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莫名穿越 毓秀宫 这是有些过分诗意的名字,让人琢磨不透,月光有些懒散,朦胧的投射在殿前的石阶上,再透过那满院郁郁葱葱的树枝桠,更显得有些斑驳和凄凉,这是又一个寂静凄凉的夜晚。 夏日的夜晚总是有些烦躁和闷热,这毓秀宫里的女人们都有些慵懒的坐在宫前的花苑中摇着小扇,提不起任何精神,莺莺燕燕仿佛此时忽然的便枯萎了,只剩下萎靡不振和郁郁寡欢。唯一还欢快的怕只有花丛中那轻舞着的流萤,只是任谁也没有了扑萤念头,那清雅的事情,是只有蒙受圣宠的佳人,才有资格放纵。 古萱儿也随着大流,懒散的坐在石阶上,精致的面容上多了几丝不该有的愁容,她抬头深深的望着天上的月儿,总希望那上面能出现点什么。这是她进毓秀宫的第四天,可谁知道,就在四天前,她还是21世纪的新兴人类,生活在物欲纵横的世界,做着荒唐而遥不可及的梦。 可这个年代,穿越似乎已经成为一种自然现象,见怪不怪。但是古萱儿从来不觉得自己符合穿越的要求,也没有打过这方面的心思。她不喜欢读历史,觉得有些过分的迂腐,甚至连乾隆康熙什么关系都分不清,她也自认没有那些小说女主的聪慧和运气,能在这陌生的古代尽显现代人的聪慧和才华,她根本没有自信能在这陌生的地方生存,更何况,她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大路痴。 在这过了整整四天寂寞无趣的生活,古萱儿也算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关于这里的种种,她却根本无从知晓,上天总不能因为她姓古就把她扔到古代来了吧。想到这,古萱儿微微低下头,看了看周围的自顾的女人们,还带了些深深的怨意,在这里,她甚至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有件事情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现在古萱儿还深刻的记得那一幕,记得当时那个美丽的女人的血溅到她皮肤上时的温热和那不可置信的眼神。 她的穿越生活竟然从杀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开始…… 古萱儿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胆怯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当时她的她就像刚从睡梦中惊醒,却已经身处另一个年代,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有手上的匕首,残忍的流着鲜红的液体,提醒她杀人的这个事实。 只是杀了人的她还没有从震惊中反映过来,甚至连惊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进门的的一群人不容反抗的带走了,他们给她换上和刚死去的女人一模一样的脸,然后便把她塞进轿子送进了这毓秀宫。从头至尾,她没有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人和她讲过一句话,周围的声音仿佛寂静了,还是说她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现在古萱儿的脑中,满是那个死去女人,她甚至不敢照镜子,她觉得那脸总是在对着她狞笑,对着她抱怨,对着她哭诉。 杀人,这样的字眼本应该这一生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但是这个不知是虚镜还是现实的地方,把她的一切都打乱了。 “唉哟,你看看,你看看,这都什么样子,起来,都赶紧起来。”叫嚷嚷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尖锐的声音让人听了作呕,古萱儿现在才知道太监的声音竟是如此之怪,果然电视小说都是不可信的。她不认识这个小太监,只知道他是负责毓秀宫事宜的,与其说是负责,其实也就是按时过来给这里的女人送饭,以确保这么些人顺利的活下来。 “赶紧啊,各位姑奶奶,莫姑姑来了。”小太监急得满头是汗,一向趾高气扬的语调也霎时变得怯弱了,而懒懒散散的女人们听到所谓的莫姑姑也都霎时间站起来,各自忙着整理仪容,古萱儿不明所以的跟着站了起来,虽然不懂这里的情形,但是她知道,这后宫是个虎穴龙潭,什么都不懂的她,究竟会怎么死,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没多久,几个年轻的宫女便簇拥着一个较为年长的宫女姗姗而来,想来也就是所谓的莫姑姑了。古萱儿悄悄的抬头打量了眼前的女人,墨青色的窄腰宽袖样式的绣花长衣,凸显出她姣好的身材,面无表情的脸上并未多施脂粉,却依旧秀丽,可想而知,她在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尽管上了年纪,但依旧风韵不减,这气度倒像极了贵妇人。尤其是头上的三支金色花钿,在这夜空下显得十分的晃眼,招摇的看着眼前的一众女人。 “给姑姑请安。”女人们整整齐齐的向眼前的莫姑姑行礼问好,莫不是尊敬,这倒让古萱儿心生疑虑了,这莫姑姑虽然贵气,但看来也不过就是宫女而已,难道权利当真如此之大,连这些即将成为嫔妃的女人都待她如此的恭敬,这样的话以后可千万别得罪她,古萱儿默默的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笔。 “各位才人免礼,以后各位难保不都是主子,这礼奴婢可担不起。”那莫姑姑顿了顿继续道,语气是恭敬的,表情却是那样的不屑,轻轻扫过众人,“以后便由奴婢引各位才人学习这宫中的基本礼仪,这万一以后要是见到了皇上或者后宫的各位主子,失了规矩,关系到得可就不是自己的安危了,所以希望各位才人用心,奴婢我如有得罪的地方还先请各位才人恕罪。” “谨听姑姑吩咐,多谢姑姑提点。”又是异口同声的回答,古萱儿除了跟着一起点头哈腰之外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直觉上,她并不喜欢眼前的女人。 莫姑姑的嘴角扯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似乎很是满意女人们的表现,“明日我便引各位才人去尚仪宫学习礼数,但是在此之前各位才人必须明白。宫里除了皇后之外,亦有三夫人,九嫔妃,七十二世妇,八十一御女,在赐予封号前,各位才人是没有品阶,所以一切礼数必须自省,若有人现在就把自己当主子看,那以后的路恐怕就不好走了。” 这赤裸裸的话语,听的古萱儿心里不住的打颤,这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谨听姑姑吩咐,多谢姑姑提点。” 就在这句话机械般的重复了许久之后,些许是那莫姑姑感觉有些累了,于是佯装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各位才人早些歇息吧。” “是,姑姑请慢走。” 听到这句话的古萱儿的心忽然就安下来了,那莫姑姑若是再说两句,她估计要体力不支的倒下了,这简直比军训还要折磨人。 莫姑姑也不多话,撂下这句后,在小宫女的簇拥下扭着腰肢离开,一干才人则顿时敛神屏气,准备各自回房。 “等一下。”忽如其来的话,让原本散了的女人们顿时又恭敬不已的站好,包括古萱儿在内,那莫姑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都已经走远了还转身来这么一遭。 “当初各位才人入宫时,奴婢记得嘱咐过在这宫里生存的法则。”那莫姑姑此时的脸显得有些毫无表情,只是那严肃之间又仿佛多了几分的幸灾乐祸,然后顺手的往着古萱儿的方向一指,“就这位才人吧,可否与大家重复一遍。” 古萱儿顿时觉得自己的脸就烧起来了,这她哪里会知道,但是理智告诉她,此时此刻若是答不出来,那么等待她的结果将会是什么?古萱儿第一次觉得自己那样的无奈…… “回姑姑,姑姑教训,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就在古萱儿不知所措之时,倒是她旁边的女人站了出来,反正那莫姑姑这么随便一指也不知道是谁,只要有人答了一切就过去了吧,古萱儿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莫姑姑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松动,只是略微的挑了挑眉,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在宫女的簇拥之下,缓缓离去了,这回所有的才人都没有动,直到莫姑姑的身影完全的消失之后,才都松了口气,忙着赶回房,但是,古萱儿明显的看见了她们脸上都带着的那些隐隐的笑意,而彼此之间的隔阂和莫名的仇视却来得十分的直接,这也是为什么古萱儿到这四天了,也找不到个说话的人。 古萱儿不知道什么三夫人,九嫔妃,七十二世妇,八十一御女,也不知道什么尚礼宫,什么莫姑姑,唯一清楚的是,这毓秀宫是新进宫的才人们居住的地方,但只有身份低微的才人才会被分配到这里,那些重臣的女儿们早就飞栖枝头了,毕竟门阀之别犹如天壤之别。 毓秀宫没有受到任何的关注,仿佛是被这皇宫所遗弃的一隅,说是冷宫也不为过,那些比她来的早得才人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日子了,只是愁云满目,情减意衰,在这如同冷宫般的地方,寻找些无聊的兴致。现今这番看起来,仿佛有了翻身的机会,又有谁会不开心,有谁会愿意继续呆在这里。 想到这古萱儿不禁打了个啰嗦,而宫中的勾心斗角她即使没经历过,但是泛滥的宫斗剧也让她知道个个都非善类,她不求其它,只求自保。都说寂寞的女人很恐怖,在这久历宫闱愁深之后,有哪一个女人会是正常的,那她究竟该如何才能生存下来,至于回去,她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莫姑姑的到来,是给了这些女人一丝希望,这也许是唯一的希望了,但是也代表着这些女人寂寞后爆发的开始,想起那些女人脸上压抑的笑意,古萱儿惟有冷颤,望上天垂怜,还有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摘下。 “姐姐,等一下。”古萱儿正欲苦恼的往回走,却再次被个柔柔的声音叫住,但即使再轻柔,古萱儿的脑子中也只冒出,来者不善的字眼,她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还是说这里的生活已经把她也逼疯了…… 古萱儿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心里想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更何况从小到大她的运气也算是不错,不过自己能被丢到这里,倒也证明了自己的不幸。 只是转过身来后,古萱儿就没那么多奇怪的想法了,眼前的女人并不算的上漂亮,只是圆圆的鹅脸,娇俏的五官,很是清秀,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除了双眼中抹不去的寂寞,看起来并不像坏人,尤其是这个女人将是这个时代第一个和她这般说话的人,难免有些感动,古萱儿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好奇的回问道,“那个……请问有什么事吗?” 女人看着她微微的笑着,也不说话,笑的那古萱儿有些毛骨悚然,难不成她遇到这深宫的冤魂了,古萱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确所有的才人都回房了,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月光和窗里透出的微光交相辉映,难不成…… “刚才姑姑的问话,姐姐想必是答不出来的吧。”就在古萱儿准备拔腿就逃之时,那女人终于开口了,轻轻柔的声音也让古萱儿想起刚才答出了那一串“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的女人,想来还是这个女人救了自己一命呢。 自己还是应该道谢的吧,古萱儿有些怯怯的想着,在这里,毕竟她谁也得罪不起,更何况人家已经讲的这么直白了,“谢……谢谢。” 看着古萱儿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左骊忽然扑哧一声的笑出来,向着古萱儿走近了几步,然后有些落寞的看了看四周,说道,“我叫左骊,来这毓秀宫已经有一年了。” “一年!”古萱儿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在这种鬼地方呆上一年,真的是人都要发霉了,她已经够宅的了,在这呆了四天都受不了,更何况呆上一年。 “恩,大家似乎都不爱说话,也没能说上几句。”左骊默默的垂下了头,满是忧伤,那月光有些阑珊的打在她的侧脸之上,看在眼中,倒是让人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古萱儿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自己若是活下来,是否也要在这宫里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吧。 “那个……”古萱儿本想说上几句安慰的话,转念却发现根本不知道讲什么,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度为零,于是干脆转了话题,想着先岔开话题,“我是古萱儿。”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古姐姐吗?”左骊抬起头,满脸期望的看着古萱儿,满是忧伤的眼中莫名的闪着异样的光芒,这忽然的转变让古萱儿有些不能适应,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是她的错觉吗?但是看着那样的眼神,古萱儿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恩,恩,好啊。”虽然嘴上这么应着,古萱儿心里却没那么高兴,那左骊怎么就知道她比较大啊,这不是摆明了说她老吗?不过算了,反正这张脸也不是她的,不过想到这脸,古萱儿又有些不知所错了,难道这辈子,她就带着这张脸了吗,然后一辈子带着愧疚,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每次把注意力转移到这张脸上时,古萱儿整个人便有些不正常了。 倒是左骊听着古萱儿这么说了,便开心的上前拉着她的手,硬是将她拉到一旁的的石阶上坐下,“姐姐,陪我聊聊天吧,我来的比你早些,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吧。” “嗯?哦。”古萱儿回过神来,她似乎不太能适应这种过分的热情,来的太快,有些超乎了他的接受能力。古萱儿思考着她应该问些什么,她有太多的疑问了,但是却不知该从何问起,问朝代吗?问了对她也没有任何的帮助?问宫中局势吗?估计这左骊在这里呆了一年,也不能知晓,所以最终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 “姐姐是觉得我呆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吗?”左骊看着古萱儿,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似乎完完全全的就将古萱儿看透了。古萱儿也才发现这左骊的眼睛倒是大得很,此时此刻看上去,少了几许的寂寞,倒多了点狡黠。 “呵呵,没有啦。”被看穿了心事,古萱儿只能打马虎眼,不过她也知道,在这宫中被人看透心思似乎不是什么好事情。 “猜中了吧。”左骊自顾的笑着,然后便开始有些滔滔不绝了,不过讲的也都是一些从宫女太监私下里听来的一些小八卦,什么这宫娘娘郁郁寡欢,那宫娘娘强颜欢笑,倒是没有谁活的好一点的话语,也许这就是后宫吧。 那左骊讲的越发的兴奋了,直至深夜还精神抖擞,倒是古萱儿的眼皮都要合上了,她对这些事情可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又不好逆了左骊的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假设她在这一年都没有这么说过话,难得有机会倾诉,难不成自己还要破坏吗? 只是听着左骊的兴致盎然,古萱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或者说背后总是一阵一阵的发凉,仿佛有什么人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那般。转过头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一定是这宫中阴气太重,这夜深人静的,谁说的准呢? 古萱儿转过身来,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那左骊在他眼中也变得有些模糊了,有种忽隐忽现的感觉,难不成,她真的是,古萱儿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古姐姐!” 左骊忽然推了古萱儿一把,让古萱儿整个人跳了起来。 “人家讲的有这么闷吗?姐姐都睡去了。”左骊嘟着嘴有些不乐意的看着古萱儿。 睡去了?古萱儿咽了咽口水,擦了擦眼睛,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看来刚才应该都是自己的错觉吧,果然是她太疑神疑鬼了。但是看着左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竟然睡过去了,“不好意思啊,我可能太累了。” “那好吧。”左骊倒也通情达理,没有为难古萱儿。 “那……”古萱儿看了看四周,“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毕竟明日还要去尚……尚礼宫呢?” “对呀,我差点忘记了,谢谢姐姐提醒。”左骊一副如梦初醒般的模样。 “恩,恩,没事。” “古姐姐,你真好,那姐姐也早些歇息。”左骊开心的向古萱儿道别,留下一个甜甜的笑容,转身就跑回自己房里去了。只消一会,就看着她房内的灯光亮了,黄色的下火焰,扑闪扑闪的动着。 只是这一惊一乍,速度之快,让古萱儿还有些不能适应,这古人行事思维有这么快吗?但总算有个说话的人了,是福是祸,全听天命了,只是,她真的不想死在这里,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回去,不想再拖着这张别人的脸,每日做着不该有的噩梦。 一阵凉风吹来,冷飕飕,冰凉凉的感觉,让古萱儿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她来这杀了人,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了吧。 古萱儿有些慌张的跑回房去,空荡荡的房间,重重的回音,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推开门的那一刻,的确是有个人影从她眼前闪过,古萱儿握紧了双手,这次她绝对没有在做梦。 “谁?”古萱儿胆怯的问了一句,只是那声音,却在这空荡的房间显得分外的响亮。此外,除了听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的声音。 古萱儿咽了口口水,犹豫了很久,借着月光径直的就钻到了床上,拉着辈子有些瑟瑟发抖的看着四周,不断的祈求上苍的保佑,周围依旧没有任何的声响,但是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让人揪心。古萱儿就这样紧紧的拉着被子,不断的安慰自己,直到紧张过度的睡去。 黑暗之中,融入暗夜的身影,鬼魅般的移动到古萱儿的床前,看着睡过去却依旧紧拉着被子有些瑟瑟发抖的女人,双眼的变得越发的凌厉…… 翌日,当古萱儿按着自己的生物钟睁开朦胧的双眼时,也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当她以100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来之时,面前迎来的是一干才人的窃窃私语,和莫姑姑阴冷的脸,若不是昨晚太过紧张,她是不会睡得那么死的。 完了,这下死定了,古萱儿低着头,不停的在心里哭天抢地,过惯了这冷宫般的平淡生活,让她似乎有些淡忘了自己其实是在龙潭虎穴之中了。 那莫姑姑慢慢的踱到古萱儿跟前,站住脚步,一言不发的静静的打量着她,娟秀的脸看不出一丝的表情,周围显得安静的有些阴森。 安静一直持续着,直到古萱儿有些不适应的准备抬起头看看情况时,就在那抬头的一瞬间,不客气的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贴上了她的脸庞,让她整个人一下子重心不稳的踉跄的跌倒在地,红色的印子在那白皙的脸上显得分外的明显,虽然不是自己的脸,但是那种热辣辣的刺痛感丝毫没有减少,古萱儿差点没有哭出来。 “名字。”莫姑姑的德声音不高不低,没有任何的感情。 “古萱儿。”即使心里再怎样的不悦,古萱儿还是默默的忍下了,甚至不敢去摸那刺痛的脸颊,当下的情景,她当然不会笨的去和这个不可一世的莫姑姑作对,说起优点,她似乎也只有忍耐力了。 “古才人。”莫姑姑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古萱儿,“起迟不说,再看看你那鬼似的脸,那乱糟糟的发,还有这身穿的,若是皇上和各位贵人见到,非生生剥了奴婢的皮,还是说,你故意而为来气奴婢的!” “我……”古萱儿实在是委屈,这一堆古代的东西她哪里会摆弄,而且起晚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时间摆弄,她根本就是有苦说不出。 “还顶上嘴了,真把自己当主子使了!”莫姑姑不客气的打断古萱儿的话,转身往外瞥了瞥,冷冰冰的下令,“小顺子,带去尚宫局,我可不想再见到她了,才人是伺候陛下的,一切可都由不得自己!” “是。”被称为小顺子的太监,低着头走到古萱儿跟前,丝毫没有怜惜的一把拎起她就往外走,这种事情他做的太多了,多到麻木。古萱儿倒是不哭不闹,只是有些不明所以的被拽着走,她知道自己成为这个莫姑姑的牺牲品了,成就了她的下马威,看着那些面面相觑的才人们她就知道自己的价值是什么了?不过那尚宫局什么地方,不会这样就要被处死了吧,这宫里难道真的可以这样草菅人命。 “姑姑,姑姑,请恕罪,古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刚进宫不懂规矩,姑姑就饶了姐姐这一回吧。”忽然跪在莫姑姑跟前求情的是左骊,两行清泪就这样不止的流出,周围的才人则都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深怕牵扯到自己,想来还真是讽刺的对比。 莫姑姑转头看了一眼门口停下的小顺子和古萱儿,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左骊,只是轻轻的说了句,“还不快去,要我说第二遍吗!” “是。”小顺子忙应了句,继续拉着古萱儿往外走。 “姑姑,姑姑,姑姑饶了姐姐吧。”左宛儿跪倒莫姑姑跟前,拉着她的衣角继续苦苦哀求,却被毫不留情的被一脚踢开在一旁。 “怎么,姐妹情深,昨天的训诫全都忘记了是吧,还是说你也想走是。”莫姑姑提高了音量,尖刺的声音,让刚出门口的古萱儿更加加深了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只是她想不通,左骊没必要这样对她,在这人人自保的宫廷之中,何况她们才刚刚认识。 “那请姑姑让我和古姐姐一起离开。”左骊忽然止住哭声,有些坚决的说道,只是带了些明显的哽咽。 “哦。”莫姑姑挑了挑眉,斜斜的瞟了地上的左骊一眼,又斯条慢理的看了看眼前低着头的一干才人,讥讽道,“不愿为妃宁为婢,你可真有骨气,好,那我就成全你。” “谢姑姑。”左骊静静的起身向莫姑姑行了行礼,自若的向门口的古萱儿走去,有些过分的镇定,背后留下的是莫姑姑和低着头得才人们异样的眼光。 直到离开毓秀宫许久之后,古萱儿才恍然悔悟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忽然有些佩服而不是感激左骊,若她是左骊,刚才断然是不会站出来的,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这个女人真是太勇敢了!古萱儿在心底下了这样一个判断。 “那个……”古萱儿想说点什么,脑子却再一次的一片空白,有些自嘲的想,她好歹也是进化了的现代人竟然比不上一个古人。 而左骊似乎明白古萱儿的心意那般,对着她甜甜的一笑,悄悄的牵起古萱儿的手继续跟着前面的小顺子往尚宫局走去,古萱儿只有尴尬的回之一笑,不管是死是活了,有个人陪着,她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些。 离了毓秀宫,来来往往的宫人便多了起来,古萱儿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这皇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皇帝果然是有钱人,若没有人带着她,定是要迷路的。几番七绕八绕之后,古萱儿和左骊被从一个小门带进去,小顺子和一个老宫女般的人物悄悄耳语了几番,便自己离开了,留下她们站在那里呆呆的站着。 那老宫女堆着满脸的皱纹,肥肿的身体慢慢朝着两人走过来,眯着眼睛打量着古萱儿和左骊,那苍老的脸上充满了怜悯,然后摇了摇头转身进了里屋,自叹了声,“真是造孽啊。” 这举动,这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两人听的,这让古萱儿想到了传说中奈何桥上的孟婆,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旁边的左骊,而左骊明显镇定许多,依旧是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一会儿,老宫女才从里屋出来,有些困难的将手里的两包沉甸甸的东西分别交给两人,嘶哑而苍老的声音,有些气喘的说道,“跟我来吧。” “是。”左骊乖巧的轻声应道,然后拉着愣愣的古萱儿跟着老宫女走去。 “婆婆……”看着左骊这般淡定,古萱儿似乎也打起了点勇气,要死也要死得明白一点,而且看现在的样子应该不会死。 “在这宫里,什么都不要问,安静跟着就行了。”老宫女的语气不似莫姑姑那般冰冷,只是也没有那多余的感情。 “是。”这一记冷水,把古萱儿唯一的一点勇气彻底打消。 “好自为之吧,这里任何人都不是你们得罪的起的。”走了许久之后,那老宫女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也算是对她们怜悯的忠告了。 “是。”古萱儿和左骊对视一眼,这回倒是异口同声了。 接下来就再没有什么言语交流,周围也满是一些行色匆匆的宫人,就这样,古萱儿和左骊被不断的从一个宫女手中转到另一个宫女手中,仿佛被她们带着游皇宫那般,直到最后她们俩被带进了又一个小门,领她们进门的宫女给两人分配了房间,又简单的吩咐了几句,语气也是那般没有感情。 不过终于结束了这个无休止的行为,而古萱儿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唯一值得开心就是她只是被贬为宫女而不是被处死。 这皇宫的宫人除了在各宫伺候的以外,其它的分别被分配到尚宫局、尚仪局、尚膳局、尚服局、尚寝局、尚功局六处,负责打理后宫一切的繁琐事务,古萱儿和左骊则被分配到了尚服局负责洗浣衣服,但是对古萱儿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也许在别人眼中她从才人变成了下品的宫女,但是她知道,身为宫女反而能从那些宫斗中退出,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这又未必不是好事。 只是,似乎连累了那一直对她笑着的左骊,古萱儿忽然对她产生莫名的情感,她并不是那样容易动情的人。看着眼前忙着整理的左骊,古萱儿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只是又组织不了言语。 “那个……” “姐姐,叫我小骊就好。”左骊看古黧一难为的样子,便将话接了下去。 “小骊,对不起。” “姐姐这什么话啊,既然小骊叫你一声姐姐,在这冰冷的宫里我们姐妹自然要相互扶持的,除非姐姐不想要我这个妹妹。”左骊的话总是严丝合缝,没有任何让人反驳的余地。 “但是,因为我,你以后只能成为这宫女了。” “姐姐,其实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左骊停下手中的活,走到古萱儿跟前,“其实是我利用了姐姐呢?” “什么?”古萱儿有些奇怪的看着看着左骊,完全没有想明白。 “毓秀宫的才人们都等了太久,小骊只是不愿意被卷入这无谓的纷争,也只想求一个安生。莫姑姑的秉性小骊早就知晓了,所以才利用姐姐被贬成了宫女,还望姐姐不要怪罪才好。”左骊说完忽然向古萱儿行了礼。 “哦,这样啊。”古萱儿忙扶着左骊,满心的崇拜,原来她都算的这么清楚,这也难怪了,聪明的女人一直是古萱儿最为崇拜的,只是这利用的是自己就仿佛没有那样开心了,原来自己都一直低估了眼前的人。 “姐姐愿意原谅小骊吗?” 但无论如何,左骊都这么坦诚了,她也不能耿耿于怀,没想到她们的想法竟然是一样的,古萱儿对左骊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她舒了口气,释然道,“恩。” 一入宫门深似海,古萱儿知道左骊是聪明人,而且比她更明白其中个中的道理,但是她从来不知道怎样可以做到像她那般随遇而安,自己真该向她好好学习了,而现在自己能依靠似乎也只有她了。看来上天还没有完全抛弃她,古萱儿忽然有些开始感谢上苍的味道,也似乎冥冥之中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她不知道自己明天一眼睁开会在哪里,也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事,只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欲望,求生的欲望。 时日不觉,一晃而逝,古萱儿和左骊在尚服局也已有小半月,虽是整日的浣洗还受着各宫送衣物的宫人们的冷嘲热讽,虽然辛苦但也算是平淡中求福,更何况彼此之间倒也都还有个照应,日子总算也熬过来了。 “萱儿,过来。”古萱儿正在努力的继续又一天的工作,却被忽然点到名字,有些慌张的起身,现在的她完全像是惊弓之鸟那般,生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要了她的性命。 “是,芳姑姑。”古萱儿恭敬的向叫她的人行了礼,其它的没学会,但是身为下等宫女的这套礼仪她倒是学的很快。 “恩。”芳姑姑答应了一声,她是负责浣衣事宜的执事,见古萱儿起身,便将手上的金盘交给她,“这是永寿宫宁和太后的衣物,你仔细送过去,不得出差错。” “是,姑姑。”古萱儿小心翼翼的接过金盘,悄悄向左骊打了个眼色便匆匆朝外面走去。只是这执事的随意安排,任谁也没有料到竟是古萱儿在这宫廷生活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出了尚服局,古萱儿才松了口气,然后端着手里的金盘开始犯愁了,宁和太后,这不是耍她吧,这种大人物的衣物怎么会轮得到自己去送,这压力太大了。令古萱儿更加发愁的是,天知道那所谓的永寿宫在哪?皇宫如此之大,她除了毓秀宫就只知道尚服局,送不到衣服,惹恼了太后,她估计也活不长了。 古萱儿皱了皱眉,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向那些行色匆匆的宫人打听。 “这位姐姐……”“公公……”“哎……” 古萱儿端着金盘,站在一旁,无奈的摇着头,真是人情冷暖,她只是想问个路而已,不用一个个这么绝情吧,若是没有送到估计自己真的要死定了,最大的问题是,现在即使她想回去,也似乎找不到路了。 “喂。”忽然背后的一声喂,让古萱儿从抱怨中忽然惊醒过来。 “公公。”古萱儿反射性的转过身行李。 “你在这干什么?”来人继续问道。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和蔼了许多,也似乎没有那么的尖锐,古萱儿斗胆的抬起头,眼前的公公长着一张过分可爱的娃娃脸,年纪估计不会比她大,此时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多了几分好奇,少了几分冷漠,应该会是好人吧,古萱儿这么想着,连忙说道,“公公,我是尚服局的宫女,正要将衣物给永寿宫的宁和太后送去,只是奴婢不识路,望公公指点。” “永寿宫?那你怎么走到这来了。”小公公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自小就在这宫里长大,自然清楚这宫女定是又被人耍了,只是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也沦为宫婢了,“我带你过去吧。” “真的!”古萱儿忍不住两眼放光的惊呼,得救了! “哎,跟我来吧。”小公公自顾的转身朝前走去,古萱儿则急急忙忙的跟上前,果然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古萱儿跟着前面的小公公继续毫无头绪的穿梭在偌大的皇宫,到处都是精致过度的香榭水楼,回廊花苑,只是这片人间仙境有些过分的绝情了,让人心生畏惧,究竟有几个人能静静欣赏这般美丽的风景。古萱儿边走着边看,正有些伤情,忽然一个鲜红的身影紧紧的摄住了她的双眼,让她木然的停下了脚步,不舍得移开脚步。 前方的水亭之中,鲜红的身影,正慵懒的背靠着亭柱,安详的闭着眼睛,随意散落的秀发在微风的挑逗下妩媚的向世人招摇着,而那过分精致而毫无瑕疵的脸庞更是让人舍不得挪开眼,这宫中竟然会有这般绝色佳人,古萱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所谓倾国倾城恐怕就是这般模样吧。这香艳的模样连她这个女人都有些经受不住,更何况是男人,这皇宫之中果然是尽收天下佳丽。 古萱儿看着竟然都挪不开眼睛了,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但是她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记忆中曾经出现过这个人的。 “喂,你在干什么?”前面的小公公似乎发现了古萱儿的不对劲,转过头才看见她那怔愣的模样,寻眼看去,小公公忽然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参见王爷,奴才该死,惊扰了王爷,望王爷恕罪。” 王……王爷!这个美人是王爷!古萱儿盯着眼前的人,使劲了眨了眨眼睛,究竟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眼睛出了问题,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犯傻了,她绝对不要相信眼前的人是个男人,太妖孽了,这让天下的女人都怎么活! 终于,亭中的人,微微的皱了皱眉,有些云淡风轻的睁开眼睛,淡淡的扫过打扰他的两人。这水亭本来离两人还有一丝距离,只是那小公公这一惊一乍,彻底的打扰到了那亭中的妖孽。 古萱儿第一时间低下头,双腿一软猛的跪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哽咽的跟着小公公道,“参见王爷!”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寂静,静的让时间都静止那般,但是古萱儿却开始害怕了,每次遇到这种寂静,接下来就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没有责罚也没有饶恕,那水亭中的王爷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那般。只是那古萱儿忽然闻到了一阵青草的芬芳,垂着的头看到了鲜红的衣角正在她眼前。 “你,再说一遍。”那如天籁般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的传入古萱儿的耳朵时,她忽然清醒了,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她不是这样就惹到这个妖孽王爷了,现在比起美色,古萱儿更重视自己的性命。 “参见王爷!王爷……”古萱儿的声音抖的更厉害了,他该不会真的是毒蝎美人吧。 古萱儿还未说完,一声淡淡的轻笑打断了她,夹杂些许的苦涩散播在空气中,有力的双手温柔的拉起跪在地上的古萱儿,金盘轰然掉地,清脆的声音不仅让古萱儿丢了魂,也让跪在一旁的小公公胆战心惊。 第2章 王爷请自重 “看着我。”又是那带了致命吸引的声音。 古萱儿连双手都在颤抖了,咽了口口水,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现在的状况古萱儿的脑海中却想到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是不是疯了!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从他那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过于透彻的遥远,古萱儿的脸顿时烧红了,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那种感叹造物主的完美技艺的感动,又仿佛看见超凡脱俗的仙人降临在她面前,她知道,他们之间是天地的差别,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伸手摸一摸这一件珍品,还好现在的她还残存着一丝理性。 “馨儿,真的是你!”看着男人眼中那种压抑的惊涛澎湃和狂热,古萱儿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遮盖了一切的欣喜若狂,为什么她对这个名字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自己也不理解,只是慌张的挣脱开来着头站到一旁。 “馨儿。”那妖孽的依旧紧紧的盯着古萱儿的脸。 但那过分执着的眼神,让古萱儿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馨儿?馨儿!难道会是自己现在这张脸的主人?那个被她杀死的女人?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扮演着的那张脸是怎样的一个绝世佳人,即使她再怎么抹杀也没能挡住那种光彩,而现在的她仿佛感到脸上的皮肉正蠢蠢欲动的想干些什么。 “馨儿,怎么了,馨儿……”听着那急切而又焦虑的声音和那溢彩的双眸,古萱儿知道这张脸必定会给她带来太多的劫难。 内心的愧疚感让古萱儿迅速的沉淀下来,有些冷静异常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暗淡,“奴婢萱儿,并非王爷所说的馨儿,请王爷恕罪。” “馨儿,对不起,我……” “王爷请自重,奴婢萱儿,是尚服局的浣洗宫婢。”古萱儿再次跪下,她只希望能够逃过这劫。他口中的馨儿是谁?这张脸的背后又隐藏了什么?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非巧合,但是她又没有任何的头绪。 “我怎么会认错,一样的声音,一样的容貌,我怎么会……” 古萱儿习惯性的歪过头,为难的皱了皱眉,看来这张脸如果真是那个叫馨儿的,这一遭她可真的没有预算到,本以为做了浣衣宫婢就逃出了生天,看来她还是太过于幼稚了。 “难道你真的不是。”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转变为浓浓的伤感,而嘴角却勾起那一抹强颜欢笑的弧度,“我记得你小臂上有一个蝴蝶形的胎记,如果……” 古萱儿听到这句,不等那话结束便不顾一切的将两边的袖子毫无保留的卷起,“王爷,真的没有。” 看着那两段玉藕般的小臂,白皙柔嫩,没有任何的瑕疵,男人忽然有些怔愣,然后背过身,不再说一句,缓慢的走回亭中,继续慵懒的靠在柱上,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依旧美得如同那画中走出来般,不沾染一丝尘世的灰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跪在地上的小公公终于大胆的抬起头看着亭中闭目养神的人,又看看发愣的古萱儿,主子不发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走吧。”许久,终于亭中传出轻轻的两个字,算是卸去了两人的枷锁。 小公公忙收拾掉在地上的衣物谢恩,然后拉着古萱儿飞一般的逃开了,这一劫总算过去了。 而古萱儿虽自知命大,但离开之后却依旧有些不舍的回头望了亭中的那一抹鲜红,只是却不巧对上了那双睁开的遥远而深邃的眼,慌张的猛地一转头,加快脚步离去,她总有一种感觉,她的生活将不再平静,因为这个美得过分的男人。 只是她没有看到在她离去后,那美如天人的男子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的那动人心魄的笑容,但只是一瞬间,便隐去了,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安详自然,如诗如画。 另一边,小公公则一口气带着古萱儿到了永寿宫门口才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到了,进去吧。” “多谢公公。” “求你了,别谢我,刚才差点没把我吓死。”小公公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场突变中反映过来。 古萱儿尴尬的低下了头,她也不想得,“对不起,我不知道会遇到。” “不过。”小公公上下打量了古萱儿一番,“你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怎么会!”古萱儿激动的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倍。 “算了算了,我得赶紧回去压压惊。” “多谢公公,敢问公公大名。” “还大名,万一王爷找回来,你不是把我供出去了。”小公公翻了翻白眼,朝着另一边匆匆离去。 古萱儿看着小公公离去的背影,使劲的摇了摇头将那红色的身影甩出脑海,然后看了看手上的衣服,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默默耳朵祈祷着,希望这批衣物送进去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一天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到达极限了,可别再有什么事刺激她了。 永寿宫与这皇宫内其它的宫殿一样的金碧辉煌,气势恢宏,只是在古萱儿看来,这永寿宫似乎少了些人气,也有些朴素,不像是太后居住的地方。想起电视剧中的太后一个个都吃斋念佛,也许是真的,这里的太后也比较喜欢清静吧,古萱儿是这么想的。 顺利的将衣服交接了,值得开心的是刚巧碰上永寿宫又有一批送去浣洗的衣物,大宫女好心的派了身边的一个小宫婢随古萱儿将衣服一起送去尚服局,也让古萱儿免去了迷路在皇宫的后顾之忧,不禁感慨果然还是太后宫里的人和善。 回到尚服局之后,古萱儿便开始有些神不守舍了,一整天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她知道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的结束。直到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左骊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发话了,有些担心的看着再次放空的古萱儿“姐姐,今天怎么了,从永寿宫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发呆。” 古萱儿收回思绪,看了眼旁边的左骊,也是这时她才深切的体会到,平淡是福,只是因为现在的这张脸,她估计平静不了了,“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姐姐,你瞒不过我的,这宫里我们姐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左骊根本不信古萱儿的话。 “真的只是累了,我都好好回来了,还会有什么事啊。”古萱儿笑着起身钻进自己的被窝,“我先睡咯,明天还有一堆的事呢,要养足精神。” “好吧,真拿你没有办法。”左骊叹了口气,熄了灯,也往自己的床铺走去。 一个宫女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明天将是一个重复而单调的日子,原本对古萱儿来说,这也是她一天的结束,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再也不是了,自从她遇见那个红色的身影,陷入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 古萱儿已经在床上数了100遍的绵羊,却还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每当迷迷糊糊要入睡时,总是会看到一对神仙眷侣,在那九天之上,银河之畔,亲密相依偎,男子红衣骄奢,女子白衣胜雪,他们比那周围的星辰更加的耀眼。只是每当古萱儿想看清他们的模样时,她都只能看到那女人绝美的脸庞变得苍白然后慢慢的渗出血,还有那红衣男子的愤恨和悲哀…… “啊!”当再一次看见那张脸流血时,古萱儿捂着脸猛的坐了起来,不停的喘着气。 “唔……”只是过大的声音,似乎是吵到另一边的左骊了,左骊睡眼惺忪的问了句,“姐……” 只是另一个姐字还没有出口,便没有了下文,古萱儿往着左骊的方向看去,却猛然发现眼前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刺客!这是古萱儿的第一反应,她没有这么命好吧,上天还真是对她不薄。 黑衣人第一时间闪到古萱儿的身旁,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安静点!” 古萱儿看看另一边生死未卜的左骊重重的点了点头,脑子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她都努力活到现在了,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一个刺客的手上。 黑衣人放开古萱儿,看着她那煞有其事的模样,不禁轻声笑开了,然后随意的翻了个身,在古萱儿的床上坐下,不耐烦将脸上的蒙布取下,完全没有一点刺客该有的严谨,看的一边的古萱儿瞪大着眼睛就没收回来,这人不会是潜进皇宫劫色的吧?会不会太放松了一点?还是说也是来找这张脸的? “很惊讶。”来人随意的抛出一句。 古萱儿再次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黑衣人摇了摇头,伸手打开旁边的窗户,月光如水般迫不及待的倾泻而进,将来人温柔的笼罩在光芒之中。乌黑的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扎成一束,坚硬的轮廓又似乎多了几分柔美的感觉,嘴角勾起的笑带了些轻蔑,带了些轻狂,带了些嘲讽,而那眼漆黑深远,唯一的光芒闪烁着狡诈,加上一身的黑衣装束,怎么看都有让人退避三舍的感觉。 “不记得?”黑衣人看着古萱儿发愣的模样,嘴角那抹笑变得更加的诡异。 她应该认识他吗?还是说她现在这张脸真正的主人应该认识他?古萱儿想不出答案惟有摇头。 “恩,很好,没关系。”黑衣人不在意的说道,语调也变得很轻松,“你只要知道,我们是自己人就行了。” “自己人?”古萱儿更加疑惑了,她是什么人? “不要忘记了这张脸是谁给你换上的。”这句话让古萱儿整个人有些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木然的摸着自己的脸,这个人是给她换上脸的那群人之中的家伙,那她会是什么身份,他们将她换上脸送进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你们究竟是谁?” 黑衣人半眯着眼睛紧紧的摄住古萱儿,身形虽未已动半分,古萱儿却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无形之中向自己逼迫而来,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恐惧的看着眼前的人,“我,我真的不知道。” “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古……古萱儿。” “恩哼” “我……”古萱儿有些急迫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她总不能对眼前这个人说,她是穿越而来,她不是他们的人,他认错了人了吗,她相信只要她那样做的话,她会死的更快。 “这么说吧。”黑衣人收起那双老鹰般精锐的眼神,舒服的靠着背后的墙壁,一脸的不在意,语调也变得有些吊儿郎当,“你是杀手,我也是,我们同属于主人麾下,不管你记不记得,只需要完成主人的任务便行了,否则我只有拿你的首级回去复命了。” 杀手?杀手!古萱儿忽然想起那个被自己杀死的女人,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可是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会什么武功之类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是杀手,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比较像杀手吧。 想到这,古萱儿又悄悄抬头瞄了一眼正舒服靠在墙上的黑衣人,若让眼前的人知道她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一不小心,她真的会死吧。 “请……请问,是什么任务。”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好过现在就死了吧。 “请问!”黑衣人忽然放声大笑,吓得古萱儿慌的不顾三七二十一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窗户都开着,若被发现,他们两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人没有脑子吗?古萱儿正准备抱怨,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见黑衣人那轻蔑的眼神,古萱儿忙将手伸回来,乖乖的躲在一旁。 黑衣人点了点透,“嗯,我现在相信你确实忘记了什么。” “你相信?”古萱儿小心翼翼的问。 “恩。”黑衣人的嘴角的笑愈加的深邃。 “那是什么任务?”古萱儿再一次的发问,希望不是什么刺杀皇上之类的危险任务,那可真的是杀了她也完不成,完成了也是死,横竖左右都是死。 “你的任务是。”黑衣人别有深意的凑近古萱儿,“我。” “你?” “我传达的任务。” “哦。”古萱儿拍了拍胸口,吓死她了,但这不是相当于什么都没说。 忽然黑衣人警觉的竖起耳朵,眼神一变,翻手关上窗户,另一只手拉过古萱儿,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警惕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看来今天他似乎太过于放松。古萱儿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发问,一动不动的呆着,直到听到外面逐渐逼近的声音慢慢的远去才松了口气。 黑衣人放开古萱儿,看着她那一脸乖巧的模样,脱身出来之后不停的活动自己的筋骨,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太放肆了。”古萱儿狠狠的瞪了黑衣人一眼,刚才若是被发现就死定了。 “哦,身份回复的很快嘛?” “对不起。”古萱儿马上就闭了嘴,一脸顺从的呆在一旁。 “恩,很好。”黑衣人伸手拍了拍古萱儿的头,“记住,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是登上后位。” “后位?”古萱儿这下真是自嘲的笑了,“那个……大人,我现在只是一个下品宫女,连才人都不是,怎么可能?” “这就看你了,放心,这张脸很有用的。”黑衣人像看商品那般摸了摸古萱儿的脸,然后嫌弃收回了手,“给了你张好脸,麻烦你好好用,都变成什么样了。” 古萱儿别过脸,不去回答,她巴不得把这张脸变个样。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一下。”古萱儿鼓起勇气叫住了黑衣人。 “有事?”黑衣人的脸又沉了下来。 “这张脸的主人叫什么?”古萱儿弱弱的问,眼前的男人太不可琢磨了,究竟是多重性格还是生性多变,无论哪一个她都惹不起。 “乌羽馨。” 真的是那个馨儿,古萱儿垂下了头,这话完全印证了她的猜想,“她是谁?她和王爷又是什么关系?” “你应该猜到了。” 猜到了,古萱儿不禁苦笑,她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那双眼睛已经彻彻底底宣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还有,你得活着,这也是命令。”这是黑衣人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 活着,她也想,古萱儿苦笑,只是谈何容易。身为杀手,潜入宫中,被发现便是死罪!她杀了乌羽馨,若被发现便是死罪!参与宫中的纷乱争夺,稍有不慎,便是死罪!安心的做个浣洗宫女,不完成那所谓的主人的任务,也终究难逃一死! 现在的她,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境遇,不管是前进还是后退,都只有一个死在等着她,她究竟还能活多久,又能不能回去?古萱儿慢慢的下了床,点起灯,看了看旁边被黑衣人击晕的左骊,应该没有大碍。 然后缓步走向梳妆镜前,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的睁开,有些急促的看着镜子里的人,这是她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这样静静的仔细的照着镜子,双手颤抖的拂过那绝美的脸庞,忽然之间除了害怕,又多了一种嫉妒的情愫,也只有这张脸才能配得上那个不染尘埃的王爷吧。只是这样完美无暇的人,竟然被她亲手毁掉了,而现在她又要利用这张脸,维持着她不知还有多久的寿命吗? 她只是想活下来,究竟会有多难。 次日,当左骊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朝古萱儿的床铺看去时,却发现早已没了人影,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盯着镜子的人,而自己昨晚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又完全没有印象。 “姐姐。”左骊试探性的唤了声古萱儿,在她认识古萱儿以来就觉得她似乎特别排斥照镜子,为什么今天回这样盯着镜子看。 “恩。”古萱儿自然而然的转过身来,报以甜甜的微笑,现在她是要真的开心,为每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而真心的开心。 左骊有些愣愣的看着笑的灿烂的古萱儿,不禁的看呆了,“姐……姐姐,你好漂亮哦。” “是吗?”古萱儿听到这句话眼神有一瞬的黯淡,但只是稍纵即逝,任何有关于这张脸的事情她都不想听到,不管是褒是贬,是故事还是将来,“快起来吧,不然迟了,芳姑姑又要责罚了。” “恩,好的。”左骊也甜甜的应了一声。 这是新的一天,古萱儿也为自己裹上了一层新的伪装,尽管这不是她所擅长的。她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想到自杀,在她看来,自己若是死了,应该能顺利的回到现代,但是她始终没有那样的勇气,所以她就只能努力的活着,活着找到办法。 浣衣的工作并不是那样的轻松,一件衣服比起她们的命来贵重的多,在这宫里最不值钱的也就是这些宫人的性命了。古萱儿看着水中的倒影,不禁有些自嘲了笑了,就算这张脸再美又能怎样,她难道真能登上那所谓后位,那人还真是信的过她,或者说他信任的只是现在的这张脸。还是说那人根本不信她,作为一个杀手,一颗棋子,当失去主人的信任时,她存在的理由也就消失了。 “负责浣衣的执事何在?”尚服局的后院忽然整齐的闯进一批人,为首的是上等太监模样的公公,所有的宫女都放下手上的活,恭敬的站到一旁,古萱儿自然也随着大流站到一旁。 芳姑姑有些紧张的从里屋跑出来,恭敬的向领头的太监行李之后才敢柔声问道,“敢问公公有何吩咐?” “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萱儿的宫女?” 芳姑姑有些惶恐的看了看一旁的古萱儿,底下的宫人也悄悄的将眼光聚集在古萱儿身上,不是担心她,而是怕她连累尚服局,连累到到自己。只有古萱儿自己知道,这或许是一个转折了,不是更快的死亡就是为活下来又迈前了一步。 “萱儿,还不赶紧出来。”芳姑姑咬着牙叫道,深怕这古萱儿带来什么麻烦。 “是。”古萱儿有些慌张的从后方上前,跪在领事的太监跟前,现在的她似乎镇定了许多,再不像从前那般的畏缩。 “抬起头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古萱儿直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能适应。 古萱儿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将早已梳洗干净的脸慢慢的抬起。 领头的太监那布满皱纹的脸,忽然满意的笑开了,亲自伸手将古萱儿扶起,声音也随之变得轻柔,“起来吧,跟着来。” “是。”古萱儿稍稍放下了心,看来这是迈向生的一步,她当然知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日遇到那妖孽王爷的事情不会隐藏下去,宫廷的消息网她知道是类似互联网那般神奇的东西,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主子这么消息灵通的这么早就看上她了。 跟随着领头的太监七绕八拐之后,让古萱儿有些意外的是,她被带到的地方正是昨日来的永寿宫,这是宁和太后的住所,那太监让古萱儿在外侯着,自己便带着下面的人全都离开了。不祥的感觉从古萱儿的心底油然而生,太后、王爷,难道说这太后是因为她儿子的事情所以要铲除了自己这个妖精吗? “进来吧。”终于里面响起了传话宫女的声音。 古萱儿再次深吸了口气,低着一直没敢抬起过的头,朝里面走去。到了大堂,也没敢看前面是何人,长成什么样子就猛的跪在地上请安,“奴婢萱儿见过太后娘娘。” 寂静,又是寂静,好一会,前方都没有传来任何的言语,难道被她猜中了吗,古萱儿低着头绝望的眨了眨眼睛。 “起来吧。”许久,终于等来头顶传来有些疲惫而苍老的声音。 “谢太后娘娘。”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是。”古萱儿今天是第二次听到这番话了,忽然有些莫名的反感,这感觉仿佛是自己被当成了买卖市场的货物。只是与此同时,她也终于见到那宁和太后的真面目,只是一个穿金戴银的老妇人罢了,暗青色的一袭长装盖住了有些丰满的体态,而上用各色金线绣着的牡丹图案,看起来有些把那臃肿的身躯衬托的更有些突显。再往上看去,满布皱纹的脖颈已经掩盖不住岁月的痕迹,无论再怎样保养,毕竟还是躲不过岁月的侵蚀。 那太后脸上是现下典型的宫廷妆容,翘眉媚眼,红腮小嘴,只是放在老人的脸上似乎略显得艳了些,而头上顶着的冠帽一朵不知名的红色饰花完全夺去了底下那张苍老面容的所有光彩。 古萱儿表面是惶恐的,内心却带了些不屑的嘲笑,而最让她受不了的是那老妇冠帽后一堆的凤簪玉钗活脱脱是古代暴发户,也算是给她重新定义了雍容华贵这四个字的含义,若不是自己现在生死未卜,她真该仰天大笑三声。 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是那超脱的妖孽王爷的母亲,看起来反而更像是他的奶奶。而且看着浓妆艳抹的样子,这宁和太后也绝对不是吃斋念佛的主,也就是说危险成分也多了几丝。 与此同时那宁和太后上下打量着古萱儿一番,再次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欣慰的说道,“倒还真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古萱儿的心怔了一下,难道这个宁和太后也认识那个乌羽馨,这张脸到底是什么身份。 “来这边。”宁和太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子,这本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动作,看在古萱儿的眼中,倒更像是地狱使者招呼她去龙潭虎穴。 “谢太后。”古萱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去,绷着身子在空位上坐下,她的确不太能适应这古代人的生活节奏,缓慢的足以让她胆战心惊。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 “奴婢不知。” 还能有什么事情,古萱儿在心里偷偷的叹了口气,都是这张脸惹的祸。 “听说你昨日遇见王爷了。”宁和太后继续斯条慢理的说道,眯着眼睛细细的看着古萱儿的反应。 果然是这样,古萱儿反射性动作的翻身跪在地上,自从来到这,她的膝盖似乎就变得柔弱无骨了,有事跪,无事也跪,跪跪更健康吧,“太后,奴婢知错,请太后责罚。” “起来,起来,谁让你跪了。”宁和太后轻轻瞟了一眼古萱儿,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 “奴婢不敢。” “起来吧,哀家又没有怪你。” “谢太后娘娘。”古萱儿站起来乖巧的站到一旁,哪里敢再坐。 那宁和太后又再次的开始思考什么,一双眼不停的打量着古萱儿,“哀家见你便觉得有些亲厚,收你为干女儿如何。” 老态龙钟的话语让古萱儿再次心惊胆跳,再一次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地上,“太后,奴婢不敢高攀。” “怎么,不愿意。”座上的宁和太后微微皱起了眉。 当然不愿,她都足以当她奶奶了,古萱儿在心底叹了口气,“奴婢怎会不愿,太后娘娘若是肯收留奴婢已经是天大的恩惠,若能留在太后身边侍奉,奴婢愿尽心竭力服侍郡君,不会让郡君失望的。” “恩,很好,起来吧。”宁和太后也总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自己竟然差点认了一个足以做自己奶奶的人为干娘,古萱儿真的想抽自己耳光,但是她敢说不吗?摆明了找死。更何况让她奇怪的是,一个太后竟然这样随便的要认一个宫女为干女儿,即使是因为那张脸,这也显得有些不合礼数。但是她也没有心力去想这么多,在她这张脸还有用处的时候,她应该能保住自己的命,无论如何现在把这宁和太后给伺候好了。 “萱儿,倒是个不错的名字,你知道哀家为何见你亲厚吗?” “奴婢不知。”古萱儿现在根本改不掉一副奴才的嘴脸了。 “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馨夫人与哀家情同母女,甚是亲厚,只是几年前忽然失去了踪影,陛下派人四处找寻,只是最终无果收场。不料你竟长了一张和馨夫人一模一样的脸,如何不让哀家心疼,尤其是刚才看到你的那一刻,可把哀家惊到了。”宁和太后说的有些感触。 只是古萱儿倒没有任何感觉,也根本没能看出她哪里和馨夫人情同母女,一向宠妃都是受排挤,怎么会有亲厚一说,怕这是宁和太后故意给自己理清了厉害关系。只是古萱儿又忽然想起那红衣的妖孽王爷,他似乎和那乌羽馨的关系非同一般,现在这宁和太后又说馨夫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他们说的是一个人的话,古萱儿忍住自己的猜测,满脸堆笑的说道,“太后娘娘莫担心了,馨夫人一定会回来的,在馨夫人回来之前就由萱儿好好照顾太后。” “恩,萱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宁和太后笑着拍了拍古萱儿的手,“萱儿,你这张脸若是让宫里其它人见到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给你带来危险了,就安心在哀家这永寿宫住下吧。” “多谢太后娘娘怜爱,奴婢知道了。”古萱儿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不就是赤裸裸的软禁啊。 “盈袖,以后你就照顾萱儿,出了事情可惟你是问!”宁和太后对着后方的一个宫婢下了指示。 “太后娘娘,不用了,奴婢会照顾自己的,不敢劳烦盈袖姐姐。” “行了,你刚进宫,在宫里的那些的糗事干娘也有所耳闻,就让盈袖多教教你。” “是,谨听太后娘娘吩咐。”这老妖婆果然去打听了自己的事,古萱儿捏了把冷汗,还好自己现在为止没什么把柄,什么派人照顾自己,就是找了人监视自己罢了,她又不傻,“以后麻烦盈袖姐姐了。” “姑娘太客气。”被称为盈袖的宫女也笑着回了礼。 “好了,哀家有些倦了,盈袖你先带萱儿下去安顿吧。” “是。” “萱儿告退。” “恩。” 这一遭也终于算是有惊无险,古萱儿跟着盈袖匆匆的出了门,看着那些宫人顿时热情的招呼和请安,忽然有些不适应了,只是换了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所有人的态度就180度的大转变,真是太讽刺了。 只是这忽如其来的转变让古萱儿有些适应不了,只顾着到处点头微笑,全然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便猛的撞了上去,恰好鞋跟一扭,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而后面没有人上来扶,而是所有人清一色噤声的跪倒在地。 古萱儿跪在地上,对身后忽如起来的安静感到恐惧,在这宫中,寂静之后代表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怪就怪自己太过于得意忘形了,古萱儿是这么想的。 “参见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永寿宫,冲撞了娘娘,望娘娘恕罪。”身后终于出声的是盈袖,可以听出她在努力的遏制自己颤抖的声音。 皇后!古萱儿顿时就懵了,这下她真的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了,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先是太后现在又是皇后,是非要活活逼死他吗? 只是那穆皇后只是抬眼看了一圈周围跪着的人,然后将目光停留在盈袖身上,也不做声径直朝着里面去了,从头到尾,连眼角都没有多在古萱儿身上停留一秒。古萱儿只敢听着那脚步声的逐渐远去才敢悄悄的抬头。 看着那一袭华丽的长袍在自己眼前消失,古萱儿忽然觉得自己还沉浸在那种沉静的气势之中,单看背影她就知道自己和她永远不在一个等级,那又何谈超越她而登上后位。 “萱儿姑娘,萱儿姑娘……”盈袖推了推有些出神的古萱儿。 “啊,嗯。”古萱儿回过神来,由着盈袖将她搀起,似乎她总是显得很没有用呢。 “萱儿姑娘,奴婢让人先让人去尚服局将您的衣物取回吧。”盈袖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沉静下来。 “哦,好的,谢谢。”古萱儿现在又开始不习惯别人对她这般的尊敬,毕竟现在她还是个不明不白的人,“对了,麻烦顺便帮我带个平安给尚服局的浣衣宫婢左骊。” “是。” 而另一边,穆皇后甚至没有经宫人通报便径直的进了内屋,然后挥手将宫人都屏退了,微微的向宁和太后点头示意之后,便自顾的在一旁的椅上坐定。宁和太后侧卧在榻上,双眼微微的睁开一道缝,对穆皇后的这番举动像是十分的习惯,在这注重礼仪的宫中,这般以下犯上的举动,宁和太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不知宁和太后召臣妾前来所谓何事?”穆皇后坐正,也不去看那宁和太后,生硬的开口问道。 宁和太后依旧半闭着眼睛,缓声说道,“哦,皇后娘娘的凤架驾到哀家这永寿宫来了吗?哀家年老眼花看不见,也听不到了。” 穆皇后明显的皱了皱眉,对宁和太后露骨的讽刺很是不悦,也是不客气的反击道,“宁和太后却是年老了,不若善德太后如今还有些小心思在宫内乐得自然,天天的一派热闹非凡,把这其它宫可都比下去了。” “善德太后是皇上的生母,有这般的光彩也是应该的,哀家无儿无女,得蒙皇上孝心,尊为宁和太后,虽是虚名但也满足了,这永寿宫冷清些也是应该的。”宁和太后完全没有因为穆皇后的话有任何的动容,反道,“皇后娘娘现在还未得一子,不知将来是否有哀家这般的福气。现在也差不多是立储的时候的,按立长来说,有大皇子灏;按立宠来说,有十三皇子闵,但是不管是大皇子的生母董昭仪还是十三皇子的生母曹昭仪,与皇后都是水火不容呢。” 姜毕竟是老的辣,宁和太后的一番话让穆皇后没有了任何的话语,生生的将满肚的不满咽了下去。这件事的确是穆皇后的痛处,而她也承认宁和太后确实有手段。 当年先帝在位之时,宁和太后尊为皇后,虽膝下无子却也深得先帝心意,操持六宫事物也是井井有条,后妃亦无争宠而做出些过分之事。也因为在她的支持之下,现皇上才得以登上帝位,所以皇上登基之时,除了其生母尊为善德太后之外,破例尊其为宁和太后赐居永寿宫,朝政内外竟也无人有异议。 虽说被尊为宁和太后,但毕竟一山不容二虎,永寿宫是赶不上善德太后所居住的德坤宫,这日渐冷落之后,大家倒也不将这宁和太后放在眼里了。 而穆皇后现在的境遇与当年的宁和太后一模一样,膝下无一子一女可依靠,皇上虽也对其尚为敬重,也不过是因为父兄在朝中的势力,两人究竟还有无一点夫妻之情,穆皇后自己也有些疑惑了。加之近些年新晋的嫔妃越来越多,这些小狐狸一个比一个得有本事,搞得后宫鸡犬不宁,自己的确是有些分身无力了。 再三思量过后,穆皇后还是起身在宁和太后之前恭敬的行了礼,“臣妾给宁和太后请安,臣妾年少不懂事,如有冒犯还请太后恕罪。” 宁和太后的一番话,只逼得穆皇后忍气吞声才慵懒的起身,一脸的慈祥的看着穆皇后,“当年你这个太子妃是哀家亲自选的,走到今天这份上,也是哀家一手调教出来的,哀家自然会偏向你一些。” “多谢太后垂爱。”穆皇后不得不恭敬的低声道谢,宁和太后这番话摆明了告诉自己要记当年之恩,她到是不怕现在这一个老妇人能对她做什么,只是不知道她能在后宫建立起这么多年的屹立不倒权势,不知道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就对了,皇后请坐吧。”宁和太后端着架子就没有放下过。 “谢太后。” “哀家听闻,近来皇上独宠十三皇子的生母曹昭仪,还有意晋她为夫人,连今年的选秀这般重任都全权由她负责了,确有此事?”宁和太后故意的发问,她虽居偏远,但是这宫里的事情可没有任何事情能逃得过她的耳朵。 穆皇后有些郁闷的低下了头,曹昭仪是善德太后娘家的人,自然要受宠很多,尤其是诞下十三皇子之后,皇上越发的宠爱,还有善德太后在后扶持,这势头,不久之后就要直接踩到她头上去了。 “太后明鉴,确有此事。”穆皇后也对这宁和太后的情报网感到惊讶。 “曹昭仪的身份与一般嫔妃不同,受宠也是应该的,怕只怕皇后娘娘容颜渐逝,又无子女依靠,单靠朝中的父兄,这皇后的宝座究竟能保多久。” 穆皇后猛的一怔,努力的理清现在的局势,想不到她一直努力保住的皇后宝座,到现在竟然没有一点的优势,还是说她现在只能依靠眼前的这个人吗?穆皇后并不傻,她知道这宫中不会有便宜的事情,这宁和太后找上她,绝不会是想单纯的帮她这么简单,只是她想不到她现在究竟还图什么? 第3章 一山不容二虎 “臣妾愚钝,还请太后不吝教诲。”穆皇后起身恭敬的跪在宁和太后身前,她不管是什么了,只要挽回局势,她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了。“ “教诲倒是没有,只是近来得了一宝,兴许还有机会替皇后翻身。”宁和太后的嘴角开始微微的上扬,这是每当胜利时她惯有的表情,带了些蔑视,带了些欣喜。 “敢问太后……” “你不需要问,好好候着便是,等到时机成熟,哀家自然会把东西送给你的,你只要善用便是了。”宁和太后并没有准备将古萱儿直接的送出去,她明白只有让穆皇后等的越久,她才会越心急,也才会甘心顺服的听从她的安排。若早了些,只恐怕,这张脸就浪费了。 “这……” “哀家也有些累了,皇后娘娘先行回宫吧。”宁和太后的做法的确没有将穆皇后放在眼里,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根本不担心惹恼这个六宫之主。 穆皇后沉默了许久,还是将心底的话问出了口,“臣妾不明白,太后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宁和太后缓缓的在口中重复这几个字,会心的一笑,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一山不容二虎。”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很好的理由,穆皇后没有再说话,她相信这个理由,也相信这宁和太后没有欺骗她,因为这是宁和太后给她唯一的感觉。 月色依旧,终于一天再次落下帷幕,终于她又平安的度过了一天,古萱儿的心情也随之平静下来了。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比起之前的宫女房大太多,只是她明白,现在的自己,归根究底还是一个宫婢,她现在安全了一分,也多了一分危险。 古萱儿深深的叹了口气,推开窗,看着天上的月儿还是那样皎洁,世事无常,前几日她还在毓秀宫随着那些才人自怨自艾,现在却看起来有些高人一等了。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事情,她多想这是一场梦,醒来便什么都不在了。只是更让古萱儿忧心的是,她确实失忆了,除了记得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之外,关于自己时代的东西根本不记得了,包括父母朋友,而且记忆越来越淡,她多怕自己某天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沉思之间,忽然前方闪过一个黑影,瞬间淹没在漆黑一片的前方,古萱儿顿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难道会是他,那个‘自己人’,这是古萱儿脑海之中唯一闪过的答案。 只是那黑影顿时就没了动静,古萱儿发射性的转过身来,环视了房间一圈。没有人!依照那个人的习性,不会这么躲躲藏藏才是。 古萱儿想着又看向窗外,那前方的黑影似乎又动了动,向着另一方诡异的离去。 难道说那黑影是想带她去哪里吗?古萱儿犹豫再三,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也只能赌一把了,于是推开门,悄悄的尾随着黑影而去。 黑影的速度很快,而一路上似乎都没有遇见什么守卫宫人,可见对宫里的地形十分的熟悉,也让古萱儿也逐渐的提高了警惕,引她来这究竟有什么目的。只是稍稍的一分神,眼前的人影便消失不见了,古萱儿四处找不见人,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本以为自己路痴但跟着人走应该没有问题,结果还是失败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该如何回去,这才现在的她真正应该担心的。 兴许是四周的确有些偏僻,也兴许是这皇宫之内的确有些阴森过度,古萱儿站在树丛之中兀自后悔,自己怎么就跑出来了,这些地方最不干净,古萱儿加快了脚步,赶紧朝着一个方向就拼命的跑去,背后总感觉冷汗不断,连眼睛也不敢睁开,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古萱儿实在有些发虚了,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鬼打墙的时候,忽然,阵阵悠扬的琴声,随着风淡淡的飘进耳中。 古萱儿自知不是文雅之人,对附庸风雅也没有什么兴趣,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这琴声似乎来的有些诡异。只是这琴声像是有魔力一般的吸引着人,似乎在不停的安抚世人浮躁的心态,只是又似乎带了一丝丝的忧伤,又似乎是两种情感的纠葛。究竟是谁,在这无人之境,月光之下,独自抚琴,古萱儿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慢慢的循声向前。 顺着小道前进,琴声开始越发的清晰…… 荷花池旁,朦胧月下,衣袂飘飘,红衣如魅,散发飞舞,即使看不到那绝美的脸庞,也足以给人遗世独立的清傲,古萱儿已经知道那人的身份了,每次相见都会觉得有层光辉淡淡的笼罩住了他,将她们隔离的好远,只是为什么,那个背影会那样的孤独。 古萱儿静静的注视着那个背影,苦涩的笑着,他的孤独是因为那个叫乌羽馨女人,皇上最宠爱的馨夫人,那么他是一直这般的孤单,还是说在她离去之后,连那最后一点的幻想也消失殆尽了。古萱儿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种不知道是愧疚还是嫉妒的感觉,心忽然纠疼的厉害,却只能默默的转身离去。 “谁?”有些低沉的冷冽的声音,让古萱儿不禁猛的颤抖了一下,有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只是在阴暗处,暗影遮住了他的整个身形,看不到来人的表情,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他颀长的身姿和慑人的气势。 古萱儿反射性的告诉自己,死定了! “你……” 这会古萱儿眼疾手快的在对面的男人说出下一个字之前,胆大包天的捂住了他的嘴。对她来说,现在她最不想的就是让那个王爷看见自己,或者说乌羽馨的脸,其它的也管不了了,这也是第一次,她竟然没有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心。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古萱儿会有这样的举动,一瞬间的怔愣之后,只是轻轻的一挥手就轻易的将她反扣,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力道之大让古萱儿痛得眼泪只掉,只是使劲的忍住了不让自己叫出来。 男人再次加重的手上的力度,古萱儿已经感觉到自己痛得没有知觉了,只差一点,她怕就要死了吧,但是古萱儿却依旧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在许久之后的一段时间,每当回想当晚,古萱儿还觉得自己的手臂隐隐作疼。 疼痛一直在持续着,直到远方悠扬的琴声滑下最后一个止音符。 “谁在那?”连声音都带了些幽幽的飘逸感,辽远的让人感觉不到他的真实存在感。 男人看了眼痛得直颤抖的古萱儿,最终还是放开了手,从阴暗中走了出去,古萱儿顿时瘫倒在地上,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参见王叔。”这是那个男人的声音。 王叔?听到这声,古萱儿有些喘大气,刚才的那个人难道也是皇族中人,她究竟没有没有这么幸运,接二连三的碰到这些人。 “灏?” “扰了王叔雅兴,还望见谅。”慕容灏恭敬的向眼前这年纪和自己相仿,却要称之为王叔的绝色男子,如果可以,他不喜欢看到这比女子更为妖艳的男人。 “夜深了,早些回吧。”慕容凡无所追究的挥了挥手,拿起自己琴,红色的衣袂在风中飘然离去。 “恭送王叔!” 一段毫无感情的对话,也许皇室宗亲,也许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温情可言。又或许,他们身处不同的阵营,为各自的利益处心积虑,这是生为皇族中人,不变的命运。 慕容灏转身回时,古萱儿有些傻笑的摊在地上,手臂阵阵的疼痛提醒她眼前是个危险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自己供出来,但眼前的人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威胁。 “谢谢。”这是古萱儿对慕容灏说的第一句话。 “哼!”慕容灏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隐瞒,他没有那样泛滥的同情心,只是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不同,却又说不出原因,他甚至连她躲在暗夜中的容貌都没清楚,只要是和那个男人扯上关系的人,都让人心烦,慕容灏抬眼看着慕容凡离去的方向,皱了皱眉。 古萱儿有些艰难的抬起头,却只能看到月光下慕容灏的侧脸,和慕容凡有几分相似,但是更坚硬了几分,只是这样站在身边,却足有君临天下的威严,天子就该是这般的吧,古萱儿似乎悄悄在心里做了这样一个大胆的假设。只是他现在在这,是等着她的解释吗? “殿……殿下,奴婢是永寿宫新进的宫女的萱儿,只是迷了路,所以打扰到了王爷,因为怕被治罪,所以……”古萱儿开始绞尽脑汁的瞎编,再说事实也是如此没错。 “够了,我不想听虚假的解释!”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额?”古萱儿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竟然这么简单就被拆穿了,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慕容灏微微转过头,瞥了古萱儿一眼,吓得古萱儿猛的将头垂了下去,对着他撒谎,她看来是活腻了! “好自为之吧!”致死慕容灏没再为难,冰冷的丢下一句便自顾朝前走去。 “对不起……”古萱儿小声的嘟哝着,她真是是没办法告诉他。 只是古萱儿没有料到这自言自语的三个字,分毫不落的进了慕容灏的耳中,让他久违的露出了打趣的笑意,但却马上隐没在了黑暗中。 古萱儿拖着那不知道断了没的手臂缓缓靠着墙站起来,满脸的委曲,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只是现在的她要如何回去呢?看着眼前的两条分叉路,古萱儿想都没想朝着刚才慕容灏的反方向走去,只是越走却好像越没了方向,尽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现在古萱儿多希望出现什么羽林军把她拎回去。 再走着,终于看到似乎有宫殿模样的建筑,古萱儿想都没想就加快了脚步,大半夜的还是让她碰见个人好。 宁馨殿,看着有些凄冷的三个大字,古萱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这该不会是冷宫吧,这么凄清?还是赶紧走吧。 “谁在那?”忽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以古萱儿超强的记忆力,立刻在脑海中所搜到了声音的主人。 “小公公。”古萱儿有些谄媚的转过身,眼泪都快出来了,顿时有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想,人生一大幸事。 “额,是你!”小公公走进看到是古萱儿想都没想就往回走。 “小公公,小公公,我又迷路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小公公打断了古萱儿的话,“求你放过我吧,我可不想又出什么事情。” “不……不会了,我保证!” “我上辈子欠你的啊。”小公公满脸沮丧的模样,“走吧,走吧,这会去哪。” “永寿宫。” “又是永寿宫!” 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小公公,古萱儿还是愿意相信这宫中是有好人的,尽管理智告诉她在这里不能相信任何人。 现在想来,永寿宫确实有些冷清,古萱儿就这样晚归竟然也没有人发现,古萱儿有些诧异,这不是太后的寝宫吗?守卫这般的松懈就不怕出了意外,或者说,古萱儿顿时警觉的朝后看了看,那太后难道是故意而为的吗? 一堆的事情在古萱儿的脑海中不断的纠结在一起,让她完全找不到出路,有些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间,自然而然的关上门,才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为什么这房间是亮的,刚才出门的时候,明明灭了灯的。 “回来了?” 邪乎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还不忘打了个哈欠,以表示自己的倦意。 古萱儿猛的转过身靠在门上,眼前的一幕让他甚至没有叫出声来,那日的男人正兴致甚好的拄着头靠在她的床上,带着那惯有的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依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真理,看着现在那男人墨青色的绸缎衬托下的颀长身形,过分邪魅的五官,这样慵懒的靠在床沿上,完全没有所谓杀手的影子,反而一派浪荡贵公子的作风,本应受到古萱儿的青睐,只是现在的古萱儿在见过慕容凡之后,便完全被他占据了,更何况眼前的人是掌握她生杀大权的人,对他只有畏惧感了。 “你……你……你你……”古萱儿看了看周围,深怕被人看见。 “墨影。”展墨影只当没看见古萱儿的反应,很好心的指了指自己,满脸善意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带着他嘴角那不变的笑弧,随即向后一仰,整个人便倒在床上,“果然身份不同,床也舒适了许多。” “啊?”古萱儿看着躺在床上的展墨影,那模样怎么也无法和一个杀手联系起来,尤其是拿不严谨的态度,和那冷血无情的杀手八竿子也搭不上边,或者说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恐怖的。 “代号。”展墨影依旧好脾气的解释着。 “哦。”果然杀手都是用代号的,不过这代号取得这么文雅,看来那个主人也是个文雅之人,那岂不就是斯文败类?那她的代号是什么?古萱儿兀自想开了,弄月?舞风?还是不要问的好。 “在我面前发愣,很容易送命的。”忽然展墨影的脸近距离出现在古萱儿面前,吓得古萱儿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用手紧紧捂住嘴,深怕自己叫出来,这个人也只有神出鬼没这一点像个杀手了吧。好不容易缓过了神,古萱儿小心翼翼的避开面前的展墨影,必须和他保持距离,“这……这个不重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给你。”展墨影随手将包着的东西丢给古萱儿。 古萱儿也不说话,只盼着他早些离开,这可真的是会掉脑袋的事情。小心翼翼的打开包着的东西之后,古萱儿才发现那是一卷地图,或者准确的来说,是一卷皇宫地图。 “背熟。”展墨影的又开始躺回古萱儿的床上,舒服的说道,“主人可不想你再次因为迷路这种事情误了计划。” 这那个主人也知道,古萱儿咽了咽口水,她还真是时时刻刻被监视着啊,这个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在这宫里又安插了多少棋子,而这个墨影竟然能在皇宫禁地来去自如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究竟被卷进什么事件中了。 “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啊!” “走?在你背熟之前我是不会走的。”展墨影的神情摆明了一副无赖的模样,尤其是他嘴角勾起的不变的笑弧更加应证古萱儿的想法。 古萱儿有些气懑又有些紧张的打开地图匆匆扫过,心神不宁默背了一番,只怕有人闯进来,不消一会便忙着把地图丢回给展墨影,“好了,你可以走了。” “好了?”这会轮到展墨影有些惊讶了。 古萱儿也不说话,走到书桌旁边,那笔草草的临描了一副地图丢给展墨影,她知道有的时候做比说来的更直观。 “恩哼,很厉害嘛!”展墨影接过草图,赞赏道,让古萱儿的心情顿时提高了几分,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心,急促的敲门声让古萱儿乱了心神。 “姑娘,在里面吗?”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古萱儿急得不知所措,自豪的情景也顿时消失殆尽,正想转身找展墨影帮忙,却看他连带着那地图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来,来了。”古萱儿一边回答一边四处观察着,门窗都锁了,墨影究竟是从哪里出去了,当看到书桌时,古萱儿又是深深的摇了摇头,她的记忆力确实非凡,准确的连她自己也佩服自己,但是记住了地图又怎样?当站在路上之后,她又会再次迷失方向,不然她怎么会被称为路痴。 “姑娘……”门口又传来了催促声。 “来了。” 古萱儿确定这房内安全之后,忙跑去开门,心里有些不解,这大晚上的究竟会是谁?门被打开,眼前的人古萱儿并不陌生,正是左骊,还有那永远一脸服帖得体的盈袖。 “姑娘,太后怜爱,知道姑娘和小骊情同姐妹,故接了与姑娘一道,免得姑娘一人在这永寿宫烦闷。”盈袖的话让人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情理之中又满含了关怀之意。 古萱儿在心里嘀咕了一阵,那老妖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倒好把小骊也接来了,这算什么,她才不相信是什么关心呢,而看着面前的盈袖,古萱儿倒是彻底的折服了,永远一派处事不惊,淡然得体。 “多谢太后娘娘垂怜。”假就假点吧,不就是装么,那是现代人的强项。 “那盈袖先带小骊下去安排了,还望没有打扰了姑娘休息。”盈袖和古萱儿点头示意,温柔的笑着。 “恩,麻烦盈袖姐姐了。” 盈袖很快便带着小骊下去了,从头至尾左骊没有开口的机会,只是默默的看了古萱儿一眼便被带下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古萱儿的脸色却忽然的沉了下来,夜已经深了,为什么盈袖会在这个时候带左骊来见她?她是宁和太后的贴身宫婢,而自己只不过尚服局的浣衣小婢,就算因为这张脸,也不值得她这般的恭敬? 这一下子提升的身份,让古萱儿心里有些发虚,默默的关上门,看了看四周,自己的一举一动究竟有多少人在看着…… 惊雷作响,轰隆一声让床上正睡意绵绵的古萱儿整个人跳了起来。终于这些日子再也没有出现什么差池,没有墨影,没有慕容凡,没有宁和太后,没有莫姑姑,一切都像极了富家千金,平淡无聊但却让她安了心,整日看着左骊在旁绣花抚琴,自己则只能拿本书坐在旁边,谁让自己什么都不会。 古萱儿下床,披了件外衣,走到窗前,只刚打开那窗,雨水夹杂着迎面扑来,风也吹的那脆弱的窗户直颤抖,这是古萱儿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雨天。 “姐姐,下这么大雨,你怎么站在那里。”刚进门的左骊一边抱怨着,一边走来拉开古萱儿将窗关上。 盈袖则笑着摇了摇头,为古萱儿准备梳洗的事宜。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啦,几滴雨而已。”古萱儿不介意的撇了撇嘴,这一个个还真把她当一回事了。 “姑娘,准备好了,可以梳洗了。”盈袖依旧是那副温婉的模样,“本来是要引姑娘拜别太后娘娘的,只是太后娘娘忽然身感不适,又怕见姑娘离去心伤,所以就免了姑娘的拜别。” “还请盈袖姐姐回禀,请太后保重身体。”古萱儿现在讲起这番话是越来越顺畅了,她巴不得不去见那个太后。不过她差点忘了,这位太后娘娘把她软禁在这永寿宫多日,估计鉴于自己这几天表现良好,得以提前出狱了,只不过却把自己派到皇后那去了,这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嘛。 这老妖婆明知道自己长了张和馨夫人一样的脸还要将自己往皇后处送,这不是送死吗?让自己过去究竟是什么用意,不可能是真的陪皇后散心吧? 古萱儿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凤鸾宫派来人很快便到了,让古萱儿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开始了属于她的另一个身份,自己现在算什么,双面间谍吗?看着金碧辉煌的凤鸾宫,奢华非别处能够比拟,来来去去的宫人也都比别处多了一倍有余,刚从冷清的永寿宫出来的古萱儿那模样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了,只是她莫名的感到了一丝阴森的感觉,也许是阴盛阳衰的缘故吧,那墨影所说的让自己登上后位,是指以后要住在这里吗?她可以拒绝吗?古萱儿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而且还会迷路。 “萱儿姑娘,奴婢先带您去拜见皇后娘娘。”领路的宫婢恭敬的说道。 “哦,好的,谢谢。”古萱儿礼貌的回答,又是见大人物,她的心脏最近跳动的频率是越来越慢了。 “姑娘请这边请。” “恩。” 拜见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比想象中来的要轻松很多,也许是身旁还有盈袖和左骊相陪的缘故吧,也兴趣是皇后根本没有把她这个从永寿宫调过来的宫女放在眼里,总而言之,她平安了。 这次古萱儿依旧没有见过穆皇后的真身,一直垂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但是却可以听到穆皇后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而且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这感觉不是一个宠妃所有的,也就是说她也只是徒有皇后虚名了。 “你叫盈袖是吧。”这是古萱儿来这之后,皇后说的第一句正紧话。 “是,奴婢盈袖。”盈袖乖巧的回答。 “以后你就留在本宫身边伺候吧。”穆皇后在三人之中亲点了盈袖作为侍婢。 “谢皇后娘娘厚爱,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娘娘。”盈袖很是平静,没有欣喜也没有惶恐,她的平静不像是一个宫女所能具备的素质。这样的聪明人被上面的主子选中应是情理之中。 如果一切就这样落下帷幕,古萱儿是欣喜的,只是下一秒,这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随着一声“太后驾到”的通报声。 太后,那老妖婆刚把她送过来,自己怎么也来了,看着跪了一屋子的人,古萱儿没有大的波动,反正都是跪,跪谁不一样,只是垂着头有些想不明白,这婆媳关系可真好,三天两头相互串门。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听得出来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 “恩。”那太后冷冷的嗯了一声之后,自顾的坐下了,“起来吧。” “谢太后。” 古萱儿跟着一众宫婢站到了角落,只是听着声音不对啊,不像是那老妖婆的声音,可是她明明刚才听到说太后驾到的,难不成这宫里有两个太后,这不符合逻辑。古萱儿仗着自己站在角落,悄悄的抬头的往那太后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一脸的浓妆艳抹,只是看起来要比那老妖婆年轻一些,身形也稍瘦一些,转眼看皇后,虽然看在她身后看不到整张脸,但是从侧面可以看到也是张浓妆艳抹的脸,看来这宫中的女人都喜欢这么浓的妆。 那太后从坐下之后就开始慢慢的品茶,穆皇后站在下首硬是什么话都没敢说。 “听说你这里来了几个新人。”太后终于缓缓的发话了。 穆皇后有些不稳的往后站了一步,为何她这来了几个宫女都会让着善德太后知晓,“禀太后娘娘,臣妾宫里都是些粗笨的人,方才挑选了几个伶俐点的来宫里做事。” “是吗?”太后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皇后倒是把那几个叫出来让哀家也瞧瞧。” 瞧瞧,又不是遛狗,古萱儿虽然心里这般想着,人却已经不争气的跪在了那太后的身前,“参见太后娘娘。”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究竟是什么伶俐的奴才。”那太后的语气差点没有从鼻孔中直接说了。 完了,这是古萱儿的第一反应,而且这次也证明她的确是完了,基在她抬头的那一刻,穆皇后脸色顿时变了,瞪大着眼睛,颓废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而那太后的神情相较穆皇后淡定些许,但是眼神中也满是惊愕。 这反映完全就是活见鬼的表情,古萱儿忙把头垂了下去。 “皇……皇后。”太后咽了口气,定了定神,“别和哀家说你不知道!” “太后恕罪,臣妾当真不知。”穆皇后失仪的跪倒在地上,语气中还有一些惊魂未定。 “不知,还是想借了这张狐媚子脸,在这后宫再弄出点什么事情!难道还嫌这不够乱吗,真是穆大将军教出来的好女儿!”太后这话听在古萱儿的耳中总不是什么味道,这张脸怎么说也是倾国倾城硬是被说成了狐媚子了,自古红颜多薄命全都是被这些人给逼的。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臣妾之罪,只是臣妾当真不知道这……这张脸……”皇后脸上除了那些惊慌仿佛更多的还夹杂了一种奇怪的情绪。 太后抿着嘴,似在沉思,然后那双浓妆之下精锐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古萱儿才缓声到,“看皇后这样子,这凤鸾宫是容不下这丫头了,还是哀家带走吧。” 不是吧,古萱儿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又是一个老妖婆,只是她越来越不明白了,这新馨夫人就算是宠妃,也不至于见了这张脸跟见鬼了一样,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下一步会是怎样。 “带走。”太后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之后,古萱儿就再一次享受到了被人“搀扶”行走的的痛苦,听那太后说话的语气,她就双腿发软的有些站不住。 这次古萱儿被人拉出去,再没有人出口说一句,毕竟她们面对的人是这后宫真正的掌权人,善德太后! 随着善德太后一行人消失在凤鸾宫之前,穆皇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双目涣散的看着门口,一干的宫人则全部跪在地上低着头,凤鸾宫顿时陷入了一阵的寂静,人人自危。 只有盈袖淡然的起身,脸上包括那双美丽的双目都没有一丝的波动,平静如水,然后轻移脚步走到皇后身旁将她扶起,看不出任何的意味…… 而在这后宫的某一隅,女人微闭着眼睛,听着下面的人禀报,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场赌局就此展开,而她已经是注定的胜者! 古萱儿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了这德坤宫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充斥着死亡的讯息,她忽然很想哭,却发现眼泪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心也已经不是悬在半空中了,而是消失了,而那个位置充满了一种呼之欲出的气体。 旁边的两个宫人一放手,古萱儿立刻就瘫倒在地上了,趴在地上的她不敢动弹,从背上延伸出来的阴冷之气顿时覆盖了她的全身。 “你可知哀家带你来这里的原因。”善德太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这张脸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但她究竟该怎么做却有些动摇了。 还能有什么原因?古萱儿大脑开始飞快的运行着,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应该用一个完美的谎言将这一切覆盖下去,但是她能被带到这里,一切又能隐瞒的住吗?古萱儿下定了决心,缓缓的抬起头来,强迫自己看着前方那善德太后,“禀太后,因为奴婢这张脸出现的不合时宜。” 善德太后微微的皱了皱眉,平静的打量了古萱儿一番,神色已经比方才在凤鸾宫淡然许多了,或者说根本没有因为这张脸的而动容,只是令她奇怪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的脸色除了略微有些苍白之外似乎比她更加的平静。 “你到清楚的很,哀家倒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眼前这个是太后,永寿宫里的也是太后,古萱儿弄不清楚情况,但是可以断定这两个所谓太后之间的关系绝没有那么简单,说是永寿宫出来的会不会直接被砍了,但是这种事情若想要验证似乎也逃不过去。 古萱儿索性一咬牙,“奴婢并非由谁派来,只是恰好从永寿宫派去凤鸾宫当差,太后娘娘明察。” “永寿宫……你倒是老实。”善德太后的眼神越发的不善。 “奴婢不敢有任何的欺瞒。” “也好。”善德看了看旁边的宫人,“既然她自己都知道这张脸出现的不合时宜,拉出去毁了罢。” 善德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看不出任何的怜悯甚至动容,也许对她来说一个小宫女的性命完全引不起她的兴趣,为了保着后宫的宁静,她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她。古萱儿的心中倒是明了的狠,只是现在被拉出去的人仿佛是自己,那个即将要死的人也是自己,古萱儿已经傻了,任由着人拉出去,不喊不叫。 在善德太后看来却完全成了另一番的模样,这女人太过于危险,太过于平静,还有这样的一张脸,若是留下她,假以时日她必定驾驭不了她,但是现在若白白的毁掉了这个完美的棋子,她似乎又有些舍不得,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先消磨消磨看了。 古萱儿这下反而忽然变得平静下来,虽然心里已经空了,却有了莫名其妙的平静,连她自己都有些好奇。 眼前的场景看起来毫无生气,就差一点白烟加上配乐就可以拍鬼片了,偶然间还能闻到阵阵的臭味让人不住的想呕吐。 身后的两个宫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没有想到古萱儿会是这般不哭不闹,反而一下子没有了主意。 “那个……看你倒也认命,还是你自己了解吧。”一个宫人开了口,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口井。 古萱儿顺着方向看去,嘴角不自觉的有些抽搐,井!跳井这种事情她干不出来,绝对干不出来,自从看了贞子之后她就对井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现在竟然要她跳井,打死她也不要! 逃吧,可是要往哪里逃?如果真的要死,她可不可以选择吞安眠药的那种,古萱儿现在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了,只能无力的看着四周,好好记下这一幕,下辈子投胎不要来这里了。 双腿已经发软到有些颤抖,但是却不由自主的朝着那井走去,这副模样完全是英勇就义的派头,是是撞死在井口吧,无论如何她不想跳井,虽然她也怕疼,这本来是古萱儿为自己今生做的最后一个决定。 “你们在这干什么!”背后忽然响起了冷冷的声音,吓得两个宫人腿一软还没看清来人就跪在地上了,在这种地方随随便便就能吓死人的。 古萱儿木然的停了下脚步,有些呆滞的回过头,下一秒,在看清楚来人之后,顿时便清醒了,只是瞪大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这是第一次她看见大人物没有跪,因为她横竖都要死了。 “殿……殿下……”“参见殿下。”那两个宫人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说。”慕容灏的声音似乎永远裹了一层冰,和这里的氛围意外的合适。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古萱儿想不出一个皇子会出现在这种偏冷的地方的原因,但是有可能他是唯一可以救自己的人了,想了想身后的井,古萱儿不争气的跪了下来,然后低着头说道,“回禀殿下,是奴婢犯了错,被罚到此处打扫。” 慕容灏看着跪在眼前的女人,再看看眼前的墙壁,这女人还真是编的出来,这冷宫的后墙是宫里不成文约定的行刑地,被带到这里的人下场就不必说了,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是已经傻了,最近似乎敢当着他的面说谎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既然被罚到这了,以后便留下伺候洛神,不容有失。”可以理解慕容灏这句话是对宫人及其普通的吩咐,只是从他口中讲出便多了几分的寒意。 慕容灏的眼神在两个宫人身上扫过,也没有问及究竟是哪宫的人便转身离去了,他不需要问,因为他是皇子,这后宫不会有人敢驳他的面子。 两个宫人在看着慕容灏离去之后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里的确是宫中的灰色地带,但若是让慕容灏看见他们私自处刑的话,他们估计也要葬身于此了。更重要的是,那善德太后原本只是想吓吓这古萱儿,减减她的锐气,无奈她表现的太过于令人镇定,现在反而还被慕容灏使唤走了,这差事没法交了。 古萱儿抬起头看着慕容灏离开,他估计是不认识自己了吧,毕竟那样漆黑的一片,但是无论如何是他又救了自己一次,古萱儿在心里默默的道了声谢谢。 “两位公公,我还要继续死吗?”古萱儿站起身,心里有了底气,说话也开始显得有些的随意。 两个公公面面相觑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说着古萱儿刚才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但是…… “现在不用死了,但是你会发现还不如从这跳下去……”一个公公摇了摇头。 另一个则是附和的点了点头,两人怜悯的看了古萱儿一眼,便丢下古萱儿一人,回去复命了。 “请问那洛神在哪里?”古萱儿迫不及待的问,只得到一个怜悯的手势,指着远处的一条小径。 德坤宫 善德太后听着两个宫人一字不漏的报告,眉头开始紧缩,看来她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她是对死真的不恐惧还是心里早就猜测到她的意图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留,但是也要等她除了那个贱人之后。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善德太后边打发了宫里的人开始慢慢的合计。灏与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看来需要找个时间探探口风,但是他的面子还是不能驳的,那么在她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之前,还是让她先呆在那个冷宫,看着那畜生,一个小狐媚子,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她还真想看看…… 这差事没办成,竟然没有受到处罚,这没把跪着的两人吓个半死,只有胆战心惊的问,“太后娘娘,那……那个贱婢怎么办?” “怎么办,就让她留在那吧,大皇子的话没有听明白吗。”善德太后脸上开始浮现隐隐的笑意,那丫头是把利剑,不过利剑既能伤人也会伤己,她现在可要先好好的默默封口了。 古萱儿觉得自己应该为再一次的死里逃生好好庆祝一番,心情好的时候,看那四周的情景仿佛也没有那样阴森恐怖了,活着的确比死了好。 沿着那条公公指的小径,古萱儿带了些莫名的兴奋上路了,也许是白天的缘故,也或许是慕容灏已经在古萱儿的心里烙下了外冷内热的大善人的形象,让人总觉得前方是没有什么危险的,甚至开始欣赏起路边的风景来。 小径没有分叉,笔直的由一排排不知名的灌木引导向前方,很快的古萱儿便到达了终点,并为自己的没有迷路而感到自豪。 眼前的是一座显得有些冷清的宫殿,殿门上方大大方方的挂着一块金边的大牌匾,书着“洛神居”三个大字。 第4章 充当替死鬼 名字倒是好名字,但是怎么会住在这,难不成是什么被关在冷宫的妃嫔,还是说是慕容灏的生母,古萱儿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周围竟然完全没有人影,这也给古萱儿的猜测多了几分的证据。 慕容灏长的的确不错,放在现代算是典型的高副帅了,那他的生母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或者说还是个大美女,不知为何,古萱儿的脑中竟然忽然浮现了慕容凡那个红色的身影。她使劲的摇了摇头,推了开殿门。 殿门依依呀呀的被推开,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分外的刺耳,古萱儿慢慢的走进去,快速的环视了一圈,宽广的院落,精致的建筑,整洁的氛围,除了冷清些似乎和其它地方没有什么区别。 继续往里走着,古萱儿的眼神落在一把青铜锁之上,并非这青铜锁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这把青铜锁锁着的是这正殿的大门,这不是相当于将人软禁了吗?到底一个女人会有多危险,古萱儿并不清楚。 走近那青铜锁,很清楚的便会看到挂在一旁柱子上的青铜钥匙,很显然这把钥匙的用途,既然锁上了又为何将钥匙挂在这里,古萱儿取下了钥匙,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锁,然后深吸一口,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里面是一片的漆黑,没有任何的光亮,这让古萱儿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进去,忽然黑暗中似有一丝亮光闪过,然后便觉得里面直直的冲出一阵阴风,古萱儿的眼睛在终于适应黑暗看清楚一切时,那瞳孔便迅速的放大,全身僵硬的站在门口,就差两眼一闭,整个人死过去了。 什么嫔妃,什么生母,要是本来有现在也没有了吧,现在古萱儿终于了解为什么刚才两个公公会说还不如跳了,现在这笔直冲向自己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就在自己即将莫名其妙的丧命之时,古萱儿直感觉自己背后一凉,整个人忽然被拉到了一旁,避开了那个庞大的身影,然后那个黑色的身形凌空一跃,站到了院中,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古萱儿,低低的喘了口气之后,大吼一声,吓的古萱儿双腿一软,完全靠在身后的墙上。 这……这是什么!古萱儿的神经高度紧张的看着眼前的怪物,这皇宫禁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怪物还是狮子,古萱儿猛的咽了口口水,除去一切因素不说,这眼前的这家伙应该是曾经自己收集过各种关于它的资料的东方神犬——藏獒。还是一只地地道道的黑獒,虽然曾经对它有过无数的幻想,此时此刻,古萱儿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那黒獒完全没有给与古萱儿充分的思考时间,径直的就朝着古萱儿再一次笔直的冲过来,古萱儿忘了叫,或者根本说她已经被吓的失声了,只是直觉的转过身,牢牢地贴在身后的墙上。 “洛神,够了。”头顶忽然响起的声音,在古萱儿的脑海中迅速的徘徊开来,洛神,这黒獒就是洛神,狗就是狗取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还洛神,古萱儿迅速的在脑海中咒骂了千百遍。 不过,这声音,古萱儿眨了眨眼,这身后的墙似乎有些不对,猛的放开手之后,古萱儿抬头看清了来人,慕容灏!她刚才没有做什么吧,如果冒犯了这大皇子,她的下场估计也是一样的吧。 古萱儿颤颤的往后退了两步,但是脖颈处传来的黒獒呼吸的热气让她还是双眼一闭的往前飞速的运动,然后躲到了慕容灏的身后。 慕容灏倒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那黒獒的头,那庞大的生物便乖乖的坐了下来,只是那眼睛依旧是直勾勾的盯着古萱儿,并不是那样的友善。 “愚钝!”慕容灏终于对着古萱儿吐出了两个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会走回来,但这趟的若是不回来,这丫头估计已经不在人世间了。还倒是真的没有弄清楚 危险生物,这主仆俩都是危险生物,古萱儿在心里下了定论,完全没有听到慕容灏对她的评价,“那个……殿下,我可以不伺候这洛神……大人吗?” 古萱儿这话压到不能再低,但是却一字不漏的全部听进了慕容灏的耳中,有太多的人和他提出这个要求,但是当面说出来的,古萱儿是第一个。 慕容灏很是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好笑,“理由。” 古萱儿没有预料到慕容灏会反问,只是这还需要理由吗? “它会吃了我的。” “它对你没有兴趣。” “啊?” “只是你打扰了它的午睡。”慕容灏意外的多话,眼神也温和了许多,也许那只是对一直狗的情感,但却依然带了那不变的冰冷刺骨。 古萱儿接不下去话了,这个孽造不得,她也最恨在熟睡中被吵醒,现在这只英俊潇洒的洛神大人还不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现在她该怎么办,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会出现色诱两个字,现在的这张脸还算不错,但是如果对象是慕容灏的话……古萱儿使劲的摇了摇头。 慕容灏微微的转过头看着那古萱儿紧紧的拉着自己的衣袖,意外的没有抽回,反而是别有深味的看着古萱儿脸上不断闪现的不同表情,竟油生了出种异样的感情。 “谁!”慕容灏忽然脸色一变,神色一紧,扭头看着远方,使得本就安静的氛围更加的严肃,他的感觉不会错,刚才一定有人在这里,以他的功力竟然没有察觉,还是说,刚才他失神了。 古萱儿的感觉也变得意外的灵敏,她第一反应就是展墨影,看着慕容灏全身忽如其来的排山倒海般的气场和顿时深沉的眼神,古萱儿还是眼睛一闭紧紧的拉住了要出去的慕容灏,她只知道,展墨影若是被发现了,她就死定了。 慕容灏看着古萱儿这般拼命的拉着他,顿时便皱起了眉,起了疑心,这一股压力顿时就转移到了古萱儿的身上,古萱儿哪有不怕,但是这个举动似乎是反射性的,正想着要如何消除慕容灏的疑心,古萱儿的眼睛忽然瞟到那悠然自得的黑獒,于是忙垂下了眼眉,瞟了一眼那黑獒。 慕容灏顺着古萱儿看去,这疑心也慢慢的淡了,但是让他担心的是,刚才的那气息只是稍纵即逝,被这古萱儿一拉,现在怕是已经不见了,这宫里竟有人有这般的身手,是敌是友这都不不是好现象。 “殿下?”古萱儿轻轻的叫了身紧皱眉头的慕容灏,她可要清楚这慕容灏是不是真的对他起了疑心,这攸关生死。 慕容灏没有回答,只是看了古萱儿一眼,然后有些凝重的别过头,径直的朝着那黑獒走去,一人一狗进了那黑暗的殿堂之中,留下古萱儿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这两个背影…… 古萱儿已经一整夜没有睡了,看着镜子中那不属于自己的脸,眼角周围竟然也浮现了一层淡淡的黑晕,她一直以为展墨影会出现,好歹和她通个气什么的,但是自从那日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难道他已经放弃自己了吗? 这本应是个积极向上的消息,但是想到被抛弃的事实,古萱儿还是不由的伤心了一阵,但是现在更让她郁闷的是那黑獒洛神。昨日那一人一犬进了那黑漆的大殿之后,她在外面等的脚酸,总算看见那慕容灏出来,结果他看了她一眼便走了,什么话都没有,她当然不会好死不活的跑上去找死。 可是今天,她还要去吗?万一那慕容灏不在,自己岂不是要给那黑獒当了食物。 为奴为婢不由已身,古萱儿立马就体会到了,门外忽然出现的公公,几乎是一瞬间将门踹开的,一脸的严肃的站在门口。 这好歹是女人的闺房,古萱儿皱了皱眉,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昨日他们就分配了这间类似柴房的地方给她,完全把她当成狗婢了。 “姑奶奶,倒是赶紧的,洛神的膳食时间就要到了,赶紧送过去,可别连累我们。”公公不屑的看了古萱儿一眼,心里默默的嘀咕,还照什么镜子啊,那一只畜生才不认识什么脸面,只要有吃的就行了。 洛神,听到这两个字,古萱儿心里不由的一阵反感,黑獒那是什么德行她是了解的,就算不吃了她,咬上两口,她也命不久矣。 “快呀!”那公公急了,干脆上前就拽着古萱儿往外走。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干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洛神殿,然后留下一堆的东西和古萱儿迫不及待的撤离了。看着那满院的东西,古萱儿黯然的眨了眨眼睛,看向那门上巨大的青铜锁,左右都是死了,这她进宫以来就一直在走钢丝。 古萱儿从一堆的东西中,找出了洛神的食物,狗毕竟还是狗,有吃的应该就好哄了吧,古萱儿是这么想的,再说他们那堆人倒也善良的告诉她一个保命的方法,若是洛神发火就赶紧跪倒在地上求饶,这洛神傲的不行,只要跪下,一般情况不至于要了命。 端着那些银盘,古萱儿工整的将那些盘子摆在门口,粗粗看了一下也有十几个的模样,依次的打开,各色的肉食,色香味俱全,看着古萱儿差点流下口水,这确定是给这洛神的吗?它只是条狗。 “汪……汪……”洛神在房内忽然的叫声让古萱儿的心思从那些食物中跳了回来,自己刚刚才吃了一个冷的馍馍而已。 “那个洛神大人,这吃食已经都准备好了,您一会出来可千万别乱来,这些东西都比我好吃哎。”古萱儿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报告,心里直呼着,太惨了。 “汪!”那洛神估计被食物的香味诱惑,有些急了了。 古萱儿咽了口口水,取下那钥匙,双手胆胆颤颤的去开锁,只是紧张的那锁好几次都没有对上眼,好不容易打开了,古萱儿将锁一扔,顿时就跳开了三丈远,躲在一根柱子之后,准备随时下跪。 黑色的身影从房内跳出,警觉的看了古萱儿一眼,今天倒没有直接的冲过来扑到她,然后将目光停留在门口一排的食物上,静静的看着也不吵闹。 古萱儿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着这一幕,心里满是好奇,为什么不吃,难不成还不合胃口,这狗也太挑了吧,这些东西她估计在这一辈子也吃不上了。 “那个洛神大人……” “汪!”古萱儿的话还没有讲完立刻被这洛神的一声叫给吓了回去,整个人缩在了柱子之后,大气都不敢喘。 慕容灏在殿外看够了好戏,慢慢的走进来,他没有想到这女人今天还会来,或者说就是知道她不得不来自己现在才会出现这里。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能把食物在门口一字摆开,洛神那家伙估计是完全不适应了,这女人上次被逼跳井都一脸的神色淡然,现如今倒是对这洛神怕的紧。 慕容灏刚一踏进院,那洛神便得了气息,越过那些食物转过身来,倒也不像一般的狗看见主人便欢快而来,倒是抖了抖全身的长毛,静静的站着不动。 古萱儿也好奇的顺着洛神的方向看去,见是慕容灏,忽然安心了许多,但还是非常识相的跪在了地上,“殿下。” “恩,起来吧。”慕容灏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古萱儿站起身却依旧躲在那柱子之后不敢出现,在慕容灏出现之后,洛神殿顿时热闹了许多,贯拥而入不是慕容灏底下的人而是刚才丢下古萱儿的一群人,此时都恭恭敬敬的跪倒在院中。 慕容灏眼神瞥过众人,陡然的严肃了几分,“这就是你们平日的做法!” 好人,慕容灏绝对好人,古萱儿在心里忽然莫名的感动,她就说怎么可能让她一人来照顾着洛神大人,这群人竟然丢下她走了,这下被抓包了吧。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这……” “我不需要理由!还是说要我等!”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那领头的公公立刻的起身,身后的一群人也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怠慢,整个洛神殿都迅速的热闹起来,只是看的出来每个人对那洛神都有所恐惧。 不消一会,古萱儿逐渐的瞪大了眼睛,脸不自觉的躲在柱子之后窜红了,原来刚才慕容灏的质问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现今,那院中,每个她刚才拿出来的盘子都整齐的一个个摆在一张张特制的红木矮桌之上,而洛神被带进隔间洗了个神清气爽,然后以王者般的姿态走到那矮桌钱开始享用,这下古萱儿是彻底的知道了为什么刚才的洛神会这般的踟蹰了。 “殿下,是奴才的疏忽,才想让这贱婢来与洛神大人熟悉熟悉,无奈竟做出这般失礼的事情,奴才罪该万死,殿下饶命!”那公公现在搞定了一切,大大方方的跪在慕容灏之前,将一切的过错不留余地的推到了古萱儿的身上。他如果知道慕容灏今天来这,哪里敢干出这种事情,只求找个替死鬼挡过这一灾。 这……这关她什么事情……古萱儿是欲哭无泪了,默默的跪在了柱子之后。 慕容灏一直没有回答,所有人就这么屏气凝神的跪着,直到那洛神慢慢的用完食站到了慕容灏身旁,慕容灏才看了眼柱子之后的古萱儿,说道,“以后就由你陪着洛神!” 古萱儿诧异的抬起头,这话怎么听都不对劲,诧异的也不只是古萱儿还有那一堆跪着宫人,但是他们的脸色顿时就由诧异变成了欣喜,除了古萱儿现在每个人都明白其中的意味。 这洛神每日用餐之后需要出殿散步一圈,先不说陪着这样的危险动物,自己有生命安全,万一冲撞到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贵人,他们怎么死都不够。前几日刚那被戏称为狗奴的公公大病了一场,正想着派谁顶上去,这不刚好来了替死鬼,所有人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有问题吗?”慕容灏看了一眼默默跪在柱子之后的古萱儿。 古萱儿木然的摇了摇头,有意见她也不敢说啊。 “走吧。”慕容灏说完便径直的出了门,洛神也紧跟在慕容灏身旁出了门。 把这洛神放出去太危险了吧,古萱儿不明所以的跪在柱子后看着,那领头的公公看不下去的上前,不客气的将古萱儿拎了起来,扔了出去,古萱儿也才终于明白了慕容灏那声‘走吧’原来是是说给她听的。 跟在慕容灏和洛神之后,古萱儿惟有一言不发。只知道跟在身后走了许久之后,慕容灏停下了身,然后看着前方的,没有任何的表情。 古萱儿悄悄的抬起头瞟了一眼四周,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射弈场,看着这规模,只能说明这皇帝是有钱人。 “以后便由你随同洛神到此。”慕容灏派给了古萱儿任务。 “这……”古萱儿完全不能同意慕容灏的这种做法。 “发什么愣,洛神已经去了。”慕容灏没有给古萱儿反驳的余地,便拍了拍洛神的头,那洛神庞大的身子就窜了出去。 古萱儿皱了皱眉头,一闭眼也追了上去,那洛神的速度那里是古萱儿能追的上的,即使是一片的空地。但是洛神却忽然停下了身子,全身警惕的看着前方,这全身戒备的模样让追上来的古萱儿顾不得喘气,先开始疑惑了。 下一秒,那场面忽然有些混乱了,迎面而来的是快速奔跑而来的马,而马背上那换了骑装却依旧艳红的身影让古萱儿双腿一软,整个人有些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洛神的怒吼,飞马的惊吓,一瞬间此起彼伏,慕容凡急忙的勒住了缰绳,只是那受惊的马有些疯狂的向着洛神和古萱儿的方向冲来了,洛神更是凶狠的准备上前,眼看着这对面就要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马犬大战,古萱儿却有些木然的愣在了当地,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个艳红的身影之上。 慕容凡的脸色在看着不远处那纹丝不动的慕容灏时,骤然的变得冷峻了,不似那一副淡然与清高,稍稍一运气,整个人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轻点马背,身形便到了古萱儿身旁,轻轻的揽过她,迅速的带到了一旁,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可在古萱儿的眼中却好似每一刻都缓慢而凝固,看着她朝着自己而来,她完全忘记了思考,只是泪水不由的往外留下。 慕容灏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及时的叫住了洛神,轻松的制住了那疯狂的马,然后站到了两人的面前,恭敬的向着慕容凡问安,“王叔安好?这畜生让王叔受惊了,还请王叔责罚。” 慕容凡嘴角有些轻蔑的一笑,神色一惊完全的平静下来了,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怀里的古萱儿身上,怜惜的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才缓缓的放开了她,而古萱儿全身的神经一霎间都短路了,愣在当场像个雕塑那般。 “这畜生倒是越发的任性了。”慕容凡看洛神的眼神并不那样的和善。 “幸得王叔身形矫捷,也才让这宫婢留了一命。”慕容凡看了古萱儿一眼,“还不赶紧谢过王爷。” 古萱儿回不过神,僵硬的转向慕容凡,颤抖的双唇难以发出任何的声音,慢慢的垂下了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去好生歇着吧。”慕容凡温柔的替古萱儿接了下去,看向慕容灏,“没问题吧。” “当然,王叔都开口了,哪敢不从。” 古萱儿被推走了,木然前行,她知道自己要离开这里,脚步却无奈变得意外的沉重,直到终于脱离了两人的视线范围,古萱儿颓然的整个人坐到在地上,心却开始猛然的跳动。究竟怎么会这样她也不知道,只是垂着的头忽然看到一双不该出现的脚…… 而慕容凡一直温柔的注视着古萱儿离开之后,重新将目光转回到慕容灏的身上,他已经不是那个被古萱儿认为是仙风道骨的男人,陡然间多了几分冷峻和危险,绝美的脸庞开始像黑暗鸢尾那般开始妖冶,“如果再动她,就算你是皇长子我也不会手软!” “王叔,此话何意,灏不甚明白。”慕容灏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 “这宫中呆久了,连你也多心眼了。”慕容凡斜斜的瞟了慕容灏一眼,“花这么大的经精力,难道不是想逼我出手吗?” 回想刚才的那一幕,慕容灏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转眼即逝,他的确是逼慕容凡出手,那个古萱儿太过于奇怪,他不得不谨慎,“王叔英明。” “难道你就是这样视宫婢的命如草芥。”慕容凡冷笑。 “王叔还是出手了,迫不及待,这样的宫婢怎能视如草芥。”慕容灏的每一回答都似有备而来,“能让王叔值得出手的女人,倒是头一回见到。” “你知道多少。”慕容凡并不隐瞒自己对古萱儿的例外。 “知道那张脸出现了有些不合时宜。”慕容灏在脑海中浮现古萱儿那张脸时,却是无奈的叹气,他派人调查过古萱儿,从她进宫直到现在,如果没有那张脸,如果不是因为像那个女人,她该是平凡的。 “那又如何?” “把她带走。”慕容灏的回答的很干脆。 慕容凡有些诧异的看了慕容灏一眼,他并不是很明白慕容灏的意思,大费周章只为了让他带走萱儿。 “那张脸已经被人看上,如果在意就带她离开,她不适合这里你也一样,当年事情不能重演。”慕容灏补充道。 当年,慕容凡的记忆逐渐的拉向遥远而又记忆犹新的一幕幕,他只能将自己归结为失败者,不仅是他失去了她,他更让她成为了牺牲品,而萱儿的出现,是来惩罚她还是给他补过的机会,他并不知晓。 “她不会愿意的。”想起古萱儿每次看到他都那样的唯恐避之不及,慕容凡苦笑,她究竟是不是她,连他自己都没有明白过来。 “灏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慕容灏并不想去干涉慕容凡的事情,与他沾染的事情都太过于纠缠。 “灏。”慕容凡叫住了慕容灏,“对不起。” “毕竟你是妖孽,可以原谅。”慕容灏没有回头,而是大步的走开了。 空荡的射弈场最终只剩下慕容凡一人还有那瘫倒在地的马匹,慕容凡闭上了眼,抬头向着天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既定了,现在还走的了吗? 古萱儿整个人缩在墙角,垂着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当她忽然间看到那双黑色的鞋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时,忽然有些惶恐,正欲紧张的抬起头,忽然那人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手是温柔的,只是那股力量,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展墨影收回了手,整个人蹲在了古萱儿之前,用他那千古不变的戏谑而悠远的语气道,“怎么?支撑不住了?” 听着这熟悉而惹人厌的声音,古萱儿的眼泪不争气的开始涌出眼眶,垂着的头更加的下垂,肩膀也开始不住的抖动,进宫这么久以来,整日的生活在担惊受怕和恐惧的折磨之中,无论遇到什么,她只有将一切都压在心底的最深处,从来不敢放肆的放纵过它们,一切的委屈在听到展墨影的话之后,不顾一切的开始涌上心头。 展墨影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古萱儿,干脆安心的坐在了古萱儿之前,听着她的委屈,只等到古萱儿抽泣的过了头,哭的那袖子都湿透了大半,才适时的递过去一块罗帕,“第一次看见有女人哭的这么没有形象。” 古萱儿边哭着边接过那罗帕,毫不爱惜的使劲的擦了擦眼泪,慢慢的抬起头来,脖子因为垂着过久,酸痛的厉害,不禁的又蹙起了眉头,“你……你来干什么?” 看着古萱儿那通红的眼眶,展墨影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了,这样的女人送进宫里究竟是对是错?但是无论对错,他可以认定,这应该会有一个有趣的过程,至于结果,那是可以改变的东西。 “我不来,估计你是没有机会大哭一场了。”展墨影的嘴角依旧保持那完美的弧度,似笑非笑。 哭够了的古萱儿,脑子也开始恢复了正常,立刻察觉到这其中的不对,这深宫禁苑她尽然就这么放纵的哭了,尤其是这展墨影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难道她都不怕引来什么人吗?对展墨影的身份,古萱儿也有些愈发的怀疑了。 “你究竟是谁?”古萱儿的疑问脱口而出。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问,知道吗?”展墨影的话语中陡然的增添了几分危险的味道,让古萱儿顿时就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哦。” “乖了,很快你就会成为人上人,不用再担心这些事情了。”展墨影的语气又开始柔和了,这话不是他的安慰的话语而是属于他的计算中的每一环。 古萱儿不明白展墨影的话,也没有因为所谓的人上人有多开心,默默的站起身,她应该是恨这个男人的吧,是他让她卷进了这复杂的一切,但是她又该感谢他的吧,如果没有他,她在这里的一切将都是没有方向的。 她不是想遵从他的一切,而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我送你回去。”展墨影的话让古萱儿眼睛陡然间瞪大了,这人真的是刺客吗?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 “你傻了吧!” “没有啊。”展墨影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是怕某些人不认识路吗?” “这……” 古萱儿在展墨影的的陪同下开始往回走,越想越发现有些不对劲,自己曾经当着展墨影的面背熟了那地图,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还会迷路,还是说,自己后来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眼前的巡逻的一队羽林军面目严肃的朝着古萱儿走来,古萱儿紧张的转过身去看展墨影,那身后哪里还有什么人。古萱儿没有时间去思考展墨影的去处,他永远就是那样来去无踪,又何必去猜测,于是赶紧的站到了路旁,待羽林军离开之后才继续往前走去,心里忽然多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没走出多远,一个球忽然的滚到了古萱儿的脚边,古萱儿低下头看看球,又看看前方,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一蹦一蹦的向着这边跑来。 古萱儿眨了眨眼睛,渐渐的看清了来人,是个约摸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粉嫩白皙的脸出落十分可爱,竟然还带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对古萱儿这种恋童癖的人,这孩子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是那一身的装扮却让古萱儿顿时明白这孩子的身份,也亏了她在浣衣局的这些时日,对这宫中各阶级的服饰极其的熟悉。 这孩子应该是皇子没错,只是为什么身旁竟然没有陪同的宫人,难道就不担心这小皇子出了差池,古萱儿见四周没人也有些斗胆,并没有下跪请安,而是弯腰捡起脚下的小球,等着小皇子走进。 那小皇子小小的身子向着这边飞奔而来,在快接近时却忽然的停了下来,扑闪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古萱儿。 那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要不是碍于她是皇子,古萱儿定是要上去捏一捏他的脸庞,为了这条命古萱儿还是忍住了,然后将手里的小球递给那小皇子,笑着说道,“殿下,是你的吗?” 那小皇子却忽然变了脸色,那小小的身子跪倒在地上,用那稚嫩的声音恭敬的说着,“儿臣见过母妃。” 这下该换古萱儿变脸色了,这小皇子在说什么,可千万不要吓她,母妃!古萱儿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这孩子是乌羽馨的孩子吗?不……不可能的吧! “那个……小殿下……您快起来。”古萱儿强忍住心里的恐惧和焦虑蹲下身,想要扶起小皇子,她需要弄清楚这个事情,原来展墨影说什么送她都是假的吧,他只想将她带到这里来,而她又想到哪里去了。 那小皇子却在古萱儿伸手的一瞬间,整个人往后缩了缩,避开了古萱儿,“母妃,儿臣不敢了,儿臣再也不玩球了,母妃不要生气……” 古萱儿的手尴尬的愣在半空中,悻悻的收回了手,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她感觉那小皇子竟然有些怕她。 “殿下……殿下……”一个公公急匆匆的从后方赶来,这看着小皇子跪在地上还得了,“要死,要死,小祖宗怎么了。” 后方跑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三番四次送迷路的古萱儿回去的苦命公公,这看见自家的主子跪在地上还了得,忙的扶起小皇子,“大胆,你竟敢……怎么又是你!” 古萱儿尴尬的扯了扯嘴皮,慢慢的站起身,“小公公,是你啊。” “你你你……”那小公公也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那小皇子则是躲在他身后,紧张的拉着他的衣服,偷偷的探出一个头看着古萱儿,“你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 “我没有……”古萱儿满脸的委屈,只是这句话忽然变得心心虚,她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杀了人家的母妃而已。 “殿下不要怕,奴才让人将她拉下去重罚。”小公公蹲下一个劲的安慰小皇子,还不忘狠狠的瞪着古萱儿,这宫婢也太大胆了,竟然对殿下无礼,这是杀头的罪啊。 “母……母妃……”小皇子没有理会小公公在一旁唾沫横飞,小声的咕哝着。 这下那小公公是完全的愣住了,看看小皇子又看看古萱儿。 “她是母妃。”小皇子又补充了一句。 母妃?那小公公眨了眨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双腿一软就跪下来了,“奴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夫人,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完蛋了,古萱儿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不是馨夫人,只是……长的像而已。” “恩?”小公公停下了不停磕头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古萱儿一眼,满是怀疑。 “馨夫人是皇上的宠妃,我只是一个下等的宫婢,天差地别,若我真的是馨夫人早被送回寝宫了,还能四处被人使唤吗?”古萱儿耐着性子分析,头痛的厉害。 这……也有道理,那小公公已然信了七八分,然后转身看着身后的小皇子,皇子虽然年幼,但不至于不认识自己的母妃吧,但是馨夫人忽然消失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女人和馨夫人当真这么像吗?只是可惜了他根本没有见过这馨夫人。 “殿下。”古萱儿提起裙角在小皇子面前跪下,“奴婢失礼,请殿下责罚。” “你……你真的不是母妃吗?” “奴婢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会发问的是那小公公。 “因为……” “汪!汪汪!”忽然传来的狗吠声打断了古萱儿的回答。 这宫里唯一的狗叫声,小公公也顾不得古萱儿了,抱起一旁的小皇子就往后跑了。而古萱儿却已经没有了逃跑的动力,看着转过身来看自己的小皇子的眼神,沉重的负罪感再度油然而生…… 狗吠声由远及近,庞大的黑色身躯逐渐靠近古萱儿身旁,只是现在的古萱儿却无心顾及这身旁的巨大的危险,全身的心思都集中在那个小皇子的身上,他若真是乌羽馨的孩子,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你在这干什么?”慕容灏站到古萱儿的身后,看着那两个匆忙离去的身影,眼神也变得更加的深沉,古萱儿为何会走到这里,若是已经碰过面了,那也就预示着一切的混乱即将开始。 “殿下。”古萱儿转过身,还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洛神。 “去收拾东西。”慕容灏的话永远是那么简短。 收拾东西?古萱儿又没有反应过来,看看旁边的洛神,“是它的还是我的?” “你的。” “哦。”古萱儿低低的应了一声,“那个……殿下,要去干什么吗?” “出宫。” “出宫?” 坐在豪华的马车之上,古萱儿总是有些不适应,也许是自己天生命贱享不得福,偌大的马车本是好的,只是多了那趴着的洛神便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古萱儿既不敢靠近洛神又不敢靠近慕容灏,唯有死死的窝在角落,不敢动弹,整辆马车的氛围降到了最低。 深宫确是深宫,层层的宫门都那样的守卫森严,她不记得已经通过多少的关卡,只是看着那一扇扇高大的深红色大门离她远去,她没有一种逃脱束缚的感觉,反而觉得内心越发的不安,直觉告诉她,她不想离开这座牢笼,至于原因,她没有思路。 看着最后一扇朱门与自己渐行渐远,古萱儿竟有些依依不舍的收回眼神,宫外的无论如何要热闹的太多,光是坐在车内就可以听到一阵阵的杂乱的声音,这在宫内是不被允许的,那是严谨与肃穆的象征。 古萱儿忽然很想看看这外面的情况,无奈车帘在出宫之后就被放下了,现在唯有听着那小贩的吆喝声,头脑中不断闪现电视剧曾经上演过的片段,有些身临其境的感觉。而慕容灏依旧是一脸的毫无表情,冷冷的看着古萱儿极力控制下却依旧遮掩不住的兴奋和喜悦,也许,她真的不适合那深宫吧。 马车依旧四平八稳的向前行驶,古萱儿却已经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的靠着身后的板就睡过去了,这一觉睡着无比的舒服,没有噩梦没有惊醒,在舒服的睁开眼睛之后,不详的感觉依然涌上心头。 自己现在正惬意的倒在慕容灏的位子上休养生息,而身上披着的外衣也不可能是洛神的,空荡荡的马车忽然显得无比的空旷,古萱儿整个人猛的坐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准备下车,打开车门,刺眼的阳光直射入眼睛,古萱儿觉得一切都恍惚了。 环视一周,眼前是一片宽广的草地,空无一物,葱油般颜色密密的覆盖了大地,不远处便是一片苍翠茂盛的树林,又显得有些深静悠远,一条不知算是溪还是河的水流从林间缓缓流淌而出,流向远方,一切都那样的和谐自然。 绿化不错,风水也好,古萱儿迅速的下了判断。如果没有河边躺着的那个人,古萱儿也会下车好好的享受一番,只是现在她不得不惶恐的朝着河岸边走去。 慕容灏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河边的草地上享受着安逸的阳光,对他来说,这也难得的安宁。古萱儿蹑手蹑脚的走近,那慕容灏完全连眼皮都没有动,古萱儿停了半晌,伸出手在慕容灏眼前晃了晃,确定他没有反应之后,稍稍的舒了口气。 还是先坐一下吧,古萱儿刚想坐下,转念又觉得不对,坐皇子身边是不是于理不合,那又是不是要杀头的,还是站着吧,古萱儿干脆歪着头看着慕容灏睡的兀自安详,如果慕容灏不是皇子就好了,除了身上皇族中人与生俱来带给古萱儿那种恐惧的感觉,这慕容灏怎么看都是一枚大帅哥,只是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疲累。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古萱儿看的入了神完全没法发现洛神那庞大的身躯已经站到了身后,在古萱儿觉得那阴冷之气超越了那阳光的温度,有些背后发冷的转过身来,第一时间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洛神低低的喘着气,盯着古萱儿,古萱儿看看一旁的慕容灏,默念上天保佑。 “嘘!”古萱儿轻声的嘘道。 那洛神完全没有动。 古萱儿双手合十,朝着那洛神拜了拜,慢慢的跪下身来,然后拍了拍地面,那洛神也不知道是倦了还是其它什么,竟然就在慕容灏旁边趴下身了。 古萱儿瞪大了眼睛慢慢的抬起头,完全不能适应这个变化,看来这洛神还是通点人性的或者说他高贵额只要拜拜就好了,那自己现在究竟该不该抬头。古萱儿象征性的起了下身,那洛神顿时警惕的抬起头,古萱儿立刻就将头埋下去了。 古萱儿无奈的摇头,她没有看到一旁睡着的慕容灏的脸上露出了稍有的微笑。 只是在古萱儿和洛神做着心里大战的同时,那禁宫之内也吹响了混战的号角。 德坤宫 善德太后和宁和太后难得的坐在同一塌上,相互间一言不发的品着茶,古萱儿被带出宫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又不好讲破。 “姐姐怎么得空,来哀家这德坤宫了,不是来讨杯茶喝这么简单吧。”善德太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襟危坐的看着宁和太后。 “妹妹多想了,只是许久不见,有些想念了,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来见妹妹几次。”宁和太后相较之下显得要放松许多,即使这是在别人的势力范围。 “是吗?那姐姐就好好看看了,妹妹可就怕姐姐想着,伤了自己的身子。” 第5章 临死前的感觉 “难为妹妹如此关心。” 同为太后,但地位却也千差万别,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尔虞我诈了,两个竟都意外的合拍,也许当年都习惯了这一套吧。 “妹妹执掌后宫以来,这宫里倒都平静了,这点值得姐姐反思啊。”宁和太后继续不痛不痒的说道,意思也明了的很,这六宫之主本就是皇后,可这善德太后这肆意的夺权,早坏了宫中的规矩,只是皇后不争气,大家更是不敢言语了。 善德怎么会听不出宁和的讥讽,只是现在的他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后宫是她的天下,这后宫之外是她儿子的天下又有谁说个不字。 “姐姐谦逊了,妹妹这些小手段,还不都是从姐姐那学来的。” “呵呵,但是妹妹毕竟分身难顾,姐姐听闻最近这宫里出了一妖孽,竟引得灏和凡大吵了一通,妹妹可有听闻。”宁和的目的只是引出这段,对于善德的专权她现在没有太大的兴趣。 果然,善德蹙起了眉头,这古萱儿是永寿宫出来的,这宁和太后又兀自跑来说这番,究竟目的何在?古萱儿被带出宫,她便急着来了,看来这古萱儿对她是很重要了,只是她难道不怕自己起了疑心,直接的了断了古萱儿。 善德考虑再三,微笑的说道,“姐姐什么时候也听起这些闲言碎语了,凡和灏一向自持,这后宫也难得太平,如何有妖孽之说。” “是是是……是姐姐老糊涂了,还是妹妹说的对。”宁和太后的目的达到了,也准备鸣金收兵了,“姐姐有些乏了,先回去了,改日再找妹妹。” “妹妹身子不便就不送姐姐了,姐姐慢走。” “妹妹歇着吧。” 宁和一出门,善德太后整个脸色就变了,“来人,把大皇子给我找回来,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是。” 宁和站在德坤宫前,回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莞尔笑了,善德一辈子都太爱斗,就让她知道自己和古萱儿的关系又怎样,她不过是拼命想赢回古萱儿而已,但是当她有这想法的时候,结局也就注定了。 皇家牧场的边围有一所不属于内宫的别院,而古萱儿在外的夜晚就在这里度过,入夜没多久,慕容灏便连同洛神没了踪影。 慕容灏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来为难她这个下人,想到这古萱儿便安心了许多,整个人趴在那舒适的大床之上,准备进入甜蜜的梦乡,她也的确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只是没多久整个人就有些心神不宁的醒过来。 古萱儿烦躁的摇了摇头,准备将头埋进被窝之中,而眼角迷迷糊糊瞄却瞄到那桌旁的人影,古萱儿不知道是自己眼花还是没睡醒,但是有人的,除了展墨影不会有其它人,古萱儿揉了揉眼睛,带着惺忪的睡眼僵硬的坐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古萱儿很庆幸自己没有把这句话说完整,只是一瞬间的惊愕便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跪倒在地上,“参见王爷。” 慕容凡依旧一身的红衣,妖艳而脱尘,看着眼前的古萱儿,满眼都充斥着悲伤的温柔,“你狠怕我?还是,不想见我。” 古萱儿多庆幸现在的房间那样的暗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认出是慕容凡,只是现在若是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眼神,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一切都说出来。 “王爷明鉴,奴婢不敢。” “你真的不是馨儿吗?”慕容凡的声音便的越发的低沉,那种类似悲鸣的声音,让古萱儿的心又不停的开始跳动。 “奴婢不是。” “起来吧。” “奴婢不敢。” “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慕容凡不再勉强,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你们很像,真的很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被一园的梨花所簇拥,只是那一身白衣足以让满园的梨花黯然失色,她看到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笑的我回不了神。 那笑容我永远不会忘记,她总是自豪而撒娇的对着我说,这世上除了她,没有人能配得上我这张妖孽的脸,而事实,似乎也是这样。 但是她终究还是成为了别人的女人,当今皇上最宠爱的馨夫人,而我也再看不到那熟悉的面容了。 她离开的那天,依旧笑得那样的灿烂,我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离开,也许她要的我的确给不了。 心里留着血,看着她的离开,从此我披上了红衣,但是深宫中的她再也没有了笑容,变得冰冷,变得虚弱,最终终于消失了,而我我永远失去了她……” 慕容凡多情,却也愚钝,古萱儿深信那乌羽馨一定会跟着慕容凡离开的,只等他的那句话,但是她至死没有等到,古萱儿的眼泪不自觉的留下,心也一阵阵的绞痛,慕容凡一句句平淡的叙述却似一层层掀开她的伤疤,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些欢乐,那些悲伤,在自己的心上重复上演着。 “为什么,为什么不带她离开,因为你的对手是皇上吗?”古萱儿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也许吧。” 皇权的确是令人恐怖的东西,古萱儿发觉自己似乎没有再那样的忐忑了,“我想当初王爷带她走,结局一定不是这样的。” “那现在的你的,愿意跟我离开吗?”慕容凡的语气中忽然多了一份焦急,俯身蹲在古萱儿的身前。 “对不起王爷,奴婢不是馨夫人,而且……” “而且什么?” “是王爷的懦弱逼走了馨夫人,深锁幽宫,待红颜消尽,这就是王爷愿意看到的吗?当初的明哲保身,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王爷觉得还有什么资格去面对馨夫人吗?”古萱儿一咬牙把心里话全部吐了出来,她本来还对这个美到不可方物的王爷抱有好感,现在他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懦弱而只会自怨自艾的男人。 慕容凡没想到一向都怯弱的古萱儿会忽然讲出这番话,只是这一句句确实也刺到了他的心,的确是他的怯懦害了馨儿,他的确也没有资格。 “我不祈求原谅,只想知道,这是不是你的东西。”慕容凡伸出手将手里的罗帕递给古萱儿。 借着房里昏暗的光线,古萱儿依旧认得出这是展墨影递给她的那条罗帕没错,为什么慕容凡会如此在意这条罗帕,难不成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她就知道展墨影不会这么好心。 “是又如何。”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这梨花,这手笔,只能出自馨儿,为什么这罗帕会在你这里。” “这……”古萱儿苦笑了一声,看来展墨影是要自己完全的塑造成乌羽馨了,可是她不要,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又该如何的应付。 “所以,你是馨儿是不是?” 慕容凡那样期待的语气和眼神,让古萱儿完全忘记了一切关于他负面的思想,无论怎样他是深爱着乌羽馨的。 “我不是。”古萱儿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若是不讲清楚恐怕这辈子慕容凡都要把自己当成乌羽馨了,“奴婢是馨夫人的同胞妹妹。” “同胞妹妹?”慕容凡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我们姐妹自小失散,各自被收养,只是几年前收养奴婢的家人遭了难,流浪到京都,偶然间碰上了姐姐,两人相见时都吓了一跳,只是那日姐姐似乎有些匆忙,将这条梨花帕交予我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在后来,就听闻姐姐成了馨夫人,奴婢也曾经想去寻找都无果而终。 奴婢一直做些散工养活自己,不久前听闻姐姐身亡的消息,才冒死顶替了一个不愿参加选秀的秀女的位子,入宫来想一探究竟,不想……不想……” 古萱儿的谎话编的并不是很高明,断断续续的话语带了些恐慌,但是慕容凡却深深的信了,除了面对的是馨儿的脸,更重要的是,他希望也能想到这样的结果,如果馨儿遇到了自己的同胞妹妹一定会开心的和他说,但是若是在那段时间,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所以……” 慕容凡的话并没有完全的说完,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忽然便的喧闹和光亮的院中,和这房内的寂静有些不搭,随之门被踹开,一群侍卫就这样冲了进来,看见那慕容凡之后,都恭敬的请安,“参见王爷。” “你们这是干什么?”慕容凡轻柔的声音却带了不容反抗的威严,这也许是皇族中人与生俱来的。 “启禀王爷,我等奉太后懿旨带出逃宫婢古萱儿回宫。” “出逃宫婢?”慕容凡的眼神越发的危险。 “是……是……”那回答的侍卫已经有些答不出话来了。 “她是我带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吗?”慕容灏从门口信步走进,身后跟着的当然还有那庞大的洛神,冰冷的语气让跪了一地的侍卫更加的忐忑。 “启禀……启禀殿下,太后请……请您一起回宫。” 侍卫回答完之后,整个房间便陷入了寂静之中,慕容灏挥了挥手,看来宫里的消息传得很快,“都退下吧,知道了。” “殿下……” “我说退下!” “是。” 侍卫匆忙的退到了院中,一边是太后一边是皇子和王爷,若是处理不好惊动了皇上,怎么算他们都是死路一条了。 慕容灏看着跪在地上的古萱儿,将目光定在慕容凡的身上,“你带她走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他们还是发现了吗?”慕容凡看似有些答非所问。 “我不走。”古萱儿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不能走,也走不了,她不会跟着慕容凡离开,不知道展墨影的身份,而且她离开了皇宫就永远失去了回家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不能走。 慕容凡和慕容灏都有些诧异的看着古萱儿,这会古萱儿没有逃避她们的眼神,既然撒了一个谎,她也不介意将这个谎继续下去。 “我还调查姐姐的事情,绝对不会这样离开的。”古萱儿说的很坚定与一向畏死的模样大相径庭。 慕容灏虽然有也怔愣也有些疑惑,但还是转过身来看着慕容凡,“这一次,你有机会。” 慕容凡却忽然笑了,带了沧桑和无奈,看了一眼古萱儿之后,朝着门外走去,“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殿下,启程吧。”古萱儿不再特意的避开洛神,走到了慕容灏身旁,看着他,虽然对那洛神还是十分的忌惮。 慕容灏的脸色顿时便拉下来了,也拂袖朝着门外走去…… 脱了慕容灏的福,回去依旧是坐马车回去而非囚车,只是古萱儿却有些不明白了,慕容灏和慕容凡的感情看起来并没有多深厚,为何他要这般做法,看着慕容灏那冷若冰霜的脸,古萱儿当然不会傻傻的去问。 比起这个疑惑,她对太后深夜抓她回宫更为在意,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唯一的可能性也只是这张脸,对于这些形式她是越来越看得清了。 入宫还是半夜时分,太后早已歇下了,慕容灏也被千求万拜的求回宫里去了,只剩下古萱儿一人跪在太后的寝宫之前,陪着那些守夜的人。 跪这个词,古萱儿已经很熟悉了,只是这慢慢长夜,又是冰冷的石头又是寒彻的阴风,吃得消才有鬼了,古萱儿不断的挪动着身子,敲敲那麻木的双脚,亏了那些守夜的宫人见她可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等到太后起床,她的双腿就废掉了。 “喂,喂,醒醒……” 迷糊之中,古萱儿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睁开眼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跪着睡着了,看着眼前的宫女连连摇头,总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还睡,再过一会恐怕要长眠了。”宫女叹了口气,满是怜悯的看着古萱儿,“进去吧,太后召你呢。” “哦,谢谢。”古萱儿拖着两条没有知觉的腿朝着寝宫走去。 空荡的房间,古萱儿再一次的下跪了,“参见太后娘娘。”本来还想说一些奴婢知错的话,但是古萱儿发现实在找不出自己的错误。 “恩,起来吧。”善德太后坐在榻上随意的说道。 起来?自己没有听错吧?古萱儿急速的在脑中测试了一下,还是让她跪着比较安心。 “听不懂我的话吗?” “是, 谢太后。” 古萱儿立刻爬了起来,只是发麻的双腿有些站不稳,整个人歪斜的站在一旁。 “知道哀家为何深夜差人找你来。”善德挥了挥手,让旁边的宫人都退下了,顿时就只剩下善德太后和古萱儿两人。 这情形看起来应该不算太坏,太后总不会自己动手杀人,所以自己暂时应该没有危险,但是这太后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古萱儿猜测不到,只要太后不变卦就行,“请太后明示。” “明示?那哀家就给你一个明示,你说,当今天下是谁的天下。”善德太后轻轻眨了眨双眼换了个姿势,别有深意的问到。 天下?这么深层的问题,古萱儿在脑中转了一圈,这天下肯定是皇上的天下,难道还有什么其它的回答吗?古萱儿深吸一口气,就这么着吧,“这天下自然是皇上的天下。” “恩”善德太后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太大的波动,没有赞赏,也没有不满。 “但是……”古萱儿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太后显然是对这答案不是很满意,但这个答案中规中矩,也挑不出错。 “但是什么?” “太后娘娘乃皇上的母后,自古孝为先行,父为天,母为地,没有太后就没有皇上没有天下。”反正这段话也没有错,既然是掰她就掰到底了,“一切本都顺应天成,只是现在却变了。” “什么变了。” “善德太后母仪天下,但是宁和太后确是从先皇开始便深受众人拥戴。”这句话应该也没有错,古萱儿已经有些惶恐了,就差善德太后自己怎么想了。 果然那善德太后的脸色开始微微的变了,古萱儿看在眼里知道自己是戳到痛楚了,那接下来的风险也越来越大了。 “皇上尊宁和太后为后与太后平起平坐既是尊其为母,所以在奴婢看来,这天下少不得两位太后。”终于把这一切绕清楚了,这刑该怎么判就看那善德太后一念之间了,其实古萱儿并不知晓两位太后之间的事宜,一切全凭猜测而已,两个女人,还同时出现两个太后,这本就不合礼数,所以其中必然有诈,后宫戏都是这么演的。 善德太后没有说话,看古萱儿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的犀利,这个女人天生长了一张不属于她的妖媚子脸,而这心思也九转十八弯,若是她得势,这后宫非乱不可,这样的人,留她究竟是福是祸。 “跪下!”善德太后的语气逐渐的冰冷。 遭了,古萱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难道说弄巧成拙了。 “天下本就是皇上的天下,只可惜你心思太细,话太多,聪明反被聪明误。”善德看着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古萱儿,心里也陡生了种奇怪的感觉,时而觉得这古萱儿冷静非常,时而又是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她竟然捉摸不透,“可惜这宫里多的就是聪明人,死的最早的也是聪明人。” “哎。”古萱儿像是看开了,还是麻木了,竟然不自然的叹了口气,死了也算了,总好过整天的担心受怕。 “你是自己出去,还是哀家让人拉你出去。”善德太后的语气已经彻底的冰冷了,现在她只是天下女人都仰慕的太后而已,一个将要替这后宫除了妖孽的掌宫人。 这会古萱儿倒是没有顾善德太后,自顾的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奴婢自己走,不劳太后娘娘费心。” 门吱呀一声打开,古萱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顿时轻松了,那跪麻的脚也似乎也忽然的利索了,这人临死前难道都是这种感觉吗。 “等一下。” 正在古萱儿要出门的那一刻,一言不发的观察着她的善德太后却忽然发话了,古萱儿停住跨出门口的脚,却没有转过身来来,反正都是要死,最后还是留点骨气吧。 “若哀家让你选择,你是愿意回到穆皇后那里还是专心留在哀家这德坤宫。”善德太后的话,很明显给了古萱儿一个台阶下,却也将她逼上了一条绝路。 明知道自己和宁和太后有关,却又逼着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古萱儿苦笑道,若是选择回去,分明死路一条,若是选择留下,那就是背了卖主的名声,卖主的奴才永远都很悲惨,无论如何选择看起来都是个大问题。 幸好自己现在背着善德太后,不然便更加紧张了,这个选择不好做,但又不得不做,古萱儿深吸了一口气,也许自己活下来唯一的机会了,然后转过身,跪在地上,“太后娘娘,奴婢愿为太后鞍前马后,只求太后应了奴婢一件事。” “哦?”善德太后挑了挑眉,在浓妆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怪异。 “奴婢的好姐妹,左萱儿当初被宁和太后派去皇后娘娘高处当差,请太后娘娘做主,要了萱儿,奴婢姐妹二人必定感激不定,一心伺候太后。”古萱儿当脑海中闪现过左萱儿的身影时,忽然觉得自己有救了,若是自己是被宁和太后胁迫的,那情形可就不同了。 “左萱儿。”善德太后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度量着古萱儿说话的真实性,不管如何卖主的狗也总比护主来的让她喜欢,只要事成,这女人终究留不得。 “是。” “来人。”善德太后忽然转念对着门口的宫人说道,那训练有素的队伍顿时便贯涌而入,整齐的停在殿前,听后差遣。 看来善德太后是相信了,古萱儿稍稍放下了心。 “将她拉下去,关到柴房。”善德太后冷冷的下了命令。 “是。” 古萱儿疑惑的眨着眼,不明白这善德太后忽然变卦的原因,一切都应该顺利成章的继续下去不是吗?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古萱儿被一干的宫人扔在一间破落的房间,便没有其它人管了,听着咔嚓一声的落了锁,四周完全是一个黑暗的密闭空间,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周围有股潮湿的霉臭味,让古萱儿一直有种想吐的冲动。 古萱儿已经没有任何的气力去想其它的事情了,只希望能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尤其是刚刚传入耳中的唏嘘声,让她整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古萱儿不敢坐下,只能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漆黑的环境。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古萱儿的眼皮也逐渐的沉重了,双腿站的有些发麻,肚子更是饿的受不了,最难以忍受的是在这房间肆无忌惮的跑来跑去的老鼠兄弟,古萱儿可以肯定,这些老鼠全都是不好惹的胖子,万一没有吃,那岂不是…… 心里的恐惧永远是最大的敌人,古萱儿感觉自己的背上不断的有阴冷的感觉传来。 “你再里面吗?”小小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入古萱儿的耳中,无奈古萱儿已经被自己的幻想吓的没有意识了,完全忽略了这个声音。 “咚咚咚……”门外紧接着又传来了轻声的敲门声。 这下古萱儿是听到了,是谁来救自己了吗?古萱儿第一个想到的是神出鬼没的展墨影,除了他,没有人理会她的生死吧。 古萱儿小心的往声音的方向挪动,小心翼翼的问了声,“谁?” “小祖宗,还是快走吧,万一被发现就遭了。”门口的声音很是熟悉,古萱儿的脸却忽然的刷白了。 “不要管我。”稚嫩的声音压的很低,却也让古萱儿确认了这门外人的身份。 “哎呦,小祖宗,我们……” “你快把门打开呀。” 门口传来的轻微的争执,但古萱儿的心理却希望他们两人赶紧离开,她宁愿被关在这里,也不想看见那张无辜的脸,也许是心虚的缘故吧。 “哎,好好,小祖宗你别打我呀。”听着那小公公讨饶的声音,随即啪的一声,门锁被打开,古萱儿还来不及伸手顶着门,那门就吱呀一声的被推开了。 刺眼的光线让古萱儿反射性的闭上眼睛,这外面和这屋内的确是不能相比较,好不容应适应了光亮,古萱儿看清了眼前的两人。 小皇子依旧躲在那小公公的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看着古萱儿,那小公公则是满脸的愁容,狠狠的瞪了那古萱儿一眼,若是这会出了什么事情,全部责任都要由这个女人一力承担。 “你们怎么会……” “你还说还说……”那小公公很是不满,“真不知道你什么好命,殿下本是要给太后去请安的,看见你被架出来,无论如何要跟来,真是个煞星,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你你……哎呦!” 那小皇子忽然从背后跳了出来,狠狠的踩了那小公公一脚,然后尴尬的看了古萱儿一眼,“你快逃走吧。” 古萱儿也是一愣,然后转为苦笑,逃,若是能逃她早就逃了,“殿下,谢谢,只是奴婢是逃不掉的,反而还会连累的殿下。” 小皇子并不是很明白古萱儿的为难,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打开那把锁,古萱儿便能逃走了,好奇的眨着眼睛,看着古萱儿,似乎也没有那样的排斥了。 “殿下,快跟公公回去吧,奴婢没事的。”古萱儿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虽然她是极度的不愿意回到那个柴房去。 “那就藏起来吧,一定不会被找到的。”小皇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满是兴奋,“跟我走……” 藏起来,这小皇子是以为在捉迷藏吗? “唉呀妈呀,小祖宗,差不多了,这是不是要了奴才的命吗?”小公公在一旁哭天抢地。 “你闭嘴!到时候把人引来了。”小皇子再次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满脸期待的看着古萱儿,“快走啊。” “恩。”古萱儿忽然点了点头,她只是不想杀了孩子的母亲之后又伤了他的心。 小皇子开心的笑了,朝着一边跑去,古萱儿也连忙跟上,那小公公气的直跺脚,也无奈的跟上前。 那小皇子似乎对这德坤宫意外耳朵熟悉,带着古萱儿东绕西绕,最后从后院一个小洞爬了出去,也许这定不是一个皇子该做的事情,但是那小皇子看来对自己的这套本事很是满意。 出了德坤宫之后,那小皇子依旧跑的很快仿佛完全不知道疲累,偶尔遇到经过的宫人,古萱儿便低下头和那小公公一起跟在小皇子身后,慢慢的走过,一路上倒是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古萱儿抬头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宁馨殿”三个大字,觉得自己似乎曾经来过这里,这四周的确看起来有些偏僻,难道在这里真的就找不到了吗? “殿下,这里是?” “这里是母妃的寝宫,难道你不记得了吗?”小皇子跑得满脸通红,转过头来看着古萱儿,小心翼翼的问着,在他的心里还是觉得古萱儿就是母妃,也许母妃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情而已。 古萱儿看着那宫殿却踟蹰了,乌羽馨又是乌羽馨,为什么自从换上了这张脸,她的一切都和乌羽馨脱不了关系了,她的生活似乎完全要被代入乌羽馨的人生了。 “这里……” “父王不准任何人来这里,所以太后一定找不到的你的。”小皇子信心满满,满心的天真。 “恩。”古萱儿扯出一个笑容。 这一场救母行动仿佛就这样完美的落下了帷幕,只是对背后策划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善德太后由宫女搀扶着,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繁花争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小皇子的举动虽然不在她的计划中,但是却无意中帮了她一个大忙,这才是所谓的天意。“启禀太后,殿下带着古萱儿进了宁馨殿。”回禀的宫女,从外面急急的跑进来。 善德太后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的笑了,“除了那里,他们还有别的去处吗?当年的宁馨殿藏不住乌羽馨,现在一个古萱儿倒也斗胆了。” “太后,那奴婢立刻派人去抓回来。” “不用了,由她去吧,找些人造造声势便好了。” “这……” “还不快去,难道让哀家亲自动手吗?” “是,奴婢立刻就去。” 后宫很快便出动了大量的人手,寻找一个奴婢,一个胆敢偷了太后饰品还逃跑的宫女,这一声势造的很大,顿时席卷了整个后宫。明白的人,各有表现,不明白的人,只是疑惑。 在一处假山之后的水亭之后,男人沉着的脸逐渐的变的僵硬,方才从他眼前跑过的人,他绝对不会认错,而这从德坤宫随之而出的消息,又意味着什么。 底下的人都深知主子生气时的表情,完全不敢有任何的举动,许久,男人慢慢的起身,走到湖边,勾起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意,“母后,这会又想干什么?” 古萱儿不喜欢这个宁馨殿,处处都是一片的萧瑟,就连那满院的梨花也都枯萎的只剩枝丫,无助的在风中飘零,没有任何的人气,只剩下精致而冰冷的摆设,让人看了就只寒到心底,就算那乌羽馨再怎样的清冷,古萱儿也想不出怎么会有女人喜欢这样没有生气的地方,皇上又怎么会来,除非,她的心已经死了。 现在这偌大的宁馨殿就只有古萱儿一人,小皇子慕容羽和那小公公叶明已经回去,而她除了知道了两人的名字之外,什么都没有打听到。 宁馨殿过分的安静,那外面可就像翻了天,搜寻古萱儿的羽林军闹得整个后宫都沸沸扬扬,只是太后的命令,任是谁也没敢表现出来。 慕容灏站在宁馨殿的墙外,盯着看了很久,身旁的洛神不吵也不闹只是静静的守着主人。古萱儿怎么会躲到这里,慕容灏并不清楚,不过也亏了她躲在了这里才没有被发现,只是现在自己的身后有太多的眼线,虽不知道是谁的人,但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为好,于是,示意了洛神便径直穿过宁馨殿前的小径,朝着远方去了。 第二个来的是慕容凡,他没有犹豫,也没有踟蹰,推开门便进了宁馨殿,也只有他才敢这样毫无忌惮的无视皇命,进入这宁馨殿。 他并不是来找古萱儿的,只是习惯的来看那满院的梨花,在他的心里仿佛一直坚信着,只要这梨树重新活过来,只要那妍白的花儿绽放枝头,那馨儿便会回来,便会再度展现她那无以伦比的笑容。 当古萱儿转过身,看到无声无息站在门口的慕容凡,惶恐的往后退了几步,有些不知所措,而慕容凡的眼神却逐渐的由那惊喜慢慢的变的平静了,有些波澜不惊的看着古萱儿,甚至带了嘲弄,“原来你躲在这里。” 慕容凡的声音在古萱儿听来不知觉中,竟然是那样的清冷,也让古萱儿的心像是忽然沉到了心底。 “王爷是来抓古萱儿回去的吗?”古萱儿低下头,微微的咬着嘴唇,对这个男人,她总是觉得忽远忽近,那种感觉比展墨影的来去无踪更没有追溯性。 慕容凡沉思了几许,静静的说了句,“你还是留在这里把,不会有任何人会来这里搜查的。” “但是这里已经被包围了,我认为还是早些带她出去为好。”慕容灏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依旧那样的冰冷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这句话却有些多余的关心。 看到慕容灏也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宁馨殿内,古萱儿似乎安心了许多,只是为什么他们都能找到这里,那小皇子慕容羽不是说没有人会来这里的吗?小小年纪难道就学会撒谎了。 “殿……殿下……”古萱儿咕哝了一声,估计那声音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得到。 慕容灏并没有看古萱儿只是把目光直接投向了慕容凡,“你变得犹豫了。” 慕容凡苦笑了一声,那绝美的脸庞隐隐的有些动容,他转头看着古萱儿的时候却完全看不出眼中有些什么坚定。 “或者我可以选择带她离开。”古萱儿发现慕容灏每次见到慕容凡的时候都会意外的话多,虽然那张脸还是如冰块那般。 慕容凡依旧没有说话,背过身看着门外,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门外只有一片凄清之景,萧瑟的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般。 慕容灏的眉头逐渐的皱紧,干脆上前就抓起 古萱儿的手往外走,古萱儿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从开始到现在,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慕容灏会对这件事情这么的上心,而慕容凡却越发的有些奇怪了,似乎都极力的避开她,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说他和乌羽馨之间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就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慕容凡及时的拉住了古萱儿的另一只手,游移不定的看了慕容灏一眼,“我会带她离开的。” 慕容灏不再说话,放开了古萱儿的手,从头至尾古萱儿更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着两人推来推去。但就在慕容凡拉住她手的那一刻,古萱儿整个人反射性的向后缩去,只是慕容凡的手在背后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没有了力气,站不稳的就倒下去,整个人摊在了慕容凡的手臂间,只残留着一丝意识做着最后的挣扎。 慕容凡看了慕容灏一眼,忽然说道,“究竟是为了让她离开还是让我离开?” “你。”慕容灏也直言不讳。 慕容凡的眼神很平静,嘴角勾起一丝嘲弄,“欧阳敏敏。” “算是吧。”慕容灏背过身,他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如果他一定要提起这件事的话,他倒是也无所谓。 “对不起……” 这是古萱儿听到的残留在风中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整个身体就轻飘飘的被抱起了,她的记忆中,那个怀抱很温暖,只是眼皮不断的合上,有些支撑不住。 “别怕,闭上眼睛吧。”耳边传来一声遥远而又太相近的温柔声音,那是天籁,和她第一次听到的一模一样,古萱儿不知觉的勾起嘴角笑了。 再一次坐上了豪华的马车,古萱儿的意识还是依旧的迷迷糊糊,这般时候,却觉得有一个怀抱真的温暖,这样睡着,不怕那些纷争,不怕血腥,不怕一切,只愿不再醒来。 随着一声刺耳的嘶叫声,马车停在了最后一道门前,宫门早已落锁,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这是规矩,但是慕容灏例外,所以他能平稳的到了这里。 “里面是哪位主子,按照规矩现在不能出宫。”守官拦下了马车,问车夫。 “大胆,王爷的车架也敢拦,活腻了吗?” 那守官明显的愣了一愣,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后命属下,近段时间要更加严格把守,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人物。” “你是怀疑王爷!”那车夫狠狠的瞪了守官一眼。 “还是劳烦让属下查看一下。” “冲撞了王爷你自己负责!”车夫气呼呼的跳下马车,站到了一边。 慕容凡做在车内把一切都清楚的听进耳中,就在那守官打开车门的一刻,解开了发绸,任由长发散落,双手略微的收紧,抱紧了怀中的人,轻轻的吻了上去。 那一个古萱儿依旧睁不开眼睛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是为什么温暖的怀抱,那吻却如此的冰冷,而她还是不可抵抗的让自己不断的陷入了那个深渊,无法自拔。 长吻结束,慕容凡缓缓的起身,双眼扫过那守官,轻声道,“看够了吗?” 守官整个人木然的看着慕容凡,怔愣了许久,惶恐的往后退去,“王爷请慢走。” 那车夫立刻上前关上车门,驾着马车稳稳的朝着那宫外而去…… 就在京都的繁荣一角,那是属于慕容凡的府邸,没有任何的的封号,金色的门匾上只有慕容府三个大字。慕容是国姓,若非平常人,任谁有这般的大胆,这比任何的门匾都要来的令人敬畏。 慕容凡抱着古萱儿径直的入了府,没有任何的惊险与意外,只是在踏入府门的一刻,一把伶俐的剑直朝着慕容凡而来,确切的说是朝着那古萱儿而来。 慕容凡怀抱着古萱儿敏捷的向后一躲,躲开了这锋利的一剑,双眼的冷意陡然的提升,敢在他这慕容府撒野的人,这些年来,这是第一人。 黑衣人的攻势来的很快,一击未中,而第二拨马上就袭来,慕容凡抱着古萱儿毫无招架之力,只有闪躲。 慕容府的卫兵立刻的就出现了,重重的包围了住了黑衣人,慕容府的卫兵全是慕容凡一手训练出来的,个个都身手非凡,训练有素,优势明显的倒向了慕容凡的一边。只是那黑衣人没有任何的惊慌,只是冷笑一声,慕容府的四周立刻出现了一群的黑衣人,场面混乱非常。 一边是正规的军人,一边是江湖的杀手,整个慕容府顿时陷入了血腥的混战之中。古萱儿也被这嘈杂声所惊醒,看着血腥的场面,不断的瞪大了眼睛,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还在慕容凡怀中的这个事实。 慕容凡感觉到古萱儿微微的动了,注意力顿时的转了回来,见她醒了,便将古萱儿放下,转向自己,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马上就没事了。” 古萱儿愣愣的点了点头,她对慕容凡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带她走。” 慕容凡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三个字,两个身着黑衣金边服饰的男人,像是凭空出现那般出现在慕容凡面前,统一的单膝跪地。然后将目光停留在慕容凡身旁的古萱儿身上。 “王爷,你确定还是要为了这个女人……” “本王做事需要经过你同意吗?”慕容凡冷冷的打断了那人的话。 然后古萱儿只觉得一阵风抚过的感觉,慕容凡的红衣在自己的眼前一闪,就已经处在那混战的中央了。 慕容凡的降临就如同天神降临般,古萱儿只觉得所有混战中的人都迟疑的停下了手,是惊异了那美丽还是被他身上陡然变化的气势所震慑。红衣所至,给对手留下的就是美到极致的绝望,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古萱儿从来不知道慕容凡竟有这般的身手,在她的心中他只是那弱不禁风的仙人。 “王爷果然好身手,只是美人的性命似乎更重要。”幽幽的声音在古萱儿的耳边响起,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刚出现的两个男人惊异转过身,以他们的身手竟然没有感觉到这个男人出现,慕容凡也诧异的停下了手,是刚才那个黑衣人的领头,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的身手竟这般之好,看来是他大意了。 这声音变的太厉害了,但是古萱儿依旧听得出这挟持了自己的人是谁,她也不明白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第6章 女人,你真重! “放开她。”慕容凡脸色越加的阴沉,那模样看的古萱儿都有些害怕的站不住脚,他不再是那超脱世俗的仙人,更像是杀红了眼的地狱修罗出现在她的面前。 “哼如果我说不呢,王爷能奈我如何。” 那变了声调却依旧不变的令人厌恶的语气,除了展墨影,古萱儿想不出第二个人,但是展墨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高手之间的对决,总会有些令人害怕的气场,但是古萱儿不是练武之人,看着那些惊恐的眼神,只有古萱儿是淡定的,尤其是她知道身后的人是展墨影,更加没有任何的担心,看上去反而淡然了。 慕容凡没有说话,眼中迸发的杀意,足以慑人,只是这对展墨影来说还欠了火候,他轻轻的揽上了古萱儿的腰,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慕容府之中。 古萱儿只能惊讶的说不出话,转眼之间她仿佛就离开那慕容府很远,这也许就是展墨影每次都能来去无踪的原因吧,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只能紧紧的抓住展墨影。 终于落了地,古萱儿顿时站在了地面之上才感觉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是那样的舒服,而她现在却有一种晕车的难受。 “你是真的重。”展墨影放开古萱儿之后,恢复了原来那吊儿郎当的感觉。 古萱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若是离开了皇宫,那主人的计划岂不毁于一旦,所以最好不要有任何逃离的念头,不然不管是你还是那个慕容王爷,我都不会手下留情的。”展墨影的话充满了危险的意味,古萱儿只有咽了一口口水,把恐惧压了下去,她没有想跑,这她也是身不由己的。 “不过也不用怕,念在你表现还不错的份上,还是有机会弥补的。”展墨影的拍了拍古萱儿的头,那种危险的意味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更像是教育小孩般的大家长语气。 “哦,哦。”古萱儿低低的应了两声,她忘了展墨影毕竟还是杀手。 “很好,不然不用我出手,只要把你做的那些事情说出去,有的是人要杀你。”展墨影似乎很是喜欢这种让人不断忐忑的感觉。 古萱儿的脸霎时就白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杀了乌羽馨,但是那的确是她做的没错,她也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来了。”展墨影轻声笑道,像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古萱儿很快就明白了展墨影的意思,因为随之而来将他们紧紧包围的那群黑衣人,凭着古萱儿的直觉,并不是刚才展墨影带来的人。 那群黑衣人没有任何的言语沟通,全部人便像离弦之箭向着两人冲来,古萱儿不稳的瘫坐在地上,那展墨影完全没有去管古萱儿,只是抵抗了几招,身形一晃就消失了,偌大的地方就只剩下那群黑衣人和瘫坐在地上的古萱儿。 太无耻了吧,那展墨影不至于这样没有人性,就这样丢下她逃跑了吧,这群人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好人,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样的冰冷。 “大人,要追吗?”一个黑衣人向为首的人报告。 “算了,回去复命要紧,把她带走。” “是。” 古萱儿确实是一个很配合的人质,不吵不闹,不哭不叫,乖乖任由着被带走,也可以说她是彻底被吓傻了,刚才那黑衣人说了大人,难道他是朝廷中人吗?但是即使直到这一切,也对她逃开没有任何的帮助。 很快,古萱儿被带到了一间屋中,所有的黑衣人都退了下去,古萱儿坐在地上,毫不容易的平复了心情,也才斗胆抬头看周围。 这间房很大,也装饰的很富丽,古萱儿不认识那家具的材质,陶瓷的价值,画饰的年代,但是光看那金光闪闪的灯座,甚至比上面的烛火来的更亮,盘旋着的金龙也精致非常,整个房间都只能用富丽堂皇四个字来形容。 这房间的主人会是谁,古萱儿有些好奇,这整个充满霸气的房间,甚至比那太后和皇后的寝宫都要来的华丽。 平复心情的古萱儿,慢慢的爬起身,这房间似乎还有内间,那自己要不要进去看看,古萱儿犹豫了很久,还是敌不过好奇心的诱惑,但之后她就知道了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是真理。 沿着那同样富丽的通道走向里间,古萱儿还没来得及看周围,眼神就被站在房中的人吸引了,这里竟然还有人! 看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被抓进来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这个房间的主人,观看背影古萱儿就下了结论。 “来了。”那人缓缓的转过身。 古萱儿竟然怔愣的只是点了点头,这人,她似乎已经知道谁了…… 古萱儿双膝一弯,整个人便跪在地上,如果没错的,她是真的见到传说中的皇上了,这也太刺激了吧。没有龙袍,没有帝冠,四五十岁的模样,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只觉得那人转过身来的模样像极了那些寺庙里的玉皇大帝,身为天子也许天生就带了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吧。 “你不是馨夫人,为何会认识朕?”皇上问的很直接,他可以直接断定古萱儿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从古萱儿身上感觉不到乌羽馨对他的那种恨意。 真是是皇上啊?古萱儿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而且他只看了自己一眼竟然就知道自己不是乌羽馨,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了? “奴婢……奴婢不知。”古萱儿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起来吧。”皇上的话语很平实,并没有君王的霸气,那缓慢的语调,让古萱儿觉得有点像父亲的味道。 古萱儿乖乖的起身,垂着头不敢多做其它,原来那群黑衣人的主人就是皇上的话,为什么要抓自己过来,就算是从太后宫里出逃,也不用劳驾皇上亲自出动吧。 “抬起头来。” 古萱儿听到这句话心跳立刻开始加速了,每次听到这四个字,接下来的结果都不是那样的圆满,这下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古萱儿慢慢的抬起头,看着那皇上,自己原来竟然是要嫁个这种父亲级的人,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趋之若鹜,若真是要嫁给他那么她就只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了。 “到的确是很像,不,是一模一样。”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同胞姐妹,足以以假乱真。” 古萱儿顿时变得更加惊讶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皇上会说出这样的话,同胞姐妹这种话只是她随口编出来的话语而已,皇上定是派人去调查自己了,但是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不必在朕面前说任何的假话,因为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即使少了君王的气势,只是一个朕字,足以让人膜拜。 “是,奴婢惶恐。” “说吧,你进宫的目的。”皇上慢慢的走进古萱儿,缓慢的发问,让古萱儿整个人紧张的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奴婢进宫找姐姐。”既然皇上这么认定了,那么自己也就只能顺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但是馨夫人半年前消失在宁馨殿,这件事朕一直在派人调查却一直无果而终。”皇上的话只讲了一半,但是古萱儿却明显的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馨夫人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而她的宁馨殿却是那样的萧瑟,更重要的是,皇上提到乌羽馨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感情,完全不似慕容凡眼中的那种爱意,他甚至还说了乌羽馨恨他的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古萱儿不知作何回答,但是她眼中的疑惑并没有逃过皇上的眼睛,皇上继续说道,“朕对馨夫人有愧,一直想要补偿,却似乎她总是在逃避。” 皇上究竟为什么说这通话,她怎么越听越不对劲,斗胆的问了一句,“皇上,奴婢不懂。” “不懂?”皇上反问了一句,让古萱儿顿时禁了声,果然她还是话太多了么,“哈哈哈,你懂就奇怪了。” 皇上忽然大笑开来,继而平静下来,“你姐姐本就是朕的线人,却爱上不该爱的人,毁了任务,也差点毁了她自己。” 不该爱的人是指慕容凡吗?古萱儿听着皇上看似一点一点说破的巨大阴谋,心跳越发的急促了。 “她究竟现在身在何方,朕需要你的协助,而她的任务也需要你继续下去。”皇上似乎很满意古萱儿的表情,最后一步停在了她身前,“你能做到吗?” 古萱儿忽然觉得很可笑,就只是因为这张脸,她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现在甚至皇上都亲自出动了,这乌羽馨的魅力究竟在哪里?为什么偏偏又是她来代替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并没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意愿。 皇上将她抓到这里,难道是来听她说不的吗? “是,奴婢愿意代替姐姐完成任务。”古萱儿中规中矩的回答道。 “你以为是怎样的任务?”皇上的问题紧追不放。 这是在考自己吗?古萱儿却无法将心里的话全盘托出,只能道,“皇上当日选上姐姐,必是因为姐姐能完成任务,姐姐的差错便由奴婢来弥补。” 皇上没有在说话,冷冷的观察的古萱儿的反应,这个女人一开始进来时还是那样的唯唯诺诺,现在却一脸的淡然镇静,究竟是假装抑或她身上真有乌羽馨所没有的东西,或许她倒真的是个合适的人选。 “你要什么奖赏。” 要奖赏,她哪里还敢要赏赐,“皇上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奴婢想找到姐姐。” “那真话呢?” “奴婢想要活着。” “好,朕果真没有看错你,只是可惜了,你若生在皇族,必为祸害。”皇上赞赏的拍了拍古萱儿的肩膀,拂袖朝着外面走去,“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调整,一个月之后朕要看到乌羽馨,而古萱儿需要死在今天。” “是,皇上,奴婢遵命。”古萱儿跪在地上,接受了这个未知的任务,她只是为了保一时的命却忘了这将让自己陷入另一个更大的陷阱之中。 皇上离开之后,古萱儿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又是线人,现在她算是一个标准的双面间谍了,而间谍的下场往往都不得好死,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古萱儿摸着自己的脸,这一切仿佛越来越复杂了。 “古姑娘。”眼前出现的女人,比她大不了几岁,看打扮像是上等宫女,很是朴素,没有什么手势,淡妆也得体,比起那些大浓妆,古萱儿更喜欢她,而且说话暖声细语,温柔的带了一丝的笑意,让人很安心。 “你是?” “姑娘唤奴婢绯月便好,皇上怜爱姑娘,吩咐奴婢好生照顾,不得出差池。”绯月的一言一行都很得体,让古萱儿忽然想到了盈袖。 “哦,谢谢。”古萱儿从地上爬起来,算是和绯月打了声招呼。 “另外,皇上另有命令,奴婢需要协助姑娘成为真正的馨夫人。”绯月依旧温柔的笑着。 馨夫人,她竟然要完全成为馨夫人了,古萱儿头疼的按着额头,一旁的绯月温柔的带着古萱儿在一旁坐下,乖巧的为她倒了水,“姑娘不必担心,馨夫人一向深居简出,所以大家并不熟悉,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姑娘好好学习。” “哦,好的。”古萱儿差点陷入绯月温柔的笑中,忘了她其实不过是皇上安排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而已。 “馨夫人舞姿动人,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通,是博古通今的才女,敢问姑娘,能得其中几样。”绯月笑着问道。 古萱儿在心里暗自神伤,这乌羽馨是神仙吗?她哪里会这些,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绯月也没有想到古萱儿是这般的反应,尴尬的笑了,“这倒不打紧,也急不来,只能慢慢习之,倒是姑娘要尽早适应这个身份才好。” “恩,好。”古萱儿像个乖学生不断的点着着头。 “那奴婢服饰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会安排专人来教习。”绯月笑着看着古萱儿,对她来说并不是很明白皇上为何会选择这个人,她自入宫以来便伺候在皇上身边,以她对皇上的猜测,若是光因为这张脸,皇上断然不会这么做的,还将她派去服侍。但是眼前的古萱儿看起来心思单纯,真的能担起大任吗? “在哪里啊。” “恩?就在这里啊。” “这里!” “是啊,这别院是皇上在宫外闲居时的场所,皇上已经将这件房赐给姑娘了。” “哦。”古萱儿的注意力顿时转移到周围这富丽堂皇的场景之上,她这辈子竟然也能住上这样的地方,死也值了吧…… 古萱儿这个夜晚依旧没有睡好,原以为展墨影一定会出现,只是直到天明也没有任何的讯息,或许皇上的地盘毕竟不是其它地方能比拟的吧。 古萱儿坐在床上,看着一堆的侍婢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准备她起床的事宜,忽然觉得这样被伺候着也不是什么坏事。 “夫人,都准备好了。”绯月依旧面带春风般温柔的笑着。 只是一个夫人却让古萱儿惊了半晌也没有反应过来,偷偷的看了四周一圈,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确认自己究竟是乌羽馨还是残留着古萱儿的意识。 “夫人,为了让夫人尽快记起以前的事情,这般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吧。”绯月试探性的问着,这话像是说给古萱儿听的,又像是说给那些宫人听的,最主要的是,柔柔的语气,有让古萱儿无法拒绝的东西存在。 古萱儿只有答应,无奈的随着她们摆弄,当一切都成定局之时,周围看似都安静了,只有古萱儿如梦初醒般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 “夫人容冠群芳,倾城绝世,难怪皇上如此宠爱,我们这些奴婢也都舍不得挪开眼了。”绯月看着妆成的古萱儿,彻底的推翻了自己昨日的想法,这样的女人,就算什么都没有,光凭这张脸,就足以祸国殃民。 古萱儿是知道乌羽馨的美丽的,只是再哪般的美丽也不会造成现在这般的情境才对,她将目光投向古铜镜之中,禁也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镜中之人,真的会是她现在的模样吗?那的确是连她自己都会嫉妒的容貌。在她身上竟然找不出任何的瑕疵,造物主竟然能有这般的作品。 黑长的秀发在脑后盘出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没有过多头饰,只有一支碧色的凤形发簪,做了简单的固定,飘逸而不随意。应了古萱儿的强烈要求,脸上只上了淡妆,柳眉轻扬,双目流转,玉瓷般的脸让人都舍不得用手去碰触。身上那一袭碧色的长裙,全都用金线封边,柔软的布料服帖的环绕在周身,细碎的银线疏松的秀着了奇艳而不知名的花,看来更像是将镜中人簇拥在繁花之中了。 这样的女人,于生自带了一股飘逸风流的清新,却又内敛了不容侵犯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却又舍不得挪开眼睛。难怪展墨影当初会说自己毁了这张脸,古萱儿现在是彻底的体会了他当初那绝望的心里了。 “夫人请移步,水榭,大家都已经候着了。”绯月自然的走到古萱儿身旁,轻轻的扶着她。 虽然很不适应,但是古萱儿还是微笑的点了点头,由着绯月的搀扶朝着门外走去,这别院的风景并不输于皇宫,只是更显清致了一些,山山水水没了人反倒真实了几分。 一隅的水榭,整齐的站着两排的侍婢,绯月扶着古萱儿经过便清一色的跪倒在地,“奴婢参见夫人。” 这气场,自己似乎有些压不住,古萱儿看了绯月一眼,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心态,朝着底下的侍婢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谢夫人。” 古萱儿觉得自己做的还是有木有样的,正欲坐下,一个倒茶侍婢不小心将茶水洒了出来,踉跄的摔倒在地,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古萱儿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茶水。 那宫婢忙的跪在地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宫婢这一请求让古萱儿顿时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想伸手拉她起来,却被身后的绯月拉住,“来人,将她拉下去。” 古萱儿诧异的看了绯月一眼,她究竟是怎样做到一边温柔的笑着一边这样斩钉截铁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夫人饶命,夫人……夫人……”侍婢努力的挣脱着,挣扎着,叫唤着,叫的古萱儿整个人心都颤了。 绯月轻声在古萱儿耳边说道,“夫人,若要进宫,便留不得仁慈。” 留不得仁慈,所以这一切是绯月故意给自己安排的一个演习么?古萱儿眼神慢慢的黯淡下来,看了旁边的绯月一眼,后宫是什么样的地方她知道,但是即使这样她也不想伤及无辜,“等一下,放开她吧。” “是,夫人。” “收拾收拾,下去吧,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古萱儿没有理会一旁绯月的神情,自顾的吩咐道。 “谢夫人,谢夫人。”那侍婢差点没有把头磕破。 “行了,都下去吧。” “是。” 水榭顿时便只剩下绯月和古萱儿两人,有些寂静,绯月看着离去的侍婢转头对着古萱儿说道,“夫人,这般是不能辅助皇上的。” “我知道。”古萱儿深吸了一口气,反问道,“只是收买人心也是必要的,不是吗?” 绯月看着古萱儿许久不语,她名义上虽然只是古萱儿的侍婢,但是古萱儿的生死也只在她的一言之中,这一点她相信古萱儿也很清楚,只是她有些诧异于古萱儿的做法,“馨夫人的话,要更清冷些。” 绯月加重了冷这个词,然后看了眼古萱儿的反应。 古萱儿也很清楚绯月的意思,倒是淡然的坐在了椅上,她也只不过是赌一把的心态而已,“但是姐姐不是最后也没有完成吗?” 古萱儿确实说的没错,绯月微微的一鞠躬,“夫人教训的是,奴婢去带人过来。” “恩。” 绯月匆匆的离去,古萱儿则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她不能得罪绯月,却也不能被她压住,无论哪一种,她接下去的日子都不好过。 这第一次的较量,古萱儿算是险胜一筹,但她要面对的不是绯月而是未知。 古萱儿彻底重生为馨夫人,另一边的古萱儿也彻底失去了性命,在河边躺着的女尸,因为浸泡在水里,全身都已经肿胀了,只能依稀的辨认出那面容,惨白的脸上满是痛苦,眼睛瞪得巨大。 一代佳人,死后也不过是一副丑陋的模样。 慕容凡看着尸体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悲伤只是轻声的吩咐道,好生安葬,另外不管任何代价一定要查出那群人底细。 慕容凡走到女尸身旁,用手合上了她那瞪大的眼睛,安慰道,“好生走吧,身后事会帮你料理好的,那群人我也不会放过。” 慕容王爷怪异的反应不是下人能够理解的,他的过于平静,让人觉得当年的慕容凡终于偃旗息鼓了,也或者说,心早已死了。 多少年了,依旧还是不愿意放过他,那他是否应该有一些作为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她,慕容凡最后看了女尸一眼,转身离去…… 转眼间,一月已逝,古萱儿有些自嘲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去怀疑现在的她究竟是古萱儿还是乌羽馨了,两人仿佛已经彻底的融合了。今天是当初与皇上约定回宫的日子,反倒忽然舍不得这里的平静日子了。 今天的她是皇妃,身上着的是正黄色的凤褂,七彩绣线将一副万鸟朝凰勾勒的栩栩如生,光彩夺目的令人挪不开眼睛。而那璀璨的凤冠更是精致而毫无瑕疵,东珠垂耳,碧玺环身,端庄的妆容浓烈了些,但还是属于古萱儿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这全身上下加起来价值连城的装束,如果能拿到现代拍卖了,现在她还不知道在哪里过着潇洒的日子。 “夫人,护送夫人回宫的羽林军已经到了,全部在门口候着,夫人还有什么吩咐。”绯月推门进来,温柔的带着笑容,柔声说道。 “恩,走吧。”古萱儿顿了一顿,中气十足的说道,倒是真把自己当成贵夫人了。 转身离开这个住了一月之久的豪华房间,古萱儿忽然有些舍不得,看着自己映在镜中的模样,古萱儿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是究竟是什么,她却毫无头绪,也许是那眼神吧,变的有些冰冷了。 从房门开始便全部铺上了绸缎,走在上面,感受着那柔软的感觉,却完全感受不到希望,绸缎两旁,跪满了婢仆,都齐声,“恭送夫人回宫。” 绸缎延伸到门口,古萱儿也走到了门口,戛纳电影节上走红毯是否就是这个感觉,古萱儿觉得自己毕竟还是残留了些现代人的思维,自己还没有彻底的沦陷。 见古萱儿的身影出现,所有在外侯着的羽林军整齐的跪倒在地,为首的男人转过身,不是别人,正是慕容灏,他一身雪白的铠甲,衬托着他由里及外的冰冷,却意外的合适他。慕容灏看到古萱儿时,眼中闪过的那一抹转瞬即逝的惊愕,古萱儿看到了,但是她却没有意外,因为她在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之时就已经消去了一切,她只能告诉自己是乌羽馨,然后端着那高贵的似笑非笑。 慕容灏别过眼,道,“参见馨夫人,恭迎馨夫人回宫。” “恭迎馨夫人回宫。”一众羽林军齐声道,毕竟是军人,那气势,那声响,让古萱儿有些担心自己的耳膜。 待声音消下去之后,古萱儿才缓声道,“各位请起。” “有劳大皇子。”古萱儿对着慕容灏微微的点头示意。 慕容灏也不动声色,“请夫人上车。” 古萱儿点了点头,由绯月搀着轻移莲步,慢慢的上了车,大队出发,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坐在其中,古萱儿不自觉的回想起当初被慕容灏带出宫时的那辆马车,自己似乎还特别糗的睡着了,不过这一切都仿佛过去很久了。 掀开车帘,古萱儿看着骑马走在前方的慕容灏,此时他的心里在猜测着什么?那挺拔的英姿的前面是怎样的一张冰冷的脸。 古萱儿放下车帘,看着绯月正对着她温柔的笑着,也放松的笑了,虽然知道绯月的身份,但是看着她那样温柔的笑,古萱儿总是没有办法立起太高的心墙。 马车行驶出没有多久,却没有想像中的顺利,护在两旁的羽林军忽然一个连着一个的倒地,马受了惊吓,长嘶一身,带着整辆马车使劲的往前冲。这一切都来的有些忽然,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慕容灏。 古萱儿坐在中间,笨重的衣服让她完全不能轻便的移动,这马车一摇晃,整个人就撞在板上,差点没痛得叫出来。马像受了什么刺激拼命的往前跑着,古萱儿和绯月两人被当成物件一样在车里摇晃。 慕容灏没有来得及去顾那些羽林军,策马追着疯狂的马车而去,那车夫不知何时已经摔下马,这辆没有人驾着的马车没有方向的乱跑,慕容灏飞身上前努力的想要稳住马车偏偏一群的黑衣人却不合时宜的跳出来。 马终于乖顺的听下来,而成群的黑衣人却是眼前最棘手的事情,这古萱儿在这里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甚至连慕容灏都不知道自己前来迎接的人究竟是谁,但是这些黑衣人像是早已蓄谋已久,而且训练有素。 慕容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他只能考虑如何护住车里的人,只是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困难。 古萱儿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头,头撞到木板就算了,谁知道这头上的凤冠差点没让她死,而外面这打打杀杀又是什么情况。绯月也紧张的惨白了脸,刚欲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一头栽倒在车里。 古萱儿抖了一抖,不会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车门忽然被踹开,慕容灏出现在面前,也不管古萱儿的惊异,一把拉着她就往外走。 “等等。”古萱儿看着倒在车里的绯月。 “没时间了。”慕容灏随意的抵挡了几招,抽了空子就拉着古萱儿往前面跑去,跑步这种事情难不倒古萱儿,只是今天的这身行头有些不太运动,成功的脱了慕容灏的后腿。 该死,慕容灏低低的咒骂了一声,眼看黑衣人马上要追上前来,干脆将古萱儿整个人拦腰抱起,飞速的向前奔去。古萱儿皱了皱了眉,并没有做声,这不是第一次表演这种事情了,最主要的是,她并不想死。 但是古萱儿毕竟还是成为累赘了,慕容灏终究还是没能成功的逃离,被重重包围的两人脸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慕容灏转眼看了抱着的古萱儿,轻轻的将她放下,然后环视了四周一圈,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多了眼前这一无是处的女人,情势就难说了。 忽然,慕容灏眼前一亮,附耳在古萱儿耳边说道,“一会什么都别想,往身后的森林跑,记住,遇到双岔路就往南,三岔路就往北。” 古萱儿完全还没有理清楚思路,整个人便被慕容灏推了出去,一咬牙,提起裙子就朝着森林跑去,边跑还边生气,这慕容灏也太没有人性了,万一有人追上来,她不就完蛋了。 三岔路,三岔路往北,古萱儿的记忆力是没有错的,但是人却义不容辞的朝南边冲去,双岔路往南,古萱儿依旧记得清楚,只是,南究竟是哪边,古萱儿再次愉快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看着眼前已经没有路的森林,古萱儿恍然大悟自己应该是走错路了,可恨这里的树木偏偏又密密麻麻,茂密的叶子硬是将天空毫无缝隙的隔离开来,让古萱儿从小印在脑海中,迷路要找北斗星的常识无法发挥作用。 后面倒是没有人追来,怕只怕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古萱儿有些害怕的抱紧了双臂,而且这里总感觉有些阴冷,那慕容灏怎么还没有来,该不会被干掉了吧,古萱儿摇了摇头,她宁愿相信慕容灏丢下她自己走了。 “这好歹御赐的凤冠凤褂,就不能珍惜一点吗。” 古萱儿的耳边传来一阵鬼魅般的声音,吓得古萱儿差点没有大叫,只是那语气,却让古萱儿忽然安心了,刚想转过身来,却被展墨影制止了,“别动。” 古萱儿顿时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惹得身后的展墨影笑的兀自开心,然后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拿在手上掂了掂,看来似乎还是有点份量的,那皇上还真是舍得。 “把凤褂也脱了。”展墨影把弄着手上的凤冠随意的说道。 “啊。”古萱儿做警惕状的转过身来,看着展墨影,他要干嘛。 展墨影不屑的笑了两声,然后邪乎的靠近古萱儿,“要我帮忙吗?” “你……你你你……” “赶紧。”展墨影的语气很是不屑,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白痴,竟然好好的一条路能走到这里来,完全破坏了他完美的计划,不过还好还有个聪明的男主角,不至于让这场戏太过于无聊。 古萱儿为难了半天之后,忽然恍然大悟,自己似乎没有这么害羞的必要,这古人的衣服起码比现代穿的要厚了好多,但毕竟还是有些不自然,只有默默的转过身去,小心的将外面的凤褂脱下,展墨影是不会做无聊事的人,但是他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古萱儿疑惑的转过身,她要问清楚先,有好多事情都是迷迷糊糊中,被他逼上了绝路,差点丢了性命。 但是……眼前的人…… 古萱儿抱着手里的凤褂在看看地上的凤冠,还有脸色忽变的眼前人,再一次深刻的明白,自己又被展墨影陷害了…… 慕容灏迅速的转过身,“请夫人恕罪。” 古萱儿的脸色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只是看着刚才慕容灏忽然变化的脸,觉得很是好玩,但是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古萱儿忍住笑,用自己认为最为端庄的话道,“殿下莫要误会了,只是林中行走多有不便,若是损毁了御赐的凤冠凤褂,有负皇恩,才想着拿着要方便些。” 慕容灏也算定了心神,本来想质问着馨夫人走到这里的原因,顿时被咽下去了,微微的转过头,“夫人不介意的话,交给臣下保管。” “有劳殿下。”古萱儿边说着边疑惑的看着四周,她敢打包票,这展墨影一定躲在哪里看好戏。 慕容灏算是放松了点,拿过那凤冠和凤褂,完全忘记了古萱儿是如何做到一个人将这凤褂摘下的。 慕容灏走在前面,而古萱儿则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本以为慕容灏会质问她些关于古萱儿的事情,但是从头至尾,慕容灏就没有开过口,这也让古萱儿放松了点。 只是这慕容灏似乎也迷路了,走了大半天也没有绕出去,该不会是自己方才的路走的太糟糕,导致现在的状况吧,古萱儿默默的不做声,而且四周似乎慢慢开始起雾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慕容灏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停下了脚步,不合时宜的雾气,忽变的道路,这里应该不是这样的。而慕容灏深锁的眉头,让满心疑问的古萱儿成功的将一堆问题咽了下去,四周连脚步声都消失,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慕容灏警惕的看着周围,让古萱儿也跟着紧张起来,一支冷箭忽如起来的从背后飞来,慕容灏还没来得及拉开古萱儿就完全没入了古萱儿体内。古萱儿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箭没入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的伤口,刚才那个是她的幻觉吗?古萱儿摸了摸伤口,疑惑的看着慕容灏。 慕容灏没有回答,但是从他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他心中似乎有些眉目了。两支箭又快速的射向两人,慕容灏这下看清了,一手拉开古萱儿,两支箭没入了一旁的树中,只是瞬间就没有踪影。 不会见鬼了吧?古萱儿心里忐忑了一下,紧张的靠近慕容灏,上天保佑,运气可千万不要这么好。 箭的数量开始逐渐的上升,成群的向着两人飞来,慕容灏将古萱儿拉到身后,不管真假都必须要小心。古萱儿却总觉得这场面有些眼熟,仿佛哪里见过一般,只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再度闪过那虚无的箭阵之时,箭阵的范围开始逐渐的扩大,四面八方的袭来,应该是幻术,慕容灏警惕的看着四周,那么唯一的目的就是耗尽他们的体内。 这个场景她真的见过,至于在哪里,古萱儿实在想不起来,看着那些箭身不断的没入自己的身体然后消失,古萱儿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肃,转头看着慕容灏正色的站在原地,再看那飞来的箭阵,果然其中有诈。 “小心啊。”古萱儿使劲一把推开慕容灏,紧接着就感到一阵剧痛,有些腥热的液体,开始慢慢流出,古萱儿茫然的看着伤口,整个人就站不住要倒下去,不会这么惨吧。 慕容灏忙一把接住古萱儿,却赢来了古萱儿愤恨的眼神,“你怎么就这么重。” 古萱儿并没有这么伟大的情操去舍己救人,她只是下意识的想推着慕容灏离开那毒箭,无奈慕容灏像是扎根在地上那般挪不动,反而还让她当了箭靶,这会如果死了,他要负全部责任。 “这难道是……八阵?”慕容灏抱着古萱儿,看着四周似乎想到了什么。 八阵,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难怪古萱儿觉得自己再哪里看过,看《三国》的时候老看诸葛亮玩这招,但是这慕容灏也太没有人性了吧,她好歹是为了他受伤的,疼的不在他身上就不知别人痛吗? “你懂奇门遁甲?”慕容灏将目光转向古萱儿。 古萱儿忽然有些想骂人,现在她是快死的人,他竟然想着破阵,再说她哪里会懂,电视剧中只是几块石头摆摆,就变成陷阱了,其它书里只不过是说什么理论性太强的东西,一直觉得这些是假的,哪里想到会真的碰到。 慕容灏看着那箭,眉头锁的更紧了,所谓八门,书中所说为,开、休、生三吉门,死、惊、伤三凶门,杜、景二平门,八门之中又设八门,如此循环无尽。 “那……那……”古萱儿发现自己尽力也难以说出完整的句子,总觉得一口气就提不上来,只能伸出手指着一边。 慕容灏顺着古萱儿的眼神看去,恍然大悟的抱起古萱儿便朝着那方向笔直的走去,看着眼前的挡路的树,慕容灏没有犹豫,一脚走去,忽然刚才的一切都忽然的消失了,包括那些诡异的道路和缠人的雾气,周围也顿时亮了,除了怀中的人,有些奄奄一息的喘着气。 东北生门,这女人为何会懂这些,又是谁竟然会摆下八门阵置他们于死地。慕容灏在思索,但是现在主重要的是带怀中的女人离开这里。 慕容灏加快了速度,朝着林外而去。 古萱儿本是催眠自己赶紧睡的,睡着了就万事大吉,不会痛,应该也不会死,一觉醒来就平平和和,只是那种疼痛却揪心的让她睡不过去。 看着马上就要出了这林子,古萱儿却觉得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她只能紧紧的抓着慕容灏以减少痛苦,苍白的脸上不断的有冷汗流下,这辈子她最怕的就是痛,与其这么痛苦,还不如早些死去。 慕容灏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抱紧了古萱儿朝着林外跑去,这片被称为雾之谜踪的丛林本身就是一个奇妙的天然九宫八卦阵,不管是人是兽,进了林中就鲜少有走出来,因此也被称为死亡之林。 最后被皇家所封锁,而皇上召集天下方士最终也不过研究出这进入而出走的路线,对于其它地方一概不知。 在丛林的边缘,大队的人马已经候着,焦急的等待着里面的人出现,对于他们来说,若是这两个重要人物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们的下场就只有一个了。 唯一一人,站在林前,闭目养神般的安静自然,静静聆听着林中的境况。 “大人……”一个士兵终于忍不住的发问,他们做不到这位大人这般的淡然,也根本无法理解他的做法。 “恩。”男人轻轻的应了一声。 “属下觉得是否应该进林寻找殿下和夫人。” “不必了。” “但是……” 士兵的话还未讲完,却被眼前大人的举动吓得禁了声,男人对着丛林忽然就单膝跪地,低着头一动不动。紧接着那群士兵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全部的跪倒在地。 林中的身影开始出现在视野之中,慕容灏抱着古萱儿极快的向外走来,隐而不发的怒气任谁都看的出来,只是这爆发前的假装平静似乎更加的恐怖。 第7章 极致美丽的女子 “臣来迟,请殿下责罚。”男人不急不缓,神情自若的说道。 慕容灏在男人的面前站定,眼角扫过跪地的身影,只说,“召太医,马上!” “是。”男人站起身,眼神停在古萱儿的身上,“殿下,夫人伤势恐怕等不到太医了,若殿下信得过臣下,臣也略懂医术,可为夫人暂先处理。” “恩。” “殿下,夫人……”男人看着慕容灏,意思很明了。 慕容灏没有做声,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径直走去…… 这慕容灏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展墨影连连的摇头,他本来还寄希望发生点什么,该是说他太君子抑或是对女人没兴趣。早知道自己就不下这么重的手了,展墨影看着躺在榻上,意识模糊的古萱儿,这个女人还是太心软了,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想救人。 古萱儿觉得已经痛的麻木的伤口,忽然再一次的被扯动,痛的顿时清醒过来,只看见眼前的人竟然在撕自己的衣服,反射性的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这种情况之下还是一样的暴力,展墨影摇了摇头,自然的接过古萱儿的手,轻轻放下,抬起被头发遮掩的脸,笑着看着她,“夫人恕罪,恕臣斗胆,先行为夫人处理伤口。” 古萱儿瞪大眼睛看着展墨影,想说什么却发觉嘴有些干涩,完全发不出什么声音,此时心里的复杂的情绪已经完全的掩盖了伤口的疼痛,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刚才又发生了什么,看着展墨影自以为无辜的笑容,古萱儿有种莫名的恐惧。 展墨影笑着看着发愣的古萱儿,倒是头一回认真的帮她处理起伤口,轻轻的撕开箭伤旁边的衣服,整个箭头已经被鲜血染红,箭头没入肉中,血肉模糊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让人胆战心惊,展墨影也略略的皱了皱眉,虽然只是一瞬间。 小心翼翼的帮着做些简单的处理,好让古萱儿能稍稍的缓解苦楚,古萱儿看着展墨影就已经够紧张了,全部精力都用来死死的盯着他,根本无暇思考其它的东西。 “夫人请放心,箭身没入并不是很深,夫人安心等太医来便好。”展墨影说完便退出了马车,留着古萱儿坐在车内看着那一截的箭就这样没入身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是古萱儿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让她恐惧的,匆匆从别院赶来的老太医,拿着那类似手术刀一样的银色小刀在她面前加热时,她就已经崩溃了。 “我……不要……你不要过来……”古萱儿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靠去,开什么玩笑真要用那把刀来取箭,她还是让那箭插着算了。 “夫人放心,只消一会。”老太医也有些无奈的看着古萱儿。 “不行,你走开,我不要。”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容忍,这古代的医术落后也不能这样直接的做手术啊,太恐怖了,现在那老太医在古萱儿的眼中和杀人狂魔没有什么不同。 “夫人,老臣……” “救……救我……来人,快来人。”古萱儿觉得这比展墨影更恐怖。 慕容灏听着古萱儿的声音,第一时间的冲了进来,只看见古萱儿一脸被非礼的模样,一个劲的喊救命,偏偏肩上又不合时宜的插了一根断箭,而老太医估满脸的青色只是连连的摇头,看到的情景,让他愣在当场,是前进也不是,回头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殿下。”展墨影在车外的叫道,刚好化解了慕容灏的尴尬,往后退了一步,欲往外走去。 “不要走。”古萱儿若不是身上插了这断箭,定是要直接冲过去躲在慕容灏身后的。 慕容灏尴尬的朝着老太医点了点头,还是低头出了马车。 展墨影挂着那不变的笑容,低声对慕容灏说了一番什么,慕容灏什么都没说,只是脸上的神情忽然呈现了一种迅速变化的纠结,最后把眼神定位在展墨影身上,表情有些无奈,起身再次入了车。 而车外的展墨影却难得的收起了笑容,跳上车夫的位置,背靠着车门,静静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慕容灏第二次进车,这情景完全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变,古萱儿的表情只有更加的纠结,除此之外,也无其它的特别。 慕容灏走到古萱儿身旁,像是下了什么决定,在古萱儿的疑惑之中,朝着她背后轻轻一拍,古萱儿忽然整个人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那太医也是有些惊讶的看着慕容灏,那久经岁月的脸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满脸的皱纹遮去了那不淡定的表现,随之对慕容灏投以赞同的目光。 按照展墨影的方法确实是让古萱儿安静了,也能接受治疗了,只是现在的古萱儿就这样瘫在慕容灏的怀中,有些于理不合,于情不符,慕容灏挪了挪身子,将古萱儿挪开,却被老太医及时的阻止了。 “还是先委屈殿下,夫人本就失血过多不易治疗,若是弄醒了夫人,恐怕老臣就更无能为力了。”老太医实在不想看见古萱儿醒来的那副模样,他行医几十年来,见到这样的病人还是头一回。 “这……”慕容灏毕竟是皇族中人,现在的古萱儿是他名义上的母妃,他似乎有些徘徊了。 “殿下,没有时间犹豫了。”老太医只是担心古萱儿醒过来而已,只要慕容灏还在起码自己不会落得太惨。 “恩。”慕容灏铁着脸点了点头。 老太医的手法很娴熟,古萱儿在昏睡之中,伤口也上了麻沸散,只是感觉伤口有些麻麻的想去抓,慕容灏只得僭越的牢扣住她的手。 伤口很快便处理好了,除了失血过多之外,就只有留在肩上的伤口站在古萱儿净白的肩上开了个洞,难看无比。 包好最后的纱布,看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古萱儿,完全把慕容灏当成了舒服的枕头,放松的舒了一口气,差一点他全部的医药修为要败在这个女人手上了。 “殿下,老臣先出去准备夫人药物,夫人伤口不是很深,应该没有大碍。”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向着慕容灏说道。 慕容灏点了点头,车里终于只剩下慕容灏和古萱儿两人,这也是慕容灏第一次低头仔细的端详着古萱儿,他没有见过乌羽馨,但是他敢断定,现在这个昏睡的女人一定是古萱儿,虽然在别院见到她的第一刻,他也差点被蒙蔽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第一次躲在假山之后的侧影,到殉葬地无奈而平淡的从容,再到对着洛神又爱又怕的纠结,到面对着慕容凡时泪眼婆娑的拒绝,还有刚才奋力推开他的那一刻,这个女人总是唯唯诺诺的在掩饰着什么,只有某些无人的情境才会偶尔流露出真实的性情,总是那样的无奈。 慕容灏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父皇的别院,又为什么会变了馨夫人,着其中恐怕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慕容灏轻轻的将古萱儿平放在榻上,脱下外衣,轻轻盖上,就向上次那般,很自然,只是古萱儿完全没有要醒的模样,兀自睡得甜美。 “那些人的身份查清楚没有?”慕容灏出了马车之后便恢复了那冷峻而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是大皇子,也极有可能是将来的天子。 “殿下,臣赶到时,已经没有任何线索了,只在另一边找到了昏迷的宫婢绯月。”展墨影早已经恢复了那高深莫测的笑意。 “绯月。”慕容灏听着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绯月是父皇身旁四大贴身侍婢之一,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是。” “先回别院再行商议吧。”慕容灏做了决定。 “是,臣立刻去准备。”展墨影满意的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古萱儿凤驾被拦,逃入雾之谜踪受伤的消息很快便传回宫中,正批阅奏章的慕容胤恼怒的将手中的奏章扔了出去,脸色逐渐的变得难看,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来通报的公公,一屋子的人,没有谁敢出声。 “来人。”许久之后,慕容胤终于开了口,“传旨太医院,立刻让张铭挑选最好的太医,前往别院,务必将夫人给朕毫发无伤的接回来。” “是。”领旨的公公如释重负的赶紧传旨去了。 “冷婵,你也跟着去。”慕容胤重新拿了奏章,仿佛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身后一个美艳的宫婢听到传唤,静静的走到慕容胤跟前,盈盈之姿微微的行了礼,“是,奴婢遵旨。” “还有,你以后就和绯月一同留在夫人那里伺候吧。”慕容胤头也不抬的说道。 冷婵的眼中有明显的震惊,当初将绯月派去之时她已经不明白了,现在竟然连她都被派去了,这馨夫人的魅力究竟何在?但是这毕竟是命令,冷婵只有苦笑的接受,“是,奴婢遵命。” 别院中 慕容灏沉着脸,什么都没说,他接到的命令是立刻护送馨夫人回宫,不得有任何延误,而眼前跪了一地的太医院太医也是让慕容灏头痛的原因,谁都没有想到,一个馨夫人竟然能让德高望重的太医院提点张铭亲自连夜赶来。 对于古萱儿究竟卷入了什么,慕容灏似乎更加的疑惑了。 “先去看看夫人的伤势吧。”慕容灏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张铭急匆匆的去了。 房中,老太医已经被古萱儿气的吐血了,软磨硬泡那古萱儿就是不肯喝药,也不愿意换药,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活让外人觉得他作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夫人。”绯月推门进来,“太医院提点张太医在门外候着,请问是否方便请进来。” “太医院。”古萱儿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对劲。 “是,皇上下令,立刻护送夫人回宫,特派张太医护送在旁。”绯月回道。 君心难测,古萱儿下意识的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端正了坐姿,恢复了平静,“请张太医进来吧。” “是。” “那老臣先行告退。”不知是否是古萱儿的错觉,她总觉得老太医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 那传说中的张太医终于出现在古萱儿的面前,恭敬的跪在地上给古萱儿请了安,“老臣张铭参见夫人。” “张大人快请起,劳烦张大人亲自跑一趟,皇上确是过分紧张了。”古萱儿端着声音,缓慢的说着,做足了派头。那张铭一样也是老太医,怎么看起来救没有刚才那个老头这么和善,古萱儿在心里暗自想到。 张铭站起身,看着桌上文思未动的药,“臣斗胆,夫人若不嫌弃,能否让老臣检查一下伤口。” “有劳张大人。” 张铭仔细的检查了伤口之后,恭敬的退了下去,“夫人伤口不深,幸好没有伤及筋骨,老臣定解禁全力照顾好夫人,现在就去熬药。” 药,又是药,古萱儿一阵的不愿,“张大人,不用麻烦了,既然是小事,也无须特地劳烦张大人。” “照顾夫人这本就是老臣的本分,夫人千金之体怎是这宫外的大夫能照顾好的。”张铭的话也很强硬,听在古萱儿的耳中却不是这么的顺耳。 古萱儿静静的看了一旁的绯月一眼,见她不做声色,便继续道,“张大人歇息便是,贱躯罢了,绯月,将药拿来吧。” “是。”绯月答道。 “张大人特意跑一趟,皇上是否有其它的吩咐。”古萱儿转移了话题,她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没有得罪他的胆子,到时候随便给她下点药,她就死翘翘了。 “皇上望早日见到夫人,还请夫人尽快回宫。” 看来除了差错,皇上很不开心,古萱儿皱起了眉头,借着苦药在脑中思索了一番,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下次来的就是抓她回去的人了,皇上该不是担心她叛变了吧,这才是古萱儿真正的担心的。 “臣妾也想早日见到皇上,绯月,去让殿下准备回宫事宜吧。” 绯月去了,张太医也退下去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碗,古萱儿觉得嘴中还是一阵一阵的泛着苦,伴君如伴虎,她身在外已然如此,若是回了宫,那又是怎样的情形呢。 “奴婢冷婵参见夫人。” 忽如起来的声音让古萱儿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有些怔愣的看着眼前站着自称冷婵的女人,装束和绯月相差不大,只是相较于绯月要清冷了许多,也消瘦一些,小巧的脸,精致的妆容,倒有了林黛玉的感觉。 “你是?” “奴婢和绯月一样,原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宠爱娘娘怕外人伺候不好,便将奴婢也一并派过来了。”绯月的语气满是冷清,仿佛那语气中海多了几许的不满,这让古萱儿很疑惑,第一次见到自己就这么有敌意的模样,这皇上究竟为什么派这样的人到她身边,难道有一个绯月还不够吗?自己已经招架不住了。 “皇上有心了。”古萱儿只是无奈,她倒是好奇,皇上身边就连婢女都一个个跟选美出来的一样,那后妃要长成什么样,只是看皇后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啊。 “皇上确实有心,夫人也要更加尽心侍奉皇上才是,不若,岂不白白浪费了这美貌。”冷婵话中有话,让人总是听着不舒服。 听着冷婵句句带刺,古萱儿觉得自己也有些愈发的沉不住气了,只是能忍则忍,堂堂一夫人又何必和宫婢见识,古萱儿只是淡笑的带过。 倒是刚进门的绯月,笑着说道,“夫人,冷婵的嘴就是该打,她的话听过得过也就罢了,殿下事宜都安排好了,就等夫人,随时可以上路了。” “那走吧。”古萱儿勉强的站起来,除了伤口隐隐作痛之外,她怎么说也四肢健全,没有因为受了一箭就跟个残废一样。 绯月急忙上前扶着古萱儿,冷婵则不动神色的站在身后看着,就在古萱儿即将踏出门口之时,适时的开口说道,“夫人是当真想回去吗?” “冷婵够了。”绯月这下终于变的有些严肃了。 “哼,奴婢只是不愿看着皇上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周到便是了。”冷婵不以为然。 古萱儿觉得她的忍耐力应该还是有的,只是听着冷婵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忽然有些不乐意了,“冷婵说的对,伺候皇上自然要用心,并不是空有一张美貌就任谁都能有机会伺候的,不是吗?所以要早些回宫才是。” 古萱儿说完便由绯月搀着向外走去,才不理那冷婵究竟是怎样的脸色。 护送馨夫人回宫的队伍再一次的壮大,凤驾之上的古萱儿依旧是那样美丽而不可侵犯,只是略显得病态了一些。 紧赶慢赶,凤驾终于也长足跋涉的到达了京城,而古萱儿第一次正大光明的从正门风光无限的乘鸾车而入,也不知羡煞了多少的女人。 而馨夫人回宫造成的轰动,朝野内外都翘首以待…… 馨夫人失踪是宫廷秘闻,但是馨夫人凤驾还朝却是朝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事,而站在城墙之上,红衣飞舞,姝容天下,清冷的眼神冷看着车队的人只有慕容凡。 “夫人,慕容王爷来了。”绯月轻声在古萱儿耳边说道。 古萱儿低眉略微的沉思,只感觉的自己的心跳顿时的加速了。慕容凡是她要过的第一关,一切怕都是那朝堂之上的皇上一手安排的吧。 慕容灏当然也看到了城墙上的慕容凡,环顾了四周,他只希望能告诉慕容凡,车上之人只是古萱儿而并非乌羽馨,对于慕容凡能做出的事情,他没有把握,否则,在这宫廷禁地,他只能出手阻止。 车入宫中,古萱儿也换坐了软驾,皇上倒是对她关爱的很,公然安排她上朝,这不就等于昭告天下她回来的消息,也在她踏入宫门之后,为她在处处都埋下了杀机。 “王爷,夫人的凤驾惊不得。”守卫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古萱儿的心跳的更快了,在这皇宫,慕容凡竟然公然的接近皇上的妃子,他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没人拦得住慕容凡,没有兵戎之声慕容凡的身形已经到了软驾前,拦在软驾前的,只剩慕容灏。 “王叔,莫失了分寸。”慕容灏低声说道。 “你拦得住我吗。”慕容凡瞥了慕容灏一眼,带了些嘲讽。 “殿前动武,王叔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慕容灏的神色很是严肃,过去的事情不能在重演。 “哼……” 古萱儿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温柔的站在一旁的绯月,缓声道,“不知王爷这是带皇上迎妾身吗?” 慕容凡转向古萱儿,眼神复杂了许多,有些嘲弄的说道,“夫人有礼。” “王爷安好,臣妾身体不适,不便请安,还请王爷恕罪。”古萱儿收起了一切的情感,就这么冰冷冷的看着慕容凡,应该是这样的吧,以她对着乌羽馨的揣测。 慕容凡只能苦笑,果然是她,连对着他的语气都没有变过,“夫人,可安好?” “承蒙王爷关心,妾身甚好。”古萱儿告诉自己,她是乌羽馨,这一个月来,她一直这么告诉自己,所以每天醒来她都在疑问,自己究竟是谁这样的问题,而现在她是乌羽馨,她面对的是这个自己曾经爱的男人,或许是一只爱着却不能相守的男人,她是无奈也或许是怨恨,还是说和现在的她一样在保护这个男人。 “那便好。” “王爷,皇上在等臣妾,还请王爷先行。”古萱儿微微的向慕容凡颔首,“王爷应该不会让皇上和文武群臣等着吧。” “对不起。”慕容凡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收敛了,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就这样看着凤驾而去,而古萱儿从头至尾脸头都没有转回,脸上一直都挂着那样的恬静而陌生的笑容,他们之间的距离从这一刻更加的遥远。 当古萱儿缓慢的踏上那特地为她所铺的绸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每一步都用尽全力释放属于乌羽馨的美丽,而事实证明她是成功,成功的让所有的目光都为她驻足,但是只是为了这美貌而非这个人。 裙摆灵动,钗环摇曳,步步生莲的是朝堂之上,镇定而高贵不可侵犯的乌羽馨,而内心却是那胆小而紧张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朝堂,看看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感受过的肃静氛围,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下,有种迫不及待想逃的冲动。 古萱儿带着淡淡的笑容正欲请安,那龙椅上的慕容胤倒是抢先开口了,“夫人就不必行礼了。” “臣妾谢皇上关心。” “好,来朕这。” 古萱儿抬头看了那阶上的人,有些大胆过度的直视着座上之人,笑道,“皇上旁侧惟有太后和皇后相伴,臣妾在旁,与情不符。” 慕容胤被拒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得开心,“此生能有夫人为伴,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朕有一旨,不知道夫人是否接受。” “臣妾不敢。” “还未停止,有何不敢。”慕容灏大笑道,“还是说夫人已经猜到朕的用意了。” “臣妾不敢。”古萱儿还是这一句,皇上想干什么她不知道,反正都这么说就不会错。 “难道你不想随侍朕左右。” 慕容胤此话一出,虽未点明,却让群臣都纷纷猜测,尤其是本朝第一大将的穆子阳,也是当今穆皇后的亲生父亲,脸色极度的难看,皇上的话,明显要晋升这狐狸精,那自己的女儿一向不敌这些复杂艰险之事,所以这么多年不能执掌后宫,而现在这个女人太过厉害,又深得圣宠,若是让她得逞,他们穆家的颜面要往何处摆。 “臣妾一直随侍在皇上身旁。”古萱儿接的也很顺,但是她始终不知道皇上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她是知道的穆皇后的父亲穆大将军手握重权,这样露骨的话,不是要逼反了他,最危险的还是自己,万一他一生气,一手就能捏死自己。 慕容胤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他没有看错人,古萱儿确实是可造之材,也是颗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朕确实没有看错人,夫人确实蕙质兰心,朕特别恩准,夫人以后见圣面,不必请安。” “臣妾谢过皇上。”古萱儿倒是觉得这没什么,跪与不跪对她来说根本无所谓,在这里讨生活,有时候跪跪更容易保命。 只是在群臣的眼中却不这么看,自古天子与群臣便有着天壤地别,而见君特赐不跪的人,只有现已回家养老的三朝元老殷太傅和掌握天下兵权的穆将军,而将此等殊荣赐给一个后妃,无疑将她的地位和太傅和将军相提并论。 “各位大臣,可有异议。”慕容胤怎会不知道这下面人的心里在想什么。 虽有异议,但是敢讲出来的人毕竟在于少数,这就是皇权。 “臣弟有异议。”慕容凡一身红衣出现在朝堂之上,径直的朝着古萱儿走来,然后跪在殿前,“臣慕容凡参见吾皇万岁。” 古萱儿静静的看了一眼跪着的慕容凡,脸上没有任何的动容,只是有些不明白,对于这种小细节,慕容凡究竟有什么不满。 慕容胤的脸色也陡然的拉了下来,所有人更是惶恐不安,对于慕容胤,慕容凡和乌羽馨之间的状况,就算没有了解到深刻指出,但是也都有所耳闻,深怕朝堂之上闹出点什么,尤其是现在慕容胤的脸色已经逐渐的沉下来了。 “有何异议,说。” “若此女不是馨夫人,是假冒的又如何。”慕容凡依旧跪着却没有一点表现出对坐上这皇上的恐惧感,反而是平静如水的像是阐述一个事实。 他怎么会知道,古萱儿心里一惊,她自认为刚才的表现足以让慕容凡相信她就是乌羽馨,她甚至连自己都分不清乌羽馨和古萱儿了,怎么会有人认出来,而且在他们眼中古萱儿已经死了不是吗? “哦,你是在质疑夫人的真实身份,真是可笑,难道朕会认错自己的夫人。”慕容胤的话听起来是轻松的玩笑话,但是任谁都不敢反对他这话语之后的权威性。 但是这并不包括慕容凡,他不等皇上开口,自己便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古萱儿,正色道,“若是错了呢。” “你这是对朕的质疑吗?” “是。”慕容凡似乎从来都不懂得什么是君臣之别,这个是出口的时候,除了座上慕容胤铁青的脸,这里的大臣包括古萱儿都有些颤抖,这样和皇上说话,除非他是真的不要命了。 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气氛沉闷的可怕,而慕容凡就这样看着古萱儿,似乎完全不理会其他人,古萱儿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是怎样轻描淡写,用那悠远的声音参与到这个混乱的世间。 “父皇息怒,王叔一向随意惯了,并非有意。”站出来为慕容凡说情的慕容灏,也只有他才敢在这个时候,在皇上的气头站出身。 “请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朝堂上顿时七七八八的跪满了人,全都为着慕容凡求情,或者说为了平息盛怒。 只有古萱儿依旧站着,看着慕容凡,第一次她真的想上前给他一巴掌,她真的不明白他这样是究竟如何活到现在的,而跪了一地的朝臣对古萱儿来说,就是将慕容凡推向了死路,起码她若是那座上之人,现在的状况岂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反对他,这对他来说与造反无异。 古萱儿觉得这时候自己势必要说些什么了,只是现在的她感觉是那样的孤立无援,寻遍满地的臣子,却找不到展墨影的身影,唯一的算是盟军的人不在,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王爷,若认为臣妾有假,有何凭证。”古萱儿无论如何还是想保住慕容凡,虽然她不一定做得到,但是总有一种感觉,他不能死。 “夫人确实要凭证吗?”慕容凡直视着古萱儿的眼睛。 古萱儿心里并没有底,慕容凡究竟手中有什么关于乌羽馨的东西她并不知晓,只是被慕容凡这样盯着她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思考,脑中惟有一片空白。现下的她只有假装镇定别过头,却看见皇上那严肃的面容,古萱儿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命所着想,她究竟为什么会卷入这些事情之中,难道只是因为这张脸吗…… 古萱儿看着皇上犀利而又严肃的眼神之时,她也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来就靠今天这一回了,她对不起慕容凡只是内心的折磨但是座上之人却是控制着她生命的人,如果今天她被下令处死,那展墨影又能不能救得了她,又愿不愿意救她呢。 古萱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转头看着慕容凡,“王爷有多少的证据不重要,而妾身究竟是不是馨夫人也不重要,重要的皇上认定的便是天定的,王爷不该有任何异议。” “敢问夫人,难道皇上失察,身为臣下,难道不应该指出吗?”慕容凡的话比起古萱儿要云淡风轻的很多,只是这话让人听了逆耳却也没办法反驳。 “皇上自登基以来,上于祖先,下于百姓,岂有失察之处,臣妾自嫁于皇上之后,诞下皇子羽,于社稷无罪,敢问王爷的失察又从何处而来,若只是凭着王爷的猜测,就于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皇上尚且仁心,顾兄弟之情,君臣之仪不怪罪王爷,难道王爷就不怕被人看了笑话,有损皇家威严吗?”古萱儿的话也不无道理,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明白的告诉了慕容凡君臣之别。 “夫人是越发的能言善辩了。” “那要多谢王爷的教诲才是,不若,臣妾入宫如何能如此身受圣眷。”古萱儿逐渐的淡下了语气,虽然刚才的话句句在理,在明眼人眼中只不过退却的说辞而已,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并无可能说过慕容凡,若不是慕容凡故意让着自己,刚才就应该丢人了,而现在也只能打心理战了。 也许这步棋没有错,看着古萱儿伤沉的目光,慕容凡却是心里一怔,她说的没错,当初若不是自己,她断然不可能入了这宫。 “馨儿……” “母妃。”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朝堂的肃静和争锋相对的紧张,慕容羽的忽然出现让所有人又是一阵的揪心。 包括古萱儿,慕容凡和上座的慕容胤,看着慕容羽站在门口有些踟蹰,闪亮的眼神扑闪的眨着,好奇的看着一切,不知道是否该进去。 “殿下,殿下,臣不是告诉你不能出来,只能悄悄躲在一旁看吗?”展墨影满脸的的责备,只是看在古萱儿眼中,那表情似乎过于浮夸了,完全不像是展墨影的风格,不过展墨影出现,也让她安心了不少,“皇上恕罪,殿下是太想念夫人了,臣才斗胆让殿下躲在一旁,请皇上赐罪。” 忽如其来的变故确实缓和了整体的气氛,但是也将局势推到了最顶峰,慕容胤依旧沉着脸,朝着展墨影挥了挥手,“罢了。” “羽儿。”古萱儿硬着头皮叫道,她只希望慕容羽这会不要乱来,但是上次见到的慕容羽似乎有些怕乌羽馨,那这次又会发生什么。 “母妃。”慕容羽开心的朝着古萱儿跑来,整个人投进了古萱儿的怀中,古萱儿只是微微的一愣,心似乎安了一半,伸手轻轻摸了摸慕容羽的头,假意生气的说道,“羽儿怎么又乱跑了,还不赶紧向父皇请罪。” 慕容羽委屈的眨了眨眼,看着座上的慕容胤,乖乖的跪在地上,“父皇对不起,不要怪罪儿臣好不好。” 古萱儿忽然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嘴笑出,慕容胤听着这话也难得的展露了笑意,“好了起来吧。” “谢父皇。”慕容羽站起身贴在古萱儿的身旁,紧紧的拉着古萱儿的衣角,这模样完全就是和谐的一家,慕容羽的出现,让慕容凡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无理取闹,丈夫或许会认错妻子,但是儿子却不可能会认错母亲,皇子羽的出现,证明了这一点。 “皇上,臣妾斗胆请求先带羽回宫,稍候再向皇上谢恩。”这时候不走难道再和慕容凡斗下去吗?他自己能活到现在应该也有办法脱身吧。 “恩。”慕容胤也同意了古萱儿的做法,“其它人也都退下吧,朕有些倦了。” “是,臣等告退。” 事情告一段落,所有事情也终于落下了帷幕,看足了的大臣纷纷退下,就连身旁伺候的宫人也全部被慕容胤退了,偌大的殿堂转眼间便只剩下慕容胤,慕容凡和慕容灏三人,有些尴尬的对着。 慕容胤起身,走下阶梯,站到慕容凡之前,严肃的看着他,“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当年难道还没有闹够吗?” “臣弟不敢。”慕容凡的绝世容颜加上那无奈的笑容,确实让人无法怪罪。 “那朝堂之事,你又做何解释!” “我会带她离开。”慕容凡完全没有理会眼前的人是否是皇上,“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将来,只要我慕容凡还在,就终有一天要带她离开这里,皇兄若明白馨儿,就应该放她自由,她不适合这里。” 慕容胤的忍耐力也到了极限,“够了,慕容凡,朕告诉你,当年是朕抢了馨儿没错,但是她现在是朕的馨夫人,你的皇嫂,我们还有一个儿子,你可以不把朕放在眼里,但是朕警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休怪朕不顾先皇之命,兄弟之情。” “皇兄倒是真的顾过先皇之命,兄弟之情吗?”慕容凡冷笑道,他在慕容胤面前也放肆不羁,不是他对皇权的藐视,只不过求一死罢了。 慕容灏在一旁听着这两位长辈的话语,他也无法插上任何的话语,父皇留他下来的目的他并不清楚,但是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的地位来出面做调停。 “慕容凡!朕命令你,明天就给朕回封底,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回京。” “如果我说不呢!” 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尴尬和沉静,慕容胤转向一旁的慕容灏,“朕命你明日一早便启程送慕容王爷回封地。” “父皇,可是……” “你也要和朕作对是吗?” “先皇有言,王叔不受封号,便没有封地之说,留住京城,随意进出也是先皇旨意,父皇如此做,恐怕招来非议。”慕容灏跪在地上正色道。 “放肆!” “儿臣该死!” “你们是该死,来人。”慕容胤下了决断,“将慕容凡和慕容灏给朕拿下,打入天牢,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则同一论罪!” 羽林军左右为难的看着慕容凡和慕容灏,若他们动手他们绝对不会是对手,但是若是不动手,死的就是他们了,之得硬着头皮上前,“王爷,殿下,冒犯了。” 慕容凡和慕容灏没有任何的反抗,有着羽林军带走,慕容凡的脸上挂着的是不屑,而慕容灏脸上则是毫无表情,两位皇族中人锒铛入狱,还是直接被关进了天牢,这消息顿时传遍了朝野内外。 古萱儿拉着慕容羽的手并没有走远,她就这样站在远处看着慕容灏和慕容凡被人押走,没有任何的表情,因为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人,绯月和冷蝉,她不能让她们看出什么破绽。 “母妃,王叔和皇兄怎么了?”慕容羽眨着眼睛无辜的问着。 “他们不乖,惹父皇生气了。”古萱儿轻描淡写的带过,她不想让这孩子参与到混乱之中,虽然迟早他还是会踏上这条道路。 “那母妃是不是所以这么久没回来也是惹父皇生气被父皇抓起来了呢?”童颜总是无忌,古萱儿笑笑,她不明白究竟做了什么,竟然会带着小皇子到了前朝,她才不会娶相信慕容羽想念乌羽馨的鬼话,但无论如何这劫算是过去了。 “不是哦,母妃出去玩了,这不是回来了,我们回宫让母妃好好看看你。” “嗯。”绯月忽然插嘴道,“夫人忘记了,殿下已经搬出宁馨殿了,不过夫人想念殿下,倒是可以让殿下回宫小住几日。” 难道皇子和生母还是分开住的,古萱儿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尴尬的笑了两声,“这许久没回来,倒是忘得干干净净了,回宫吧。” “是。” 无风起事端,半点不由人。 慕容灏从来不知道自己锒铛入狱除了父皇的怒气牵连,还有更为深沉的用意,当他现在跪在慕容胤面前时,已然发觉不对劲了。 慕容胤遣散了旁人,阴晦的天牢怎样看都不像是两位皇族中人会到来的事情。 “对于馨夫人,你了解多少。”慕容胤的话语很生硬,一向皇族无父子,起码在慕容灏的记忆中,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有君臣之礼,而慕容胤这回直截了当的问题,问的很突然,倒也在预料之中。 慕容灏并不是愚钝之辈,怎会不知道和后妃扯上干系的后果有多严重,“请父皇降罪,未能保护好馨夫人是儿臣办事不利。” “你何罪之有?朕倒想清楚的知道。”慕容胤面色很是严肃,两张冰冷的脸一起摆在这天牢,才发觉意外的相似。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慕容灏只觉得其中有些隐隐的不对。 “哼。”慕容胤冷哼一声,猛的拍着桌子整个人站起来,走到慕容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馨夫人是你母妃,学得那些礼义廉耻都到哪里去了,你以为能逃过朕的眼睛吗!” 慕容灏心中猛的一惊,父皇夜访天牢,遣退众人,竟然是怀疑他和古萱儿,这种空穴起风的事情他根本无从辩解,“请父皇明察,儿臣只是护送馨夫人回宫而已。” “只是护送,你当朕瞎了还是聋了。”慕容胤的怒气隐隐待发,“只是护送就护送到林子里去了,只是护送她的凤冠凤褂会在你哪里,只是护送会在太医医治时由你陪同,难道太傅从小没有交过你礼义廉耻,男女之防吗?更何况她还是你的母妃!” 父皇生性多疑,但是慕容灏不知道竟然会到这些都了解的事无巨细,自己看来一直在他的监控之下,这些事情他并不想解释,他当然也知道父皇没有切实的证据,才会跑来质问他,不若,现在已经多了两具尸体了罢。 只是自己若不解释清楚,若是将这股怒意转移到古萱儿的身上,那又会发生什么事,他忽然又不想说出这些,这样父皇就改冷落了她吧,慕容灏低着头沉思了许久,缓声到,“父皇请明察。” “好,很好,你跟着你王叔学得好,罔顾纲常,僭越人伦,朕看你下半生就在这天牢呆着罢了。”慕容胤冷哼的扔下一句话,转过身对着外面说道,“来人,去请夫人。” 古萱儿听到是要去天牢时,差点没活活把自己吓死,她又没做错什么,好端端的就被请到天牢去了,揣着惶恐不安的心,进了那戒备森严的天牢,莫名的一股寒意,直朝着她袭来。 第8章 惧怕变为厌恶 进了那类似密室的房间,古萱儿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慕容灏跪在地上垂着头,整个人像是一尊雕塑,而那皇上的脸色铁青一如上朝之时。 “臣妾参见皇上。”古萱儿记得皇上说过她不用跪拜,应该还是算数的吧。 慕容胤的呼吸声有些沉重,看了古萱儿一眼,“身体还未好就坐着吧。” 皇上没坐,她哪里敢,再说了,知道她身体没好就将她叫道天牢来,看来事情必然是紧急,她可没心思着时候还坐着。 “皇上急召臣妾来,不知所谓何事。” “大皇子保护夫人不力,让夫人受了伤,朕是想知道夫人的意思,该如何惩处。”皇上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一边问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古萱儿的反应。 想到受伤,古萱儿只有无奈,的确完全是慕容灏害的,但是她又没死虽然痛了点,她可不想得罪慕容灏,只是皇上盛怒将慕容灏关进天牢,竟然会特地请了她问这种小事,其中怎么可能没有蹊跷。于是看着跪着的慕容灏,疑惑的说道,“皇上难不成因为这件事将大皇子关入天牢,臣妾受伤不是应该去追查那些黑衣人的下落,皇上怎么怪起大皇子来了。” “朕听说大皇子对夫人不敬,可有此事。” “不敬?”古萱儿好似听出了其中不对劲的话语,如果她的料想没有错的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只是有什么事情能让皇上误会,“皇上莫不是听了臣妾将凤褂凤冠褪下的传言?” “朕想听解释。” 混蛋展墨影,古萱儿在心里已经将展墨影千刀万剐了,“臣妾逃入林中,怕弄坏凤冠凤褂,于是便褪下了。” “大皇子可在场。” “不在。” “不在?那凤冠如此沉重,朕倒想知道夫人自己是如何取下的。” 做皇帝的还真是多疑,不过这话也没错,那凤冠确实不是自己取下的,看来古萱儿现在是明白这皇上匆匆找自己来的原因了。这算是怀疑自己通奸么?古萱儿有些哭笑不得,展墨影似乎只是耍着自己玩了,他是有好戏看了,但是自己真的是要以命相博的。 “不管皇上信不信臣妾,那凤冠确实在途中就有所晃动了,皇上若是真的怀疑臣妾和殿下,臣妾无话,任凭皇上处置。” 古萱儿静静的看着慕容胤,这个足以当她父亲的男人,莫名其妙成了她的丈夫,而现在又怀疑自己和他的儿子通奸,这都是些什么重口味的幻想,可恨的是背后的真凶,指不定现在躲在哪里笑,她剩下的只有无奈。 “夫人身体不适,朕派人早些送你回去吧。”慕容胤思索半晌,做了最后的决断。 “谢皇上。”古萱儿对慕容胤的感觉开始从惧怕慢慢的转变为厌恶,若她以后的丈夫这样的怀疑她,还不直接拎包走人,无奈的是她能否从这个男人身边逃离。 古萱儿离开之后,场面又陷入了再一次的寂静之中,慕容胤没有说话,转身离去,后续究竟该如何处理,他还差了点东西。 后宫的消息网是最为强大的,谁都知道皇上动怒,将慕容王爷和大皇子打入了天牢,也清楚的知道,皇上去过天牢之后,龙心大怒,都说这慕容灏的皇子之位恐怕是难保了,各路谣言纷纷而起,朝堂内外更是一片混乱。 皇上走的每一步棋都牵动着所有的权势人物的去向,朝外之事古萱儿不了解,但是宫中的事却由不得她不知。 古萱儿才刚入宫,便有宫人来报说是董昭仪相请,古萱儿听着这话差点没摔了,偏偏这绯月又不在,古萱儿连对方的情况都不知道,这般前去不是自讨苦吃吗? “馨夫人,昭仪娘娘怕是等着着急了。”前来的公公满脸讨好却又不容拒绝的看着古萱儿,看的古萱儿一阵的危难。 “公公,夫人有伤在身,怕是去不了。”冷蝉冰沉着脸,自然的搀扶着古萱儿,让古萱儿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哎呦,是冷蝉姑娘,奴才失礼了,只是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移步。” “放肆的奴才,竟然连主次都分不清了。”冷蝉的脾气是在圣前侍驾时惯出来的,哪里容得了一个小小的公公对她不敬,“董昭仪位分在夫人之下,这传唤似乎于情不符,若昭仪真有此心,改日来请安便是了。” 冷蝉也不理那小公公,扶着古萱儿就往里走去,留着那公公尴尬的站在门口,进退不得。 古萱儿松了一口气,冷蝉虽然解了她的困境,但是对她没有任何的好脸色,古萱儿想问那董昭仪的身份,想想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还是等绯月回来再问吧。 “董昭仪是大皇子的生母,身下皇长子却始终位于夫人之下,而此次大皇子身陷牢狱,与夫人也脱不了干系,董昭仪怕是对夫人恨之入骨,夫人尽量还是避免相见吧。”冷蝉瞟了古萱儿一眼,那一脸的欲言又止,真是让她看不下去,她有这么难以相处吗? 古萱儿偷偷的笑了,对冷蝉顿时有了改善,看来虽然脾气不善,倒是也心思细腻,偶尔还会发发善心。但是现在,她真的笑不出来,慕容凡,慕容灏身陷牢狱,虽然她现在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但是说来这事似乎也因她而起,究竟该如何是好…… 圣意确实难测,早朝之上,皇上一意孤行做了决定,大皇子慕容灏因为触怒圣颜,被派往边陲西关镇,不得圣命,不得回宫,即日启程,不得延误。而至于慕容凡并没有提及,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慕容凡有先皇免死金牌护身又得旨意特赦,不过几天便会被放出来。 大皇子身为皇长子,也是顺理成章的太子,将来的皇上,只是现在皇上的旨意一下,所有的局势都来了个大逆转。 旨意同样传遍了后宫,董昭仪跪在殿前求情却始终不得求见圣颜,朝臣跪了一地,也不见皇上动容,而慕容灏被召上堂也不辩解一声,甘愿领命,驻守西关镇。 古萱儿一起床就听着这样的大消息,忽然就觉得伤口一阵的疼,驻守西关镇,这应该就相当于发配边疆了吧,早知道还不如不推他让他中那一箭死了算了,也不用害自己中这么一箭,只是这皇上也太不按牌理出牌了,堂堂皇长子说发配就发配,难道不怕遭人非议吗? “夫人,难不成在想大皇子的事。”绯月轻轻的为古萱儿梳着发。 这算是在套自己的话吗?古萱儿苦笑道,皇上真是精明,安排了这么两个人在她的旁边,“只是觉得皇上这回似乎有些莽断。” “皇上自有主张,圣意难测,夫人也别劳心了。”绯月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温柔而带了不容反驳的定论。 古萱儿也不反驳,淡淡的点了点头,“我想出去走走。” “奴婢陪夫人。” “恩。” 远离是非在古萱儿看来也算是一件幸事,但是每个人的心性都不同,谁知道会怎样?古萱儿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该怎么做,她没有方向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只能任人摆布的走一步算一步。 “这大皇子看来是回不来了,这畜生以后也不用伺候了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失势,这畜生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么说,我们也能伺候个正经主子。” 听着前方几个公认的讨论,古萱儿才觉然自己竟然什么时候走到这洛神殿来了,想来宁馨殿也确实偏僻,想起洛神,再想想远去的慕容灏,古萱儿不知做何感想。 “汪……汪……汪……”殿内传出了几声凄厉的声音和一阵阵的唏嘘声。 古萱儿皱了皱眉,犹豫再三还是往前走去,殿中,洛神被栓在院子中,粗硬的铁链牢牢的紧箍着洛神的脖子,这伺候洛神的一群宫人此时则煞有其事的站在一旁冷嘲热讽,古萱儿忽然感受到了世态炎凉的感觉,人去如山倒。 “汪……汪……”洛神依旧凶猛的叫着。 “叫,让你叫”,一个公公竟然捡起一旁的石头径直朝着洛神扔去,“不把你炖成狗肉吃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古萱儿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一切,第一次沉下了脸显得有些阴沉。一个宫人转身看见了古萱儿,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听着这么说,大家也纷纷的转过头来,看着古萱儿本是要说什么的,只是看着现在这幅模样,完全是个正经主子,也都有些疑惑。 “见到夫人还不赶紧请恩。”绯月在旁轻声说道。 众人互看一眼,他们都是在宫里讨生活的人,皇上的贴身侍婢怎么会不认识,更何况也听说了,馨夫人回朝,皇上将绯月和冷蝉拨给了馨夫人,这么说,眼前的人真的就是馨夫人,一群人纷纷的跪倒在地。 “奴才参见夫人,夫人万福。” 古萱儿看着他们,忽然感觉连话都懒得说了,语气也沉了下来,“都下去吧。” “是。”“是……” 一群人纷纷的退了下去,古萱儿看着洛神径直的走去,那洛神像是通了人性那般,竟然不在喊叫了。 古萱儿蹲在洛神跟前,慢慢的伸出手顺着洛神的长毛轻轻的拍着它,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也第一次没有怕洛神对她乱来。解开了洛神的锁链,古萱儿更加的惆怅了,洛神的确不应该被束缚。 忽然洛神殿门口传来一声巨响,洛神殿的门匾忽然落下,吵吵嚷嚷的冲进了一群人,全都拿着棍棒,一脸的凶恶,洛神全身警惕的站了起来,古萱儿也诧异的很。 “你们这是干什么!”绯月镇定的看着众人,“难道没看见夫人在这吗?” “参见夫人,奴才奉命而来,还请夫人先行离开。” “奉什么命?”古萱儿站起身,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奴才奉曹昭仪之命,将这畜生处死。” 处死?古萱儿看了一眼身旁的洛神,难道事情就真的这么残酷吗?还是说连一条狗都不放过,“为何?” “曹昭仪说这畜生先前吓到了小皇子,于是奏请了皇上,免得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夫人还是先行离开。” “若本夫人不离开呢?”古萱儿正色道,她无法看到这些人就这样处决了洛神。 “夫人不要让奴才为难,奴才们也是奉旨行事。” “但是本夫人很是喜欢这狗,决定留下它,难道曹昭仪要为了这畜生和本夫人翻脸吗?”事到临头也不得不如此了,古萱儿料想皇上现在必没有这般的心思来管洛神,最多只不过说声随意之类的话语,只是若是此时闹大了,那事情可就真的棘手了。 皇上本就怀疑他们,现在她又这般护着洛神,也说不过去。 “你们还是回去吧,就禀说已经处死,这边夫人自有安排,不若得罪了夫人,你们的日子更不好过。”绯月开口下了定论,众人也都是听主子办事情的人,日后若真出了什么事情就推说是馨夫人罢了,不然此时开罪了夫人,他们这群奴才的脑袋估计还不够用。 “是,夫人,那奴才就这般回去复命了。” “恩。” 古萱儿拍了拍身旁的洛神,就像当初慕容灏的做法一模一样,“谢谢。” 这话是对绯月说的,古萱儿不明白绯月开口的原因,也许只是奉命帮助她保住馨夫人的威严,但是若没有她,现在的洛神也很可能被乱棍打死了。 “夫人难道想送走洛神。” “是。”古萱儿并没有隐瞒。 “但是殿下现在恐怕已经走了。”绯月很明白古萱儿的心事,“殿下此次不是出征,只是被贬西关镇,即刻启程,没有那样的风光。” “绯月,如果我还是想送它走呢。” “奴婢帮不上忙,但是这件事奴婢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绯月也看了一眼洛神,“殿下恐怕很快就要出城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这件事和奴婢的任务无关。” 而慕容灏确实走的很狼狈,简单的车驾,两个侍从,一身的行头看来,即使没有被剥夺皇子的身份也与庶民相差无几了。 他没有向任何人辞行,包括董昭仪,这样离去对他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他留下,父皇永远会猜疑,还会连累到她,而他走,留给她清白,也算是还了她的一箭之恩,但是他慕容灏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这里的,他有这种感觉,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东西,他放不下…… 即使绯月善心,但是古萱儿在宫人无人无权无势无财,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什么办法才能将这洛神送到慕容灏身边,也许唯一的她能找的人就是展墨影了。只是从来她都没有任何办法找到展墨影,他的朝臣身份更是让她现在都接受不了。 古萱儿满脸愁容的坐在洛神旁边,而洛神则乖乖的趴在一旁,一人一狗有些分外的和谐,绯月站在一旁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古萱儿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也许现在唯一能做到一切的人,只有她了,古萱儿的脑海中闪过一人,忙从地上跳起来,拉动着伤口,疼的厉害,对着绯月说道,“去董昭仪宫里。” “是。”绯月什么都没有说,淡淡的点头。 而那洛神却忽然的站起来,眼中竟是不舍,要跟着那古萱儿而去,古萱儿忙摸了摸洛神的头,“你先进去,我马上回来,好吗?” 洛神呜呜的低头两声,更加坚定了古萱儿的决心,快步朝着董昭仪的寝宫而去。 松涛苑是慕容灏生母董昭仪的寝宫,这董昭仪,不爱花草却唯独只对这松树别有深情,松涛苑不比其它的宫苑精致,倒是为了种植这松树增加了很大的面积,踏进松涛苑,看着那林丛中隐藏的寝宫,古萱儿忽然有一种从城市进了森林的感触,这边的空气也要好上许多,古萱儿料想不出住在这里的人会怎么的嚣张跋扈,应该是个慈祥的人才是。 进去通禀的宫人很快便出来了,“夫人,我们家主子因殿下离去伤心过度,不想见任何人,改日必定登门谢罪,还请夫人先回。” “但是本夫人有急事。” “娘娘,就别为难奴才了。” “让开。”古萱儿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再拖下去恐怕慕容灏真的要走远了,直接就往屋里闯,那些宫人哪里敢拦着,更何况还有一个绯月陪伴在旁。 房内,董昭仪正呆呆的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松林,不久前她还看着灏的身影在此练武,现在却这样的走了。 “主……主子……这夫人一定要闯进来,奴才拦不住。” 董昭仪回头看了古萱儿一眼,对着宫人挥了挥手,慢慢的起身,向古萱儿请安,“臣妾给夫人请安,只是臣妾身体不适,恕不能接待娘娘。” “如果是关于殿下的事呢?”古萱儿接道,她没有见过董昭仪,但也看出一个母亲因为儿子的离去的憔悴,保养甚好的身材和脸此时都没有光彩,但是仍旧看得出这董昭仪的美丽,甚至可以找寻到慕容灏的身影。 听到慕容灏,董昭仪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忽然的动了,“夫人是什么意思。” “臣妾认为皇上只是易怒之下才做出这般的决定,殿下会很快归来,只是宫人人尽认为大皇子已然失势,已经派人拆了洛神殿。” “洛神殿,是曹昭仪吧。” 这董昭仪真厉害,这都知道,但是古萱儿现在没有时间问缘由了,“我想让昭仪协助将洛神送出宫去。” “送出宫?” “他应该和殿下为伴不是吗?” 董昭仪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古萱儿,她也甚少见过馨夫人,一向不闻世事的她怎么一回来就对灏的事这么上心,更有传言说皇上迁怒灏是因为怀疑大皇子和馨夫人有染,难道事情是真的吗? “夫人为何如此上心,只是畜生罢了。”董昭仪仔细的观察着古萱儿的反应,若不是这个女人,她的灏就不会远走西关,甚至都不来拜别她这个母妃,难道以后她们母子就要天各一方了吗? 董昭仪这话可问倒了古萱儿,为什么,她自己也没有考虑过,“若是没有殿下,古萱儿怕早已成为刀下魂了,知殿下确实喜爱洛神,这远去西关,无人为伴,也只有洛神能相伴了,想着还了殿下这个恩情罢。” “夫人当真如此想。” “若昭仪不信也罢了,估计殿下也快出城了,多说无益,昭仪好生休息。”古萱儿知道董昭仪对自己有所不满,那她也只有赌一把了。于是转身就走,欲擒故纵之计不知在董昭仪身上是否好用。 果然就在古萱儿即将踏出门口之时,董昭仪开口道,“夫人想让臣妾做什么?” “借夫人出宫。” “出宫?” “殿下远走西关,母妃特得恩准出宫一见殿下,在情理之中。” “确实情理之中,只是没有皇上信物,连宫门都出不去。” “那夫人觉得这个分量够不够。”古萱儿掏出怀中的一块金牌,那并不是皇上给她的,而是赐给当初的乌羽馨,她昨日见了便藏入了怀中,想着用来保命,也许这会真的有些用处。 董昭仪诧异的看了古萱儿一眼,点了点头。 马车很快便备好了,悄悄的将洛神藏上了车,只是那董昭仪看起来对洛神也是怕的很,而洛神似乎也不大领情,满眼的警惕,古萱儿心一急,直接就上了马车,这一人一狗也才安静下来,看来这宫她是出定了,绯月是答应不管这事,但是古萱儿若要出宫那就另当别论了,于是也跟着上了车。 “哎呦呦,这里哪来的马车呀。”马车正欲离开,一阵带了尖酸的话语就传来了,“这不是董昭仪宫里的车马吗?” 董昭仪看了古萱儿一眼,微微的打开车帘,露出一个头,“曹昭仪有礼。” “姐姐好大的架子,看这神情,对妹妹很是不满呢?”曹昭仪摆明了就是来没事找事的,古萱儿算着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这曹昭仪还真是没事找事,“姐姐这是要去哪呢?看样子要出宫啊。” “这事妹妹就不必管了。” “看姐姐这要去送大皇子殿下,皇上也真是狠心,都没让大皇子拜别母妃就直接的给赶走了,哎。”曹昭仪看着天色,她也不是愚钝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慕容灏可很快就走远了。 “你……” “哎,姐姐莫要生气。”这曹昭仪摆明了就是来拖延时间了,她不知道只是现在的马车里,除了董昭仪之外,还有古萱儿,绯月以及洛神。 洛神有些耐不住的要站起来,董昭仪的脸色顿时刷白了,古萱儿急忙的安抚洛神,这洛神被看到就完蛋了,这趟宫肯定是出不了了。一旁的绯月微微的蹙着眉,似乎在等什么,也显得有些不安。 “只是姐姐都给殿下带了什么,可否让妹妹一看,妹妹听说皇上不准殿下带任何东西呢。”这曹昭仪说着就要上车,这把一车子的人吓的不轻。 “奴婢给两位昭仪娘娘请安。”冷蝉的话即使的阻止了曹昭仪的举动,绯月眉头顿时的松开了,古萱儿和董昭仪则都是缓了一口气。 “冷蝉?”曹昭仪转过身看着冷蝉,她不太喜欢这个自视甚高的宫婢,只是她一直是皇上的贴身侍婢,也才无可奈何,“你在这做什么?” “奴婢刚去了皇上那,给董昭仪娘娘带话,皇上毕竟还是不忍,速出宫去见殿下最后一面,只是这件事不得对任何人提及,皇上也不想听到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望昭仪娘娘明白。”冷蝉看了曹昭仪一眼,这话对着董昭仪说的,却是说给曹昭仪听的,皇上不想任何人提及,包括在场的她。 “臣妾谢皇上。”董昭仪有些云里雾里,对着车夫道,“快走吧。” “是。” 马车远远的离去,顺利的朝着宫外跑去。曹昭仪则气的直跺脚,瞪着一旁的冷蝉,“你不是被派给馨夫人,去皇上那做什么?” “回娘娘,皇上命奴婢每日三次要亲自将馨夫人的状况上呈,也亏了夫人,皇上才准了董昭仪出宫。皇上金口不准任何人见殿下,这回为了夫人算是砸了自己的脚,昭仪娘娘是聪明人,若此时提及,可就让皇上难堪了。”冷蝉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也或许只是她太能把握这宫里人的心思了,不若她如何能在御前任意妄为这么久。 “哼……”曹昭仪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冷蝉却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越发的显得冰冷了,绯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甚明白。 马车出了宫,紧赶慢赶总算是看到慕容灏的车乘。 “快,赶快。”董昭仪心急的催着车夫。 “昭仪娘娘,这已经出城太远了,不能再前行了,不若来不及回宫了。”绯月在一旁出声提醒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 古萱儿看着一旁的洛神,“停车!”然后轻轻的抱了洛神,拍了拍它的头,“能不能追上殿下,就看你了。” 古萱儿一拍洛神,那洛神顿时冲了出去,朝着慕容灏的马车跑去,三个人都紧张的盯着洛神,而洛神也不愧是纯种的黑獒,对着前面的马车大叫一声,那车夫和马都惊得差点摔倒。 慕容灏听着熟悉的声音,跳下车,眼前正是洛神没错,他从没想过洛神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回头看着远去,那远远之外的马车,站着的正是董昭仪,焦急的望着这边看来。慕容灏怔愣了几许,跪倒在地,向着远处的董昭仪磕头拜别,而董昭仪看在心里,只有默默的流泪。 慕容灏低下头,顺了顺洛神的毛,也只有母妃现在才会来送他了吧,还将洛神送来了,“洛神,上车吧。” 洛神呜呜的低头叫了两声,看着远处的马车竟然满是不舍,慕容灏不解的再次拍了拍洛神,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母妃一向不喜洛神,洛神更是一副闲人莫近的模样,究竟是怎样将它带到这的。 “洛神,走吧。” 那洛神,转过身,再次朝着马车看去,慕容灏似乎想到了什么,能亲近洛神的人,似乎除了他就只剩一人了,难道她也在那马车中。 慕容灏紧盯着那车门之后,觉然的转过头跳上了车,洛神也紧跟着上了车,马车继续前行,慕容灏抚摸着趴在身边的洛神。 “洛神,她也来了是吗?” “汪……” 由不得伤心太久,回宫的马车再次加快了速度,回到宫中,冷蝉一人神情冷漠的站在宁馨殿前,看着绯月搀着古萱儿回宫。 “在过一会儿,你们都不用回来了。”冷蝉的语气中满是不悦。尤其是对古萱儿。 “冷蝉。”绯月及时的叫住了冷蝉,免得她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哼。”冷蝉不开心的转过身,“皇上派人来请夫人过去,鸾车已经等了许久,再下去,奴婢是拖不了了。” 皇上,古萱儿心里不自觉的想起在天牢的事情,不过这些人也真不把自己当成病人,箭伤未愈就被使唤来去,皇上今天找她究竟会有什么事。古萱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装束还算整齐,也没有时间整理了,“赶紧出发吧。” 御书房 对于古萱儿的姗姗来迟,慕容胤并没有怪罪,放下手上的卷章,“夫人坐吧。” “谢皇上。” “其它人都退下,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内。”慕容灏走到古萱儿身旁的位置坐下,自己倒了杯茶,便开始沉默不语的细细品茶。这让古萱儿心里一阵的打鼓,这皇上把她叫道这,又什么都不说,任谁都会不安的。 许久,慕容胤放下茶杯,“这茶不错,自绯月走后,朕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了。” 什么意思,这句话有几个意思,古萱儿快速的在脑海中分析这句话,最后无奈的缴械投降了,皇上总不会找她来喝茶吧,她可没这个兴致也没这个胆子,尤其是做了亏心事之后。 “夫人以为绯月的茶泡的如何。”慕容胤斯条慢理的问着,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他要说什么。 “臣妾不善饮茶,不懂这茶韵。”古萱儿觉得还是装傻来的好。 “那夫人是该学着试试了,不若白白浪费了绯月这一手的好茶。”慕容胤的话依旧还是不着边际,“茶中的韵味要慢慢品,才能知晓。” “臣妾受教了,谢皇上指点。” “也罢,看来夫人这角色适应的倒是很好。”慕容胤看着古萱儿,忽然的转变,让他忽然从一个饮茶的君子又变回了那个傲世天下的君王。 古萱儿听着慕容胤的话,半晌什么也没有说出什么,为什么不能将话全部说完,这样让她心里跟打鼓一样。 “你可知朕今天找你来所谓何事?” “臣妾不知。” “朕要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古萱儿怔愣的看着面前的慕容胤,这话还好是他说出来的,若是旁人,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是皇后吗?古萱儿忽然想到了展墨影的话,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让她爬上那个位子。 “怎么,没有信心。” “臣妾只是不明白。”古萱儿斗胆说道,他是皇上,要谁当皇后还不是一句话,谁人敢反对,又为什么要找她。 “你当真不明白吗?朕不仅要你成为皇后,还要天下尽知。”慕容灏的脸上逐渐显现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兴奋,然后低声说道,“朕甚至不介意你成为谄媚圣上的妖妃。” 妖妃?古萱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胤,他是要她学苏妲己吗?为什么一个皇上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现下天下兴隆,后宫平和,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何?”古萱儿越发的迷惑了,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在预谋着一个极大的阴谋,但是她猜不透。 慕容胤没有直接解答古萱儿的话,只说了四个字,“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古萱儿似乎知道自己的作用了,她只是慕容胤导演的这部戏里的一个配角,她不需要知道究竟这出戏的全部,只要为他拉上帷幕便好了,那么结果呢,等曲终人散的时候,她又会怎样,但是她知道她的下场一定不会太好,因为红颜祸水永远都是留下悲惨的结局和骂名。 “臣妾明白了,臣妾会尽力而为的。” “朕倒像知道你究竟明白了什么。” “臣妾明白,不需要明白任何事物,只需照着皇上的话去做便是了。”古萱儿只能这般回答,她明白又怎样,不明白又怎样,都要这样去做,明白了反而让自己更加的揪心。 “你想要什么,朕会答应你。”慕容胤自然知道一切的东西都不是那样的等价,若人无所图,无所惧,那么便不能很好的为他所用。 只是,当剧情完美落幕之时,她还有机会享受到这个承诺吗?古萱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本性太容易追求安宁,没了反抗的乐趣,也许是为了再回到自己的世界,也或许想等待着自己恢复原本的容貌,但是收起这一切不为人知的心事,她只能苦笑的对着慕容胤道,“只求皇上寻到姐姐的下落。” “好,朕答应你,等你登上后位的那一天,就是你们姐妹相聚之时。”慕容胤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古萱儿却知道这件事永远不可能,因为她们早已经阴阳两隔,若是真的见到了,那还不是活见鬼了,能拖一天就算一天吧。 “但是你要记清楚了,朕不会帮你,只能给予方便,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若出了什么差池,不仅是你,就连你姐姐都不能逃过,朕记得你曾经说过,要代你姐姐完成这个任务的吧。”慕容胤不会忘记任何有利用价值的话语。 “臣妾谨记在心。” “很好。”慕容胤满意的点了点头,“朕期待你的表现。” “是,皇上。” “好了下去吧。” “臣妾告退。” 古萱儿每次都是这样被塞了一堆的任务之后,再被扔出来,在用尽全身力气离开御书房之后,古萱儿只希望能瘫倒在地上,过着这样惊心胆跳的日子,迟早有一天她会死于非命,或者她当初就该跳下那井,以后便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古萱儿一言不发的回了宁馨殿,说是自己累了,就将自己一人关在房中休息,不想受到任何的打扰,她必须调整好一切,成为那个妖妃。 而房内不知何时出现的鬼魅之影,已经惊吓不了古萱儿了,现在的她还怕什么,不如死去罢了。 “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夫人。”展墨影强调了夫人二字。 古萱儿没有回答,静静的坐在床上,现在看见展墨影她真的想上前打他,但是他也是自己的主人之一。 “真让人伤心,亏了臣下还这么关心夫人。”展墨影吊儿郎当的模样和他穿上官服的正经样完全不同。 “你所谓的关心就是每次都设计好陷阱让我跳下去,然后站到一旁看戏吗?”古萱儿想到过往的种种就怒不可遏。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展墨影往着古萱儿身旁一坐,“不知道皇上给了夫人什么任务。” “成为妖后。”古萱儿并不想说出这两个字,她觉得自己完全不适应这个身份。 “哦。”展墨影衣服了然于心的样子,“看来那老头还没有放弃吗?” 老头?看着展墨影好像对皇上很是不屑,还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很了解事情的内幕,“为什么皇上要这样做。” “秘密。”展墨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古萱儿的长发上,随便拿过一咎就开始把玩,“你迟早会知道的,但愿不会太晚。” “你们究竟让我想做什么,乌羽馨的脸又有什么用处。”古萱儿已经被这张脸快弄疯了,她的人生全部都因为这张脸而改变。 “别别别,别生气。”展墨影站起身,拍了拍古萱儿的头,就像她拍洛神那般,“事成之后,我就放你走。” “放我走?” “对,帮你除去这张脸,放你走。”展墨影的眼神无比的真诚,让人看了便没有怀疑的心思,只是那上扬的嘴角,似乎在嘲笑着这一切。 古萱儿暗淡的闭上了眼睛,转过身,“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我会保护你,直到那一天。”展墨影这句话似乎特别的认真和执着,只是对着自己的棋子说这样的话,总让人觉得好笑。 古萱儿本想反驳什么,只是自己似乎还需要展墨影的相助,默默的忍了回去,“如果我要找你……” “你不需要找我,我会不请自来的。”展墨影笑着打断了古萱儿的话,“好好休息吧,夫人。” “恩。” 展墨影再一次消失在她面前,古萱儿好奇的看着四周,醒过神来,难得展墨影出现,她竟然把那么多的疑问都藏在了肚里没有问出,而他这次来也似乎什么都没带来,古萱儿,乌羽馨,她现在究竟是谁? 清晨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古萱儿便反复的告诉自己,她是乌羽馨,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馨夫人。 “夫人,都准备好了,可以起了。”绯月笑着走到古萱儿床边。 “先等着吧,我有事情问你。” “夫人请问。”绯月转过身挥了挥手,那伺候的宫女便都依次的退了下去。 “现下的妃嫔,在馨夫人之上有几人。” “在夫人之上的便只有皇后。”绯月笑着回答,“穆皇后是手握重兵的穆大将军之女,当年由宁和太后做主,先皇亲自赐的婚。” 古萱儿有些讶异,她没有想到乌羽馨的身份竟然这么高,据她了解,乌羽馨没有什么背景,理应不会有如此高的位分,“那其下呢?” “其下,夫人这一阶便没有人了,相较受宠的便是大皇子的生母董昭仪和十三皇子的生母曹昭仪,曹昭仪是善德太后的娘家人,自后宫由善德太后掌权以来便一直想让曹昭仪取代皇后的位子。” “哦,董昭仪是否也出身大户人家?” “董昭仪是三朝元老殷太傅的外孙女,当朝董丞相的长女。” 果然个个都是身世显赫,“我看他们入宫都比馨夫人要早,身世也要显赫,为何屈居下位。” “这……”绯月看了眼古萱儿,“皇上当初确实夺了王爷所爱,所以尽管夫人没有显赫身世,皇上承诺将会许她最高位分,皇后之下便是夫人了,也因此夫人这一阶,只有馨夫人。” 这么算来,慕容凡还算是乌羽馨的靠山了,古萱儿一知半解的点了点头,“照理说,夫人应是正宫之主,就算没有宫宇,也不应该在这偏僻之地,甚是萧条。” “夫人原宫是离岄宫,只是夫人素爱清静,自诞下皇子之后,便寻了这宁馨殿居住,就连皇上来也只是坐坐,从不过夜,皇上更是下旨,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宁馨殿,打扰夫人。” 这不是相当于软禁吗?古萱儿摇了摇头,“那现在离岄宫何人居住?” “离岄宫的偏殿住了几个美人,倒是曹昭仪一直想搬过去。” “哦。”古萱儿想到了那日的声音,心里有了决断,“绯月,一会去趟离岄宫吧,也是时候要搬回去了。” “搬回去?” “没错,毕竟这里偏僻了。” 离岄宫,古萱儿记得展墨影给她的地图,似乎就在御花园的边上,而且贴近皇上的乾坤宫,按照城市划分,也算是中心的闹区了。 古萱儿并没有到离岄宫,而是留在御花园闲逛了,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离岄宫,今日的天色都不错,那些莺莺燕燕也该出来散散心,赏赏花,而她不借助她们怎么宣布馨夫人回来的消息。 兴许是时候早了些,这御花园除了来来去去的宫人,竟然没见到什么妃嫔,古萱儿走着累了,干脆找了个水榭坐着等,她就不信这一天还都找不到人。 所谓无巧不成书,熙熙攘攘的在众人簇拥而来的的女人,扭动着腰肢朝着这边的水榭来了,绯月低声在古萱儿耳边说道,“是曹昭仪。” 曹昭仪,古萱儿默默的记下了,她的身份够高,影响也够大,看来今天她还算顺利的,不若怎么能风光回归,馨夫人毕竟只有一个名号,在所有人眼中不过是沾了恩宠却无权无势的女人,而她要颠覆一切,爬上妖后之位。 “水榭中是哪宫的娘娘,见昭仪娘娘来了,还不赶紧请安。”曹昭仪身旁的宫女不满的上前询问。 古萱儿不动声色的坐着,绯月也乖巧的站在一旁,倒是冷蝉瞟了那宫女一眼,“瞎了吗?” 第9章 推向风口浪尖 宫女有些疑问的再度上前看了清楚,她是没有见到那古萱儿,只看到冷蝉站着,便回去禀报了。曹昭仪听说是冷蝉在,素来不喜冷蝉的她,不可一世的就在众人的簇拥下朝着这边而来了。 走近才发现,冷蝉绯月都在,而那边坐着静静的看着湖面的人,连头都没有回,难道那馨夫人,曹昭仪暗想不对,这馨夫人一向不出那宁馨殿,难道这次回来还变了心性不成。 “敢问……” “何来这么多人,甚是烦杂。”古萱儿在曹昭仪开口之前就打断了她的话,让她整个人愣在当场,面子上很是挂不住。 古萱儿慢慢的转过身来,淡淡的看着浓妆艳抹的曹昭仪,倒是有了几分的姿色,在服饰珠环的簇拥下,也显得贵气逼人,只是身体似乎有些微微的发胖,应该是诞下皇子之后还没有恢复。 “哪宫的娘娘?”古萱儿蹙了蹙眉,假意的问身旁的绯月。 “回娘娘,这是凝香殿的曹昭仪。”绯月回道。 古萱儿和绯月一问一答,倒是完全把曹昭仪晾在一旁了,“妹妹许久未见各位姐姐,倒是认不出来了,姐姐恕罪。” 古萱儿坐着说道,完全没有起身的意味。 曹昭仪也不是好惹的主,说着就往前走,“哎呦,这不是馨妹妹吗?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你看你都不出来,姐姐也差点认不出来了。” “昭仪娘娘安好,只是娘娘似乎忘了礼数。”冷蝉冰冷的开口道,将那曹昭仪满脸的兴致全都打消了,古萱儿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一切。 曹昭仪有些愤恨的向着古萱儿请了安,“臣妾参见夫人,夫人万福。” “奴婢参见夫人。”低下的一群人也跟着曹昭仪请安道。 “姐姐多礼了,都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倒是冷蝉这丫头不懂事,姐姐莫往心里去。”古萱儿依旧纹丝不动的坐着,“姐姐坐吧。” 曹昭仪重新挂上了笑容,坐在古萱儿旁边,“妹妹今日怎么得空来这,似乎离妹妹的宁馨殿有些远呢。” “确实远了,所以正准备搬回离岄宫呢。”古萱儿微微的扯动着嘴皮,算是带着微笑。 “妹妹要搬回来?”曹昭仪满脸的讶异,这馨夫人一回来就要搬回来,她究竟想干什么? “听姐姐的意思,似乎不是很开心呢?” “妹妹怎么会这么想呢?” “都是些宫人的闲言碎语,听说姐姐也喜欢这离岄宫,姐姐若确实喜欢,就由妹妹奏请皇上罢了。”古萱儿一点不留情面的戳破了曹昭仪的心意。 曹昭仪此刻估计已经咬牙切齿了,只是脸上却依旧笑得灿烂,“妹妹休听那些胡言,姐姐怎么会有此意。” 古萱儿也笑得很灿烂,“妹妹还担心姐姐不开心呢,既然姐姐这般说了,妹妹也就放心了,这离岄宫倒是不甚好,还得重新翻修过才好。” “翻修?” “恩,总觉得有种压抑的感觉,得让皇上给臣妾翻一翻,姐姐不如一起来住如何?”古萱儿大方的邀请。 曹昭仪却黑了脸,同住一宫,那她还不得整天要给她这正宫娘娘请安,“姐姐这么些年习惯了那凝香殿,没妹妹这么容易折腾了。” “那真是可惜了。”古萱儿也点到为止,她可不想第一次就玩的太过火,“姐姐喜欢这水榭。” “是啊。”曹昭仪立刻回道,“皇上怜恤臣妾,知道臣妾喜欢这水榭,便下了口谕,让臣妾独享了,所以刚才姐姐的宫女不知道是妹妹,冲撞了妹妹,可别生气。” 古萱儿假意的恍然大悟,却坐着没想动,“原来是妹妹扰了姐姐,真是不该,只是皇上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姐姐刚生产完,哪里能受得了这水汽,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 “这……”曹昭仪忽然有些词穷。 “不过皇上也是好意,姐姐莫要怪皇上,妹妹这就说说皇上去。”古萱儿由着绯月和冷蝉扶起,向曹昭仪点了点头。 曹昭仪笑着回道,“妹妹难道不知皇上这个时辰,应该在御书房,不喜后宫妃嫔打扰吗?” “哦,有这规矩吗?皇上怎么没和妹妹说?”古萱儿反问道,“皇上只道,无聊了便可去找他,姐姐还是好好在这水榭看景,妹妹先行了,不扰姐姐雅兴。” 古萱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曹昭仪一人铁青着脸,恨恨的看着古萱儿离去的背影。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绯月问道。 “御书房。”古萱儿笑道。 “难道夫人不觉得方才玩得过了点吗?”问话的是冷蝉。 “看了一场好戏,难道不好吗。” 御书房并没有想象中的浓情蜜语,有的只是淡然的问答,这不应该是后妃与皇上之间的对话,更像是臣子向皇上报告行程。 “皇上,臣妾要搬回离岄宫。” “恩,好。”慕容胤头都没有抬头便答应了。 “若臣妾要翻新离岄宫呢?”古萱儿接着问道。 “朕已经派人去了。”慕容胤依旧没有抬头。 “谢皇上,臣妾告退。” “恩。” 古萱儿和皇上的对话,生硬而毫无感情,绯月和冷蝉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些怪异,只是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离开御书房之后,古萱儿便回了宁馨殿,借由安心养病,不见任何造访者,而离岄宫的翻新更是在这后宫招摇的开始了。 在所有后宫的人眼中,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那馨夫人故意而为,而古萱儿也确实是故意而为,她古萱儿代入馨夫人要成为祸国殃民的妖后,必须以嚣张的姿态高傲的出现,否则以她的身份背景无法登上那样的位置。 时隔十日左右,离岄宫翻修完毕,馨夫人以最高的姿态坐上鸾车,风风光光的前往新离岄宫,而最让人晃眼的人不是金玉马车,不是琳琅珠宝,而是坐在他身旁接她入新宫的男人,这个天下的主人。 哪一个后宫的女人不想要这种千万宠爱集于一身的殊荣,而晚上的为馨夫人回归而举办的盛宴,举朝同庆,后宫内外没有任何人借故推辞,全都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馨夫人的真面目。 古萱儿一身艳红的金边的盛装出现在众人面前,乌黑的梳成精致的发髻,只插了一根凤凰展翅的金钗,简单而不失隆重,精致而不失洒脱,她从殿门走进的那一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古萱儿的目光则只驻留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样的红衣黑发,两人都那样的倾城绝世,艳冠群芳,只是一个飘飘似仙,超脱世俗,一个贵气逼人,傲世群芳。 她是故意的,故意用这一身的红衣,引来更多的非议,站在风口浪尖的人,必然遭人非议,而反之,要想站到风口浪尖,她也需要更多的非议。但是,古萱儿隐藏了眼中的愧疚,她利用了慕容凡,她欠他的也越来越多了。 古萱儿将目光从慕容凡身上挪开,移到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身上,看着他微笑的看着自己,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他。她在走向他,也在走向自己的死亡道路。 慕容凡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席中,他的眼神从没有在古萱儿的身上离开过,只是他从来没有收回相同的目光。 “夫人可知朕送什么礼于夫人。”慕容胤对着身旁的古萱儿笑道。 “皇上的心思臣妾岂敢乱猜。”古萱儿伊是顾盼生辉的回看着慕容胤,“不过皇上若是不合臣妾心意,臣妾可不收。” “你们看看,越发的矫情了。”慕容胤大笑的对着群臣说道,“看来朕今天的礼,还真的要是分大礼了。” 众大臣只看着两人的浓情蜜意,连连的点头赞好,在他们的眼中,皇上所向之处,就是他们追随之处。笑容遍布在每个人脸上,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一人独自饮酒,兀自神伤。 “来人。”慕容胤对着门外喊道,众人都转向门口,看着这皇上送出的礼物。只是这声音落定,门口却安静一片,没有出现任何人,任何的事物。 古萱儿也是一阵的疑惑,难不成这中间出了差错,这还了得,看向一旁的慕容胤倒是镇定十分。 随之,一阵悠扬的乐声从门外传来,慕容羽小小的身子从门外走进,一根玉质的短笛传出情深意长的绵长韵味,所有人都安静的听着慕容羽的笛音连连的点头。 古萱儿晚上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温柔的看着慕容羽,有种莫名的感动,紧接着,那乐声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古萱儿猜的没错,掺入进来的是慕容凡的笛音,以一种更温柔,更纯熟,更圆润的笛音,带着整首曲子进入高潮。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翌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凤求凰,古萱儿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的动容,只是那笛音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紧紧的包裹着她,充斥着她所有的思绪,古萱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晶莹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她知道曲不为她,只是她依然忍不住,看到他眼中狂热和逐渐消失的暗淡,看着他的犹豫和极力控制,她只能用泪水将一切掩盖。 曲终,慕容羽早已经停下,而慕容凡则大步离去,在场的女眷,全部潸然泪下,不只古萱儿一个。 古萱儿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慕容胤,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愤怒,不是生气,而是平静如水,古萱儿没有担心,只是也不放心,“皇上,这就是要送成臣妾的礼物吗?” “儿臣参见父王母妃。”慕容羽乖巧的跪下请安。 “羽儿,来。”慕容胤丝毫没有受刚才的状况影响。 慕容羽也开心的跑上前,站到慕容胤的身前。 “羽儿以后朕特准你可以与母妃同住,不准调皮。”慕容胤像极了一个慈爱的父亲,将慕容羽抱到腿上。 “恩,谢谢父皇。” 古萱儿听着这一些列的话语,却乱了心神,现实讶异,再是欣喜,最后直接变成了恐惧,“皇上,这……” “怎么了,难道夫人还不愿意。” “皇上笑话臣妾了,哪有母亲不想和儿子同住的。”古萱儿极力的撑住自己最后的一点理智,“羽儿,快下来。” “不要嘛,我要坐在父皇这里。”慕容羽毕竟还是小孩子,也开始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 “好,坐着,羽儿想坐哪里就坐哪里,好不好。”慕容胤这话一出,古萱儿便更加的恐惧了,不单单的古萱儿,在座的群臣也各自思量,皇上话中有话,不管是玩笑还是当真,都足以让人细细推敲,若那慕容羽真的要坐龙椅,那又如何,这皇上金口玉言又是否当真。 古萱儿却沉静了,她本以为一个人站到风口浪尖便足了,但是她没有想到慕容胤会如此的狠心,无论如何慕容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把他推到她这个风头的人身边,不是让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慕容羽吗? 权势之争会让所有人失去理智,但是他还是个孩子。 “夫人,这份礼物是否还得夫人心意。” “皇上如此厚爱,臣妾哪里还敢有怨言。” “哈哈哈……” 宴会继续,歌舞升平,只是古萱儿却再也笑不出来了,看着一旁的父子和善,古萱儿却不得不开始担心,接下来的矛头,不只指向她,也指向慕容羽。 古萱儿真正的成为了这后宫出尽风头的人物,入住离岄宫,代表着一个新生的她开始出现在这个皇宫,她必须隐藏了所有的感情开始步步为营。 而她心里最为愧疚也最舍不下的是一个男人,红衣黑发,此时坐在河边,对月独酌,他不会忘记曾经两个人共同写下的那首诗: 北岭有燕,羽若雪兮。 朔风哀哀,比翼南飞。 一折羽兮,奈之若何。 朔风凛凛,终不离兮。 昨日宴会之后,和慕容羽闹得有些晚了,艰难的醒来,看着旁边睡着的慕容羽,那安详的睡姿,俊俏的小脸,古萱儿觉得自己怕真把慕容羽当成亲身孩子了,这究竟是对乌羽馨的愧疚,还是自己戴上这面具之后不自觉的便话。 轻轻的在慕容羽的脸颊上烙下一吻,古萱儿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如果她是一个人,今天就要为保命而活着,而现在她还是一个母亲,那么,她更要为保护好这孩子而努力。 绯月在院中坐着,看着古萱儿出门有些讶异,“夫人为何早起,这不像是夫人起的时辰。” 古萱儿无奈的笑了,“该是去和两位太后以及皇后请个安了。” “夫人变的可快,奴婢还以为夫人是等着各宫的妃嫔前来离岄宫请安呢。”冷蝉从始至终对古萱儿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的确是转变策略了,从昨晚将慕容羽带给她之后,她本是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铲除一切的障碍,以最高傲也是最危险的姿态登上宝座,以了结一切,但是现在,她不得不韬光养晦了。 古萱儿早已习惯了冷蝉的嘲讽,自动屏蔽了一切对她不利的因素,“快些准备吧,以免赶不上时辰。” “夫人是先要去哪里?” “自然先去皇后处,晨昏定省本就是不能免的。” “是,奴婢立刻去准备。” 凤鸾宫 谁也没有料想到古萱儿会前来请安,穆皇后总感觉自己今天的位子坐着有些不甚舒服,昨日宴会上见过古萱儿之后就一直没有恢复过来,像她风头正盛,若真要说些为难之语,她也只好忍了。而陪伴在穆皇后身边的也是熟人,那总是万事不惧,冷静处之的盈袖,在古萱儿看来比起穆皇后苍白和慌张,反而是站在一旁的盈袖更为的有气势。 但古萱儿确实什么都没做,请安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位子上,上前斟茶的宫女看着古萱儿忽然一紧张,那杯子轰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夫……夫人饶命。”左宛儿看着古萱儿的脸,满是的讶异,但是她也知道这馨夫人风头正盛,不好相处,若是得罪了她,恐怕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 绯月眼疾手快的为古萱儿了收拾了,座上的穆皇后脸色更加的不好,而其它嫔妃都等着看好戏,在她们看来,古萱儿未发作,只不过是等待一个由头,而现在,机会来了。 “见到本宫很害怕吗?”古萱儿放柔了声音,确实很久没有见到左宛儿了,这个曾经因为自己而被贬为宫女的女人,物似人非,她成了馨夫人的傀儡,她却还是小宫婢,不知现在是否后悔了当初的决定。 “没……都是奴婢不好……奴婢……” “罢了,重新给本宫换一杯吧。”古萱儿本就没有故意找茬的意味,更何况是左宛儿,她不想为难她。 左宛儿悄悄抬头看了古萱儿一眼,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连连的谢恩,而穆皇后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 “皇后娘娘,臣妾听闻娘娘是礼佛之人,昨日得了一尊白玉观音像,特来送与娘娘,还望娘娘莫要嫌弃。”古萱儿可不知道这穆皇后一言不发是准备给她个下马威还是真的对着她无话可说了,只是示意绯月将礼物送上。 “有劳夫人费心了。”穆皇后点了点头,让盈袖收下,“那本后就收下了。”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虽然是个老人儿,许久不出来,也算半个新人,姐妹们也都不认识了,是该熟络熟络了。”古萱儿怎么感觉这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讲话,连穆皇后也只是偶尔插上一句。 “夫人以后多出来走动便是了。” “臣妾看娘娘院子里的海棠开的格外的艳丽,比那御花园好上许多,不介意带妹妹赏赏花吧。”这么干说着话实在是无聊至极,古萱儿可不想大清早的起来说这堆没用的废话。 “也罢,大家都散了吧,不如夫人陪本后一起边赏花边用早膳。”穆皇后毕竟也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她不会听不出古萱儿的话中有话。 一干的妃嫔纷纷褪去,穆皇后倒是真的没有准备请古萱儿用什么早膳,遣散了身边的宫人之后,古萱儿也点头示意让绯月和冷蝉退下了。 “夫人是有什么话对本后说吗?”穆皇后开口问道,她想知道古萱儿来的真正目的。 古萱儿笑着端起左宛儿换过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放下,茶果然还是绯月泡的最好,“皇后娘娘怕是误会了,臣妾真的只是想赏赏花而已。” “是吗?” “难不成姐姐有什么话想说。”古萱儿将话题重新抛给穆皇后,在她看来穆皇后并不是难对付的人,倒是可以利用的人,她是先皇钦定的皇后,若将她拉下位子,自己可担不起这骂名,还是留给别人去背吧。 穆皇后也只顾喝茶,没有说话,现在的沉默古萱儿已经很习惯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的惶恐不安。 “皇后娘娘是先帝钦定,亦才德兼备,无奈不得太后欢心,正宫之主却不掌后宫大印,结发之妻却膝下无子,皇后娘娘难道不感觉委屈吗?”古萱儿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客气的戳痛着穆皇后,言辞之中满是不客气的话语。 穆皇后脸色的越发的难看,哆嗦的嘴唇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就知道今天古萱儿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这给她请安,偏偏她说的句句属实,她无从狡辩,每日前来请安的妃嫔也都是推三推四,对她们来说,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后,确实不需要受到任何的重视。 “娘娘乃后宫之主,臣妾委实替娘娘不平。”古萱儿站起身慢慢的走到穆皇后之前,轻声道,“幸好还有穆将军为娘娘撑腰。” “你到底想说什么!”穆皇后有些慌乱的拍案而起,难道没有父亲的存在她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吗?不过事实看来,也的确是这样。 “皇后娘娘勿要动怒,臣妾既然胆敢口出狂言,自然不怕娘娘动怒,都知道娘娘当年是宁和太后力荐之人,而两位太后对峙相抗,自然只有娘娘最为辛苦了,若不另寻出路,娘娘难道就这样在这冷宫般的凤鸾宫孤独终老吗?” 穆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古萱儿的咄咄逼近,“依你所见呢?” “反击。”古萱儿吐出两个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夫人倒是想的很好。”穆皇后的眼神逐渐的变得冰冷,所有人都恨不得把她推下这个位子,她怎么会不知道。 “娘娘天资聪慧,的确由不得臣妾半点的唬弄。”古萱儿大方的承认了,“只可惜,臣妾想要的不是娘娘所有的。” “你想要什么?” “出宫。” “出宫?” “臣妾想,娘娘是明白人,应该明白的。”古萱儿说完便转身离去,连告退之话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句,“臣妾静待娘娘佳音。” 古萱儿离开凤鸾宫,她有九成的把握这穆皇后必然来找她,而下一步她要去找的是这皇宫的实际掌权人了。 “夫人请留步。”左宛儿跑出来跪在古萱儿面前,“谢夫人刚才不怪罪奴婢。” “恩,起来吧。” “谢娘娘。” “还有什么事吗?” “娘娘可否记得奴婢?” 古萱儿假意的仔细回想了一番,“本宫见过你吗?” 左宛儿有些黯淡的垂下了眼眉,“奴婢确实不值得夫人记挂,是奴婢冒犯了,夫人请慢走。” “你这丫头倒是有趣,若下次你能跟着皇后娘娘来离岄宫,本宫倒想要了你。”古萱儿对着左宛儿笑笑,径直的朝着下一处去了。 中途生变 德坤宫 这对古萱儿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了,虽不算熟门熟路,好歹自己练柴房也去过了,微微的打了个哈欠,整了整衣物,古萱儿倒是忽然发觉肚子有些饿了,那穆皇后还当真小气,竟然都舍不得一顿早膳。 善德太后听着这馨夫人来请安,也不回绝,只是让人传话站在门口等着,这种老套的下马威倒是没有引起古萱儿任何的抵触,想当初她可在这里跪了大半夜,现在这点事情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善德太后的确不见待古萱儿,她已经在外等了大半个个时辰,却始终不见人出来传唤,一旁的冷蝉皱了皱眉,上前准备问宫人里面的状况,却被古萱儿阻止了,在古萱儿的心中,另一条计谋忽然闪现,只是还差点东风,就大功告成了。 古萱儿不动声色的又多站了一会,没等到出来传唤的宫人倒是等到了曹昭仪从宫中袅袅行来,古萱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是故意想找麻烦的,但是不巧每次都是碰到她。 “呦,这不是馨夫人吗?臣妾见过夫人。”曹昭仪怎么会不知道这古萱儿站在外面已经等了近一个时辰,她可是在里面和善德太后慢慢的用膳,故意消消她的气焰,“臣妾想,恐怕夫人还要再等一会了,太后用过早膳之后,习惯再饮茶小憩。” 古萱儿笑着回道,“多谢姐姐提点,难怪都没见姐姐与皇上一起用膳,原来是替皇上来尽孝心了。” 看你能得意多久,曹昭仪仗着身后有善德太后撑腰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更何况是刚回宫的馨夫人,就算受宠如何,无权无势无背景,就凭她也想在这宫里长久吗? “是啊,太后只喜欢臣妾伺候用餐,真是没办法。” “这点就是姐姐不对了,这德坤宫的宫人看来都是无用之人,竟然都伺候不好太后,留着何用,以后有姐姐伺候着便足够了。”古萱儿冷笑着,摆明了说你当宫人要比当妃嫔好太多。 “你……”曹昭仪很是不满的看着古萱儿,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今天若还是让古萱儿占了上风,那她这昭仪的位置是白做了,“妹妹所言极是,并非人人都能有幸伺候太后的。” “是,妹妹的确不及姐姐万分之一。”古萱儿难得的虚心接受了曹昭仪的话语,下一秒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曹昭仪的手上,“姐姐的手镯好生精致。” 曹昭仪听着这话,得意的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这是皇上送给臣妾的,听说这普天之下可只有一对呢。” “哦,原来如此。”古萱儿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曹昭仪,一脸的恍然大悟,慢慢的伸出藏在袖中的手,取下了手上的手镯,递给曹昭仪,那绯红泛彩的颜色,流光溢彩的璀璨,明显和曹昭仪手上的是一对,“那妹妹将这送了姐姐罢,也算是成双成对了。” 曹昭仪有些不可置信的想接过看个清楚,只是手还没碰及那手镯,并听着砰的一声,手镯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那清脆的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古萱儿下意识的蹲下身去捡那掉在曹昭仪身旁的手镯,而曹昭仪看着古萱儿忽然接近,也是反射性的一挡,只是她没有想到古萱儿整个人便支撑不住的往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倒还好,只是牵动了那箭伤,伤口似乎有些被扯到,鲜红的血从衣服内渗出,古萱儿也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她的谋划中可没有准备将自己摔的这么惨,不过也罢了,苦肉计果然还是要受点皮肉之苦的。 古萱儿的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掉落,楚楚可怜的看着曹昭仪,满脸委屈的看着地上碎掉的手镯,有些强颜欢笑的说道,“姐姐若是不喜欢,摔了便是了,万不可气了身子,妹……” 古萱儿的样子像是痛的说不出话来了,曹昭仪哪里知道那轻轻的一推,会生出这样的事来,看着那鲜血也一下子慌了神,愣在当场不知道如何是好。 绯月和冷蝉则在第一时间的搀扶起古萱儿,对着身边的德坤宫的宫人道,“还不赶紧找太医。” “不必了。”古萱儿虚弱的阻止了绯月。 “夫人,太后请您进去……这……怎么了。”出来传话的宫女看着古萱儿的模样,疑惑的看了曹昭仪一眼,“赶紧扶夫人进去。” “不用了。”古萱儿气若游丝的温柔笑着,“劳烦告知太后,臣妾忽然身体不适,改日再来请安,绯月,冷蝉,扶本宫回去吧。” “夫人……” “走吧。” 回到离岄宫之时,古萱儿已经痛得冷汗直冒了,强忍着泪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真希望早点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太医已经过来重新包扎过了,只是那伤口似乎依旧不放过她。 绯月在一旁也看的有些揪心,她方才站在后面是看的真切,明显是古萱儿自己摔了手镯,也是那故意的一摔,让曹昭仪傻了眼,“夫人为何这般做,让自己白白遭了罪。” 古萱儿一手紧紧的抓着被子,不想说任何的话,只道,“苦肉计罢了。” “这一去不是去向善德太后请安,这太后没有见到,反而将自己弄成这样了。”冷蝉的话语依旧是那样的不屑,只是这会倒也多了几分关心的意思。 “太后摆明了是要来个下马威,毕竟亲自送上门总是贬了自己的身份。”古萱儿忍者伤痛,她这一去的确是没有想和曹昭仪生出什么事端来的,毕竟决定了要韬光养晦便不会这么的鲁莽,只是善德太后这一招,倒是提醒了她,与其揣测她的心思,让自己绞尽脑汁去下这步棋,还不如织好网,等着猎物送上门。 只是人已经在德坤宫,若毫无理由的离去,必然遭人非议,而曹昭仪的出现则是给了自己一个最好的机会。古萱儿倒是想知道那善德太后此时的表情,让她等了大半天最终却功亏一篑,那准备好的说辞怕是没有用武之地了,这心里落差,只能由她自己承受了。 “夫人下次可别再这般了,也没有必要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绯月倒不太同意古萱儿的做法。 “失误,这倒真的是失误,我可没想把自己摔的这么惨。”古萱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变了语气,“告诉下面的人,就说夫人伤势恶化,那善德宫发生的事,可不要遗漏的传出,不然我可就白白摔了这一遭了。” “哼,我去拿药。”冷蝉冷哼一声便走出去了。 绯月也是无奈的笑了声,看着冷蝉离去的背影无声的摇了摇头,“这事,还是奴婢去吧,另外,可有人在外候了许久。” “谁?” 绯月没有回答,笑着退了出去,留下古萱儿满心的疑惑的盯着门口,那伤口的痛又做不了大幅度的动作,顿时有种身心俱疲的感受。 “母妃。”慕容羽的声音在门口轻轻的响起,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绯月姑姑说不能吵了母妃休息,母妃怎么了,很痛吗?” 古萱儿觉得自己估计是真的生病了,看着慕容羽的小脸,听着他的悄声细语,忽然觉得那箭伤的伤痛仿佛就这般的消失了,温柔的朝着慕容羽笑了,“母妃不痛。” “母妃都哭了还说不痛,羽儿帮母妃吹吹好不好,吹吹就不痛了。” “恩。”古萱儿现在才是特别的想哭。 “母妃乖,不哭……”慕容羽轻轻的擦去古萱儿的眼泪,当真的爬上床,小心的吹着伤口。 是否只有孩子的感情才是最真诚的,古萱儿愣愣的看着慕容灏,他是这样的依赖的母妃,照顾着母妃,如果知道母妃死在自己的手上,他会怎么做…… 这一早的空气带了些微微的潮湿,还有一丝冷意,睁开眼睛,也只看到灰暗的四周,这隐晦让人并不是那样的舒服,但却是个睡觉的好日子,古萱儿懒懒的翻了个身,才发觉伤口的疼痛似乎消失了,心中不免雀跃了几分。 “谁?”古萱儿有些疑神疑鬼的叫了声,总感觉有什么人在房里,偌大的房间除了空荡荡的回声之外,什么都没有。古萱儿慢慢的坐起身,她最近怎么会老有被人监视了感觉,是不是神经过度紧张了,她倒希望现在蹦出个展墨影,好歹证实了她不是自己吓自己。 “夫人,怎么了?”绯月听着古萱儿的叫声便推门进来,看古萱儿坐在床上,神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没事,做了噩梦。”古萱儿无力的回到,做恶梦似乎永远是最好的借口。 “夫人,没事就好,昨日皇上来过了。”绯月笑意盈盈的看着古萱儿,“只是夫人睡了,倒是错过了。” 古萱儿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也没这么惺惺作态的说着什么不叫她之类的话语,她在皇上的心中,只是暂时不能出错的棋子罢了,如果可以,她倒是真的不想见他,“皇上可有说什么?” “皇上只道要夫人好好养伤,那善德宫的事他会好好处理的。”绯月一一的回道,她虽是派来监视古萱儿的,却除了知道古萱儿并不是馨夫人之外,一概无所了解,冷婵也是一样,她们不知道皇上皇上的用意,更不知道那古萱儿究竟要做什么。 “知道了,你也去休息吧,我还想在睡一会。”不知是那绯月的笑容太过于和蔼抑或是其它,明知道她是皇上派来监视自己的人但却很习惯她的存在,私底下也绝对不会对她摆出那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夫人身份。 “夫人恐怕是睡不了了。”冷婵一身水蓝色的长裙,从门外幽幽的出现,这宫里的宫婢也只有冷婵才足以有资格随心所欲的穿着自己喜爱的服饰,因为皇上的特许。而古萱儿也不知为何,听到冷婵的声音,总有些头痛的感觉。 “宁和太后听闻夫人身体不适,来看望夫人,现在人已经到宫门外了。”冷婵接着说道,只是她也好奇,这宁和太后是一向不管这宫廷纷争的,怎么现在也来参和,这古萱儿,不应该说是馨夫人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古萱儿看来并不惊讶,她唯一蹙眉的就是这宁和太后似乎来的早了些,扰了她现在睡觉的心情罢了,这宁和太后相比穆皇后和曹昭仪,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古萱儿将宁和太后的位置甚至摆在了善德太后之前,对这样的人,她自认不是对手,那么就不会用自以为聪明的手段来对付她。 古萱儿匆忙的起身,好在伤口不大有感觉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了,明明昨日还欲生欲死,今日倒像没事人了一般。 宁和太后坐在椅上,细细的品着绯月冲泡的茶,显得十分的平静,而相比较之下,匆匆赶来的古萱儿就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镇定不足。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古萱儿一边微微的喘着气,一边向宁和太后请安。 宁和太后倒是发客为主安详的坐着,慢声慢语的说道,“夫人有伤在身就免了罢,哀家只是路过,听闻夫人不适便进来看看。” “多谢太后记挂,臣妾贱躯而已,不值得太后费神。”古萱儿倒是乖巧的站在下端,由着宁和太后上下的打量自己。 “夫人坐下吧,免得伤了身子。” “谢太后。”古萱儿满是一脸的诚惶诚恐,真是把这宁和太后当成离玥宫的主人了。 “夫人是在德坤宫那受了气?哀家怎么听说气的都不愿见皇上一面了。”宁和太后说风就是雨的本事在这宫里是无人能及的。 “都是臣妾自己不好,冲撞了曹姐姐。”古萱儿也听一半算一半,她是不知道这宁和太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这忽然的到来,像是要杀她个措手不及。 “哦,夫人一向深居简出,喜爱清静,怎么这次回宫了,倒有些性情大变了。”宁和太后语气缓慢,神态却是不容反抗的的盯着古萱儿。这馨夫人的变化大家都有疑问,但唯有宁和太后一语道破。 古萱儿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这宁和太后的意图倒是清楚了很,她也早料到了,只是还需要三分的演技加强效果才是。 “承蒙皇上恩宠,若是再不醒悟,臣妾岂不是成了痴人。”古萱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 “难道说,夫人心里还放不下慕容王爷。”宁和太后接的很快,一副信心满满有备而来的模样,但是这种露骨的话,敢就这样说出来的,也就唯有宁和太后了罢。 古萱儿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宁和太后会直接的将慕容凡搬出来,心里也是不由得一惊,脸色微微的变了,“太后娘娘这话,岂不是治了臣妾的罪。” “哦。”宁和太后别有深意的哦了一声,挥手让一干宫人都退了下去,包括绯月和冷婵,然后才继续道,“宴会上慕容王爷的一曲《凤求凰》可是让夫人当场泪如雨下。” “当场的女眷可无人不受感动。” “但你可是皇上的女人,你与慕容王爷之间的事情,皇上也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可知道后果会如何吗?” “臣妾既然已经是皇上的人了,自然会尽心尽力服侍皇上。” “只是无奈,这天下的男人都爱猜忌,尤其是皇上。” 这下古萱儿是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这宁和太后摆明了是要逼着自己说出那些她想听到的东西,只是她还想看看,究竟这老妖婆还有什么招数。 “太后的话,臣妾不甚明白。” “不明白,那哀家就明明白白的和你一说,日前哀家收了一个小宫婢,倒是长得和夫人又几分相似,只是辗转却消失了踪影,而这么巧,失踪多时的馨夫人就恰巧回宫了,这可不得不让人质疑,慕容王爷不就在朝堂质问夫人了吗?” “那又如何,难道太后怀疑臣妾就是那个小宫婢不成。” “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这太后可就冤枉臣妾了。” “哦,哀家倒想听听你的解释。”宁和太后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浓烈,这丫头倒是嘴倒是硬的很,不过她倒是要教教她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臣妾不知要解释什么。” “罢了,罢了,是哀家年老眼花,认不清楚了,哀家只不过不愿看到这后宫白白、失了一条性命。”宁和太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起身,语重心长的继续道,“哀家本以为是个聪明人,原来也蒙了眼睛,看不清楚情势了。” 宁和太后说完便慢慢的向着门口移动,古萱儿低着头沉思,也不动,这招欲擒故纵她可也用的很熟,既然如此,就遂了她的心愿罢,毕竟自己再宫中无权无势,也需要一个依靠。 就在宁和太后即将开门离开的那一刻,古萱儿忽然咚一声的跪倒在地,“太后息怒,太后救奴婢。” 宁和太后站在门口满意的笑了,继续持续着她那缓慢的动作,“哀家耳聋眼花的,实在不清楚夫人在讲什么。” 第10章 偷龙转凤 “太后请救奴婢,奴婢罪该万死,请太后网开一面,务必救奴婢。” “哦。”宁和太后转过身来,得意之情在脸上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方才还是夫人,这下怎么就变成奴婢了。” “太后明鉴,奴婢不敢欺瞒太后。”古萱儿使劲的将头埋下,尽量的不要抬头让宁和太后看到自己的脸和此时的表情。 宁和太后沉默不语,盯着地上的古萱儿沉默了许久,她知道,在这短暂的对峙之中,她再一次赢得了胜利,而现在如何利用这个猎物去赢得更大的胜利,她还需要好好的谋划谋划。 “起来吧。”宁和太后随意在一旁的椅上坐下,现在的她,说话的底气也更足了,“哀家倒想知道,你究竟如何变成馨夫人的。” “谢太后。”古萱儿忐忑的起身站到离宁和太后稍远的地方,“奴婢其实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知道一觉醒来人已经在宫外了,机缘巧合碰到了外出的皇上,皇上误将奴婢认成馨夫人,对奴婢百般呵护,奴婢私心,假装失忆,皇上让奴婢在别院修养了一段时间便接臣妾回了宫。奴婢是真心爱慕皇上,请太后成全奴婢。” 真心?宁和太后再一次的打量了古萱儿一番,一个花季少女,青春貌美,却甘愿嫁于已到中年的皇上,除了权势和金钱,难道还图别的吗? “这可是欺君之罪。”宁和太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吓得古萱儿整个人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了,“太后饶命,太后救奴婢。” “好了,起来吧。”宁和太后这才终于缓和了语气,“哀家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听到。” “谢太后,谢太后,奴婢一定好好服侍皇上,一定好好报答太后。”跪也跪了,哭也哭了,求也求了,现在也差不多时候该收竿了,古萱儿决定了收网的时机。 “报答,哀家可想知道你要如何报答。” “谨听太后吩咐。” “你果然是聪明人,哀家倒是没有看错。”宁和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附耳过来。” “是。” 宁和太后在古萱儿耳边交代了许久,而古萱儿则一个劲的点头,她没有想到的是宁和太后的计谋会是这样的精密,自己果然还是欠缺了火候,不过这也足够让她学习了。 对这离岄宫一行,宁和太后很是满意,直到离开,那脸上挂着的都是许久不见的开怀笑容,上天毕竟还是待她不薄,原以为这古萱儿消失,自己的王牌也消失了,却没料到,上天不仅送回了她,还顺便推了一把。 而古萱儿站在门口目送着宁和太后的离去,眼中竟然多了一丝的悲哀,一个老妇,不知还能活着多久,却始终还有这么多的东西割舍不下。如果她知道,自己背后真正的主人是皇上,她的那些阴谋布局的实施之后得到的又会是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忍了…… 自那日宁和太后来过宫里之后,古萱儿在这离岄宫已经有些闲的发慌了,善德太后,穆皇后,曹昭仪全都没有动静,脸展墨影也像忽然从她的人生中消失了一般。皇上总是忙着处理政务也许久没来后宫了,慕容羽也跟随几位皇子,一道学习去了,这离岄宫除了偶尔能听到冷蝉的几句尖酸刻薄的抱怨之外,什么都没有。 古萱儿已经过腻了这种生活,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般平静的生活不仅没有让她感到安心,反而更加的恐惧了,毕竟安宁也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忽然门外传来几声混杂的声音和几个宫女的尖叫声,古萱儿忽然感到莫名的有些兴奋,提起裙角就往外去,院中几个宫女聚成一团,心有余悸的看着另一边。 古萱儿顺着她们的眼神看去,那院中的草坪中,竟然窝着一只白绒绒的兔子,小小的身子弓成小椭圆的形状,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离岄宫什么时候有兔子的,古萱儿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兔子走去。 “夫人。”“夫人。” 看着古萱儿走来,众人都有忙着请安。 “嘘……”古萱儿的玩心上来,决定和这兔子玩上一把了。 “夫人,臣妾参见夫人。”古萱儿正想抓起那兔子,却被身后的人一惊,让那兔子逃走了,古萱儿的微微的蹙了蹙眉,显得有些沮散。转过身来才发现那兔子竟然窜到那人的怀中了。 “这是你的兔子。”古萱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低着头,紧紧的抱着兔子,仿佛有些紧张。 “是,夫人恕罪,臣妾的兔子若是惊了夫人,是臣妾的不对……” “好了好了。”古萱儿打断了女人无休止的请罪和惶恐不安,“本宫又没怪你,起来吧。” “这……”女人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古萱儿,水灵的眼睛有种特别的流光溢彩,白皙的小脸微微的泛红,紧张的看着古萱儿,倒生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谢夫人。” 这人认识她,而且还自称臣妾,估计也是妃嫔吧,古萱儿笑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夫人,臣妾住在离岄宫偏殿。”女人有些尴尬的说道,“本应该早些来给夫人请安,只是夫人身体不适,臣妾才不敢打扰。” “哦……”古萱儿也尴尬的笑了两声,原来是同一个屋檐下的,她倒的确是忽略了这一点,记得绯月好像说过,这里的偏殿原先是住着几个嫔妃,自翻修之后,好似就剩下一个云美人了,“你是云美人。” “是,臣妾原名连云兮。” 古萱儿倒也不惊讶,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也和她差不多大,毕竟皇上的后宫,什么都不值得惊讶,只是可惜了。于是便和这连云兮多说了一会话,也算是解解烦闷,这一聊倒好,她才发现者宫里竟还有这般心思单纯的人在,如果她不是装的话。 两人正聊得开心,绯月笑着走近打断了两人的笑声,“夫人。” “怎么了?” “皇上派人传话,晚上留宿离玥宫。”绯月的眼神中满是暧昧,并似乎多了些什么其它的意味,古萱儿是看的清楚的,也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一旁的连云兮听着绯月说如此,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两颊微微的泛红,古萱儿却皱紧了眉头,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只是一直都说服自己忘记和遗忘,但终于还是来了。 她是皇上的宠妃,要登上妖后宝座的人,自然是要与皇上日日缠绵的,否则怎么能取信于人,虽然这几日借由身上的箭伤,逃过了,这伤却不能背一生,只是她这个宠妃只是冒名而已,难道要将清白之身也赔进去吗? 古萱儿的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凑了,那个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今晚却要和她有夫妻之实,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但是不依又如何,她难道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恭喜夫人。”连云兮低声的道了声喜,总带了些少女的羞赧。 古萱儿此时却笑不出来,莫名的觉得心有些空荡,她是要把这躯壳也变成乌羽馨的吗?她竟然留不下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妹妹曾侍寝否?” 连云兮低下头,羞得满脸通红,语气却多了几丝的哀愁,“臣妾福薄,除了进宫那晚之外,便再无缘得召。” 古萱儿还是无法想象,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境,脑海中却不知觉被满满的红色占据,她似乎看到了慕容凡那哀愁的双目,还有那懵懂的一吻。 “偌大的后宫,人人都期盼着皇上的驾临,又是何苦呢。”古萱儿苦笑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么刻骨的誓词在这皇宫里不过是可悲的笑话。 “夫人此言差矣,皇上乃是真龙天子,既得入宫,便已经做好了等待,若承蒙恩宠,那已是幸运,何敢奢求其它。” 古萱儿看着连云兮讲这话时,甚至连眼中都充满了光彩,她不能理解这背后的原因,除了深深的悲哀之外,她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只是也因为这话,一个想法跃进了古萱儿的脑海,她看着旁边的连云兮,继而有了别的想法,只是这般是否合适,而自己又是否过于残忍了,古萱儿起身,勉强的笑道,“绯月,先回吧。” 绯月没有说话,静静跟着古萱儿往前走去,看着周围没有人了才轻声道,“夫人可莫要做多余的事情,天下女人都属皇上所有,万一惹恼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 绯月这类似关心又类似威胁的话,古萱儿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后果她已经思索过成千上万遍了,不需要任何人再来提醒她这一会。她若不从甚至不用皇上亲自动手,那展墨影背后的主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吧,至于还会牵扯到什么,她不甚清楚。 古萱儿打发了所有人,静静的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想着即将在这发生的事情,唯有绝望,而她唯一能想到办法,除了危险之外,说不准还会毁了另一个女人。 古萱儿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猛然间惊醒的坐起来才发现已经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也意味着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慌忙的起身下床准备,却看那冷婵手中捧着一叠衣服,静静的候着她。 “夫人,请沐浴更衣。”冷婵难得没有用讥讽的话语,而是平静如水的看着古萱儿。 沐浴更衣,听着这四个字古萱儿就觉得全身发抖了,但是冷婵的眼神告诉她,如果她有任何的异心,绝对会死的很惨。 古萱儿只能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也默默的做了决定,人毕竟是自私的,有些事与其说是身不由已,还不如说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找的借口。 “让她们进来伺候吧。”古萱儿站直了身,慢步走到冷婵身旁,“去请云美人过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云美人的贴身宫婢,都不能让她们知道云美人到了这里。” 冷婵依旧没有说话,冰冷的眼神看了古萱儿半晌,终于点头道了声是,然后放下衣物慢慢的退了出去。古萱儿看着那纯白似雪的衣物,光看着就仿佛能感觉到那顺滑的质地,穿上它,极尽妩媚是应该的吧。 而事实证明古萱儿的想法并没有错,当去除了一切的雕饰,披上那特意准备的白色云锦,她静静的看着镜中人,那顺长的乌发,亮泽的披在后背,微红的脸颊,有了一种透明的纯净感,而那贴身的白色云锦织成的裳衣,松松的在身上裹了两圈,露出了香肩与玉颈,风情万种,媚而不妖,以古萱儿的才识只能想到洗尽铅华四个字。 这就是侍寝的衣物吗?真是煞费苦心的设计。 “夫人,云美人到了。”冷婵悄悄在古萱儿耳边说道。 古萱儿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或者说是乌羽馨的脸,跟着冷婵走去,这将是是她的第一场硬战。 连云兮见古萱儿这般谨慎的让冷婵将自己请来,心里本就有些忐忑,一个人在房间中等了许久便更有些慌张,只是看着房间的布局和陈设,她又不免有些感伤,夫人与美人的阶级毕竟是不同,一个是离玥宫之主,享尽奢华富贵,就算这里的摆设素净,也可以看出那隐藏的富足。而她一个小小的美人,落脚在偏殿无人问津尚且不说,恐怕连皇上都难以见到。 古萱儿推门进来时,便看见了连云兮的神情,那心里也陡然有了几分信心,她的确是故意让冷婵将连云兮带到房间的,而她想看到的也正是这种表情。 “臣妾参见夫人,不知夫人召臣妾来,所为何事?”连云兮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家闺秀的模样。 “不用多礼了,坐罢。”古萱儿边说着,边在椅子上坐下。 连云兮看着古萱儿的着装,又有些羞涩的低下了了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自己却不曾有机会穿上。 古萱儿勾起嘴角的笑意,“妹妹入宫多久了?” “一年有余。” “可曾受了什么委屈?” 连云兮的眼皮微微的颤动了几下,默默的说道,“不曾受了委屈。” 这话是假的,哪有失宠嫔妃不受委屈的,古萱儿继续说道,“那便好,这离玥宫自翻修之后,各妃嫔也算有了自己的寝宫,惟独妹妹还留在这,本宫以为是受了气,没有,那便最好了。” “多谢夫人关心。”连云兮听着这话,越发的有些心酸了,两眼微微的红了,自进宫以来还未曾有过人如此的关心她。但与此同时,连云兮也并不蠢笨,她也知道这宫里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馨夫人与她无亲无故,这般对她,恐怕是其中有诈。 看时间也不多了,古萱儿也自知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打哑谜,眼神忽然一变,严肃了许多,“妹妹是聪明人,此番请妹妹来,的确是有事相商,也就直话直说了。” “谨听姐姐训示。” “本宫也不问其它,只问一句,妹妹是否愿意全心伺候皇上。” 连云兮一愣,“姐姐这是何意,伺候皇上本就是臣妾分内之事,无奈没有机缘罢了。” “若是本宫给你一个机会呢?” “机会。” “是,只是这机会恐怕有些危险,就看妹妹敢不敢一试了。”古萱儿越发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老巫婆在引诱那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 连云兮抿着嘴,有些挣扎,她不知道古萱儿指的危险是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冒这个险。 古萱儿强装镇静,只是心内的焦虑不得不使她再一次的开口,“妹妹可慎重考虑,皇上也快到了,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点想必妹妹是知道的,姐姐也不逼你了。” 越是听着古萱儿这般说,连云兮便越发的有些紧张了,这后宫的辛酸艰苦她是知道的,虽然看在爹爹份子上封了美人,但自己依旧是不受宠,宫里帮派分明,她又不知迎合奉承,最终备受冷落,而如今都说着馨夫人是皇上的宠妃,而自己又是否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妹妹也莫要犹豫了,就当姐姐今日没有讲过这番话罢了。”古萱儿起身准备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思考,欲擒故纵的把戏,她是从宁和太后身上习来的。 果然,连云兮紧张的跟着古萱儿起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微微的喘着大气,看的古萱儿有些内疚。 “但凭姐姐吩咐。”连预习终于说出了古萱儿的要的话。 古萱儿满意的笑了,却不是那样的开怀,“妹妹附耳过来……” 古萱儿用最快的速度,将一切的计划与连云兮讲了,她将内心一吐为快,连云兮的表情却越发的难看,直到最后,差点没把她惊倒在地上。但是古萱儿没有想到的是,连云兮比她想象中的要更有勇气,虽然脸色难看无比,也没再反驳,答应了古萱儿,看那样子有几分要英勇就义的感觉。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也顺利的迎来了皇上的驾临,每次见到皇上,古萱儿都觉得他离自己又远了一步,那种高贵的压迫感也就越发的多了几分,她跪在地上,低着头,慢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慕容胤挥了挥手一干人便退了下去,“朕已经免了你跪拜,起来吧。” “臣妾不敢……” “好了,给朕一个不愿侍寝的理由。”慕容胤打断了古萱儿的话,他来这里从来不需要多余的借口,只想听最为简洁的结果。 古萱儿有些诧异,在慕容胤面前就感觉赤裸的毫无保留,这种感觉让她并不是那样的安稳,“臣妾不敢,罪该万死。” “朕不会要你死,你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愈发的骄纵了吗?”慕容胤的语气很冷,毫无感情的对着面前跪着额古萱儿,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已。 “骄纵不是皇上想要的吗?”古萱儿听着皇上这般说,也逐渐了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能替代她的人太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选择了自己,但是古萱儿知道,乌羽馨的脸尤其必然存在的原因,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慕容凡。 虽不知晓为何慕容凡会让皇上如此的重视,但是除了拿乌羽馨来牵制慕容凡之外,古萱儿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不若,一个皇上,看着自己的妻子与弟弟绯闻不断,却置之不理,除了他不重视之外,就只能说他故意为之了。 “的确是越发的伶俐了。”慕容胤缓缓的点了点头,“你可知今晚朕走出这离玥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臣妾知道。” “那么你又准备如何处置。” “皇上日理万机必是累了,请皇上安歇。”古萱儿总觉得事情进行的有些过于顺利,总觉的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恩。”慕容胤走到古萱儿之前,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古萱儿轻轻的拉起,精锐的目光在古萱儿上下游走,不断的打量着她,那冷漠的脸上也逐渐的闪现了赞许的目光,他不得不赞许眼前这个女人确实倾国倾城,而这幅模样,对男人来说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古萱儿直觉得自己站起身甚至还没有站稳就整个人被拦腰抱起,慕容胤看着怀里惊慌失措的女人,脸上也浮现了许久不见了笑意,以一种宣告般的语气道,“你是朕的女人!” 古萱儿什么话都没有,拿一瞬间的惊愕变成了平淡,不挣扎也不反抗,有种认命的绝望出现在她的脸上,千算万算她始终没有算到君心难测,现在的她甚至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做什么。 慕容胤微微的皱了皱眉,不甚温柔的将古萱儿扔在一旁的桌上,整个人便压了上去,细密的吻开始落在古萱儿的脸上和颈上,古萱儿却有些麻木的一动不动了,那一刻她的意识忽然不存在了,人也恍惚了。 就在慕容胤即将一把扯去古萱儿身上那松垮的绸缎之时,叮咚的声音却从房内传出,清泠而有些刺耳。 慕容胤烦躁不堪的抬起头,那房内竟飘出阵阵的香烟,显得云雾缭绕的感觉,绯月和冷婵则跪在门口一眼不发,慕容胤放开了古萱儿,神情淡然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她,便朝着房内走去了。连云兮风情万种的坐在床上,赤裸的身子只披了一件薄纱,若隐若现的朦胧感,加之那含情脉脉的双眼,依是魅惑人心,慕容胤却没有多大的兴趣,有些像例行房事,有些像泄欲的将连云兮放倒…… 不久那房中便传了男女淫笑呻吟之声,古萱儿却依旧麻木的躺在桌上,一动不动。绯月和冷婵起身关上房门之后,走到古萱儿身边。 冷婵默默的取下了古萱儿手中的金钗,而绯月则温柔的将她扶起,眼中意外的出现了一丝不忍。 “夫人又是何必,皇上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 古萱儿默默收紧了身上的衣物,面无表情的说了声“谢谢。”她知道,在她的安排中没有清泠之音,没有香烟氤氲,更没有让她们出现,若非她们,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知道。 “夫人,先去歇息吧。” “我出去走走,不必跟着了……” 古萱儿看着丢在一旁的鞋子,默默的穿上,拉紧衣服便朝着门口走去,背后剩下的是两双关心的眼神…… 皇上晚上的留宿地史全宫上下都最为关切的地方,古萱儿当然也知道,若让人撞见该侍寝的人现在外闲逛,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尽管这样,她还是一心的要往外走,想逃离这个牢笼,在这里却似憋着一口气,日积月累越发的深厚,直到她崩溃。 现在的古萱儿完全掉了魂,游魂般的游荡在那皇宫小径,身上的白衣被风拂起,肆意的窜动,乌黑的长发也被风挑逗的凌乱,一起嘲笑着这个失意的人。只有一丝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走远,她迷了路,不会有人将她送回。 心是空的,魂是空的,也眼神都是那样的空荡,所以当那红衣似血出现在前方默默的注视着她面前时,古萱儿破天荒的没有注意到,而是径直的朝他走去,仿佛要生生的穿过他离去那般。 慕容凡看着古萱儿脚下无力的有些步履阑珊,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没有任何的希望和情感,就算是当初她毅然的朝着那个男人走去之时也没有这样的空荡。 “馨儿。”慕容凡一把拉住了从他身边穿过而毫无生气的古萱儿。 古萱儿停住了脚步,有些迟缓的抬起头,淡淡的看了慕容凡一眼,继续的要往前走去。 “馨儿,怎么了?”慕容凡焦急的看着古萱儿,今夜皇上留宿离玥宫而离玥宫的主人竟然在这里失魂落魄。 “王爷请自重。”古萱儿垂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馨儿。” “够了,不要再叫我馨儿了,我不是她,我不是她,我真的不是她……”古萱儿的话逐渐的变轻了,嘴角莫名的苦笑似乎在嘲笑着自己,嘲笑这个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拥有的人,有时候古萱儿恨了自己的理智,“我是馨夫人,皇上的妃嫔,今生今世。” “我带你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能带我去哪?”古萱儿不想再这个时候还要讨论这种问题,“王爷若这能带走我,现在就不该在这里相见。” 古萱儿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开始莫名的怨恨眼前的慕容凡,若是当初他没有这般懦弱,若是当初他带走了乌羽馨,哪怕亡命天涯,哪怕四处流浪,起码两人都没有了遗憾,在天比翼鸟,在地连理枝,再如何也不至于让自己现在带上这虚假的面具,过着不知会怎样的生活。 “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古萱儿朝着那离玥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王爷夜深到此,似乎不合礼仪,请回吧。” 慕容凡紧紧拉着古萱儿的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轻轻一拉古萱儿整个人便全部埋进了她的怀里,古萱儿有些眷恋的没有推开,现在的她只是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眼前的人可以给她的不过是暂时的避风港。 “王爷可知你再做什么吗?”古萱儿静静的靠在慕容凡的怀里,这若被看到算是通奸还是乱伦? “我只是不愿见到你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盛宠之下的模样吗?”古萱儿觉得自己的回话都像是机械式的背出,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感情。 “你不开心。” “不是人人都能开心的。” “那我变守着你安心。” “王爷若能离开,我便安心。” “你是在怪我。” “我不怪任何人,只怪已是残缺之身,注定此生有缘无分。”古萱儿轻轻的推开了慕容凡,她不希望总被慕容看到这样的模样,她既然已经担起了乌羽馨的使命,也理应让他开心吧,更主要的是,她不想看见这样一张脸被尘世所蒙灰,她不舍。 “你知道我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当初不跟你走,现在也不会,就算是将来依是不会。”古萱儿笑了,看着慕容凡,笑的很凄美,像那雨后梨花,被风雨摧残的美丽,怜意油然而生。 “那我便在这守着你。” 何苦痴情,乌羽馨已死,古萱儿此时甚至开始嫉妒那乌羽馨了,究竟为了什么,抛开了这样的男人而她却又不是那样的开心,她若是告诉他真相会如何,古萱儿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残忍的想法。 他会杀了她,或者绝望而去,无论哪一个也比现在的纠缠来的更为直接。 “其实……” 古萱儿开了头,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她现在并没有办法思考。 “其实?” “其实我想看着你离去的背影,远远而去,不曾回头,若应我,我便心安,若不应我,此生此世便也不要相见了。”古萱儿最终还是改了口,“王爷走好。” 慕容凡默默的看着古萱儿,他觉得她变了,不再是那个与他梨园相会的乌羽馨,也不再是他曾经认定的无与伦比的女人,但是他却依然放不下。 红衣远去了,依旧飘飘欲仙,美轮美奂,不曾回头,只要是乌羽馨说的,他都会听吧,古萱儿蹲在地上,不言不语,心里却不是滋味。 巡夜的羽林军,整齐的步伐梭梭作响,在夜色中显得分外的响亮,古萱儿起身躲避才发觉蹲得太久,双脚发麻竟然有些站不稳了。 古萱儿已经做好面对那些羽林军的准备了,但是没有这个机会,古萱儿便再一次感受到了瞬移的感觉,身体一轻,人已经在别处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而古萱儿也发觉越发的能适应了,还是说,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不要每次见你,都是这副模样。”展墨影鬼魅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之带了温度的外衣,轻轻的将她整个人包在其中,隔绝了今晚的寒意的凉风,有力的大手不客气的拍在她头上,那张邪魅的脸则大方的出现在她面前。 古萱儿看着展墨影的出现,没有惊讶也没有惊慌,只是平静的感受着一切,直到现在她的脑海中还是一片的空白。 “被我拍傻了么?”展墨影凑近古萱儿仔细的端详了一阵,这丫头过于平静的时候,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古萱儿依旧不说话,脸上找不出任何的表情,如那真正的死人一般,永久的凝固了。 “萱儿。”展墨影放柔了声音,低低的唤了一声古萱儿。 这下古萱儿似乎终于有了反应,空洞的眼神像是忽然回神那般,泪水不住的倾流而出,整个人投入了展墨影的怀抱,紧紧的拉着他的衣服,不住的倾泻所有的委屈和不安,恐惧和担忧,她已经坚持太久了,也已经撑不住了。 展墨影有些愕然,随即便被嘴角那似笑非笑的弧度覆盖了,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偏离他的计划了,只是这样似乎也不错。他轻轻的揽住古萱儿的肩头,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有时候似乎的确该让这丫头释放一下了。 古萱儿哭的很放肆,没有任何的顾忌,而展墨影也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静静的拥着她。 夜愈发的宁静了,只有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空中,用最为平静的眼神,看着人间一切的岁月荣枯。 古萱儿哭的累了,双眼也逐渐的疲倦了,仿佛这么多天的遭遇全部被甩出去了,现在的她很放松,只想好好的闭上眼睡一觉,而现在的这个怀抱真的好温暖,她不知道是谁的,但是足以安心的睡去。 展墨影无奈的看着,哭湿自己衣物的女人,竟然安然自得的继续靠着他睡过去了,她就对自己这么放心吗还是她对这个皇宫没有任何的警惕。 也罢,展墨影干脆慢慢的坐下,靠在一旁的树上,任由古萱儿爬虫似的紧紧的贴着他睡得安详,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检点,这似乎不是一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情,但是美人投怀,拒绝不是他的风格。 古萱儿毕竟还是睡得没有那样安稳,但也已经足够了,在她睁开眼的瞬间,展墨影却忽然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四目相对,两唇相接,古萱儿怔愣在当场,还来不及任何的反应,那展墨影的吻已经越发的深入了,古萱儿只觉得一股热流顿时将自己融化了那般,她没有想到展墨影会这样侵略般的吻上自己。 古萱儿挣扎的推开了展墨影,半跪着怔怔的看着他,没由来的一阵的怒火,“你干吗?” 展墨影没有任何的反应,笑着看着古萱儿的巨大反应,然后满脸委屈的指了指自己,“免费当了这么久的床,只是索取了一点点的回报而已。” 古萱儿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现在的她根本不是半跪在地上,而是在展墨影的身上,那刚才的姿势岂不是……古萱儿顿时羞红了脸,整个人碰了起来。 “这可是美人投怀,正常男人都不会拒绝,尤其还是这般绝色佳人。”展墨影也跟着起身,在古萱儿耳边说道,“难怪慕容凡会如此的死心塌地,也难怪皇上会迫不及待的得到你。” 古萱儿在听到展墨影的后半句时,脸色顿时便从羞红变成了铁青,方才在离玥宫的一幕幕仿佛再一次出现在眼前。 “你也在离玥宫!”古萱儿的语气带了明显的质问。 “你说呢?” 说,该说什么?说他为什么不出来帮他吗?她是什么身份,本来就是他故意送给皇上的女人,这不是应该的吗? “若是生气,便说出来。” 古萱儿只能苦笑,“所以我没有献身,耽误了计划,你是来提醒我这些的吗?” “这不在要求范围之内,尽请自便。”展墨影不以为然的说道。 “爬上龙床,祸乱宫闱,难道不是当初你们给的任务吗?” “如果你有不上龙床也能只手翻天的能力,我是不会拒绝的。” “哼。”古萱儿将身上的外衣拿下扔还给了展墨影,转身离去,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以为是,竟然会以为展墨影是好人,他毕竟是她阴谋实施的控制者。 “生气了。”展墨影拿着手上的衣服追上前,再一次的披在古萱儿的身上,“你确定你能走的回去吗?” 的确不能,古萱儿暗自的咽下了这口气。 “走吧,看你这么可怜,顺便就透点消息给你好了。” 古萱儿不屑的转过头,她的确发现了,每次见到展墨影都满肚子的火气。 “关于慕容凡的,也不想知道。” 古萱儿终于停下了脚步,开始期待展墨影的后文…… 古萱儿回到离玥宫,这夜也过去了,天边鱼肚白的微亮也出现在视野之中,古萱儿不得不承认展墨影是个合适的操纵者,只消几句话,她便从那茫然的状态又恢复成了作为宠妃的馨夫人。 古萱儿最后看了一眼那黑幕的天空,径直入了离玥宫,绯月和冷婵估计也是一夜未眠,坐在厅堂,看着古萱儿归来,都在心里暗自的松了一口气。 “离上朝还有多久。”古萱儿抢先问出口。 绯月和冷婵对视一眼,绯月朝着古萱儿点了点头,“还有半个时辰。” “你准备将连美人送回去。”古萱儿吩咐绯月,然后看着冷婵,“皇上要起了,一切也都开始备下。” “是。” 一切吩咐妥当,古萱儿深吸了一口气,悄悄的推开了门,却发现皇上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就这样看着古萱儿进门。依旧是昨晚的素净衣物,只是有些蒙灰罢了,眼睛有些红肿,脸上也带着淡淡的泪痕,却依旧不损美貌。 古萱儿看了一眼床上的连云兮,不知其真睡还是假寐,为了保险起见,对着慕容胤点头了之后,便让绯月进门将人送走了,对古萱儿这一切的的镇定自若,慕容胤很是满意。 “你安排的倒是周全。”慕容胤私底下永远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完全听不出他真正的用意。 古萱儿跪在慕容胤面前,只道,“皇上恕罪。” “现在可以给朕理由了吗?” “臣妾愿意终身伺候皇上,只是在找到姐姐之前,臣妾……” 这虽是托词却也在情理之中,慕容胤冷冷的一笑,他自然知道舍不下这些便成不了大事,对他来说,古萱儿的美貌只是对男人的一种外在吸引,他随时都有女人来为他解决,而她还有更大的用处。 “罢了,起来吧。” “臣妾不敢。” “说吧。” “臣妾的身份,宁和太后已经知晓。”这毕竟是大事,古萱儿必须要看慕容胤的意思,而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个让她祸乱后宫的男人的真正目的。 慕容胤听着古萱儿如此之说,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兴许这就是所谓的王者的镇定,轻轻的看了古萱儿一眼,“罢了,起来吧。” 又是重复的一句话,听在古萱儿的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她果然看不透慕容胤的心。 “臣妾还有另一事相求。” “说。” “请皇上封曹昭仪为夫人。”古萱儿不动声色的说道。 这下慕容胤倒是没有回答,这古萱儿的虚晃一招他不甚明白意思,日前绯月回说古萱儿故意借曹昭仪的手在德坤宫摔倒,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她身上,今日他本还想好好处理这事,古萱儿倒好,不让自己惩罚她,反而要晋她的位份。 “理由呢?” “顺水推舟。”古萱儿自然知道,皇上对于这些并不会太大的在意,而在太后的逼迫之下,越显得不愿,自己只不过顺了太后的意而已,也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仅此而已吗?” “或许皇上又听过,爬的越高,摔的越惨。”古萱儿也不怕透露自己的心声,她这些也都只不过说给皇上听的,究竟能不能做到,还有待于天意。 慕容胤微微的眯起眼睛,对这个女人他的确是要刮目相看了,看来将她拉进这个纷扰之中真是正确的抉择,这样的女人他倒反而舍不得下手了,只是她太过聪明也终究留不得。 “朕随了你便罢。” “谢皇上。” 古萱儿恭敬的起身,将一切打点好,媚态百生的挽着慕容胤到了宫门前,依依不舍的送其离开,只是那娇媚的眼神在鸾车离去的那一瞬间变得复杂了,她深刻的记得展墨影昨夜对她说的话。 功高震主,终不能留! 她想着慕容凡那风情万种的娇柔样实在不能明白会做了什么功高震主的事情,却也明白了,皇上是要利用她来对付慕容凡,他们之间越纠葛,那么他的计划将更快的进行,古萱儿从来都知道,皇上绝不会舍不得在关键时刻除掉她。 心中萌生的想法被自己生生的压了下去,展墨影虽然没有说明白,但她也已经隐隐闻到了其中的危险而血腥的味道。古萱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当初乌羽馨残留在她手上的血迹,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没有洗干净。 “夫人,皇上走远了,回去歇息吧。” “没时间了,收拾收拾,去凝香殿。”古萱儿无奈的叹了口气,人就是奇怪,只想着要活下来,却为了活下来,将自己卷进一个有一个生不如死的圈套之中,而现在她也不能不做了。 凝香殿一早便显得有些人心惶惶,原因便是清早到来的馨夫人,宫内的情报信息网事强大的,谁都知道皇上宠爱馨夫人,也知道在德坤宫曹昭仪不依不饶的让馨夫人遭了罪,皇上一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昨夜留宿离玥宫之后,馨夫人今早便气势汹汹的来了,必定是来者不善。 曹昭仪虽然一向的自视甚高却也深谙这后宫的王道便是圣宠,一下也慌了神,一方面差人去请善德太后,另一方面让人去将小皇子和公主都接来,自己则穿戴整齐素净,准备是要低头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