “许你的头啊,走吧,估计那匪也准备到时了。” “呵呵,也好,多出一个座位让客人坐。” “……”整一个钱财奴隶。 正文 006.不是情人的约会 凌末涵到达林梢住处正好是八点整,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素颜、牛仔裤、运动鞋、外加一件及膝的白色风衣。 他赞许的打量着她,说,“不错,像一个大学生……”,“清纯”俩字卡在喉间。 “不知道了吧?”林梢则得意的扬起小巧下巴,“这个年代,大学生穿着像做鸡一样暴露,而做鸡的则穿得像女大学生一样,扮清纯。”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精辟,”说着一边往房间走,“看来我也得换套衣服,要不然我们这样出去不伦不类的。” 凌末涵很多应酬,常常喝醉,喝醉后林梢只好把他拎回家,索性就在家里腾出一间房给他,他却恨不得把家搬到这里,因为林梢煮得一手好饭菜,还帮他收拾房间洗衣服,红颜能做到这份上实属不易,如果她不是个lesbian,他可能会爱上她。 他也换了一身休闲服,外面加一件黑色长风衣,出来忍不住炫耀,“怎么样?黑白配。” 其实凌末涵很少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岁月把他磨练成两种决然不同的性格,如果早年熟识他的人一定能找到那道痕迹,是如何的径渭分明。少年的他锋芒毕露桀骜不驯,笑容可以有千百种,却都真实的显示着喜怒哀乐。但如今的凌末涵温文尔雅,对人对事都有着柔和的微笑,却能在笑里让人灰飞烟灭。 “绝配,”林梢挽着他的手臂,“出发。” “去哪?”他开着车问。 “西城河畔。” “去哪干嘛?”他打了一个方向盘,车子上了环城高速,“大半个城市呢。” “反正又不用你走路。” “油价又涨了,进入8元时代了你不知道吗?”和林梢一起时他的话才会多起来,偶尔也会绊嘴。 “你穷得只剩下钱了还在乎这点?” “我还放着养小蜜蜂呢。” “你肯包养一定有很多女人来排除应征。” 他笑笑,其实他还真养有,只不过无关爱情,不想在继续这话题,当一个男人动一动手指就会有很多女人时,其实他对女人是很不屑的。轻轻打着方向盘,随手打开车内的收音机,是一档旅游节目,里面传出一个女DJ的声音,很好听,“这声音很好听,还有点熟悉,谁来着?” “说不定是你哪一任的女友。”林梢调侃道。 “有可能,”他大方的承认了,“听出来是谁了吗?” “我听不出来,而且我从来不听这玩艺,以前小不点倒爱听,她说听广播是睿智,看电视是弱智……” 林梢骤然闭口,很牵强的对他解释,“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起以前的事。” “说明你老啦。”凌末涵笑笑,表情如一。 “对了,今天谁惹到你了?竟跑去海边。”林梢开口轻喝,“郎君啊!你是不是闷得慌?你要是闷得慌,对我林梢讲,林梢我为你解忧伤……” 凌末涵“卟”的笑出来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杜十娘啊?” “其实相对李甲来说杜十娘也不过是个红颜已知罢了。” “你是暗讽我像李甲那样贪财寡情薄义?” “还真没有”林梢极力澄清,“李甲只不过是文质书生,哪比得上你这冰质帅哥。” “我倒希望自己是李甲,”凌末涵轻叹,“起码放在现代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官二代。” “你羡慕官二代?” “不,我是妒忌恨,凭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注定为生存做牛做马?有的人却含着金汤匙生活?” 林梢摇头,“这可不像是我们凌总说的话噢。” 凌末涵哈哈大笑,“你们凌总曾经也个愤青。” “好啦,别不知足,至少我们比他们幸运,”林梢望着窗外,高速公路边有建筑工人临时搭建的帐篷,风吹起的缝隙中透着昏黄的灯光,“要想过得好些,别钻牛角尖别庸人自扰,所谓知足常乐。” “看来你都活出哲理了。” “我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林梢自嘲的笑笑。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有着甜美磁性嗓音的女主播依然喋喋不休,“今天是情人节,以爱的名义带她去旅行吧……” 正文 007.跟我说说她,我怕忘记她 “我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去海边。”过了许久凌末涵低声说。 “什么?”林梢一惊,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江南别院今天正式动工。” “恭喜!恭喜。” 凌末涵不说话,薄唇微扬,但眸光却分明寒了几分,作为一个在他身边呆了三年的女人,林梢早对他情绪了如指掌。 “难道不顺利?前阵子听你说村民闹事,解决了吗?” “应该吧”要不然怎么会顺利动工。 “应该?”林梢微讶,“这事你不管?小心捅出什么娄子。” “这事现在由高博处理。” “上面的决定?” “嗯。”凌末涵点点头。 因为常跟他出入,对他身边的人事也略有了解,如果说一山不容二虎,那凌末涵和高博就是这种情况,偏偏那些老头又绝顶聪明,总是适时的利用他们来牵治对方,但高博绝非善类。 “那你打算怎么办?” “由他去折腾吧,反正这项目的主权还在我手里,做得好的功于我,做错了我也有个挡箭牌,何乐不为?”其实是他已经无所谓,接手这个项目是别有打算。 “你当人家是傻子啊?” 凌末涵倒从容,“这项目那帮老头子砸了几十个亿,量他再大胆也不管乱来。” 看凌末涵一切皆在我掌握中的表情,林梢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很快车子就到了西城河畔,今晚的西城灯火通明,特别是河畔边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人挺多的,我们来干嘛?”凌末涵把车停好问。 “今晚‘奇迹集团’在这举办了一个许愿活动,广告打得那么火热,你不会不知道吧?” “至从‘奇迹’输给我们‘夏华’之后我就不再关注他们任何消息了。”凌末涵颇为嚣张的说。 “小人得志,”林梢在一个许愿灯摊位停下,解释道,“这是他们公司搞的情人节活动,让情侣们可以在情人节这天在江上放许愿灯。而且据说两个相爱的人在彼此不透露的情况下,如果心中许的愿望是相同的,那么这个愿望就会实现。” “真的假的?连你也相信啊?” “我是不相信,不过小时候看见电视里放许愿灯的时,总希望自己也有机会放一放,但一直都没有机会实现,今晚就过来看看了,也算是了却童年的一个梦想吧。呵呵!小时候梦想那么多,长大后好像一个一个的都被现实偷走了。” 情景催人,站在江边,听着林梢的话,凌末涵敛下眉,忽然也感伤起来,竟然记不起自己儿时的梦想了,心里好像有一个大洞,怎么填补也填补不了。 “选哪个好呢?”在琳琅满目的许愿灯前林梢犹豫不决。 “小姐你买这个吧,”摊主殷勤的推销,“这蝴蝶多漂亮,就像姑娘一样。” “那他呢?”林梢指着凌末涵,“他适合什么?” “先生一看相貌堂堂,目光睿智,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选只雄鹰吧。” 真是一推销高手,凌末涵心里不得不佩服,但他还是拒绝了,“我不信这东西,我不要。” “哎呀,既然来了就放一个吧,说不定真的灵呢。”林梢不由分说的买了两个。 凌末涵嗤之以鼻,“你不是说这是你小时候的愿望吗?那就多许一个呗。” “上帝也会累的,他老人家只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就心满意足了,”她缓缓的蹲下,小心翼翼的把灯放到水上,然后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在许愿。微微跳动的烛光映在她那白净光洁的脸上,江风吹散了她的长发,瞬间就让凌末涵有了仙女下凡的错觉,是的,林梢应该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可惜她却沾染了太多凡间的七情六欲,因此也要比常人承受的来得多。 “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快许愿把灯放了啊。”林梢把灯放入江中转过身来催道。 “许什么?又不灵,两个都给你好了。”整天在商业打拼的凌末涵很不适应这矫情的东西。 “不行,你来了就必须许。”林梢一副你不许我就跟你拼命似的样子。 “好,那我就许下一秒会遇见何瑞希,看它到底灵不灵。”凌末涵说完退后了两步,呆住了,因为这句话完全不经过大脑,他甚至怀疑发出声音的是另有其人,要不然那个名字封尘了十年,怎么就会脱口而出? 回头看却见林梢脸色不太好,“你怎么了?脸色那么苍白。” 她仰天长叹,“我们的愿望是一样的。” 其实凌末涵并不感到奇怪,她绝口不提,但他知道她一直没忘记她,一直还在想着她。 林梢再低下头,下一秒泪如雨下,“末涵,你跟我说说她好吗?不说我怕我会忘记她。” 凌末涵缓了缓表情,说,“好。” 正文 008.回忆1 他们坐在江边的石凳,江边的风冷而刺骨,刮起衣角“呜呜”作响,记忆却吹开了一道门。 “遇见她是在高一的第二个学期,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的大马路上溜达,太阳很大,忽然就跑上来了一个女生对我说:同学你好,我叫何瑞希,太阳好大你又没在伞,我们一起撑吧。那时候她个子很瘦小,我整整高出她一个头,她很费劲的把伞撑得很高,咧着嘴对我笑,晒过太阳的双颊通红通红的,一头细密顺滑的长发,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望进去纯净得近乎透明,就像她的人一样……” 凌末涵以为自己记不得了,但认真回忆起来才发现她是如此的清晰,“遇见她是在高二的第一个学期,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阳光慵懒的从相思树细缝中撒下来,一个女孩站在树下微仰着脸,风扬起细沙,鹅黄色的花朵飘飘洒洒,她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像个迷路的孩子,那眼神透澈而纯净,像山涧渗出的一汪清泉,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 “她不漂亮却很善良;她不美丽却富有爱心;她不出色却很上进;她看上去弱不禁风其实内心却很坚强。我对她了解得越多就愈加觉得她就像一颗潜在无比光芒的宝石,让我心疼让怜惜让我有了保护她的渴望。于是,我就像对待小妹妹一样,爱她宠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开始,我也只是单纯的想把她当作妹妹,梦想着我们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旅游,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平静的读书生活。直到她遇见了你,一切都开始改变……” “其实她真的没什么特别,我却瞬间鬼迷心窍,只觉得那眼神似曾相识。我说你怎么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带你去个地方。她竟乖乖的跟我走了。” “你带她去哪了?”是有那个一天,她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到晚上才回来,一脸的绯红,却怎么问都不肯说。 “小南山。” “……”林梢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怪不得他今天那么反常。 “她一上山就被一大片野山楂树迷住了,随口就是徐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当时我就懵了,感觉自己惹到了一个好学生,但她读诗时的声音和表情又把我迷住了,她清灵如山涧的百灵鸟,眼神中又带着一丝的倔强,和我接触到的每一个女生都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她呆在我身边总是安安静静的,像一只温驯的小白兔。我喜欢那种感觉,好像世界都是透明了,所以答应她来年会带她去看山楂花,可终究还是食言了……” “你不知道那时你的本性吗?”这三年来第一次林梢看凌末涵的眼神有了恨意,但终究变成了无奈,“或许,这都是命中注定,她遇见了你,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你,她开始变得忧郁而敏感,我很心疼同时也很恨你,这时我也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并非像妹妹那样简单,我矛盾恐慌痛苦。我找各种理由劝她离开你,以各种方式阻挠你们在一起,因为我知道有一天你会伤害她,结果也正如我所料想的那样,你伤害了她,而且伤得很深……” “怪不得那时你每次见我都像见到仇人一样,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凌末涵笑了起来,“原来是这原因。” 林梢苦笑,“那时候她又瘦又小,完全一个未发育的小孩,而你呢?你是谁?你是华中风度偏偏的校草,虽名声不怎么样,但喜欢你的女生可以组成好几个足球啦啦队,而你哪一任的女友不是貌美如花,你忽然的转性,除了游戏我想不到别的,我想所有的人对此都很好奇。所以我想方设法的要保护她,然而爱情是最不理智的东西,她又那么倔强专一,遇见你或许是她一生中无法愈越的劫难。渐渐意识到无论我多么的努力都不可能改变什么,只能让瑞希在爱情和友情之间为难。我决定放弃,只要她能真正快乐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以为我能够洒脱的看着你们幸福,但我高估了自己的伟大,看着你们越来越幸福我却越来越痛苦越来越嫉妒;她和我也慢慢的疏远了,只要你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她就会飞奔到你那里。她不再是我的小不点,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正文 009.回忆2 林梢自嘲的笑了,“呵呵!或许她从来就不是我的,只是我一相情愿而已。我就像一朵错过了季节的花朵,渐渐的寂寞枯萎凋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我常常一个人发呆落泪,那时我无时无刻不在诅咒你,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萧思微的事件让我兴奋不已,请原谅我当时的兴灾乐祸,但这是事实。我原以为你因此会被学校开除,从此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的生活将归于平静。但她帮你度过了那个难关,她在你最困难最黑暗的时候一直陪在你身旁。你们的感情瞬间变得坚不可摧。我无力再挽回什么,因为所有的努力都将无济于事。我每天倍受痛苦的煎熬,几近崩溃。但那个单纯小不点什么都不知道,这让我忍受再大的痛苦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她的快乐我心甘情愿用自己的痛苦去换……” “所以你不告而别?” “我没别的选择,于是我决定转学,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她,说白了我是不相信你,我总有预感你会伤害她。临走前我就嘱咐过林森:如果你一心一意的对待她,那就什么事也没有;但如果你辜负了她,那就让他狠狠的收拾你一顿。呵呵!五木没有让我失望……” “他那拳真的够狠。”凌末涵摸了摸脸颊,似乎那里还残留着歉年的痛。 “我以为离开了华中,看不见你们,我就会渐渐的淡忘她;淡忘曾经的伤和痛;我以为时间与空间是我疗伤的药方,是我太天真。而你就是本性难改,女友依然一任接着一任,所有的人看她就像看一个笑话,知道她住院的消息时,我发疯了似跑到车站买了一张开往E城的车票,然后的车站徘徊了几个钟点头,最终还是泪落满面的打消了念头,因为我知道这时候去见她只会让她的痛苦雪上加霜……” “对她的思念,对性倾向的恐惧,让我心不在焉惶惶不可终日,我的成绩一落千丈,也没有心情再呆在学校,为了填补心里的空虚,我开始流连于网吧歌厅夜总会KTV,最后……最后就成了这样子,”林梢仰天长叹,“十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只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爱情的伟大在于成全和放弃,这与性别无关,当然,这个我没资格谈,”过了一会儿凌末涵说,“不管你相不相信,但那不是游戏,那时的我对她动了真心。” “那为什么还忍心伤她?” “付小雪你应该不认识,她是你走后才转学到华中,她善良漂亮,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孩,”凌末涵点上烟接着回忆,“我七岁那年父母就离异了,我是跟着爷爷生活,所有的小朋友都不愿和我玩,除了小雪,他父母都是老师,很慈善,小雪常常带我回她家吃饭,他们都对我很好,上了中学我越来越叛逆,到了高中就不愿意呆在我爷爷身边,于是到了E市的华中,我不在的日子小雪常常去陪我爷爷,和他说话,说来我真的很不孝,高二的第二学期我爷爷就去世,他病的期间也都是小雪陪着的,高三时她不顾父母的反对,跟我转来了华中。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何瑞希看似弱不禁风,但内心却很坚韧,就像山崖边的小草,风虽能吹倒,但暴雨过后她又能坚强的站起来,小雪不同,她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就像一个陶瓷娃娃,一碰就会碎,我没别的选择。” “既然她那么好,你们后来怎么又分开了?” “恋爱的时候感觉挺好的,但毕业后矛盾越来越多,她想要安定,我却不想那么早结婚,或许是我不够爱她,那么好的女孩,应该有更好的男人珍惜。” 林梢嗤之以鼻,“明明就是花心大萝卜,那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我也这么觉得,”凌末涵笑,问,“那你呢?难道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一个比她好的人吗?” “我不知道,就是忘不了,”林梢苦笑。 “也只有你那么傻,或许人家早就为人妻为人母了。” “或许。”林梢自嘲的意味更深了。 “走吧,看你冻得脸都红了,”凌末涵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对面有一家咖啡店,我们去坐坐。” “好,”林梢跟着站了起来,却又忍不住问,“难道你就把她忘了一干二净?” “我有你说的那么没心没肺吗?” “你本来就没心没肺。” “那我没话说了。” “你还记得她的模样吗?” “记不得了,”凌末涵坦白,“但有一点我仍记得一清二楚。” “那一点?” “她是我众多女友当中唯一没被我扑倒的一个。”凌末涵哈哈大笑。 “……” 正文 010.重逢 黄剑跟水果之王“榴莲”交代了几句在门口赶上了何瑞希,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五木?” “这不成全你的生意嘛。”她没好气的回答。 “生气啦?” “把你的猪蹄子拿开。” “我就不,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黄剑耍起无赖来,何瑞希越是挣扎他手扣得越紧,正在拉拉扯扯时响起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有人推门进来,情急之下她抬起高跟鞋狠狠的往他脚上踩,黄剑没想到她来这招,被踩痛了本能的推开她,用度没把握她何瑞希险些摔倒,一个趄趔撞上了进来的人,“啪”的一声一大束玫瑰应声而落,鲜红欲滴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对不起。”她慌忙道歉,蹲下身子去捡那束玫瑰,站起来要把花还给主人时,玫瑰瞬间再次从她手里再次滑落,发出微弱的声响后,便陷入一种空前可怕的静止,所有的喧嚣和繁华都退去。 六目相对,她的目光缓缓下移,最后停留在两拥于腰问的那双手,尘封已久的记忆就像潮水般汹涌无情的袭来,所有关于笑关于泪关于悲关于喜在胸膛翻腾,无数次在她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脸庞,现在就近在眼前,却显得如此的陌生。也曾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却没有一次和这次雷同,带着欺骗和背叛的味道。原本以为结疤的伤口再次泊泊的流血。 十年,谁的青春谁的情感能抵得过十年?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以让沧海变桑田。 其实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恨去质问什么,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那个曾经说过就算剩下半碗粥也让给她喝的朋友,那场不告而别的友谊,难道都是美丽的谎言? 她没有勇气再往下想,那只会让自己的伤口更痛,如果说以前还有什么期待,那么现在都结束了,而她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单纯无知的“小不点”,十年的磨炼铸就了她百毒不浸威力,用时下的话来说就一白骨精。 再次蹲下身捡起那束火红的玫瑰,把那皱折的塑料纸一点点的抚平,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感觉在抚平自己的伤口,不忍心让它再流血伤痛。 微笑,即使没有镜子她也知道绝对的标准,嘴角微扬,露出八颗牙齿,“对不起,摔着你的花。” 那两个人不说话,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呆呆的看着她,眼神错综复杂。呆掉的还有一旁的黄剑,没办法,他见到美女就这副得瑟样。 “走吧。”她拉着黄剑的手下台阶。 身后低低的响起三个字“小不点”,绝望欲泣、如梦如幻,像是穿越十年的光阴,微弱如一粒尘埃,落在时间的脚下…… 何瑞希身体一礓,脚步到底没有停下,因为那小不点已经死了,在十年前,而十年后,她又怎么忽略那他们紧紧相拥的事实?带着辛辣性的欺骗。 坐在车里点上了一支香烟,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心里的某一部分像刀绞般的生疼,原来她还会痛。 “你脸色不太好,他们是谁?”黄剑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端详着她。 “不认识。”何瑞希轻轻的吐出烟雾,其实人生不过像这虚无的烟雾,多少铭心刻骨都会随风而散。 “睁眼说瞎话吧” 她不理他,望着窗外飞驶过而过的风景发愣,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有些事情尘封太久了,再去翻,连自己都怕被扬起的尘灰呛着了。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