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色 当世界还是中世纪的模样,灰色的,呆板的大石头砌成一栋栋粗糙的房子,四处弥漫着永远也化不开的火光。天仿佛不曾亮过,漆黑如墨。 战争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不可或缺的,也无法避免。 教廷的圆桌骑士早已不像刚刚萌芽时那般的圣洁,刚正不阿的只为消灭异端。如今的他们甚至可以联合他们口中所谓的“异端”去消灭另一种生命体。而这场战役甚至还被教廷冠冕堂皇的称之为“神罚”。 这是被血族们称之为“圣战”的家族保卫战。 这场可怕的圣战几乎毁灭了世界,当然,也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血族和狼人彼此间死伤惨重,导致他们的数量骤减。圣战结束后更是一度销声匿迹。 而作为得利者的教廷,却趁着机会迅猛的发展起来。随之发展的,便是以往被视为蝼蚁的人类。 把时间如同沙漏一般的倒回圣战开始的前一年。 血族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种族,他们拥有俊美的外表和强大的实力。他们高傲,且优雅,,却也美感。混迹于上流社会中,猎取着自己的食物。 当然,需要自己去觅食的,并不是血族中真正的贵族,这些都只是一些低等的新生的小家伙而已。他们是高级血族的后裔,更确切的说是那些太过于无聊的贵族们圈养的玩物,高兴时打赏一些好处。新生的小家伙就是这样作为宠物一般的存在。 相比于作为食物的人类来说,这些小家伙是幸运的,只要不被银针钉入心脏,脑袋不从脖子上分离,不被阳光照射,那么便是强大与永生。 一群俊美的低等血族挥舞着手中的铁链从低矮的房屋中抓出一个惊恐瑟缩的村民,他们的嘴角勾着笑容,力量不够强大还不懂掩饰的猩红色的眸子残忍的看着他们,手中的铁链毫不犹豫的套在对方的脖子上。 村民们无法反抗,因为面对已经不是人类的血族来说,人类的力量是渺小的,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只要这些血族动动手指,他们便见不到残阳。自然,在人类的眼中,血族还存在着另一个让人嫌恶且畏惧的名字——吸血鬼。 脖子被锁链勒得生痛,却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哀嚎。面如死灰,眼中已经失去了生机。这样的人类在血族眼中只是漫长而枯燥生命中的一味调剂品。 “一,二,三,四……”领头的刚新生不久的吸血鬼细数着他们食物的数量,数了十遍都觉得不对劲,眉头不由的紧蹙。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喧嚣,疑惑的问:“怎么回事?” 另一个吸血鬼努努嘴,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的树林:“跑了一个小家伙,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怎么?” “那个孩子似乎本生就被种下了厉害的诅咒,已经不具备做为食物的资格了。”不够纯净的,肮脏的血液,只会让他们的尊长们感到厌恶。 领头的吸血鬼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黑暗的树林,随即摇摇头:“那就不用管了,把这些带回去,大人们怕是饿了。”把手中的锁链交给自己的同伴,他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血色的残阳慢慢的西沉,夜来的毫无征兆,却是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条黑色的铁链出现在夜色中,伴随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和叮叮当当锁链碰撞的声音,让夜凭空添了一抹诡色。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四周都是奇形怪状的灌木,在暗淡的月色中更显恐怖。 在吸血鬼破门而入的那一刻,被父亲塞进了地窖里。黑暗的地窖很拥挤,他缩在角落里双眼已经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从头顶上传来的慌乱的脚步声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着,刺激着他的耳膜。 小小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环住瑟瑟发抖的自己,虽然看不见却依旧惊恐地瞪着眼睛。甚至怕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如同其他的人一样被无情的带走。 头顶上的嘈杂声渐渐的平复下来,他试着挪动自己快要僵的身体,顺着陡峭的楼梯爬上去小心翼翼的撩开头顶木质的盖板,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猩红的眼。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从恶魔手中逃离的,那利爪划破了他皮肤,泛着黑色的血液从伤口渗透出来,以肉眼所看不到的速度腐蚀了伤口周围的皮肤。 树林看似没有边际,漫无目的的奔跑再加上不断流逝的鲜血,让他渐渐的感觉到体力不支。他停下脚步,双手撑在膝盖上,佝偻着身子让自己缓缓气。 似乎来到了一片墓地。他靠着一支十字架墓碑,慢慢的滑下去。 黑色的血液已经将他的皮肤逐渐腐蚀了,甚至可以看到还在发育中的森森的白骨。 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他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果然,就算不被恶魔抓走,他也逃不开这诅咒。 抬头看着清凉如水的月,怕是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吧。就这样死,真的不甘心呢…… 轻轻的,儿童合唱的声音伴随着一种从未听过的乐器声音传到耳边……那种音符恍若不断细细流淌的泉水一般,洗涤着灵魂的污垢。 啊,原来他还可以听到歌声啊…… 这样的旋律就像是来自天堂……难道被诅咒的人也会受到天使的迎接么? 已经入夜,一点点萤火虫从远处飞来,在这漆黑的夜色中平添了一点暖意。 他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指,赫然发现那已经不是手指了……肌肤像鲜血一样,一点一点地从枯黄的骨骼上流下来,身上已然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这样下去,不出几个时辰,他就会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骷髅,不,应该是连骨头都会没有,他会魂飞魄散…… 究竟是为什么?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只想平平安安的长大,然后娶个让父母满意媳妇,生一个健康的孩子,一家人和乐融融,想尽天伦之乐…… 可是,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这般恶毒的诅咒? 月突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完全遮掩,雨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滴答滴答。 黑色的夜,黑色的雨,就像黑色的泪水一般。 …… 黑色的伞,黑色的风衣,白色的褶皱领口,黑色的皮靴。 一步一步,一个小小的人影来到这里,黑色的雨伞替落魄的少年遮住了冰冷的雨,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指接触到已经差不多变为骷髅的头。 过了一会,她说话了, 纯正的英语。 “.布莱恩,带他回家。” “但是……它是一只又脏又臭的僵尸,如果老爷知道了这件事,他又会责怪您了!” “你敢不遵从我的命令吗?”女孩的语速很慢,字字清晰。 “不……我很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 明明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气势却相当强。 女孩冷漠地扶着女仆的手踩上精致的马车,随手把刚才用的手套扔出窗外。 第二章 苏醒 一辆辆精致的马车从哥特式雕花十字铁艺大门里缓缓的驶出来,快速的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铁艺的大门在阳光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两边的石柱雕着玫瑰浮雕,竖起来高达十几米,上面缠绕生长着鲜红色的蔷薇,透着一种颓废华丽到极点的美感。 穿过大门就是一条长达一千多米,宽十几米的向上延伸的笔直道路,两边是整齐的草坪。这条路的尽头是山坡的最高处,那里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哥特式城堡。高耸的尖塔林立,尖形拱门,从远处就可以看到的大量彩色玻璃窗和绘有各种故事的玫瑰花窗,古老而又优雅。它是如此的傲然耸立在阳光下。 和煦的阳光从雕花的窗户渗透进房间里,撩过繁杂的蕾丝窗纱,洒落在四立柱黑色的雕花大上。黑色系的视中出现一抹暗哑的色彩。毛茸茸的黑毛头从温暖的丝绒被中钻出来,闭着眼,小嘴里发出一丝舒适到极致的轻叹。 这声轻叹让静谧的房间荡起一阵涟漪,仿佛有无数的黑色波纹从某个地方延伸开来。 “你醒了。”角落里传来清透的童音。 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目光直直的落在那张哥特式的躺椅上。黑色的眸子闪过震惊,十几秒的失神过后,变得晶亮。那是小孩子对美好事物的惊叹,就像是他在村里看到最美丽的小伙伴一般。而角落里的那人,恰恰好是他见过的,最最美好的存在。 如同天使一般的存在。 黑色长及腰的卷发随着她看书的动作从两侧披散下来,在白色的绒毛毯上,似蔓草一般的蔓延开来。纤细的身子包裹在层层叠叠,华丽的蕾丝公主裙里。宽大的喇叭袖使得白皙的手腕与空气做着亲密的接触,一颗小小的银铃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女孩一直低着头,长发遮住脸,却依旧可以看到那精致的五官。 他想,那一定是连神都会羡慕的漂亮脸蛋吧。 翻着书页的修长手指顿了顿,“看够了吧。”女孩抬起眸子看他,嘴角冷漠却带着淡淡的挪揄。 瞬间,便跌落进了一片湛蓝中。那是无风无波,无边无垠的蓝色的海洋,夹带着无数的水雾。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上去比他还要小的女孩,为何会有如此这般冷漠的情绪。虽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但小小年纪的他哪里会去考虑那么多,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孩是神的宠儿。 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他羞恼的收回目光,打量了一会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房间。 “谢谢你救了我。”从被子里探出手,看着骨架上包裹着的如同婴儿般新生的肌肤,惊呼一声,随后感激的看向女孩,黑色的眸子闪烁着淡淡的泪痕。 他恢复正常了呢! 女孩放下手中的书,从躺椅上滑下来。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开,华丽了一个世纪。蓬松的裙摆摇曳,直到女孩在边站定,他才发现,她赤着足,小巧的脚踝上绑着一对和手腕上一模一样的银铃,走动时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女孩冷不防的掀开了被子,他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湛蓝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位置。他憋红着脸,想要躲开她的视线,却慑于女孩的冰冷的态度,小心翼翼的扯着被子,试图慢慢地重新盖上。 “我没有救你。”女孩用手指戳戳他虽然用丝质衬衣包裹,但依旧在外的胸膛。 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现状。身体已经重新长出了血肉,但是那心脏位置却依旧只有一层薄薄得皮肤组织,薄如蝉翼,甚至连皮肤都称之不上。透明得能看到跳动的心脏。那密密麻麻的血管交错纵横,猩红亦惊悚。 被女孩碰触的那层皮肤,仿佛随时都会破裂。他咬着牙,攥紧了自己颤抖不已的拳头。深吸一口气,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实。 女孩歪着头,看着那双与众不同的眸子。他的眸,与西方人的彩色不同。那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永远化不开的黑暗一般。 她看着那眸子里的惊恐慢慢的褪去,或者说是被掩藏。冰蓝色的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似乎捡到一个好玩的玩具。 房间里又恢复了静谧,他闭着眼装睡,但依旧能敏锐的感觉到前的身影。感觉不到呼吸,但就是那样刺眼的存在着。气氛渐渐变得压抑,空气中似乎流动着不知名,却又让人觉得战栗的情绪。 他猛然睁开眼,直直望向面无表情的女孩:“那个……” “叩,叩,叩。” 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女孩一个轻盈的转身,瞬间坐回躺椅上,冷眸半阖,不悦地盯着已经被拉开的雕花大门。 她的脸上没有表达出一星半点的情绪,可他却觉得她在生气。 穿着黑白色女仆裙的女人恭敬的站在门口,低眉顺目地朝着女孩的方向:“殿下,该进食了。” 进食,应该是吃饭吧。他微微撑起身子,并没有在女仆手中看到任何食物。收回视线时,女孩已经出现在门口。门口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衬得那白皙的肌肤发出晶莹的光。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模糊了,让人看不真切。 直到那扇门重新阖上,房间归为沉寂,他才回过神来。随即空空入也的肚子便传来一阵叫嚣。他尴尬地舔舔干的嘴角,庆幸女孩已经离开,他可不想在那样完美的天使面前丢脸。 他也饿了呢,只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还是乖乖呆着比较明智。 女孩从出去便没有再回来,房门再次被打开时,他见到了那个女仆。 秀美的脸上透着高傲,完全不是面对着女孩时的谦卑。她似乎不太情愿地把一叠烤面包和一杯牛奶放在不远处的小桌上,然后又一声不吭地离开,不屑看他一眼。 没有去在乎女仆的不屑,对于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来说的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食物重要。 第三章 蚀心 再一次醒来时,他仿佛觉得自己来到了天堂。 那种躺在华丽中不真实感一直跟随着他,直到这一刻,他才确信,自己真的是在某座豪华的城堡里。 黑白相间,就像棋盘一样的地板,他躺在立柱的柔大上,身上盖着他这辈子第一次用的最温暖舒适的绒被。夜风拂动着淡紫色的窗帘,他慢慢的坐起来,掀开衣角,盯着自己那令人惊恐的胸口。 为什么?明明其他地方都已经变回原样了,为什么独独这胸口,还是这般的慎人。 “那是蚀心咒,诅咒中最厉害的一种。”稚的声音,平缓的叙述着可怕的内容。 女孩抱着膝窝在躺椅上,她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丝质睡衣,使得整个人更加晶莹通透。 蚀心咒是巫族的禁咒,施咒者必须以自己的心血为引,然后混以七位惨死的十八岁之癸水,结成咒引。中此咒者,会在中咒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全身溃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从身上剥落,最后变成一架只有思维的枯骨。 就算被救了,也会像他这样,心脏永远暴露在“空气”中。 他不自在的扯了扯衣袖,糯糯地问:“那我是好了么?” 女孩看着他希冀的眼神,嗤笑:“没有,此咒无解。” “那……”他瞪大眼睛,墨色的瞳孔满是惊恐,最后却又不甘心的妥协。 “我只是命人帮你压制了发作时间,我救不了你,也没有义务救你。” ——那你为什么救我回来!他在心里咆哮着,却终究只是在心里而已。就算觉得命运对自己太不公平,他也没有能力去反抗,只能不甘心的接受了。 这是她说得最长的话,红唇轻启,吐着淡漠的薄凉。 蚀心咒无解,除非以血换血。 女孩没有把心中的话说出来,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任何一个异族,愿意为这样一个蝼蚁般的生命,牺牲自己宝贵的鲜血,甚至是生命。 特别是眼前这个,中了蚀心咒,发作过一次,全身上下,血液,乃至心脏都被蚀心咒侵蚀的将死人类。 他慢慢地蜷缩起来,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如墨的眸子放空。不知道是看自己的将来,还是从前。 似乎不满于他的沮丧,女孩动了动手臂,让手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响声就像是以前家门口挂着的,用贝壳串成的风铃。每次有风,或者是有人进来时,它都会发出如同精灵低语一般的悦耳的声响。 现在家已经没有了。疼爱他的父母亲,落在了吸血鬼手中,生死未卜。这样的意识让他瞬间红了眼眶,呆呆的看着女孩手腕上的银铃,“殿下……” “琉璃。” “额……”微微一愣,“琉璃?殿下的名字?” “琉璃?莱温特。” 莱温特是西方血族的大姓,如同东方的皇家姓氏一般。在血族内部还没有分裂成密党和魔党的时候,莱温特家族一直都是血族的王。莱温特的血色镰刀家徽就是权力和至高无上的象征。 哪怕现在血族分裂成密党和魔党,莱温特家族也是血族明面上的领导者。黑暗议会的每一位会长都是出自莱温特家族。 琉璃?莱温特着手腕上的银铃,湛蓝的眸习惯的半阖着,略微偏头看着吃惊的少年。她猜,他不知道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只是诧异,然后闪过兴奋,聪慧如她自然是看出了,那兴奋仅仅只是因为她告知了他,她的名字而已。 “琉璃,琉璃,这名字真好听呢!”他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母亲告诉过我,琉璃是一种非常好看的宝石呢。” 琉璃?莱温特不置可否的曲起手指敲了敲放在脚边的书。那是一本记载着古老的巫术和各种各样禁咒的古籍。其中还有世界各地,各种奇闻的介绍,其中也包括了“琉璃”。 “琉璃,不是宝石。”只是精致一点的石头而已。 眨眨眼,他双手撑在后面滑下,赤着脚走到琉璃?莱温特面前,笃定的说:“你不开心。”他可没有漏掉她的嘴角那一闪而过不屑。 “我为什么要不开心?”歪着头反问。 她有什么权利不开心?身为莱温特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黑暗议会以后的最高统治者。人们追求的权利和地位都摆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管是将来还是现在,她都享受着人类帝王般的生活,她有什么权利不开心? 他猜不透她的心思,干脆努努嘴耍赖:“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觉得你不开心。”说着依着她坐下,却是刻意的拉开了一些距离。他不是傻子,能看出琉璃?莱温特与他这种市井小民不同的高贵身份。 琉璃?莱温特没有在意他的举动,只是捧起书放在膝盖上,一页一页快速的浏览着。躺椅旁有一盏水晶灯,橘色的光就像是每日的黄昏一样,将书页照亮,同时也迷幻了琉璃?莱温特的表情。 被无视的他一阵无聊,环顾了一周房间的装饰后,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书页上有大多的字,他都不认识。那些如同蝌蚪一般的文字对他这个只在小村庄的学堂学过基本认字的小平民来说,简直就是天文地理。不过有几个字,他却是清清楚楚的辨认出来了。 吸血鬼、莱温特家族的血色镰刀家徽、蚀心咒。 他小小的心一突,本能的往后一缩,盯着琉璃?莱温特玉葱般的手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琉璃?莱温特察觉出了他的异样,却是不动声色的翻过书页。将关于吸血鬼,莱温特家族的介绍展示在他面前。 “你在害怕。” 是,他在害怕,却不知道是怕她,还是怕吸血鬼,又或者是蚀心咒这三个字。 半晌,没有听到回答,余光却瞥见他盯着书页出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她顿时恍然大悟。 莱温特家族,现任的亲王夫人是一位东方的巫族,最擅长的便是咒术。而琉璃?莱温特便是这位亲王与巫族公主的女儿。 突兀的合上书,琉璃?莱温特不悦地皱了皱眉:“我不喜欢我的玩具离我的掌控。” 他的思绪被惊醒,看着琉璃?莱温特露出不善的表情,下意识地站起身,低着头,谦卑得如那女仆一般。 冷哼一声,随手把书扔在地上快步走到门口:“蚀心咒无解,别幻想。” 第四章 玩伴 小小的琉璃?莱温特拉着他的手,一矮一高,来到森林中。墨色的眼欣赏着每一颗草,每一朵花,每一棵树……在森林深处,他和她靠在古树干的两边,都不说话,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慷慨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就像金色的泉水一般泻下来。 他在几天之前,还曾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暖阳,他以为他会永远在黑暗中沉沦。是身边这个女孩,将他拉出黑暗的深渊。虽然,他失去了父母亲。失去了“自由”,可他依然很感激。 请原谅他的自私,小小年纪的他,在这混乱的年代能活下来是件多么值得高兴得事。 在莱温特的城堡里,他除了小公主之外,唯一见过的人便是冷面的女仆。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待了两天,却被照顾得很好。自然,在他的眼中,三餐能吃饱,有睡就是很幸福。 琉璃?莱温特有时候会不动声色的窝在躺椅上看书,但并没有搭理他,小孩爱玩爱闹的心让他简直度日如年。直到昨早,琉璃?莱温特一反常态的拉着他走出了房间。 琉璃?莱温特会拿出她厚厚的书,仔细的学习,时不时念得头头是道,右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会因为明白了一个小问题而开心地笑起来,会因为想不明白而皱眉咬笔尖。 他不会打扰她,他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的琉璃?莱温特在他眼中才像个天真的小妹妹,虽然他怀疑琉璃?莱温特是不是比他大上许多? 有时候,她也会扔给他一本浅显易懂的书,这看似施舍的动作,却让他异常开心。 当下午过了一半的时候,她就会开始犯困,然后就开始小鸡啄米了。 他就会帮她把手中的笔和书收好,跟她靠近一些,然后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上。 小心翼翼地低头,就能清楚地看见她银色的睫毛……就像是银色的蝶翼一般,做梦的时候还会微微颤动……浅浅的影投射在她的脸颊上,她柔的黑发触摸起来比绸缎还要舒服。 实际上,在她醒来的时候,他不敢碰她的,因为他怕自己的肮脏破坏了她的圣洁。 斑驳的树影成为她白色衣裙上最美的花纹,一丝丝芳香从她万花褶皱的领口散发出来……头顶上是清脆的鸟鸣和欢快的吱吱蝉鸣。 他真的很想把这一切永远的保存下来。 三个月以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她来着他穿过高达他腰部,她肩部的草原。她用她的魔法让他第一次看到了精灵的存在。 小小的,就像是蝴蝶一般…… 她只是捡了一根小树枝,在湖边的几块小石子上轻轻敲打,然后他听到恍若八音盒一般的音乐,混着漫天清脆的铃声。 她轻轻的说,就像在自言自语。 “精灵看们的精神在水面上盘旋,他们从不疲倦。” 很快,五颜六色的精灵,挥舞着她们小小的翅膀,顺着旋律飘舞在他们周围。 “哇!”他惊叹地伸出手臂,那些小精灵似乎并不怕他,还抱着沉甸甸的小花,洒在他们身上。 琉璃?莱温特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丝温和的笑:“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喜欢么?” 他连忙点头。虽然三个月来,琉璃?莱温特已经不会对他太冷漠,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她展现出来的笑颜让他小小的心脏差一点负荷不了,停止跳动,心底的温暖仿佛就要溢出来似的。 这样小小的女孩,却让他感受到了,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幸福。 但他却又是如此的惶恐…… 为什么她会为他做这些呢? 凭借着什么呢?就算他只是她的一个玩具,为什么她会送她这别致的礼物? 他没有什么能给她的,他什么都没有啊! “你是玩具。”琉璃?莱温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蓝色的眸子半眯着,左手掌心拖着一只小精灵,右手拨弄着它小小透明的羽翼:“主人有义务,让玩具开心一下。” 他有些气恼的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揪着一把草扔进湖里。因为草太轻,只是让湖面起了零星的涟漪,“为什么是我呢?” “碰巧而已啊。谁叫这年头被下了蚀心咒的人仅此一家而已。” 蚀心咒,蚀心咒,蚀心咒。感情他是一只供她研究蚀心咒的小白鼠呢。 只是他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他的价值。 这样,他就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直到他死亡为止! 夜幕渐渐的笼罩在大地上,又随着时间的沙漏悄悄的撤走。当东方亮起一丝白色的光晕的时候,琉璃?莱温特拉着昏昏欲睡的他在草原上狂奔。 清晨的风撩起她黑色的发丝,有的拂在他的脸上,如同丝绒一般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了一下被发丝扫过的脸颊。 鸡蛋一般的太阳已经出现在天边,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琉璃?莱温特骤然停住了脚步:“黎子墨,你以后就叫黎子墨。” 第五章 灵魂 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用命令的语气说着,黎子墨便是他往后的名字。 其实早在三个月前,他就已经忘了自己的姓氏,忘了自己的名字。被琉璃?莱温特带回城堡起,他就获得了新生。抛却了以往的身份。 黎子墨,黎子墨,黎子墨。小小年纪的他并不懂这个名字的含义,却是异常的喜欢。 因为这是琉璃?莱温特,他的主人的赐予。 她停下脚步,任由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白色的裙摆被风扬起,露出她雪白的脚踝。从不发出声响的银铃,在那一刻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的旋律。 她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轻轻滑过他左边的额头和眼角。湛蓝色的眼里竟是兴奋地神采。金色的阳光慢慢的散落在她的头顶,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竟然就这样诧异的在她身上融洽的存在着。 “黎子墨,子墨,黎、子、墨。”她把这三个字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像是梦魇一般。 黑暗消失后的黎明,子夜的墨色,永远没有黎明的黑暗。 他觉得她在回忆,甚至是追忆。他惊恐地看着那湛蓝色的眸中的兴奋以一种他未见过的姿态转变为冷冽。小手收回,藏进宽大的袖口,紧攥成拳头,然后绝然地转身,如同一阵风丢下他,消失在草原上。 那之后的三天,黎子墨都没有见到琉璃?莱温特,他又如刚来时那样,被遗弃在了房间里。只是这次陪伴他的不再是空寂,冷面的女仆给他送来了许多的书籍,他知道这是主人的意思。 在他孜孜不倦的吸取着知识的时候,平时安静,高贵的莱温特城堡变得异常的欢愉,像个热情的少女般,张开大门,把一辆辆华贵,刻着各种各样章纹家徽的马车迎进来。 黎子墨是被小孩的喧闹声吵醒的,黑色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随后睁开。眸子里的迷茫转为清明,然后他惊喜的看到了消失了三天的主人。 琉璃?莱温特坐在沿,双腿搭在边上晃晃悠悠,拿着他放在的书随意的翻看着。黎子墨醒来的那一刻,她便察觉到了,不动声色的流转着目光,把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琉璃!” “嗯。”琉璃?莱温特眯着眼笑,她喜欢看他脸上丰富的表情。 跟他的灵魂一样的纯净。 琉璃?莱温特突然撑起身子靠过去,他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他的额头。 那是她的额头。 然后她稚的声音传来,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你能看见吗?” 他看到了。 但那是什么呢? 那是一种绿色,可是不是一般的绿,却像孔雀的羽毛一般的绿色……那是逐渐变化的绿色……时深时浅,时而恍若柳枝最的部分,时而恍若西湖与天空相接的梦幻部分,时而却又像是洒满夕阳的壮丽海洋,时而又状似染了点点芦苇绿的朦胧田…… 所有的色彩都从一个中心散开。各种绿生长出藤蔓,绽放花朵。如果要用两个字来描述的话。 纯净。 “这是什么?” 她只是不断的重复:“这是你的灵魂,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灵魂。” 她猛然坐直身子,湛蓝色的眸闪过一丝不正常的情绪。额头失去了她的温度,一阵失落将他从震惊中拉出来。琉璃?莱温特已经恢复成平时淡漠的模样,甚至连小巧的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是他惹她生气了么?黎子墨诚惶诚恐地拉了拉琉璃?莱温特的衣袖,黑色的眸子似乎还泛着淡淡的水雾。 琉璃?莱温特眨眨眼,银色的蝶翼翻飞,然后安慰似地摸摸黎子墨的头:“今天是我生日,你最好带着这里别出去。” 黎子墨这才注意到琉璃?莱温特今天的不同。 黑色的卷发束成两个马尾,俏皮的从两边顺下来,发箍处还用蓝色的蕾丝带绑成一个好看的蝴蝶结,与她的眸子相应争辉。身上是一条金银相间的宫廷礼裙,缀着白色的蕾丝和华丽的泡泡袖。 他瞪大眼睛发出由衷的赞叹:“真好看!” “谢谢。”被赞美是件令人愉悦的事,琉璃?莱温特也不例外。漂亮的眸子弯成一道月牙,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高傲地昂着小脑袋,一副很受用的模样。 黎子墨陪琉璃?莱温特看了莫约半个时辰的书,就有女仆来敲门。她被请了出去。在走之前还特地警告他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黎子墨乖巧地点头答应,恋恋不舍地目送她离开。 琉璃,生日快乐。 他默默地在纸条上写下今天的日期,珍重万分地叠好放进一副口袋里。 桌面翻开的书页上,正介绍着开屏的孔雀。黎子墨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琉璃?莱温特让他看到的他奇异的绿色的灵魂。 那是他的,很本质,很重要的一个部分。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有那么美丽的比分,并为此感到快乐……可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感到快乐,而是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终于有资格待在她的身边呢? 第六章 恐惧 黎子墨见到了琉璃?莱温特的堂哥。弗兰西斯?莱温特。 在琉璃?莱温特的生日舞会上。 他没有听从她的话,走出了房间。 因为琉璃?莱温特很久都没有回来,看着那盏水晶灯,竟有一种说不出得窒息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溺水的鸟,不管怎样扑腾着翅膀,都无法摆那种如影随形的死亡恐惧。 他担心她。所以就用墨镜面罩风衣帽子把自己包裹好,走出去找她。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样会比较安全一点。 站在二楼的角落,他看到一楼华丽的大厅里,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的贵族们,喝着颜色丽的红酒,三五成群地谈笑风生。他们无一例外不是俊美强大的,他甚至看到了人群中还有穿着宽大斗篷的女巫。 贵妇们的鲜裙摆在华丽的圆舞曲回旋着…… 他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琉璃?莱温特。 因为明明是个小女孩,她却拥有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和气质。 琉璃?莱温特正和一个长得温和的少年,旋转着优雅的舞步。 突然,他莫名其妙地感觉胸腔的位置像是被针突兀刺了一下一样,突突地疼痛。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栏杆。 就在这时,一个人拍了他的肩膀。 他猛然回头,是一个短金发留着胡须的高大男人。 “你就是小丫头捡回来的玩意儿?”他双手环胸倚在墙上,一副倨傲的模样。碧绿色的眸犀利地打量黎子墨。 那带着侵略的眼神让黎子墨后退一步,瞪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很危险。 弗兰西斯?莱温特上前一步,撩开黎子墨脸上的面罩,动作快得黎子墨一阵眼花。甚至十分轻佻地上前嗅了嗅,“很可口呢!可惜瘦了点。”眸子穿透了他宽大的风衣,将他的瘦小尽收眼底,“难怪小丫头要养着你。” 弗兰西斯?莱温特想挑起他的下巴,却被已有防备的黎子墨躲开了。藏在风衣下的双手紧攥成拳头,心里的刺痛早已被屈辱和愤怒取代,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显然身份高贵。 对于黎子墨的闪躲,弗兰西斯?莱温特只是勾了勾唇角,随后以迅雷般的动作一把把他推至墙角,压住他的双手,让他无法动弹。 “放开我!” “有点意思。”他轻而易举地摘掉了黎子墨的墨镜。 “很特别的颜色!”弗兰西斯?莱温特碧绿色的眸闪过惊叹,直视着他的瞳孔,深深地被他的灵魂吸引着,“琉璃倒是会挑人,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不藏好倒是真会被人惦记着。” 半晌之后,黎子墨居然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惊讶:“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享用你!小家伙,我该为你庆幸还是为自己庆幸。嗯?” “放开我!”黎子墨的尖叫声被一楼的音乐声淹没。 他眼睁睁地看着弗兰西斯?莱温特张开殷红的嘴唇,露出两侧尖尖的獠牙。眼前人的眸由碧绿变得血红,原本身上那柔地气息瞬间被浓厚的血煞气取代。 吸血鬼! 黎子墨在心里疯狂的叫喊着,但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像是有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刺破了他的声带。此时的他被牢牢的压制在墙角,犹如一只任人宰割的小兽,双腿不断地挣扎,却无力离弗兰西斯?莱温特的桎梏。 “成为我的后裔,我会很宠爱你的,小家伙。”弗兰西斯?莱温特凑到他白皙的颈边,用尖牙磨砂着他的皮肤。 琉璃!琉璃!琉璃!就我! 黎子墨闭上眼,对未知的命运的恐惧让他瘦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心里不断呼喊着琉璃?莱温特。 空间和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结,黑暗的死亡气息浓得像化不开的雾。 叮铃,叮铃…… 悦耳的铃声像是穿透了空间的屏障,直达两人心里。穿着金银双色的宫廷礼裙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身后,身上的银铃还在不断地发出声响。 “弗兰西斯堂哥,你越活越没规矩了。”小嘴轻启,稚的童音带着无上的威慑。 弗兰西斯?莱温特停止了动作。他笑道:“殿下,这小东西我也看上了呢。” 琉璃?莱温特突兀的笑了,黑发飞舞,挡住了半边眼。 湛蓝的眼却恍若冰川融水一般冰冷。 “滚开,不然你会死!“ 女孩依旧笑得很灿烂,但是简直比他见过的最可怖的吸血鬼还要有威慑力。 “oh,mydarling!don’tbeangry,it’sjustajoe!but……youbroetherule……youhavemadehissoultothefullest,it’stimeforyouto……” “stop!” 只是一个闪身,女孩的皮靴就踩在了栏杆上,下面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她俯视着自己的堂哥,笑容敛了下去,眼睛淹没在了影中:“弗兰西斯,如果你不想看到明晚的月色。我可以帮助你。” 弗兰西斯?;莱温特睇了眼因为琉璃?莱温特的出现而放松下来的黎子墨。那张小小的脸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两人刚才的对话而产生影响。碧绿的眸子闪过无限的鹜,最终还是放开了黎子墨,耸耸肩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朝琉璃?莱温特施了个绅士礼:“尊敬的殿下,生日快乐。” 琉璃?莱温特朝黎子墨勾勾手指,直到他会意走到她身边,才歪着头瞥了一眼舔着脸的弗兰西斯?莱温特。“谢谢,不客气。弗兰西斯堂哥该去楼下。”而不是在这里挑战她的权威。 “殿下说得对,弗兰西斯这就离开。” 弗兰西斯?莱温特离开后,黎子墨跟着琉璃?莱温特忐忑不安的走回了房间。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月色透过窗照射进来,洒落在琉璃?莱温特没有任何表情的精致脸上。湛蓝的眸半阖,银色的睫毛投下重重的影。 黎子墨站在她面前,不安地搅着宽大的风衣,苍白的嘴无意识地张合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此时的琉璃?莱温特让他觉得异常的陌生,甚至让他升腾起恐惧。 “今天是满月。” 他下意思的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亮。 是满月,圆,却透着无限的诡异。 “等会,我叫人送你走。” 第七章 惨案 满月。 大大的月盘挂在天际,活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珍珠,几丝纤薄的云飘过,为夜染上一层朦胧的光彩。 g市,建筑风格迥异的警察署大楼,穿着黑蓝色制服的小职员秦凯拿着一叠资料左顾右盼,最后走进二楼的刑事侦缉科,入眼便是一大群穿着便衣的大佬们三三两两的磕着瓜子,瞎扯淡。 “今夜是满月呢。”杨督察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秦凯兴奋地看着窗外,接话道:“据说满月之夜,异族会变回真身,不知熬是真的还是假的。” 据说,狼人在满月之夜会变回狼人的样子,而吸血鬼则会露出尖利的獠牙。所以满月之夜一般也是极容易发生事件的时候,各地都会很谨慎。 “极夜之地,传闻中吸血鬼一族群居在黑暗之地,那里只有黑夜,在任何角落任何时候抬起头,都只能看到血红的月亮。血红色的,没有丝毫温度的月亮,仿佛是用红玉打造一般,透着冰冷残忍的暗红色的光芒,哎它永恒的照耀下,吸血鬼一族永远披挂着神秘、强大、冰冷的面纱。” 秦凯听着廖风大队长用柔和的嗓音念出这一段,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刑事侦缉科偌大的大厅里,被几位漂亮的女同事围在中间的英俊的廖风大队长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在朗读。 秦凯一眼看到书名,面上浮现了一丝惊讶。那是著名小说家琉璃白最新的小说——《血族传说》,目前非常受欢迎。 正想上前和前辈打声招呼,然后坐下来听故事,可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作为这个办公室中职位最低的一个,秦凯自觉的接起了电话。可电话内容却是让秦凯觉得一阵惊悚。 “前、前辈,发生恶事件了!”挂了电话的秦凯一把抓住了大队长的手臂,声音结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廖风一愣,随后立刻大声说:“那你还等什么,快去现场啊!” “是,是。” 在场的所有人扔下手中的东西,训练有素的检查自己身上的武器装备,同时撒开腿,一阵风似的往事发现场奔去。 这一次的事件用秦凯的话来说,叫g市百年一遇的大事件。 在城西郊外的一家废弃工厂门口,有人发现了一具女尸。叫人惊讶的不是发生了杀人事件,而是这是一起由异族犯下的杀人事件。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猜测的,因为尸体的死亡方式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但是,他们却从未见过他们嘴里的异族。 被害的女年纪在十八岁左右,被人吸干了血液,尸体像枯萎的玫瑰花一般干瘦,让人看了不禁心惊肉跳。 在废弃工厂的门口,秦凯只朝尸体看了一眼,就捂着嘴巴跑到一边狂吐。 “喂,你像点警察的样子好不好?这样被市民看到的话,很丢脸诶。”廖风朝尸体看了一会,走到秦凯身边,看着他吐得昏天暗地的样子,满头汗地说了一句。 秦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脸色苍白地说:“前辈,你不觉得那具尸体很可怕吗?” 廖风闻言,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板着脸说:“如果我们抓不到凶手,会出现比尸体更可怕的事情。” 抓不到尸体,光是督察那关就过不了,更何况还要面对人民群众的声讨。做他们这一行的,压力山大啊! 秦凯表情彻底垮了,抱着脑袋说:“惨了,这可是吸血鬼干的,我们赤手空拳的怎么捉拿人家归案啊!” 看着秦凯的蠢模样,廖风无可奈何的翻了翻白眼:“你小子真是中毒不浅啊。现在是21世纪,哪来那么多的怪力乱神!吸血鬼这东西,只有在小说电影里才会有!” 廖风说着,拉着秦凯跑回尸体边,刚想做进一步调查,秦凯已经又转过身去吐了。廖风见他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只能自己亲手去调查那具尸体。 致命的伤口在脖子上,两个深深的牙印,看得出是尖利的獠牙咬出来的,当然也不排除凶手特意带着假牙行凶。尸体浑身的血液被吸得一滴都不剩,就连伤口附近的血液也被舔尽了。除此之外,尸体上还有几处淤伤,看得出死者生前剧烈挣扎过,但是显然被对方完全压制了。 廖风检视着这些线索,微微皱起了眉。 这是g市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杀人事件,尸体处处都透着诡异。死者的死法让他不得不相信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真的存在着小说中的异族。只是如果此时公布出去,将会引起很大的恐慌吧。 低头看着尸体上清晰的牙印,廖风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 “前辈,我们回去找督察吧,让他想想办法抓到凶手。”秦凯站在离尸体十几步远的地方,捂着嘴巴,有气无力地朝廖风说了一句。 廖风本来思考得好好的,蓦然听到这句话,觉得非常不爽。 自从进了刑事侦缉科,他一直很努力,是持之以恒的坚持让他达到今天的水准,所以,廖风一直很相信自己的能力。何况,他最不喜欢什么努力都没有做就去向别人求助,如果刑事侦缉科的警员都是这幅德行的话,他们还怎么保护大家呢? 于是,抬手就是一个栗暴敲在了秦凯的头上,廖风瞪着眼睛说:“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警察署的人?哪有一出事就像别人求助的?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要自己解决时间吗?” “可是,”秦凯委屈地扁起嘴,大眼睛里泪汪汪的,“刚才听其他人说,督察让我们找人帮忙,说回去找他要地址。” “督察?杨督察?” “是啊……” 廖风重重叹了口气,整个警察署是怎么了。诡异得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调查了一个下午,死者的尸体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和凶手有关的线索。 死者的身份倒是很快就得到了确认,是g市一家孤儿院的社工,平时为人开朗,从来没有得罪过人,事发那天她去买东西,随后一去不归了。 这样不但查不到凶手,就连嫌疑犯都确定不了。 就在廖风头疼的时候,这样的恶事件又发生了三起。连续三天出现被吸干了血液的干尸,闹得整个g市人心惶惶,大家到了晚上连门都不敢出。 “这样下去不行哦,如果找不到凶手,警察署的声誉会大受影响,市民会不再信任我们。”这天,杨督察在会议室中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给了廖风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地址。 花柳路第四区第五单元d栋22室。 “去这个地方找人,他是我们的强援。” 第八章 强援 上 肉眼所见的一切都是虚构。 位处在g市闹市的一处小区里,外表看来是中等价位的大厦,顶楼是八楼,住户只有一户,四十坪的大小,格局方正,是楼中楼式,内部的装潢十分舒适。 向外的阳台区设计了小型的禅园流水,并以透明防风玻璃做为隔墙,以一扇横开式的和式落地玻璃门做为出入口。 开放式的室内,主色以米白色的石板配上深木框边色彩为主调,客厅除了影音与l形沙发各种的基本配备外,另设有一个玻璃面板的工作台。 工作台处放了两张椅子,一张是舒适的扶手型办公椅,一张则是可以调高度的吧台椅,桌面上摆有黑潮龙神款笔记型电脑,已经八核心的桌上型个人电脑,配上二十六寸的宽荧幕lcd,电脑除了光纤的线路外,另多配了台不甚起眼的黑色无线网路机,厂牌的mar只标了一个字:l。 家中的装潢特别强调三处,餐厅、主卧、卫浴,看得出住在这的主人十分重视饮食与睡眠方面,餐厅是以长方形餐桌为主,但平日鲜少使用。 往内的厨房除了有很多齐全的厨具与调理工作台,橱柜上还摆着各年份的红酒,橱柜中另还摆着许多咖啡豆与茶叶,并备有个长形吧台,除了作为半边隔间外,也是主人喜爱坐在吧台椅上一边享受咖啡或品茶,一边等待用餐。 主卧在二楼,以简单的风格强调男主人喜爱舒适与温暖的气氛,在墙角处建有连至天花板、占两坪地大小的香木玻璃猫屋。 转进卫浴之内,除了基本配备外,主建了一座黑色石板的降板式温泉汤池,旁边还摆了各式各样疗酸痛的入浴剂还有温泉包,窗户也使用向内雾化的特殊玻璃,让主人在泡汤时可以远眺g市郊区景色的美丽,又不至于被看个精光。 此时,头柜上的闹钟发出声音,响铃声由慢至快,几乎是震耳欲聋,上睡成大字形的男人,不应该说是少年,终于肯掀开松的杯子翻过身,伸手就往闹钟上一敲,又抓住被子盖住头翻回去睡成大字形。 一道小小的影子靠近边,推了推发出细微鼾声的少年。 “七点整,你该起了。” “再让我睡十分……不……五分钟就好……” “不行,今天很多事要办,起。” “再一下下……再一下下……” 熟睡的鼾声又再响起时,负责叫人起的影子蹬上椅子、爬到高处,奋力一跳。 “啊——” 只闻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就这么传出。 撑着恍神的两眼,少年在浴室洗漱完出来尚未换装,仍穿着睡袍长裤,一手扒着刚吹干还有些湿润的黑发,一手扶着刚被踹痛的肚子。 这时,一台小推车快步的移了过来,少年对推着小推车的影子龇牙咧嘴道:“太子早。” “主子早!” 应话的不是人类,而是名叫太子的白色公狐狸,跟人类一样以后脚站立,两只前脚推着小推车,身上还穿着小小的围裙跟女仆帽。请原谅他主人的恶趣味,不管太子怎么抗议,他主人却依旧强的让它穿上这女仆装。 太子推着不伤地砖的推车到房间,收拾了要清洗的衣服跟寝具走到阳台后,一件又一件的检查,再放进滚筒式洗烘机,剪得整齐漂亮的狐狸爪灵活地按了微电脑按键后,继续它的清扫工作,拿出吸尘器开始吸着每日都很精彩的狐狸毛。 少年走到餐厅的吧台位置处坐好,厨房里正在做着早点的也不是人类,同样是一只以后腿站在木头椅子上,左前脚帅气的叉在腰间,右前脚握着锅铲的火狐,名叫“少爷”。 少爷正在利落地翻动煎蛋与吐司,明明毛又长又厚,硕大的体型五短肥胖的,活像只大狸猫,但拿起锅铲的架势还真是意外的帅气。 左前脚伸往咖啡机,替主子选了杯卡布奇诺,并洒了些可可粉,它的主子非常不喜欢肉桂味,完美的弄好奶泡后,在主人坐好时,也同时贴心的递出。 “谢了,少爷。” 接过印有阿狸图案的咖啡杯,少年向名叫“少爷”的火狐道谢,对狐狸会打扫站立会做饭会说话一事,他的反应非常自然,好似天经地义一般。 “不客气。” 专业又贴心的服务主人后,少爷换了锅子,开始煎起属于它们的早餐,在烤吐司的空挡,一边拿出各式果酱、奶油和蜂口味的松饼,配上红茶与奶茶。 少年的名字是黎子墨,皮肤很白,若是仔细端详,便可见其肤质又薄又细,更突显得微乱的头发更加的黑亮。 黎子墨五官端正且俊俏,深邃的眼睛绣着一排又浓又长的睫毛,以及很具挑衅意味的剑眉,高挺的鼻梁搭着完美菱形的薄红色嘴唇,单看五官俊美到几乎快呈中的丽感。 但观其整体气质,除了在家才会显得懒散之外,英挺的潇洒气质,带点冷淡的神情,欣长的身高与结实有型的体态,全然不会让人感到他很女化,而是十足的与魅力兼具的男人味。 虽说在一个少年身上体现出男人味,是件很别扭的事,但是黎子墨却把这种少年和青和成熟男人的风韵融洽得十分到位。 “是有什么事,非得一大早就用飞扑的把我叫醒?”黎子墨问道。 “晚起的虫儿被鸟吃,每天赖成,个就会懒散怠惰,身为你的总管,为了主子的健康着想,叫不起来,我只好采取不得已的手段了。” 回话的是坐在玻璃工作台处的吧台椅上,已经做完一切家务,坐姿非常笔挺的太子。也正是早上以完美的飞跳,以重力加速度配合四脚着肚,用力踹醒黎子墨的好总管。 太子跟少爷那肥胖的模样不同,有着狐狸标准的矫健削瘦体型,闪闪发亮的白毛,一双冷绿的狐狸眼,在颈子上还有一圈好似西装的黑色领毛,早已换下了可笑的女仆装。鼻梁上有模有样地挂着项链眼镜,双前脚正在它心爱的黑潮龙神版笔记型电脑上飞快的输入中。 “好歹我昨天工作到凌晨两点,多让我睡个五分钟会怎样吗?”黎子墨慢条斯理的咬着法国吐司夹火腿蛋,虽是边吃边抱怨,但吃相十分好看。 “这边可是专业的总管,对你的习可是了若指掌。你每天一定要摸五个小时才肯出门,今天中午十二点半要去学校开会,所以七点叫你起刚好。” “知道了。”不清不愿的回着,黎子墨继续一边恍神一边吃着早餐。 第九章 强援 中 接过少爷端来的松饼与红茶,太子总管再拿起遥控器,对着嵌在墙上的四十寸平面电视将音量开大,再与电脑里连线,用电视播放电脑显示的资料。 “这是今天传来的案子,指名找你承接,过来看吧。”太子说完便按下按键。 黎子墨端着他的早餐来到客厅的沙发椅坐下,脚边那只坐在小圆凳上的少爷正吃得津津有味,低头一看少爷的早餐,他不禁皱起眉头。 “松饼吃到三份,还倒一堆蜂,你小心越来越肥。” “胖到极致才是福气啊,我是在帮主子积福。”少爷舔着嘴角沾到毛的蜂,舔得是啧啧有声。 “借口,分明就是自己爱吃。” 让太子先吃早餐,顺手从少爷盘中夹走一块比较没有沾到的松饼,黎子墨专注的看着电视荧幕,听起太子的汇报,准备开始今日的工作。 秦凯一手拽着百般不情愿的廖风,一手拿着杨督察写给他们的纸条,站在花柳路第四区第五单元d栋的楼下,抬头仰望着这栋外面无比破烂的大厦。好吧,其实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大厦了。 八层楼,破旧的墙面上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红色,灰色的砖瓦从缝隙中显露出来。大厦凸显出来的阳台上,还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 在月光下,这栋破旧的大楼,显得更加的破败不堪。 廖风看着这破败的景象,挑了挑眉:“你确定这里有我们的强援?” 杨督察并没有具体的说明,这位强援的身份,只是偷偷的像秦凯透露了一点,说是怪力乱神方面的专家。对于吸血鬼更是有研究。 秦凯抹了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他也不确定,可还是着头皮点点头,三步一回头的走进了大厦。 大厦里面的环境更是让两人不敢恭维,电梯还算干净,楼梯的拐角却四处都堆着杂物,完全被住户改造成了杂物房。导致即使二楼的住户都要搭上一回电梯。廖风拉着呆愣的秦凯以最快的速度闪进了电梯。 貌似不该相信督察和眼前这个小家伙,强援会在这么一栋大厦里? 这是让他无法想象! 电梯停在八楼,叮的一声打开。 他诧异的望了一眼看上去跟这栋大厦风格完全不同的八楼。 只有一个住户,墙面被刷得很干净,白得像医院的装潢。正对着电梯的大门居然是十九世纪英国那边最流行的哥特式!铁质的栏杆上缠了许多的藤蔓,秦凯用手拉了拉,随后瞪大眼睛,他惊奇的发现这些藤蔓居然都是活的! “活的耶!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伸出手不自觉的又多了一把。 门突然被拉开,不知何时,一个白衣的少年倚在门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廖风打量着眼前这个纤细高挑、五官精致、举手投足间还散发着淡淡书卷气得优雅少年,警惕地拉着被少年的美貌惊得痴呆的秦凯退后一步,“我们找……” “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进。”少年扯出一丝腼腆的笑,让开门请两人进门。 刚踏进门,一股浓浓的甜味马上扑鼻而来,登时熏得廖风头重脚轻,一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一边暗自心惊。 少年将两人引到沙发上坐下,随后恭敬地说:“两位请稍等,我去叫主人。” 安静的房子内,只有少年渐渐上楼的脚步声,廖风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冷,这房子,明明装潢得这么明媚,却让他觉得森不像人住的。 “这里一直是这样吗?”廖风忍不住凑近秦凯小声问道。 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秦凯摇摇头:“我不知道哦,我也是第一次来,不过我觉得这里很好啊!”空气中的奶甜味让他想吃奶油蛋糕了,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哦! 廖风没有听秦凯继续瞎扯,低着头从公文包里抽出资料继续研究那充满一团,让他毛骨悚然的诡异凶杀案。 “抱歉,今天有点累,本来已经睡下了。” 柔和温润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廖风回过神,转头看到黑发的美丽少年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腰间的腰带系得不是很紧,松开的衣襟处更是露出了大片诱人的雪白肌肤,廖风只看了一眼,就立刻低头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天,这就是所谓的强援?年轻不说,还这样衣衫不整地,杨督察是不是搞错人了!或许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督察看走眼了! “你就是廖风,廖大队长吧,很高兴见到你。” 柔和动听的嗓音自耳边响起,廖风微一侧头,就看到一缕黑发自眼前滑过,黎子墨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正微笑地看着他。 廖风无奈地抽动嘴角,低声嘀咕道:“可能的话,我一点也不希望和您见面。” 秦凯听到这句话,暗中踩了廖风一脚,堆起满面的笑容对黎子墨说:“大师,前辈他是开玩笑的。” “我想也是,毕竟廖大队长已经坐在我的公馆里了。”黎子墨笑着说完,墨色的眼睛看向廖风,分外戏谑。 廖风被秦凯一脚踩得痛极,龇牙咧嘴的恨恨瞪了他一眼。 少年,也就是太子这时端着一瓶酒走了过来,将酒杯放在黎子墨的面前,又为他倒了一杯酒,那酒红得像血一样,倒入水晶杯中,在灯光下折射出异的色彩。 “主子,喝点红酒,对您的睡眠有帮助。” 黎子墨朝狐疑地看向他的秦凯笑了笑,说:“我最近有点失眠。”说完,他端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 廖风斜眼看向他,正好看到他喝酒的瞬间,如血一般猩红色的液体流入他淡色的双唇之间,那种感觉,竟然是一种活的。他现在越来越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能力帮他找到那凶手。 黎子墨注意到了他神色间的不爽,笑着说:“廖大队长,要来一点酒吗?” “不用了,谢谢!”廖风冷淡地答了话。 秦凯一听黎子墨失眠,紧张地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在黎子墨确定只是最近有点累后,他猜转入正题:“大师,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恶意事件我想您应该已经听说了,我们调查了好几天,但是一直没有头绪,所以,杨督察让我们来找您。” “听说尸体上一点线索也没有,是真的吗?” “是的,没有留下任何犯人的蛛丝马迹,只有脖子上有两个牙印,看起来像是吸血鬼作案。” 黎子墨微微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酒,没有马上接话。 半晌后,黎子墨微笑着把视线转向了廖风,那笑容无比明媚,几乎把闪瞎了廖风的眼。 “廖风先生,听说这次的事件是你负责的,您有什么想法?” 廖风微微点头,此刻,他知道他要放下对眼前少年那莫名的怀疑和成见,“应该是凶手假扮吸血鬼所为,而且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哎?不是同一个人?”黎子墨尚未答话,秦凯已经惊讶地叫了起来,这个观点,廖风前辈之前在警察署时并没有提出来过啊。 黎子墨笑着摇了摇头,靠在沙发上,单手支着脑袋,看着他们两人:“我倒觉得,这不是人做的。” “那就是吸血鬼做的!”秦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子墨。 “也不是吸血鬼。” 第十章 强援 下 “血族,也就是吸血鬼并不是只存在于小说,或者人们的幻想里。”看着廖风和秦凯两人脸上截然不同的表情,黎子墨嘴角的笑容更深,“他们会向普通人一样的混迹在人群里,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显露真实的本。” “从上个世纪开始,血族和猎人协会就有过协议,吸血鬼可以向人类索取鲜血,但是前提是在人类自愿的情况下,而且不能吸食影响人类正常生活的量。在这样的协议面前,高级吸血鬼会将人类吸食致死,是不可能的。” “这个协议我在琉璃白的小说中看到过,可是他的书中也有违背人类意愿,强迫吸食血液的情况。”廖风挑衅的挑了挑眉,神色中依旧夹杂着对于黎子墨的话的不信任。 “廖大队长,吸食血液,和吸干一个人,我想区别很大。” “就算这世界真的存在吸血鬼,我的意思是,反正人类的协议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他们兽大发起来,要吸干一个人也是很轻易的时。” 廖风知道自己有些激动过了头,但是坐在黎子墨的面前,他确实无法保持冷静。这个家伙一而再的推翻了他的理论,推翻了他原本以为的世界,这让他非常的不爽,更确切的说,是迷茫! 黎子墨看着廖风,察觉到他情绪中的激动,还有言辞中对血族表现出来的厌恶,轻轻叹了口气。 太子本来站在黎子墨的身后,这时突然迈开步子离开了客厅,走之前瞥了廖风一眼,神色中带着轻微的不耐。 廖风没有察觉到太子的不满,不过秦凯确实察觉到了,他拉了拉廖风的衣袖,低声道:“前辈,大师说不会,应该就是不会了吧。” 廖风对于这样的说法却无法接受,在他看来,任何结论都需要理由支援,如果黎子墨无法给出站得住脚的理由,那么他无法相信黎子墨的结论。 黎子墨没有因为他的冒犯而生气,对着秦凯摆了摆手,站起身说:“我知道我的理由站不住脚,不过既然我已经收了杨督察的钱,就会尽力的办事。那么,就让死者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这话一出,秦凯的脸色当即变得苍白,一把抱住了廖风的手臂,结巴道:“死、死者?大、大师,你不是开、开玩笑吧?” 黎子墨摇了摇头,转身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当然不是,尸体都还保存着吧?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保、保存着……”秦凯已经傻眼了。他对尸体这种东西真的是有非常大的抵触情绪,要他在晚上去看尸体,根本就不可能嘛。 于是,他只能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转头去看廖风,边看边问:“前辈,能不能你和大师两个人去?” 廖风的脸色黑了黑,想起之前他一看到尸体就吐得昏天黑地的样子,廖风无奈地点点头。 只不过,什么叫“让死者告诉我们”? 等了不到十分钟,已经换好衣服的黎子墨重新出现在楼梯上。 他换了一套式样简单却精致的便服,紫罗兰色的风衣将他的体型塑得尤其修长,领口系着白色的穗饰花结,让他看起来简单却不失典雅。 太子跟在他的身后,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却看得出他其实有些反对黎子墨这么晚还要出门。 四人出了大厦,上了黎子墨的车,太子在家不仅是仆人,管家,还是司机。黎子墨先让太子送秦凯回家,随后才又载着黎子墨和廖风往存放尸体的仓库而去。 路上很安静,廖风还在思考黎子墨所说的“让死者告诉我们”是什么意思,身边的黎子墨手撑着下巴,凝望着窗外的风景。 “主子,到了。”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阵汽笛声,汽车停了下来,太子的声音从牵头传来。 黎子墨应了一声,朝廖风微微一笑,带头下了车。 “主子,那我在这里等您。”太子看着黎子墨,淡淡地说了一句。 黎子墨点了点头,和廖风一起走向仓库。 仓库的位置离警察署并不远,晚上有两名警员值班,看到他们,其中一个笑着招呼道:“前辈怎么这么晚过来?” “我们要调查一下那么尸体。” “好,请稍等下,我这就帮你们开门。” 恶事件的四具尸体都放在仓库尽头的一个特殊储藏室中,储藏室中有冰柜,可以保证尸体不会腐烂。储藏室很大,除了冰柜之外,还有一大片空地,黎子墨简单看过四具尸体之后,指挥守仓库的两名警员将最后死亡的死者尸体抬出冰柜,放在了空地上。 “你们先出去吧,我们调查完后再叫你们。”黎子墨脸上挂着微笑,朝两名警员温和地说着。 那两人本来看着尸体心里就在发寒,一听黎子墨说他们可以出去,立刻转身就走,转眼就消失了。廖风额头堆满黑线,对于g市警员的胆量实在是无话可说。 他走过去关上储藏室的门,就听到黎子墨笑着说:“廖大队长,您留着这里的话会很辛苦,大家都没有什么应对大场面的经验。” 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可听到廖风耳中,就是让他觉得有些刺耳,他哼了一声,撇着嘴说:“还不是有人保护过度。” 黎子墨手上正拿着一支粉笔在地上画着什么,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笑:“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只认钱。” 黎子墨笑起来很好看,眼睛里像藏着宝石,闪闪发光,可廖风还是在那一瞬间觉得他和他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不同。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同,总觉得这个人的真实情绪藏得太深,笑容只是他的面具,他根本不会拿真心示人。 廖风板着脸,淡漠地答话:“钱不是万能的……” 黎子墨似乎知道他半路截断的话后面是什么,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在地上画起来。 廖风走过去仔细看他画的图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黎子墨以死者为中心,在她周围画了一个五芒星的术阵,随后在死者的头部边上写了一句咒语,又把随身带来的蜡烛点燃,放在死者的四肢边上。最后,他拿出一把小刀,准备割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术阵的阵心上。 “这是什么阵法?”廖风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是一种召唤死者灵魂的法术,可以看到死者生前最后经历的事。”黎子墨耐心的解答,手中的动作未停。 一滴鲜红的血滴在落在术阵上,地上的五芒星术阵发出一阵红光,立刻就启动了。 此刻,廖风的眼睛已经彻底瞪成了铜铃。这到底是什么!这完全超出了他所认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