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天逆诀 行云大陆,分为中州、北域、南海、东原、西庭五个区域。宗派林立,修行繁盛,弱肉强食,强者为尊,甚至武者一怒之下,血流万里,山崩地裂,河水逆流,大海干涸,高原汪洋。 西庭影月国阳城北血岩山,迷踪林外的悬崖,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那么美丽迷人。 一声惨叫,一个黑衫少年子跌落血岩山中最为诡秘的迷踪林,悬崖上依稀看见三个惊慌失措的人影,向另一面,匆匆跑下山去。 悬崖之下,迷踪林内,一股从天而降的瀑布,如一条白练挂在陡峭的悬崖上,随风飘舞,瀑布下面是一个小潭,在小潭的北边有一块儿巨石,巨石再往北是一整块儿平缓的石坡,石坡上插着一柄古朴单刀。 黑衫少年从悬崖上摔下,撞断了瀑布边的几棵古树,又被古树的反弹之力重重摔在平缓石坡的上方,口中鲜血如注,不断向外涌出,眼睛紧闭,身体抽搐不已,汩汩血水顺着石坡向下流淌,穿过那柄古朴单刀,流向潭水中。 仔细看去,这黑衫少年竟然是阳城三大世家,离家少主,离落,那个四年前沦为废物的阳城笑话。 过了良久,古朴单刀周围散发出淡淡的灰色光点,围绕着刀身上下翻腾,若嬉戏一般,单刀旁边凭空出现了一只颇为肥胖的“大公鸡”,不过这“公鸡”的尾巴却是很短,几乎齐根断掉,但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是七彩之色,头顶没有鸡冠,长着三根长翎。 这“胖公鸡”盯着离落,竟然发出人类非常纠结的表情,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叹息道:“青龙血脉,缘也命也。”说完,对离落喷出一口七彩之气,光彩夺目,潭水周边的植物都是瞬间疯长。 “我没死?”离落的手指慢慢动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从地上猛然坐起,语气甚是欣喜,突然看见眼前有只“胖公鸡”在微笑地望向他,双手在地上连按,在地上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远,虽然震惊,眼中却没有恐惧之色。 “胖公鸡”见到他的表现,得意地傲然抬头,挺了挺鸡胸,迈着步子向前跺了几下,斜睨他道:“怎么样?是不是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宇宙内外、仙人神兽中最伟大的神兽散发的强大帅气气场震慑了?是不是帅爆了?是不是酷毙了?” “什么是神兽?是你救了我?”离落一脸的震惊和茫然之色望着“胖公鸡”,嗫嚅道。 “胖公鸡”先是摇头一叹道:“悲哀啊,竟然连神兽都不知道。”又面带得意之色,颔首道:“当然是我救了你,除了我这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宇宙内外、仙人神兽中伟大的火凤凰谁能救你?” “你真是远古传说中的凤凰?”离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对“胖公鸡”进行打量,满是怀疑的神色,这家伙虽然会说话,但是长得确实像是一只公鸡,而且还很胖,关键是特别自恋。 “这是我的元神之体,虽然我损失了许多记忆,但我确定我就是火凤凰,至于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是再也记不起了。”火凤凰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望向离落,两双翅膀抖了一下,语气有些郁闷。 离落同情地望了一眼火凤凰,然后坐在地上,目光盯着不远处的潭水,眉头皱一下,又舒展一下,不停地重复着,不时还弹一下自己的食指,像是在思考什么。 火凤凰的一只翅膀放在嘴边,像是一孩子吃自己的指头一样,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知道自己是神兽之后,会是这幅表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离落醒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目光一直放在潭水之上的离落,不时地向着火凤凰偷偷地望两眼,眼神很是复杂,像是做了决定一样,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传说中的凤凰?那你能不能……”离落向前走了一步,探着头,张口又止。 “小子,你是不是想求我什么啊,想求我什么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求我什么呢?”火凤凰扑扇着一对儿短小的翅膀,两只小眼睛瞪得圆圆的。 “我想……我想问你能不能修复我受损的丹田,让我重新修炼?”黑衫少年满头黑线,终于鼓起勇气,眸光中透出对修炼强烈的渴望。 “等你修炼到高深处时,也许会发现未必有普通人快乐幸福,何必一定要修炼?”火凤凰摇了摇头,像是看尽了世间事儿。 “这个世界上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谈幸福。”离落低头苦笑。 “其实,其实,我想说,我也不能帮你。”火凤凰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停了一会儿,可能觉得自己现在的神态有些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双翅像人手一样,像两旁一摊,故作潇洒:“天地凡三界万族修炼到极致方能化为人形,人身是三界之中最为玄奥的存在,你的丹田被人连根取出,我也毫无办法。” 离落双腿重重地跪在地上,锋利的石头直接将他膝盖割得都是伤口,鲜血直流,双眼空洞无神,眼角流下两行血泪,嘴角也挂着一丝鲜血,喃喃自语地道:“父亲,连远古时期的凤凰都不能让孩儿重新修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父亲你一次次的低头承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和羞辱,一次次的偷偷坐在母亲的牌位旁暗暗忧伤,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 “又是青龙血脉,又是赤子之心,又是五行水之灵,难道一切都是注定?难道真是缘也,命也?”火凤凰心中思忖,眼中透出肃穆之光,声音无比幽远沧桑,缓缓开口道:“百万年前我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篇功法,这功法只能被无丹田之人修炼,修炼这功法之人心性必须坚毅无比,而且要经历许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难和磨练,修炼过程更是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灰飞烟灭,你可要学?” “要!”离落眸光坚毅,语声铿锵。 离落的话音刚落,眼前火光一闪,火凤凰消失不见,此时他的识海里传来一声高亢的鸣叫,一篇名为《天逆诀》的功法像是刻字一样缓缓刻在识海里,一个个的古字形成一个灰色的光幕,华晕流转。 《天逆诀》一共分为九个境界,分别为金、木、水、火、土、阴、阳、混沌、开天,第一个境界分为六重,之后的每个境界分为三重。前五个境界在凡界就可以修炼,但后三个境界只能在天界修炼,最后一层却没有详加解释。前五个境界的功法没有先后顺序,任何一个境界都可以作为起始,但是此后就要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修炼下一个境界。 离落寻思:“水曰润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从革,土爱稼穑”口中喃喃地道:“金木水火土,我该先修炼哪一层?” “先修水之境。”石坡上火光一闪,消失的火凤凰又出现在原地,两双翅膀像是人类负手一样放在光秃秃的尾巴之后,继续道:“修炼《天逆》功法的每一个境界之前必须先将对应的五行之灵融入身体之内,否则是无法修炼,这里就存在一丝水之灵,好在修炼第一境界之时需要的水之灵不是太多。” 火凤凰轻扇右边翅膀,发出一根冒着火光的长线,长线飞到石坡南边的巨石之上,将巨石环环缠绕,巨石如气体一样,一滴水珠出现在原地,“嗖”地一下向天空飞窜,火凤凰发出的火光长线迅速化成一张大网将那滴水珠包裹在内。 “给我过来!”水珠在火网里四处乱撞,想要逃出去,火凤凰翅膀微动,那火网包裹着水珠便飞到了离落的面前,火凤凰望向离落,凝重地道:“五行之灵要分别融入你的四肢和头部,你自己选择这水之灵要融入哪里?” “古人说水几近于道,那我选择将水之灵融入头部眉心处。”离落思索了半天,做了决定。 火凤凰叹息一声,让离落盘膝坐好,吐出一口温润的本命火焰将水之灵裹住,缓缓送入他的口内,又伸出翅膀点在离落的眉心,离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传来,引导着那火焰向离落的眉心运动,水之灵在那火焰里不断地扭动挣扎,刚刚到眉心之处,竟然将火凤凰吐出的本命火焰给消融掉。 离落顿时感到一阵寒意自眉心散发开来,从头部到心口再到四肢,比冬季掉入冰窟还要冷上百倍,更可怕的是这种寒意可以冰冻他的意识,离落瞬间成了冰人,潭水、瀑布也刹那成冰,周围的树林也成了冰树。 “保持灵台一丝清明,速速运转功法,用意念迫使水之灵与你相融,我为你护法。”就在离落意念涣散时,耳边及时响起了火凤凰的声音,若暮鼓晨钟将他惊醒,连忙运转《天逆诀》水之境的修练功法将水之灵困在眉心。 良久,在离落的努力之下,水之灵渐渐失去了反抗之意,离落心头缓缓松了一口气,水之境功法的运转速度也稍稍慢了下来,登时,水之灵变得躁动起来,离落的血液如洪峰爆发一样,在体内汹涌奔腾,离落连忙全力运转水之境功法压制水之灵,突然他体内的血液又如沸水一般翻滚不停,并且变得温度极高,他的元神瞬间变得像山涧的奔流一样,支离破碎,四周的所有冰块儿也瞬间化为流水。 “糟糕!”火凤凰的元神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离落的识海上空,双翅扇动,一点点赤色光华散落在离落的识海里,修复着他破碎的元神,随着时间的推移,离落的神智渐渐恢复,运转水之境功法将水之灵压服,融在眉心,而火凤凰的元神比离落初见之时小了许多。 离落继续运转水之境功法,一天一夜后,入定的离落猛然睁开双眼,身下的石坡处处龟裂,向下急冲的瀑布,瞬间倒卷而回,眼中精光一闪即逝,缓缓收功,轻轻握拳,呢喃自语道:“水之境第二重,我又回到了四年前的实力,六千斤巨力,凡武境六重。” 第一卷 第2章 掌掴恶奴 正当离落感叹自己的力量失而复得之时,火凤凰的声音在离落耳边响起:“呵呵,这功法真是凶险,不过你总算已经入门,也不枉我的一番牺牲。”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离落这才记起火凤凰,连忙向四周看去,火凤凰站在不远处,神情萎靡,体型也变得若鸽子一般大小。 “哼,还不是你小子害的?水有百态,你在关键时刻放慢了功法的运转速度,水之灵趁机引发了另一种形态,将你的元神冲得支离破碎,我只能消耗元神精华帮你修补,我百万年慢慢恢复的元神精华一朝尽失。”火凤凰闷声道。 离落连忙起身冲着火凤凰一拜道:“火凤凰前辈,救我一命,又授我功法,后消耗元神精华又救我一次,离落感恩不尽。” 火凤凰背负着一对儿翅膀,摇头晃脑地道:“救你,是因为本神兽看你顺眼,否则,就算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救你。” 离落又施了一礼道:“多谢前辈。” “我叫幽炎,以后不准叫我前辈,会把我叫老的。”火凤凰一脸严肃的样子,一双小眼儿怔怔地盯着离落,直到看得离落表情很是郁闷的时候,用翅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喊道:“我差点忘了,记得把那柄刀给收起来。” “好刀!”离落将石坡上的古朴单刀拔起,入手甚沉,灰色光华流转,精光四射,刺得他双眼都睁不开,不多时又恢复平凡之态,刀身若一泓秋水。 “这柄刀的来头极大,我一直栖身刀内,你机缘巧合之下让它认你为主,以后你要善待于它。”本是嬉皮笑脸的幽炎,此时变得一脸严肃:“不过,此刀在上古时就已经被封印了,你本身的实力每到一个境界,才能解开相对应的封印。”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离落将单刀横在自己的眼前,脸色郑重,徐徐地道。 “此刀与你们所说的元器一样,可以收入体内。”幽炎话音刚落,单刀便消失在离落的手中,幽炎点了点头,继续道:“五行有灵,在水之灵的本能意识下,在此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迷时阵法用于保护自身,迷时阵法不禁可以使进来之人永远走不出去,而且也使这里的时间流速发生了错乱,有时比外间速度快,有时比外间速度慢,你将水之灵收去,水之灵残存这里的力量还能让这阵法再维持半年,现在此间半年相当于外界一夜,我传你一套身法武技和一套武技,你就在此好好修炼,否则真是浪费了这个阵法。” 话音刚落,两个小人出现在离落的识海之内,一个小人手挥单刀,上下翻腾,刀势简单,却是霸气十足,威力无匹,另一个小人双手负后,埋头疾走,脚踏八卦,有时灵巧多变,有时速度极快,玄奥无穷,两个小人一边传技,一边为他解说。 “霸刀刀法和百禽变身法我已经传授于你,你自己修习吧。”两个小人合二为一,打着哈欠,懒洋洋地道。 “呃,刚才那两个小人,是前辈?”离落语气弱弱地问道。 “什么叫小人?那是本神兽在你的识海离,元神化为人形的结果,还有,不要喊我前辈,不要喊我前辈,有事找我,无事别耽误本伟大之神兽睡觉觉,”说完,两个小人消失不见,离落的识海也恢复平静。 离落听完一头黑线,什么叫睡觉觉,呃,本以为这长得像胖公鸡的神兽只是喜欢自恋,现在看来,还喜欢卖萌。 时间悠悠,迷踪林内,水之灵留下的迷时阵法,虽然时间流速与外界相差很大,但是也有四季之分,从夏季到冬季,整整半年时间,水之灵残留在这片空间的力量也渐渐耗尽。 一个黑衫少年,站在悬崖之上,眼神深邃冷漠,鼻子英挺,乌黑长发被一根黑色带子从额头上方系住,随意束在脑后,左额上还有一绺散发垂在脸颊之上,配着那一身黑袍,显得男子更为冷酷,浑身充满男人气概。正是在迷踪林内迷时阵法中,修习武技半年之久的离落。 天色微亮,天边还挂着淡淡的月亮,东方天际红霞半边,旭日初升,离落横着手中单刀,微微一笑,道:“不知你名,但遇你而破除没有丹田不能修炼的天命,我就称你为破天刀吧。” 破天刀似乎与他有了感应,一声铮鸣,顿时百余里长的黑色电划过微亮的东方天际,滚滚雷声震耳欲聋,天之异象持续了数息之久,一只愤怒的眼睛在空中形成,俯视大地,蔑视苍生,冷酷地向阳城这边望了一眼,然后消失不见,又过了数息,东方天际才渐渐恢复平静。 “袁立峰,白斩风,离宽,你们将我打落山崖,我又回来了,等着我。”离落怔怔地望着天际的异象直到消失,将破天刀收入体内,看向阳城,嘴角滑过一丝冷笑,展开百禽变身法迅速向阳城驰去。 阳城三大修炼世家离家的院子就在阳城的北部,门前有一条较为宽广的平整大道,两只巨大的守门石狮子坐在两边,张牙舞爪,威风凛凛,门前有台阶,台阶之上是高大的黑门,庄严肃穆,门顶一块儿牌匾,上书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离府”。 离落进了阳城,放慢脚步,缓缓来到府前,自小伺候他的兰姨站在门口,见离落归来,皱痕满布的脸上喜笑颜开,踏着碎步,上前道:“少爷,这一晚上你到哪里去了?现在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一晚上?”离落旋即明白,虽然他在迷踪林呆了半年时间,但那里有迷时阵法,与外界的时间流速相差很多,里面的半年,在外面只是过了一晚上时间罢了,嘿嘿一笑道:“兰姨,害你担心了,昨晚只是被些许小事儿耽搁了。”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废物少主和伺候他的死鬼婆子吗?”从府里迎面走出一个手摇折扇的轻浮少年,后面跟着几个侍卫,挡在离落和兰姨的面前,阴阳怪气地望着二人。 “滚!”离落紧锁着眉头怒声喝。 这人名叫赵光,凡武二重境,是离家侍卫副统领赵博的儿子,大长老为了掌控离家侍卫这一支力量,在背后扶植赵博,虽然他只有凡武六重境的实力,但仗着大长老撑腰,十分霸道,甚至将侍卫统领架空,并且常常不听家主号令,而这赵光也是时常找离落的麻烦,但离落名义上还是离家少主,有时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就找兰姨的麻烦。 “废物少主不要发怒,你和这死鬼婆子在外面鬼混到天亮才回来,我原本……”赵光阴阳怪气地道,结果话没说完,被离落一掌掴翻在地。 在离家,离落最亲近的人除了他父亲,就是这位从小一直照顾他的兰姨,换做以前的他还能忍,但现在恢复了往日的力量,便无需再忍,以前的忍让可以叫做隐忍,但恢复了功力之后的退让,就是懦弱,会给自己以后的修炼,种下魔障,难以走上武道强者之路。 赵光右边半张脸被打得通红,肿得老高,躺在地上震惊地望着离落,身后的一个侍卫将他扶起,他伸手指着离落的鼻尖气极道就:“你一个废物,也敢打我?” “白痴!”“啪”的一声脆响,离落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赵光的左脸之上,打得他一个趔趄,左脸很快像右脸一样红肿,离落面带微笑,盯着赵光肿的老高的脸颊,像是审视自己的杰作一样,双手一拍,点了点头道:“这样两边对称,才显得好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抓起来。”赵光惧怕的后退两步,冲着跟着他来的侍卫吼道。 几个侍卫纷纷上前将离落和兰姨围在中间,挡住了他们离去的路。 “让开!”离落冰冷的眼神俯视着面前的侍卫,透射出嗜血的光芒,带着冰冷的杀机,沉声喝道,他实在是无法容忍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竟敢打伤赵光少爷,走,去和我们见统领去。”离落面前的侍卫被离落的眼神吓得倒退了半步,但想起眼前此人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便又有了胆子,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都逆来顺受的离落今天非常强势。 “少爷你快去老爷那里躲躲,老身拦住他们。”兰姨侧身站到离落的面前,双臂展开,挡着前面的侍卫,用微微佝偻的背部将离落向外挤去。 离落将兰姨轻轻地拉到身后,温和地道:“兰姨,你看着就好!” 眼神回到那个侍卫身上,眸光冷峻,左手突然前伸,抓住和他说话的那个侍卫举到半空之中,环顾四周,冷漠地道:“你们给我记住,我离落才是离家的少主,赵光只是我离家的奴才,你们侍卫的职责不是保护离家养得一条狗。” 手上用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随之“啪”地一声手中的侍卫掉在地上,喉咙被捏得粉碎,没了气息。 眼神扫过众人,目光所及之处,众侍卫纷纷垂头让路,站在两边,不敢与他对视,所有侍卫都没有想到这个向来逆来顺受的废物少爷竟会反抗,而且身手非凡,手段更是干净利落,冷血无比。 离落走到赵光前,“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将他掴翻在地,抬脚踏在他的胸口,俯身盯着他的眼睛道:“你给我记好了,你只是一条狗,你父亲也不过是一条老狗,少爷我打得就是你的脸。” 啪啪几声,赵光的脸被离落打得像拨浪鼓一样,左摇右摆,离落并没有使用元力,所以赵光只是嘴角渗血,整个头肿的像猪头一般。 “少爷赶紧走,大长老一脉的人来了就走不了了。”兰姨也不相信自己眼睛,呆呆地望着离落,清醒之后,赶忙拉着离落的袖子向一旁拉去。 以前的大长老离青都不敢怎么样他,只敢怂恿一些小辈儿找他的麻烦,恢复了往日修炼天赋的离落,更是不惧怕他,但不忍驳了兰姨的一番好意,便跟随在兰姨的身后向自己的住处走去,走了很远,又回头扫了这边一眼,正好看见赵光怨恨的眼神,心中一声冷哼,不再理会。 第一卷 第3章 再回故地结局不同 离落和他父亲所住的地方叫念思居,由于此前父子两人都无法修炼,所住的地方虽然也是独立院落,但院子很小,房屋也是非常破落,本来属于历代家主所住的院落也被大长老一系霸占,为了表示对他父亲的羞辱,竟然赏给了赵博居住。 一个身材颀长的中年文士背负双手盯着院落里唯一的一颗树出神,三缕长须随风轻舞,眉宇间挂着丝丝哀愁,目光中多是思念的神色,这个中年文士就是离落的父亲,当今的离家家主离宗云。 “孩儿见过父亲。”离落随着兰姨回到自己的院落,紧走两步来到离宗云的身后。 离宗云转过身来,看向离落,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神色有些惊异不定,最后变成狂喜,双手一把抱住离落的胳膊,语气甚是兴奋,高兴地语无伦次地道:“落儿……你……你这……你恢复功力了?” 离落鼻子酸酸的,任何事儿面前都泰然处之的父亲,每每在遇到了自己的事儿时,方会表现得冲动或者激动。 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将在迷踪林外悬崖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关于自己恢复功力的事情,却只是说,在迷踪林内意外得到了一株传说中的生丹三叶芝,便尝试着将其吃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将自己受损多年的丹田给修复了。 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父亲,而是有些秘密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因为这世间有太多手段可以获取别人的记忆。 离宗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晓关于他如何恢复功力的事情,没有说实话,生丹三叶芝的确能够修复受损的丹田,但是当年他曾亲自检查过他的丹田,是真真正正的被彻底破坏掉了,根本就找不到丹田的影子,而且,多少年来,从没有人能够走出迷踪林,离落又是如何做到的? 既然离落不说,肯定是这里面隐藏了什么惊天秘密,这秘密既然不能曝光,那么他便接受离落是因为幸运地得到生丹三叶芝,才能够修复丹田,重新修炼。 “落儿,你被打下山崖,却只是坠下数丈,便被藤蔓给接住,又巧遇生丹三叶芝这种旷世奇珍,这就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完之后,心情好似极为舒畅,一阵大笑。 离落冲着离宗云讪讪一笑,瞬间明白,父亲已经识破了他的谎言,这番话是替他圆谎,因为他讲的情景有一个巨大的破绽,迷踪林的恐怖众所周知,从来没有人能够走出迷踪林,那么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虽然他们三个将你打落山崖,但是这个责任却是没法追究了。”离宗云盯着离落,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离落双肩微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平静地道:“说到底,都是我的一面之词,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我理解父亲的难处。” 在手指上的纳戒上轻轻一抹,手里便出现一本厚厚的书,伸手将厚书递了过去,离宗云欣慰地道:“你真是长大了,又恢复了功力,这本书,也该是让你看的时候了。” 离落接过书一看,封面上写着“行云志”三个大字,一股沧桑气息扑面而来,三个大字像是蕴含一种磅礴的剑技领悟,登时将离落震退两步,离落觉得喉头一甜,凌厉的剑气直冲他的元神,他连忙运转水之境功法将这种不适化解掉。 “这是离家的一位先祖周游行云大陆时所著,可以说是行云大陆基本常识的百科全书,但这位先祖也说,行云大陆无边无际,有许多事情非是人力所能知晓,所以这上面记载的只是最基本的常识。”离宗云见离落很快便缓过劲儿来,暗中颔首,然后缓缓解释这本书的来历。 “还有这是一枚纳戒,你也滴血认主吧。”离宗云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他将盒子送到离落眼前。 纳戒是一种可以存储物品的戒指,珍贵至极,品质低劣的纳戒,只能容纳半方东西,品质较高的纳戒甚至能容纳十数方的物品。就算是品质低劣的纳戒也不是人人都能够拥有的,离家也只有那么几个代代相传的纳戒,现在全部掌握在几位高层手里。 离落望向自己的父亲,不明白这纳戒是从哪里来的,有些疑惑地问道:“父亲……这?”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我不能告诉你。”离宗云挥了挥衣袖走回屋子。 离落先是将纳戒认主,将《行云志》放进去,这才迅速地吃饭。 夕阳下,苍茫群山,高峰如林,山间雾气升腾,如飘带环绕在通天巨峰的腰中,有些巨峰之上不时传来鸟鸣声,有些巨峰之上传来轰隆的瀑布声,有些巨峰则寂静无声,长满茂密的参天古树,幽寂淡雅,多了一份神秘之色。 迷踪林外的悬崖之上,离落随意的坐在地上,斜倚着一块儿大石,手里拿着《行云志》,津津有味地读着,思维越来越开阔,见识也增长了许多。 “凡武九重境只是淬炼身体而已,不入混元,竟然连武道之路都不算踏入。混元之上还有明悟境,一线境,地始境,青云境。一线境,就可以御物飞行,到了青云境就可以凌空飞行,自由自在,还真是让人向往啊。” 离落翻看着《行云志》,轻声自语,心里不断地畅想那种飞在天空上的自由,只是不知青云境后面是什么境界了。 幽炎懒洋洋地道:“你这是典型地好高骛远,管他什么境界呢,反正你现在只不过区区凡武六重境,距离青云境,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离落点了点头,将《行云志》收入纳戒,缓缓起身,站在悬崖之上,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对于别人来说,只是一夜而已,对于他来说却是已经过了半年,然而那件事情,却如刚刚发生一样,或许在内心深处,他还有一丝丝的感激,若不是他们,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废物而已。 破天刀飘然在手,元力在他体内剧烈流转,汹涌如潮水。 “九天银河!”轻喝一声,身体借用巧劲儿,陡然升空,破天刀光芒闪烁,向下劈落,紧接着,自己的身影也跟随着俯冲下来,带着震耳的隆隆声,如飞流直下的瀑布。 “惊涛拍岸!”距地面一尺之时,左脚脚尖重重在地面一点,激起一阵土灰,身随刀走,向前扑出,身体突兀地上升了数尺之高,刀向前斩,旋即,诡异地倒劈而回,若大浪拍岸,倒卷而回。 “一泻千里!”身躯如标枪一般直直地挺立在原地,元力的波动随着时间,越来越强,身上的气势,也是节节攀升,骤然间,破天刀大违用刀常理,向前刺出,声势骇人,前方滔天的气势,正是洪水决堤般的冲击,让敌人在激流之中,挣扎不定。 不休不止地修炼“霸刀”刀法,夹杂着“百禽变”身法,持续了两个时辰,离落静静地坐着,闭目冥思,这是他的习惯,每次修炼之后,就会冥思静坐,静静地回想整个修炼过程,去找出一些缺陷。 一招一式地分解,一点一滴地回忆,每一次修炼之后,他都会得到巨大的好处,按照幽炎的说法,无论将来他到了什么境界,“霸刀”刀法都能用,也会随他的实力的增强而变得更适合他。所以在迷踪林,水之灵设的那个迷时阵法中的那半年,离落接受了幽炎的建议,暂停修炼“天逆诀”,先将“霸刀”刀法和“百禽变”身法基本修习完成。 静坐的离落隐约地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缓缓起身,背负双手,转身向后看去,却是赵光、袁立峰、白斩风、离宽四人。 “废物,你果然在这里。”赵光跟在袁立峰、白斩风和离宽的身后,见到离落的身影,从三人的缝隙中伸出头来,恶狠狠地道。 “我不是将你打落山崖了吗?你怎么可能没死?”白斩风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离落,神情惊慌失措。 “你怎么可能从迷踪林出来?”袁立峰也有些难以置信。 “两位不用惊慌,就算他出来又怎么样,空口无凭,他怎么证明是我们将他打落迷踪林的?”离宽定了定神,大声安慰道。 “三位少爷,其实你们可以再次将这废物给打落迷踪林,不是一了百了吗?”赵光在一旁趁机煽风点火,怂恿三人对离落动手。 离落眼中寒光如电,怒瞪赵光一眼,冷声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陡然展开“百禽变”身法,影如鬼魅,左晃右闪,到了三人的背后,抓住赵光的衣领飘到悬崖边,丢在地上,隔空就是一巴掌,离落使用了些许元力,赵光的左脸传来一阵骨裂的声音,顿时血肉模糊。 白斩风、离宽和袁立峰三人呆呆地盯着离落,这还是那个废物吗?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离落是怎么将赵光给抓过去的,愣神一会儿,纷纷从背后各发自己最强的武技,一时间阴风呼啸,旋风阵阵,热浪滚滚,齐头并进,疯狂的向离落袭来。 离落不屑地冷哼一声,破天刀飘然在手,身影突闪,刀光咋现,凌空向三人压来,重若万钧,冰冷的寒意透骨而入,三人拼命运转元力抵抗,却如杯水车薪,数息之间全都成大字形趴在地上,嘴唇被身下的山石磨破,狼狈至极,破天刀在三人上方诡异地划过一条痕迹,布匹的撕裂声不断传出,刀光隐去,三个人的衣服全部碎成了布条。 “白斩风留下,你们两个都给我滚!”离落深吸一口气,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父亲是离家家主,更重要的是,离宗云和他一样,在四年前失去了所有的元力,所以让不得不考虑自己父亲的处境,他也只能将他们羞辱一番。 听到离落冷冰冰的话语,离宽和袁立峰从地上爬起,弯腰捂住重要部位向来时的方向跌跌撞撞,狂奔而去,剩下白斩风一个人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第一卷 第4章 踩死 离落看着白斩风的模样,不禁心中感叹,这就是强者为尊,他在迷踪林修炼半年,在这里只是昨天到今天而已,他和白斩风三人便交换了处境。 “白斩风,你将我打下悬崖,本少主不与你计较,看见我脚下的这个狗奴才了吗?你过来帮我打他的脸,你不准用元力,一盏茶的功法,你若能将他打死,我就放过你。”离落的脸上露出刻骨的恨意,从前赵光借故没少找兰姨的麻烦,而离落一直视兰姨为除他父亲之外最亲的人,这世界强者为尊,武道为上,杀了赵光并不会有多大麻烦。 “谢离少爷开恩。”白斩风爬到离落的身旁,一把将赵光拖了过来,也不顾没有衣服的羞耻,长跪在地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地打在赵光的脸上,又快又狠,赵光惨叫地挣扎,双脚双腿在地上乱蹬乱抓,使劲的摆头,想躲过白斩风的巴掌,但事关白斩风自己的性命,白斩风岂敢不用心,死死地将他按在地上,直打得赵光满嘴吐血,牙齿也掉了个精光。 “住手。”一个声音从远处快速向这里接近。 “二叔,你来迟一步。”离落嘴角带着残酷的冷笑,一脚将白斩风踢到一边,重重踏在赵光的胸口,一阵咔擦的声音,赵光的胸部向里塌陷进去,胸骨尽碎,赵光惨哼一声,没了气息。 “小兔崽子,我宰了你。”来人是离落的二叔,大长老的儿子离浪,侍卫副统领赵博答应支持做家主的唯一条件,就是无论将来与家主一方势力发生任何冲突,都要护他儿子赵光安全,现在却眼睁睁地看着赵光死在自己的面前,怒火升腾,扑过来抓住离落的衣领狠狠道。 “二叔,我只是杀一个冒犯主人的奴才而已,你就要宰了我?你来这里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吧?我可是离家家主的儿子,若是我死在这里,你在长老会不好交代吧?你可不要冲动,这样会影响你的夺位大计的。”离落望着离浪,一脸的笑意,满面都是春风,若外人不知,真的以为这侄子在对自己的叔叔好言相劝呢。 “你!”离浪双眼喷火,离落这是对他赤果果的蔑视和嘲讽。 “二叔,没事儿的话小侄先走了。”离落轻轻拍开离浪的手,向他颔首一笑,微微示意,错开身体,向山下走去。 “白斩风,昨天你将我打下山崖,虽是无意,却也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我离落福大命大,只下落了数丈,便被常年生长在悬崖之上的藤蔓给网住,再也掉不下去了,凑巧,竟然让我在那里遇到了珍惜无比的‘生丹三叶芝’,凭借此等灵药,一举修复丹田之伤,恢复往日功力,不知是该谢你还是恨你,昨天之事,就此作罢,你好自为之吧。” 离落走了数步,又回头与白斩风说了这许多话,他要借白斩风与离浪之口,将他凑巧得到一株“生丹三叶芝”,从而治好丹田之伤,恢复往日实力的事情给传出去,打消别人的疑问,有时候,假的秘密要自己提前说出去,否则,等到别人来查的时候,真正的秘密就会保不住。 说完,离落大笑着从血岩山狂奔而下,只留下一阵阵爽朗的回声,绕着离浪和白斩风,久久不绝。 展开“百禽变”,一刻不停地向着离家奔了回来。 “少爷快来吃饭啦。”念思居院落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儿,上面有几个简单的小菜,旁边还有一个酒壶,兰姨见离落走了进来,连忙招呼。 “兰姨,明天我给你找两个丫头使唤,以后这些粗活就不要做了。”从离落记事起,都是兰姨在照顾他,说是兰姨将他带大的也不为过,兰姨一天一天老去,现在望着她佝偻的身躯,鼻头微微发酸。 “少爷,这样挺好的,若是不让伺候少爷和老爷了,我还真不习惯,再说老身就是奴才命,怎么能让别人伺候我呢?”兰姨感受到离落发自内心的关怀,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容灿烂,像春天的花朵绽放。 “呵呵,是该给你兰姨找两个婢女了,就是我小时候也被你兰姨带过一段时间。”离宗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到了方桌儿边坐下,望向离落道:“小子,愣着做什么?陪为父喝两杯。” 离落将身前的凳子向后挪动了一下,坐在上面,拿起酒壶帮离宗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父子俩举杯喝了一个。 “《行云志》看的如何了?”离宗云为离落夹了些菜,然后开口道。 “看的差不多了,大致已经翻了一遍,孩儿增长了不少见识,对外面的世界也了解了许多。”离落又给离宗云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一杯,仰头喝完,说道。 离宗云点了点头,两人一时无话,吃了饭之后,便各自回房,离落回到自己的房间,便盘膝坐下,进入入定状态,加紧修炼水之境功法。 天还没有亮,离落被一阵拍门声吵醒,起身开门,见是兰姨站在门前,望望昏暗的天色,疑惑地道:“兰姨,现在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少爷,是老爷叫你去他房间。” “好,我这就过去。”出了自己的房间,向他父亲离宗云所住的房间走去。 几步就到了他父亲的房间之前,房间门没关,大开着,离宗云依旧是一身文士打扮,坐在一张椅子上悠闲的喝茶,离落走进去,道:“父亲,这么早叫孩儿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今天要召开族会,你和我一块儿去。”离宗云又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起身向外走去。 离落望着离宗云的背影总觉得在自己的父亲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但是又看不出来,一愣神间,离宗云已经走出好远,离落连忙紧走进步,随后跟上。 族会就是一般的大家族的高层人物定时坐在一起对族里最近发生的一些大事进行商讨和处理,离家的族会就是每逢初一和十五在离家正中间的议事大厅举行。离落心中充满不解,他从来就没有参加过族会,不知今天父亲为什么会带上他。 不多时,父子二人便来到议事大厅前,议事大厅是离家最宏伟的建筑,门前两边站满了侍卫,门口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侍卫统领离环山和侍卫副统领赵博,这时可以看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离落在离宗云的带领下向里走去。 “父亲,咱们一块儿进去。”经过门口之时,赵博竟然一脸笑容,没有任何愤怒之色,离落双眼一眯,觉得哪里不对,将心神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果然,当离宗云进门之时,赵博竟然运转元力伸脚去拌,如若拌实,对于一个没有元力的人来说后果难料,离落不懂声色,上前搀着离宗云,一脚踩在赵博的脚尖,赵博疼痛难忍,大吼了一声。 “议事大厅前不准喧哗,下不为例。”离宗云看都不看赵博一眼,一边缓步向前走,一边淡然道。 离宗云和离落走入大厅,稀里哗啦站起一群人,按照族规,家主到来,全都要起身以示尊敬之意,但还有一部分人安然不动,看向离宗云和离落的眼神全是不屑和轻蔑之色。 离落目光闪动,盯着坐在人群当中的离宽,忍不住嗤笑出声,离宽也正好向他看来,满面通红,一脸怨恨之色,昨天他被离落震碎衣物,惊得迅速跑回离府,但他的光辉形象还是被许多人看见,不多时就成了整个阳城的笑柄,茶余饭后的谈资。 “宗云,来得这么晚,我还以为你被你那小兔崽子所犯之错给吓死了呢?”大长老离青斜坐在椅子上,瞟了离宗云一眼,挖苦道。 “小侄谢过大伯关心,让你担忧了。”离宗云淡然一笑,潇洒地背负双手走向议事大厅正中空着的椅子上坐下,让离落站到自己的身边。 “离宗云,你这废物儿子昨天不知用了什么阴险诡计将白家家主之子白斩风吓成怪病,又将赵博的儿子赵光踏死,你是不是该有一个说法?”离青见不得离宗云那儒雅无谓的样子,咆哮道。 “阴险诡计?”离落在心中冷笑。 “说法?那我就给你一个说法,因为他们该死。”离宗云声音转冷,眸中寒光电射,这些年这些人虽然不敢在明面上和他这个家主故意过不去,但在暗地里可没少为难他的孩子。 “什么?这就是你的说法?看来你这废物儿子要得到惩罚,你这废物家主也该挪挪位置了。”大长老一怒之下,拍案而起。 “我想知道这是大长老一个人的意思还是长老会的意思?”离宗云的声音不大,却甚是威严,目光扫过议事大厅众人,无一人敢接话。 离落心中更是疑惑,父亲从来都是逆来顺受,不知道为何今天如此强硬。 “我知道你们许多人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也懒得管,但你们最好都不要触碰我忍让的底线,否则,可别怪我,大开杀戒!”离宗云冷然道。 “大开杀戒?是凭你这个废物家主,还是凭你那个废物……”大长老离青本想说“废物儿子”的,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一只火焰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举在了空中。 议事大厅中的气流变得炽热无比,迫得他们呼吸困难,整座大厅所有人连忙运起元力和这股热流对抗,所有人都是心惊,离宗云的招式本不是针对他们,但他们却要拼尽全力反抗,才看看抵住这股热流,这真的是那个一直逆来顺受的废物家主? “一线境?”大长老离青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很不幸,当年那件事情让我破而后立,经过这几年苦修,前几天直接到了一线境。”离宗云将离青放回座位上,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离落神情微震,暗道:“父亲的功力恢复了,难道这就是一线境的实力?” “我承认你功力很高,但你那废物儿子没有丹田,不能修炼,在家族中简直浪费资源,必须逐出家族。”大长老离青像是豁出去一样,不敢看离宗云,却是盯着他背后的离落发难。 “废物?”离落一声冷哼,倏地出现在从离宗云的背后来到前面。 第一卷 第5章 打脸 破天刀飘然在手,一股狂暴的气势从离落身上汹涌而出,划过战堂大厅,扑向赵光之父,赵博。犀利的气息将他遥遥锁定。 飘了一眼大长老离青,冰冷地道:“既然如此,我就来和我们的侍卫统领切磋一下,也好证明我到底是不是废物。” 被离落气息锁定的赵博没有答话,只是好似无意地看了大长老一眼,大长老不着痕迹地点头示意了一下,赵博上前一步,作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既然少主有兴趣和我玩玩儿,赵博自当奉陪。” 离落也不答话,破天刀拖在背后,死死地盯着赵博,一步一步地向着他走去,整个族会大厅显得安静极了,只有离落脚他在地板上的声音,闷声沉响。 “少主,赵博得罪了。”仿佛受不了离落的气势压迫,赵博大喊一声,双手出现一双土黄色的圈套,属于凡武六重武者的元力波动向外慢慢扩散,向前猛跨两步,沉腰出拳,双拳并进,带着浓厚的土之元力,仿佛在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堵气墙,压向离落。 离落微微皱眉,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一式当年他和大长老学的“旋风斩”,破天刀从背后甩到前面,迎向赵博凝聚出来的气墙,竟然感受不到元力波动,这是元力凝聚到极点的表现,赵博全力出拳的浑厚土元力气墙,若一层纱布,被破天刀从中间划开,发出一阵布帛被撕裂一样的声音。 大长老看着离落施展当年自己交给他的招式,眼睛微微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死死盯着的眼睛稍稍向地面瞟了一眼,看其嘴型,是叹息了一下。 赵博迅速收招,击在破天刀的刀背,破天刀被这股力量撞向一边,离落也被破天刀带着向地上俯冲,赵博趁势一掌拍向离落的后心,感到背后劲风压体,离落连忙施展“百禽变”身法,身体迅速贴着地面,急速地向前掠去,惊险地躲过了赵博致命的一击。 “斩!”离落爆喝一声,迅速转身,又是旋风斩,是大长老年轻的时候所创,其实就一招,就是集中全身精气神,调动所有元力,疯狂地砍劈自己的敌人,由于十分疯狂,被离家之人戏称为“疯人劈”。 连续数下都被赵博挡住,最后一下,却劈落在他的肩上,离落正要撤刀后退,却无意之间发现赵博挂在嘴角处的一丝冷笑。 “凡武七重。”离落双眼瞳孔微微一缩。 “惊喜吧!”伴随着赵博的轻声冷笑,他的右拳携带着七千斤巨力疯狂地撞向离落的小腹丹田之处,他要废去离落的丹田,让他再次成为废物,用心狠毒,可见一斑。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出了赵博的险恶用心,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赵博竟然会有所隐藏没在这里暗算离落。 “若离落有任何的差错,你们这一系,我灭个干净。”离宗云冷冷地看了大长老一眼,就要出手相救,结果,却在这一瞬间发生了改变。 “看来要暴露了。”离落内心一声轻叹,电石火光之间,小腹猛然向后收缩,双脚向后飘起,借着赵博的力量,身影突然腾空而起,跃到赵博上方,破天刀向下劈落,带着千丈瀑布飞流直下发出的阵阵轰隆声,正是武技霸刀刀法中的“九天银河”,赵博连一声惨哼都没有发出,被碾压成一摊血肉,全身骨头尽断,模样让人不寒而栗,凄惨无比。 离落重重地落在地上,口中连喷了数口鲜血,虽然他最后将赵博斩杀,但他自己并非没有付出代价,虽然他刚才反应够快,他还是被赵博七千巨力的拳风扫中,内腑已经受了内伤。 “大长老我真的就是你眼中的废物?”离落微微转身,勉强一笑,目光看向神色尴尬的大长老离青。 大长老老眼微微眯了起来,他没想到这个废了四年的离落,竟然又恢复到了四年前的实力,说道:“十七岁,虽然击败了凡武七重的武者,但你本身还是凡武六重,那你依旧是一个废物而已。” “呵呵,大长老,如果离落没有记错的话,您的二孙子离宽今年也是十七岁吧?好像他的实力只有凡武五重而已。”离落的眼神里带着奚落,缓缓而谈,最后的“而已”两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你……”大长老气极,满脸胀红,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离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二叔,四年前我离落也算是离家的一个小天才,你害怕我重新能够修炼的消息影响长老会的决定,不会赞同废除我父亲的家主之位,竟然将这消息封锁,你连你父亲都不信任,也将大长老算计了进去,小侄可真是佩服你!”离落不再看大长老,转头望向坐在大长老对面的离浪。 “我……”离青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对答。 大长老离青神情萎靡,意兴阑珊,惨淡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愤怒地看了离浪一眼,向议事大厅外走去。 “大长老年纪大了,为了家族做了那么多事情,也该歇息一下了,从今天起就不用再去长老会当值了,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吧。”离宗云的清朗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议事大厅。 向外走去的离青身躯威震,停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气,始终没有回头,步伐有些苍老,慢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离家参加族会的所有高层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会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就像家主和他的儿子,本来真的是被废去了功力,可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有朝一曰强势归来,经过这件事,离家从此之后很少再有人欺凌弱小。 做人做事留一线,没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二叔,你知道你为什么做不了家主吗?”离青的儿子离浪见自己的父亲走了出去,在这里如坐针毡,起身冲着离宗云微微抱拳行礼,转头就走,刚走了两步,却被离落叫住。 “侄儿恐怕是误会我了,二叔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离浪在脸上强挤出一点笑容,像一朵菊花一样,转身望了离落一眼,又转身疾走。 “那是因为你的眼睛不好使,所依仗的不是人而是一条狗,你自始至终都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一条老狗身上。”当离浪行到赵博的尸身旁边时,离落的声音恰好响起,离浪拳头紧握,深深望了一眼赵博的尸身,快速从左边离去。 众人都明白这叫打脸,打得是大长老一脉的脸,打脸上阵父子兵,这是父子上阵不断的打大长老一脉的脸,也是对他们所有人的警告,小心下次打脸打到他们身上。大家心中清楚,离家是要变天了,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这强势霸道的父子两人,曾经的“废物”。 “今天的族会到此结束了,大家都散了吧,落儿,回去吃早饭。”离宗云不理会周围的目光,拉着离落向外走去。 众人盯着离宗云和离落的背影,心里苦笑,他们是没有心情再吃早饭了。 回到念思居,院落中间早就摆好了一桌简单精致的小菜,荤菜不多,大多都是当下的时蔬,兰姨正坐在距离桌子不远的一处台阶上,用袖子擦拭着布满皱纹的额头。 离宗云和离落两人心情大好,边走边笑,来到桌子旁边坐下。离落招呼兰姨道:“兰姨,您就过来一块儿吃点吧。” 兰姨从地上站起,欣慰一笑,摇摇头道:“少爷,我早就吃过了,你们赶紧吃吧,我到外面去一趟,还有事情要做呢。” “兰姨”离落还要喊,兰姨却已经佝偻身影向外急急走去,离落越喊,她走得越快,最后离落只得闭口不言,和离宗云相视而笑。 太阳挂在半空中,还没有变得如中午一样炽热,柔和的照射着大地,斜斜地洒在念思居内,离宗云和离落的桌子恰好在一处荫凉内,早晨的风微凉,舒泰极了。 “落儿,你的伤不碍事儿吧?”离宗云看着离落关心地问道。 “不碍事儿,在战堂之上,稍微调息了一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离落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离息一年前已经进入了混元境,据说现在已经是混元二重境界了。”离宗云深深地看了一眼离落,眼神中有些惊诧之色闪过,喝了一口酒,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离落的反应。 离息,大长老离青的长孙,和离宽是亲兄弟,今年十八岁,在离落修武之前,一直是整个家族最耀眼的明珠,少年天才,八岁修武,一年一重的突破,十四岁那年与离落一同突破到凡武六重境。 凡武九重境是利用天地元力完全淬炼身体的阶段,这一段时间就是为了以后步入武道修炼打下基础,凡武九重十分难修炼,常人一个境界甚至需要两年来修炼,离息一年一重的突破,说是天才绝不过分。 离落更是可怕,八岁修武,十三岁踏入凡武六重境。天才的荣耀,众人的目光慢慢从离息身上转移到离落身上,离息对离落十分嫉恨,认为是离落抢走了他的一切。 就在他们进入凡六重的第五天,天剑门上门招收弟子,向离宗云和离浪提出要招收离落和离息入门,离浪自是欣然同意,离宗云却考虑到天剑门在外的名声一向不佳,然后委婉的拒绝了。 不久,离宗云和离落分别遭到神秘人袭击,离宗云一身元力被废,离落的丹田被人点破,从此无法修炼。离息将失去功力的离落暴打了一顿,才跟随天剑门的人离去。 “离息?他从来都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离落正在夹菜的手凝在半空中,停了好一会儿,将菜放进嘴里,这才淡然一笑,悠悠地道。 离宗云关切地看着离落,眼神中有些担心:“还有两年时间,离息就可以回家探亲了,若是他回来,知道现在发生的事,必定要挑战你,到时我也插不上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父亲,不是还有两年时间吗?不用担心。”离落对离宗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他知道他父亲的意思,离息肯定不会再明目张胆地对付离落,但他可以借挑战之名,暗下杀手,那时离落的实力不够就危险了。 “呵,你倒是不担心,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来,是好事儿。为父相信你,如果以后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毕竟离息在天剑门的修炼资源可是比咱们一个小小的家族要丰富多了。” 离宗云放下筷子,又饮了一杯酒,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向院外走去。 离落在背后看着离宗云的身影,眼睛有些湿润,父爱是深沉的,离宗云向来和他没有这么多话,没想到今天和他说了这么多话,他知道他的父亲一直都是爱他的,关心他的,这无关于他的天赋,从未改变过,这就是父爱,这就是亲情,这就是血浓于水。 第一卷 第6章 怒斥 “老爷,上官表小姐来了。”离宗云走到了念思居的门口,兰姨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神态有些怪异,语气十分急促。 离落习惯地将食指弯曲,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嘴角翘起一抹笑意,原来是那个经常拖着鼻涕,跟在自己身后,一直“落哥哥”叫个不停的胖丫头。父亲和自己被废功力之后,两家就几乎不往来了,不知她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落儿,听说这个上官柔前年进了凤鸣谷,你去见见她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休息了。”离宗云微微蹙眉,转身又向屋子里走去,眼睛望了一眼离落。 离落笑了,他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意思,当年两家还有往来时,父亲就不是太喜欢这个舅舅家的人,后来他父子两人被神秘人废去一身元力,他舅舅家的人干脆就和他们断绝了往来,每次提起他舅舅,一直温文尔雅的父亲就会破口大骂。 “少爷?这……”兰姨虽然明白离宗云的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但还是不知该如何办为好,毕竟人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兰姨,你不用管了,带我去就可以了。” 兰姨微微应了声是,转身向外走去,瞬间,离落的脸色转寒,若涂了一层寒霜,冰冷得有些吓人,用自己仅能听见的话自语道:“母亲那次回上官家探亲之后,就失踪了,希望和你们上官家没有关系,否则……” 离家门口站着风尘仆仆的一男一女。 男的身材颀长,身穿白色丝绸长衫,手摇折扇,皮肤白皙,双眼皮,鼻子挺立,五官俊俏无比,只是嘴唇显得太薄了一点,神情十分高傲。 女的大约有十六岁,身上罩一袭绿色长裙,脚上是雪白色小蛮靴,身材凹凸有致,瓜子脸,小琼鼻,樱桃嘴唇,更是长了一双天生的媚眼,眸光流转间,勾魂夺魄。 兰姨走到门口停下,让到一边,离落缓缓走上前去,紧紧盯着那妙龄少女,那少女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满脸通红地垂下了头。 她身后的那个男子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道:“一个废物也敢盯着我家师妹看这么久。” 离家的众侍卫目瞪口呆盯着南宫宇,又偷偷地望了一眼离落,心里同时升起一个念头,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竟然敢当面羞辱少主,真是找死。 离落连续两天大发神威,斩杀三人,在他们侍卫当中流传着一句话,宁惹家主,莫触少主,家主发怒了,只是惩戒一番,但这年纪轻轻的少主可是动则杀人的可怕人物。 “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年那个整天流着鼻涕的胖丫头,今天竟然出落的如此水灵。”离落只当没有听见南宫宇的话,哈哈大笑起来,调侃着,伸手虚引道:“表妹,咱们里面说话。” 上官柔轻轻点头,轻提裙摆,微移玉足,向离家里面走去,和他并排而站立的男子也是随后跟上。 “你是谁?我又没请你。”离落用食指敲打着自己的额头,一脚横亘在路前,正好挡住白衣男子的去路。 男子对离落怒目而视,正要发作,柔表妹回头对离落嫣然一笑,用手整理了一下光洁的额头上的碎发,说道:“表哥,这是我的同门师兄南宫宇。” 离落将脚移开,一声轻笑,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南宫公子请进。” “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神气什么!”南宫宇用手猛甩自己的长衫,像是炫耀一番,昂首挺胸,又故作风流地向前迈步,“嘭”地撞到一个人的身上,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才看清楚是离落又挡在了他的面前,冷冰冰地看着他,便冲着离落嚷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离家的侍卫虽然不能乱动,但是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南宫宇的身上,那是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哪里有你这么嚣张的人,登门拜访别人,还一句一句的一个废物,只有弱智才能做的出来这种事儿。 以前的少主或许还能忍受,但现在已经恢复功力,连杀三人的冷酷少主,真是自找苦吃,竟然还白痴地问,是什么意思,已经是脑残到了极点。说了一次废物,少主不和你计较,还得寸进尺,又说了一声废物,这下好了,有好戏将要上演了。 南宫宇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围带有嘲讽意味的眼神,又是嚣张地问了一句:“怎么,小废物,还不让路?” 周围的侍卫这次彻底被雷到了,脑袋晕乎乎地,看待傻子一样盯着南宫宇,齐齐在嘴里嘀咕着“白痴。” 离落冷笑一声,道:“对不住了,南宫公子,我离家不欢迎你!” 没有任何的圆滑世故,没有任何的掩饰之词,明白地告诉你,我是离家的少主,我离家就是不欢迎你。 南宫宇身为凤鸣谷的弟子,在外面行走,大多数人都看在凤鸣谷的面子上,不会与其有什么冲突,处处敬奉着他,今天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说不欢迎他的,还是头一遭。 顿时满脸通红,指着离落的鼻尖,厉声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将客人拒之门外,难道这就是你离家的待客之道?” 上官柔后退几步,站到南宫宇身边,冲离落嫣然一笑,声音娇媚地道:“表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样故意为难南宫公子,实在有些无理取闹。” 离府前面不远就是一处繁华的街道,此时这边貌似发生了些许冲突,便有许多人慢慢向着这边聚集过来。不大一会儿,竟然围了一圈人,上官柔的话听着温和悦耳,背后的心机十分浓重,轻描淡写的指责,明天就会传遍阳城的大街小巷,离落的名头除了“废物”,估计还会再增加一两个名头,纨绔任性,无理取闹。 离落好像被她的笑容所摄,竟然稍稍愣神,就要承认错误,并向南宫宇道歉,识海里响起幽炎震惊的声音“欺情夺欲功”,随之,一阵强大的暖意涌入离落的元神,经这股力量帮助,神智才恢复清明之色。 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身材要比南宫宇高一些,背负双手,低着头,盯着南宫宇的双眼,冷冰冰地道:“你一口接着一口地骂主人是‘废物’,难道我还应该跪下来谢你不成?我是离家少主,代表的是离家的脸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于我,凭什么要我离家欢迎你?这是离家,我们爱欢迎谁,我们自己说了算,你无礼在前,我不欢迎你在后,你竟然恼羞成怒,难道这就是你们名门弟子的风度和气量?” 连着三个反问,将南宫宇的无礼行径,数落得体无完肤,这时气愤到了极点,却找不到可以与离落放对的言语,只是怒冲冲地盯着离落,口中不断地道:“你……你……” 离落没有理会南宫宇嗜血的眼神,转向人群,抱拳朗声道:“上门就是客,我离家敞开大门,欢迎四方宾朋,人敬我一尺,我必尊人一丈,这就是我离家的待客之道。” “离少主,说得好!” “对,离少主说得句句在理。”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仿佛他们已经成为了离府尊贵的客人,比所谓的名门弟子尊贵多了,没看离家少主已经将那个名门弟子拒在了门外,却对他们说欢迎四方宾朋。 在围观人的眼中,南宫宇已经无耻、不要脸到了极点,既然你是来作客的,竟然还一口一口骂主人“废物”,简直将名门弟子的脸面丢了一个精光,这一刻,离落已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彻底将南宫宇击败。 南宫宇还要说话,上官柔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上前挡住南宫宇望着离落道:“表哥,其实我们今天来这里是有事情请姑父帮忙。” 离落也没有拒绝,面孔上的冰冷已经融化,挂着淡淡地笑意道:“我父亲有些不舒服,还在歇息,表妹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在离家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我想要换取一块儿上品血岩晶。”柔表妹的口张了几张,最后鼓足勇气道。 血岩晶是一种比较珍贵的炼器材料,威力较大的元器都具有灵性,这种灵性是持有者耗费大量的时间,一天天温养的,然而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在炼器的时候加入血岩晶,可以有几率大大提高元器的灵性,这是一种速成之法,但一般人并不会采用,因为这样练出来的元器永远都只有初次炼出来的那种灵性。 离落心中疑惑,血岩晶虽然珍贵,但许多地方都有卖血岩晶的,没有必要多跑许多路,来离家买;若说是为了便宜一些,那么对于别人可能,但是对于上官家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当年上官家与离家闹的非常僵,两家互相不往来很久了,离家绝对不可能给上官家什么优惠。 那么上官柔换取血岩晶是假,肯定另其他目的,离落在心里迅速做出了他自己的判断。 “呵呵,在离家,这血岩晶炼制之法也只有父亲会,不过我替我父亲答应下来了,明天就送你一块儿。”离落淡淡地道。 “谢谢表哥!”柔表妹笑吟吟地道,右手在左手上的纳戒上一抹,出现一个玉盒,将玉盒打开,从里面传来一阵强烈的元力波动,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递到离落的面前,说道:“我也不白要,这是一颗元升丹,可以大大提高武者境进入混元境的几率。” “你父亲将这种珍贵的丹药给这种废物,真是浪费,修炼都不能修炼,还用的上吗?”南宫宇仰头自语道。 柔表妹横了他一眼,并无什么责怪之意,自己这个表哥当年可是意气风发,没想到后来竟然被人废去功力,沦落成废物。 离落接过元升丹,打量着这颗丹药,神情有些不快,说道:“丹药是好的,只是我不需要了。” 南宫宇眼里透射出一股戏谑之意,劈手将丹药夺了过去,就要收入纳戒当中,离落突然将手伸到他的面前,淡然道:“我说得不需要,是我离落又恢复了往日的修炼天赋,不需要丹药来突破,但是家族中其他人还需要,对不起,请将我的丹药还给我。” 一句话,将南宫宇羞辱得脸红到了耳根,这明明就是他们用丹药来找离落换取血岩晶,他却又将丹药劈头给夺了回去,估计围观的人群又会这样理解,巧取豪夺,大派弟子的本性。 上官柔从南宫宇手里拿过元升丹,递给离落,微微点头示意,拉着南宫宇的衣袖,向人群外走去,说道:“表哥,我们明天来取血岩晶,告辞了。” 闹到这种地步,他们也不会再想进入府内了,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一卷 第7章 领悟 目送两人离开,离落转身就要回府,后面又响起了南宫宇的声音:“离落你是否真的可以进行修炼了?” 离落转过头,见两人相依走了回来,皱眉望着南宫宇,淡漠地问道:“是又如何?” 南宫宇用仇恨地目光盯着这个今天让他大失颜面的人,大声叫道:“今天的事情或许是我不对,但你的话确实羞辱到了我的师门,既然你已经可以修炼,那么,为了师门名誉,我南宫宇向你挑战。” 典型的避重就轻,转移中心,句句深意,“或许”这个词,就已经将自己的过错撇清,一切都有可能是离落诽谤。打出为了师门名誉而战的旗号,等于将一切过错推到了离落身上,而他回到师门肯定是一个“勇士”的形象,其他的一切,人们会自动遗忘,到最后,影月国修炼界的人就会认为,是离落侮辱了凤鸣谷,南宫宇才不得不战。 以南宫宇那种什么都写在脸上的性格,这句大有深意的话显然不是他想出来的,离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站在南宫宇身边的上官柔,暗暗冷笑,你可真是我的好表妹。 目光最后定在南宫宇身上,漠然地道:“不要把你的理由讲得那么冠冕堂皇,归根结底,是你自己给你的师门抹黑。” 南宫宇眉头一轩,阴阳怪气地道:“你是因为怕,才拒绝吗?” 离落哈哈地一阵大笑,露出一个戏谑地目光,道:“你哪一只耳朵听见我说拒绝了?” 又一次被离落戏耍,南宫宇的怒气又冲上了头,正要发火,却被上官柔拉住了,又平静了下来。 离落神情一正,脸色肃穆,右臂伸出,指着南宫宇,语气严肃地道:“我接受你的挑战,时间半年之后,地点,随你。” “既然你缺时间,我就给你半年时间。” 南宫宇的声音很大,大街上的人听的清清楚楚,他这是为了彰显名门大派弟子的气量,表现自己大度一点,挽回一点自己可怜的形象。 离落玩味地道:“我不是缺这半年的时间,而是半年之后,我才刚刚成年,而你,貌似已经成人好多年了吧?” 人群之中登时传来一阵唏嘘声,人家离家少爷还没有成年呢,你现在就要向人家挑战,分明是以大欺小嘛,果然是一副名门子弟的作风,以大欺小,不要脸之至。 这次,还没等南宫宇有什么反应,上官柔便拉着他消失在人群当中。 “上官柔,你的变化真不小啊,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丫头了,血岩晶就算是童年感情的一个结束吧!”离落盯着两个人消失的背影,心中轻声念道。 众侍卫的目光里不再是单纯的畏惧,多了一份崇拜和一丝担心,阳城三大世家,敢于直面斥责凤鸣谷弟子的人不多,而离落就是其中一个,更是辩驳得南宫宇无话可说,更是难得。他们心中的担心来自于对凤鸣谷那种大派单纯的恐惧,担心对方借挑战比试之名,对离落进行报复。虽然离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修炼天赋,当年的离落也担得起天才之名,但是毕竟他耽搁了四年。 回到念思居,进去自己的屋子,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摇晃着手里的茶杯,茶叶在里面上下起伏,在识海里轻声问道:“幽炎,他是不是混元境的实力?” 没等幽炎回答,一身文士服打扮的离宗云从外面路过,伴随着还有他爽朗的声音:“两个混元一重的小娃娃,不愧为凤鸣谷的弟子。” “混元一重?”离落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玩味地一笑:“只要还是混元境就行,那我放心了。” “你是有些冲动了,不过,我离家男儿就应该有这样的一往无前的气势。”离宗云已经慢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声音远远地传来:“需要什么,尽管和我提,就算倾尽所有,我也会帮你。” 离落倚在椅子上,仰着头,怔怔地望着房梁,眼圈微微发红,想起小时候,父亲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儿,记住,我是你父亲!” 简单的话语蕴含着深深的父爱,男人,有时候并不太懂得表达感情,他们的感情是深沉的、厚重的,他们不说,不是没有,而是他们只懂得去做。 阳城北,血岩山,迷踪林内。 一袭黑衫的离落盘膝坐在水潭旁边,双眼紧闭,左手轻拂丹田,右手接地,掌心向外,朝向汩汩流水,一丝丝的元力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阵阵的波动冲击着周围的空气和植物。 阳光的照耀下,小潭周围水雾弥漫,将离落层层包裹在内,闪耀的小水滴晶莹剔透,折射的光束五颜六色,更是形成许许多多的小彩虹,缠绕着离落,将他的黑衫打湿,变成七彩之色。 迷踪林绝美的景色,只因传说中的赫赫凶名,不能被外人欣赏,独独便宜了离落,这里成了他私人的领域,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阳俏皮地在西方的天边蹦了几下,缓缓落向了山的那头,迷踪林里还遗留着黄昏时分淡淡的金黄。 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一般功法收功都是缓缓收功,但离落却是双手一反常见的收功方式,迅疾收回,快速地在胸前起了一个结印,然后双手交叉放到丹田处,这才睁开眼睛,眼珠上出现了一层水雾,刹那间便隐去不见。 “元力增长的太慢了,已经浪费了四年光阴,我必须尽快脱离凡武境,进入混元境。”离落盯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潭水,想到最近见过的上官柔和南宫宇,还有数年不见的离息,自言自语。 “想要快速增长实力?嘿嘿,我有办法哦,只不过得等你到了一线境才行,现在你的肉身强度在是太弱了。”幽炎坏坏的笑声在识海里响起,轻松自在。 “一线境?半年之后就要面对南宫宇的挑战,而离息的挑战相信也不会太远,等到一线境,黄花菜都凉了。”离落听到幽炎说到一线境才有办法,心里一阵发苦,等到幽炎“肉身强度”两字出口时,顿时感觉精神一震,激动地问道:“是不是只要我将肉身强度提升上去就行了?” 幽炎躺在识海表面,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扭曲着脸庞,诡异的一笑,说道:“理论是上这样,但实际上,我就不知道了。” 非常不负责的一句话,离落十分兴奋的表情,瞬间像被噎住一样,满脸通红,脖子上青筋变得十分显眼、骇人。 离落本以为只是提升肉身强度而已,就像普通人一样做一些运动而已,只不过他的运动相比他们要剧烈的多,但这么多年,他的心性已经变得坚韧异常,吃点苦,根本不算什么,但幽炎后面的那句话等于直接破灭了他的梦想。 落日的余晖早已散尽,迷踪林一如往常的安静,只有风吹动的声音。 离落笔直地站在小潭旁边,望着发出隆隆声的瀑布,一道匹练在空中晃悠着甩了下来,目光从瀑布的顶端一直滑到潭水表面,离落惊讶的发现,小潭竟然和脚下的青石是一个整体,潭的那边和这边应该一直连在一块儿,不知何时起,在青石的上方形成了瀑布,悠悠岁月的冲击,终于在这里形成了一方小潭。 “练功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要一步一步来,正像这瀑布冲击青石一样,至于功力提高的速度就像这瀑布的力度有多大一样,关键是自己有多努力。”离落心思玲珑剔透,轻声自语:“肉身强度的修炼也要同时进行,就算不能提前利用幽炎增长功力的办法,但只有好处,绝对不会有坏处。” 幽炎的声音在识海里又一次想起:“你能这样想就好,我最怕的就是,一旦你知道了快速增长修为的办法,会忘了路遥一步一步走,功要一点一点练的道理,莽撞冒进,害了你自己。” 听罢幽炎的话,离落惊出一身的冷汗,他还年少,虽然性格坚韧,但毕竟经历的事情太少。四年所受的嘲讽,让他比谁都更渴望力量,一旦他得到了可以加速修炼的方法,肯定会过分追求速度,根基不牢,成就有限,难登顶峰。 离落脸色一肃,郑重地道:“谢谢!” 对于离落的感谢,幽炎很是高兴。“嘿嘿”笑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地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修的天逆诀从实质上讲,就是一部锻体功法,只不过它是循序渐进的,其实你若真是想加快修炼速度,还有一个办法。” 幽炎估计是故意吊离落的胃口,说到这里竟然停顿了下来。 “快说,快说,怎么做才行?”心急的离落连忙催促。 在识海里,幽炎翻了一个白眼,这家伙难道不知道我是故意吊他胃口吗?还催促我,没劲。慢悠悠地道:“我就告诉你吧,你身上传承有青龙血脉,很简单,激发你体内传承的青龙血脉就可以了。” 离落用力在自己的身上拧了一下,疼的直咧嘴,讶然道:“不是在做梦,那就是幽炎你疯了,我是人,怎么可能会有上古神兽青龙的血脉。” 幽炎撇撇嘴道:“你才是疯了,你身上怎么会有青龙血脉,估计是你的先祖在上古时代发生了什么事儿吧,额,这个我也不知道,你要明白,我的元神也是残缺的,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激发青龙血脉,就可以从内而外,改变你的体质,要知道,青龙也是神兽,三界之中,神兽的肉体力量最是强悍,只要你激发了青龙血脉,肉身强度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超越一线境,达到要求的标准。” 离落有些郁闷地道:“不问就不问了吧,不过这还不是一样的增强肉身强度吗?” 幽炎笑着解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想的只是普通人的锻体方法,可以增加自己的免疫力,还有肌肉爆发力。我说的肉身强度的改变,是指一种质变,是肉身内部物质的一种重新组合提升,可以承受更强大的力量冲击,容纳更多的元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离落耸耸肩膀,撇了撇嘴,道:“虽然你的表达能力有问题,但我还是听懂了,简单打一个比喻来说,普通人的锻体,就是寻常的铁和精铁相比,那一样还是铁;而武者肉身强度的改变,就是铁和金相比,质上已经改变。” “貌似,就是这个意思,貌似你比我说得明白多了。”幽炎摸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忽然,像意识到什么一样,暴跳如雷道:“什么叫我的表达有问题,你敢藐视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宇宙内外、仙人神兽中最伟大的神兽?哼,本神兽睡觉觉去了。” 离落伸展一下身体,露出一个温情的微笑,知道幽炎并不会真正的生气,通过在迷踪林迷时阵法里那半年的相处,算是彻底地了解了幽炎,幽炎性格直爽,坦率,真诚,不喜斤斤计较,只是有些自恋,有些卖萌,有些喜欢恶作剧罢了,当然。有时他还喜欢表演。 一声清啸,元力流转之下,展开“百禽变”身法向上盘旋而上,比寻常的凡武境武者跃得要高得多,从远处看,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悬崖上迅疾地跳跃,飞速向上升去。 第一卷 第8章 激发血脉的方法 阳城上空的乌云很低,阳城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古老城墙也仿佛承受不住一样,夏季的这个晚上更显得闷热异常,而且潮湿,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天空的一场大雨降下,可这天气或许就喜欢吊人胃口吧,一直阴沉,不见任何雨点滴下。 “这鬼天气。”离落摸了一下自己一身湿透的黑色长衫,仰头望了望天空,咕哝了一句,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 四年的废物生涯过去,离落还是第一次这样放松地走在这阳城的主干道上,两边很是热闹,到处都是纳凉的人,熙熙攘攘。 离落的脚步虽然很快,但老天终究还是没等他,雨点开始“啪啪”地滴落,撞击着青石板的地面,路上行人匆匆跑了起来,两边乘凉的人也在几息之间迅速回家了,变得十分安静,偶尔传来少女被打湿衣衫的惊呼声。 “少主。” 离落回到离府门口,站在大门长廊下的侍卫发出焦急的喊声,其中一个侍卫连忙从地上拿起一把伞,冲向离落,遮在离落的身上,自己的衣服瞬间被雨淋透,贴在身上,两人急急的进入长廊,然后那个侍卫便将伞收起,退回众侍卫当中。 站在长廊下的侍卫纷纷围绕在离落的身边,嘘寒问暖,谄媚之意尽显,唯有刚才冲进雨中给离落送伞的侍卫一声不出,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站在圈子之外,显得十分抢眼。 “他叫什么名字?”离落的眸光落到给他送伞的那个侍卫身上,他对这个非常“个性”的侍卫有些兴趣。 “他叫顾连城,就是一块儿木头。” “还是一块儿冰凉的木头。” “整天绷着一张脸,也不知谁招惹他了。” 各种刺耳的声音响起,传入离落的耳朵,离落紧盯着那个叫顾连城的侍卫,四周针对他的声音竟然没有丝毫引起他的反应,依旧是面无表情,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这个人有点意思,离落嘴角一扬,从一个侍卫手中接过一把伞,独自一人,撑开伞向念思居走去,要跟着的侍卫被他摆手全部拦下。 举着伞缓缓的走着,尽量不让路上的积水弄湿自己的衣衫,当他拐进念思居时,属于他父亲的屋子灯还亮着,当他走到院子中间时,屋子里的灯才熄灭。离落鼻子有些发酸,仰头干咳了一声,父亲嘴上不说,内心对自己是暗暗担心啊,这盏灯的意思是他一直在等自己,知道自己无恙,才熄灭。 走到自己房子的屋檐下,将伞缓缓收起,推门走了进去,将灯点亮,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依旧是黑色长衫,坐在桌子旁边,斜斜的倚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了的茶水,喝了了一口解渴,又将茶杯慢慢放下。 离落习惯性地用食指很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假装叹了一口气道:“激发青龙血脉,谈何容易,这世界之上,还会有谁懂得如何激发血脉吗?” 说完,便不再出声,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识海里响起幽炎大喊大叫的声音:“就算是整个世界都没有谁知道如何激发青龙血脉,但作为古往今来、天上地下、宇宙内外、仙人神兽中最伟大的神兽岂能不知?青龙属木,主生,只要无限压榨肉身的生命潜力,受损的肉身就会慢慢引动青龙血脉的修复力量,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增加强度,将青龙血脉全部引发出来,合于自身。” 离落神情一鄂,脑子里冒出一个词,轻声念道:“勾引?” 幽炎翻了一个白眼儿,倒在识海表面,迷茫地望着上方,双臂扬起,大叫道:“大神啊,救救我吧,为什么我会呆在这么一个思想不健康的人的识海里,难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离落无辜地摊了摊双手,道:“我没说错啊,本来嘛,你那意思,的确是勾引啊!” 话音刚落,幽炎便从识海表面爬了起来,从躺姿换成了跪姿,不停地用头撞击识海表面,一边嚎啕大哭道:“都怪我多嘴,告诉怎样才能激发青龙血脉,大神啊,饶恕我吧,不是我将他带坏的,是他本身实在是太邪恶了。” 离落满头黑线,用清冷而平淡地声音问道:“表演够了吗?” 幽炎瞬间停止了哭声,擦了一下眼角,像簸箕一样坐着,两手撑地,仰头得意地道:“看来你和整天和我这个伟大的上古神兽在一起,受到了影响,变得非常聪明,竟然能看得出来我在表演,要知道,从上古到现在,我中间也见过许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出来我是在表演。” 离落眼珠一转,露出一个阴阴的笑容,问道:“其实,我也明白那些人为什么看不出你是在表演。” “说说看。” 幽炎一副遇见知己的表情,双眼冒光。 离落轻轻弹了弹食指,揶揄地道:“因为只有我认为你这是在表演,而别人却只是认为你在发疯。” “滚!” 狼嚎一般的声音,顿时从离落的识海里炸开,满是回音,十分难听,若是在外界,必定是绕梁三日,害人匪浅。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离落发现了幽炎的另一大怪癖,就是喜欢表演,虽然演技很浮夸,但却不妨碍他自己的兴致,也没有影响到自恋的心情,自己很是满意。或许是从上古时期,一直呆在破天刀内,寂寞了许久,无人说话谈心的结果吧。 离落其实挺同情幽炎的,他相信,幽炎活得那么久,一定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上古到现在,离落不知有多久,但时间,一定是他无法想象的久远,自恋、卖萌、喜欢恶作剧、喜欢表演的背后,总是有一些悲伤,不经意地流露。 每当幽炎玩闹的时候,离落总是也喜欢和他闹一会儿,只因不想让那颗孤寂了许多年的心,依旧落寞。 因为,他们互相把对方当成,朋友。 从椅子上起来,双手负后,站在门口,身后的灯也被狂风吹灭,黑色长衫猎猎作响,凝眉盯着天上不时出现的闪电,轻声自语:“高强度的锻体,无限压榨生命潜力,在整个阳城,或许只有那个地方才有一套完善的训练体系和装备。可是,那里只从外面招人,还从没有人能够主动走进去,我能吗?” 没有人听到离落的喃喃自语,也没有人能够解答离落心中的疑惑,整个阳城只有漫天飒飒雨声和滚滚雷声。 “今晚,好好睡一觉,放纵这一回。”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湿热的空气变得非常凉爽,风也渐渐小了下来,丝丝凉意缠绕着离落,舒爽的感觉将他包围,在黑夜中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想起进入那里之后那超越残忍的训练,张了张身躯,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进到屋内,将门轻轻关上,躺下睡了。 “小子,还不起床?” 离落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满脸的倦容,眼睛半睁半闭,七歪八晃地将门打开,双眼惺忪,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还有些昏暗的天色,抱怨道:“父亲,这才什么时辰啊?” “这是今天你要用到的东西,我今天要出去办点事儿。”离宗云伸手将一个金盒递了过来,离落刚拿到手中,他便转身径直向念思居外走去。 离落精神微震,金盒,里面肯定是血岩晶,血岩晶只有放在金盒之内才能好好的保存,打开金盒,里面果然有一块儿血岩晶静静地躺在里面,整体呈透明的血红色,内部有青色的纹路,像人体的经脉一样,弯弯曲曲,缠绕一起。血岩晶的品相就是看通体颜色,还有青色的纹路,纹路越多,越是不间断的连接,越是上品,从品相上来说,这颗血岩晶属于极品。 望着离宗云远去的背影,离落微微摇头,父亲还是不愿和上官家的人打交道,这么早就要躲了出去,上官家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让父亲如此厌烦,当年母亲还在这时,父亲就是这个样子了,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离宗云拐出念思居的大门,离落才将目光收回,触碰了一下纳戒,将血岩晶放了进去,闭着眼睛将门关上,捂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欠,“嘭”地一声,跳到床上,继续做梦去了。 躺在床上,离落安安稳稳的进入了梦乡。 一夜的狂风暴雨过去,阳城的初晨分外清新,空气里带着凉爽的湿润,给烦躁的夏天平添了一份惬意,树枝草叶上挂着滴滴雨珠,在阳光下三三发光,晶莹剔透。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又一次将离落震醒,离落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房间的门,武者六重的实力还是需要睡觉的,昨晚睡得那么晚,今早还总是被打扰,烦躁地问了一句:“谁啊?” “表哥,是我。”上官柔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 离落运转水之镜功法将自己的倦意驱散,整理了一下衣衫,开门让上官柔进来,从纳戒里拿出一个金盒,递了过去,笑道:“表妹,这么早就过来,你还真是性子急,这是你要的血岩晶。” 上官柔几乎是以夺的方式,接过金盒,打开一看,里面静静放着一大块儿极品血岩晶,顿时喜上眉梢,但在里离落的眼睛里,那高兴多多少少有点勉强之意,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失望。 “既然已经拿到血岩晶了,那柔儿也就告辞了。”上官柔娇媚一笑,施了一礼。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留你了,还望表妹以后多多来家里做客。”离落知道上官柔已经不是他当年认识的上官柔了,也没多加挽留,竟然是顺水推舟。 上官柔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低着头,一言不发向前走去,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从念思居到府门口的路,离落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次,但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感觉如此的遥远,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站在离府的门口,不知何故,上官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与离落道别,之后便融入前方不远道路上的人潮当中,渐渐消逝不见。 目送上官柔的离开,随意地坐在府前的台阶上,左臂搭在膝盖上,右手撑地,头微微扬起,盯着天边自由飘荡的一朵白云,陷入了沉思,一切恍如昨天。 还是离府的门口。 一个早晨,阳光明媚,空气微微潮湿,混合着泥土的芳香。 他母亲身后跟着一个胖丫头,名叫上官柔。 他们一起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爬山玩耍,找鸟,采花,看蚂蚁。下河摸鱼,找泥鳅,打水仗。 突然有一天,他母亲回他外公家,再也没有回来,不久,上官家来人将上官柔接走,从此再也没见过,直到今天,上官家族和离家再无交集。 第一卷 第9章 顾连城的拒绝 从上官柔消失远去,离落就一直坐在台阶上,一个多时辰,动也不动,没人敢打扰到他,出门办事儿的佣人纷纷从后门出去。在他们心里,正门已经不适合进出了,因为他们害怕死亡,所以对那个人十分恐惧,没有胆量去打扰到那个心情并不十分高兴的少主。 离家的其他人,这时也选择了避开,不愿招惹这个少主,离落天修炼天赋回归,离宗云功力恢复,使得离落的少主地位直线提升,加上他的冷酷杀伐,没人愿意触起霉头。一时间,热闹的府门口,只因离落心情不高地这么一坐,成了清静之地。 “当值侍卫顾连城见过少主!” 一个与离落身高相差无几的侍卫出现在离落面前,行了一礼。 离落眉毛上挑,看了一眼昨晚见过的侍卫,顾连城,讶然问道:“有事儿?” 顾连城依然是昨晚那一副木头样子,表情漠然,十分冰冷,寒意弥漫,低头道:“少主,在这里挡住了门口的路,其他人出入有些不方便。” 离落扫了左右两边宽敞的台阶,语气有些不满,懒洋洋地道:“我看这两边很宽敞啊。” 顾连城像是没有听出离落声音中带着不满,表情依然,继续道:“可是,你坐在这儿,他们便不敢从这里走了,因为恐惧。” 恐惧?没想到自己的冷酷杀伐,竟然会让这些人对自己害怕到了如此地步,离落苦笑着从地上缓缓站起,盯着顾连城的眼睛道:“别人都害怕我,你就不害怕我?” 顾连城生硬地道:“现在轮到我当值,保持府门的畅通,是我的本分。” 点了点头,背负双手向门里走去,顾连城在后面跟着。 “让你你们统领来这里见我。” 离落冲着周边的站立的几个侍卫冷声道,其中一个侍卫应声向里面跑了去,剩下的几个侍卫则是偷偷打量着顾连城,眼中神色有怜悯,有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每个侍卫心里都有着同样的念头,整天绷着一张脸,像万年不化的寒冰,拽给谁看啊?谁见谁烦。昨晚还第一时间冲出去给少主送伞,拍马屁,抢了多少人露脸的机会。现在没事儿做,又去献殷勤,就是没有眼力劲儿,没看出少主正在不高兴,现在好了,少主果然是动怒了。 没多大的功夫,侍卫统领离环山和那个去传话的侍卫一前一后,一溜小跑,到了跟前。 “见过少主!” 他这个侍卫统领很长时间,都只是一个虚衔。彻底被赵博给架空了,他是敢怒不敢言。那天族会,离落以一刀斩杀赵博,干脆果断,冷酷无情,在心里,离环山对离落也很是害怕,不过更多的是感激。 “我身边缺个人手,想向你要个人,顾连城。”离落的声音清冷而平淡。 几个等待着看顾连城笑话的侍卫,登时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少主是什么人,将来的家族继承人,未来的家主,成为少主的心腹,就意味着将来成为家族权力的核心,青云直上。 “啊?少主,其实无论你做什么,都不用知会属下的。” 离环山听到“顾连城”之名,也是一脸错愕,不过像他这种经历了许多事儿的人,自然知道,什么事儿该问,什么事儿不该问的道理,顺口拍了离落一记马屁。 “老油条,能力不高,不堪大用,但为人处事,却很圆滑,正好适合侍卫统领这个职位。”离落心里给离环山定了性,普通的侍卫面对的就是街坊邻里,保护家族产业和商铺的安全,需要的正是这种人,这也是赵博为什么一直都不能取代离环山的原因。 离落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顾连城,淡然道:“他说,保持府门的畅通是他做侍卫的本分,而我,从你侍卫之中要走一个人,知会你,则是规矩。” “属下明白!” 离环山眼珠子转了转,低下头,大声道。 他明白,这个少主并不是真正的为了守规矩,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讲规矩的人,无论是杀侍卫,还是斩赵博,没有一次是合乎规矩的。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要自己以后守规矩。 离落淡然的语气,在周边侍卫的眼中却隐含着淡淡的霸气和威势,这是他们在那个号称阳城第一高手的城主身上都不曾感受到的。 “对不起,我拒绝。” 顾连城低着头,声音很是淡漠。 周边的侍卫正在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着顾连城,这句话出口,所有人瞬间石化,没有人会想得到,顾连城竟然会拒绝这样的诱惑,旋即那些羡慕的眼神变成了看待白痴一样的目光。 离环山正要上前呵斥顾连城,却被离落摆手阻止了,侧头望着那张倔强的脸,讶然问道:“为何?” “做侍卫,当值的时间大部分是白天,跟着少主,全天都得呆在离府,家妹一个人,晚上害怕。”简短的言语,透露出一个哥哥对自己的妹妹的无限爱护之情。 “那就将你妹妹接到离府,念思居有的是地方,就这么定了。”离落的声音不容置疑,轻轻弹了一下食指,负着双手向念思居走去,耽误了很多时间,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再不回去,兰姨又该担心了。 闻着清新的空气,湿润的泥土气息,将上官柔带给他的不快排出脑外,享受着这夏日难得的凉爽,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刀,代表的是杀戮、狂放和霸气,你修炼的刀法也名为‘霸刀’,刚才你无形之中也散发出来强大的霸气,就是以后形成刀意的基础。”幽炎的在识海里缓缓说道,又换了一种语调,听起来懒样洋的。 “刀意?”离落微微皱眉,他似乎把握到些什么,思考了一会儿,从纳戒之中,取出《行云志》,行云志三个大字,剑气飞舞,任意飘荡,无拘无束。 闭上眼睛,试着用心去体会“行云志”三个大字给他的感觉,却总是虚无缥缈,又近在咫尺,努力地去融合这种感觉,隐隐明白有一种无形的威势和气息蕴含在这充满剑气的三个字中,却是把握不了。 元神深处,传来“嗡”地一声,离落顿时感觉头痛欲裂,站在原地晃了几晃,抱着头,痛苦地蹲在地上,连忙将《行云志》放回纳戒,充满阳刚线条的脸庞,扭曲成了一团,豆大的汗珠,如流水一般,从额头上滴下,不多时,便将前方的一小片地方流的全是水渍。 四年的废物生涯,四年的艰辛,四年的痛苦修炼,四年的冷嘲热讽,让他的性格坚韧无比,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已经痛苦到了极点,但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紧咬牙关的“格格”声响。 这种来自于元神的疼痛,比万虫噬心都痛苦百倍,蹲在地上的身躯不断地颤抖,健康的脸庞也变得苍白起来,汗水不断地从身上向下直淌,已经将周围的地面全部沾湿,一些不平整的地方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水坑。 “嘭”地一声,离落最终疼晕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地上。 离落觉得自己走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天空上的骄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像是要努力将他烤焦一样,走上一处沙丘,极目远望,全是随风起伏的茫茫沙海,没有人烟,没有绿洲,舔了舔自己已经干裂的嘴唇,无力地倒在沙子上,顺着斜坡向下直滚,到了沙丘地下,便昏了过去。 朦胧中,舔舔嘴唇,喉咙像火烧一样,都要裂了,听到有人在说话,艰难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间,心里苦笑,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不过倒是真的渴了。 皱眉一想,自己好像走在回念思居的路上,看行云志时,突然头痛欲裂,最后疼晕过去的。 目光扫过距床榻不远处,有几个人在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离宗云,一个翻身,想从床上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体十分虚弱,突然想起,四年前,被废去一身功力的那个夜晚,就是这种感觉,连忙闭目运转元力,发现元力还在,并且十分充沛,才放下心来。 “父亲!”离落的声音很小,有些沙哑,但还是传到了离宗云的耳朵里。 离宗云伸手拨开身边的两个人,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床榻前,低头望着离落,脸上写着浓浓的关切之意,焦灼地道:“落儿,你感觉怎么样?” “水!”离落张着干裂的嘴唇,轻轻地道。 “水,对,水。” 离宗云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淡定,从容,紧张地舞动着手,四处张望,口中不断地念叨,转头望见桌子上的茶壶,右臂伸出,五指曲张,无形的元力扫过,小小的房间变得有些灼热,茶壶旋即从桌子上飞起,出现在离宗云的手里,然后热浪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慢点,不要急。” 离宗云将离落的头抱起,让他斜倚在自己的胳膊上,倾斜茶壶,先将他干裂的嘴唇一点点湿润,然后才一小口小口地往他嘴里倒。 离落贪婪地吮吸着茶壶的出水口,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水是如此的好喝,甘甜醇美,虽然往常,茶水是苦涩的。 “我就说了,少主只是简单的失水过多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少主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在府门口时,还没有任何问题,怎么突然就失水过多了?你难道觉得这只是普通的缺水吗?” “少主体内检查不出任何的毛病,身体的虚弱也是失水造成的。” 几个和离宗云在讨论的几个老者这时又互相讨论了起来,他们只是想弄清楚离落究竟是怎么突然失水的,他们也都想证明自己比别人更高明。 离家在阳城也是一个大家族,家里人口颇多,而且是修炼世家,受伤、生病是经常发生的,所以,离家自己家里便有医生,而且都是医术比较高明、经验丰富的医生。 “落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突然失水晕倒呢?”离宗云见离落不再喝水,将茶壶拿在一边,开口问道。 第一卷 第10章 少年狂 离落目光扫了扫那边的几个医生,冲着离宗云摇摇了头。 离宗云微微皱眉,担心离落的病情,想让医生在这里守着,但看离落的模样,应该有什么隐情,便没有多说什么,向着三个医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尝试将所有心神融入其中,然后头颅就开始疼痛欲裂,估计是疼晕过去的吧!”离落见三个医生全都出去了,手微微抬起,在纳戒上一抹,《行云志》出现在手中。 离宗云从离落的手里将《行云志》拿了过来,仔细地看了一下,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露出思索的目光,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家族史上,好像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以后,这本书还是我拿着吧。” 许多人第一次看到“行云志”时,都曾被那凌厉的剑气所吸引过去,但离落第一次看时,受得影响并不是太大,为何现在却突然被搞成这幅模样,离宗云想不通,只得将《行云志》收回。 “别让你父亲,将书收回,这本书将来对你很有用。”幽炎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语气中满是焦急。 “父亲,书就先放我这里吧,以后我尽量不看那三个字就行了。” 离落本来觉得《行云志》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带着身边也没什么用了,虽然对封面上的那三个字很是好奇,但想起这次的经历,就不寒而栗,便也没说什么,没想到幽炎出来阻止,而且很是焦急的样子,只好开口将书留下。 “好吧。”离宗云也觉得这本书记载的内容对于离落将来的历练很有帮助,不能因噎废食,便点同意,将书递了过去,嘱咐道:“记住,再翻书时,不要多看那几个字。” 感受着父亲对自己浓浓的关切,心里一暖,懒洋洋地笑道:“知道了,我的好父亲!” “当然,我的确是个好父亲。”离宗云也被离落给逗笑了,畅快地笑了起来,从床上起身道:“既然你已无大碍,我便走了,恢复了功力,未必是件好事儿,家族中大事小事一大堆,都要等着去解决呢。” 离落笑看着离宗云走出去,心想,自从自己恢复了功力之后,父亲脸上也有了笑容,但有时还有些郁郁寡欢,盯着念思居的那棵树发呆,那是为了失踪的母亲,父亲不相信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也不相信,终有一天,我会亲上上官家,弄清当年的一切。 “离落,你可知道,你离家的先祖叫什么吗?”等离宗云出去之后,幽炎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很是严肃,还明显带着些许的惧意。 离落皱着眉头,叹了一口长气,缓缓地道:“其实,关于这一切,我都知之甚少,仿佛我离家是凭空出现在阳城的,关于到阳城之前的族史,什么都查不到。” “离,离家?离,难道是他?若是这世间有人仅凭随手写的三个字留下的剑意都能让我魂飞魄散的话,也就只有他。”幽炎不停地念叨着,片刻之后,又开始凝眉沉思,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一曲无殇动九天,半步行云乱人间。” “一曲无殇动九天,半步行云乱人间?这是什么意思?”离落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疑惑地问道。 幽炎像是没有听到离落的话,摇了摇头,沉吟道:“不对,若你们家族是他的后人,不可能存在于世间啊?”顿了顿,又继续道:“可若真的是他的后代,就能解释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青龙血脉,也能那随手写的三个字蕴藏着那么强大的剑意。” “一曲无殇动九天,半步行云乱人间,究竟是什么意思?”离落提高了嗓门道。 幽炎脸上泛起追思的神色,还有一抹崇拜之意,徐徐地道:“那是行云大陆,乃至整个人间的一个禁忌传说,或许到了今天已经没有人知道那个人了,不过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天上地下,唯一人而已。” 听着幽炎带着满是崇拜之感的话语,离落也是稍微楞了一下神,那么自恋的一个家伙,竟然会有如此崇拜别人的语气,那个传说究竟是何许人物,又是何等的风采?天上地下的强者,唯一人而已,难道他比那些神话中的仙人还要厉害? 幽炎继续道:“我只告诉你这句诗的由来,其他的不能多讲半分,你不必问,我也不会回答。那人叫离行云,手持一柄墨色长剑,剑名‘无殇’,剑法‘无殇’,出招之际,风云变色,会有剑吟铮鸣之声,宛如兵戈战曲,仅凭剑吟之声,便可威慑九天诸仙,行云是指他的旷世绝学行云步,一步地裂,两步天崩,半步就能乱人间。” 离落两眼放光,漫无目的向上看着,呆呆地道:“那才算是强者,屹立于天地巅峰的强者,我离落修炼的功法,既为‘天逆’,我也一定要成为那样的强者,否则,岂不是负了他‘天逆’之名?” 离落在脑海里畅想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巅峰的强者路,慢慢地进入了梦乡,幽炎还在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一曲无殇动九天,半步行云乱人间。” 这一睡,便是很久,直到傍晚,离落才幽幽地醒了过来,握了握拳头,发现那身体上的虚弱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一喜,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看见桌子上还有几份菜。 在桌子旁边坐下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离落放下碗筷,拿起酒壶,自酌自饮,喝了两杯,便起身走到门外,飞身上了屋顶,坐在房脊之上,双手抱在脑后,平躺了下去,双眼眨呀眨地,欣赏着夏夜晴朗的星空,身在高处,一丝丝凉风吹过,顿时觉得浑身舒泰。 “幽炎,关于那个人的传说,都是真的吗?”离落又想起那句“一曲无殇动九天,半步行云乱人间”的诗,在识海里向幽炎问道。 “离落,关于这些,你就不要再向我问了,也不可向别人问,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还有‘行云志’那三个字不要再去试着全身心的融入其中了,今天一切都是侥幸,你只是引动剑意泄露出一点气息,我还能将你的元神给救回来,若是勾动了其中蕴含的真正剑意,你我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幽炎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些焦躁和烦闷。 “你受伤了?”离落迟疑地问道,心里,有些难以置信,就算幽炎现在只是受伤的元神体,可也毕竟是上古神兽火凤凰,离落想不出这人间凡世还有什么能让他受伤。 “还不是为了救你,受了那剑意气息的波及。”幽炎抱怨了一声,续道:“若不是迷踪林时,你吸收了我百万年的元神精华,勉强抵消了一些伤害,你根本撑不到我救你,便会元神碎裂而死。” 离落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疼痛,打了一个冷颤,感激地道:“谢谢你,幽炎,又救了我一次。” 幽炎撇撇嘴道:“我傻呗,屡次要救你。” 离落用试探的口气问道:“关于那个人?” 幽炎又变得十分严肃起来,口气很是郑重,语调深沉,徐徐地道:“其实在以前,我可以只是将他当成一种传说讲给你听,但若是《行云志》那三字真的是他所写,那你身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翻了一个白眼,离落没好气地道:“你能不能一次将话说完?” 幽炎在识海当中,双手向外一摊,双肩耸了耸,无辜地道:“我已经说完了啊!” 离落“呼呼”地大喘了两口气,愤愤地道:“这也叫说完了?为什么我身上的责任就更重了?” 幽炎“嘭”地一声躺在了识海表面,懒洋洋地道:“和你说话真累,你就不能少一点求知欲吗?记住了,你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升实力,只有到了那种境界你才有资格接触到那些秘闻,现在,你还不配。” 离落缓缓闭上眼睛,并没有回应幽炎的话,也并没有反驳幽炎,他知道幽炎的话听着或许很不顺耳,但道理却是事实,他真的不配,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凡武六重的武者,面对南宫宇那种混元一重的人物的挑战,他都得将时间定在半年之后,因为他没有那个实力。 想想那个禁忌传说,剑吟之声威慑九天诸仙,轻迈两步就是天崩地裂,早已超越了传说中的神话仙人,在幽炎这个本体是神兽火凤凰的眼里,他都是真正的强者,天上地下,唯一人而已。 不过离落并不气馁,他还年轻,他还有“天逆诀”,每一个境界,都是要用五行之灵作为引子,不要丹田就可修炼的逆天功诀,他相信自己将来也会成为那样的存在,四年光阴,废物经历,他就从未放弃过,今日他更加不会颓废,无论多么强大的武者都只会成为他的目标,绝对不是匍匐在地上,以崇拜的眼光看着别人,一动不动。 当离落决定成为那个禁忌传说中的人物时,一瞬间,身上多了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气质,冷峻的面容,多了一份狂态,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犀利的目光看向远方的星空,轻声自语道:“古今多少奇男儿,莫不少年狂!” 幽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当你修‘天逆’的那一刻起。你就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在这个路途中,或许还有很多的意外,那也都会成为你肩上的东西,执着地向前走,才是你唯一的路。” 幽炎的话里隐藏着许多东西,离落没有问,也没有必要问,问了又如何,实力决定一切,现在的他没有资格接触那些事儿,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走上巅峰,傲视群雄,再问当年情仇。 伴随着一声传遍整个离家的狂笑,离落飞身而起,跃下屋顶,进入屋中,开始心无杂念地修炼水之境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