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逼的穿越 大殷王朝，北部边关，秦郡乌野城城东的一座小院子里，暖融融的阳光静悄悄地撒下来，穿透绿油油的树叶，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院子东边的书房里，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正趴在书本上睡觉，发出轻微的打鼾声。 “啪”，一道乌黑的戒尺，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本趴在桌上睡觉的少年，被这一道声音惊醒，几乎从桌子上跳了起来。 “王恒，你这小兔崽子！又躲在这里偷懒！”一名面容非常苍老的老者，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意，以尖声尖气的声音朝王恒道。 “王伯，我已经读了好几个钟头的书，哪里偷懒了？我读书读的太困了，稍微休息一会而已。”王恒合上被口水沾湿了一大片的书本，笑嘻嘻地道。 “快点给我读书！不准偷懒！老夫让你多读书，都是为了你好。”被称作王伯的老人，挥舞着戒尺，以严厉的语气道。 瞧着王伯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王恒觉得他像极了高中的语文老师。王伯真名叫王凌，而王恒穿越之前的语文老师，正好也叫王凌。“莫非，王老师也跟着穿越过来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背？到了这里，还是被每天逼着读书？”王恒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翻开书本。 他曾经读了十年的书，考上一个大学。结果毕业后半年没找到工作，最后成了一名快递员。为了攒钱给自己的女神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他没日没夜地工作了好几个星期。然后，因为疲劳驾驶，不小心跟一辆横冲直撞的公交车来了个对对碰，一命归西，穿越到这个世界。 自从当上快递员的那天起，王恒就在心里头发誓，以后再也不读书了。结果穿越了大半个世界，还是没逃过读书的命。 王伯的戒尺，并没有落到王恒身上来。事实上他从来都没有打过王恒。见到王恒重新把目光投注到了书本上，王伯满意地点点头，颤颤巍巍地走了出去。 王伯一走，王恒兴致索然地翻了翻眼前这本厚厚的线装书，骂了一句，“就知道让我读书读书，读书顶个鸟用？要不是出去也不好混，老子早拍拍屁股走人了，才懒得受这老家伙的气。” 王恒心里头有点小郁闷。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大殷王朝秦郡的乌野城。而他穿越附身的这个人，居然是一名原本在北部荒漠里过着游牧生活的东黎人。 大殷王朝，礼法森严，异族人在他们眼中全都是愚昧野蛮的番人。而像东黎人这种荒漠边缘地带的小型游牧部落，在殷人眼中，地位就更为卑贱，他们其实也分不清这些异族人到底是哪个部落的，统统称之为生番人。 一个游牧民族的东黎人，怎么会万里迢迢跑到殷人的乌野城来？这一点王恒怎么也想不明白。 而这乌野城中，人口起码也是数十万之众，其中的东黎人，恐怕不超过十个。自己怎么就这么背，偏偏附身到了一个东黎人的身上，这一点，王恒更加想不明白。 更加令王恒郁闷的是，东黎人怎么说也是尚武好勇的马背民族，而他所融合的记忆，绝大部分，竟然是跟读书有关的。显然，这个东黎人，以前竟也是个读书人。 生活在一个为了肥美的水草整日与其他部族厮杀的游牧部落里，居然不去习武，反而去学文，这个家伙，生前也可算是奇葩一枚。 前面这些，还只是让人郁闷的话，最后一点，则简直是让人绝望了。王恒融合的记忆中，有一套名为奔马连环拳的拳法。然而这东黎人，却没有什么武道天赋。 这家伙以前修炼这拳法应该也有不少年头了，结果只修炼到了武术的第一层境界，武士初期，连武士中期都没有达到。这，可能也是这个东黎人没什么武艺在身，却读了一肚子书的原因。 而据王恒这些日子以来的了解，大殷王朝，虽然也是儒道兴盛，礼法森严，有着不少学问世家，但这个世界，却完全是个武术、道术繁荣，强者为尊的世界。 别的不说，大殷王朝的江山，就是六十年前殷人首领殷夜天以绝世武力打下来的。像王恒这种实力不强的人，还长着一副东黎人的面孔，出去混简直就是找死。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难道我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王恒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在心中念叨着。 耐着性子读了一会儿书，王恒觉得无聊至极，这书是读不下去了，他随手一丢，就把这书朝书架砸去。 “砰”的一声，书并没有回到书架上，而是掉到了地上。王恒不想让王凌看到又念叨他不好好读书，便不太情愿地起身去捡起这本书。 捡书的时候，王恒无意一瞥，在书架的最底层，发现了一本名为《原道》的书。 “原道？是讲怎么修炼道术的书吗？难道，这是一本修道秘籍？就藏在这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在静静等待着我的机缘？”王恒半眯着睡眼朦胧的眼睛，一边摸摸索索着去拿这本书，一边陷入了遐想之中。 第2章 混沌空间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房间里的光线逐渐黯淡起来。王恒强打起精神，点上一支蜡烛，翻开《原道》看起来。 一翻开这本书第一页，王恒心中的期待便落空了。这本书，是殷朝大学问家韩预写的。王恒读过一些书，知道韩预是当世的儒家理学大师。读书人不语怪力乱神，韩预怎么会写教人修道的书呢？ 看了几页之后，王恒便发觉，果然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这其实也是一本教化百姓、让人心存仁义、遵守礼法规矩的书。 若是其他人，这么读了几页，早就该放弃了。不过王恒有些读书的底子在，读得懂韩预在书中所讲的道理。他觉得韩预讲的这些道理，有些也是言前人所未言，让人耳目一新，便耐着性子继续读了下去。 渐渐地，王恒领悟到了韩预所说的道理。韩预认为，如今的道法，有三种境界。最低的道法，用来变戏法，以假乱真，坑蒙拐骗。中流的道法，用来强身健体，颐养心性。上流的道法，则是修炼法术，通晓诸般变化。 这三种境界，不论高低，都脱离了真正的道。真正的道，应当是无名无形，不可言说，不可捉摸，却能演化万物的一种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读书人所追求的得道，是要以对本源大道的领悟教化众生，令众生皆得解脱。而仁义礼法，正是古时圣人从本源大道中领悟出来的精髓。 通篇读下来，韩预无非也是以对道的解释，来劝化读书人和百姓，要相信仁义、遵守礼法而已。不过他对于道术三种境界的批评和本源大道的说明，却是引起了王恒的思索。 王恒沉浸在书本描绘出的世界里，思索着本源大道的来历，此时窗外一阵微风吹来，王恒脑中一个激灵，思绪猛然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空间。 这个空间，跟他穿越之时所经历的那个空间有些相似，四周全都是白茫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一片混沌。 “你是谁？你来自哪里？你要到哪里去？”这三个简简单单的问题，猛然浮现在王恒心中。 “我……”，王恒想要思考，但是转动不了念头。他想要回答，却没有嘴巴。他想要逃离，却又没有形体。想要观察四周，又完全看不清楚。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恒的念头，终于转动了过来。他以前读过不少书，知道念头如电的道理。像这种转个念头都要这么久的事情，倒是第一次经历。 “我叫……”，王恒心念一动，正欲回答，旋即哑然失笑。 “我不就是王恒吗？我自己的事情，心里头都一清二楚，哪里还用得着自问自答？咦，不对，刚刚那个声音，不是我自己，我自己怎么可能问自己这么白痴的问题。可是，如果不是我自己，那会是谁在问我？”王恒不由陷入了思索之中。 此时那三个问题，陷入了沉寂，不复存在。这个空间之中，除了他的神念之外，就是一片白茫茫，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存在。 “这个空间，有些古怪。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念头转动的速度变慢，居然连转一个念头，都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王恒细细打量着周围，念头快速转动着。 “记得以前佛教的经书上说过，大自在佛转动一个念头，需要十亿八千年。在这一念之间，他可以看破世间种种迷障，明了千百亿人的前世今生。那时觉得这是经书在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念头真是可以慢慢转动的。不过大自在佛，恐怕只是信佛之人心中的幻想吧。”王恒猛然从融合的记忆里，想起一些东西来。 “咦，不对！这是我脑中残留的记忆，我本来只记得一个大概，记不了这么清楚的，怎么到了这里，这些东西都明明白白起来？还有，我念头转动的速度，怎么快了许多？” 刚想到这一点，王恒的心念，马上又跳转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去，“如果我念头转动的速度大大加快，那么，我对于武术的悟性呢？是不是也提高了？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可就有出头之日了。”一想到这一点，王恒的心情，不由有些激动起来。 随着念头一转，他的思绪，很快跳转到了自己掌握的那门武技，奔马连环拳上来。 第3章 奔马连环拳 这一套奔马连环拳，是一品天阶武技。武术共有六个境界，分别是武士、武师、宗师、武帝、武圣、人仙。每个境界之内，有初期、中期、巅峰和圆满之分。武士，修炼的是皮肉。武师，修炼的是筋骨。 相对应的，武技也有六个等级，每个等级之内，又有天地玄黄四阶，对应初期、中期、巅峰和圆满四个阶段。一品天阶武技，就意味着凭这一套武技，就可以修炼到武士圆满。 这一套武技，应是得自于家传。可惜王恒关于身世的记忆都丢了，无从知道其来历。从其名字来看，也与游牧民族的生活有着关联。王恒回想着奔马连环拳的招式，还有拳经中对于招式的讲解与说明，领悟着这套武技当中的诸多精要之处。 他在这个混沌空间里，将奔马连环拳的招式演练了一遍，感受着身体对于招式的反应，逐渐找到了身体与马匹奋力奔腾之间的那种律动。 很快，王恒便透彻地掌握了这套拳法全部的精微之处。这个时候，他早就手痒难耐了。于是他心念一动，退出了混沌空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然黑下来。皎洁的月光自窗户处洒进来，洁白如雪。王恒快步走到院子里，站定在了月色朦胧的小院当中。他回想起奔马连环拳的招式，两腿微微分开，两膝深曲，沉肩坠肘，力贯全身。 渐渐的，王恒身上原本松弛疲软的肌肉，逐渐被贯注了力量。就好像弓弦逐渐被拉开，蓄势待发一样。一股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开来。 “老马奋蹄”，王恒在心中断喝一声，大腿上的肌肉陡然紧绷，右脚一步跨出，身形起伏，犹如奔马，双拳带动猛烈的风声，自前方捶打而出，犹如一匹骏马，高高地扬起了蹄子，狠狠地践踏下去。 “砰”，王恒一脚踏在地面，令得地面都是一震。他的双拳，也几乎在这同时，借着这一震之力，撕裂空气，打出在身前。 “马踏飞雪”，就在双拳即将打到极限，无法收回的时候，王恒足下步法一变，化刚为柔，轻飘飘荡出去两步。他的双拳借势收回，两肘贴身，护住头颈胸腹等要害部位。 这一刚一柔之间的转换，肌肉从紧张到松弛之间的变化，正是奔马连环拳的精髓所在。只有能放能收，变化自如，才能打出这拳法中连环往复、连绵不绝的意境。否则一味猛打猛冲，很容易就露出破绽，马失前蹄。 “野马分鬃”，伴随着心中的断喝，如马踏飞雪一般轻灵的身体，又陡然变的强硬壮实。王恒足下步法猛烈踏出，犹如野马奔驰，狂野强劲。他的双拳，又是挑动风声暴刺而出，犹如马鬃迎风起伏。 “砰砰砰”，王恒脚步接连踏在地面，震的尘土四起，犹如骏马狂奔。“呼呼呼”，他的双拳借着奔马之力连续击打而出，打的周身的空气激荡开来，风声霍霍作响。 一套奔马连环拳打完，王恒感觉周身肌肉的力气，全都被榨干了，身体疲倦无比。有些被剧烈拉扯的肌肉，尤其是大腿和小臂上的肌肉，更是隐隐作痛。 王恒缓缓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休息一会。身体越疲倦，就说明修炼的效果越好。如果是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一趟打下来套路虽然好看，但却不耗费什么力气，那就没法真正锻炼到身体，实战中也没有什么威力。 “我对于奔马连环拳的领悟，果然是极深了。前些日子偷偷修炼这拳法时，我只知道一招一式跟着比划，但不知道肌肉刚柔变化、蓄积发力、回环往复的诀窍，所以反复修炼也没效果。今日这一练，效果就完全出来了。”王恒活动着酸痛的肌肉，在心中想到。 “若是再这么练下去的话，过些日子，那个家伙，也不敢再欺负我了吧。”想到这里，王恒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原本淡然的脸色，变的有几分冷峻起来。 王恒的鼻子，依旧有些隐隐作痛，这是被别人打的。最初醒来之时，王恒脑中闪现过的第一个镜头，并不是迎面而来的公交车，而是一只斗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自己的鼻梁上。 醒来之后，王恒又养了三个月病，身体才稍稍复原。看病的大夫说，还差一点点，他就要终身残废了。 事后王恒才从王凌口中知道，自己是被这条街面上的一个恶霸给打的。那恶霸名叫雷霸，外号雷老虎，隔些日子便会来王凌这里敲诈勒索。那次，雷老虎其实是活活打死了这具躯体中原来的东黎人，王恒才有机会附身。 这几个月间，王恒也见过雷老虎几次。雷老虎每次除了要从王凌那里敲诈走一笔钱财外，也免不了挑衅嘲讽他一番。 回想着雷老虎平日的种种作为，王恒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冷冽之意，重新修炼起奔马连环拳来。 第4章 复仇之战 接下来的日子，王恒便白天看书，晚上习武。王凌本来是要求王恒晚上也要读书的，不过在看他耍了一回奔马连环拳后，觉得王恒也有几分习武的天分，便默许了这种行为。 十日之后，清晨，王恒一大早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一趟奔马连环拳。一趟拳打完后，身体微微出了点汗，感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王恒拿过毛巾，擦掉脸上的汗珠，瞧了瞧王凌的房门尚未打开，显然是还未起床，便准备先去外头吃点东西。 王恒刚迈出两步，外面突然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仿佛连门都要给拍散了一般。 王恒脸色一变，心想，“那个混蛋，又过来了吗？”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院门边，打开门，果然，铁塔一般的雷霸，睁着两个通红的眼睛，正极不耐烦地等在门外头。 “生番小子，这么早就起来了？呦，好像还练了功夫的模样，怎么，想报仇吗？”雷霸以一种猫玩老鼠的目光，瞧着王恒，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道。 自从上次狠狠揍过王恒后，雷霸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要挖苦几句。王恒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在他看来是一种绝妙的享受。 连日的苦练之后，王恒力气大增，身上肌肉强壮许多，已经跨入武士中期的境界。他观察了一下雷霸，从他的精神气度和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势来看，他的修为，应该也是武士中期左右，尚未达到巅峰。 要是往日，面对雷霸这样的挑衅，王恒就只好低下头去装作没听到。这雷霸曾经打死了他一次，自然就敢打死他第二次。他若是想活下去，面对挑衅，就只好低头服软。但是经过了这十天的修炼后，王恒实力大涨，心中已经不再怕这雷老虎。他冷哼了一声，直直地将目光迎了上去，道，“怎么着？你难道想再打死我一次不成？” 雷霸脸上微微显出吃惊的神色，“呦，一个月不见，胆长肥了不少。爷今日是过来办事的，先不跟你计较那么多。那个老太监呢？快点叫他出来！该交贡了！” 王凌说话，总是尖声尖气。虽然他每次都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低沉粗犷一点，但是根本无济于事。王恒，也严重地怀疑，王凌其实是个太监。但是怀疑归怀疑，他还是努力不让自己承认这一点，也从来没有向王凌去证实过。而雷霸，则是毫不避讳、甚至是有意地将这一点说了出来。 王凌还在睡觉，一听到雷霸的声音，立刻在房间中回到，“虎爷，我马上就来，你不要为难阿恒。”上次王恒被雷霸打个半死，王凌生怕二人又再动起手来。 “老家伙，你放心，他这种生番的废物，如果自己不找死的话，我是不会动他的。打这种家伙，简直是脏了本大爷的手。”雷霸哈哈一笑，高声道。说话的时候，他又不屑地撇了一眼王恒。 王恒一直在心中琢磨着要不要跟雷霸动手。若是再过些日子，胜算定然大些。但是这雷霸，屡次三番出言相激，顿时让王恒心中窜出一股火苗来。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王恒脸色一冷，双目微微一凝，以低沉的声音道。他身上的肌肉，微一发力，顿时就犹如一团团铁块一般，鼓鼓囊囊地将衣服撑了起来。一股凌厉如刀的气势，自王恒身上散发出来。 雷霸瞧着仿佛凭空变大了几倍的王恒，眼中微微露出诧异之色。不过这种诧异之色，只是一闪而逝，很快，他的眼神，又变的不屑起来，“怎么着？肉又痒了吗？想死的话，动手试试。生番的兔崽子，老子骂了你又如何？” 王凌此时已经起身出门，他远远地道，“虎爷，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接着他又佯装出严厉的口吻，朝王恒道，“阿恒，快点退下，有什么事情，我来跟虎爷商量。” “不！”王恒的手，猛然一抬，制止住王凌前进的脚步，“王伯，您退下！这一次，我绝不会后退的！这个王八蛋，我已经受够他了。今日，是生是死，就在这里做个了断！”此时此刻，王恒身上那股读书人的气息，彻底地消失不见，转而显出一种杀伐果断的决然来。 王凌没见过王恒这个样子，他被王恒身上的这股气势所慑，不敢再前进一步。 而雷霸，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当真是胆儿肥了不少！今天老子就把你的胆给掏出来，看看你是吃了什么东西，胆子变的这么大。” 第5章 杀意 “废话少说！”王恒低喝一声，吐气开声，脚底猛然踏出两步，迫到雷霸身前，一拳朝他胸口打出。 雷霸冷哼一声，右拳一摆，横在胸前，阻住了王恒拳头。 “砰”的一声，二人拳头对撞在一起，相持不下。 王恒猛然发力，但是雷霸的拳头，依旧是纹丝不动。 雷霸冷笑一声，“我说怎么胆儿这么肥了，原来竟是修炼到武士中期了。不过你以为，修炼到武士中期，就可以胜过我了吗？可笑！” 说完，雷霸足底一振，口中暴喝一声，“开！” 一股大力，猛然自雷霸拳头之中涌出，将王恒震的连连后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蛮牛神力！”王恒眼中，闪过一抹讶色，神色顿时变的极为凝重起来。这雷霸的修为，也是武士中期。但是他天赋异禀，肌肉天生发达无比，拥有一股蛮牛一般的爆发力。因此其战斗力，是实实在在地达到了武士巅峰。 “算你有点见识，居然知道蛮牛神力。你以为我虎爷在这条街面上混这么多年，凭的什么？不过你这小子，虽然不是我对手，进境却很快。若是留你在世上，必是个祸害。”说话间，雷霸大步踏上来，抡起斗大的拳头，带动猛烈的风声，朝王恒脑袋上打来。 “这王八蛋，又动了杀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王恒脑中念头转动，脚底一盘，避过这一拳，来到雷霸身侧，伸掌狠狠一戳，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往雷霸腰眼上戳去。 雷霸斜跨一步，一拳贴身横扫，“砰”的一声，砸开了王恒手掌。 王恒的手掌，被这一拳砸的隐隐作痛。他脚底一变，身形又绕到了另外一个方位，一拳朝雷霸后背打出。 雷霸依旧是斜跨一步，右肘贴着腰际往左后方挥扫而出，那铁锤一般的手肘，不偏不倚，正好又是迎着王恒的拳头而来。 王恒自然不敢以拳头去碰雷霸的手肘，他足底连连盘动，身形轻盈的犹如雪花一般，拉出数道模糊的虚影，来到雷霸身体一侧，一拳打向雷霸耳后。 雷霸并没有什么繁复的步法，但是他撤出一步，身形一偏，恰好避过王恒那一拳。紧接着他足底重重一顿，一步踏出，肩头一沉，犹如一头巨熊一般，狠狠地朝王恒撞来。 这简单的一退一进，不但轻松化解王恒游动数招后才创造的机会，而且还打出了凶猛凌厉的反击。 王恒心中一惊，连连后退。他原本以为，雷霸身躯庞大，劲力惊人，但是在步法上面可能会没那么灵活，所以想以步法取胜。 然而雷霸的步法虽然简洁，却十分有效。这简单的步法，配合上一身神力，颇有一种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气魄在其中。王恒知道，只要自己的攻击，无法强行撼动雷霸的防守，就不可能破了他那简单实用的步法。 王恒连连后退，避开雷霸的肩撞。雷霸趁势跟进一步，又是一记简单的直拳打出。这一拳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便是直接一拳奔着人胸口而来。结合了那猛然爆发出的蛮牛神力后，这简单的一拳，也变的势不可挡起来。 王恒脚底连连盘动，接连退出数步，避过这一拳。雷霸猛打猛进直挺挺跨出一步，又一下迫近王恒身边，一拳打出，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王恒依旧不敢硬接，一个侧步滑了出去。雷霸的拳势，突然一变，拳头猛然横扫，扫中了王恒肩头。 “砰”，王恒接连退后数步，立足不稳，肩头被击中的地方，剧烈地疼痛起来。 “这雷霸，步法实用，招式大开大合，但也蕴含了不少精巧的变化，并非是一味地以蛮力取胜。他战力比我强，步法招式，又完全不在我之下，今日搞不好，我就要挂在这里了。”王恒脸上的神色，显得更为凝重起来。 交手之前，王恒便想过这可能是一场苦战。但是，却没想到，雷霸无论是战力、步法还是招式，都通通压制住了他，使得局面变的一边倒。 “小兔崽子，你就这点实力吗？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老子叫板？快躲啊，哈哈哈，被老子抓住，老子会把你揍成猪头。”雷霸哈哈大笑，不停追击王恒。 “虎爷，您手下留情。您要多少钱，尽管开口。”王凌见王恒完全处于下风，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在一旁急切地道。 “该给的钱，你一分都少不了，通通都要给我拿出来。不过虎爷我今天动了真火，非得毙了这生番小子不可。”雷霸恶狠狠道。 “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就算死，也要从你身上扯几块肉下来。”王恒的身体之中，猛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血性。这股血性陡然之下爆发，令得他自己都有些吃惊起来。 第6章 暴打恶徒 “老马奋蹄”，王恒在心中暴喝一声，双拳高举过顶，狠狠砸出。 “砰”，王恒的双拳，与雷霸的拳头对撞在一起。 “蹬蹬蹬”，王恒被震的气血翻飞，双臂麻木，连连后退。 “马踏飞雪”，王恒身躯一柔，化解掉强大的冲击之力，足尖在地面一点，身形轻飘飘荡开去。 “一马当先”，化解掉冲击之力后，王恒足底一顿，以一种千军万马誓死冲锋的架势，猛然又迫近雷霸身边，双拳犹如枪扎一般，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狠狠地钻打出去。 雷霸脸上显出凌厉之色，铁拳一摆，自身前猛烈砸出，喝道，“臭小子，算你有种，来吧，看老子怎么一拳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翻出来。” 眼看双方拳头又要相撞，王恒足底猛烈一跺，身躯一斜，硬生生将直刺的钻拳改成横扫的劈拳。 “啪”的一声，王恒的拳头狠狠砸在雷霸的右耳上，将他的一只耳朵砸的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雷霸的拳头，也是实打实地砸在了王恒左肩。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打飞了王恒的身子。王恒被凌空打出去两三丈，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圈尘土。 这一拳，自然是王恒受的伤重一些。但他搏命一击，也是一拳打烂了雷霸的一只耳朵，令得他疼的痛不欲生。 “王八蛋，你找死，老子灭了你！”雷霸一只耳朵被打的稀巴烂，陷入了狂暴状态，他犹如一头黑熊一样朝地上的王恒猛扑过去，一脚朝他脑袋狠狠踢出。 王恒躺在地上，左肩剧痛无比，脑袋被震的有些恍惚，隐约见到一只宽大的脚掌，狠狠地往自己脑袋上踢来。一旦被这一脚踢中，脑袋都会同身体分家。 “难道，这就是我的死期了吗？”一种极度的危险感，出现在了王恒的脑中。在这种危险感的激发下，王恒恢复了一点记忆，感觉到自己曾经有过与眼下这种情况类似的经历。 一道低沉冷峻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中，“如果你被打倒了，不要慌。被人打倒，并不意味着末日来临。你倒下的时候，也是敌人最大意的时候。不管别人是用枪来扎你，还是用脚来踢你，你都先翻身，翻身就可以避过攻击。然后手趁势抓一把石子或尘土，朝那人的脸甩出去。将手上的东西甩出去以后，不要急着起身，而是以手撑地，腰腹发力，从地上弹起来，用脚攻击。” 几乎就在念头转动的同一时间，王恒顺势一个翻身，避开了雷霸凌厉的一脚。这个动作，显然他曾经被人训练过很多次，下意识地便使了出来。 翻身的时候，他五指用力一抠，在地上抓起了一把尘土，对准了雷霸的脸狠狠甩出。 雷霸处于狂暴状态，根本没有料到王恒会在电光火石之间使出这种手段，脸上一下便被尘土击中，眼睛下意识地一闭，防止渗入尘土沙粒。 王恒右手在地上一撑，腰腹猛然发力，犹如怪蟒翻身一般，左脚猛然弹起，一脚狠狠踢在雷霸裆部，踢爆了他的蛋蛋。 王恒翻身，抓土，甩脸，身形暴起以脚踢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完成了全部动作。 “啊！”雷霸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用手捂住裆部瘫倒下去，疼的满地打滚。 王恒迅速从地上起身，在院子里找了一根大木棒，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左臂，然后对准雷霸的小腿骨，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木棒断成两截，雷霸的小腿骨，也被打断了。 “哎呦，疼死我了。”雷霸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王恒不为所动，又去旁边的角落里拿来了一根木棒，先一棒打断了雷霸的手臂，然后便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公子，别……别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雷霸翻滚着身子躲避着木棒，哀求着王恒。 “你打我的时候，怎么不怕出人命。老子就往死里打！”王恒挥舞着木棒，打的更卖力了。 “公子，你是读书人。读书人心存仁义，怎么能随便打死人？”雷霸口鼻出血，身上血迹斑斑，继续哀求着。 “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王恒冷笑着道。 “真的吗？公子，我……我给你磕头，谢公子不杀之恩。”雷霸挣扎着要起身磕头。 “阿恒，算了吧。你再打下去，真要把他给打死了。”王凌也上来劝解王恒。 “王伯，你放心，我是不会打死他的。不过，咱街面上往日受这狗东西欺压的街坊邻居们放不放过他，我就不知道了。”王恒淡淡道。说完，他找来绳子，将雷霸捆了起来，又用破衣服塞住他嘴巴，然后装到麻袋里，丢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你……你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老子要杀了你。”雷霸疯狂地咆哮起来。不过他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便被堵住嘴巴，塞进麻袋丢到了大街上。 王恒在街上招呼了一声，将诸位乡邻聚拢，向他们说明雷老虎的情况，然后让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这雷老虎往日嚣张跋扈，积怨极深。如今得了机会，大家都寻思着要好好地出一口心中的恶气，开始的时候，还只有少数几个人用拳脚打雷霸。打着打着，群情逐渐激愤起来，打雷霸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下手也越来越重。还有些往日被雷霸打过的人，则找来了木棒甚至铁棍来抽他。 雷老虎被塞住嘴巴捆在袋子中，也不知是死是活。打了一个多时辰后，几个年轻人一呼喝，也不管雷老虎是死是活，几人骑着马载着这个袋子，把他丢到了城外的大河里。 第7章 出路 王恒只在街面上站了几分钟，见到群情激愤起来，他知道雷老虎凶多吉少，便回房去了。 院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幽静，王恒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之中，在思索着刚刚脑中浮现的声音。那道声音很年轻，低沉，冷峻，但是又蕴含着一股温暖之意，令人心中非常安定。 王恒知道，自己今日能反败为胜，完全是靠着这个人曾经训练过自己，让自己知道在这种绝境之下该如何应对。若非有着长期的训练，在那种电光火石一般的紧要关头，是没法下意识地施展出来的。 这个人，想必是这具躯体曾经的亲人。可惜，在王恒穿越而来之时，这具躯体原来主人的许多记忆都遗失了，并没有进入王恒的意识里。只有在那种生死关头，躯体的求生意识，下意识地激发了往日残存的记忆，才令王恒反败为胜，制服了雷老虎。 王恒很想知道拥有这道声音的人，会是怎样的一张脸庞。那张脸庞，在自己的记忆里，想必也是一个令人温暖的存在。王恒已经从原来的世界脱离，远离了父母和亲人，无法再回去。而在这个世界里，偏偏又遗忘了自己的身世。若是能回忆起那些过往，也许他的心，就不会那么孤单。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是王伯吧？”王恒收回思绪，朝门外道。 “是我。”王凌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恒连忙起身去打开门，将王凌迎进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王凌一进来就问。 “皮肉伤而已，没什么大碍。”王恒招呼王凌坐下来，答道。 “没大碍就好。阿恒，今天你打了雷老虎，犯下了事，你可想过你的出路？”王凌道。 “出路？”王恒愣了愣。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惜，一直没有很好的答案。 “虽然官府现在没有找上你，可是万一哪天找上你了，将你抓去衙门呢？你怎么办？”王凌道。 王恒苦笑一下，“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今日的局面，不是雷老虎死就是我死，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官府要来抓人，就让他们来抓好了。我保证不牵连到您老人家。” 王凌语重心长地道，“阿恒，你的出路，我早就替你想好了。” 王恒吃了一惊，“您真地替我想好了？”他还真想不到，王凌对他他的事情，竟会这么上心。 王凌以期待的声音道，“再过两个月，乌野城就要举行科考了。你若是通过了城中的科考，成为了秀才，以后的生活就有了着落。就算犯了事，官府也不敢随便来抓你。” “科考？算了吧。我一个异族人，怎么能参加大殷王朝的科考。”王恒脸上显出失望的神色，他还以为王凌替他想了一条多么好的路，原来只是参加科考而已。对于科考，他可真心没有什么兴趣。 “户籍的问题，这段日子，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你已经有了参加科考的资格。”王凌高兴地道。 “王伯这是怎么了？对于让我去参加科考，他怎么这么热心？还不辞辛劳地替我去张罗了一个大殷王朝的正式身份？”王恒在心中道。考虑到替他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异族人争取到一个正式的户籍身份并不容易，王恒还是显出很高兴的样子道，“我有正式的户籍身份了？太好了。”不过旋即，他的神情，又黯淡下来，“不过那什么科考的话，还是算了吧。没有真本事，书读的再多也没用。您看我今天，要不是手底下有些本事，早被那雷老虎给打死了。” 王凌慢条斯理地道，“读书，怎么会没有用呢？” “难道读书有用吗？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们能有什么用？”王恒张口便道。 王凌郑重地摇了摇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是些读死书的人。他们，并不是真正的读书人。” “那么，真正的读书人，是怎样的呢？”王恒依旧是有些漫不经心地问。 “真正的读书人，是以学问来追求大道的。求得了大道的读书人，便是上古的圣人。”王凌以一种庄严的语气道。 “圣人不过是后人的尊称而已。这些圣人活在世界上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学问再好，他们也改变不了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王恒道。 “不，你错了！儒教圣人，个个都是手段通天的人物，怎么能跟读死书的书呆子比？”王凌的脸色，变的非比寻常的严肃起来。 瞧着王凌那一脸严肃的模样，王恒心中打起鼓来，“莫非，这个世界的圣人，并不是我以往所了解的那些圣人？”王恒顿了一顿，以一种疑惑的眼神望向了王凌，“难道儒教的圣人，真有通天的手段吗？” 第8章 道统 王凌像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王恒，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糊涂？你这么多年的书，都是白读的吗？儒教圣人，个个都是超凡入圣的人物，拥有通天的本事，就算是没有读过书的百姓，只要稍微有些见识的，都会知道。你居然说你不知道？” 王恒是读了不少书，不过他读的那些书，是不可能有超凡入圣的效果的，王恒无奈地摊了摊手，道，“我是真心不知道，读书人一心研究学问，怎么会有通天的本事呢？您要是说，习武修道的人，会有通天的本事，那还差不多。” 王凌以瞧着一块朽木的目光，无奈地扫了王恒一眼，道，“难道你觉得只有习武修道，才能获得力量吗？那我问你，大殷王朝的那些学问世家，何以能经历千年而屹立不倒？儒教的上古先贤，为何比历代皇帝的地位还要高？” 王恒摇摇头，“我不知道。” 王凌加重了语气，道，“这都是因为力量！学问之中蕴藏的力量！如果上古先贤都像只蚂蚁一样一捏就死，又怎么可能成为垂范后世的圣人？” “学问之中，蕴藏着力量？”对于这个，王恒倒是有些熟悉，有一句名言，不就是这么说的吗？那时候，许多学校的教室里，都贴着这句话，知识就是力量。 王恒点了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说，知识就是力量。这个道理我懂。只不过，知识要怎么转化为力量？那就不是多读几卷书能解决的问题了。” “不错，如何将知识转化为力量，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这样东西，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道统。知识流布于世，教化百姓。但是获取知识当中力量的道统，却是不会轻易流传出来的。所以才有了读书人软弱可欺，手无缚鸡之力的假象。但事实上，真正掌握了道统的读书人，个个都是道术高手。而上古圣人，则是那些道术通天的人物。”王凌道。 “研究学问，其实也是修炼道术的一种方式？”听王凌这么一说，王恒顿觉耳目一新。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些大学问家有通天的手段，倒是不足为奇。因为，王恒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武术和道术并存的。 “当然。只不过，学问终究是学问。只有配合道统学习，才能获得学问中蕴藏的无穷力量。否则就是读死书。”王凌道。 “我去参加科考，能获得道统吗？这恐怕不太可能吧。”王恒脸上显出思索的神情，道。 王凌微微一笑，“朝廷当然不会授你道统。但我就未必了。不然你以为，这些日子，我逼着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王恒心念一动，心情小小地激动了一下，“莫非，王伯您教给我的这些学问，其实也是有道统传承的？” 王凌哈哈大笑，“自然是有的。” 王恒念头一转，脸上显出几分疑惑之色，“王伯，您不会是骗我读书，所以才说这番话吧？如果您有道统，为何您不会道术？” 王凌重重叹了口气，“这个缘由，要是说起来的话，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一时半会，根本说不清楚。不过，若是有一天，你得到了我的道统传承，你就会明白为什么我不会道术。” “您真地打算将道统传授给我？”王恒以难以置信的语气道。 “若不是如此，我又何必天天催着你读书？又何必替你置办户籍身份，让你去参加科考，为你的将来铺路？”王凌道。 “那要到什么时候，您才会把道统传授于我？”王恒问。他实在难以相信，天上真地会有这么大的馅饼掉下来砸在脑袋上，所以要问个水落石出。 “等到你通过城考，成为秀才。我就会把我的道统传授于你。”王凌道。 一听这话，王恒的心就凉了。类似这种你现在好好读书，以后怎么玩都可以的话，他可是听腻了。这些，都只不过是忽悠小孩子的话而已，哪里能当真？等真正长大了，进入了社会，谁还有那份玩的心？ 王恒脸上显出黯然的神色，摇了摇头，道，“王伯，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您真没必要为了让我读书，就编出这么多神奇的理由。我不会去考秀才的。以我现在的基础，去习武从军，也远比考秀才要好得多。” 王凌脸上显出惊诧之意，“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你要去习武从军？阿恒，你可知道，你刚刚拒绝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机缘？你要知道，如果我的这份道统传承流传出去，在秦郡，乃至大殷王朝，将造成怎样的轰动？” 大学毕业后半年没有找到工作的经历，对于王恒的伤害太深。任凭王凌讲的天花乱坠，王恒依旧是坚决摇了摇头，“王伯，您不必再为我浪费口舌了。眼见为实，除非，你所说的那些神奇的道统，就放在我眼前。否则我就只会选择自己认定的道路，不会改变主意。” 王凌陷入了思索之中，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脸上才显出决然的神色，道，“好吧，既然你要眼见为实，我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你随我来吧。”说完，他便起身往屋内走去。 王恒瞧着王凌那认真的神色，心想，“难道是真的？难道真地有神奇的道统传承？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几个月的书，就算没白读了。”王恒带着既期待，又有些紧张的心情，跟在王凌后头走了过去。 第9章 浩然一气诀 二人穿过一道门户，推开一扇暗门，进入一个隐秘的房间之内。王凌从柜子里头拿出两卷书和五幅画，放到王恒面前。 王恒看了看，那两卷书，一卷是《传习秘录》，一卷是《浩然一气诀》。五幅画，分别是中流击楫图，太史秉笔图，北庭坐囚图，浩然临风图。最后一幅图，则是一张纸，上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然而若仔细凝视，则能感觉到一股浩然磅礴之气，游走于纸面上，令这一张普通的白纸，隐隐现出气象万千的感觉。 那五张图，王恒一时看不懂有些什么特别的含义。两卷书，一卷《传习秘录》，类似于读书笔记，里面记载了求学的经过、心得，在思想上曾经走过的一些弯路、教训等，跟一般的书籍，也没有太多不同的地方。 最后那一卷《浩然一气诀》，王恒一翻开，刚看了几行字，眼睛便有些发直了。他快速将这卷书翻了一遍，很快便确信，这是一本货真价实的修炼道术的秘籍，里面记载了如何让神魂出窍、远游乃至化形、附体的诸多法门。以及许多的口诀、心法、手势乃至阵图等。 “这……这，您跟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果然是可以修道成仙的道统法门？”王恒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 王凌满意地看着王恒的反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修炼法门，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果这道法是真的，为何您没有修炼？”王恒揉了揉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 王凌指着书卷的名字，道，“看到这个名字了吗？这部道法，名叫浩然一气诀，修炼的是天地之间一股至刚至宏的浩然之气。想必你也知道，我已经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连男人正常的功能都不具备的人，又怎么可能修炼浩然一气诀呢？”说到此处，王凌的脸色，有些黯然起来。 王凌不由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连这一层都想不到，结果挑动了王伯的痛处。 王凌看出王恒脸上的悔意，淡然一笑，道，“你不必自责，对于这样的事实，我早已接受。说不说破，都已经无所谓了。” 王恒尴尬地笑了笑，心中生出了更多的疑惑。王伯拥有了这浩然一气诀是家传下来的，他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好的道法不修炼，而去做什么太监？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放着这么好的道术不修炼，却跑去做太监？”王凌似是看破了王恒心事，道。 王恒有些僵硬地笑了笑，“我心中确实有这个疑问。” 王凌叹了口气，“我其实并不是太监。但是为何我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连个男人正常的功能都没有，这其间的故事就很长了。一时之间，我也不便告诉你。这其间的原委，等你的书读的多了，见识广了，你自然就会清楚。” 王恒其实很想知道其间的原委，但又不愿再触动王凌的痛处，于是压下了追问下去的念头，道，“这么宝贵的东西，您真地就这么决定交给我了？”他深知这道法的价值，直到现在，他还不敢全然相信，王凌，真地会把这么贵重的道法，传给他这个从路边救起的异族人。 王凌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恒，实话跟你说吧，我行将就木，也没有太多其他的选择。这段日子我让你读的书，与这浩然一气诀同根同源，相辅相成。你虽不情愿，但也去读了。你我有缘相遇，恰巧你又是个读书人，愿意去读这些书，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王恒不由在心中感叹了一句，“原来读那些书，居然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幸亏当初坚持了下来！” 顿了一顿之后，王凌收敛了神色，站起身来，郑重道，“阿恒，这份道统，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万万不可让我失望。读书人讲究的是达则接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这道统，是让你独善其身的，万万不可外传。而我教你的学问，是用来接济天下的。所以，你得了我的道统，有了独善其身的本事，就必须参加科考，一步步爬上去，将我让你研究的这些学问发扬光大，教化百姓，造福万民。” 王凌说这些话的时候，原本尖细的语调，竟然显得浑厚有力起来。他挺直了脊背站在那里教导王恒，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有了一种儒家大师的风范。 “原来这就是儒教学问家们的胸怀与气度，当真是个个超凡入圣了的存在。连王伯这样的小老头，这么一讲话，都隐隐给人一种心怀天下、万民景仰的感觉。”王恒在心里头感叹一回，郑重行了一个读书人的礼节，道，“您刚才的教诲，我会一直谨记于心，日后必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王恒受到王凌的那种胸怀气度感染，这句话，他是真正发自内心说的。 第10章 乌野学馆 对于王恒的表现，王凌很是满意。他坐回椅子中，又恢复了那副风烛残年的模样，摸摸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牌子，递到王恒面前来，道，“我这段时间除了帮你办理户籍身份外，还设法替你争取到了一个乌野学馆的学牌。” 乌野学馆，是乌野城中最大的一个学馆，乃是由城中的几大贵族共同设立，代表着乌野城学问的最高水平。乌野城中的科考，虽然是由秦郡统一出题。但评卷的人，全都是乌野城本地的学问家。这些学问家，多半就是学馆里的那些老先生。所以，若能在考试之前，听听他们的讲学，对于通过科考是有很大好处的。 王恒没有料到，王凌对于自己的科考，居然这么上心。看起来，他对于传播学问，教化百姓这样的事情，看的非常之重。王恒接过牌子，脸上带着诚恳之意道。“王伯，有劳您费心了。” 王凌笑了笑，“这不算什么，只要你能顺利通过科考就好。”说着，他又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王恒面前来，道，“从明天起，你就可以前往学馆学习了。这一百两银子，相当于是你在那边的生活费。” “王伯，我去那边不用花这么多钱，你给我几两银子吃饭钱就行。”王恒并不去接银票，道。他看的出来，王凌也并不是那种特别有钱的人，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收入，完全是在吃老本。而他能吃的老本，除了这栋房子，恐怕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王恒早就发现，王凌的房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与这房子的格调格格不入。这次替他办理户籍，又买下一个学牌，肯定都花了不少钱。王恒本是穷惯了的人，只要能填饱肚子不挨饿便好，对于钱财，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王凌板起脸，道，“读书人，也要有读书人的派头。所谓人穷志短，兜里没点银子压着钱袋子，吃喝都没着落，哪能安心读书？而且你在那边，万一要请人喝个酒，吃个饭什么的呢？没有钱，书读的再好，别人也会瞧不起你。” 王恒只得接过银票，道，“那我就听您的吧。您放心，不管是去哪里，我都不会让人瞧不起的。” 王凌脸上神色，有所缓和，但是转而又显出为难的样子来，道，“你明日过去，本来我是想给你租辆马车的。但是我的钱不够了。所以这租马车的费用，还得从你这一百两银子里头出。” 王恒一听这话，吃了一惊，提高了声音道，“为了我户籍和去学馆的事情，您把积蓄都花光了？连租马车的钱都没了？” 王凌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一个将死之人，留那么多钱做什么？把钱花你身上，我心里踏实。这房子，我已经准备卖了。只是一时还没有找到买主而已。你放心，等房子一卖，我就不缺钱了。” 王恒心中涌过一股暖意，这小老头对他，真是掏心掏肺了。王恒使劲摇了摇头，道，“我不要什么马车，直接走路过去就行。” 王凌坚决道，“不，马车是必须租的。去学馆里学习的人，全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你走路去学馆，别人会怎么看你？” 王恒回想起少年时贫苦求学的经历，淡然一笑，道，“别人如何看我？我又何必在乎？他人的冷眼，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到最后，我会用事实让那些说三道四的人闭嘴。” 王凌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有骨气的孩子。但是，骨气，也是需要有东西撑着的。我已经竭尽所能来帮你，现在我剩下的钱，都在这里了，要不要租马车，你自己决定吧。” 王恒以坚定的语气道，“我不会去租马车装门面的。您放心，不管走到哪里，我都绝不会丢您的脸。” 王凌点点头，“我相信你。你收拾点自己的东西，好好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就可以动身去学馆了。这些东西，以后就交由你保管了，你等下把它们收回去。”说完，王凌便起身离去。 看起来，王凌对于王恒，非常之信任。这么贵重的道统传承，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完全交到了王恒手里。 王恒起身送走王凌，回到密室之内。他本来准备将这些书卷图画，先全都收起来再说。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到《浩然一气诀》第一篇上面后，便再也移不开了。因为，《浩然一气诀》的开篇，明明白白地记载了道术第一个阶段，出窍的修炼方法。 “这可是真正的神仙之术啊！传说中的神魂出窍，到底是什么感觉呢？我何不试着修炼一下？也可就此看看自己的天赋如何。”想到这里，王恒拿起《浩然一气诀》，坐到了密室中央的蒲团之上，细细阅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