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就是神医1 “哈秋!”俞钦被自己的喷嚏惊醒了,他先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望了望屋里,睡了那么久,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今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街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整日待在这铺子里哪儿也不能去,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今昔为何了?其实他真的很想出去玩,但是又担心铺子。虽说没人来抓药,但是铺子里的药材还是很值钱的。有些还是独家配方,万一丢了,可就亏大发了。如果他家少爷能够稍微有点干劲经营药铺的话,铺子的生意就不会这么惨淡了。就算他不能提起干劲,稍稍改改他的古怪性格,说不定现在药铺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哈~好困啊~这种天气果然最适合睡懒觉了。开门做生意什么的,根本就不合时宜嘛!” 一个高挑的年轻男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挑起门帘,从药铺的后堂来到了前厅。 俞钦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出来,也顾不上什么主仆礼仪,直接吼道:“少爷,你就不能稍微振奋一点吗?老爷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产,眼瞅着就要被你败光了。老爷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被气的跳起来的。少爷,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你看我才多大点,为了你,只能天天守在店里,哪儿都去不了!我还只是个孩子啊!少爷,你就不会觉得于心不忍吗?” 年轻男子什么也不说,依旧懒洋洋的,顺势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小钦,瞧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难不成我有苛待你?想玩就出去玩呗!大不了歇店一天,反正也不会有人来的,不用担心会有什么损失。小钦,你小小年纪那么爱操心,小心会未老先衰的。” “少爷,我未老先衰是谁害得啊?难道不是你吗?要是你哪怕有那么一丁点的上进,我又何必像现在这么辛苦?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反省,反而是变本加厉了?你想让我们都活活饿死,到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吗?”俞钦又开始装哭,他知道自家少爷虽然懒得不可理喻,但心地善良。他家生意不好,除了因为主人太懒之外,还有他的怪脾气。 华易升,永安药铺的年轻主人,个子高挑,长得可谓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过慵懒,以至于都快二十的人了还没有娶妻。由于他出生于医学世家,自幼学医,所以医术精湛。在方圆百里内,他若是在医学方面认第二,就没哪个大夫敢认第一。 按道理来说,他家的生意应该很兴隆才是。之所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他的怪脾气所导致的。要他看病要符合四个条件才行:第一,非疑难杂症不治;第二,病人及其家眷在他治病期间,不得对他的治病方式有任何异议;第三,请他治病,必须按照他开的价先付钱,否则不治;第四,跟他不合脾气的人,坚决不治! 华易升的这些怪要求,在俞钦看来,纯属于没事闲的,特别是最后一条,更是矫情。有客上门,这可是生意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哪儿还有人去挑剔病人的?这根本就是把送上门的羔羊往外推,可以了了。宰了吃多好,至少可以裹腹,解决温饱问题。现在倒好,连能不能维持生计都快是个大问题了。俞钦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主人,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小钦啊,放心好了。你少爷我呀,绝对不会比你先死的,你要相信你家少爷的医术,那绝对不是我吹牛。到时候我帮你收尸就是,别担心。哈,真是个安静祥和的好日子,要是天天都这样,那该多好啊!”华易升将自己深深嵌进椅子里。 “少爷,要真是如你所想的那样,我们根本等不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在此之前,早就饿死了!少爷,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我年纪还那么小,尚未成家立业,就这样死了,多可惜!”俞钦见刚才的招数没起效果,于是又想了另一个招数刺激他。 华易升望着屋顶,表情没有任何改变:“小钦,放心,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饿死的。小钦,把柜子下面的医书拿给我。 这会子睡不着了,看会儿医书再睡。” 俞钦直接将医书砸到华易升的脸上,没好气地说:“睡吧睡吧,睡死了才好。反正早晚都要死,早死早投胎,晚死多受罪,下辈子投胎到大户人家,有花不完的金山银山,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用担心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也不用为了钱财而奔波劳累。” “小钦,此言差矣!富人也并非像你想象的那般好,说不定还不如你现在的生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逍遥快活似神仙啊!哈哈哈,啊呀,卡住我了,小钦快来帮我一把。”华易升由于笑的时候动作幅度有点大,一不小心就卡在椅子里出不来了。 俞钦直接无视掉自家少爷的求救,眼光又放在门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学着他家少爷的口气说道:“哈,今天真是个安静祥和的好日子,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 华易升用几近乞求地声音说道:“好小钦,刚才少爷只是跟你在说玩笑话,你可千万不能当真的!只是最近乡亲们的身体都不错,委实没有人生病,咱也不能去投毒什么的,让人生病不是?再说,那可是犯法的事情,咱也不能做不是?” 俞钦不理会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外,刚才他好像看见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探头进来了,好像在找什么似的,但只一会儿就不见了。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他大白天的见到鬼了吧?他家少爷说过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神之说,纯粹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自己吓唬自己的。他心里才没有鬼,怎么可能会撞见鬼的?而且,还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女鬼!难不成是他已经开始有那方面的想法了? 怎么可能!他还只是个孩子呀!不对不对,是他想多了。 “小钦,你盼望已久的生意上门了,怎么反倒愣在那儿不知道去迎接了?小姑娘,你不要害怕,这里是药铺没错,你是来抓药的还是来看病的?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华易升,他是我家伙计俞钦,你叫他小钦也可以,反正你俩看上去也差不多大。你就放心进来吧,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你若不信,可以去街坊四邻那儿打听。”华易升见俞钦愣在那儿就提醒他,不知为何他还是呆呆愣愣的,好似没缓过神来,不得已他也只能自己开口对躲在门外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小姑娘说了。 小姑娘这才小心翼翼地进来,她仔仔细细打量着华易升,似乎不太相信永安药铺的主人竟会是如此的年轻之人,在她的想象中,至少也是个极近中年之人才是。看上去那么温和懒散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老奸巨猾,贪财好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难不成是她听错了?还是她走错了地方?最后,她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您当真是华易升华大夫吗?” “当然是啊!你四处打听打听,哪个不晓得我们永安药铺的主人是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华易升华大夫!不仅仅是年轻长得好,更重要的是,我们华大夫医术高明,没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倒他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定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小姑娘,有什么病,你就直说,我家华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如果不方便说出口的话,也不要紧。只要我们的华大夫把一下脉,立马就知道你的病因,然后对症下药,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俞钦在确认过自己见到的不是鬼之后,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不,不是我!”小姑娘连忙摆手,“是我家小姐身体不舒服,找了很多大夫都没有治好,甚至连病根都没有查出来,所以我家老爷这才差遣我来请华大夫的。我们家老爷说了,具体情况,还要烦劳华大夫到府上详谈。对了,我们家老爷还说一切都以华大夫说的去做,绝对不敢有任何造次的地方。只要华大夫您肯去,什么事儿都不是问题的。所以,求求您了华大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您是我们家小姐唯一的希望了,求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她。” “既然你家老爷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诚意,我若是推辞,似乎也不太合适。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一下你。能先把我从这椅子里面拔出来吗?我已经卡在这儿保持这个姿势很长时间了,身子都开始发麻了。”华易升很无奈地说道。 第二章 这就是神医2 俞钦和小丫鬟合力才硬是将华易升从椅子里拔了出来,被救出来的华易升先是伸了个懒腰,又稍微活动活动筋骨,跺跺脚,四处走了走,确定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又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品过之后,这才让俞钦随他去看病。 小丫鬟不解,问道:“华大夫,您不带药箱的吗?到时候如何为我家小姐治疗?我看别的大夫都带着大大的药箱为我家小姐治病,到头来还是无用。您这样空手而去,只带着一个随从,怕是不稳妥吧?还是说您忘记带药箱了?您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奴婢替您拿也是可以的,您不用不好意思开口的。华大夫,您的药箱在哪儿放着?” “不是忘记带,压根就是没带!这是我们家少爷的习惯,出门不带药箱,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在他的身上带着呢!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随时随地看病了,很方便的。我说这位姑娘,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打听清楚啊!”说道这点,俞钦还是挺为自己的主人自豪的。 “哎哟,我这肚子怎么突然疼了起来?刚才也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是怎么了呀?哎呦哎呦,疼死我了。受不了了,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先去茅房方便一下。不用很久的,稍等一会儿就好。”华易升捂着肚子就往后堂跑。 进了后堂,华易升见没人跟着进来,就放心大胆了起来。他咳嗽了几声,从暗处走过来一个持剑的少年。少年见了他,略带讥讽地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华神医居然也会闹肚子!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会笑死多少人呀!您说是不是呀,华神医?” “你是不是一天不损我,心里过意不去,浑身长疮,奇痒不止啊?我扯谎说闹肚子,还不是为了找你嘛!老规矩,你懂得!现在我们分头行动,记得别跟丢了。我就不多说了,不能让那小丫头等着急了。”华易升说完就装作很着急赶过去的样子离开了。 少年望着华易升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随即离开后堂,紧跟在他们三人之后。刻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免得被人发现。 他知道华易升所指为何,也明白他的担心并不是毫无价值。他只是看不惯华易升的做法,明明是善举,却做的跟恶霸似的,有意思吗? 到了地方华易升才知道,原来请他来看病的是当地的大户之一的朱家,想着朱家老爷膝下一子一女,儿子早早地就成了亲,而后又考取了功名,带着妻儿在任职的地方居住,长期不回家,自然也就不在家里。换句话说,现在的朱老爷,眼下只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在府里,那么生病了的那个小姐,定是这位朱小姐无疑了。 华易升听说朱老爷近日里跟另外一个大户范家成了儿女亲家,范家的那个儿子,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知道是个品性极为恶劣的人。 长得嘛,还算的上是人模狗样的,但是华易升不认为朱小姐会愿意嫁给他,即便是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定下来的这门亲事,怕也是不同意的。 朱小姐一定是为了这件事闹腾了很久,这才生了病。可是镇上的大夫们也都不是光吃不干的主儿,怎么可能会治不好?就算治不好,病根什么的也大概能略知一二吧。再退一步说,连病根也查不出来,仔细查查以前的医书,总会有些眉目的。除非,这个朱小姐是有意装病。而且,不想让人知道,具体使用了什么手段不知道,但估计不会是什么好的举动。 这下子,他可得小心行事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过就那么几招,他早就见怪不怪了。华易升笑了笑,今儿可是有好戏看了。反正这几天也闲来无聊,就当做是打发时间,也免得总听俞钦抱怨。顺便再敲朱老爷一竹杠,他又不是什么圣人,收取出诊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再说,对于这种拿儿女婚事来为自己谋福利的人,就不该心慈手软。 进了内院,小丫鬟将他带到了小姐的闺房前。还未到小姐闺房的时候,华易升远远地就看见了身圆体胖的朱老爷。这个朱老爷的情况,他虽知道不多,但也知道个差不多的。这个朱老爷为富不仁,苛待下人,敛财的手段,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或许会更贴切些。他儿子之所以考取功名之后就不再回家,也是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以后也沾染上他爷爷的坏习气。 只见朱老爷在门外不停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偶尔探头往房内张望,很快就缩回来了。见华易升来了,就跟见到救命稻草,立刻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道:“华大夫,你终于来了,快来救救我家小女吧。要多少钱,您尽管开口。不管您要用什么方式来治病,老夫概不过问,只要您能治好小女的病,怎样都行啊!” “呵呵,看来朱老爷对华某人定的规矩很是清楚的嘛!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请朱老爷先取来一千两银子,我只要现银。付了钱,咱再谈这看病的事情吧。想来,朱老爷没有忘记我定的这个规矩吧?”华易升毫不犹豫的狮子大开口,向朱老爷要了一千两银子。 “好好,来人,赶紧去账房取一千两现银过来。快点,都磨磨蹭蹭些什么。我都白养你们这群不中用的下人了,还不抓紧点。” 朱老爷虽然心疼那一千两白银,但又不敢在华易升面前发作。他听说过华易升的一些传闻,除了他的医术高超之外,怪脾气也是一大特点。 有一次一个请他为妻子看病的大户嫌他要钱太多,跟他讨价还价,结果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后来不管那个大户怎么苦苦相求,他都不肯为那个大户的妻子看病,没过多久那个大户的妻子就过世了,大户也由于受到了打击而一蹶不振,家里也就逐渐败落了。 由于这件事情,乡亲们对他的风评很差,一般人都不怎么请他看病,这次若不是出于无奈,朱老爷打死也不会想到要去请这个怪胎华易升来替自己的女儿看病的。 俞钦用手肘捅了捅华易升,小声说道:“少爷,你开价也太高了吧?上次那件事,你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活儿,你就不能少要点吗?你就不怕万一这个朱老爷不舍得给那么多,到时候你在赌气扭头走了,那咱可就一分钱都没有了啊!” 第三章 这就是神医3 “小钦呀,你平日里多聪明一人儿,怎么到这个时候却突然脑袋不灵光犯起糊涂来?你也说了,这是好不容易才送上门的生意,如果不好好的做,可怎么了得?再说,大夫就是要悬壶济世的,岂可以金钱论之?”华易升笑嘻嘻地说道。 凭着跟随华易升多年的经验,俞钦知道,他家少爷这话可不是说给他听的。俞钦也明白,他家少爷这是要故意宰朱老爷的。朱府的情况,他也知道点。朱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随便拉个人一问便知。风评之差,比他家少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者,他跟街坊们相处的不错,邻里们都很喜欢他。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都会知道,他家少爷送他一外号——百晓生。虽然对于他家少爷,乡亲们可能有些误解,但是并不妨碍他和他们的相处。 朱老爷看了那一千两银子很久,摸了又摸,这才郑重其事地将一千两现银交给华易升。华易升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点数,随便找了个布袋,就将那一千两白银全部倒了进去。朱老爷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没了,心疼不已,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朱老爷,能否请你帮我找一个大概这么的粗的棍子?别担心,我不是用来打人的,是用来治病的。”华易升一边比划着自己想要的棍子的粗细,一边解释道。 不一会儿下人们就将棍子找来了,华易升接过棍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让俞钦带着这一千两白银先回家。理由是,担心随身带着一千两银子总会有什么人起歹心,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就不好了。他家里一向都很清贫,所以不会有人知道他会突然有了一千两银子,相对就比较安全。而且总是想着银子的事情,势必会影响到他治病的。朱老爷无奈,只能全部遂了他的意。为了保证人和钱财的安全,朱老爷还特意派了个武功不错的护院陪着俞钦。 华易升知道朱老爷心里怎么想的,他也不傻,他不可能让俞钦一个小孩子真的拿着一千两的现银在街上走,那才是最不安全的。 真正的一千两现银,华易升在朱老爷交给自己之后,再把布袋交给俞钦的时候使用了一些小伎俩,所以现在俞钦手里拿着的布袋里面装的都是些石头。而后,他有用了其他伎俩将银子全部交给了持剑少年。估摸着这会子他应该已经差不多回到永安药铺了吧?他武功不赖,不用为他操心。 华易升拿着棍子进了朱小姐的闺房,朱老爷不放心,也带人跟着进去了。华易升刚进门,就见到有什么东西不由分说的向自己冲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华易升毫不犹豫地拎起棍子狠狠地打在了扑向自己的东西上。那个东西挨了一闷棍,只是哼了一声,随即倒地不起。 “啊,这是小姐!”随着一声丫鬟的尖叫声,华易升才知道原来这个蓬头垢面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竟是朱家的小姐。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事实吓了一跳。 “华大夫,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这棍子不是用来打人的吗?那又为何打伤我家小女?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朱老爷气得满脸通红,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了。 华易升不紧不慢地说道:“朱老爷,您什么时候瞧见我打人了?我打得不是人,是附在朱小姐身上的畜生。朱老爷,我问你,你请了不少大夫吧?为什么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好朱小姐的病?难道您就不曾怀疑过是有什么脏东西附在了您家女儿的身上?依我之见,您是怀疑过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您也是个要面子的人,这种事情,怕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吧。那么我华易升,今日就在这儿挑白了说吧。朱小姐是被鬼魂附体了,而且还是一个女鬼。那个女鬼貌似对朱小姐未来的夫君,也就是范少爷甚是喜欢,所以才纠缠着朱小姐,不让他俩结为百年之好。当然,这本该是道士的活儿,我委实不应该管的。只不过,这女鬼的怨念甚是强大,不是一般的道士所能应付的了了。我是个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为了朱小姐的性命,我豁出去了。在朱老爷还没找到得到的高人之前,我就在朱府劝解女鬼,问问她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朱小姐。只要有解决的办法,就不能错过!” 华易升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的是感天动地,在场的人都哭了出来。朱老爷更是感激涕零,对他的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并邀他在府里多住几日,以便劝导女鬼放过他家女儿。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华易升这才对着被人扶到床上的朱小姐不客气地说道:“朱小姐,别装了行吗?我是一个瘦弱无力的人,出手本就不会太重。更何况,当时我还下意识地手下留情了,您就不用再演戏了,屋子里除了你和我,没有外人。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可是你这样装病并袭击那些来看病的大夫也不是个办法,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揭穿的。我现在给你个台阶下,你愿不愿意下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没人勉强你。” 华易升的话音刚落,朱小姐猛地跳下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眼含泪地望着他,哭着说道:“华大夫,您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包括您对我爹爹说的话。我知道您是为了小女子着想,才编出那样的谎话骗爹爹,你一眼就看出我是在装病了对不对?你果然如传闻那样您足智多谋,所以您一定有办法帮到我的。求求您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混蛋,就算是死,也不想被那个混蛋给糟践了。更何况,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待我是真心的,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他家境贫寒,我想爹爹一定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华易升算是全部都明白了,敢情是这小姐有了自己的心上人,所以才不愿意嫁给范家的少爷的。不过,就范家少爷的那个风评,怕也是少有大家的小姐愿意嫁给他的吧? “朱小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不过是要您嫁过去而已,怎么能扯得上糟践二字?您的话说的有点重了,即便是那位范公子有多么的不好,也不能随随便便把他比作是禽兽呀!你这样做,是在侮辱禽兽你知道吗?”华易升坐了下来,他可不是什么勤快的人,没有那多功夫陪着站,而且站着太累了,还是坐着舒服。如果能躺着就更好了,可惜这不是他家,要不然他真的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觉,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情,听着就行了。 “华大夫,我求求您救救我,您一定要救救我才行。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救我了。如果您要钱的话,我也有。虽然只是些首饰,但是如果拿去当的话,也能值不少钱。求求你了,华大夫,您就可怜可怜小女子,救我一回吧。”朱小姐苦苦哀求。 “好吧好吧,我就帮你一把,谁让我这人最是心软呢。不过这钱嘛,可以等你以后有了再给。朱小姐, 你刚才也听到了吧,我对你父亲说你是被女鬼附了身了,所以你就继续装神弄鬼好了。不过,不是杂乱无序地乱来,你要按照我教你的去做,一点都不能有所偏差,不然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救不了你了。好了,朱小姐你先起来吧。”华易升趴在桌子上,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只是说让朱小姐起来,却没有去扶她。 第四章 这就是神医4 朱小姐早就对眼前的这位华大夫有所耳闻,知道此人不甚懒惰,而且还很贪财。可是今日见来,也只是懒惰而已,贪财倒是一点都没看出来。可能是还没有暴露出来,说不定以后会加倍找自己讨债的。现在事情放在以后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解除这场婚约。 华易升想了想,然后让朱小姐附耳过来,低声告诉她需要做哪些事情。他无意识地将手搭在了朱小姐的手上,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他遂将此事告知,并将刚才的计划稍微改动了些,朱小姐听后点点头,而后二人又合谋了一阵子,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华易升这才安心地离开了朱小姐的闺房,来到朱老爷给他安排好的厢房稍做休息。 晚饭时间,朱老爷派人请他去花厅用餐。在席上,朱老爷不停地向他打听自己女儿的情况,华易升故意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故弄玄虚地说道:“朱老爷呀,我确实跟女鬼交谈了很久,也知道了不少的事情。只是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就怕万一说出来,丢了您的面子,要不这样您附耳过来,我悄悄跟您说。” 华易升在朱老爷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只见朱老爷的脸由白变红,而后变紫,最后整张脸都成了黑色的了。朱老爷一拍桌子,气得连饭也不吃了,立刻叫人跟他到小姐闺房去看看。 华易升没有跟去,他一边吃着菜,一边想象着朱小姐按照他说的做,会给朱老爷带来多大的刺激,这桩婚事,能成得了才奇怪了。话说回来,这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吃的饭菜都跟寻常百姓的不一样,真好吃,以后估计很难再吃到了,可要多吃点才行。只可惜,俞钦没那个口福吃这些东西,如果可将这些饭菜带走就好了。可那样,就显得未免太过寒酸了。 几日过后,俞钦给回到永安药铺的华易升斟了满满一杯好茶,毕恭毕敬地递给他,好奇地问道:“少爷,当初你怎么知道那个护院会半路起歹心的?幸好你提前吩咐过我,不论他要什么,都把东西给他,然后装昏倒过去来保住小命。不然,估计我这会儿都没命站在这儿跟你说话了。最让我好奇的是,裘公子是什么时候混进朱府的?他又是怎么把那一千两银子不声不响地就给运出来的呢?不过呢,我知道问了这么多你也一定不会告诉我的,这是商业机密嘛!,你以前就有说过的,所以我不问。不过,朱小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要实打实的告诉我。不管怎么说,我在这件事情上也算是出了力的,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虽然外面传说是中邪了,我可不信!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呀,鬼呀的,那都是骗人的。特别是少爷你也掺合进去了,那就一定不是神鬼之说了。少爷,你可千万不要用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我。这招已经用过很多次了,我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不管用了。” “你这小子,我不是说过了吗?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坚决不问,这才是长寿的秘诀。知道那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你还想写一本书出来,赚点零花钱之外,还能让这些事当作民间访谈流传于世吗?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有这种嗜好的,真稀奇!”华易升端起茶杯,细细品茗,完全没有想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他的意思。 “哎呀,少爷你就告诉我吧?你不告诉我,我会彻夜彻夜睡不着觉的。少爷,你就不要那么坏心眼了,告诉我吧!”俞钦并不死心,死死缠着华易升不放。 “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没办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而且,这种事情你千万不要传出去。传出去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 首先,我告诉朱老爷,朱小姐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她在被女鬼附体的时候,被女鬼破了处。其次,我告诉朱老爷,这个女鬼是朱小姐未来夫君范公子养的外宅,本就有了身孕。由于听说了自己的夫君要与其他女人成亲而气得不小心流了产,范公子便以此为借口,不要他俩。她气不过,所以多次上门闹事,最后被范家秘密地弄死了。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才缠着朱小姐不放的。听了这样的话,朱老爷果不其然的火冒三丈,立刻去找装病的朱小姐理论。朱小姐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所以朱老爷也就信以为真,立即解除婚约,两家还为此事彻底闹翻了。朱小姐也因为这件事情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圆满的大结局。怎么样,小钦,你还满意吗?”华易升咽了口茶。 俞钦满脸黑线地望着自己的少爷,大声说道:“少爷,你果然是个寡廉鲜耻,没脸没皮,不择手段的家伙!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亏你想的出来!你也不想想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大家小姐,被你说出那个样子,若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华易升微微一笑:“小钦,你急什么!我可没说谎,朱小姐不但不是处子之身,而且还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我是个大夫,不可能不替病人把脉就随便乱说的。只不过,是趁那位朱小姐不注意的时候把的脉。怀孕的事,我也告诉朱小姐了。才两个多月是需要多加小心的时候,万一不小心流了产,那可就不好了。不过,他们现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也挺多的。小钦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不过是个屁大点的小孩子,就不要太替别人操心了好吗?你这样很容易未老先衰的,你看看你,都已经长皱纹了。啧啧,你就听我一句劝。你家少爷好歹也是个大夫,坑谁也不会坑害你的呀。” “少爷你就是个大坏蛋,专门欺负我这个下人的大坏蛋!谁长皱纹了,我才多大啊,怎么可能长皱纹?!少爷,下次你出诊的时候不要带上我,放我一个人看店就行。我才不要跟少爷去冒险,不对,是我一个人在冒险,少爷你却在那儿享福好不好?”俞钦气呼呼地跑到柜台后面,不再看他家少爷一眼。 “小钦呀,你还是太年轻了,少爷我带你出去也是为了历练你呀!想当年,我跟我家老爷子出诊的时候,被他坑的才叫一个惨! 比跑腿的还不如,什么倒霉事都是我的,好事全部都被他得了,那时候我也很不服气,所以努力发奋图强。到了如今,我很感激老爷子当年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他当年的教导,哪儿有我的今天啊!哈哈哈......”华易升哈哈大笑起来。 “少爷,你悠着点吧。别再像上次那样,一不小心又被椅子卡住了,我一个人可拔不出来你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裘公子,如果真卡住了,你就只求多福吧!”俞钦望着得意忘形的自家少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要摊上这么一个坏心眼的少爷啊! “怎么可能?哈哈,小钦,我都说太杞人忧天了。啊,小钦,快救我,又被卡住了!这椅子,下次要换个舒服点的方便躺的在前厅了。小钦,别光看着了,快来救我啊!”华易升慌张地求救。俞钦对这个不可救药的少爷没办法,果断的是不想救他了,可又不能不救。老天爷啊,找个人来帮他脱离苦海吧!快受不了这个笨蛋少爷了! 第五章 仇敌见面(上) 俞钦在药铺里百无聊赖地清点药品数量,天天这样闲着,真的没问题吗?上次朱老爷给的一千两白银,他只见到了五十两,其他银子,他一两都没见到。可是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家少爷定是将那剩下的银两以别人的名义施舍给穷人了。他家少爷是个好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稍微有些私心就好了,他也就不用为钱而发愁了。 “你家少爷起床了吗?该不会还没起吧?还是他又在后堂浑浑噩噩度日了?他天天这样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做,有意思吗?最近也没生意上门,好闲啊~”持剑少年略带抱怨地说道。 俞钦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身后有人,当他见到持剑少年时,感同身受地附和道:“就是就是,可是我家少爷就这么一个人,谁拿他都没办法,除了那位大人。哎,还是不提他了,若是被少爷听见我在提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原本是关系多么好的两个人,只不过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如今却闹成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何必呢?” “我先去后堂找你们家少爷,稍后泡壶茶进来。喏,这是新到手的茶叶,听说很好喝,待会就泡这个进来。”持剑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俞钦。 俞钦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是上等的碧螺春,难怪会好喝。他速度地跑到后院厨房烧开水,以便于冲泡着上好的碧螺春。裘公子真是大好人,每次来做客都会带很多好东西来。 “你家小子可真好哄骗,只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就能把他哄的团团转。他对我这个外人,可比对你这个少爷还要尊重得多。就这样放任不管,万一哪天被人拐了去,可别后悔啊!”持剑少年望着俞钦屁颠屁颠地去烧水,突然萌发了想要调戏华易升的念头。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可是听说了,你喜欢上了京城一个大户家的小姐,这么多年的朋友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江湖浪子,四海为家,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定,也给不了她所期望的幸福。”华易升懒懒地说道。 “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是,我是当真很爱她。你这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也不可能体会我的心情。”持剑少年眼神复杂地望着华易升。 “爱情这种东西,我此生都不愿意沾染。爱情,根本就是一种置人于死地的毒药,你们这些人明知道无药可救,还是那么义无反顾。我身为一个大夫,本该是要阻止你们这种类似于自杀的行为的,可是没人听我劝,也听不进去劝。就像在夜里飞行着的蛾子,见到那火光,知道扑上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就是按捺不住,偏偏就要往上靠。话又说回来了,你们死不死的跟我也没多大关系,没空管闲事。”华易升连坐都懒得坐,直接躺在榻上不起来了。 持剑少年瞥了他一眼,对他的说话嗤之以鼻:“就是因为你这样的想法,所以你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而且我也看出来了,你就打算维持现状,直到老死为止。” “我应该表示一下,感激你这么了解我吗?裘源,你真的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我真担心,这种变化会对你以后的生活造成不良的影响。裘源,我再一次提醒你,你是个江湖中人,是不可能跟正常人过平淡的日子。你在这样冥顽不灵下去,当心会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华易升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对他说,但依旧没有起来。 “听了你的话,我本来稍微对你敬重了些。可一看到你那懒散的样子,这份敬重顿时荡然无存。你究竟是有多懒?天塌下来了,你会不会稍稍地勤快些?” 裘源很是无奈地望着躺在榻上连翻身都懒得翻的华易升,这家伙竟可以懒成这副德行,不得不让人咂舌。 “天塌下来,我用来当被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最近都没有什么生意上门,闲着无聊,不躺着,难道还要像你那样站着说话,都不嫌累吗?你是习武之人,我可是个文弱的大夫,没你那么好的体力。话说的有点多,累死了。我先休息会,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再叫我,如果没那么急的,就免了,千万不要扰了我的清梦。”话刚说完,华易升就睡着了。 对于华易升睡觉的速度,裘源那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他在房里转了一圈,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让他奇怪的是,俞钦不过就是泡壶茶而已,怎么这么久了还没送过来?他家少爷都已经睡得死沉死沉的了,茶水他还没喝到,这还有没有天理可言了?! 裘源刚想出去找俞钦发脾气,就见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见自家主人已经熟睡,俞钦欲言又止,想叫醒他家少爷,却又怕被责备,可不叫醒他的话,外面的那位大人物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看到俞钦进来半天了,憋得满脸通红,却不吐半个字,就连裘源也跟着着急起来,赶忙问他;“俞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瞧你神色慌张,却又不敢随便言语,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也无妨事。哦,对了,刚才你家少爷说了。如果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要叫醒他,否则后果自负,你可以要想清楚了。” “不,不好了!刺史大人,也就是我家大少爷回来了。他此时就在前堂等着二少爷出去迎接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位大少爷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要是忤逆了他的意思,结果可想而知。大少爷和二少爷打小就不和,二少爷就算没有熟睡怕也是不肯见他的。更何况,这会子二少爷是睡熟了,叫醒他根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可怎么办啊,裘公子?你看我家二少爷,也就知道我家大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还不想死啊!”俞钦差点急哭了。 他家二少爷和大少爷一直都不和,虽然其中有很多的原因导致二人不和,但最主要的,还是大少爷舍家而去考取功名这件事,彻底惹怒了他家少爷,这才使得兄弟二人的感情破碎地连渣渣都不剩一点。大少爷自从考上状元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二少爷也就权当作没有这号人,懒懒散散,日复一日地过着平静而祥和的日子。大少爷这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可他一回来就来找自己的弟弟,这一点非常的不寻常,有点挑衅的味道。 “俞钦,怎么回事?还没找到你家小少爷吗?呵,这不是在这儿了吗?又大白天的在睡觉呢?真是败给他了,懒惰到这种程度,果然是他的风格!正因为他这样,所以铺子的生意才会如此冷清,也不知道这个药铺还能维持多久。如果有天这家药铺实在是维持不下去了,你来投奔我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也曾经服侍过,我是个念旧情的人,会收留你的。嗯?这位少年是谁?未曾见过你,是我家小弟新交的朋友吗?没想到我这个脾气古怪的弟弟居然也能交到朋友,这恐怕将是我朝一大奇谈了吧?”就在俞钦着急的时候,他家大少爷自己进了后堂,扯开嗓门就嚷嚷着。一进屋,就见到了正在睡觉的华易升和站在一旁的裘源。 第六章 仇敌见面(下) 裘源打量了一番华易升的哥哥,这位兄长大人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感觉,这一点跟华易升刚好相反。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这位兄长大人的行动能力很强,而且也不喜欢干等着。完全不似华易升那样的慢性子,喜欢慢悠悠的依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事。关于华易升的这一点,裘源还是比较喜欢的。不过,这位仁兄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呀? “华易守,你为什么在这儿?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有脸出现这儿?俞钦,还不赶紧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他已经不是你家大少爷了,还跟他客气什么!下次再敢放他进来,我饶不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华易升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满是不悦的神色。 “哟,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那么爱记仇呀!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哥哥,也是华家的子孙,我有义务常回家看看的,你生气不也是无济于事的嘛!就算你不欢迎也没办法,毕竟我才是华家的长子长孙!”华易守毫不在乎地说道。 “呵,现在倒是想起来自己是华家的长子长孙了。当初要你继承家业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你为了自己的抱负,跑去考状元,考中状元之后,也再不肯归家。结果爹爹被你活活气死,而我也不得不担起传承我们华家医术的重任。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你是华家的长子长孙,有义务回来为自己的亲生父亲尽点孝道?怎么样?官道走得还顺利吗?今儿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这才想其你这个不才的弟弟来?劳烦您亲自跑一趟,草民真是受宠若惊啊,刺史大人!”华易升的话里满是冷嘲热讽,对自己哥哥的厌恶由此看见一斑。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会跟你计较的!当初确实是我太年轻,有些冲动了。丢下父亲,丢下你,一声不吭地就跑去考取功名的我是做错了事情,害得爹爹早死,累的你小小年纪就要担起整个家,哥哥在这儿向你道歉了。可是,你的话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这些年,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啊!”华易守说着说着,说道动情之处,不禁潸然泪下。在一旁的裘源也被他感化了,刚想替他说情,就被华易升凶狠的眼神给吓退了,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华易守,你少跟我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什么所求,你直说,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华易守,你从小就是这样,每次你自己做了坏事或错事,又不想留下坏的名声和爹爹的家法的时候,你总是把事情往我身上推,让人误以为是我做的,挨打挨骂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你这个无耻的伪君子,我受够你了。虚伪,赤果果的虚伪!”华易升的声音提高了很多,很明显,他相当的愤怒。 裘源从华易升的话里听出满腔的愤怒之情,看样子,这位哥哥大人也绝非是什么善茬。或许正是因为受到他这位哥哥的影响,华易升的性格才会如此的古怪。裘源不由得可怜起华易升,有这样的哥哥,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幸好他是独子,没有险恶的兄长在他身边,他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性格上也没有任何的扭曲,真好! “哎呀,看来我真的惹你生气了。好吧好吧,我就直说了事了。我手上有一个人命案,希望你能帮我。确切地说,我是需要你的医术。虽然州衙、府衙、县衙里都有许多的仵作,可是我并不信任他们。那些仵作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说,想来你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当然,你帮我也不是白帮的,有报酬,而且还不少哟!弟弟,我听说你最近生意不怎么样,貌似还满缺银子的吧?”华易守自信满满地望着自己的弟弟。 华易升只觉得恶心,完全没有想帮他的念头,于是当场拒绝了:“对不起,我是个大夫,只给活人看病。至于死了的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看不了,也没法看。” “弟弟呀,你是看不了,还是没办法去看?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没必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的吧?这位小兄弟,不知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他的眼睛从小就有毛病,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哟!”华易守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你是想说我的眼睛能看见鬼神,是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还是那么的幼稚。鬼神之说,只在乎人们信与不信之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够了,你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华易升重新坐回了榻上,站了那么久,他也着实累了。 “哼,易升你明明就可以看见鬼神,为什么却还要一再的否认鬼神的存在?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去验尸,除了你,其他的人我都不信。这是强制性的,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华易守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很是一本正经地再跟华易升说话。 “你最终还是摆出你的官架子来压我,除了这个,你还能干些什么?官大压死人,所以我这个小老百姓不得不服你是吗?这一点,你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从小就拿你是哥哥这件事来欺压我,到现在也还是一样,还是那么让人觉得恶心,作呕!也正因为如此,你心爱的女人,才会投向别人的怀抱,哪怕只是做妾侍,都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就从来没有仔细想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吗?”华易升故意接自己哥哥过去的旧伤疤。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休要再提,这次我就当作没听见。易升,我希望你能乖乖地跟我走,你是我的弟弟,我不想为难你,别逼我!”华易守的声音变得凶狠了起来。 “您是官,我是民。俗话说得好;民不跟官斗,斗也斗不过。这样卑微的我又岂敢逼您?您这话,说的可有点严重了,小民承受不起啊。”华易升的话里依旧满是讥讽和嘲弄。 “够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的闲聊就到此为止。来人呀,请华大夫去衙门走一遭。好好配合华大夫,争取早日破获案件,这样你们才能早日回家休息。华大夫,请吧!”华易守一声令下,从前堂进来好多衙役,将华易升团团围住。 “哟,这么大的阵仗呀!看来,我今儿是不去不行了啊?华易守,算你狠!不过,我们来日方长。,你不会总是赢的那一方,我也不会总是让你用这种卑劣不堪的手段赢我的。如果不信的话,那咱们可以走着瞧。”华易升很是不甘地说着这话。 裘源能够理解华易升,他最不喜欢别人强迫自己做事,更何况还是他最不喜欢的事情!他的原则感很强烈,从不轻易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每次都是严格按照他定的规矩执行的。华易守如此勉强他,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华易升会做出怎样的报复行为,裘源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华易升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不管对方是谁,都逃不掉的。 “既然认命了,那就赶紧走吧!早日协助破了案,你也好早日解脱,这对你和我来说,都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俞钦,去帮你家少爷拿些换洗的衣物,最好准备些干粮。毕竟还有一段路程要赶,虽说你家少爷吃穿都可以用我的,但是我不觉得你家少爷肯委屈自己啊!”华易守还是很了解自己的弟弟,吩咐俞钦给华易升准备些衣服和食物。 第七章 验尸(上) “等一等,华易守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收拾衣物赶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舟车劳顿去外地?华易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我能跟你去验尸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华易升听了华易守的话,更加生气了。 “你不要那么大反应好不好?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京都长安,在那儿发生了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按道理来说,这事儿本不该我管,应由大理寺统筹的。不巧这件事儿刚巧被进京面圣的我撞见,皇上知我贤德,又擅长破案,于是就把这个案件交由我来侦破。面对皇上如此的厚爱,我等若是不尽职尽责地成功破案,那是有负皇恩,死都不足以明志。易升,你作为大唐的子民有责任有义务替皇上分忧的。”华易守激动地说道。 “够了,我不想再继续听你吹嘘你的丰功伟绩,没那闲工夫。俞钦,你把你的衣服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放你一个小孩子在家,我不放心。”华易升一听到华易守在那儿喋喋不休地夸赞自己就觉得反胃,如果只他一个去的话,华易守可能会有意无意地过来找他聊天叙旧。这样,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果真如此的话,他宁愿选择去死。 但带上俞钦就不一样了,有他夹在中间,他就会有很多金蝉脱壳的机会。 华易升给裘源递了个眼色,裘源当即会意了。他的意思是要自己跟着他们,也好保护他们。看来这一趟,风险很大呀!如果不是华易守强制性要求他去充当仵作验尸的话,华易升是绝对不会去的。给尸体打交道,在他眼里可不是什么好的工作。 待华易升和俞钦走了之后,裘源立即动身跟着他们。在路上,裘源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心里发慌,有不好的预感,这种感觉搅得他心神不宁的。于是他抢先一步去了长安,他要去找自己的心上人,看看她是否安全,不然他心不安。 一路上坑洼不平,马车颠簸,华易升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却也尽量压着火气不发。俞钦从他家主人铁青的脸上读取了危险的信息,所以尽可能的不去靠近他,更不敢惹他。倒是华易守喋喋不休的,没话找话,尽管华易升并不搭理他,可他依旧说得很开心。俞钦在想,在外人眼里,根本就不会猜到这两个人会是兄弟吧?就算是知道的人,怕也是很难相信天底下竟会有脾气性格如此大相径庭的兄弟。唯一可以证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就是两个人异常的狡诈奸猾,以及非常爱记仇这件事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相似。 一进了长安城的城门,华易升立即要求找客栈去歇息。这几天可坑苦了他,颠簸劳累也就算了,还不能躺着休息。这些对于懒散管了的华易升来说,简直就是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才格外地讨厌出远门,真真的是太受罪了。而且,他这个天杀的哥哥,一直都在赶路,明知道他懒惰,也不让他在中途下车休息休息,他没死都算命大了! 华易守这次出奇的好说话,不但答应了华易升的要求,还主动派人送他们去城里最贵的客栈。至于住店的一切费用,自然是华易守付,华易升才不会自己掏钱住那么贵的客栈,再说他也不见得就付得起住店的费用。再说,现在是华易守有求于他,连这点诚意都没有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而且,若是真的惹火了华易升,他可是真的会走人的。 “少爷, 您不要紧吧?我们已经到客栈了,你就再忍忍吧。等到了房间,你就可以躺下来休息休息了。”俞钦一边扶着自家的少爷一边说道。此时的华易升脸色惨白,眼看着就跟快要断气了似的。看来,他家少爷的懒惰并不是因为他想才这样的,而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吗?俞钦的心里不由得对自己的少爷充满了同情,可怜的少爷! 华易升在客栈的房间里躺了一会儿,这才缓过神来。让俞钦叫了几个小菜上来,先填补一下几天都没有吃到像样食物的肚子。吃完之后,华易升又要了壶好茶,反正是华易守出钱,不狠狠宰他一顿,难消他心头之恨。随后他就一边品茶,一边等着裘源的到来。 过了好一会儿,裘源才过来。他一进门,华易升就见他满脸的哀伤,眼角还挂着尚未擦拭干净的泪水,心里便猜出了个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而后他眼神涣散地坐下来,毫无表情的模样,华易升看了都心疼。这就是江湖中令恶人闻风丧胆的裘源裘大侠,完全没了以前的大侠风范。华易升以自己想吃长安城的桂花糕为由,支走了俞钦,接下来的事情,俞钦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他还只是个孩子,华易升不想他将来受牵连。 华易升为裘源倒了杯茶,缓缓开口道:“裘源裘公子,事已至此,你就节哀顺变吧。我未曾料到,原来华易守让我来验的尸,居然会跟你的心上人扯上关系。抑或者说,死者就是你的心上人,我没说错什么吧?虽然我很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但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能劝你节哀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验尸,早日抓住真凶,将其绳之以法。” 裘源半晌没有说话,像是没听见华易升的话,又像是在神游未归。华易升摇摇头,明白他这是不肯相信事实,努力的在逃避,反正一会儿的功夫就好了,不用太担心的。他原本以为是华易守小题大做了,现在看来,这里面说不定远比华易守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不过,则会些都不是他该操心的,他只管负责验尸就好了,其他的就是官府的事情,与他无关。 裘源猛地站起来,吓了华易升一跳,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依旧是眼神麻木,却又多了几分愤慨与希冀,这是多么矛盾的目光呀!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华易升凑上前去想看仔细些,裘源冷不丁抓住他的手,死死不放,这下把华易升吓的可不轻。 “裘源你在做什么?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直说,你能不能不要吓唬我呀!你知道我这个人胆子小,经不起你这样一惊一乍地吓的。”华易升大叫起来,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裘源是练过武的,他的握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接受得了的。更何况,华易升比一般人的承受能力还要低。 “华易升,你一定要好好的协助华刺史破案,必须找出真凶。我一定要将那凶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这样都不足以抚慰林小姐的在天之灵。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林小姐报仇雪恨!”裘源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屋里狂吼着。 为爱而痴,为爱而狂,裘源正是如此,所以他才劝他趁早收心,不要继续陷下去了,迟早会出事故的。可他偏不听,只是没想到他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那他以后说话一定要慎重才行,要不然再出什么事情来,会惹人怀疑的,到那时,他的心可是会承受不起的。 第八章 验尸(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冷静下来,行吗?你这样发疯,有用吗?林小姐能起死回生吗?你与其这样自我折磨,倒不如听我一句,当然我一点都没有想要劝解你的意思。你也说过我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所以我不懂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也生怕会越劝越出事。因此,我只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上来告慰你。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你这样做除了发泄,什么意义都没有。可是光是发泄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难道不是该想想怎么抓住真凶吗?不过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那样只会弄脏的你的手。除此之外,我还会少一个朋友,这么亏本的买卖,你觉得聪明如我,会做吗?”华易升用另外一种方法劝解他,正常的方法对他已经无效了,华易升也只能剑走偏锋,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劝他,只希望能有好的效果吧。 裘源好似回过神来,松开手。华易升使劲甩甩被裘源握的痛到不行的手,接着说道:“我原本打算给华易守出点难题,故意不好好检查尸体的。既然是你的心上人的尸体,那么我就特别照顾一下,检查仔细些。此外,你也要跟我一起去验尸。毕竟你比我更加熟悉林小姐,有些小的细节,恐怕还需要你的协助才能完成。为了替林小姐报仇,你一定要随时保持冷静,不能被感情所左右,那样的你,特别容易着了别人的道。” 裘源点点头,坐了下来,喝着华易升一早就为他倒好的茶水,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平静。刚巧俞钦买了桂花糕回来,看见裘源安安稳稳地坐在那儿喝茶,一直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刚才裘源的样子也把他吓了一跳,从来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位公子露出那种表情过。他不知道裘源跟死者的关系,所以猜不透他究竟是为何如此。 “哎呀呀,小钦呀,你怎么才回来啊!少爷我可是等的连黄花菜都凉了呀!不过你回来的又刚刚好,你家裘公子也恢复正常了,再去叫小二上几个小菜来,外加一壶好酒,我今儿个要跟裘公子把酒言欢,不醉不归来着。小钦,你把桂花糕放下,先让裘公子尝尝长安的桂花糕如何?”华易升说着俏皮话,想活跃一下气氛。自打裘源来之后,气氛一直都很沉重。 “少爷,你这笑话说的可一点都不好笑。你明知道自己是从来都不喝酒的,因为你是一喝即醉的那种人。就你这样的,还想跟人家把酒言欢,不醉不归?!你这是吹牛,还是找死?少爷,你以前可不这样的啊!先旨声明,我是不会奉陪的。”俞钦忍不住吐他的槽。 “好了,华兄,你就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俞钦,你也不用去找小二上菜的,就这桂花糕挺好的。华兄,你吃饱了吗?我看你精神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要不咱现在就去验尸吧。早早地验完尸,也好尽快帮助刺史大人破获此案,将本案凶手绳之以法,最不让他逍遥法外。哪怕是一天也不允许!”裘源越说越激动,华易升生怕他再发疯,那可就不好了。 “裘源,你冷静一点。现在去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到了之后你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并且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决不可轻举妄动,破坏我的完美计划。万一因为你的冲动之举,而使得我的计划落空而让犯人逃走,后果你可要自负的哦!”华易升在提醒他。 “我知道,我保证一切都听从你的调遣,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让你为难的事情,更不会做出会扰乱你计划的事情来。我知道,有你在,就算那犯人有通天的本领,也难逃你布下的天罗地网。”裘源赶忙奉承他。当然,他的话也并不全是奉承,华易升确实有那个能耐,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能解读万象的能力,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能力,最让人好奇和信服。 就这样三个人来到了大理寺,华易守说过,有什么事情就来大理寺找他,到了地方之后直接报他的名字,就会有人主动带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果不其然,门口的守卫只是听了华易守这三个字,立即带他们到安置林小姐尸体的地方去了。 见到林小姐尸体的第一眼,华易升一瞬间想到是这是个美人儿,怪不得裘源那小子那么喜欢她。随后充斥在他内心里的就只有同情和怜悯了。这个凶手也忒狠了点,不但撕光了林小姐的衣服,还玷污了她。这仅仅是表面上的,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外伤?难不成林小姐是不堪凌辱,自杀身亡吗?华易升仔细查看了林小姐的脖子,确实有一条细细的勒痕,只不过这条勒痕很奇怪,有些不对劲,他让俞钦将这点记了下来。 华易升又检查了林小姐的指甲,里面有少许的皮屑和丝线。华易升用工具将皮屑和丝线都取了出来,并用手绢收好放在一旁。华易升猛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走过去,打开林小姐的嘴巴,从里面找到了一缕白色的丝线。这就验证了华易升的想法,他接着有查看了林小姐的鼻子,果然发现有粘黏物。虽然不太清楚是些什么,但也足以证明一些事情。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只能推测出林小姐是如何遇害,又如何被人杀害的,到底是谁杀了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头绪。他手中的皮屑和丝线也证明不了什么,不过,他可以交给华易守,虽然他不想那么做,但是为了裘源,他这次也不得不向自己的哥哥低头了。 “查的怎么样?有什么头绪没有?如果有的话,可以说出来,咱们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我不妨先说出我的看法,林小姐是被奸杀,这点毋庸置疑。只不过让我不解的是,凶手到底是用来什么办法将林小姐约出来,又是在什么地方将她杀害后,又侮辱了她的?他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这些都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地方,那么易升,你有什么高见,不妨直说,我洗耳恭听。”华易守一个人进来,没有带任何的侍卫。华易升明白,他这是刻意不想让外人知道。他大概也猜到林小姐的死,或许跟某些达官子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若是不慎走漏了一丝半点的风声,都会使局势逆转。像华易守这种喜欢出在主导地位,掌控他人命运的人,是绝不会容许有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才会如此小心谨慎,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也非要把他从老家带到这儿来帮他验尸的真正原因。 “诺,这是我从死者的指甲缝里找到的丝线和皮屑。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利用最为稳妥,不消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还有,死者的鼻子里有粘黏物,口腔里有白色丝线,由此我推断,死者是被人用白色的丝帕捂住口鼻弄晕过去之后,再被人奸杀的。仔细想又觉得这样说,或许有些不妥。因为也有可能凶手起初并没有杀她的念头,只是想得到她的身子才将其弄晕。只是在进行的过程中林小姐醒过来了,发现被人做无礼之事,她定是奋然反抗的,这是一种本能的行为,换做任何女子都会反抗的。凶手没有预料到林小姐会那么快醒过来,然后就开始慌乱起来。于是乎,凶手在情急之下,掐住她的脖子,导致林小姐最终窒息而死。为了掩饰其罪行,所以凶手做了一些伪装,他将林小姐吊起来,伪装成上吊身亡,林小姐身上被撕得稀烂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明。正因为他的做贼心虚,才画蛇添足露出了破绽。” “何以见得林小姐身上的衣服是在死后被凶手撕碎的?有可能是凶手先撕了她的衣服,方便弓虽暴呢?这也并非是没有可能的呀?我们一定要考虑地非常全面,毫无纰漏才行。不然的话,是极有可能造成冤假错案的。”华易守提出异议。 第九章 初知真相(上) “你这样说,并非没有可能。我之所以会这样肯定的说,当然是有所依据的。华刺史,我问你,当你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任你宰割的时候,你会很用力地去撕裂她的衣服吗?你有那个耐心去撕碎她的衣服,而不是立即想要得到她吗?这是其一,其二,林小姐的衣服撕得太碎了,就连一点给林小姐蔽体的衣服都没有,这太不合常理了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林小姐身上的那几件衣服,是最后找人给穿上的吧?由于身体僵硬,穿的都不是很整齐了。基于以上几点,我推断出,林小姐是被人先奸后杀,而且这起杀人案并非事先预谋,而是临时起意的。”华易升先是戳华易守的痛处,而后才摆事实。 “嗯,你说的十分在理。那么,易升,能推断出凶手吗?哪怕只有一点特征也方便找啊!你要知道,整个长安城里有多少男子,也不知道杀人犯到底是大是小,是老是少,身份如何,地位如何,茫茫人海,我要去哪儿找?”华易守有些犯愁,“具体的不知道,不过,我不是给了你线索了吗?你只要照着那根丝线查下去,一定会查到些蛛丝马迹的。至于凶手的身份嘛, 应该是显贵之人。刚才那根丝线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用得起的,像我这种百姓,只能穿粗布麻衣。能够搬动一个女子的,年纪一般都不会太大,应该是青壮年,上了年纪的人,可没那么好的体力和兴致出来打野,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大家的年轻小姐。既然说道林小姐是大家的小姐了,那她就懂规矩知礼义廉耻,不可能做出任何有悖伦理的事情来,若不是非常熟悉的人,怕也是很难将这位大小姐引诱出来,并且杀害。华刺史,这些线索够您用的了吗?”华易升下意识地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 他有意无意地瞄了裘源几眼,幸好这家伙不知道林小姐平日里都与谁亲近,不然的话,定会冲出去将那些人斩杀殆尽的。别看他年纪小,可很重感情。更何况,林小姐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华易升真的很怕他会头脑发热,随便乱杀人。 “哦,我知道了。这次辛苦你了,先会客栈休息吧。一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的。虽说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先留下来,有什么事,我也好找你。而且,你们难得来长安一次,索性就好好玩玩,如果缺钱的话,直接找我开口也无妨,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华易守向华易升解释不让他离开长安的缘由。 “你放心,我是打死都不会开口向你借钱的。还有,请你尽快将费用给我结清了。顺便说一句,如果你给的太少,小心我会让你下不了台的。你知道的,如果我发起疯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应付得过来的。”华易升警告自己的哥哥不要赖账。 华易守的脸色一黑,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是如此的不信任自己。虽说小的时候,他经常欺负弟弟,可这么许久不见了,他也为自己幼时不懂事所做的错事而深深懊悔过,也想着要好好补偿自己的弟弟,可自己弟弟什么样的脾气他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这次才以权谋私,表面上是用官威逼着他来长安协助破案,实则是想跟他修复兄弟情义。 华易升懒得继续跟他哥哥呆着同一个房间里,将房间打扫打扫,然后又收拾收拾东西就带着俞钦和裘源走了。华易守则是看着自己的弟弟的背影不住地摇头。 晚饭过后,华易升向俞钦递了个眼色。俞钦当即心会意领,拽着裘源就往外走,理由是他一个孩子夜里走在大街上太不安全了,如果没有一个习武之人陪伴左右,他自己都不放心。 华易升坐在床边,扶着自己的额头,他的头又开始剧烈疼痛了,看样子又有什么东西要来找他了。如果他才得没错的话,只消一会儿,他就可以见到已故的林小姐的魂魄了。 “多谢华大夫不远千里为小女子伸张冤屈,小女子感激不尽。华大夫为小女子的事情已经够尽心尽力的了,小女子本该无所求。 只是心里放心不下裘郎,又知华大夫跟裘郎是好友,所以特意来求华大夫,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身着素衣的林小姐的鬼魂飘然而至。 “谢字就免了吧,反正裘源平日里也办过我不少忙,这次就权当作是报答他吧。你若只是单纯的放心不下他,担心他会为了你做傻事的话,那么你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死死地看住他,绝对不给他任何机会去找杀你的人报仇的。再说,他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被何人所杀,想报仇也找不到正主儿啊!”华易升的头疼稍微好了点。 “您这样说,小女子就放心多了。小女子的生死不要紧,就怕裘郎会想不开,随小女子而去。你也知道裘郎是个多么重感情的人,我小女子真的很担心他。不过,华大夫您既然说了会替我照顾好裘郎,就一定会照顾稳妥的。华大夫,裘郎以后就请你多加照顾了,小女子就不多留了,就此告辞!”林小姐向华易升施了一个大礼,随即便想离开。 “请等一等,本来我只是个大夫,破案什么的,压根就跟我扯不上任何关系。只是既然被我那个混账老哥请来帮忙了,就不想无功而返。虽然我说过破案归他管,可是我还是想知道真凶到底是哪个纨绔之弟,你又为何会背着家里人在深夜出门?你是一个有教养的大家小姐,应该知道一个女子半夜出门是有多么的不合礼数。不仅如此,还能危险,当初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你甘愿冒险也要出门呢?”华易升满是疑问。 “华大夫,您是个好人,您之所以会这么问小女子,也是想为小女子洗刷冤屈,本来小女子我不该瞒你的。可是为了裘郎,为了小女子的名节,我真的不能告诉您,还请您见谅。”林小姐不愿说出事实真相,她是担心自己在裘源心里的形象会一落千丈。 华易升蹙起眉头,盯着林小姐。就是因为女人太过麻烦,所以他才宁愿一个人孤独终老,无所依靠地去死,都不愿意找个女子做伴!如果娶妻只为了传宗接代的话,有他哥哥就够了,他就躲在一旁享清福就好。女人这种生物,他宁可一辈子都不去染指。最好,离得远远的。 华易升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打发的,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林小姐,我知道你是希望自己在裘源心里永远都是纯洁无暇的。只不过,林小姐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自私吗?你真的了解裘源吗?就我所知的裘源,对于自己心爱女人的死,不一查到底的话,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隐瞒真相,至多也就是迟些查出来而已,你要相信华易守的能力,他可不是什么无能之辈。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从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到现在的正三品。他嘴里说自己是刺史,但过不了多久,整个大理寺都会是他的。他破案的能力,就连当今皇帝都很赞赏的。这样的一个人才,会连你这件小案子都解决不了吗?即便他不用我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和医术,也足以应付的。我这么说,林小姐多少能够理解现在的处境吧?” 第十章 初知真相(下) 林小姐犹豫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缓缓开口道:“华大夫,小女子也想过坦诚相告,只不过害我之人身份地位相当显赫,怕是连华刺史都得罪不起的。小女子一人之死是小,若是因为此事连累了华刺史和华大夫,小女子如何能过意得去。” 华易升仔细揣摩了林小姐的话,推测到害她之人定是朝中显贵。就他所知的,朝中大臣们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色之人,偶有好色之徒,但也会顾及自己的身份,不会做这种荒诞的事情来。因此,只有那些大臣们的儿子们才有作案的可能。 华易升多少有向附近流连的鬼魂们打听过,那群纨绔子弟好色的不在少数。在这中间,见过林小姐并对她有爱慕之情的,更不在少数。想必犯人就在这些人之中,只是要怎么逐一甄别,这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当然这样的事情,他才不会做,交给华易守做就好了。毕竟,他才是官场中人,知道怎么应付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们,以及他们的儿子们。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打你跟裘源扯上关系的开始,我就已经被牵扯其中了,现在要想脱身,怕是没什么可能了。再说,杀害你的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可能会使他罪行败露的人。事已至此,若还不化被动为主动,就只能任人宰割。与其如此,还不如我先发制人,出其不意,说不定还能保住小命。但我们现在尚未知晓是何人所为,也只能坐以待毙。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可怜了裘源和我那个小随从了。”华易升故意装作无畏和惋惜的样子,其目的不过是想从林小姐的嘴里套出真凶的名字。 他的话也绝非是胡编乱造的,要不是华易守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他们怕是还没到长安就已经客死他乡了。华易升也不是傻瓜,这些事他都知道,就是憋着不说。 很显然,对方将他华易升瞧扁了,大概以为他只是个乡下来的土大夫,没什么本事,只是凭着华易守的势力来长安捞油水的。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而后悔的。华易升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更不是那种喜欢坐等机会的人。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很懒散的模样,但是他一旦正经做事起来,既有效率,又有成效。 林小姐听了华易升的话,满脸的愧疚,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半晌,林小姐忍不住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华大夫,对不起,小女子未曾想过要牵连到您和您的家人。只是华刺史见小女子突遭横祸,死的冤屈,为了小女子的冤屈得以伸张,才特意请您过来帮忙,不想将您也牵扯其中,小女子在此向您赔礼了。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小女子也就不隐瞒什么了,若是再接着隐瞒,怕是连裘郎都保不住了。裘郎是我今生在世唯一的牵挂,为了他,小女子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华大夫,害我的是尚书省李尚书之子李健。” “原来如此,那么他又是如何将你引出府邸的?一般来说,一个大家闺秀是不会深夜出门的,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而且又不能在白天出门,以免被人发现。请允许在下妄加揣测,那位尚书之子,想必是冒用了裘源的名号约你出去的吧?这样的话,大概就可以解释的通,林小姐你为什么要深夜出门了?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知道你和裘源的事情,按道理,被说是他了,就连小姐您的家人都甚少知道的吧?林小姐,你莫不是想到什么人了?”华易升看见跪在地上的林小姐听到他提起她与裘源的关系甚少人知道时,轻轻皱了下眉头。这其中有怎样的深意,华易升自然是明白的。 “不瞒华大夫,小女子心里确实有了怀疑的人。可是,小女子不愿意相信那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打小她就跟着小女子,是小女子的贴身丫鬟。小女子每次与裘郎相邀,都是她在中间牵线搭桥,那日也是如此,可唯一不同的是,到了地方,见到的人并不是裘郎,而是李健的时候,小女子的心里当即就有过怀疑。可当时的情况已容不得小女子多想,李公子仗着自己身强体健,硬是强拉小女子做些非礼之事,小女子不从就被他弄晕了过去。其后的事情小女子知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中途曾醒过来一次,见他正在对小女子不轨,遂奋起反抗。可小女子毕竟只是个弱女子,论气力,哪里比得过男子。更何况,当时李公子见我醒来,略显得有些惊慌失措,不知为何他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直到小女子不再动弹。再往后的事情,小女子真的就不清楚了。”林小姐将那晚的事情和盘托出。 华易升突然痛恨起自己的哥哥来,正如从前一样,每次跟他沾上关系的事情,绝对没有一件会是什么好事情,这次也不例外。他倒不是拍了李尚书,更不怕李尚书的儿子,他担心的是李尚书的妻子。他的妻子可是当今皇上的姨母,跟皇上的关系非常亲密。而且这位李夫人非常溺爱自己的儿子,也正因为她非同一般的溺爱,才导致自己的儿子在外面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慈母多败儿!李尚书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无奈他是个妻管严,对于儿子的管教方面,他的妻子一直将他排除在外,嫌弃他管教太严,会打伤自己的宝贝儿子。先不说李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就说他母亲的管教方式就欠妥当,不论是什么样的孩子,在她的教育之下,也培养不出什么好的人才来,大多也就是像李公子那样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弟吧。 华易升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以华易守的本事,应该很快就查到李尚书儿子的的头上,可是查到又怎么样?人家的表哥是当今的皇上,是皇亲国戚,想治他的罪没那么容易。而且,华易升不觉得李夫人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哪怕有错的是她的儿子,她也会尽力为自己的儿子掩盖污点的。真相,怕是很难大白于天下。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上大公无私,治了罪又如何?林小姐已经不能起死回生了,他们更多的是要遭受李夫人的种种刁难。华易守的官路怕也是要遭受诸多阻挠,以他的脾气,很有可能会辞官不做,告老返乡了。 思来想去,华易升都未能想到任何两全其美的办法。早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还不如不知道真凶是谁,自己还能不用这么烦恼不已。可是谁让他的好奇心那么旺盛呢?所谓“好奇害死猫”,这话一点都不假。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又该如何跟裘源解释了。 林小姐知道华易升在烦心,本想跟他告辞,见他正在愁思,也不敢有所打扰,于是就自我隐去,呆得太久对他的身体也不好,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害了自己的恩人,这样她岂不就成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女子了吗。 “少爷我们回来了?少爷你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的,这不像你的风格啊!少爷,你居然是坐着的?!没趴着,或者是躺着!这是要变天了吗?还是说明儿太阳会打西边出来?”在外面玩的很尽兴的俞钦一回来就拿自家少爷打趣,他不知道自己的少爷此时正在闹心着呢。 “看样子,你们玩得很愉快嘛!完全不需要我担心的样子,真是太好了。小钦,今儿少爷不舒服要征用你的床,你就给我睡到房门外面吧。放心,你家少爷不是那么狠心的人,会赏你一床被子的。至于裘源嘛,你就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这里可没有钱替你交客栈的房费。我自己还指望着华易守替我出钱,你就自己想办法吧。”华易升毫不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