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超级兵王   初升的朝阳跨过茫茫天际,在海拔7690米的蒂里奇米尔峰顶投下一座金字塔的光影。因了这阳光的照射,山下昏暗的山谷密林顿时亮堂起来,新的一天降临了!   这是一片由冰原和针叶林组成的安静的世界。   “砰——”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静谧的山谷。   “扑扑扑……”   一群鸟儿,扑愣愣地从密林中慌乱地飞起,显然,这些高山生灵们受到了惊吓。   “卧槽,终于被高手给盯上了!”密林深处,岳山几乎是顺着枪声跃进一片灌木丛,然后迅速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脱下左手臂衣服,先向伤口处倒了半瓶酒精,酒精浸染伤口的疼痛让岳山不禁皱了皱眉。不过岳山的动作却未停止,放下钢制酒精瓶,翻找出另一个硬塑小瓶,用嘴咬开瓶盖,用健康的右手将瓶内白色的粉末倒在伤口之上,待白色的粉末差不多将伤口全数覆盖后,再从急救包中拿出一块药棉,轻轻地贴在伤口之上,最后,用纱布将伤臂缠好。   白色的粉末,是中国特种部队独有的外伤敷药,效果比云南白药还好。   这个过程看起来很复杂,但岳山实际所花的时间不过三十秒罢了。   “来吧!看看到底是你美国的兵王利害还是中国的兵王厉害!”包扎好的岳山,抓起自己的突击步枪连续两个翻滚,就从一处灌木丛窜到了另一处灌木丛中。其身手之敏捷,有如猎豹。   其实,在昨天傍晚,岳山就感觉到有高手盯上了他。而这个世界,能对他造成威胁的,除了有限的那两支队伍,还能有谁。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来自美国的队伍。   蒂里奇米尔峰,位于巴基斯坦与阿富汗交界处巴基斯坦一侧,根据教官的安排,岳山只要沿着山谷密林向东转移,到达一座名叫默斯杜杰的小镇,就可借助镇上巴基斯坦驻军的直升机直接回国交接任务,但是,从任务地盖尔米到达默斯杜杰长达两百公里冰原密林,岳山却得独自面对。   这个任务,很坑爹。   岳山的任务是去盖尔米一座寺院里找一个玉佩,然后将这个玉佩带回祖国,他便能“将功抵罪”,此前杀人的事将不再被追究。   根据情报,盖尔米寺庙中除了恐怖武装分子外,还可能遇到来自西方世界的佣兵。只不过这些对手的存在,对于岳山来说,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岳山是共和国连续三届各大军区包括总部直属特种部队在内的特种兵大赛第一名,枪法、诡雷、隐蔽、侦察、格斗五项单科第一,总分遥遥领先的第一,在爱尔兰国际特种兵大赛上,力挫各国顶尖好手,不但自己获得个人第一,还带领中国特种兵获得集体第一,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兵王。如果仅仅是这样,岳山或许只称得上比赛型选手,在真实的战场上,其战力如何还有待确认。   岳山不仅仅是比赛型选手,在南疆丛林,岳山多次带领小分队捣毁毒枭老巢,他曾有一次剿毒枭的战斗中,连续拨掉贩毒武装三个机枪点,击毙毒枭23名而自己毫发无损。   岳山能够突破到蒂里奇米尔峰,本身也证明了岳山强悍的实力。只是,让岳山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教官会把接应地点放在距离盖尔米二百公里以外的默斯杜杰。   “哒哒哒……”一串火热的子弹几乎是跟着岳山的身影钻进了灌木丛。不过,这串子弹并未咬上岳山。   只是,在这梭子子弹后,一个扬声器中传出一串英语:“岳山,我们知道你要去默斯杜杰,在这最后五十公里的冰原密林里,至少有三百名好手参与对你的围剿!另外,你听,山腰上是什么声音?所以,你还是认命吧,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了!”   “卧槽!”岳山骂了一句,抬头看了看山腰的方向,那里突然出现了两架黑鹰武装直升机,正向山谷底部的密林飞来。岳山本来有些怀疑,对方好像知道他的行动计划,现在,岳山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是被出卖了,被可耻的政治给出卖了。   至于说话的那家伙,岳山与其打过一个月交道,来自美国的超级兵王詹姆士伯特。在爱尔兰国际特种兵大赛中,詹姆士伯特个人获得第二名,但他带领的团队却只获得第三名,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美军小队被岳山带领的中国小队给虐得体无完肤了。事实上,詹姆士伯特个人军事素质与岳山不相上下,在百分制的评比中,岳山也仅仅比对手高出03分,而这个分差并不是败在个人实力上,而是败在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上。   当然,詹姆士伯特这样的人,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对岳山赶尽杀绝,而是有人给了他的团队一笔赏金,上司对这一事件又乐见其成,如果将岳山留在了阿富汗或巴基斯坦,他和他的团队将会获得1000万美金,他个人至少可以获得300万美金。如果能把岳山带回美国,将会另有200万的单独奖励。本来詹姆士伯特对岳山阻挡他夺取冠军就非常不爽,现在又有人出钱悬赏。既有钱拿,又有未来的冠军奖杯等他撷取,詹姆士伯特哪还会客气。   或许,围猎岳山也会有生命危险,岳山一路杀来,恐怖武装分子和国际佣兵已经丢下了一百三十多具尸体,其战绩完全称得上恐怖,但作为一名兵王,詹姆士伯特又怎么可能怕死呢。   而如果詹姆士伯特成功了,那就是绝对的名利双收。不仅仅是300万美元的问题,而是他在美军中的晋升之路,将会从此畅通无阻。   因为,表面上看是詹姆士伯特与岳山两人之间的决斗,但实际上却是中国与美国两国特种兵的生死大搏斗。   岳山知道,他现在陷入了困境。出卖他的人不会是教官,而是职位更高的人。或许,这是岳山的宿命,当他用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碎了那个杂碎的喉咙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哪怕岳山的能力再强,功绩再大,也不足以保住他的性命。   但是,岳山并不后悔。因为,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军人,真心不配做一个军人。女朋友受辱后已经升天,岳山又怎么会留恋这污浊不堪的人世呢。所以,他找到那杂碎,直接将其喉咙捏碎。   岳山从怀中拿出任务物品,一块墨绿色的玉佩。现在岳山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任务本身,可能就是一个游戏。上面不好不给教官的面子,岳山在军内也有很多大佬比较欣赏他,再加上那个杂碎确实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所以便出现了这么一个任务,让已经进入看守所的岳山得以再次披挂上阵。   “哎,这样死了也行!”岳山想通之后,便不再突围,而是利用身上仅剩下的三颗手雷,开始给詹姆士伯特布置一个诡雷陷阱。   其实,詹姆士伯特这个人真的很强,如果可能,岳山也很乐意与他和平相处。但现在看来,和平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岳山虽然被狠狠地摆了一道,但要叫他背叛自己的部队,然后与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为敌,岳山也是做不到的。   “好吧,詹姆士伯特,你赢了,我投降!”岳山大声说着,双手把突击步枪举过头顶,等着对方上来俘虏。   “哈哈,岳山,这就对啦。我来时,我的头儿就特别交待过,说岳山先生是个人才,他真心希望在华盛顿见见你呢。”   “但是,我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以后我不会执行针对我的战友的任务作战任务。”岳山冷冷地说道。   “呵呵,没问题,没问题。世界这么大,你的战友才几人啊!”詹姆士伯特见大功告成,和几名手下端着突击步枪,小心而谨慎地向着岳山走来。在詹姆士伯特的计划中,他和三位助手将站在十米外的地方用突击步枪盯紧岳山,由另外两名助手一左一右上前收缴岳山的武器,只要将岳山缴了械,此战就算大功告成。至于投降被俘的岳山,那还不是美军砧板上的一块肉。   “詹姆士,说真的我很欣赏你,但你永远也不是中国人的对手。”看着詹姆士伯特站在距离高爆手雷约2米远处不再前进,岳山突然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不知道中国人做事都喜欢留一手啊!”   “啊?”   “轰轰轰……”   岳山右脚轻轻一踢,呈三角形分布的三颗高爆手雷将现场炸成一片火海。   没有人看见,火海之中,一点墨绿色的光焰,随着爆炸的烟尘飞上了树梢,然后消失于清晨的阳光之下。 第一卷 第2章:魂穿清末   岳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三颗高爆手雷的爆炸,似乎并未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因为他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爆炸发生时,他感觉到自己就腾空而起了,然后就飞呀飘呀,那种很轻柔很轻柔的感觉,在那种很轻柔的感觉里,岳山非常自然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与追兵连续战斗了七十二小时了,说真的,他能突进到蒂里奇米尔峰脚下,体力早就透支了。   但是,岳山又觉得自己没有睡着,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头脑中多了一些东西,一些画面,一些经历。这些经历,完全不是岳山的经历,或者是岳山不熟悉的东西。   譬如,他在这种似睡非醒的睡梦里,他曾经在一所名叫德累斯顿步兵学校读了几年书,周末的晚上,坐夜班车去柏林,与一个名叫张孝准的人喝酒大醉,然后又于星期天的晚上坐夜班火车返回德累斯顿步兵学校上课。   “长官啊,你快醒来吧。你再不醒来,协统大人来了我怎么交差啊!”岳山还没想起这张孝准到底是何方神圣,耳边又传来奇怪的叫唤。   “干嘛呢?”岳山内心里很想安静,但这个叫唤的声音实在让他心烦,所以他心头很不爽地反问道,同时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是谁。   “哎呀,长官,你醒了?”那人看到岳山睁眼,兴奋得大叫。   “你……牛二?”岳山有些迷糊,我怎么会认识这个人呢?   “哎呀,长官,你别吓我啊!”牛二见岳山有些不认识他了,当即大叫道。   “啊——”岳山突然脑海里传来剧烈的疼痛,惨叫一声,又昏过去了。   当岳山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这天的深夜,好在他明白了一切。   他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岳山了,因为他此时来到了光绪三十三年,与一个同样叫岳山的人灵魂几乎完美地融和到了一起。   光绪三十三年的岳山毕业于德国德累斯顿步兵学校,现在暂编陆军第三十三协第66标左营后队担任队官。作为留学归来的人才,岳山担任队官本也无可厚非,但是,岳山却知道清末这个叫岳山的家伙实际上是仗着家里有钱,当然,也仗着暂编第三十三协的协统余大鸿是他的小舅。他实际的能力,与三十三协的普通排官相比,都还有很大差距。   一天前,颇为纨绔的岳山,与同为队官的刘三宝比武,结果却被刘三宝凶狠一拳击中太阳穴而昏死过去,让二十一世纪的岳山趁机鸠占鹊巢。   昨天的岳山或许是一个纨绔子弟,但今天的岳山已经是军中精锐。他稍一整合记忆就明白,刘三宝是副协统张德福的人。因为暂编三十三协,说起来是张德福一手拉起来的,但一个月前巡抚恩铭遇刺,新任巡抚朱家宝上任,就将余大鸿从湖北给调了过来。当然,余大鸿上任之时,也没忘了顺便将刚刚毕业的外甥岳山给安排为队官。   “尼媒,我这是无妄之灾啊。”岳山想通了这些事,不由苦笑道。   “哎呀,长官,你醒了?”牛二突然出现在岳山的房门前。   “牛二,给我拿点吃的来。”醒过来的岳山,感觉腹中饥饿。   “长官,我这就给你拿来,都是兄弟们给你准备的,有卤牛肉、油爆花生米,还有一壶女儿红。”牛二说着,就跑了出去。   此时岳山已经想起,这个牛二,是岳山父亲从老家潜山派来的一个长随,专门到军队里来服侍岳山的,对岳家不但忠诚,而且脑瓜子还比较好使。岳山一个人,有时也需要助手的。当然,牛二也取得了军籍,目前的正式职位是岳山的护兵,马弁。   潜山岳家,是一个旺族。   咸丰三年(1853),长毛攻占安庆、潜山,岳山的爷爷岳策跟随曾祖父岳淳远避常州,同治三年,岳策中举人,但随后三次会试却又不中。在担任七年海宁县令之后,于光绪十年(1884)带主角父亲岳宁回潜山定居。   这时岳山的父亲岳宁已经娶常州官宦之女余小月为妻,生下了主角大哥岳成、大姐岳薇、主角三人,同时二娘胡娴也生下了岳山的二哥岳广。岳山还有一个小妹岳小玉,生于光绪十三年(1887)。   余小月,就是大清陆军暂编第三十三协协统余大鸿同父异母的大姐。当年在常州,岳家太祖岳淳与余大鸿祖父属于棋友书友,时常在一起弄些风雅。这种世交友谊很自然地传到了岳山的祖父岳策一代,而指腹为婚便是这种通家之好最常见的方式。   岳山父亲岳宁,在常州时就取得了秀才功名,但在乡试中却屡试不中,再加上常州之地商业繁荣,岳宁便将心思转向了经商。   这个时代,中国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文盲,能打算盘就可成为商铺掌柜。以岳宁秀才身份去经商,不要说自身能力,仅就这个身份,大多数商人就愿意与之交往。与秀才公做生意,既有里子又有面子啊。里子,是秀才公有实力有信誉,说话算数;面子,是秀才公身份高贵,与之交道,可沾点文气,让自己变得文雅。   清末,读书人经商已不稀奇。最典型的是状元公张謇。   目前,岳山的大哥岳成,独自在常州经商;二哥岳广,在潜山协助父亲打理家业。姐姐和妹妹均已出嫁。岳山两哥,都差不多是子成父业,惟有岳山自己,从小就不安份,喜欢舞枪弄棒,带着一群纨绔子弟把潜山县城给弄得鸡飞狗跳。后来,还是在常州亲戚的“点拨”下,父亲岳宁硬起心肠,将中学毕业的岳山送到德国就读军事院校。   岳山有些纨绔,到也不是真的罪大恶极,而是属于官二代富二代常见的那种不知生活艰辛,少不更事的那种,属于小恶不断,大恶不粘的那种。这样的人如果变好了,会有一句话表扬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能够担任队官的岳山,自然已经成为正常人,只是,这位无辜的青年军官,卷入了上层之间的争斗,已经一命归西。   “呵呵,光绪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这是一个什么年代呢?”喝着烫热的女儿红,嚼着香喷喷的卤牛肉,岳山双眼迷朦,内心翻江倒海。 第一卷 第3章:立身之本   岳山出生于光绪十年(1884),今年正好二十三岁,但未婚。多年前,岳山扮纨绔,好枪棒,没哪个大户人家愿意把女儿许给岳山,而家境差一点的,不要说岳山就是岳宁也看不起,好在岳山一直在读书,直到从德累斯顿步兵学校毕业,别人还来不及给他说媒。   或许,岳家在潜山已经在给岳山说媳妇儿了也未可知。   “牛二,你在岳家多少年了?”岳山对牛二以前的事,真心不太熟悉。   “长官,牛二的爷爷就是长官爷爷的长随,我们在岳家已经三代了。”牛二说道。   在上古时代,这种情况叫世代为奴,如果得蒙主家恩赐,牛姓可以改姓岳。但到了近代,改不改姓似乎并不特别讲究。在清末,世代为奴也有可能翻身解放成为自由人。   “牛二,你也坐下来喝一杯。”岳山示意牛二去拿杯子。   “长官,我……”牛二其实也饿了,但他哪敢与岳山同坐一桌喝酒啊。   “你现在是军人,要学会听长官命令!”岳山脸一板,严肃地说道。   “是,长官。谢谢长官。”牛二高兴地拿来酒杯,先给岳山满上一杯,再给自己一杯。   “牛二,这两天,你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此杯之后,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岳山端着杯子说道。   “长官,我可不敢。和你称兄道弟,我爸要打断我的腿。”牛二吓得站了起来。   “这个兄弟,是指我们内心的感情;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就是兄弟;在有其他士兵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下属,我就是你的长官;在有家里人时,你就是我的长随!我这样说,你懂吧。”   “谢谢长官,我懂!”牛二勇敢与地岳山碰了碰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官,此后牛二,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岳山一听这话,全身顿时肉麻起来,“别,别,别,我所说的好兄弟,是那种在战场上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我们每一个人,只需要面对正面之敌,而不担心背后被捅一刀!”   “长官,我觉得你怎么变了呢?”牛二盯着岳山上下看了看,疑惑地说道。   岳山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再给牛二满上,“牛二,当一个人在生死玄关上走了一回,自然会有些变化的。”   “哦……”牛二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再次端起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管怎样,我都跟着长官您了。”   这差几人,到不是吃空饷。旧军队,吃空饷是家常便饭,但清末新军却是朝廷希望,各地大力发展,仅士兵每月就有42两银子的军饷,而且多是足额发放,吃空饷的情况较少见。反而到了民国,各地军官吃空饷克扣军饷的却成了普遍现象。   “我受伤后,哪些人来看过我?”所谓中遥知马力,患难见人心,岳山想看看哪些人值得交往。   “管带大人李定北来探视过,协统大人派幕僚薛先生来过,排官郑永康来过。”   “就这些?”   “长官,你手下有几个棚目也来看望过你,还有很多士兵,那些人……”牛二的意思是,那些人,你没必要记在心里吧,所以,我也就不说了。   “牛二,那些人的名字你也要告诉我。所谓患难见人心。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这不一目了然么。对我们好的人,别人有难,也是要伸手帮扶的。”岳山略带教育的口吻说道。   “谢谢长官,我明白了。我把名单抄下来。”牛二也是读过书能识几百字的人。岳家虽然入身商贾,但也说得上诗书传家,对于下人子女,小时候多是跟着小主人一起上学,所谓书童是也。   不过,牛二未必明白岳山的意思。看起来岳山说的是人之常情。但因为此岳山非彼岳山,其内心沟壑并不为外人所知。   看来,彼岳山做人并不成功啊,手下三个排官,在长官被打昏迷过去,竟然只有一个排官来看望了一眼。   清末新军的编制,最小是“棚”,相当于近现代军队的班,正副棚目2人,正兵4人,副兵8人,共计14人;棚上为“排”,排部4人,辖3棚42人,共计46人;排上为“队”,队部14人,辖3排138人,共计152人。   也就是说,作为队官的岳山,如果他的部队满编的话,手下就会有151人。在岳山的印象中,他的66标左营后退好像还差几人才够152人。   “牛二,我们现在共有多少钱?”灵魂融合,大多数事儿记得,但有些事儿却不太清楚了。譬如这钱,平时是牛二管着,用后只需给他报个账就行。   “还有55个龙洋,长官要用钱?我这就去拿。”   “不用。你先拿着吧。对了,你去睡吧,我也差不多了,准备睡觉了。”岳山伸了伸双臂,又用手在左侧头部摸了摸,挨了一拳的头部,还有些疼痛,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两天,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本钱。   “长官,我去给你烧盆水洗洗脸脚。”牛二见岳山没事,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算了,有冷水就行,你去休息吧。这些,我自己就行。以后,没事时你要多看看书。”岳山叮嘱道。   “是,长官。”牛二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你去吧。”岳山挥了挥手。   牛二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去,好在牛二很有礼貌,出门时顺手将门拉上了。   岳山这套房子,是家里给他买的,距军营只隔两条街。虽然目前只有岳山以及牛二两人住,但这套房子却是个标准四合院,而且前后两进院子三排大房。   前面临街的大房属于铺面,岳家派了一个掌柜在安庆开一些生意,但却与岳山之间并无直接往来。岳山如果要用钱,也是可以去铺面支取的,但却得记在账上。当然,二十三岁的岳山也可以要求把那些铺面给自己,不过,这却涉及到家族财产分配,算不得小事。而且,岳山现在还未成家,未成家之人也还谈不上立业。   牛二离去,岳山就眼露精光。   前世的自己,虽然千般本事,但却是活脱脱一个悲剧,因为世俗的力量太过强大,而且社会结构也相对稳定,哪怕岳山就是超人,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但是,这是清末啊!有人说,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自己穿越到1907年这个特殊的时候,还需要自己造反么?或者,自己能不造反么?再过四年,全国上下风起云涌,反得快有肉吃,反得慢就只有汤喝,不反的人就只有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甚至连大清廷柱袁世凯,事实上也是反了的。   而这个年代的留德学生,而且是一队之长的军官,只要不是运气特差,出门就被别人一枪给毙了,再怎么说以后也要混个团长旅长当当吧。对于民国历史上的那些风云人物,作为特种兵的岳山可是多多研究过的,譬如蔡锷,此时也仅仅是刚从日本军校毕业不到两年,岳山的好友张孝准,与蔡锷、蒋百里一批,被称为“三杰”,此时张孝准也才在德国柏林大学读大一罢了。至于山西那个土皇帝阎锡山,还要等两年才从日本毕业呢。   在某种意义上,自己可是这些大人物的师兄呢。   清末真正的岳山已经死于一天前那夺命一拳,没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痕迹,但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掌握着先进的军事思想,甚至掌握着历史发展的基本线索,难道还比不赢民国时空的土著?   岳山没有轻看任何人的意思,但自信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这是他安身立命之本。 第一卷 第4章:失望的余大鸿   岳山一站起身来,就看见墙头上的一件宝贝,他从德国买回来的驳壳枪、盒子炮。   前世的岳山,作为特种兵,从最古老的燧发枪,到最先进的各类突击步枪,可以说都称得上熟练与精通。虽然燧发枪不可能在作战中用到,但是,通过对燧发枪的射击以及原理的把握,加深对枪械的理解却十分必要。   也因为如此,前世的岳山,对于驳壳枪也是十分熟悉的。   岳山伸手将盒子摘下来,也差不多同时从盒子中拿出了枪。   一枪在手,岳山就变得异常冷静而清晰,那种熟悉的感觉由然而生。这支枪弹匣里的子弹并没有20粒,而是只有17粒。   为了证明自己的感觉是否准确,岳山弹出弹匣看了看,真的只有17粒。   驳壳枪,射击时枪口容易上跳,这似乎是一个毛病。但是,为什么毛瑟兵工厂没有修正这一毛病呢?后世的岳山实际上是知道的,驳壳枪之所以枪口容易上跳,是因为它威力大,后坐力强,当一个人手劲较小,而又需要连速发射时,真心难以控制。不过,驳壳枪有效射程150米,最大射程1000米的威力,是真正能够用于战场冲锋的手枪,也是这个时代惟一的自动手枪。   虽然后世的岳山用惯了高大上的兵器,但此时他对驳壳枪,是想不爱都不行啊。   至于暂编三十三协发给他的1888式委员会步枪的仿制品汉阳造,此时也挂在岳山卧室的墙上。   看着这两件武器,岳山的思绪才从幻想回到现实。   ……   次日起床,聊了太阳穴还有点隐隐作痛外,岳山身体已无其他不适。   在院子里打了两趟拳法热身,牛二便准备好了洗脸水牙刷什么的。   岳山一边洗漱一边感觉着自己的这具身体。对这具身体,岳山非常满意,岳山满意的不是帅气身高,那东西对于铁血军人来说,真心不在乎。岳山感兴趣的是这具身体的协调性、爆发力、敏捷等,并不次于后世的岳山。岳山相信,只要他用后世的训练方法,最多三个月,就能达到前世的水准。   岳山一日三餐,要么在军营解决,要么在外面的餐馆解决。两个大男人,都不是做饭的料。   饭后,岳山坐在桌前,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实际上,昨晚已经想了一些。岳山想要在这个时代立足,最好还是借助新军这个平台。一个黎元洪黎菩萨,革命爆发时也仅仅是一个协统,但后来竟然被推上了总统之位。这既说明了在皇帝被赶出金鸾殿后,新军是中国政坛上是强大的一股力量,也同时说明了,借助新军这股力量,比自己独立去白手起害要好得多。   要借助新军这个平台,就得在新军中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样,自己那个便宜小舅也才好提拔自己。   而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自然得发挥队官这个官衔的作用,从66标左营后退这120人入手。   想通了这一点,岳飞拿起毛笔,开始奋笔疾书。   岳山要写一份文件,《关于66标左营右队加强训练的建议》。岳山落笔的,文字当然要雅一点,小说中的文字浅白得多,作者不给力啊。   虽然新军参照德军和日军训练大纲,且南方新军多请德国人为教官,但新军的训练力度在岳山看来是很不够的。每天除了例行的队列操练外,就是偶尔的射击训练,或简单的战术演练。其力度、强度、针对性等都相当不足。   当然,岳山要加强训练,也不是像后世那样,即便岳山此时想那样也不行,因为他没钱。即便他有钱,此时他人微言轻,也无法在余大鸿那里通过。   千万不要与为余大鸿与岳山是亲戚,就以为岳山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在不触动体制的情况下,他乐意看到岳山展现能力为他增光,但如果他觉得岳山的想法超出了他的掌控,那他肯定会反对。   所以,岳山的加强训练,真的只是“加强”,而不是改革或改善。   岳山拿起毛笔一写,内心里又小小地爽了一下。前世,他虽然也上了军事学院,但看来地说只能算是武人而还说不上有文化。但是,魂穿后的岳山,发现自己的毛笔字竟然还不错。如果放在后世,至少是每个单位那种涮标语和写横幅的水平,文化人啊。   这也是岳山这种大家庭出身的优势,虽然他青春期后比较叛逆,不喜学习,但在小时候,却是跟着爷爷岳策好好地念过书的,至于写毛笔字,那是每天小字三篇大字十篇,不认真,有错字,写得歪歪斜斜,还得受罚重写。   因为心情很爽,思如泉涌,一份洋洋千言的建议,一个小时就写好了。   这个建议,自然是魂穿后的岳山去见余大鸿的见面礼。   于是,就在这个上午,岳山就带着牛二来到距离巡抚衙门不远的三十三协部大院。   自己大姐的儿子,余大鸿自然不会让他在外面久等。   “报告长官,陆军暂编第三十三协第66步标左营后队队官岳山前来报到!”见到余大鸿,岳山叭的一个军礼。   “咦,岳山,你这个军礼颇为特别,怎么回事?”余大鸿饶有兴趣地问道,同时指了指房间内的椅子,示意岳山坐下说话。   余大鸿,1978年出生,只比岳山大6岁,两人算是同龄人,再加上中国人讲究娘亲舅大,所以两人关系十分亲密。   “长官,这是我借鉴德军及一些欧洲国家的军礼然后结合我们新军特点而想出来的。”岳山并没有去坐,而是站着说。   “呵呵,看起来不错。不过,这军礼却是不能乱改的。”余大鸿摇了摇头说道。   “明白,长官。”   “你伤好了没?那个把你打伤的人,我已经让66标统易平武关了他禁闭。”   “长官,那个刘三宝可是想置我于死地!”此时,岳山到不是要借余大鸿的手报复刘三宝,而是要试一试余大鸿的性格。   “岳山,说这话要有证据。第一,你没有证据;第二,你并没有死,只是昏迷了大半天就醒了过来啊。”余大鸿的话很清楚,那就是此事至此为止。   “是的,长官。”   “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对了,你来见我,还有其他事吧?”余大鸿终于不是太笨。   “长官,是这样的。我在德国军校几年,也学了一些东西。此前的一个月,只不过在思考如何将其与新军相结合罢了。”   岳山这是补拙了,此前他的表现,真心还不怎么样。   “你有什么想法?”   “长官,我以为,朝廷既然建立新军,那总是要拉出来打仗的,而部队的战斗力却是来自于训练。所以,我想对66标左营后队的训练加强一下。”   “你没准备个文字的东西?”   “长官,我准备了一个说明,请长官阅示。”岳山说着,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双手递了过去。   “很好,很不错。你可以按这个先练着,至于效果,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你的后队察看。”余大鸿高兴地说道。   “谢谢长官,我回去准备,明天就开始按这个方法训练!”岳山啪的一个敬礼。   “好吧,别给你小舅丢脸。”余大鸿挥了挥手,示意岳山可以走了。   余大鸿任暂编第三十三协有月余,岳山担任队官亦有月余。余大鸿对这个外甥的表面,只能说呵呵,或摇摇头。这个家伙,为人处世,头脑简单又颇为江湖,受不得别人挑唆,前天被别人打昏迷,虽然余大鸿知道有人要让他难堪,但那确实是余大鸿自找的。刘三宝,公认的三十协拳脚高手,喝了两口酒的岳山竟然去挑衅别人,这不是给刘三宝送菜么。   “再过两月看吧,如果不行,干脆另外给他找件事做。”余大鸿站在窗前,看着岳山远去的背影,为岳山想好了退路。 第一卷 第5章:赌斗   岳山自然不知他的小舅已经对他极度失望,而且潜意识里只准备给他两个月时间。   此时,岳山内心是兴奋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踏出了第一步。别看他写的训练内容很简单,但都是被后世证明了的行之有效的训练方法。   这些方法,有余大鸿同意,等于是有了尚方宝剑。一种新的训练方法或要求,总会遭到一些人的抵制。   “咦,这不是岳山岳大队长么?这挨了刘三宝一拳,来找自家小舅哭诉了?”就在岳山YY之时,从树阴下走来几个军官,对岳山冷嘲热讽。   “呵呵,我挨了打,能找人哭诉。可有人挨了打,怕是找不到地方哭诉吧?”后来来的岳山,脸皮之后要几人来追赶。别人这是说他没本事,只晓得找保护伞。而他的回答则是,没本事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有保护伞啊。   “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岳大公子竟然这么会说话?如果你真有种,我们就来比试比试?”这时,一个军官出言挑唆道。   这几个人,岳山都认识,属于与刘三宝关系很铁的一伙人。当然,其背后之人,岳山稍为一猜也能猜出。   “你想要比试什么?”岳山还是像以前一样,受不得激。   “拳脚,枪法随你选。”那名军官说道。   “呵呵,随我选?那就两样都比吧。”岳山笑着说道。   “你确定?”那名军官暗喜,只要岳山上钩,他就可以教训人了。而且,只要副协统排挤走余大鸿后,他们几个有功之臣,升官发财肯定是跑不了的。   “当然。”岳山做出很狂的模样,但在别人眼里,却是一幅挨打的样子。   “那好,我们这就去演武场比试。”那名军官窃喜道。   “别急,只是比试太没意思了,我们还是下个注吧。譬如,输家给赢家1000块龙洋如何?”岳山笑着说道。   “下注?1000块龙洋?”几个军官一愣,岳山的提议,真心在他们的意料之外,难道,岳山还想送1000块大洋给他们?   “是啊,难道你们怕了?”岳山嘴角露出一丝讥诮。   “怕?哈哈哈……岳山,你真逗。1000块龙洋,没问题。走吧。”那军官大度地说道。在他看来,岳山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岳山是潜山大户,在常州也是几十万两的资本,但是,自己几人难道就是穷人?虽然未必如岳山家有钱,但1000块龙洋,真心不在话下。   “不急,我们先把欠对方1000块大洋的欠条写好,并注明三天内还清,各自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如果自己失败了,欠条自然会被对方搜去,而失败的一方必须在三天内还钱,否则,债主有权采取任何手段追讨债务。你们觉得如何?”   “你没钱?”对方似乎发现了岳山的弱点。   “我当然有钱,但不在安庆。难道,你还怕我欠债不还?”   “呵呵,那到不会。你不还,我们可以去代你家人还嘛,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那名军官为自己的善言而大笑起来。   岳山难道不怕对方不还钱?岳山当然不怕。这个年代,欠债不还的人,等于是名声毁了,作为队官,每月六十大洋的军饷,虽然一千大洋有点多,但也不过是紧一两年罢了。   如果与普通士兵赌,岳山就不会让对方写欠条。   写欠条没花几个时间,在一家售卖笔墨的铺子里直接就完成了。写完后,双方还给对方看了看,以示诚信。   欠条当然是两张,因为是两场比赛啊。   “各位,除了钱汉生钱队官外,还有谁要与我比试?如果要比,也是可以先在这儿写好欠条的。”岳山收好自己写的两张欠条后,对着其他几名军官说道。   “岳山,我和你比拳脚可以吗?”一个家伙想捡个便宜,这个叫詹彰平的队官,与刘三宝的关系极好,他虽然没刘三宝的身手,但肯定比岳山高到哪儿去了。所以,在他看来,这是岳山脑子发热,给他送银子啊。   “岳山,我和你比枪法可以么?”另一个队官又站了出来。   “可以,可以。你们写好欠条,交给我看一眼,然后我再写一张相应的欠条。”岳山说道。   这事儿,又耽搁了半个小时,岳山数了数,尼媒,总共12张欠条,看来,自己得有一番辛苦了。从为前世中国特种兵的格斗之王,岳山的眼光是非常准确的。这些家伙里,有那么一两个,估计有点实力,譬如赤手空拳打三五个人,但要说他们就是高手,那还真抬高了他们。   至于枪法,更不用说了。虽然岳山魂穿后还没打过一枪,但对于汉阳造并不陌生。而且,在比试前还可以试枪的。只要试一枪或两枪,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时,岳山手下2排排官郑永康带着几个棚目找到了岳山。清末军队,只要不集合不操练,士兵们可以随便上街闲逛,这两天岳山受伤休息,第66标左营后退算是放羊了。   “郑永康,你们来得好,正好当本队官这次比试的见证人并兼拉拉队员哈。”岳山见到这个对自己还不错的手下,当即兴奋地说道。   “长官,你的伤……”郑永康不敢干涉岳山的决定,但却可以关心身体哈。   “呵呵,没事,已经好了。”岳山大手一挥,“走吧,等我比试完了,请你们去大吃一顿。”   众人很快来到校场。   这个校场,正好是66标的校场,平时训练什么的都在这儿。此时,也有一两个营队正在这儿训练。当然,66标除了这个大校场外,一些营队也有自己的训练场地。譬如岳山的左营后队就有自己专用场地。平时正步操练绝没问题,要打靶,当然不行,得来这个大校场或去城外。   “来吧,你们谁先上?”岳山也没讲那么多规矩,这种比试,只要不弄出人命,或不故意致人残废,受点伤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我来!”钱汉生说着就跳上擂台,事情是他发起的,他必须打头。虽然他感觉到今天的岳山有些不同,但至少有六人与岳山比试啊,岳山即便赢了自己也不要紧,只要在第二第三轮输了,等于是岳山此后几轮也输了,因为拳脚输了射击比赛自然也就跟着输了。   所以,刚才在路上,铁汉生就小声地将自己的战术安排细说了一番,并由自己上场消耗岳山的力量,只要第二轮第三轮甚至是第四第五轮能够赢下来,那今天岳山也等于输了。   岳山本来可以说每比试一场,得休息一个时辰什么的,这样钱汉生这方也不便于落井下石,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这场比试呢。可是,这个岳山的智商似乎真的有点那啥,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   “有没有什么规矩?”见钱汉生跳上摆台,岳山突然问了一句。 第一卷 第6章:凶悍   “什么规矩,比试拳脚,一方认输或被打下爬不起来为准。但不能让人致残。”钱汉生说道。   “不能致残,但断两根骨头没问题吧。”岳山问道。这个问题不问清楚,岳山极有可能会缩手缩脚。   “当然,所谓致残,是指医生都无法医治的残废,譬如把眼睛给打瞎了就不行。”   “明白了,来吧!”岳山本来在游走的身子停了下来,很随意地站在台子上。   “好,看招!”钱汉生也不客气,大喝一声,如猛虎下山一般向岳山扑来。如果自己就把对方给拿下了,绝对是12000元大洋的大功臣,再怎么说自己要也要多分点吧。   大喝一声,是提醒对方?还是给自己壮胆?后世的特种兵早就没这种习惯了。   钱汉生的速度不慢,但岳山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啊,长官又要被打了!”看到岳山的表现,牛二不忍再看下去了。前天,在一个酒馆里,他的长官也差不多是这样的表现,几乎处于没还手之力的状态下,就被对方一拳给打昏在地。   就在对方的拳头捶到自己身上大约还有十公分的距离时,岳山动了。   动了的岳山似乎很随意地一只手缠上了钱汉生的手腕,然后轻轻向自己的怀中一拉,待钱汉生就要失去重心之时,一个转身紧靠,肘部重重地击在钱汉生肋下,然后头部轻轻一摆,如一柄重锤击打在钱汉生的左脸脸颊上。   “哎哟——”钱汉生一声惨叫,咚咚咚后退几步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岳山,肋下炸裂般地疼痛,他知道自己只是一招就失去了再战之力。   岳山并没有下死手,肘击,只不过让对方断了两根肋骨,而且是那种轻微的折断,只要修养一段时间是可以治好的,不过,以后想要干重活怕是有点困难了。岳山答应不致残对方,但如果不拿出点狠劲,怕是没人服他。   这个时代,本身就是一个黑暗的时代,这个社会,更是一个吃人的社会。   “啊……”现场双方,数十个近百个观战者,都没看懂是怎么回事,必胜的钱汉生躺在了地上,而必败的岳山,有如他的名字一般,岳峙渊亭!   “呵呵,钱汉生,还能不能起来再打?”岳山笑着走到钱汉生身边,问道。   “我……认输!”说着,便用手掏出欠条,艰难地递给岳山。此时,他的身体很痛,但这种痛也不是不能承受,毕竟是军人。但他的内心很迷糊,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一招就输了。此前,他哪怕用这招与刘三宝对练,也要练上几分钟吧,这岳山明明就什么也不会,一个纨绔子弟,可为什么出招那么凶狠并且那么诡异呢?   岳山一把夺过欠条,转身问道:“谁上?”   “我上!”詹彰平飞身而上。在他看来,刚才钱汉生实际上轻敌了一些,而岳山的动作却颇为疾速、诡异,属于吃了不熟悉对方风格的亏,对付岳山这种鬼鬼祟祟的人,要特别重视防守,相信只要防守到位,对方想以招式之奇来取胜,那是很艰难的。毕竟,岳山此前的表现摆在那儿,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或者两天前他受了伤,脑子里也想了几个招式。这种临时报佛脚的招式,对付一个人或两个人有用,但用来对付五六个人,会有用么?   到了台上的詹彰平,大大咧咧地说道:“岳山,有本事你来攻!”   “我来攻?你叫我来攻你?”   “是啊,难道你不敢?”   “呵呵,遂你愿吧——”岳山说着,突然像一阵风一般,向着詹彰平卷去。   “啊——”看到岳山只是向他冲来,而双手几乎只是贴身而放时,詹彰平傻眼了,因为面对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防,对方没出招啊,只是身子不断地向他冲来,如果自己一动手或一动脚,这岂不就成了自己先动手而岳山处于反击的有利位置了?   现代特种兵的格斗技,是以贴身短打为主,兼容擒拿、跆拳道、泰拳、咏春、截拳道等近身拳法的杀敌技能。   所以,特种兵的格斗技能,出手就要伤人,只要认真对付就一定是杀人。好在这种以输赢为目的的比试,基本上还适合岳山,假如只是表演性的对练,那还是算了,五个岳山也可能不是一个所谓的南拳高手的对手。   詹彰平很悲剧,他在岳山临近他时还在迟疑,没下定决心。所以,当岳山距离他只剩下三十厘米距离时,他才想起出手和后退。可惜,岳山是处于速度之中,而他是处于静止之中。   所以,两具身体相靠了。   而相靠的结果,就是观战的人只感觉岳山的手肘轻轻地动了几下,詹彰平就像一只软了的茄子一般,再次躺到了地上。   这次,岳山出手更凶猛一些。如果钱汉平躺三个月能够再次出操,那么詹彰平怕是要躺半年时间了。这个人,是刘三宝的帮凶,岳山的惩罚自然重一些。   这次,岳山没有叫对方拿出欠条,而是自己伸手从对方口袋里掏了出来,然后拿在嘴边吹了吹,感叹了一句:“哎呀,一千两啊,就这么简单地到手了!”   “你?”詹彰平有些气不过,这与剧情不符啊。   “你什么你?如果你不服,等你伤好后,咱们再比,同样是一千两一场,想怎么比都由得你。”岳山冷冷地说道。   说到这儿,岳山冷眼扫视着全场:“你们四个,都要与我比试拳脚,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们,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啊?啊?”岳山一句话,顿时引来了全场的惊叹。本来,岳山连赢两人就已经让人掉落一地眼球了,现在岳山又要同时挑战对方四人?如果岳山真的拥有挑战四人的实力,那他前天怎么会接不下刘三宝一招?   “四个一起上?还是算了吧,这样无论输赢,都不公平。所以,我直接认输。”一个队官拿出一张欠条,交到岳山手上。   “好,不错。拿得起,放得下。改天,我请你喝酒。”岳山拿过欠条,说了一句。这个人,他当然也是认识的,名叫石治宝,第66标左营左队队官,实际上与岳山是同僚。因为岳山是左营后队队官。   另外三人,互相之间看了一眼,一个人站出来说道:“岳山,虽然你连胜两场很不错,但是,我们三人还是决定和你比试一场。”这三人就属于那种想要投机的心理,岳山能够对付一个,难道还能同时对付三个?所以,他们觉得岳山是在虚张声势。   “好!”岳山当即也不客气,三人刚一登台,便如猎豹一般向着三人扑去。而且,岳山扑击的方位并不是某个利于防守的边缘,而是三人的正中。   岳山此次,就是要用雷霆般的拳法,将三人正面击溃。   特种兵格斗技,偷袭不错,但正面格斗更不错,特别是在混战之时,更有优势。因为现场的每一样物件,甚至是每一个对手,都是可以成为自己攻敌之武器或装备的。 第一卷 第7章:暗手   与面前的三名军官相比,岳山的格斗技完全称得上“出神入化”。看起来岳山向着三人之中间那人冲去,但是,在接近攻击距离后,岳山身影瞬间便飘向了左手之一人,而在两人身体相接之时,一次有力的左手肘拐已经靠上了对方的身体。   “砰——”一具身影应声向后飞去。   而受这一碰撞的反冲之力,岳山又迅速向右射去,几乎没一丝停顿,至少70公斤的体重加上五倍的动能与惊慌迷茫的比试者相撞,“砰!”,同样的声音,同样的结果,不同的感受。此前被撞飞之人,只感受到肋下剧痛,再也无力战斗;此时被撞飞之人,却感受到是一列火车向他撞来,整个上半身受到了严重的挤压,而后上半身先飞起来,才带起下半身跟着一起飞!   现在,还站在台上的,则是此前右边之人。   这人懵了。又像此前的詹彰平,颇有些迟疑,当然,他的迟疑是内心的迟疑,他的动作还是很积极的,几乎在岳山转向之时,他就发现了,而且也将自己的攻击方向转向了那个飘忽不定的身影。   只是,岳山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得让他飞出的拳头连岳山的衣袂都沾不上。   所以他懵了,迟疑了,内心无所适从。   本来,他是想叫停战他认输的,但他终究没受过这种快节奏的格斗训练,所以,就在他迟疑之间,岳山已经来到他的身侧,反手一记手刀,“叭!”将其斩晕于台上。   “岳山,两天前你是故意输给刘三宝的?”这时,参与围观的一名队官看到岳山大获全胜,突然出声问道。   岳山将最后一张欠条收取,才抬头大声说道:“两天前,因为我觉得大家袍泽一场,不敢下手;而刘三宝差点要了我命的一拳,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等刘三宝从禁闭室出来,我会和他再比试一场的!”   岳山这是向刘三宝及其后台、帮凶宣战了。   “好,好,好!作为军人,就是应该如此凶悍!”这时,一个军官也走了过来。   “长官好!”岳山立即立正敬礼。   来者不仅仅是长官,还是对他非常关照的长官,这就是66标左营管带李定北。   李定北向岳山回了一个礼,然后向着围观的人说道:“我们是新军,袍泽要友爱,但也要有竞争,否则,这军营就会死气沉沉。我辈军人,讲究的就是光明磊落,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可以凶狠一点,可以凶悍一点,但切不可闹出人命,也不能故意将人打残!”   “长官说得好!”众人赞道。   李定北这一席话,实际表明了他对于军营内部军人之间关系的一个态度。此前他关心岳山,是从私谊角度,从人性角度的关心,而他主张竞争,理性上必然更倾向于强者,作为军人,在无畏的争斗中,还输给对方,哪怕对方目的不纯,己方难道就不害羞脸红?   军人,必须要有一颗争胜之心。   “这次,你们几个输了,就要认账!我负责做这个见证人!如果你们不服,亦可苦练本领,找机会赢回来!但是,军营之中,切忌来阴的,否则,一旦查实必将严惩!”李定北觉得还是要给这些家伙一个金箍咒才行。   “是,长官!”围观的人纷纷表态。李定北,虽然只是管带,但在暂编第三十三协,却差不多算得上高级军官,因为再上面,就协统、标统等人等,总数不到十人。   “长官,我们要求射击比赛晚几天!”一个受伤的家伙说道。   李定北看向岳山,这种情况如何处理,是赢家的权利。至于输家,呵呵,敢与人赌斗,就要有输的自觉。   “可以,我随时欢迎大家前来与我比试枪法,包括排官、棚目、普通士兵等,当然,赌注只要不低于10个龙洋即可!”岳山不但同意了几个输家的提议,而且又发出了新的挑战!   “啊?岳山此举,是要挑战全协吗?”上百的围观者,纷纷惊叹道。   “众人都散了吧。”李定北挥挥手,带着半命令口气说道。   ……   “岳山那个草包,怎么可能连赢5人?”在禁闭室,暂编第三十三协刘三宝首先表示对岳山战绩的不信,而且言语里充满了对岳山的蔑视。   “刘队官,岳山已经向你发现挑战,还说‘人若犯我,必十倍还之’,我们还等着看刘队官大发神威,将岳山再次踩下去呢。”传话的人拍着马屁道。   “什么?余大鸿那外甥竟然在拳脚中连赢五人并同时打赢了三人?”正在办公室里的副协统张德福同样表示了不信。对于岳山,张德福到没有直接下令要将之怎样怎样,但手下的人要对付岳山,弄死弄残什么的,也没啥关系,只要让余大鸿遭受严重挫折就行。   “是的,长官,岳山挑战六人,是本人亲眼所见。”报信人一脸谦恭。   “你去吧,我知道了。”张德福平静地说道。   手下应声而去。而张德福抓起茶杯就向地板上摔去,“哗啦——”瓷杯碎了一地。张德福也不找人来打扫,坐回椅子上阴沉着脸,想着心事。   张德福是前任巡抚恩铭的人,因为革命党徐锡麟在警察巡阅大会上突然拔枪将恩铭杀死,张德福多少受到了一点牵连,新任巡抚朱家宝来安全,带来了暂编三十三协正牌协统,而他这个暂编第三十三协的筹建人却只能屈居副职,眼睁睁看着别人抢夺自己辛苦劳作的果实。   这种情况,让张德福又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岳山作为余大鸿的外甥,自然在张德福憎恨之列。如果岳山依如前面一样草包下去,张德福也会听之任之,能否活命就看岳山的运气。但是,现在岳山竟然有了反击的力量,而且一出手便有震撼效果,这种情况,张德福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此时张德福所想的,是必须给岳山一点颜色看看。   “副官,你进来一下!”张德福很快就想到一个办法。   “长官,请吩咐。”副官应声而入。   “你帮我送一张请贴给东码头的雷震雷爷。就说鄙人下午五点在安庆苑请雷爷吃饭。”   “是,长官。”副官转身而去。   “哎,看来又得破费了,这钱啊真不经花!”张德福站起身,走到一壁柜前,拿出一个玉如意把玩着。请雷震办事,一顿饭肯定是不行的,还得下注,下重注。不过,江湖也有“雷爷出手,十拿九稳”的传言。 第一卷 第8章:摔杯明誓   国人有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话很有内涵,暗合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之说。但是,国人之认知,往往边界不清,混沌模糊。于是,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便演变出了另一种人生: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是的,几千年来,中国就不缺靠山靠水为生的强人,更不缺强人逻辑。   安庆,作为安省首府,水陆要冲,自然滋生了一些靠水吃水的强人。当然,在官府力量也不弱的城市,强人们并不明目张胆,而是以帮派的方式存在着。   而帮派与强人,在中国历史上更是纠缠不清。大体上,一个帮派要想行事,离不了强人心态和强人逻辑,而一个强人想要做强做大,一统天下,又离不了帮派的组织力量,更离不了帮派的外衣。   安庆是长江沿线大城,而长江沿线便有一个帮派,这个帮派虽然没有历史上的槽帮那样出名,但这个帮派的力量其实更大。   这个帮派就叫“船帮”。   长江船帮之所以没有槽帮那样出名,是因为长江远比运河广大,其形势远比运河复杂,可以说,历朝历代除了皇帝老儿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一统船帮。长江船帮,沿江而立,分省分城,各管一段,分别经营着码头、力工、修船、客栈、赌坊、当铺、烟馆等行业,明暗相杂,善恶难分。有的人经营着人贩子业务,而有的人却时常做出慈善举动。   这长江船帮,虽然各管一段,但因为一条水线上下相连,在很多江湖规矩上还是要统一配合形成共同标准才好行事。于是,在各舵的舵主之上,其实是有一个龙头老大的。只不过这个龙头老大,也知道船帮各舵都是过江龙的角色,除非有人明显坏了规矩,否则这个龙头老大也只是收点点香火钱罢了,实际上管不了下面的事。   张德福要宴请的雷震雷爷,其江湖身份就是船帮安庆舵舵主,在安省水上讨营生者,莫不谈雷色变的凶狠角色。   雷震的凶狠有名,不是他的实力大,安庆在长江沿线,虽属大城,但比龙头上海,比江宁比汉口,甚至比重庆都略有不如。雷震的名声,在于他五毒俱全、心狠手辣。不要说对于外人,这家伙对于帮众犯事,动不动就是点天灯,浸猪笼,总之,执行死刑绝对是家常便饭。   至于五毒俱全,是指这家伙但凡来钱的,就没有什么行业不去粘不去惹,至于江湖规矩,当然也讲。但那得看是什么情况,明的不便,可以暗来,只要有利,利大于弊,失大于得,他就什么都敢干。   不过,雷震这人却不是“横行”,更不会与官府过不去,甚至官场中人,他也是能不惹尽量不惹。雷震欺负人,也不莽撞,总要了解一些情况,做一些调查,事后能伏得住才会出手。   ……   岳山并不知他已经被暂编第三十三协副协统张德福给盯上了,而且还会粘上船帮雷震的因果。在摆台上一招一个,将几个同为队官的挑战者打伤之后,岳山便约上几十个手下下馆子大吃大喝去了。而且,岳山在离开校场之时,还让两个棚目回后队通知,队官请官,愿来就来。   虽然岳山手上只有55元现金,但这时吃一桌真心不贵,普通席面也就两三五个大洋罢了。   或许是此前的岳山真的很草包,做人很失败。岳山派人回去通过人来吃酒,最后竟然只凑够了8桌64人,尼媒,一个队近150人,竟然只有少半人愿意给岳山面子。   不过,岳山也没生气,作为后世超级兵王,如果对付不了此时这些兵混混,还不如穿越回去算了。只是,这时岳山的理解略略有点失误。岳山雷霆般击败几个队官的“威名”,早已在队内传遍了,普通士兵,哪能与岳山抗衡呢。普通士兵和两个棚目不来,是因为心生愧疚,不好意思来吃酒。至于另两个排官没来,到还真心是因为站队问题。   当然,副队官张运禄没来,那是明显看不起岳山了。   “长官,你既然如此厉害,那两天前不该输给刘三宝啊?”酒席之间,惟一来赴宴席的2排排官郑永康,带着内心的疑惑问道。   听闻此问,众人纷纷侧目。   岳山知道,此时是该自己表现的时候了,如果把握不好,不但扳不回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印象,还会留下更多的怀疑。   “哎……众人有所不知。我从12岁那年就厌读书,好枪棒,喜练拳脚,为此,搅得潜江县城众乡邻不得安生,想起那时,真是少不更事啊!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自己的胡乱练习竟然有些效果,在出手出脚之间找到了一些感觉。当然,这些效果或感觉,在当时只是朦胧的,并不确定。后来到了德国留学,看到西洋的拳击,又连想到东方的拳脚功夫,心头更有想法。有时,你们会觉得我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则我的头脑中在构想拳脚的招式。那天与刘三宝之战,当时实在是处于不太专心的状态。所以……”   “长官,你的意思是,今天你使出的那些招式,都是你想出来的?”一个叫冯仁贤的棚目睁大眼睛问道。   “哎,应该是这样的吧。”岳山真心感谢这个冯仁贤,比专门安排的托儿还要给力。   “长官,你能不能教我们呢?”冯仁贤追问了一句。   “当然可以。”岳山心头那个爽啊,来自后世的格斗技,或许要在清末时空开宗立派了。   “长官,我要派你为师!”冯仁贤看起来中二病不轻,当即就要下跪拜师。   “别,别,我可以教你们,但拜师还是算了。”岳山只是内心里爽了一下,但他知道,在未来社会师徒关系并没有师生关系稳当。与师父这个头衔相比,他更愿意成为一个“教官”。   “来来来,我们大家敬长官一杯,我们后队,此后再也不受其他队欺负了!”郑永康也趁热打铁,将众人的情绪给鼓舞起来。   郑永康这话,也是中国现实。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因为此前的岳山不得力,使得左营后队的人经常受其他队士兵的欺负。   “郑排官这话说得好!在此,我郑重承诺,从今天起,我左营后队之人,再也不怕别人欺负了!只要是本队官兵不惹事生非,哪怕官司打到北京城里,我也会舍身保护本人麾下的官兵!”岳山说完,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叭的一声摔得粉碎,“如若失言,有如此杯!”   “好好好……”见岳山如此来劲,众人一个劲地喝彩。   后来,他们有人在回忆录中写道:“元首首诺护官兵周全,并以摔杯为誓,众皆以为元首酒劲上头,结果却让我等庸人大跌眼镜,从那日起,元首不但护我等周全,还带领我们一统安省、江南、全国,接着便是隔三差五的东征西战,北伐南扫,并最终成就了中华盛世前所未有之大格局。但就在那日,我们一行六十余人,已经被元首的血性风采给完全征服了。”   这人的话,有溢美之嫌,但确实,岳山突发神经摔个杯子,再加上在校场里拳脚留下的威风印象,也差不多镇服了他的这些手下。 第一卷 第9章:立威   次日一早,岳山回到66标左营后队军营。   左营后队的军营,是一座独立庭院。或许,余大鸿最初就是考虑到岳山的方便,才让岳山出任这个拥有独立营地的左营后队队官的。   岳山准点站在庭院的操场台阶上,等着队员们集合。   虽然清末新军素质已经非常不错了,包括文化水平都比较高,但岳山觉得这些士兵的素质还是比较低下,仅仅一百多人的队伍,竟然用了一刻钟之久,都还没站好队列。   整队,是各排官和副队官的事,但张运禄似乎想看岳山的笑话。   只是,张运禄压根没有想到,此时的岳山已经不是几天前的岳山,这种想看岳山笑话的事,对于岳山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队伍没带好,耻辱首先是岳山的,但整队这个环节,却是张运禄他们的责任,也即这个环节没做好,受辱的首先是张运禄他们,而不是岳山。   “各位迅速列队站好,看你们像个什么样子!”2排排官郑永康见岳山脸色不冀,站出来吼道。   众人见郑排官都冒火了,纷纷站好,勉强站成了一个队形。   “下面,请岳长官给我们训示!”郑排官大声吼道。   “张副队官,你给大家讲讲?”岳山走上台阶,但却看向张运禄问道。   “我又不是队官,我讲什么?这个训话,是你的事!”张运禄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张副队官,你也知道你不是队官啦?那么,我请问一声,刚才场面乱哄哄的,你作为副队官,你干什么去了?这整队不是你的事?军纪不是你的事?你如果不想干了,可以给管带写辞职报告嘛,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啊……”   “岳山……你?”张运禄恼羞成怒。   “什么岳山?你这是目无长官!执法士兵,立即打张副官十大板子!”岳山突然厉声吼道!   “啊?”百五十人懵了,这岳队官,玩的是哪一招?   “立即行刑!”岳山再次吼道。   “我看哪个敢动手!”张运禄也不是吃素的。   “呵呵,张运禄,你敢抗拒上官,抗拒军法,你这种行为,怎么愈来愈像乱党的行为啊?”岳山给张运禄扣上一顶帽子。   “你……血口喷人!”张运禄有些不甘。   “如果不想被作为乱党处理,老实接受军法处置吧!”岳山说完转身对两名执法士兵阴阴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与乱党一伙的?”   “长官,不是啊……”两人吓得差点下跪。   “如果不是,立即行刑!否则,我把你们送到军法官那儿去!”岳山再次厉声道。   两个执法士兵当即跑向张运禄,也不管张副队官的感受,将其架到行刑处前,按下身子拿起木板就在张运禄屁股上啪啪啪地打了起来。   昨天酒后,岳山就在想如何入手整训这支队伍。但是,岳山也知道,自己过去虽然可能草包了一点,但也断不至于成为暂编第三十三协的笑话,自己之所以遇到那么多麻烦,手下官兵不理,同仁军官挑衅甚至专门给自己挖坑,与这个张运禄有密切的关系。   如果说张德福要推翻余大鸿的协统之位,显得非常困难,因为余大鸿是巡抚朱家宝亲点的,而余大鸿本身也比较有能力;那么,众人努力要搞掉岳山的队官之位,却相对容易得多,甚至只要张德福抓到岳山把柄,就能将岳山给处理了,至少,降个半格没问题吧。   只要岳山受处理,最容易获得好处的就是这副队官张运禄。   即便站到了训练场内,岳山也没拿定主意。因为别人不犯错,岳山就没有理由发飙。谁知,这张运禄竟然非常配合,该他整队整训军纪,这家伙却抄起手在一边看笑话。马达,这笑话有那么好看么?所以,立即被岳山反戈一击。   张运禄被打板子,虽然屈辱,但也只有认了。因为他确实做得不地道,没有副队官的自觉。   但是,在另两个排官以及众多士兵眼中,岳队官这一招却透露出一股凶气,让他们内心有些惶惶。或许,以后得多看看风向了。   行刑完毕,执法士兵归队,岳山大声整队:“全体都有,立正——”   众人内心一凛,当即整齐排队,害怕犯在岳山手上。   “稍息——”   众官兵应声而动,有点军人模样。实际上,清末新军因为数量较少,征兵时特别注意身体、年龄以及文化程度等,其综合素质比民国时代高多了。有资料表明,湖北新军在某县征召96名士兵,其中就有18名生员,22名秀才。此时,满清废除科举,读书人没有出路,官府给的新军薪水每月又在42两银子以上,让读书人觉得当兵也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三天前,本队官被刘三宝一拳打昏,有人看了本队官的笑话。昨天上午,本队官一人挑战钱汉生、詹彰平等六人,最后一场一挑三,本队官亦大获全胜!这不是本队官突然变强了,而是本队官想通了一些事情,决定不再昏昏愕愕过日子,决定带领本队官兵,混出一个样子。所以,从今天起,本队将执行新的训练标准!”   “执法队,负责惩治偷懒耍滑之人,完不成任务或偷懒耍滑之人,将不准吃中午饭!而本队官,将与大家一同训练!”   “众官兵听好!今天上午的训练,只一项内容,围着操场跑40圈,完不成任务者或虽然完成任务但却是最后5名者,中午不得吃饭!完成任务最优的10名者,中午加一份红烧肉!”   “大家跟我来!”岳山跳下台阶,开始在队伍前面领跑。   这个训练量并不大,庭院之外的操场,围着跑一圈大约200米,40圈全部跑下来也不过8公里,即便身上背着一支枪,这个量也不算大。   但是,虽然新军素质不错,在传统训练方法上却有着欠缺,譬如这跑步基本上就没有,或许有也不是以训练“耐力”为目的。   “队官领跑,这速度也不快嘛。”开始跑动之后,有人觉得这场训练比较轻松。   是的,岳山领跑的速度并不快,但是,这些人却不知道,要想以这种恒定的速度跑完,并不简单。   一圈,两圈……   五圈,十圈……   二十圈,有人就开始喘气了,有人想把身上的枪摘下来,队形也开始变形,大多数人的精神状态开始下滑。   “执法士兵,执行军法!”看到有士兵将枪支丢在地上,岳山厉声吼道。   顿时,两个如狼似虎的执法士兵跑上去,将那名丢枪的士兵按在地上,狠狠地抽打起来。   千万不要给岳山说什么体罚不对,要思想教育。对此,岳山比谁都懂。思想教育,要搞,但不是现在;岳山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立威! 第一卷 第10章:折服   到了三十圈,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体力明显跟不上,但绝大部分都还在坚持。到了三十五圈时,终于有人宁愿不吃午饭也几步跳出躺在了草丛之中。   这样的人,其惩罚就是不准吃午饭。如果路途之中,将装备丢了,那就必须挨板子。   终于,四十圈被甩在了身后。总计没完成任务的违纪的共有18人。   中午饭,岳山把获得优胜的10人,执法官总计4人,以及优胜者最多排的排正叫到相邻两桌吃饭。每桌特别加了一大盆红烧肉。   至于没饭吃的那18个人,岳山也没强制不准他们吃饭,只是不准他们在食堂吃免费餐而已。毕竟,下午还要训练。   下午的训练,岳山带着全队射击打靶,每人五发子弹,一个一个地打,岳山一直认真地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握枪姿势、出枪感觉等。至于射击成绩,很不好意思,150人里,只有大约十分之一的士兵的射击水平能与后世士兵相比。   “长官,你给大家表演一下啊?”众人比完,有几个成绩不错的家伙起哄道。这几个家伙,实际上也是对岳山不太服气的家伙。   “呵呵,没问题。你们找几个铜钱,将其挂在百米外的树枝上吧。”岳山当然不会去打普通的靶。将铜钱串线吊树枝上,等于是百米外打移动靶。所以,官兵们一听岳山的要求,又开始起哄。   “长官,吊几个?”   “五个就行。”   “长官,我们想和你赌一赌!”一个士兵说道。   “怎么赌?”   “我们赌10个龙洋,赌你打不中三个,如果打中三个及以上算我们输,如果只打中两个及以下算长官输。”   “好啊,你们去牛二那里登记交钱吧。”岳山一听,内心大笑。这些家伙,竟然真敢与自己赌,此后怕是百分百该服气了。毕竟,任何震撼都不如直接输掉两月的薪水震撼大吧!   如果是在后世,这种百米目标,岳山用手枪就可解决问题;但自己刚刚魂穿这个时代,还没打过枪,对于这具身体的协调性、特点等还不太了解。所以,用汉阳造更有把握一些。   但即便这样,众官兵也是满怀惊喜。因为百米之远,很多人根本看不清一个铜钱大小的物事,更不要说用枪击中了。   不过,参与赌博的士兵却只有不到十个,他们都是左营后队射击技术好的。因为他们知道,要射中百米之外的铜钱有多难,还别说挂在树枝上不断摇晃着的铜钱。这种本事,比所谓的“百步穿杨”还要厉害,他们只是听过其传说。   不一会儿,在郑永康的布置下,大家将铜钱弄好了。按岳山的理解,他说的铜钱是那种小钱,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存在,但郑永康弄出来的,却是大钱,也即真正的铜钱——铜元,而不是那种一个一文的“小钱”。   见此,岳山又想笑。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更容易了。因为铜钱的体积与面积,至少是小钱的四倍。   “还有没有下注的?”岳山见郑永康等人布置好了,再次出声问道。   “长官,开始吧!”有人不理岳山的臭屁模样,急切地想看这个队官是不是真的脱胎换骨了。   是不是真的脱胎换骨了?这个问题立马就能得到验证。   百米外传来弄好的手势。   岳山拿起自己的汉阳造,双腿微微分开,端起枪,开始瞄准。   射击有三姿:站姿、跪姿、卧姿。其中站着射击最难,卧姿最为容易。此前没有特别界定,岳山选择了最难的一个姿势。   “砰!”   在众人瞪大的眼睛里,岳山一枪发出!   “砰!”   “砰!”   “砰!”   “砰!”   汉阳造,单打一,打一枪要拉一下枪栓。但岳山连续五枪,枪声清脆干净,每一枪的间隔几乎完全一样,如果有射击高手在场,一定会为岳山的神技而折倒。   汉阳造,仿制于德国1888委员会步枪,由汉阳兵工厂生产,1896年就在中国扎下了根。这枪虽然后世看起来比较落后,比中正式落后两代,比日本的三八式步枪落后一代,但不失为一款性能稳定的步枪。只是,其在中国的产量一直都不太高,从未满足过军队需要。目前暂编第三十三协里,并不是每个士兵都拥有汉阳造这种好枪。   “全部射中!”前方很快传来结果。   “啊……”众官兵目瞪口呆。   “长官,实在厉害,我们输得心服口服!”一个参与赌博的士兵心悦诚服地说道。   “很好。如果你们愿意努力,以后,你们也会有如此枪法!”岳山高兴地说道。岳山高兴,不是因为他连中五枪,而是在这五枪之后,他发现他前世对于枪法的领悟,不但与这具身体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而且还有所提升。   做哪一行都一样,要想出类拔萃并不难,但难的是成为万千人中的“第一”!前世的岳山,全军数百万人,能够做到枪法、诡雷、隐蔽、侦察、格斗五项单科全国第一,甚至全球第一,已经不能用“出类拔萃”来简单概括了,说他是兵王、超级兵王,甚至说他是兵神,也没人敢有反对意见。哪怕他最后一刻放弃抵抗,也拉了近十名顶级兵王一同陪葬,换句话说,也算赚够了本的。   “谢谢长官!”几个枪法好的家伙顿时喜笑颜开。岳山的承诺,让他们觉得,距离像长官这样神奇枪法,已经不远。   在某一行做得比较好的人,往往在该行当颇有天赋或又比较感兴趣,因此他们对那一行当里比他们做得更好的人,往往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与认同。当然,这中间也可能产生忌妒,但产生忌妒的人,多是夹杂着大量的功利目的才会出现的现象。如果真正是兴趣爱好,大多数人都会崇敬强者的。   “长官,我们两人向你道歉!此前,我们对长官不服,是我们有眼无珠!”就在几个枪法好的家伙热望着岳长官能够立即教他们两招时,1排排官陈理仁和3排排官翟如虎两人走到岳山面前,低下头承认错误。   这两个人,此前与岳山作对,虽然有张运禄拉拢之挑拨之因,但与岳山这个队官不作为或不知道如何作为也有很大关系。当兵的人,都崇拜强者,跟着强者打胜仗,跟着强者有肉吃,而如果一个上官是个草包,那手下稍有本事的,肯定会产生这样那样的想法。   但是,从昨天上午开始,岳山的表现已经完全折服他们了。一个人打六个,最后还一对三,全部是一招击败对手,这已经震撼了他们,那时,他们就在想如何修复与岳山的关系,但岳山请客,他们真心不太好意思。而今天的射击训练,岳山的表现已经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岳山在射击训练中,并不是只看,而是给射击的士兵或多或少地提过几次意见,这些意见,不是针对那些枪法菜鸟,而是针对包括陈理仁在内的枪法相当好的人提出的意见,这就显示出队官的水平了,大家水平差不多,是断然提不出这种一针见血的意见的。   至于最后,岳山五枪击落100米外的五个铜钱,这个本事,更在他们的常识之外了。在他们看来,岳山仅就射击一项,整个暂编第三十三协,就没人能比;再加上昨天表现出来的超强的拳脚功夫,只要脑子不是烧坏了的人,也不会否认其全协第一的实力。   枪法第一的人,再加上拳脚第一的人,会是简单的人么。所以,两人在岳山射击完毕,就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向岳山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