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也爱你 迷迷糊糊地,王冬杨又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朱红色的大门,厚重,结实,门上雕刻着楠竹,还有四个字:竹报吉祥。 推开房间门,一个粉色的世界映入掩面,粉色的衣柜,粉色的梳妆台,粉色的窗帘,还有粉色的床。 床上半卧着一个女人,姿势撩人,她身穿一件雪白颜色的真丝睡衣,灯光映照下,薄薄的质地简直可有可无。 女人的玲珑,凹凸有致,充分的展露了露出,洁白无瑕的修长美腿,芊细柔软的杨柳细腰,无一不散发着对男人的极致诱惑力。 王冬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口干舌燥,身体发热,仿佛里面有一团火,正从自己体内往外焚烧。 他身体剧烈的颤动中,忍不住走前了一步。 然后,再一步。 他按捺住狂跳的心,慢慢地靠向处于窗户边的粉床。 那一刻,他眼里的粉床,就是一个冰窟,能够解决自己身上的火烧。 而床上的女人,那是冰窟的冰水。 随着靠近到床边,他的一颗小心脏跳得更是剧烈,怦怦怦的几乎要跳出来。他紧张的坐在床边,伸手抚摸她乌黑浓密的秀发。她轻轻靠在他的怀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柔情似水。 然后,她朱唇开启:“冬杨,我爱你。” 她的手,探上来抚摸王冬杨的脸,手很烫,因为她的整个身体,和王冬杨一样,火热发烫。 王冬杨抓住她的手,情不自禁的说道:“我也爱你。” 她听见他的表白,整个身体瞬间软了,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王冬杨望着她那张精致白嫩,举世无匹的脸,再都忍不住诱惑,忘情的吻了上去,从左脸到右脸,然后是樱桃小嘴。 她炽热的粉粉红唇,柔柔软软,令他流连忘返。 “王冬杨,我现在给你,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王冬杨迷糊而坚决的说道。 下一秒,王冬杨的手,穿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小子,醒醒,到站了。”一把声音突然就在王冬杨的耳边响了起来,几乎把王冬杨吓的从椅子里摔下来。 说话的是方万源,王冬杨的导师,江北医科大学的骨灰级教授,全国闻名的十大外科专家之一,学生满天下,而且都是各个医院的精英。 这人很牛掰,能做他的学生,并且还是史上最出色的学生之一,王冬杨是很骄傲的。 此刻,他们坐在从北方开往南方南港市的高铁上面。 “是不是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了?”方万源问王冬杨。 “没,没有。”王冬杨否认着,低声嘀咕,这还不是要怪老师你。 七小时之前,王冬杨和张欣走进了酒店的房间,澡洗了,衣服脱了,双方正意乱情迷,突然方万源就来一个电话,让王冬杨立刻收拾好行李,到高铁站站。 他挂断之前,还加重语调说了一句,立刻来,否则你就别来了,回乡下当兽医吧! 王冬杨当场吓蒙,哪儿还有心思搞那点儿羞羞的事情,连忙就撇下张欣出了门。 张欣是他的小师妹,也是他的女朋友,双方已经交往好久,就要水到渠成更进一步,没想到,最终功亏一篑。 最惨的还是,等他匆匆赶到高铁站,方万源竟然让他去两千公里开外的医院实习,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他留下,连拉带拽就把他弄了上列车…… 出了高铁站,王冬杨提着行李跟在方万源身后出站,上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车里,路过的四周都是一座座奇形怪状、直穿云霄的高楼大夏,以及密密麻麻、互不相识又同样忙碌的人群。 这显然是一个人口庞大,经济发达的特大城市,可王冬杨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尼玛,四周一千五百公里范围内连个朋友都没有,在这里死臭了都不会有人收尸。 咯吱一声,出租车遇上红灯停下。 趁这烦闷的等待时间,方万源对自己的弟子道:“冬杨,你感觉南港市如何?” 糟透了,这是王冬杨的心里话,但他不敢说,反而要违心背意道:“还可以,但我更有兴趣知道老师为何把我弄到这里来,原来你不是说,把我派去龙城的乡镇医院的么?” “除了京城之外,南港市的医疗设备领先全国,和我一个级别的教授就有四个在这边工作。” 说到这里,方万源那张严肃的脸突然生出几分笑意来,仿佛在说的是很骄傲的事情,“你是我最好的学生之一,把你推荐到龙城那种小地方,简直是一种犯罪。” 王冬杨觉得,他把自己弄这么远,这才是犯罪,可是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来都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他继续问:“那我去那家医院?” “中心医院,那院长是我的老同学,过实习留下来绝对没问题,不过……”方万源又严肃起来,“我要给你三个警告。第一,除了院长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是我学生。 第二,你的学习成绩虽然很优秀、很卓越,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奇才,但你的实操经验为零,所以务必要收起锐气虚心求教,和同事搞好关系。 第三,不能泡医院里的女孩,不论是行政的还是一线医护都不能。” 第一点和第二点没问题,第三点超出王冬杨的理解范围了,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土匪窝好吧?他道:“老师,医院的女孩有什么问题吗?” “别问那么多,记住我的话就是,这是经验之谈。”方万源若有所思的说道。 “好吧!”王冬杨一声叹息,想自己血气方刚,竟然不让泡妞,这不等于精神虐待吗? “我们现在去饭店见院长,吃完饭我去人医,你跟他回中院,你要是有问题想问,最好现在问。” 王冬杨当即毫不犹豫道:“我想知道原来是谁到南港?现在又是谁去了龙城镇?” “没人去龙城镇,别问了……”方万源突然显得很烦躁,仿佛这里面有什么令他极度讨厌的原因。 第二章:院长侄女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家高档饭店门前,两个人下车进门,来到二楼的包间。 包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差不多六十岁,光头,微胖,戴金丝眼镜,穿西装,看上去一副领导派头,他就是南港中心医院的院长郭恒红。 女的是郭恒红的侄女郭溪,二十二三岁,穿紫色长裙,扎马尾,眼神高冷,很看不起人,王冬杨刚进去,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很不礼貌的白眼。 坐下,寒暄,随后的整顿饭时间都是方万源和郭恒红在说话,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话题多的不行,王冬杨想插话都插不进去。 郭溪则完全不想插话,一直很高傲的在玩手机,大概是玩游戏吧,脸上偶尔会有几分笑容,但更多的时候,所表露出来的是气愤。 等一顿饭吃完离开,王冬杨有种总算活过来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却听见郭恒红道:“老方,我也好久没见老金了,反正下午有空,我载你过去,我们三个人聚聚。” 方万源撇了一眼王冬杨道:“那我学生怎么办?” “我侄女也在中院上班,她负责带回去。”郭恒红把目光转到郭溪身上,“小溪你送这位帅哥回人事科办手续。” 郭溪很不乐意,但因为方万源在场,她并没有让自己叔叔难堪,而是轻轻嗯了一声。王冬杨坐她的正对面自然能看出端倪来,坦白说他还不想跟她走呢,不是没办法么? 他也不得不违心背意说些自己不愿意说的话:“郭小姐,那我就跟你走了,谢谢你哈。” 郭溪没答话,又是一个白眼。 四个人出了包间来到外面的停车场,方万源上了郭恒红的别克,王冬杨拖着行李跟在郭溪身后到外面打出租。 真别说,刚刚坐着没发现,原来郭溪也是有前有后的大美女,而且身高显然有一米七。她放下马尾,长发飘飘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超级高。不过王冬杨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人太冷,品太差,好像全世界欠她钱似的。 尼玛,好歹算是主人吧?看着客人拿着一箱两箱,帮个忙要死? 而且拦个出租车在饭店门口不行?非得走那么远。 忍耐着走了有几百米,王冬杨实在受不了了!仙人板板的,故意耍人吗?他对走在前面五六米距离的郭溪道:“郭小姐,我们到底要上哪儿坐车?” 郭溪头不回,脚步不停,一句话飘过来:“我想走路。” 王冬杨心里骂疯了,你想走路,你不想想别人的感受?你他妈的知道人性两个字怎么写吗?他道:“你想走路我没意见,但我这背着一个大包,还拖着一箱行李,它们好像有点意见。” 郭溪这次停了脚步,回过头丢下一句:那你自己打车回中医院吧,恕本姑娘不奉陪。说完迅速走进旁边的一家大型购物商场,不见了踪影。 王冬杨那个气啊! 马尔戈壁,有啥了不起?不就是院长的侄女吗?狗仗人势。 骂了一通,王冬杨才往回走,来到大马路,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几分钟后,王冬杨来到中心医院,拖着行李一路打听找到人事科的所在地,办了手续,领了钥匙来到宿舍。 令他感觉很痛苦的是,实习生宿舍竟然靠着太平间外面,附近还集合了饭堂和医用垃圾中转部,环境很糟糕,关着门还可以,开着门能嗅到各种药水味,甚至血腥味。 宿舍里面的环境也够惨,不到二十平的空间住四个人,厕所像几百年没洗过,又脏又臭。 床还是质量很差的铁床,并且两个下铺已经被占领。另一个上铺正有人在收拾,也是新来的实习生,身材很胖,却是一个灵活的胖子,爬高爬低如履平地。 王冬杨和他打过招呼以后惊喜地发现,他和自己竟然还来自一个学院,他在脑科。 他乡遇故知啊! 王冬杨顿时感觉心情好了些,和胖子聊了起来,直到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正是郭溪,她用很不爽的语调对他道:“你,跟我来。” 王冬杨对郭溪完全没好感,所以对她很是警惕:“跟你干嘛去?” “让你跟就跟,哪来那么多废话?”郭溪很不耐烦,“带上你的行李,快点,不然别说我不等你。” “那你别等。”不说清楚去哪,王冬杨才不答应。 “你……”郭溪心里的小火苗蹭蹭蹭往上窜,她也不想来,但叔叔的交代不能不办,她忍耐着怒火道,“我是来帮你换宿舍,让你住到楼上去,你以为我是来求你吗?” 楼上不用多说绝对好环境,不过实习生不是应该住一楼吗?这是在搞特殊。王冬杨能想到,肯定是郭恒红给自己老师面子才有这种好待遇。不过自己的老师之前交代过要低调,所以这情自己不领更好:“我觉得住这挺好,你走吧,谢谢。” 郭溪怒不可遏,她觉得王冬杨是在故意下她的面子:“爱去不去,不去拉倒,本小姐还不想带你。” 郭溪走了以后,胖子八卦起来问:“刚刚那个女人是谁呢?” 王冬杨耸耸肩道:“院长的侄女。” “来头不小嘛,难怪眼睛长额头上。”说到这里,胖子突然一阵奸笑,“她为啥要给你换宿舍?” “别瞎猜,我今天才认识她和院长,不说了,收拾东西,然后去逛逛,熟识医院。” “好咧……” 次日,王冬杨和胖子都开始了为期一周的上岗培训,内容不算复杂,但一周培训下来也累的够呛。 最惨的还是,培训完以后不给休息,第二天就正式上岗。 比最惨更惨的是,负责管实习生的住院总竟然要王冬杨管十二个病人,其他的实习生都只不过六七个。 刚开始王冬杨还认为那是住院总看自己能力更强,又或者外科病人更多,但慢慢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住院总分明是故意的,而且很可能和郭溪那个高冷记仇的女人有关。 这天王冬杨刚下班从住院部大楼出来,打算回宿舍躺躺,晚上逛逛南港市,感受一下这个南方特大城市的夜景,不想路过住院部门口的小花园竟然碰见郭溪。 第三章:上台手术 这女人手提一袋水果正往饭堂走,看见王冬杨,顿时整个人停下来道:“几天没见,黑眼圈大了啊,怎么,上班很累?” 郭溪内里的意思王冬杨自然能读懂,这女人是在挑衅自己,那就顺她的意吧:“是很累,但是我喜欢。” “你真是个贱骨头。” “你难道不是?” “说什么呢?”郭溪随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只苹果砸向王冬杨,“砸死你。” 苹果砸来的速度很快,力度也凶猛,但对王冬杨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他可是自小练武的人。 稍微侧了侧身,在苹果擦着胸膛飞过时,王冬杨快速出手一抓,苹果落在手里,放嘴巴里咬了一口,清香甘甜:“呵呵,谢谢郭小姐了……” 郭溪简直气疯了,又拿出一只苹果砸过去,仍然砸不中,王冬杨懒得和她纠缠,呵呵笑着往宿舍走。 臭男人,气死本姑娘了,而且竟然浪费了本姑娘两只苹果,走着瞧,看本姑娘怎么弄死你。 跺了跺脚,郭溪愤愤地往饭堂走,而她刚进去,只见过道角落里闪出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白暂的年轻帅男人,他身穿白大褂,眼看就知道是医院里的医生。 他弯着腰在草丛堆里找了好半天,把刚刚郭溪用来砸王冬杨没砸中,最后没捡回来的一只又红又大的苹果找了出来。 嗅了嗅苹果的香味,他用温柔的目光看向了郭溪消失的方向。 随后转过身,目光变的恶毒了起来,他看的方向,那自然是王冬杨消失的方向。 一个人负责十二个病人是非常累的,每天写病历记录都是浩大工程,主要还是因为刚参加工作不熟识。 不过最累的还是上急诊,很不幸王冬杨又是在这批新实习生之中被选中第一个上急诊,夜晚十二点到早上八点,为期一周。前三天还算平静,虽然总要打电话向上级医生请教,没少挨骂,但也学了不少经验。 到第四天就不行了,刚上班接完两个普通病人打算找个地方抽根烟放松放松,突然护士长欧素花跑进来,用很急躁的声音对他说:有危重病人,快去手术室。 王冬杨愣了下道:“花姐你搞错了吧?我只是实习生,没资格参与手术。” 欧素花道:“我只负责通知,去不去你自己想。” “谁让你通知我?” “领导,快点吧!” “主任呢?主治呢?” “我那知道?”欧素花说完这句话立刻转身离开了急诊室。 啥玩儿?自己只是微不足道的实习生,让自己参与手术?况且自己这是在值班呢! 这事肯定有诡,但不失为一个开眼界的好机会,所以王冬杨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往三楼的外科手术室去了…… 打开外科手术室的电子门,往里面瞟了一眼,医生有不少,但全部都是住院医和实习生,没有一个主治。他们在交头接耳的商量着,一个个都是脸色凝重,不用想了,绝对是遇上了棘手的大麻烦。 王冬杨走过去听了几句,确实。 现在手术台里躺着一个女人,她刚遭遇了抢劫,胸腔被劫匪刺了一刀,生命随时都有危险。但他们神色凝重却不是在担心自己是否有能力和经验去抢救。 而是担心不符合规定,这实习生和住院医可是禁止主刀的,人抢救过来还好,如果抢救不过来,得自己承担责任。 王冬杨道:“各位,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还在这谈规定不适合吧?” 和王冬杨同一天进院,又同是在外科实习的周步华一脸鄙夷道:“不适合?我倒是想进去手术,但出了事你承担吗?” 住院医李力宏附和道:“对,你承担吗?” “无论如何说,人命关天,救人要紧,我们在这纠结,里面的病人可等不起。” “那你去。” 一直沉默的另一个实习生莫春谷道:“好奇怪,怎么值班主治都不在?也不打电话叫别的主治回来?” 周步华道:“想这些干屁,找个借口让送来的人送转院,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王冬杨可不知道还能这样做,但听周步华这么说,他不是惊讶,而是愤怒:“你有医德没有?你学医干嘛?你知道不知道对这样的危重病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我打工而已,你有医德你进去。”周步华眼神里满满都是对王冬杨的鄙视,你算什么东西?一副上级医生口吻,你以为你是谁? 他哼了一声继续道,“不过我警告你,你要进去,首先得确保自己的技术和经验能驾驭这台手术,否则就不只是违规的事了,你行吗?不行就闭上你的臭嘴。” “谁说我不行?我去就我去。”王冬杨绝对相信自己的技术,毕竟是方万源最好的学生之一,在学院里有着“鬼手”称号,玩手术刀,那是玩的出神入化。 莫春谷不知道王冬杨的斤两,还以为王冬杨在和周步华斗气,所以赶忙拉住王冬杨道:“病人的情况太严重,就算有主治在都需要会诊,找上其它科的专家共同手术,你怎么弄都弄不来,还是等等吧,可能很快就有主治赶过来。” “我们倒是能等,病人能吗?”王冬杨加大了说话的力量道,“现在是特殊情况,袖手旁观和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莫春谷性情中人,被王冬杨的话塞得脸红耳赤,一咬牙就道:“我和你一起。” 这还像个样! 当即的,王冬杨和莫春谷两个人快速地走进消毒室,消完毒换手术服,然后上手术台。 通过医学仪器搞清楚病人的具体情况以后,手术正式开始了,麻醉,摆体位,消毒,铺无菌巾单等等。 手术由王冬杨主刀,莫春谷为辅,再配上三个手术护士。 因为王冬杨只有技术,没有实操经验,中间遇上很多麻烦。比如拔刀时力度和速度的把握必须要恰当,否则当场死亡都是有可能的,所以,两人研究了颇久才敢下手。 经过一个小时手术,不幸中的万幸,人被抢救过来。大概也是她自己命大吧,刀没有扎中大血管和心脏,只是扎破了肺部,又没有造成大出血。只要术后不感染,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走出手术室时,王冬杨和莫春谷都大大舒了一口气,相互一笑,笑容里充满了成就感。 然而他们的笑容很快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第四章:天理何在 这个声音来自外科主任陈义:“你们俩好大的狗胆,竟然敢主刀,谁给你们的主刀权?” 两人都被吓的一窒,然后由王冬杨道:“陈主任,刚刚是情况危急,又没有主刀医生在,我们本着救人的……” 陈义打断骂道:“狗屁救人,你们有手术经验吗?除了在课堂之外抓过刀吗?在实际操作里你们就是零鸡蛋。” 王冬杨据理力争道:“或许,但现在手术很成功,人救了回来,这才最重要。” “如果没成功怎么交代?医院得给你们承担责任?”王冬杨竟然敢顶嘴,这让陈义气爆了。好你个实习生,以为自己了不起? 他暴跳如雷继续骂道,“真是岂有其理,反了天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们,我给你们十秒钟,赶紧死回你们的岗位去……” 纵心里不甘,但在手术室外面吵闹本就不妥,王冬杨只能走人,匆匆回急诊室写手术记录,写好拿去监护房,那时候他才看清楚刚被自己救回来的女人的模样。 一个字,美。 无论是面相还是整体气质乃至身材,怎么看都高大上,幸好救了回来,不然这个世界上绝对要少一道亮丽风景。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王冬杨下了急诊刚打算回宿舍睡觉,突然陈义给了他一个电话,让他去一趟人事科。 带着些许疑惑,王冬杨直奔行政大楼。 刚到门口,看见蹲在护栏下面抽烟的莫春谷,他道:“哥们你也在啊?知道找我们来干嘛吗?” 莫春谷摇头道:“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表扬。” “那就是教育了……” “我刚打听过一下,之前医院里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最后结果是开除。” “卧槽,不至于吧?”王冬杨吓一跳,心里升起一阵寒意来,“有这么严重吗?凭什么?” “希望我们不是吧,因为两件事有本质区别,我们做成功了手术,而那几个倒霉蛋没有做成功。” 王冬杨无语了,本质区别,这还不是领导一句话的事? 烦躁地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王冬杨思索了起来。 等会儿自己应该怎么辩解更有利?最后发现这事无法辩解,只在于领导怎么看。换句话说,自己和莫春谷现在的处境就跟砧板上面的肉差不了多少,领导想剁你就剁你,领导想放你就放你。 抽完烟,两个人一起走进人事科,然后没两分钟莫春谷先出来,他被罚了值夜班一个月,因而脸色很不好看。 不过相对于王冬杨来说,他已经算中了头奖,因为王冬杨的处理结果是解聘。任由王冬杨如何据理力争,这个结果都没有发生改变,王冬杨最后是掀了桌子出来的…… 麻辣戈壁,自己挽救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最后竟落得一个事故开除的下场,天理何在,人性何在? 回到宿舍,王冬杨连衣服都没换,直接爬上了床躺下,看着天花板,整个人从头顶冰冷到脚板底。 胖子上的是中班,王冬杨回来时他就被吵醒了,见王冬杨望着天花板发呆,他道:“兄弟,干嘛了呢?” 王冬杨摇摇头没说,就那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张欣的来电,他赶紧跳下床出去外面接通。 随即,张欣那边道:“王冬杨,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到了哦。” 王冬杨很平淡的哦了一声:“说吧!” 张欣没听出王冬杨有什么不对劲,继续道:“原本去南港的是周星云,不知为何让你的导师给开了,他人现在还在学院的宿舍住着,看情况是打算自己找实习。” 王冬杨很惊讶,因为周星云也是方万源最好的学生。单拿诊断成绩来说,周星云还在他之上,平常方万源都是更喜欢周星云多于他。 真的意想不到,周星云竟然被开,这是为毛?思考间,他语速飞快的问张欣:“周星云为啥被开?有什么小道消息么?” “没有,谁都不知道原因,要不你问问你导师?” “找死呢。” “我估计是周星云人品有问题吧,你不是一直在说他人品不好,喜欢争强好胜么?” 迟疑了几秒,张欣又道,“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吧,不然他会以为是你耍了诡计抢了他的名额,因为这事记恨你就不好了,人家可是开保时捷上学的,咱们吃不消。” 早已经被记恨了,王冬杨打个屁,就算不被记恨也不用打,反正原本就相互不爽,当然这不能告诉张欣,免得她担心:“不打,因为我也被开了……” “为啥?开玩笑呢?”张欣以为他是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王冬杨简略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就这样,我感觉我没错。” “对啊,这有什么错?你告诉你导师没有?” “我不想烦他。” “那怎么办?你打算走人?” “你觉得呢?” 张欣无比纠结,从爱情的角度看,她倒希望王冬杨能回到她身边实习,这样双方就不用受相思之苦。但从事业的角度看,确实留在南港市更具备发展潜力。 左思右想,她最后没有给出意见,而是道:“你先睡一觉吧,睡醒再看看,或者事情有转机都不一定。” “嗯,我也是累坏了,挂了……”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灰心,你还有我。” 张欣总能说出一些让王冬杨瞬间感觉很温暖的话,他心情好多了,挂断电话,走回宿舍,洗澡,睡觉。 睡到下午三点多钟,胖子快上班了王冬杨才起床。 有那么巧,刚有电话打进来,是一个很漂亮的本地号码。 王冬杨接通了道:“你好,请问找谁。” 电话另一端传来郭恒红的声音:“我是郭恒红,你身边有其他人没有?有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和我说话。” 郭恒红的语调很不好,说话像下命令,这让王冬杨稍微有点心慌,很想问问是不是昨晚自己救回来的人今天出了问题? 但胖子在隔壁,他不敢,只能赶紧出门,来到外面的草坪才道:“现在我四周没人,郭院长,不是我救的人出了问题吧?” 第五章:你不用走 “不是,我问你,你是在干嘛?你不懂规矩吗?” “我……”王冬杨心里松了一口气,尼玛,幸好不是出了问题,不然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当时情况危急,我就没想那么多,而且我相信我的技术。” “我也相信你的技术,你是老方的高徒嘛,但规矩就是规矩,你现在让我怎么办?事情没到我这你就已经被开了知道吗?” “对不起郭院长,既然规矩是这样,我认栽,只要病人没事我就放心了……” “屁。”郭恒红脏话都骂了出来,“我怎么跟老方交代?我说过会照顾好你,结果这才几天就出事?” 王冬杨顿时心一冷,他忽然明白了郭恒红来电话的意思,郭恒红是怕在方万源哪儿丢人。不过想到也是自己违规,王冬杨又是个有担当的人,所以道:“放心吧郭院长,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和老师说清楚。” “哎,真是搞死人,你真不该这样,你给我打电话嘛。” “一时不记得。” “你先别走,我给你联系其它医院。” 虽然知道郭恒红说的是客套话,但场面话王冬杨还是需要说的:“谢谢郭院长。” 王冬杨回到宿舍,胖子已经去了上班,宿舍里多了另两个实习生。他们在谈论着事情,见王冬杨回来都闭了嘴。 王冬杨自然知道他们是在谈论自己,纸毕竟包不住火啊,估计全院都已经知道自己的事情,所以纵然郭恒红想捞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拿上钱包,王冬杨出了中医院,走在熙熙囔囔的大街上。 来了南港市半个多月,王冬杨还真没有好好逛过。还真别说,南港市真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尤其入夜以后,到处霓虹闪烁,灯红酒绿。美女还特别多,而且普遍比北方的美女穿得要性感开放,走在街上感觉很是养眼。 走累了,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吃饭,又逛了两个小时王冬杨才回到宿舍,和张欣聊了一会微信,睡觉。 次日早上九点钟,王冬杨醒来了马上收拾东西。张欣昨晚已经帮他订了十一点的火车票,吃个早餐去车站,时间差不多。电话他就先不给方万源打了,免得方万源难做,还是回去再说吧! 虽然已经尽量很小心翼翼,但胖子还是被吵醒了。 胖子昨天上班已经听说了王冬杨的事,下班以后王冬杨睡了觉,也没机会进行安慰。现在醒来竟然看见他在收拾东西,一副要离开的模样,胖子赶紧道:“哥们你就打算这样走吗?” 王冬杨反问道:“不然呢?” “你这样回去无法和你的导师交代吧?” “那我留下来?”王冬杨苦笑道,“因事故被解雇,你觉得有医院会要我?” “问题是没事故啊!” “对,但解聘书是那样写,已经无法逆转。”王冬杨一声叹息,“哎,没想到医院这么坑爹,他们不要你,连去隔壁的机会都给你扼杀掉。 这和我在学院的时候想的完全是两个概念,是我想的太美好了吗?不,而是实际情况比我预计的要黑暗。” 胖子也是深有同感,但他没有接王冬杨的话,因为那样只会徒增伤感:“你几点的火车?” “十一点。” “我陪你吃早餐,然后送你上车。” 胖子赶紧下床,穿着裤衩就冲了进厕所洗漱。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中医院,就在外面的大街吃了一个丰富的早餐,然后打车到高铁站。 候车区的吸烟室里,胖子问王冬杨:“哥们,你回去以后有什么打算?” 王冬杨笑道:“回去找女朋友呗,事业不顺心,刚好趁这段日子,先在爱情上面幸福幸福。” “那你还会当医生吧?” “为啥不?” “我怕那些破规矩,以及比想象中更黑暗的黑暗会打击到你的信心。” “拉倒吧,我压根不觉得自己错,就算错,至少我救回一条命。那还是个美女呢,真的,你有空可以去瞄两眼。” “这个可以有。”胖子忽然叹了一口气,“话说这事我们都感觉奇怪,为啥当时连一个主治医生都没有?按理说至少有两个才对,即便都在做紧急手术,能把别的主治找回来吧,这会不会是一个局?” “局?”王冬杨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听胖子这么一说,仔细想想好像真有可能,“你刚刚说的我们都有谁?” “我们脑科几个实习生都这样认为,我们在后楼梯聊这事的时候,科主任还突然闯出来,他是下楼的,听见我们说的话,他回了一句:医院那么大,什么人都有。 要当好一名医生不仅要手巧,还要心灵。赶紧都回去,这些事以后都别再谈。你自己想想这句话,涵义很深吧?” “你干嘛不早说?” “我怕你听了不舒服,现在你都要上车走了,说出来也没啥了……” “槽,就是我没走才应该说,那样我还可以弄清楚。” “那,回去?” 回吗?王冬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依他的性子真想回去弄清楚,不然如果真是被整,走的太窝囊。 可票都已经买好,也已经从宿舍搬出来,指不定宿舍都已经被占领,走了又回去算什么事?招人闲话,而且随时都能被赶走。 思来想去,王冬杨还是决定放弃,就当经验吧!他对胖子道:“胖子,我们是兄弟吧?” “当然。” “我回去不现实,已经出来和没出来不一样,所以你真该早告诉我,现在只能你帮我查了。” 胖子想都不想立刻答应下来道:“没问题,不过你有怀疑的对象没有?会不会是郭溪?” “不可能。”这点王冬杨能确定,当时方万源带他来,是先见的郭恒红,郭溪在场,知道方万源托郭恒红照顾他,郭溪这么做不是让自己叔叔难堪么? 当然这些不能告诉胖子,所以胖子追问他为啥这么确定的时候,他只好道,“郭溪在财务科上班,她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插手不了门诊的事。” “这倒是,能设这样一个局的人至少是科室主任的级别。不过郭溪可以托人做吧?毕竟是院长的侄女,谁敢不给她面子?院长可是没孩子的人,这郭溪听说就等于他的亲生闺女一样,很是痛爱。” “别瞎猜了,反正不是。” “额,好吧。” “时间快到了,我要进安检了,你走吧!” 两个人把烟抽完,出了吸烟室,胖子离开车站,王冬杨进安检。 刚被检查完行李,王冬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义的来电:“王冬杨,你走了吗?” 王冬杨道:“就要上高铁,主任你有事?” “先别上。” 第六章:有人替你求了情 “我这已经过了安检了呢,你有事电话里说。”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到站外广场的喷水池旁等我,我跟你说说你这事,你不用走,我开车去接你,马上出发。” 王冬杨一阵疑惑:“我不用走是啥意思?” “就是不用走,我到了和你说,等我,一定等我。”陈义匆匆挂断了电话。 莫非能回去上班? 迟疑了一阵,王冬杨最终还是出了站,来到了广场喷水池旁。 不到二十分钟,陈义的白色丰田开了进来,停在王冬杨的身旁。陈义下车帮忙搬王冬杨的行李上车,他表现得非常卖力,而且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陈义这副状况让王冬杨感觉很不踏实,所以陈义让他上车时,他没有上,而是道:“主任,你先把事情说清楚,不然这车我不上。” 陈义四周看看,又看看自己的车:“这里不方便说话,而且车来车往不安全。” “这个我不管。” “好吧!”见王冬杨那么坚持,陈义没办法,咳嗽了一声一脸严肃道,“手术那个事其实问题不严重,纠正就好,你可以回来上班。” 还真是回去上班?尼玛,有这么好的事吗?王冬杨小心翼翼道:“主任,我这没听错吧?” “绝对没听错,你明天就可以上班。” “我有点不理解了,你们莫名其妙解雇我,然后又莫名其妙让我回去上班,我需要解释,而且要是真话。” “这……”陈义一脸为难,“我只能告诉你,有人替你求了情。” “谁?你得告诉我,不然我不回。” “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就得我走了,你算了吧,没事就行,明天上班吧!” “是医院的人?”王冬杨原本想直接问是不是院长的,但这样问有暴露了关系的危险。 “不是。” “到底是谁?” “我真不能说,走吧走吧,是谁没关系,能回去最要紧。”陈义把王冬杨硬推了上车。 次日一大早,王冬杨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他这可算是起死回生,所以整个医院都炸开了窝,大家都纷纷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王冬杨有个屁背景,他自己都很糊涂,不知道是谁帮他求的情。王冬杨很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但能回来上班他是很喜欢的。 一来不需要带着失败者的姿态离开,丢导师的面子;二来可以弄清楚到底是谁坑自己?他可是一个有仇必报马上就报的人。 转眼间几天过去,王冬杨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来,胖子那边一样。这天他们刚好上一样的班次,下班以后两个人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大排档,要了几个小炒,两瓶啤酒,边吃喝边聊。 胖子道:“你那事估计一时间是搞不清楚了,你也别着急,反正还留在医院,肯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冬杨道:“是这个理,干!” 喝了一杯,胖子又道:“那个女人我去看过了,长相是很美,很有气质,而且不是普通人。” “你咋知道?” “听说很多人来探望她,从衣着和打扮来看,还都是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王冬杨心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她帮了自己?赶紧道:“她什么时候出院?” “就这两天吧!”胖子喝了一口酒,呵呵笑了两声,“你给她做的手术你不去看看她?这还是你救的第一个人,可以说意义非凡。” 王冬杨想了想,觉得可以有,他真想弄清楚是不是她帮了自己:“我明天去。” 两个人正喝着聊着,忽然大街外面开来一辆蓝色的丰田跑车,速度很快,呼一声停在大排档门口。随后车窗打开,一个听上去一点都不柔美的声音飘了出来:“老板,来两盒炸鳝片带走,要快。” 声音听着很熟识,王冬杨一眼望过去,是郭溪。 胖子也看见了,他呵呵笑了两声道:“冤家路窄啊!” 大排档里当时很多人,尤其是男人,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光着膀子喝红了眼的流氓地痞。见门口停了一辆跑车,车里坐的还是个美人儿,他们不免起哄。 有的吹口哨,有的用语言挑逗,有一个甚至走过去靠着敞开的车窗在叽咕。虽然距离远听不见,但明显说的是不堪入耳的流氓话。 因为,下一秒就看见郭溪一拳挥出来,直接砸在对方的鼻梁上。 郭溪这大小姐脾气一发不打紧,光着膀子这男人捂住鼻梁一招呼。顿时身后座位的五条汉子就围了过去,郭溪想关车窗开车都来不及。 那些汉子也是一点都不会玲香惜玉,直接扯着郭溪的头发把她的人像扯小鸡一样给扯了出来,任由她怎么挣扎,都改变不了自己的悲惨命运。 虽然不喜欢郭溪,但王冬杨也见不得男人这样欺负女人,当即抓起一只啤酒瓶藏在身后,快步走过去道:“放开那个女孩,有什么事冲我来。” 几个流氓见来了一个不怕死的,都乐了起来。 其中留着一撮小胡子的流氓还伸手推了王冬杨一把道:“呦,还真有多管闲事的,你觉得你管得着吗?” 王冬杨冷冷道:“请你放尊重点,管好你的狗爪。” “你说谁狗爪呢?” “说你怎么滴?” “小子,找死。” 小胡子刚准备动手,哗啦一声,一只啤酒瓶就在脑顶爆了开来,红色的鲜血和金黄的酒液流淌开来,人也软倒了在地。 啤酒瓶自然是王冬杨砸的,趁对方剩余的四个人楞神间,他还把郭溪给抢了过来,保护在身后。等对方的四个人反应过来,怒喊着要收拾王冬杨。 胖子也提着啤酒瓶过来了,那些流氓没有意识到,又一个被爆了头,摔在地上昏死了过去。剩下的三个当然也没有好果子吃,谁让他们遇上的是自小练武的王冬杨。 三两下手脚王冬杨就搞定了他们,他怎么出的手,在场吃夜宵的人都没有看的很清楚。所以整个气氛死一般寂静,大家都无法从这种震撼当中快速的回过神来。 王冬杨倒是很淡定,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对店老板道:“老板,结账。” 店老板跑过去接过钱说有多,王冬杨摆摆手说不用找了,转过身对仍然愣愣的郭溪道:“郭大小姐,你还不走是想留下来等对方的救兵到吗?” 郭溪这才赶紧上车走人,也没想着捎王冬杨和胖子一程,典型的白眼狼啊! 次日中午在饭堂吃完饭,王冬杨独自来到住院大楼八层的高干区,8052号病房门前。刚打算敲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丹凤眼,脸上有颗美人痣的特护。 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放着被服和一些杂物。看见王冬杨在外面,她一愣道:“王医生,请问有事吗?” 王冬杨疑惑道:“你认识我?” 第七章:活见鬼了 “当然,你现在是我们中院的名人呢!” “哦,那个,我想知道病人的情况,你是负责这个病房的特护?” “我是,我叫欧阳秋。”特护捏着自己的胸牌在王冬杨眼前晃了晃才又道,“病人已经出院了哦,就一个小时前,王医生你来晚了。” 一丝失望从王冬杨的心底里升起来,他勉强对欧阳秋笑了笑,转身走人。 转了一圈回宿舍,刚推开门走进去一步王冬杨就被吓的又退了出来。 太吓了人,郭溪竟然在里面,而且还坐在床沿翻着医书。 自己没走错门吧? 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真是活见鬼了! 郭溪就是等王冬杨的,见他回来,赶忙把从王冬杨床上拿的医书放回去,站起来质问道:“王冬杨你干嘛去了?” 王冬杨站在门口道:“郭大小姐,我干嘛去了好像不用和你交代吧?你又不是我的上级。” “我关心关心你不行?你别老是说话带刺。” “哈哈,我说话带刺?这应该是你的专属吧?你别倒打一耙。” “我哪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你来我宿舍干嘛?” “你宿舍我不能来吗?”见王冬杨久久不进来,郭溪自己迎了出去,“昨晚的事,谢谢。” “举手之劳,换了其他人我也会帮忙,谢谢就免了吧!”王冬杨指了指自己的床,“你要是方便,我想睡个午觉。” 郭溪脸上升起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消失了:“我想请你吃个夜宵,补回来昨晚对你的打扰。” 请夜宵?郭溪有这好心肠?王冬杨觉得是没有,他始终觉得郭溪是有什么阴谋,于是道:“得了吧,昨晚你那事发生的时候我们已经吃完夜宵,无所谓什么打扰不打扰,你走吧,再见。” 郭溪这次真的忍不住了,瞬间恢复了王冬杨印象中的那个形象,声音凶悍道:“王冬杨你好了吧,本小姐委身下来邀请你,你竟然不领情。” “我为啥非得领情?你给个理由。” “我再问你一次,你去是不去?” “不去不去不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够不够?不够我再说三遍。” “你给我小心点,最好别落在我手里。”郭溪跺了跺脚跑出了宿舍。 晚上,又是王冬杨值急诊,刚上班就不停有病人进进出出,约好了一起生病似的,王冬杨直忙到半夜三点钟才有空去吃夜宵。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踏出急诊室的大门,一个脑袋包着纱布,坐在走廊排椅里的年轻人赶忙拿出手机给他们老大拨通了过去:“大山哥,我看见那个在大排档揍我们的王八蛋了……” 张大山,南港市第一大娱乐集团,皇朝夜总会看场子的老大,在南港市扎根近二十年,手底下带着近百人混饭吃,属于雄霸一方的枭雄了。 这会儿他刚下班洗完澡,打算拿从夜总会带回来的一个小妞嗨皮,突然间来个电话打扰他的情绪,他不免暴跳如雷,但听完手下人的话,瞬间又冷静了下来道:“你在哪?” “中医院,那家伙是医生。” “妈蛋,不让他大出血我就不姓张,你赶紧让兄弟们集合,我马上到。” 看张大山挂断了电话穿衣服,性感横陈在床上的长发小妞道:“山哥哥,你要出去吗?” “对,出去办点小事。”张大山一声狞笑,走近床边伸手在小妞的细腰上摸了一把道,“等老子回来了再办你。” 王冬杨吃完夜宵从饭堂回急诊室的途中,口袋突然传来一阵颤动,有来电。 拿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陈义。 我滴个乖乖,这可是深夜四点多。 王冬杨以为自己看错,揉揉眼睛再看,没错,确实是陈义,他赶忙接了道:“主任,怎么这么晚来电话?有需要帮助的吗?” 陈义口吻急促道:“我十分钟后到医院,你交接好到医院后门来,跟我去做手术。” “做手术?”王冬杨很是疑惑,“做手术不在医院吗?” “我们去别的医院做,外请懂不懂?有钱拿。主要是能参与手术,对你学习经验很有帮助。嗯,和我们一起去的还有两个骨灰级外科专家,你快点。” 陈义那边把电话挂断了,王冬杨这边还在愣神。 这么好的事竟然叫上自己,自己和陈义没有任何亲戚关系吧? 莫非,这是个局? 迟疑了几秒,王冬杨最后还是找人顶替了自己,原因很简单,如果是局,即便不去也会有坑等着他,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万一不是局就大发了。 因为是主任发的话,找人顶替不难,王冬杨连急诊室都没有回,直接绕路出了后门,没等多久就上了陈义的车。他们是坐在车里舒舒服服,难为了张大山的人,等半天扑了空,来的医生哪儿是王冬杨,完全不认识。 张大山带着几分愤怒质问给自己打电话的手下:“孟侯,你狗娘养的是不是认错人?” 孟侯一脸冤枉的解释道:“老大,这绝对不可能。” “人呢?这对不上号啊!” “大概是换班了吧!” 张大山一巴掌狠抽过去:“草,你当老子低智商吗?医院三班倒,这三更半夜换个屁班?” 孟侯摸着火辣辣的脸,不知道自己老大为何如此恼火:“那,老大,现在怎么办?” “去问,还用我教你吗?” “我马上去。” “等等,只是问,别张扬。” “明白了老大。” 张大山在那边生气,这边陈义已经带着王冬杨来到南港市下面的六门县人民医院。 在外科手术室,王冬杨见到了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这就是陈义说的骨灰级专家,他们也在中医院工作,医院简介栏能看见他们资料。 他们资格很老,而且技术高超,找他们看病都需要提前一周预约,因为他们一周只坐两天班,更多时间是在医学院讲课。 王冬杨感觉自己没来错,能跟着这些专家,哪怕看一次他们做手术都会是巨大的收获,对以后的路大大的有好处。 进了会议室,和当地医院的专家一起会诊。从投影播放出来的图片和资料,王冬杨也很快搞清楚了怎么回事。 第八章:摊上大麻烦了 原来是他们当地一个有名的企业家刚刚喜迎了一对龙凤胎,但却悲剧的发现,两个孩子是连体的,需要做手术把他们分离。而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孩子刚出生几个小时,身体状况很糟,无法承受那么大的一台手术。 而如果不尽快分离,却又有可能两个都有生命危险,最糟的情况是活不过一天。 偏偏手术难度又大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可是人啊,还是婴儿,虽然他们的问题看上去只是皮和皮连在一起,但皮下面的血管,神经细胞等等呢? 而且还不知道两个孩子会不会有共享的器官。用几个小时研究清楚,再实施手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可能,这种手术往往都会在中途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稍有不慎就是人命。 这是摊上大麻烦了啊,所以陈义和两位专家听完以后,老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王冬杨不同于他们,反而心里隐隐有几分兴奋,因为分离连体人是十大外科最难手术之首,参与这种手术的机会可以说千载难逢。 首先连体婴儿是一种罕见的先天畸形,在五至十万次怀孕中只有一例,而且绝大多数连体双胞胎在胚胎期就已经死亡,能活着分娩下来的约为二十万分之一,而且百份之三十五的连体婴仅能生存一天。 所以,能做这种手术,并且做成功,人又活着,并且能活到成人,全世界也没有多少例。 而正因为罕见,这种手术一旦做成功,全世界都会争相报道,那么,参与手术的医生绝对声名大噪。 王冬杨之所以兴奋,那是因为年轻,因为没有名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两位专家和陈义则不同,他们已经声名在外,搞不好要栽在这上面,所以为此感到很苦恼。 见他们都各自烦恼着不言语,看上去无计可施的模样,王冬杨打破沉默道:“我想请问,我们大概有多少时间?或者说能不能有方法在手术前有效的把这对婴儿的生命延长?哪怕是一天,这样我们能够多一天时间。” 一个姓张的当地专家道:“基本上不可能,所有的技术手段都无法用在他们身上,他们实在太虚弱了……” “问过中医类的专家吗?” “这倒没有。” “我觉得可以试试,我有修中医课程,对针灸和中医用药有点研究。 我知道中医学里有一门学说叫激发潜能,这里说的潜能不是我们理解的隐藏在自身深处的内在力量,而是通过中药和针灸等方式去提升,简单的说就是用针灸和药物去维持生命,或者说延长生命。” 一帮专家都把目光投到了王冬杨的身上,仿佛现场看见了手撕鬼子般惊奇。 王冬杨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接着又道:“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意见,要是说的不对,万望各位见谅。” 同是从中院来的两位专家之一,周梧桐道:“不不不,这办法听着不错,可以一试。小陈,你去打个电话问一问老张,看他有什么意见。” 老张,本名张胜利,是中院的骨灰级中医师,陈义赶紧答应下来,离开座位到外面去打电话。 周梧桐坐近王冬杨道:“你哪儿毕业?师承何人?” 这问题让王冬杨好不痛苦,因为他不能说:“对不起周老,恕我不能说。” “有这么神秘吗?” “对我来说不神秘,只是我的老师再三交代过不要乱说,希望你能谅解。” 周梧桐顿时一脸不悦,而这正是王冬杨所担忧的,都以为他不想说没礼貌,他是真的不能说。 过了片刻,陈义一脸愉悦的走了回来,他已经给张胜利打过电话,张胜利那边表示问题不大,他尽快赶过来帮忙。 大家听了都踏实了许多,脸上慢慢浮起了笑容,继续进行手术探讨,最后整整又花了有一个多小时,才拿出一个看上去还算靠谱的方案,让医院赶紧做准备。 从会议室出来,每个人都饥肠辘辘,疲惫不堪,于是随便吃了顿饭就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 王冬杨刚睡下不久,却又被手机吵醒。 烦躁地看了一眼来电,是胖子,直接掐断继续睡,不一会又有电话进来,他这次接了:“你烦不烦啊?老子在睡觉。” “怎么了?谁招惹你了?”是张欣的声音,很委屈。 王冬杨瞬间清醒过来:“我不是骂你,我以为是我同事……” “女同事?” “汗,男同事。” “我打算回家呢,等我回去看过了父母,我去南港找你好不好?” “真的吗?”王冬杨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幅张欣没穿衣服的画面来,“好啊好啊,我等你。” “嗯,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电话挂断,王冬杨胡思乱想了好久才睡过去,悲剧的是,不久又接了一个电话匆匆起床飞奔回医院。 电话是陈义打来的,就说了一句话:连体双胞胎的女婴突然出问题了,心率很低,供血不足,就要不行,赶紧回去。 经过一轮紧急抢救,女婴的命暂时保住,但手术需要提前进行。 这个意外情况显然让大家措手不及,而且手术准备时间不足还不算最麻烦,最麻烦是刚经过抢救的女婴不适宜麻醉,尤其全身麻醉。 几乎百分之百会发生呼吸系统、循环系统和中枢神经系统的并发症,如窒息、呼吸道梗阻、肺炎及肺不张、低血压等等。 局部麻醉也没多大把握,用轻了会在手术中醒过来,用重了则醒不过来,不用吧,手术无法进行。真的好麻烦,以至于坐在会议室里的一帮专家,脸色都很凝重。 麻醉师道:“各位,以我的专业知识看,用其它方式代替基本上不可能,我们只能选择麻醉或者不麻醉。我分析过,不麻醉出问题的几率更小,而且我们可以及时处理。要不你们考虑考虑?” 陈义摇头否定道:“病人那么虚弱,不麻醉怕是能上台下不了台,这可不是做神经、脊髓等方面的手术,需要病人配合,我们需要病人一动不动。” 麻醉师一阵沉默,他可不太懂这个手术具体要怎么操作。 第九章:所谓专家 王冬杨这时候开口道:“用睡眠加镇静能不能代替?我知道小孩子的痛感神经更敏感,但小孩子很能睡,加点镇静催眠的药物,副作用小,能自然醒来无伤害。” 麻醉师道:“单独这样做吗?绝对不行,那是连体婴儿,会相互影响。” “不是确定了他们没有共用器官吗?” “血管和神经有共用。” “那如果一起呢?” “还是不行,两个婴儿一个身体正常,一个身体虚弱。而虚弱这个要精控药物效果,控太厉害对另一个会没效果,放控则另一个有效果,对虚弱这个却……”麻醉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有一分钟吧,陈义突然蹦出来一句:“照情况看,唯一办法是,只留一个。” 陈义此言一出,吓的王冬杨脸如土色。 尼玛,这是要放弃的意思吗? 看看其他专家的脸色,心里顿时凉拨凉拨一片,他们竟然都那么想,就等有人提出来! 王冬杨是无法接受这种方式的,虽然明知道这样做肯定能保一个:“主任,我们这样做等于放弃挽救了,婴儿父母的感受谁照顾?” 陈义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留一个能平安,太贪心了可能都留不住,让他们选吧!” 王冬杨瞬间不想和陈义这种心肠阴冷的人说话了,他把目光转到周梧桐身上,结果周梧桐说了一句,通知婴儿的父母吧! 婴儿的父母很快接到通知赶来,听完了会诊意见,女的直接晕了过去,男的勉强能站住,但死活不同意。他表示必须两个孩子都想要,如果最后一个都救不回,那是命,而选择放弃,那不是命,而是狠心。 然而,一个父亲动人的演讲,并没有让几位专家产生怜悯之心,他们仍然在劝。 王冬杨看在眼里,真希望自己能拍板和婴儿的父亲肩并肩拼一把、赌一把!但真的很可惜,他只是实习生,他可以提自己的建议,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没有一丝一毫的决定权。他就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一切,心里一阵阵的发寒,悲痛。 幸好婴儿的父亲足够顽强,无论这些专家怎么劝说,他就是三个字:不同意。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按照家属的意愿匆匆准备,用全身麻醉来进行手术,女婴能不能醒过来,听天由命。 因为手术保守估计都要做三个半小时,所以安排在了饭后晚上八点半。 从会议室出来以后,婴儿的父亲请大家吃饭,而且每个人派一个很厚的红包。王冬杨听说过这种事,却是第一次遇上,看大家都收他也不好推托,毕竟方万源交代过要合群,不收等于在鄙视这帮专家门。 不过收了心里不好受,所以他找了个机会把红包悄悄塞回了婴儿父亲的口袋。 令他觉得人间还有温暖的是,他看见张胜利也在做相同的事情,把红包悄悄塞回去。 饭后回到医院休息了一会,手术时间到来,一群人消了毒,换上手术服走进手术室。很悲惨的是,张胜利还没开始施针就说自己肚子痛的不行,赶紧冲出手术室。他这一走不打紧,手术直接瘫痪了,最惨的还是,婴儿已经做了麻醉…… 焦急地等了超过十分钟,张胜利还没回来,陈义不得不脱了手术服去找,然而却很快跑回来,语速飞快的对王冬杨道:“冬杨,冬杨,快点跟我来。” 王冬杨道:“干嘛了?” 陈义没回话,拉着王冬杨就出了手术室,直奔走廊尽头的厕所。刚进门一步王冬杨就听见了很不和谐的声音,张胜利明显还在拉肚子,噼噼啪啪的响,还伴随着他痛哼的声音。 而且整个厕所都被他弄的臭气熏天,差一点点王冬杨就原路退回了! 捏着鼻子刚打算问问张胜利的情况,站身旁的陈义也放了一个响屁,然后捂住屁股和肚子,做了一个他也受不了的手势,赶紧跑进厕格里面。 王冬杨要疯了:“两位主任,这算怎么回事?两个婴儿刚麻醉了呢,再不手术麻烦就大了……” 张胜利道:“我估计不行了,拉的两眼发黑,就算让我下针都下不了,准手抖。” “那怎么办?” “你来,你不是懂针灸吗?” “我……?”王冬杨摇着脑袋道,“不行不行,我只懂原理和简单的施针,太复杂的弄不来。” “穴位会看不?我告诉你刺什么穴位和词序深浅,你去拿纸和笔,我给你写,快去,不然真没救了……” 救人如救火,王冬杨只能去,就从外面抓了一个护士要了一支笔,又从旁边的病房门口撕下一本病历,拿进来交给张胜利。 让他想撞墙的是,这边张胜利写着针灸方法,那边陈义道:“冬杨,我估计也不适宜做手术了,你代替我的位置吧,刚好能学点经验。” 王冬杨愣了几秒道:“主任,这种手术不适宜学下刀经验,要死人的……” “我知道,但不怪我,我这不知道拉到什么时候,拉完你觉得我还有力气和精神进行几个小时的手术?所以得把我替掉。” “我怎么和家属交代?出了问题怎么办?” “饭是他请我们吃的,还是他挑的饭店,现在这样也是他的责任,要怎么交代?你找他说一声就是。啊,不行,痛死我了,我不能说话了……” 陈义那边沉寂了,张胜利已经把针灸的方法写好,把病历递出来。 王冬杨转身往外面走,他的心情那是从来没有过的紧张,仿佛有个声音在心里说,这对双胞胎是要彻底完了!最令他感觉无法接受的是,他心里有点儿怀疑张胜利和陈义是不想参与手术。 不然没那么巧,一起吃的饭,就他们拉肚子,除非是他们自己吃了些别的东西。 尤其是张胜利,他悄悄把红包塞回去不是因为有医德,而是早想好了不作为。 匆匆回到手术室,王冬杨把事情那么一说,所有参与手术的人脸色都十分痛苦。尤其是白三奇,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一串脏话就嘣了出来,然后突然捂住胸口要摔的模样,幸好麻醉师及时扶住他。 白三奇喘了几口粗气道:“不行,我高血压犯了,好晕,好想吐,快扶我出去……” 手术室里瞬间剩下四个医生和三个护士,四个医生两个是本地的专家,加上周梧桐和王冬杨。 那时王冬杨已经敢肯定的说,那几个王八蛋都是不想参与手术,是在自残演戏的了。 周梧桐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他不得不把目光投到了周梧桐的身上。刚好周梧桐也在看他,那几秒之间,两个人就那样相互对视着。 最后是周梧桐先开的口,他问王冬杨:“干不干?” 第十章:展露天份 典型的废话!王冬杨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干。” “你的刀工如何,你先告诉我。” “我解剖青蛙不用放大镜能准确无误地把内脏以正确的步骤切出来,这算不算好?”王冬杨轻描淡写的说道。 “真的假的?”周梧桐无比的震惊,那怎么可能? “都这时候了我还骗你?”王冬杨拍拍胸口说道,“我保证,真话。” “那干吧,但丑话先说在前,弄糟了是你的责任,你是主刀,我给你当副手。”周梧桐戴上了口罩,“不过其实可以乐观点,如果成功了,你将会前途无量……” 周梧桐的话怎么听都像画饼。 仙人板板的,原本八个人合力做,这台手术都未必成功,只是拼一拼。现在剩四个人,成功几率还得减一半,这简直是找自己当替死鬼好不好? 瞬间,王冬杨对周梧桐也没有了爱,原本还以为他比他们要善良,谁知道是一丘之貉,主个刀要死吗?名利那么重要吗? 真不知道有多少医院在发生着相同的事情,有多少医生不作为,苦难了多少病人。 难怪现在那么多医闹事件轮番上演,都是这帮王八蛋给了医闹生存的土攮,然后医闹又让他们因为害怕而更加不作为。长此以往,医生非得被他们搞成人民公敌不可! 王冬杨也不指望他们了,反正人他会肯定尽力挽救,够不够技术,有没有经验另说。没办法的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反正他没有名、没有地位,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东西。 不过豪气归豪气,现在面临的境况要告诉家属,让周梧桐去,周梧桐显然不会答应,他也只能自己做丑人。 打开手术室的大门,王冬杨撇了一眼坐在对面,刚起身的那对夫妇,心里很是不忍。他们的眼神带着惊慌失措,还有各种痛苦担忧,而自己还要告诉他们那么悲惨的事情,那不是等于在他们心窝里捅刀子么? 然而,真的没选择,这也是做医生的一部分。因为时间紧急的缘故,他还得以最快速度把要说的残酷话说出来。 那对夫妇听了王冬杨的话,相互对视一眼,女的捂住嘴巴,眼角有眼泪不停涌出,流下,从晶莹的倒影,王冬杨也看见了那里面悲伤的自己。 男的则要坚强许多,他问了几个问题以后,突然用力抓住王冬杨的手,语无伦次道:“王医生,你一定要尽力,能救回来是他们的福分,不能救回来也不怪你,是他们的命,但我求你一定一定要尽力。” 王冬杨感觉他是已经知道了那几位专家都是在找借口逃避。心里一痛,也用力抓住对方的臂膀道:“你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谢谢你。” “我进去了,以现在的人数看,手术可能要五六个小时,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不能增加别的人手吗?” “不能的,临时加进来也帮不了忙,让他们读完资料再参与,则时间不够。” “那……你不要太大压力,我们靠你了,我会感谢你的,一辈子感恩戴德。”说完,这个悲伤得很坚强的父亲放开了王冬杨。 王冬杨撇了一眼女的,心里一阵难受。他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失败,这要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比没有希望更惨吧? 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悲伤,王冬杨回到了手术室,平静了一下以后,在两个本地专家和周梧桐的辅助下正式开始了手术。 坦白说,施针的时候,他的手是有几分发抖的,精神压力特别大。 天啊,那扎的不是大人,而是婴儿,还是刚出生的婴儿,找准穴位已经很难,要插准就更难了,而且他还不熟练呢? 只是六针,插六个穴位,就整整花了几乎十分钟时间,成功后观察了一下检测仪器,见没问题,王冬杨才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快又紧张起来,因为那只是第一步,往下还有好多步,每一步都惊险万分,不能出一丝差错,否则将会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王冬杨深呼吸了几口气,拿起一把已经消好毒,无比锋利的手术刀。 那会两个负责打下手的专家已经摆放好手术辅助仪,就等着王冬杨下刀。他们的目光都投在王冬杨身上,包括周梧桐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眼神里有那么几分担忧,亦有那么几分庆幸。 担忧的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行不行,庆幸的是,就算他不行,自己的责任都不是很大。 喈一声,王冬杨在一对婴儿手臂相连的皮肤里切下第一刀。血瞬间从刀口渗出,护士飞快而谨慎地用棉球吸走了血迹,让王冬杨进行第二刀、第三刀。 王冬杨额头不停在冒汗,但手不抖了,他也不敢抖,因为稍微不小心可能就会割断血管,甚至直接把婴儿捅死,由救人变成杀人。 反正场面是非常的惊险,周梧桐这样的老医生都看的冷汗直冒,背脊骨阵阵发凉。 但必须承认,他很惊讶王冬杨的刀工,像他下刀这么稳、这么准的,中院里都找不出几个来。而他还是刚从学院出来的实习生,这得要有多大的天份?假以时日,这家伙不得了。 当然周梧桐不知道王冬杨家里是卖鱼的,八岁开始他就跟着老爹宰鱼,可以说八岁开始就玩刀,对刀的掌握确实比许多从医十多二十年的医生都要纯熟。 因为就算从医十多二十年都不可能天天抓手术刀,而他宰鱼每天宰几百上千条是家常便饭。况且加上自小练武的体质?用方万源的话来说,他简直稳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