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起来铭隐村 阳春三月,东方露出晨曦。 江自流躺在井边,疲惫地看着天空。 白色的云朵在蔚蓝底色的天空中飘动着,自由,而且潇洒。 为什么人就不能呢? 这也许是因为人要活下去,所以人要赚钱,人还要养家。 然而像江自流这样的孤儿,即使是想要养家,也仅仅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谁让他没有家呢! 他每天都要从村子外面的树林中挑十担水,来灌满酒馆里的两口大缸。 酒馆是当初在树林里捡他的老伯开的。 那是一个吝啬,油滑,世故的老油条。 一想到这担水挑完,就可以回去吃到美味的馒头蘸酱,江自流的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每天的这担水,总是他挑得最快的一担。 村是铭隐村,林是无望林。 从无望林到铭隐村,只有短短的两里路程,然而这两里的路程间,却没有一口水井。 村子里的人,只有到无望林去打水! 江自流回到了店里,和算账的王叔打了个招呼,忙忙到后院去了。 酒馆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不起眼的老人。 江自流只是在进入后院门的一刹那,碰巧看到了大厅角落里有这样的一个人。 江自流没有在意,往厨房里帮忙去了。 “小流儿,今天店里忙,你的早餐自己做吧,老爹还要给客人做饭呢。” 酒馆的老板和厨子,本来就是一个人。 江自流笑道:“可是刚才店里那个穿着麻黄道服,背背长剑,仙风道骨的那个老者吗?老爹你也太小气了,不过只是一个人而已,也有必要把我的早餐也给免了吗?” 老爹揉着面的手在面盆边缘敲了敲,道:“还不快去给客人烧茶,还磨蹭什么!” 江自流吃了两片焦馒头片儿,不情愿地提起了茶壶,走了出去。 用他的时差来说,现在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了。 这个时候就又有客人来访,他们还真是挺赶时间的呀! 江自流的沸水刚沏入茶壶,他还在怔怔地看王叔打算盘时,忽然听到了门外的说话声。 “真是累死了,我爹怎么会让我们来这么远的地方,要我说,那些江湖中的传言,每天都有上百个传说故事,要是每个故事都跑一趟,就算是跑到死,也不一定找得到一件宝物。” 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明显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小姐。 又听到一个男人讨好地说道:“是是是,世妹所言,真是至理名言,那些为了宝物而来的小人,听到了这句话,真的应该远远离去才好。” 那小姐跨过酒馆门槛,冷笑道:“哼!那你为何不让这酒馆里那个老头远远离去呢?” 那男人跟了上来,眼睛在酒馆中环视了一周,快步走到那老道身后,正要出言叫骂,眼珠一看到那把剑,人也木立了起来,憋到喉咙眼里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江自流定睛看去,这公子身穿着一袭绣着竹子的绸制白衣,面容清朗,眼睛中似乎有着一点点的桀骜。 那边的女孩却是穿着一身长袖的连衣布裙,和乡下平凡的女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她眼波如水,仿佛看见谁都像是在抛媚眼一样。 不平凡的公子哥,不平凡的大小姐,再加上酒馆里这不平凡的老道士,江自流看得出来,今天有好戏看了。 只听那老人说道:“年轻人血气方刚,这一点,很好。” 那白衣公子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低着头说:“是,谢前辈夸奖。” 老人傲慢道:“你能认出我这柄松纹剑,说明你还有点见识,今天我不会怪你,在我老头子发火之前,快滚吧!” 白衣公子正要后退,那小姐却上来一脚踏到了凳子上。 她微笑道:“前辈既然也是为了村头林子中的灵兽来的,想让我们离开,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江自流看着这边,微微侧头问王叔:“这位大哥哥看起来还是懂事得多,知道不该跟前辈动手,可这位姐姐,只怕要倒霉。” 王叔微笑道:“你错了,其实真正稳重的,是那位姑娘,那个公子只是上去试探对方实力的,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你不要觉得她是靠着家里才敢这么嚣张,依我看,那老道士未必是这姑娘的对手。” 老道士冷冷笑道:“就凭你?” 他眼神一凛,手仍垂在桌下,满篓的筷子,忽然如急箭般飞起,刺向那姑娘面门。 那姑娘还是在笑着,洁白的牙齿,嫣红的嘴唇,让旁观的江自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江自流呼声还未起,所有的筷子,就又落回到了筷篓中,仿佛从来没有出来过一样。 江自流皱眉,有些惧意地说:“你说得对,这位姑娘确实很可怕。” 王叔摇了摇头。 只因王叔看得出来,刚才那些筷子,是被那少年闪在少女面前,一根根接住接住,再一根根扔进去的。 这少年好快的身法,好快的手! 老者伸手去拔背上的长剑,却遭那女孩一把按住。 女孩对老者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的脾气?千万不要再动手了,还是把你的力气留到无望林里吧,老骨头一把,可别给生吃了,呵呵呵呵……” 她放开那老头的手,笑着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白衣公子深鞠一躬,说:“孟世妹初入江湖,还望前辈不要见怪。” 江自流猜都猜的出来,这老头的脸色有多难看。 王叔给江自流示了个眼色,江自流急忙拿着茶壶,放到老道士的桌子上,说:“相逢即是有缘,老人家不要动气,小店这是上好的茉莉花茶,还给您老人家消消火。” 老道士把剑插进鞘里,冷冷地拿起了茶杯。 江自流又跑到那一男一女的面前,低头弯腰地说:“两位客官,吃点什么?先来壶香茶如何?” 少女冲着江自流甜甜的一笑,道:“好啊,不过,我要你来给我泡茶!” 江自流只觉得半边骨头都酥了,笑着说:“姑娘放心,小的一定亲自给您沏茶。” 少女看着江自流离去的背影,嫣然道:“这小男孩,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茬。” 这话似乎是跟那白衣公子说的。 而白衣公子似乎还因为刚才少女那一笑再泡着醋坛子,并没有答话。 一声闷响,一个大麻袋从门外扔了进来,直扑到这一男一女的桌子前。 外面虎吼了一声:“谁要跟老子抢无望林的剑牙白虎,趁早先动动手!” 少女摇头叹道:“我们不想别人插手,别人还不想我们插手哩呢!” 麻袋中的东西一动一动地蠕动着,让人看了就没有胃口。 门外有一个健壮的汉子走了进来,一脚踏在了麻袋之上,哼笑道:“你们也是为了那剑牙白虎而来的吗?” 白衣公子起身抱了抱拳,道:“前辈见谅,我们正是为了那头凶兽而来。” 少女环着臂膀,懒散地坐在桌子旁。 汉子哼道:“好!那我就先来看看,你配不配和我来争夺这异兽!” 正文 第二章 一起上无望林 江自流原本也想上去解劝几句的。 可是那汉子已经踢起了他的麻袋,后退了几步,抓起麻袋口,猛地甩飞,往白衣公子头上撞去。 白衣公子右手掐诀,点到了自己眉心上。 一面土质盾牌从脚下弹出,挡在了两人之间。 麻袋硬生生撞在盾牌上,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江自流看了看头上的梁柱,伸手到肩膀上,弹落了衣服上的一撮灰尘。 麻袋撞到盾牌上的一瞬间,酒馆中同时也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那种声音叫得让人心中发毛,就像是用指甲抠着骨头一样的感觉。 那是一声女人痛苦的尖叫。 饶是白衣公子胆气过人,防御也不禁得顿了一顿。 麻袋中一双春葱玉手从口子中伸出,刹那间击破土盾,十指如女鬼一般,扣向白衣公子咽喉。 白衣公子退得几步,靠的桌子都往后退去。 这时那少女一把抓住麻袋中的手,陀螺般地转了一圈,想要将麻袋甩出。 可是这时那麻袋却像是一条蛇一样,紧紧地缠在少女的腰间。 少女芳容一颤,玉手瞬间变成了赤红色,火焰从她手背上蔓延出,整个麻袋烧为灰烬。 麻袋下盖着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很性感,身材极好,面容也不差,几块粗布料只遮盖住要害部位,引人遐思。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只会让在场的人觉得恶心。 大汉忙叫道:“回来!” 那麻袋中的女人在少女腰间一盘,迅速飞到了大汉的背后,双臂一圈,挂在他的脖子上。 这个女人,竟好像是毫无生命的。 大汉点头笑道:“不错不错,你们很有前途,值得陪我一行,反正剑牙白虎都是我的,让你们长长见识也无妨。” 江自流看着他背上的女人,心中泛上无尽的酸苦——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少女冷哼道:“你的武器还真是厉害,如果要不是我有火焰术,还真吃了亏了。” 那大汉苦笑道:“武器?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这件武器,曾经是我的妻子。” 少女幽幽说道:“以人为兵,绝世神兵,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陆杭,也要为了这小小一只剑牙兽,来与我们做对了。” 陆杭道:“小小的剑牙兽,也比没有要好,何况在你顾大小姐面前,又何谈神兵二字,某家的武器,也不过是变变戏法罢了,拙荆的性命,还多谢顾大小姐手下留情!” 脚下生风魏预勋,掌底焚金顾朝云。 现在江自流总算是知道,面前这一男一女是多么可怕的角色了。 这就难怪那道士的花雨银针射不出去了,也难怪他成名的松纹剑,连拔都拔不出来了。 碰到了魏预勋这样的轻功宗师,再高的暗器手法,在他眼里也与过家家无异,碰到了顾朝云这样的一双手,再成名的剑法,也不会有舞动的机会了。 江自流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冷冷地说:“各位既然都有要事在身,不妨留下银子,早些赶路吧!” 王叔吓了一跳,江自流这是在干什么,哪有店小二赶客人走的道理,这小子疯了吧? 其他人也像是看着怪物一样,四个人一把武器的五双眼睛,都盯在江自流的身上。 江自流慢慢地走到人群中间,说:“以人为兵,这种残酷的灵术,你修炼过来,是想要伤害多少人?可笑有些人竟然还在沾沾自喜,仿佛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没有什么本事,但是看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战斗武器,他的心里,就愤愤不平,世界上的人,不都是人吗? 魏预勋缓缓走过来,道:“你这么说,也许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什么,所以你大概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酷,行了小子,别怨天尤人了,你打不过他的。” 可能因为顾朝云对这个男孩印象不错,所以魏预勋所说的话,也并不是狠话。 陆杭拎起了江自流的脖子。 就像是拎着一件器物一样随便,有时候强出头,也是需要本事的,光有勇气还不行。 陆杭微笑着看向王叔,道:“如果你想让这个孩子活的时间长一点,最好把他看得紧一点,而且还要告诉他,有什么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江自流的双手狠狠地掰着陆杭握着他脖子的大手,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公鸡,除了用力地扑打着翅膀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你想要反抗,但是反抗的力量,却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王叔看着涨红了脸的江自流,赔笑道:“请放手,小孩子不懂事,我以后自然会教育他的。” 王叔只是看着江自流,身体却靠在柜台上面。 陆杭笑道:“还要看紧他,不要让他惹祸。” 那道士已经离开了座位,往外面走去。 顾朝云嫣然道:“这孩子说的也有点道理,你还是放手吧!” 陆杭道:“你这是在为他求情?” 顾朝云原本带着笑容的脸变得冷峻。 “你最好清楚,你是来干什么的。” 陆杭把快要窒息的江自流扔到了一旁,拍了拍手,背着他的妻子,转身走出了小酒馆。 顾朝云忙起身把江自流扶了起来,温柔地擦着他脸上的灰尘,嫣然道:“你呀!以后可不要再惹他们的麻烦了,姐姐回来再喝你的茶,这些钱,就当是赏你的吧!” 顾朝云把几个银币放在了江自流的掌心,这才转身离开。 魏预勋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顾朝云的身后。 江自流脸颊红红的,抛了抛手中的银币,走到王叔的面前,笑了笑说:“你刚才说那种话,是希望陆杭掐断我的脖子,是吗?” 王叔摸摸鼻子,微笑着说:“还好你现在没事,这很值得高兴,不是吗?” 江自流一拳打到他那鼻子上,恨恨道:“是你妈的头!” 王叔的鼻子里立时流出了两行鲜血。 他一边擦着血,一边说:“你还是去看看你那位漂亮姐姐吧,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死在了无望林里,可就可惜了,不是吗?” 江自流冷笑道:“我会去的。” 顾朝云猜的没错,这个少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正文 第三章 谁是猎人 三个人一起走在铭隐村的巷道里,这时的巷道,还没有多少人,或者,是通向无望林的道路,本来就是一条让人连脚都不想沾到的地方。 “也许他根本就不是那种热血而且实力不够的笨蛋,也许真正幸运的人,是你才对。” 顾朝云走着路,对着陆杭说道。 “哼!我倒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打得过我家宝贝的人。” 说着话,陆杭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他妻子的脸颊。 魏预勋摇头叹道:“你错了,至少,你眼前就有一个。” 陆杭停下脚步,看向魏预勋:“你?” 魏预勋指了指顾朝云:“她!” 顾朝云瞪了他一眼,慢慢地说:“虽然我看他也不怎么顺眼,不过你也得清楚,现在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闹内讧,对谁都没有好处。” 陆杭道:“极是,极是。” 魏预勋一个闪身回来,把藏在墙角的江自流给揪了出来,提到陆杭和顾朝云的面前。 “小朋友,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家吗?皮又痒痒了,想让我帮你舒服一下吗?”陆杭狰狞地看着江自流。 江自流挣脱魏预勋的掌控,仰起头对陆杭道:“你别不识好人心了,我是来告诉你们,无望林中的老虎可凶恶了,你们是打不过它的!” 可能比陆杭低一个个头,和这个大个子说起话来,江自流的脖子还真不怎么舒服。 陆杭在冷笑,顾朝云在微笑。 冷笑的人是在嘲笑,微笑的人是在高兴。 陆杭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江自流这个人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相信他的话,就算是相信,在他眼里,他所认为的可怕,和江自流所认为的可怕,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 顾朝云走过去,拍拍江自流的肩膀,柔声道:“你放心地回去吧,我们不会有事的。” 江自流低下了头,脸红了。 “还是……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无望林我比你们熟,也许,可以帮得到你们。” 顾朝云牵住了他的手,笑道:“好吧,不过,你可要跟在姐姐的身后哦,因为那些心存不轨的人,可是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江自流任她牵着自己的手,往村子外面走,背对着魏预勋,伸了伸左手的小指。 魏预勋的眼睛中似乎要喷出火来,等顾朝云走出好远,大声地向着陆杭吼道:“陆杭!我现在决定了,剑牙白虎我不要了!我要那小子的命!” 陆杭冷笑,快步飞向顾朝云,笑道:“好,那一会儿你可得帮着我对付你的小媳妇儿了,可不要后悔啊!” 魏预勋道:“妈的!我不插手便是。” 阳光照进了无望林中,一束束的光束里,飘荡着数也数不清的灰尘。 顾朝云在树枝上飞速跳跃移动着,跟着下面跑着的江自流。 她还真有些奇怪,想不到这年轻人竟然有这么好的体能基础,她虽说不以轻功见长,可是能将她落下快一百米的距离,江自流,也绝对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顾朝云心中热血沸腾,憋足一口气,用尽力量地往前追,一边将指尖的火焰弹出,钉在树枝上,给陆杭和魏预勋引路。 其实顾朝云已经感觉了出来,自己这样孤身深入重地,而且又这么胡乱消耗体力,很可能已经坠入了他人的陷阱,万一这个少年不是好人的话…… 不过,顾朝云这个人的脾气,还真是像牛一样,明明知道前面就是南墙,也非得撞上去才行。 而且,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非得把南墙撞破不可。 这就是因为,她不仅倔强,她还自信。 顾朝云还在跟着江自流这个大男孩。 江自流指着前面的一方土坡,说:“大姐姐,前面就到了。” “咦~这是什么?”江自流弯下腰,捡起一条穗带。 顾朝云从树上翻下来,轻轻接过那条穗带,淡淡地说:“这是青松道人……就刚才那个老道士的剑穗,看看他若不是已经遇上了剑牙白虎,便是知道自己无能力驯服此兽,所以想要将我们引去,他好等着补刀……”她对着江自流笑了一笑,继续说,“但我们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对吗?” 江自流赔笑着,说:“不错,不错……” 顾朝云靠到了树上,微笑道:“但是,如果有些人想要用这么件东西把我勾引到陷阱里,那么他也是不会得逞的,你说呢?” 江自流的鼻尖,已经开始出现了细密的汗水,连声道:“是……是……是……” 顾朝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紧张什么呢?你只是个带路的,就算有些什么事,你也可以马上跑掉,就算掉进陷阱里,也只会是别人,你说对吗?” 江自流歪起了脑袋,冷冷地说:“如果这个陷阱是我给别人挖的,那么我大可以等着到陷阱下面去收取猎物,你憋了这么半天,其真正要说的话,是这么几句吧!” 江自流这段话说完,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偌大的森林中,就剩下树叶的沙沙声。 顾朝云的眼睛看向了森林深处,背着手说:“不然,你想让我怎么想?” 江自流摸了摸鼻子,跺了跺脚,咬牙说:“我就是贱的!你们要捉剑牙白虎,关我什么事,我跟着瞎跑什么,就算你们命丧虎牙之下,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既然,你怀疑现在我是猎人你是猎物,那么好,再见,你要干什么不干什么,跟我没关系了……再见!” 他连说了两遍再见,脚步却并没有移动,因为他知道,顾朝云一定会阻拦他的。 果不其然,他话刚说完,顾朝云就拉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我并没有那么怀疑,这……这只是……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我说了会带你们去找到剑牙白虎,就一定会实现我的诺言,至于是不是跟过来,那是你的事情。”江自流甩开顾朝云抓着他的手,气愤地离开,继续往前走,给顾朝云带着路。 他反倒有理了。 贼喊捉贼。 顾朝云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手,心中开心地笑着说:“骨骼精奇,肌肉横练,体内隐隐流动着一股热气,这样的武林高手,还真是有点意思,急什么,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正文 第四章 幽暗之洞   江自流最后带着她在一个土窑洞前停了下来。   这个幽暗的洞口,难道就藏着那个传说中的神兽?   顾朝云心中不禁有了疑问,可当他看到那一地杏黄色的碎布时,她就又不这么认为了。   不光江自流是把她带到了这么个地方,青松,显然也是要把她往这个地方引的。   江自流回头笑着对她说:“根据我的调查,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面,信与不信,你可以自己选择。”   顾朝云没有答话,盯着江自流看着。   那种眼神不能说是不信任,只是在取证着什么,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在江自流身上,看到些什么东西。   江自流看得出来也猜的出来,这个女的,已经将自己看成了歹人了,不过事已至此,她看不看得出来,都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姑娘是一个人进去,还是等陆杭和魏预勋两位大侠来了再一起进去?”   江自流被她看的不自在,只好如此说道。   顾朝云慢慢走向了洞口,说:“我自己进去,你在这里等他们就好。”   江自流猛然拉住了她的肩膀,紧张地说:“里面的危险是谁也无法预知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顾朝云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拂下江自流的手,走进了山洞。   江自流只能看着顾朝云的背影在自己的眼睛中一点点的消失。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洞里的东西有多么危险,看着顾朝云走入黑暗,江自流的心里竟有些酸苦起来。   眉目中满是伤心,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顾朝云的结果,似乎从一开始,就落到了江自流的心里。   顾朝云在黑暗中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江自流的表情,心中黯然说道:“小子,你一定不会想到,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睛里吧!”   这里的空气湿湿的,有些发霉的感觉,混杂着一股臭味。   是血腥味。   顾朝云手腕一抖,一枝钢条从衣袖里射了出来,紧握在手中,点燃一枝火折子,继续往前探索。   这一刻,顾朝云竟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还有就是无尽的杀意。   那种杀意,绝对不可能是野兽可以发得出来的。   顾朝云所谓艺高人胆大,还是往前走去。   这个时候火苗骤然一颤,一股腥风忽的从她面前飘了过去。   顾朝云左手火苗一降,一鞭扫了出去,钢条出手时撒出整道圆弧的火光,照亮了一片的山洞。   山洞中的景色惨不忍睹,但是却还是顾朝云意料之中的。   这里有着白骨,而且有着腐烂的尸体,那种味道,就是从这些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躲在这个地方杀人?”   顾朝云在无人的山洞中冷冷地喊道。   这个洞里按着江自流的说法,应该只有一只剑牙白虎,那么就奇怪了,顾朝云为什么会觉得有人在这里呢?   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然而一具尸体,骤然从地上跳起,十根手指,插向顾朝云眼睛和面门。   顾朝云钢条上燃起一道火焰,左手勾住钢条,钢条如弓般拉弯,倏地弹出,唰唰几剑,尸体的皮肉在这刹那之间崩成碎片,燃成焦灰,骨头架还立在顾朝云眼前。   一股烧焦了的气味,立即笼罩了这片带光的空间。   除了气味,当然也有浓浓的黑烟。   顾朝云知道自己做错了,他这样做,等于是挡住了面前的视野。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股黑烟,希望可以弥补自己的错误。   但是有些错误,一旦错了,就无法挽回。   黑烟中一只拳头猝然袭来,打在顾朝云秀美的面庞上。   一枝火折子,一枝钢条,落在了山洞中的地上……   陆杭和魏预勋循着顾朝云的记号,不稍时就找到了这里,见到洞外的江自流。   魏预勋着急地走到江自流的面前,道:“小云呢?”   江自流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洞口,颤声说:“她……她已经进去了。”   “她……他怎么不等等我们?”魏预勋有些慌了,回头对陆杭道:,“陆大侠,麻烦你先在外面稍等片刻,让我先进去打头阵,若是我真的无法回来,请你回去告诉家父,不能为他堂前尽孝了。”   陆杭冷笑道:“若是在里面你们两个制伏了剑牙白虎,是不是也只怪我没有胆量进去?”   魏预勋咬牙道:“在下担心顾世妹安危,绝无此意!”   陆杭道:“既然如此,不如一起进去。”   魏预勋看了陆杭一眼,咬咬牙道:“好吧!既是如此,就麻烦陆大侠,把这小子也带上吧!”   江自流一抬眼,忽然看到魏预勋的手指正指着自己。   陆杭哈哈一笑,抓着江自流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笑道:“我正有此意!若是里面真的有什么危险,也好让这小子做我们的挡箭牌,反正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自流挣扎着说:“放开我,你这个坏蛋,快放开我!”   陆杭摇摇头,叹道:“天真的孩子,你真的以为,你这么说我可能放过你吗?还是乖乖的跟我们进去吧!”   魏预勋着急顾朝云的安危,闪现到洞口,快速地冲了进去。   陆杭暗骂没脑子的东西,背着一个人,提着一个人,跟在魏预勋脚后,也冲了进去。   不得不说,陆杭的造型还真是别致得很。   陆杭和魏预勋准备着的东西就不像顾朝云那么充分了。   三个人几乎都是摸索着前进的。   魏预勋在前面忽然惊叫了一声,扔下了一件东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是一节人骨。”   陆杭到底在人形兵器上下了太长时间的功夫,屈死在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二百也有八九十,骨头扔在地上是什么声音,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魏预勋松了口气,正在这时,忽然看到前方有一道亮光。   “太好了,世妹还没有出事。”魏预勋有些兴奋地惊呼着。   可笑的是,魏预勋竟然立刻就想要闪现过去。   江自流急忙拉住他说:“当心!若真的是顾姑娘,何必急在这一时呢?”   那一道白光,忽然变成了一点白光,快速飞向魏预勋。   江自流大喝道:“不对!是剑光!”   陆杭最先反应过来,一把就把江自流拉了回来,江自流又拉住魏预勋,陆杭一人之力,将两个人一起拉回。   剑光仍飞来,魏预勋一腿飞扫,剑光尾端一声闷响,噗的一声,撞到了墙上。   然而剑光只是在地上一弹,旋即又刺向魏预勋。   魏预勋脱离江自流的控制,冲向了剑光。   江自流和陆杭都清楚,这把剑的造诣,是绝对伤不了魏预勋的。 正文 第五章 人心难测 魏预勋的实力陆杭清楚,江自流也见过,所以他们两个一开始并没有上去帮忙的打算。 然而,连江自流都看得出来,魏预勋显然已经露出了败相,陆杭却还没有出手的打算。 陆杭看着被困在剑影中的魏预勋,心中阴毒地想:“死一个人,对我争夺剑牙白虎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魏兄,请恕我不救你了。” 江自流却是想要去救下魏预勋,因为相比之下,魏预勋虽然也是坏人,但他至少是一个君子,可要是魏预勋死了,落到陆杭手里,又会是一番怎么样的局面? 这个问题,江自流就不用想了。 可是他即使想要去救魏预勋,一来没有那个本事,二来,他也根本就挣不脱陆杭的手。 魏预勋一脚跃起,往削向颈喉的一剑上踏去。 他情知陆杭不会救自己,只能靠着自己的腿法和轻功保命。 剑速加快,魏预勋在剑脊上一踏,仰面从陆杭头顶贴着洞壁飞过。 那把剑又径刺过来,攻击对象从魏预勋变成了陆杭。 陆杭哼哼一笑,把背上的人形兵器和江自流,一前一后地扔了出去。 江自流在前,人形兵器在后。 前面蓦地出现了两声惨叫,这是在陆杭意料之中的。 一声来自于江自流,一声来自于黑暗中的敌人。 看得出来,眼前只剩下自己的兵器,还是站着的。 陆杭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微笑道:“现在,我倒要看看,这个洞中的秘密。” 原来他带的有火种,只是没有到自己需要拼命的时候,没有拿出来的必要。 还站着的人形兵器,手里垂着两条链子枪,枪尖染血。 这件兵器中,究竟还有多少武器? 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一个是伏在地上的江自流,另一个人,却是一身杏黄色道袍的——青松道人。 魏预勋对于陆杭手里的火折子,要比其他大多数的东西都有兴趣的多。 “原来陆大侠还是带着火种的,却不知道,为何刚才进洞时不愿拿出来呢?” 陆杭冷冷道:“火折子燃烧不了多长时间,你也并不知道要走多久,不是吗?” 魏预勋笑道:“是,很对,因为,刚才这里有敌人,现在没有了。” 陆杭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岂非很快就要出去了,那么火折子燃烧的时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魏预勋屹立微笑,慢慢地卷起自己的袖子:“有道理,真的很有道理,但是!” 他眼睛里没有了笑意,连一点都没有! “现在你把人都杀了,我又找不到云世妹的踪迹,只好把你当作凶手,就地正法了!” 陆杭和人形兵器一起转身,面对着魏预勋。 三个人,对立着站着。 陆杭道:“人做事要有目的,你就算杀了我,你的朋友也不会出现!” 魏预勋冷笑一声,踢起地上的一柄钢枪,直点陆杭咽喉。 陆杭的火折子瞬间增大数倍,变成了三尺长的火把,身子一退,一火把扫出。 钢枪同时横扫,枪尖扫飞了星星点点的火炭。 火炭丛中,火把如轮般扫动,枪尖如灵蛇一样刺出。 两人在火星四溅的巷道中,枪与火快速地挑动着。 高手相争,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钢枪用的是劈砸,火把用的却是灵动的穿刺。 两人的胜负很快分出,火把被钢枪刺中中心,瞬间变成了四瓣儿。 钢枪仍刺向陆杭胸口。 四根火把脱手而飞,整齐地钉在两边的土壁上。 陆杭微笑转身,身后的人形兵器袖中链子枪如毒蛇噬手一般缠上钢枪,往魏预勋脖子刺去。 魏预勋双手忙弃长枪,抓住两条链子,往自己双手上缠着,将人形兵器拉向自己,人形兵器同时也快速将链子抖开。 魏预勋忽然不拉了,双手松开枪头,一脚跺在人形兵器胸口上,然后又是一脚补了上去。 岂知这时人形兵器背后突然吐出来两节三寸钢刺,洞穿魏预勋双脚。 该死!这女人果然还有兵器。 魏预勋一咬牙,将内力聚于脚掌,倒下前一炮轰向了人形兵器。 陆杭的双手离开人形兵器后背,快速飞退,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子”,给轰成了碎片。 不过,废了魏预勋吃饭的一双脚,这件兵器毁了,还是值得的。 然而,这个时候,陆杭却已经退到了青松道人和江自流的后面。 陆杭直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夹住了松纹剑,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松纹剑刺中的。 青松道人,不是明明已经被自己的人形兵器所击倒了吗? 青松道人反手握着从肩下刺出的松纹剑,得意地笑道:“陆杭,陆大侠,你应该不会想到,你的那一件兵器,还是没有将我置之死地吧!咳咳……” 陆杭看着松纹剑的剑刃,微笑道:“还好你也受了伤,准头有了差错。” 青松道人的背上,瞬间着了陆杭一掌,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了魏预勋面前。 陆杭慢慢拔出扎在左胸肋骨间的松纹剑,走向青松道人,说:“这就教给我一个道理,如果要杀一个人,一定不能给他一点生存的机会!” 他的剑尖,慢慢往青松道人的背心刺去。 魏预勋猛扑过来,抓住剑尖,勉强说:“求求你,在你杀他之前,能不能给我……给我问一个问题?” 陆杭道:“抱歉,不能!” 松纹剑割破魏预勋的手,仍然刺穿了青松道人的背脊。 魏预勋大呼道:“江自流!我知道你还没有死,现在不出手,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魏预勋练的是轻功,论起眼力的快速,没人比得上他,刚才青松道人出手猝然突袭陆杭时,魏预勋已经看到,那把剑,光洁如新,根本没有半分血液。 陆杭若不是用江自流阻断了青松的剑势,人形兵器绝不可能得手! 所以魏预勋得出了一个结论:江自流是高手! 即使陆杭,也不由得惊了一惊,回首往后面看去。 江自流,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声音。 “抱歉,作为主角,我好像出场的太晚了一点!” 正文 第六章 竟然如此 陆杭只得放弃杀两人的想法,倒射出十步,横剑弓步而立。 “伤害只能带来更多的伤害,陆杭,你给别人带来了危险,就不怕报应吗?” 陆杭的眼睛在狭隘的山洞中快速地搜索,想要从中找出发声人的踪迹。 “报应……报应不过只是你们这些弱者安慰自己的理由罢了,你们真的以为,这些理由会真的发生吗?” 空中又有人说:“好,我今天就要你相信,这些话不是空话!” “江自流!你要是真的要保护这两个人,还是出来打一架吧,光说不练,再耗下去,我可没有耐心再保着这两个人!” 陆杭在说出这种挑战的话前,还是想得很多的。 不管怎么样,江自流只要出现,不管他实力再高,自己逃脱还是无碍的,现在这种情况,说不定他从哪来那么一梭子,真的无法防御。 陆杭面前猛然垂下一颗人头,倒挂着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正是江自流。 “那么想看到我,为什么不笑一笑呢?”江自流冷笑着嘲讽道。 陆杭吃了一惊,一剑扫出。 江自流突然不见了。 陆杭又是一惊,以为江自流会从背后偷袭,回身又是一剑横扫。 江自流的手肘,就轻易地撞在了陆杭的后脑勺上。 “你说过,当决心要杀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能给他活命的任何机会。” 江自流面带微笑,又是一拳补到了陆杭后脑勺上。 陆杭只觉得眼睛前金星乱冒,扑通,跌在了地上。 他可没有装死的机会,因为江自流的重击,绝对可以让他昏迷一段时间了。 江自流落到地上,微笑道:“抱歉,我好像一直没有向两位显示武术,实在是……冒犯两位了。” 魏预勋撕下一条布带,往自己手上缠着,道:“你既然有那么大的力量,为什么还要潜藏在这里,依我看,那个传说中的剑牙白虎,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江自流按着腰,冷笑道:“所以你现在觉得,我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魏预勋又开始给青松道人上着药,慢慢地说:“如果我没有看到你刚才的出手,也许还会怀疑青松道长,但是,你腰上的火焰,以及那处剑伤,我就知道,你跟顾朝云交过手。” 江自流的手又往腰上挡了挡,脸上的笑容再也没有那么自然,道:“你会怎么做?” 魏预勋岔着双腿坐在地上,问:“还会怎么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我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就算我想把你带回去交给一个可以制裁你的地方,恐怕也没有那个能力。” 青松道人已经晕了过去,毕竟被一剑穿过身体,他想不受一点影响,是绝无可能的。 江自流的眼睛中出现了喜色,急忙说:“那么,你的意思就是……” 魏预勋道:“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还要你说出,之前那些来这里的人,是怎么从世上消失的!” 江自流摊了摊手,微笑道:“我打败他们,他们无颜出去,只好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了。” 世界上多数人都是如此,宁可名存人亡,也不愿意人还活着,名声却已丧尽。 魏预勋看着地上的尸体,叹道:“那些不肯受辱的人,自然就被你杀死在这里了。” 江自流低下了头,继而说道:“他们虽不是我杀的,但终究是因为……到了这里才死的。” 魏预勋道:“不错,像陆杭和青松道长这样的人,还是太多了。” 良久,魏预勋又说道:“那么,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江自流抬头说:“你问,知无不言。” 魏预勋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据我所知,在此之前,来的人有些实力远远要高于陆杭,那么,你又是怎么对付他们的呢?” 江自流解释道:“因为之前被我打败的人,都必须留一招相授,我才肯放过他们。” 魏预勋眼珠转动着,道:“不错,正是如此,你才会这么强大。” “可是我记得,最先到这里的人,也不那么容易对付!” 江自流转移开了话题:“没办法,既然被你瞧破了,我只好放弃这里了。” 魏预勋看着他,深远地说:“好吧,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在这里挑水?” 江自流拿起了松纹剑,笑道:“我就那么没有出息吗?我想就这样出去闯闯,也许,可以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魏预勋道:“最后一个问题,顾朝云。” 江自流淡淡道:“她已经回去了,巴山顾家,世人谁会想到,以一手火焰掌成名的,会是巴山剑客的女儿。” 魏预勋沉默了。 江自流说得对,他即使知道顾朝云的名字,也绝不可能知道顾朝云的身世的。 所以,江自流说的大概是实话。 即使不是实话,魏预勋也只好当作实话了。 这天下午,江自流就雇了车子,把魏预勋和青松道人,送出了村子。 酒馆的王叔就站在门外,笑着看江自流回来。 酒旗飘飘,王叔站在旗子下面,真的一点也不像是一个酒馆算账的中年人。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把这杆旗子拿在手中并且有着不俗的杀伤力的话,那么江自流相信,绝对是这个人! 江自流低着头站在门前,打算听听王叔怎么说他。 王叔笑了一笑,说道:“从你做这件事以来,还没见过你送过别人。” 江自流抬起头,迎着和煦的阳光,笑道:“这次不同。” 王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顾朝云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放走她,不会觉得可惜?” 江自流被他搂着走进酒馆,道:“她……不但漂亮,也很善良,简直就像是神话记得女孩子一样!” 王叔侧眼看了他的眼神,明白了那种眼神,明显是一个少年,在对一个女孩子狂热的思念。 这种思念中,江自流正在慢慢地迷失,这种在他看来的慢慢迷失,在王叔看来,已经是眨眼间的事情。 王叔打断了他的遐思,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道:“想什么呢你,真的想要跟着她离开吗?你忘了外面有多少大侠都是死在了情这个字上了吗?” 江自流黯然道:“我只是……想想而已……像她那么高的女孩子,我这样的人,又怎么爬得上去呢?上天自然有他的安排,但不会是我。” 王叔冷冷地说:“你能明白就最好,我可不想看到,你有一天伤痕累累地回来,尤其是,心上的伤!趁现在陷得还不深,早点忘了她吧!” 这话并不好听,江自流心里很酸,很苦,同时也很生气,五味交杂。 但是,顾朝云真的走了吗? 正文 第七章 计划   答案是没有。   王叔把鼻子凑近了江自流,嗅了嗅,慢慢地环起双臂,站起来说:“好香的脂粉味儿。”   江自流抬起胳膊闻了闻:“有吗?”   “你没有放走顾朝云!你把他留在了村子里!”   王叔敏感地低喝道,强忍着怒意!   江自流忙解释道:“没……没有!”   王叔低声道:“没有吗?看来,你还是不太相信我的鼻子啊!”   江自流坦然说:“真的没有。”   表情越是坦然,江自流的心就跳动得越是厉害,他知道在王叔这种人面前撒谎,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王叔紧紧盯着江自流的面部表情,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那么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好像从无望林回来后,江自流的眼睛,就变得无神起来,除了某些特别狂热的时候,他给人的印象,就只有一个词:深不可测。   两个人一直僵持在一起,久久地沉默着。   竟是谁也不愿打破这片平静。   后面的老爹走到了大厅里,叼着烟杆,说道:“小流儿,你还在干吗呢,后面的一大堆柴火,你难道要等着我来劈吗?”   江自流退了几步,回过头道:“那怎么敢,我这就去弄。”   他对着王叔一笑,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后院中。   王叔又瞪向老爹,等觉摸着江自流走远了,才愤愤不平地说:“你知不知道,这孩子做出了什么事情?他会害死我们大家的!”   老爹咧嘴笑了一笑:“不会,不就是藏了个女人吗?哪那么严重!”   王叔道:“你这么惯着他,总有一天要有杀身之祸的!”   老爹淡淡的一笑:“如果没有那两个人,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王叔有些羞愧,沉重地叹了口气,拿起酒壶往脖子里灌去。   一壶酒喝完之后,王叔流着泪躺在地上,哈哈笑道:“是啊!既然活到现在都已经是幸运了,那还希求什么?我只是……我只是怕小流儿吃亏罢了。”   说到这里,两行热泪,潜然落下。   老爹背着双手,佝偻着背站在王叔的身旁,就像是一张弓一样。   好久,他才看着窗子中透过来的一束束阳光,叹道:“孩子长大了,早晚,都是要自己飞翔在广阔的天空中的,任何一只老鹰,都不会带着小鹰飞的。”   从门外打过来的光线被一个影子挡住了。   老爹没有回头,笑呵呵地说道:“抱歉,今天不待客,我们已经打烊了。”   “这么早就打烊,会错过很多生意的吧!”   少女笑了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老爹扭过去,就看到了这个小女孩儿的两个微显稚气的羊角辫,合身的虎皮围胸,虎皮短裙却又显示出少女的洒脱。   她的两个耳坠是用虎牙做成的,脖子上戴着各种各样的野兽牙齿,仿佛在告诉着那些用色色眼神看着她的男人,她是多么危险的一个存在。   老爹看到这个女孩,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在黝黑的山谷里扫开迷雾。   他好像有留下江自流的主意了。   “老爹,你好像不太欢迎我啊!”小女孩冷着脸说道。   村子里的人都管他叫老爹,年纪大点的人不愿意提到他原来的名字,年纪小点的也懒得去把他的来历查得清清楚楚。   有着这份理解,老爹才可以在这个村子中活下去。   事实上这个村子里有多少外来居民,也并不是掰着手指头就数的清楚的。   老爹哈哈地笑了一笑:“怎么会呢?老爹可是最喜欢小玲儿过来玩的,小玲儿今天是来干什么的,难道你那酒鬼父亲又要你来偷酒了吗?”   “那当然不是,小玲儿是来找江自流的。”方百玲红着脸笑道,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老爹又问道:“找江自流干嘛?”   方百玲笑道:“找他玩儿啊!”   老爹道:“你走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带走些什么东西呢?”   方百玲一时没有转过这个弯:“不用您担心了,自流哥哥会给我带回去二两白……白……白干的。”   方百玲食指一勾,心中郁闷地说:“哎呀,完了,一时没刹住车,说漏了。”   想到自己被套出了话来,方百玲忙替江自流解释说:“不是自流哥哥给我的,是我管他要的,您可不要生他的气啊!”   老爹微笑道:“呵呵,那倒不至于,就算你不拿走,早晚也要给他送去的,酒这东西本来就是酿着给人喝的,如果要是放在那不喝,那还有什么意思,快去吧,小流儿在后面破柴火呢。”   方百玲蹦跳到了一边的侧门那里,笑着冲老爹说:“谢谢老爹,那我去找江自流了。”   后院两口大缸的水,已经有一缸用得见底了。   方百玲走到那口空缸前坐在了缸沿之上,大声喊道:“江自流,我来找你了,你赶快给我麻溜的滚出来!”   每次见面都是这一句,她也真没烦过。   江自流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斧头,背着手慢慢地走了出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带上了房门。   “一间柴房而已,有什么好保密的,用得着这么仔细吗?”方百玲弹着手指,轻蔑地说。   江自流并没有马上过去,转身看着方百玲,靠在门框上,笑着说:“是吗?我倒是觉得,这种初春的天气,某人好像有些要风度不要温度了,穿的这么少,不会着凉吗?”   方百玲笑道:“不会啊,反正这个身体总是要在某人的怀里面取暖的,我穿的少,那个人穿的多就行了嘛!”   江自流笑道:“那么,如果那个人不愿意抱你呢?”   方百玲说:“那我就把他的皮扒下来,然后披在自己的身上,把他的肉烤着吃,这样,我就不会冷了。”   江自流慢慢地走过去,脱下长袍,盖在她的肩膀上,将她从水缸上抱下来,揽进了自己怀里,笑道:“我想,面对着你这样的女孩,还是有很少的人,愿意把自己的皮给你的,还是给你衣服比较好。”   午后的阳光,如同一丝丝金线织成的绒毯,盖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方百玲更像是泡在了一缸烧得温温的蜜糖水中,温暖而甜蜜。   方百玲笑着问他:“如果我想要你的皮呢,你给是不给?”   江自流笑道:“不会给的,你又不是狐狸精,要皮有什么用,难道要去勾引尽天下的美女吗?”   方百玲道:“呸,臭美!”   她伤神地说:“对了,我爹要我去寂灵学院报名,你要去吗?”   江自流道:“考虑考虑。”   两个人一起跳到了墙头上坐着,谁也没有再理谁。   等到半个下午过去,江自流还是没有答案。   只不过却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去!寂灵学院那里,可要比用剑牙白虎骗人学功夫这种技俩光明正大多了。” 正文 第八章 寂灵之名 顾朝云一掌轰碎了木门,从柴房里面淡然地走出。 就仿佛不知道打碎门是要赔钱的,也仿佛不知道面前的人可能是两个朋友,也极有可能是两个敌人。 也可能,她从一开始就料定,江自流不会对她动手,就像是在山洞里,她赌的第一感觉一样:这个少年人,绝不是个坏人,至少不是一个滥杀的人。 在山洞里,挨那一拳的前一秒钟,她就判断得出,自己,绝对不会死的,因为那一拳,就是江自流打的! 江自流坐在墙头,对着顾朝云笑道:“可是,你不是连这种阴险龌龊的技俩都没有应付得过去吗?” 顾朝云双手背在身后,娇笑道:“老实说一句,我输的还真不怎么服气。” 江自流冷冷地看着她的一身平俗的布裙,哼道:“你还想再输一次?” 两人的目光触及到一起,如同雷电爆炸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方百玲轻轻抓住了江自流的右手,柔声说道:“好了,人家选来的是客,你就非要和她过不去吗?” 江自流脸色骤变:“小玲,你……” 顾朝云箭一般地冲向了墙头,掌中心一道红光直射江自流胸膛。 方百玲嫣然笑道:“这位大姐姐,出手好凶啊!” 方百玲的力气大得有些可怕,一下子把江自流抓到了她的身后,然后像扔皮球一样,把江自流又扔到顾朝云的下方。 顾朝云想总不能白跳上来这一下,衣袖一甩,右手握住钢条,五道幻影一起环绕在右手周围,六根尖利的钢条,同时刺向方百玲。 她以为,江自流会回来救方百玲的。 但是,江自流并没有那个必要。 六根钢条一起刺空,江自流只是顺手就把顾朝云的脚拽了下来。 “我说顾大小姐,你的对手,不应该是我才对吗?找别人的麻烦,你自己才会有更大的麻烦吧!” 顾朝云飞身一旋,双脚连蹴,蹬开江自流的手,往后一翻身,双手钢条,齐齐刺入地面,连根刺入。 江自流急忙翻身跃起,一根根钢刺纷纷从地上刺出,连绵不绝,江自流空中拧身,连环飞跃,躲开地上一排杂乱的钢刺。 钢刺继续向他延伸,江自流又是后翻,在身后的墙上一蹬,手往地面上没有钢刺的地方一按,手指成钩,弓身飞向顾朝云。 顾朝云心知靠这种方法已无法取胜,双手一钩,地上的钢刺千合为一,两根钢刺从江自流后面刺来。 江自流飞行中猛听得背后风响,身形再一变,从双刺上空弯月般飞过。 顾朝云再接住双刺,江自流微笑着将双手伸出,一团光球朝顾朝云飞去。 顾朝云忙双手钢刺交叉挡在面前,挡住光球,借势往后倒滑。 这一滑,就飞到了刚才江自流坐着的墙下面。 然而这时候,江自流却站在了原地,没有追过来。 顾朝云哼了一声:“原来你也就这点本领,这场比试……该结束了。” 江自流酷酷地站着,微笑道:“哦,该了吗?你为什么不往你的脚下看看呢?” 顾朝云一低头,自己的一双脚,已经陷入了地面之中,连脚踝也都落了进去,她想要腾空而起,却突然发现脚底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是……” “很惊讶吗?想不到吧,江自流在从跳下去的一瞬间,就已经在这里布好了陷阱,他一直高速的移动,就是在影响你的转向,等他真正停下来的时候,也就是你背向我的时候,可惜,那时候你只以为他只有轻功和光球两种武技,自然,也就忽略了你背后的流沙,大小姐,你败了。”方百玲长长地解释着顾朝云战败的原因。 顾朝云笑着说:“是啊,不得不说,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军事家呢!” 她这是由衷的对江自流的夸赞。 江自流笑着说:“现在,你还觉得我用的都是见不得人的手段吗?” 顾朝云看着已经陷到膝盖的泥土,笑着说:“我本来就没有说过,你打架用的手段不光明啊!但是,你以剑牙白虎之名诱他人来此送命,就是大大的不对!而且,你还是先把我从这里弄出去的好。” 江自流双手叉着腰,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呢?” 顾朝云把手上的钢刺唰地甩出,钢刺从方百玲的发间飞了过去,夺的一声,把她的几根青丝钉在了她身后的树上。 “如果你不这么做,我就只好把这位妹妹的脖子给刺穿了,这好像并不是一件难事。” 江自流听着像是个笑话,摇头苦笑。 方百玲道:“那我还是把姐姐你放开好了。” 方百玲的双手结印,口中念道:“绝望流沙,解!” 顾朝云的双足立刻升到了地面上,连布裙上连一丝尘土都没有沾。 她扭过头,抬起头大声说:“说句老实话,我杀你看来也没那么容易,你应该知道这一点,以刚才的位置,你和江自流任何一个杀我都易如反掌,那你为什么还要放了我呢?” 方百玲嫣然一笑:“为什么要杀你呢?” 顾朝云语塞:“因为……因为……” “你没有想要杀我,又没有想要杀自流哥哥,我们当然不会杀你,不过……”方百玲话锋一转,眯起眼睛,藏下了明暗不定的杀气,担心地问,“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里,你们同处一室这么长时间,不会发生什么吧?” 顾朝云笑了,江自流也笑了。 顾朝云问:“你是他什么人,为什么要关心这些事情呢?” 方百玲羞红了脸,低下头紧紧地捏着衣角,咬着牙说:“我……我是他什么人,你看不出吗?” 顾朝云微笑道:“可能还真看不出,也可能已经看得出了,寂灵学院没有情侣宿舍,两位要是真的想去,明天一早,我在村口等着你们。” 顾朝云扭身看了江自流一眼:“明天见……希望见。” 江自流看着她的眼神,只觉得有些暖意,有些不太对劲的感觉。 顾朝云飞身跳上了屋顶,苦笑了一声,带着心中的一抹醋意,离开了这间酒馆。 方百玲回过神,怔怔地往下看着江自流,问:“她刚才……说的情侣宿舍,是什么意思?” 江自流转身走向前厅,笑着说:“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正文 第九章 决心 顾朝云完全没有顾及到铭隐村的人看她的表情,在屋顶上一口气飞奔到了村子外面的一棵足有一丈粗的古树上,扶着古树流着泪狂笑了起来。 “江自流算什么,他不过只是个小孩子而已,我已经有了魏预勋了,为什么还要你对我的关心!去死吧!哈哈……” 她的笑声一点点弱了下来,跪在树枝上,眼泪却还是流个不停。 “还是……还是魏预勋对我好,没有想到,我们才分开了一天,我就这样想他,还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的消息……” “我也没有想到,原来顾大小姐对我的心意还真挺不少的。” 头上忽然传来了这句话,是魏预勋的声音。 顾朝云抬起头,果然看见魏预勋蹲在上面的树枝上,凝视着自己。 “喂!谁让你在那上面听我说话的,还不快滚下来!” 她立刻变成了蛮横无理的大小姐,尽管泪珠还挂在脸上。 魏预勋倒是没有立刻滚下来,慢慢地掏出手帕,这才跳下来,给顾朝云擦着眼泪:“我没有听你说话,不过,下次再哭的时候,先把附近搜查一下吧!” 树下的青松道人清了清喉咙,道:“那个,我可什么也没听到啊!” 树干后一个人又说道:“行了,既然顾姑娘没事,也就用不着去找江自流要人了,回见。” 一声风动,树后一个黑影跃到了树影深处,在夕阳和树杈的交错中,融了进去。 顾朝云的脸一下子红的就像是熟透了的苹果,跺了跺脚,羞愤地蹲了下去,双手捂住了脸:“天啊!这还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这棵树大得实在有些奇怪,简直就像是一座奇大无比的屋子,顾朝云这一脚,连一片叶子都没有震下来,甚至连动都没动,其年代之久远,可想而知。 青松带着老年人所专有的微笑,踱着步子离开了这棵树。 魏预勋笑着坐在了树枝上,看着下落的夕阳,没有再说什么安慰顾朝云的话。 顾朝云是在魏预勋的怀里等到了第二日的清晨的。 就算表面上再怎么凶恶,再怎么刁蛮,在魏预勋眼睛里,她也只是一个妹妹,只是一个女孩而已。 再说她也就对自己一个人那么凶,这不正是一件让魏预勋得意的事情吗? 想到这里,魏预勋不禁又笑了起来。 顾朝云抬起头,轻轻点着他的下巴,问:“江自流说要进入寂灵学院,你说,他会来吗?” 魏预勋说:“管他呢,来不来……其实也没那么难以猜测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停留在了前方,顾朝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方百玲在前面轻灵地走着。 后面的江自流背着像山一样的大包袱,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把地踏出一个洞似的,他的一步下去,差不多整个脚掌都能陷进泥土里。 “加油啊!唐朝和尚,西天还远着呢!”顾朝云大声讽刺道。 魏预勋也笑道:“怎么着,要不要我帮帮你啊!” 顾朝云一脚把他踢了下去:“帮忙就来真的呀,光说算什么本事!” 看着魏预勋跃过方百玲一下子飞了过来,江自流的脸都绿了。 “不要啊——啊!” 惨叫。 巨大的包袱,加上魏预勋的体重和冲力,江自流直接被压到了下面,翻着白眼流着口水,脑门上星星一圈一圈地旋转。 方百玲快步跑了过去,蹲下来紧张地问:“自流哥哥,你没有事吧?” 江自流逞强的说:“我……没事!” 舌头一吐,晕了。 没事?你被这近山一般重的东西压一下试试! 魏预勋翻了个身,坐到了包袱顶上…… “姑娘,你们这是要搬家还是要逃难啊,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去寂灵学院的人啊!” 方百玲仰起头笑了笑:“我们正是要去寂灵学院的,你可以带我们去吗?” 魏预勋道:“当然可以,能够为你这样美丽的女士效劳,非常荣幸。” 方百玲非常害羞地扭了扭腰,脸红道:“没有啦!” 江自流都快把肺给气炸了,大喊道:“两位,你们客气也看看场面好吧,这里不禁有两个带耳朵的,还有一个等着救命的,你们这样好吗?” 方百玲还在扭着腰,顾朝云还在打着瞌睡。 最气人的还是魏预勋,很惊讶地问:“咦~谁在说话?” 江自流真快哭了,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魏预勋这是报复,存心地报复。 谁让江自流害他两只脚好久走不了路呢? 不过这种报复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魏预勋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把包袱下的这位给忘了。” 魏预勋很快把包袱拿开,轻轻地举在了肩上。 江自流爬了起来,大吼道:“魏预勋!我要杀了你!” 魏预勋淡淡对方百玲道:“就让我来帮姑娘拿包袱吧!” 方百玲笑道:“谢谢!” 顾朝云从树上下来,带着路往前走着。 江自流一滴大汗:难道又被无视了?这个女叛徒,见了比我帅的人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有机会一定好好收拾她! 想着想着,江自流情不自禁地将右手指节握得咯咯直响。 顾朝云三人已经走出了十几步了,见江自流没有跟上来,回头喊道:“小子,你还走不走啊!” 江自流一愣,方百玲也回头叫道:“自流哥哥,走了!” 江自流赶紧赶了上去,跟他们三个人走在了一起。 四个人一路上自然免不了要争风吃醋,打情骂俏,搞不好还要来个决斗。 还好,四个人都活着来到了寂灵学院。 寂灵学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就像他们的大门一样,挂着那么一副画像,还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 就算是为了吸引学生,你挂个美丽的女老师多好,要是穿得再少一点,就更能收到效果了。 除了大门看起来有些破烂,其他的地方,还行。 除了地方破点。 看着面前生满铁锈的栅栏门,江自流疑惑地问顾朝云和魏预勋:“我说……咱们,真的没找错地方吗?” 正文 第十章 历史 魏预勋十分自信的说道:“放心吧,没有走错,这里就是神灵之国最为权威的政法司机构,寂灵学院。” “老实说,虽然答应过你们要来这个寂灵学院,不过,我好像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学院究竟是干什么的?”江自流拖着巨大的包袱,喘着气问。 毕竟魏预勋有伤在身,不管是顾朝云还是方百玲,都不希望他做太多体力活,还好,像江自流这种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魏预勋面带微笑,用语言形象地帮他们展开了一副世界地图。 “我们都知道,在玄灵大陆上,有六个国家,分别是神灵之园,物灵之国,魔灵之崖,冥灵之府,暗灵之洞,和安息者大洋,是吗?” 江自流点点头,道:“不错,其中,神灵之园的人多数天生就有净化类的灵术,与此相反的是魔灵之崖,他们那里的智慧生物则天生拥有污染类技能。” 魏预勋含笑点头:“说得不错,二十年前的近一个世纪里,各大势力之间为了争夺地盘,矿产,人口,彼此战争不断,这种情况直到二十年前才宣布停止。” 顾朝云走到门卫大爷那里打了个招呼,大门自动打开。 魏预勋带着他们,边走边说:“那时候各个势力都已经被连年的战争耗得民怨沸腾,经济衰退,停战和平发展经济,已经是六个势力人民共同的的愿望,于是六个势力各自派出一名代表,到物灵之国的铜彤镇,签署停战协议。” 三个人刻意走得慢了一点,为的是让江自流可以跟得上。 不过要让这家伙很上来,基本上就得习惯他问问题。 或者说,你得习惯,他代表着方百玲问问题,因为江自流所知道的内容,并不一定比魏预勋和顾朝云少到哪里,这也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果然,魏预勋这段刚说完,江自流就提了问题:“我不明白,当时的六个势力之间,应该不会都是势均力敌的吧,那么那些强势一点的势力,难道不会有想要把弱势力吞并之后再停战的想法?” 魏预勋道:“当然有!你这句话可以说是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各个势力为了维衡玄灵大陆的平衡,所以,每个势力都建立了一个类似于联合政府这样的组织机构,每个国家,都有数以百计的强者入驻其中,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 魏预勋伸出食指,道:“平息战争!” 江自流冷笑道:“那也不过只有六百多个人,再强能强到哪里去?” “之前安息者大洋的皇者也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后来他死了。” 一个穿着灰色秀士衣服的青年男子,走过来说道。 江自流立刻放下包袱,捂住了嘴巴:“刚才我可没说什么啊!” 魏预勋笑了笑,对那青年秀士说:“好了麻占,别吓唬他了,新人报道的,我带他们去找丁老师。” 麻占抓了抓蓬松的中短发,道:“呃,丁老师刚刚出去了,不过薛小姐应该还在,你直接去找他吧!” 方百玲偷偷抬起头,去看麻占长得什么样子,他的头发看起来很乱,但绝对不脏,人看起来也不难看,就是从里到外表现出一种让人讨厌的气质。 麻占看到方百玲在看他,风一般地闪到了她的面前,眯起眼睛微微弯下腰,让自己的脸平视着方百玲的脸,惊喜地说:“哎呀,居然有学妹来了,这可真是喜事,你好学妹,我叫麻占,你刚才是在看我吗?那我就离得近一点,让你看个够吧!” 方百玲腰往后弯,避开了麻占的脸,俏脸红红的。 顾朝云一把揪住了麻占的后衣领,把他拖离了方百玲,冷冷道:“你吓到人家了!真要献殷勤的话,那边把她的行李给拿一下吧!” 麻占挣脱顾朝云的手,走过去到江自流的面前。 江自流心中一阵感动,兴奋地把包袱放在了地上。 麻占看着包袱那巨大的破坏力,咽了咽口水,麻木道:“帮着拿也是没有问题,不过,你这包袱里都是什么,有必要带这么多吗?” 方百玲红着脸说:“都是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 麻占看着江自流背后的包袱说:“比如你们家的石桌石凳,水桶砧板,还有搓衣板?” 方百玲沉默。 顾朝云笑道:“这家伙的能力之一,隔板猜物。” 这句话是针对江自流那惊愕的表情说的。 江自流仔细的看了看麻占的眼睛,忽然双手一兜,捂住了自己的裆部。 麻占把眼睛看向了方百玲,背对着江自流道:“放心,我对你那东西没那么大兴趣。” 魏预勋特好奇的盯着江自流:“我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活着背着这些东西一路走过来的?” 江自流摊了摊手:“我也想知道。” 麻占对方百玲道:“其实寂灵学院,倒是什么东西都有,两位要不这样吧,一会儿报完名,我带你们先去看看宿舍,如果你们觉得没必要再留着这些的话,就把它们寄回去吧!放这也挺占地方的。” 方百玲摇头道:“不用了,反正也都是些杂物,就麻烦自流哥哥,再把它背回去吧!” 三人看了看江自流的脸色,纷纷笑了起来。 江自流撇着脸道:“我把你送回去好了!” 方百玲终于忍不住笑容,捂着肚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江自流看了一眼麻占,问道:“麻师哥,我想问一下,那个所谓的联合政府,是不是就是寂灵学院?” 麻占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寂灵学院,只是联合政府其中的一个机构,好了,顾师妹,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我带他们去报道吧,你……还是先带着这位去趟医馆吧!” 顾朝云不解道:“医馆?可他说他已经没事了呀?” 麻占没有再说什么,提起包袱,带着两个人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顾朝云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江自流看着麻占提起那个大包袱,又想起之前魏预勋提包袱时的样子,心想:“这个学校的人,都是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