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夜凉如水。 血色的手术台,戴着口罩的老护士,西装革履满面横肉站在病床边的保镖。 手术灯“噔”的亮起来,晃的病床上的人眼眸瞳孔放大,她在喊“黎禹宸,黎禹宸”! 病房门口有高跟鞋的声音,对方的脸看不清,只是声线很清晰的鑽到耳朵里:“把人处理乾淨,直接扔了。” 不,不要,她的孩子! 护士在打针,针管外被她推出一丝血渍,保镖紧紧摁著她的手。 “好孩子,别闹了。”老护士饱经沧桑的视线冷漠的落下来,声线缓慢:“这是为你好——” 不啊,禹沉怎麽会,怎麽会这样对她?禹沉—— 针头压下来! “啊!” 飞机上,正在下飞机的人侧目看过来。 “小姐?”空姐温柔的推她的肩膀:“您怎麽了?小姐?” 白筎嫣从噩梦中惊醒。 空姐温柔的在她耳边讲话:“飞机已经降落了,您需不需要一杯温水?” 白筎嫣有一瞬间的错愕,记忆里还是那些深渊和血腥,动摇她的心神。 恍惚间,一抬头就是空姐温柔的笑容,窗外事蓝天白云,明媚春光。 “不用了,谢谢。” 白筎嫣起身,揉了揉额头,想起六年前的事情,就觉得浑身发麻,那几乎是她一辈子的梦魔,下飞机都没有多少力气,人群熙熙攘攘,她找了片刻,终于找到接机的人。 “少夫人好。” 司机等待已久,为她拉开门。 白筎嫣原本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摇头:“叫我白医生吧。” 一路无话,司机送她到一家医院门口,转身对白筎嫣点头:“少夫人,一路小心,还有,今晚我要将您的行程通报给先生。” 顿了顿,司机补充:“您私自回来,已经很让我为难了。” 白筎嫣顿了一下,眼眸扫过,轻笑了一声,点头:“好。” 一路上楼,熟悉的地方,让她下意识压慢步调,直奔著六楼校长办公室而去——六年前,她还是这裡一个小实习生呢,连打针都找不到脉搏,总是弄错,当初赵院长可没少为她费心思。 她想著,忍不住轻笑一声,却在下一秒,突然有一人从身后狠狠拽过她的手臂,一隻手死死钳制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狠狠撞进了一个人的胸膛里! “白筎嫣?” 对方摁著她肩膀,几乎咬牙切齿。 “黎禹宸?” 几年未曾在吐出的名字,几乎一瞬间就从喉口逼出来,一见到他,白筎嫣后知后觉的被震在原地。 怎麽,怎麽会遇见他? 她眼前的人身姿挺拔,一身西装器宇轩昂,墨色的眼底萦绕著一片冷意,短短几秒眼眸就变得赤红,手骨紧紧掐著她的手臂,一字一顿:“还知道回来?” 白筎嫣挣不开他,只能抬眸望著他:“黎先生,请您鬆手。” 很快,白筎嫣就意识到不对了,黎禹宸双眼越来越红,呼吸也很紧促,连脸色都不对,根据一名医生的职业来看,黎禹宸这是—— “砰”的一声,黎禹宸踹开一间办公室的门,带著白筎嫣的腰就往裡走,随手把门反锁,直接把白筎嫣砸在了办公桌上! 他被人下了春药了? “黎禹宸你要做什麽?这是医院,你可以去找护士拿葯——啊!” 白筎嫣被他压在办公桌上,文件散落了一地,他眼眸发红,狠狠地撕扯开她的裙摆! 正文 第2章 ?身下的人在挣扎,他的手紧紧地捏著她的腰,原始的慾望已经压制的很费力,在看见她的那一秒根本难以忍耐,他在很用力的贯穿,她蜷缩在一起,似乎很痛。 他不可控制的去想那些事。 那这具身体,在他碰过之前,又被多少人碰过?她的笑脸对几个男人呈现过?消失的这几年,她都做过什麽? 几年不见她还好,能把那些念头强压在心裡,但一见到了,这所有的情绪都疯狂地叫嚣起来,他的佔有慾一瞬间迸发,狠狠地把她吞没,彷彿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在自己的怀裡一样。 办公桌上,她整个人都被压制著,文件散落一地,裙摆被撕裂,整个人狼狈不堪,从眼角的馀光,能看见他西装革履的模样,这样的姿势,让她屈辱! “黎禹宸,你个禽兽!我结婚了,我已经结婚了啊!你不要碰我——”她原本压了那麽久的眼泪一下子滚出来,不知是疼还是委屈,那人听到她的喊声,整个人都一僵,过了一秒就压下来,伏在她脖颈间,狠狠一咬! “结婚了又怎麽样?”他笑:“我想怎麽上你,还怎麽上你!” “禽兽,滚开,你禽兽!”白筎嫣眼眸里含著泪。 “我禽兽?”他笑的很冷:“你看看我究竟有多禽兽!” 一整个下午,都没有人进这间办公室,哪怕是听到白筎嫣的呼救声,也没有人进来过。 白筎嫣几次都几乎晕过去,又被他生生掐弄醒来,倔著性子一口求饶都不肯说,任由黎禹宸怎麽折腾她,惹急了就去咬他的脖子,几次下来,他的脖颈都红成一片。 但不管白筎嫣怎麽用力,他就是不肯停,白筎嫣越难以隐忍,他就越过分,还抱著她去了洗手间,专门挑在镜子前面,强迫她看著,白筎嫣几次眼眸通红的咬的他鲜血淋漓,他也不躲也不停,就看著镜子里的女人,用力的逼迫她。 “黎禹宸,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几次泪目,白筎嫣终于忍不住,哭著喊了一句。 对方突然停住了。 过了几秒,他才垂下眼眸来,看著她,哑这声音问了一句:“那你为什麽要和别人在一起?” 但白筎嫣听不到了。 白筎嫣最终还是晕过去了,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跟撕裂了一样,天色都泛著黑,一睁眼就能看到凌乱的办公室,她被人放在沙发上,身上盖著一件西装外套。 外套上都是他的味道。 白筎嫣咬著牙起身,人已经不见了——黎禹宸已经走了? 心底凉成一片,她一个人傻坐了一会儿,狠狠地拍了拍脸要起来,结果手一摁,就摁到了旁边的沙发垫子上,手感不对,她低头一看,看到了两张照片,顿时,脑子“轰”一下就炸了! 这照片上是她!各种各样的她,在办公室的洗手间里,窗边,沙发上,办公桌上,她都被人拍下来了! 黎禹宸就是要这麽羞辱她吗? 白筎嫣一阵头晕,差点就跌在地上,好容易站起来,就看见沙发上放著一套女人的衣服,而她原来的衣服,都被撕碎了,可怜的落了整个办公室。 空旷的办公室里,白筎嫣站了几秒钟,咬著牙忍著穿上了那件女人的裙子,出门,直奔著楼下而去,她要离开这裡! 结果刚下楼,就撞见个人。 “少夫人,这边请。”司机不知在楼下等了多久,也丝毫没管白筎嫣的异样,指著旁边的车:“您请上车,我送您回去。” 白筎嫣的手紧紧抓著衣摆,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吞回去,苦笑一声——她哪来的拒绝的资格? 上了车,司机一路送她到一个别墅,临走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先生要回来了,也许过几天少夫人就能见到他。” 说完,司机绝尘而去。 而白筎嫣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别墅前,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 哪位从未谋面的先生,要回来了吗? 正文 第3章 ?别墅里,洗完澡的小女人蜷缩在沙发上,裹著毛毯,眼眸里有些恍惚,过了片刻才想起什麽似得,跑到卧室里,从包里翻出来一个避孕药,找不到温水,就硬巴巴的咬著吞了下去。 吞完,她一个人在卧室的床下坐著,发獃。 她心裡有些愧疚,想起很多人,也跟著想起很多事——她这次回来,是因为导师的邀请,本来今天想见见导师的,但是竟然在医院遇见了那个人。 改变她一辈子的那个人,果然啊,那人还是和以前没有丝毫变化,霸道又讨厌,她早就知道了,一碰见他就没有什麽好下场。 她想著,蜷缩在地上,心裡又有些愧疚——她今天讲过,她结婚了。 对于这场婚姻,她只是觉得荒唐。 结婚对象是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在半年之前,她在美国因为手术失误,被逼急了走投无路,对方又告她,她面临巨额赔偿,又马上要被遣返回国了,突然来了个人,说可以和她结婚,并帮她还清债务。 这一场婚姻只有一个要求,就是隐婚,而且,她连对方的人都没见到过,都是助理来和她办的手续。 如果是以前,她不可能答应,但那时候真的是急病乱投医,荒唐的把自己嫁出去了。 那现在,这位先生,马上要回国了?她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筎嫣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就听见那边林深深的声音:“筎嫣,你孩子在哭呢。” 白筎嫣一惊:“小汤圆还是小水饺?怎麽了?” “打架。”林深深沉默了一下:“说要见你。” 白筎嫣心一软,沉默了一会儿,叹息:“孩子你先照顾好,我明天就回去看。” “好。”林深深知道她不容易,也跟著叹息:“你说说,当初黎禹宸不要这个孩子,你也不要就是了,现在你这样,我看著都心疼。” 那边又传来哭闹声,林深深忙著呢:“我先去忙孩子,你休息一会儿吧。” 白筎嫣挂了电话,心裡酸酸的,想起来自己的一儿一女,心疼的很。 小水饺和小汤圆,都是她当初年不更事犯下的错误,但他们爹不要他们了,白筎嫣却狠不下那个心,硬生生求著赵院长,送她跑到美国去生了孩子。 当初她的好朋友林深深,就在美国留学,她是偷渡过去的,压根活不下来,林深深仗义的很,拍著胸膛直接说:“孩子是我的,登我名下!” 林深深就成了一个名义上的未婚妈妈,而且,这个孩子的存在,连自己那个未谋面的丈夫都不知道。 去年林深深回国,直接把两个孩子带回来了,对外就说领养的,白筎嫣一年没见到孩子,心裡也疼得很,琢磨著明天就去看,给孩子个惊喜。 结果她想著想著,就靠著床睡著了,梦裡很不幸的梦到了黎禹宸,梦到他追啊追,追上她,一把把她抱起来,不让她跑,还要她给他生孩子。 她就开始哭,说我不要和你在一起,结果黎禹宸就疯了,把她摁床上欺负她,欺负的她一直在求饶。 一场梦做的累得很,白筎嫣还是被第二天的手机铃声惊醒的。 电话那边,赵院长的声音很慈祥:“筎嫣,昨天到S市了吧?快来医院,我在办公室等你。” 正文 第4章 ?清晨。 白筎嫣穿著精干的女款西装去了医院,特意挑了个领子长的,盖著满脖子吻痕。 她想,昨天在医院碰见黎禹宸可能是意外,这个麻烦见了就躲就是,她不能总碰见这人吧? 但没想到,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给人添堵。 她一进六楼院长办公室,就见到了黎禹宸,一群医生围在办公室最中间的白色大桌子前探讨什麽,黎禹宸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气场冷冽,眼眸含霜。 黎禹宸的气场裹著寒意压下来,锋利的眉眼带著锐利的光,凝聚在白筎嫣脸上,几年未见,还是原先的那模样,娇俏可爱,但整个人又透著一股子成熟劲儿,又纯真又魅惑,看的人心潮澎湃。 黎禹宸又想到了昨天,浑身都跟著绷紧。 白筎嫣这人倔得很,本来都打算好了,要是再碰见黎禹宸就绕道走,但偏生又被黎禹宸的眼神给激怒了一下,抬眼毫不避讳,直直的迎著他的脸,两人针锋相对。 此刻,桌子那边有人抬头:“白医生,您来啦?” “路上有事耽误了下。”墨色的髮丝裹著消瘦的肩膀,白筎嫣撩过头髮,勾了一丝魅惑笑:“没耽误时间吧?” 她说著,抬脚就往屋子裡走,哪怕没回头,她都能感觉到黎禹宸定在她身上的视线,如芒在背。 院长办公室内,摆著一些仪器,院长和几个医生正在商量最后的手术结果,转头看到白筎嫣,院长笑得很开心,眼角的皱纹慈祥的像是老家的老爷爷。 “白筎嫣,回来了啊?” 赵院长回头:“过来,正好,这次的手术我们用得到你。” 说著,赵院长拉著白筎嫣,冲旁边的几位医生介绍:“我的得意大弟子,白筎嫣,后来在美国进修了几年,这次为了给赵女士做手术,我特意叫回来的主治医生。” 白筎嫣对著几位主治医生落落大方的笑了一下,还没等她说话,突然听见身旁一声低笑:“赵院长,这就是你的底牌?” 黎禹宸一双眼眸鹰眸一般扫过来,钉在白筎嫣身上:“白医生?” 白筎嫣侧过半张脸,逆著阳光,笑的很浅:“是我。” 黎禹宸靠在办公桌后,眼眸扫过来,不知想些什麽。 其他人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但能明显看出黎禹宸的态度有些不对,都没有人说话,唯独院长走过来,站在白筎嫣身侧:“黎先生,白筎嫣是我看著长大的,她的职业素质,我很放心。”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闻言,掀了掀眼皮,起身:“我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他说著,转身往外走,经过白筎嫣时,白筎嫣只觉得浑身僵硬,喉咙口像是堵著一大块湿掉了的棉花,不上不下,沉甸甸的,说不出来,又吞不下去。 走到门口,黎禹宸却回头,一字一顿:“我未婚妻奶奶的手术如果有半点差池——” “我会承担一切结果。”白筎嫣的心狠狠一抽,过了几秒,回眸,声线很轻,但毋庸置疑。 短短几秒,如同一个世纪,一直到黎禹宸离开,院长安抚她,护士带她去见病人,见到病人的瞬间,她才如梦初醒。 正文 第5章 ?这是一个脑瘤病人,大概六十多岁,开颅手术是白筎嫣的长项。 此刻,病人躺在病床上,大概是睡著了,白筎嫣上下检查了一翻,心裡有了底,放鬆了一些。 不是很难,成功率百分之五十吧,但病人岁数很大了,这个年岁,做不做开颅手术其实也没什麽——算了,她只是个做手术的。 跟著她过来的两个小护士年纪都不大,对检查病人没什麽兴趣,互相低声说什麽,白筎嫣一边检查,一边能听到些。 “沉凌真幸福,这麽好的未婚夫。” “可不是吗?老有钱了。” 两个小护士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白筎嫣走来她们都没停。 “病人原先有什麽病史吗?或者对什麽药物排斥?”白筎嫣清冷的声音落下,她们俩一惊,才转过脸来回答。 “有些胃病,其馀的都没有,老太太身体很硬朗,生活规律很好。” 护士补充:“绝大部分,老太太都是在昏睡的,但是醒著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的。” 白筎嫣点头,补了一句“你们照顾好,手术前夕要调整好身体”,说完,她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还能听见护士提起来“黎禹宸”的名字,她一听到这名字,腿就更酸更疼,走都走不动。 果然啊,这人撞见她就是一场意外,也许黎禹宸那天过来医院就是来找护士解决身上的春药的,或者是来他未婚妻来解决的,结果半路撞上她? 那算她倒霉,撞上这个混蛋? 白筎嫣有些魂不守舍的想著,刚走到电梯门口,就看到电梯门缓缓的关上。 她正巧,看到裡面站的人。 那不就是黎禹宸吗! 而在黎禹宸身侧,还站著一个高挑的姑娘,妆容得体,白筎嫣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沉凌,黎禹宸那位未婚妻,她的照片就挂在科室的牆外。 此时,沉凌和黎禹宸正在低头交谈些什麽,沉凌模样优雅,黎禹宸一贯淡漠的唇边勾著几丝笑。 白筎嫣只觉得刺眼,心裡堵的要命,明明千百次警告自己不要再幻想太多,但见到这一幕,她只觉得心脏都要停跳了。 幸好,电梯门关上了,幸好她没来得及。 她握著病例的手都出了汗。 但是,下一秒,已经关上的电梯门,又在她的注视之中,缓缓的打开了,她一抬头,就能看见沉凌一双眉眼,高贵优雅,宛若大家闺秀,对她柔柔一笑。 正文 第6章 ?“你就是白医生吧?” 沉凌笑的很甜:“我听院长说过你,你要给我奶奶主刀。” 顿了顿,她补充:“进来吧,我们一起下去。” 白筎嫣心都跟著停滞了几秒,抬脚,进电梯,也扯了一抹笑:“是,我刚看了病人,状态很好。” 黎禹宸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但眼眸也只是淡淡从她脸上略过一圈,又收了回去,似乎浑不在意。 白筎嫣心尖疼的很,越疼呢,她就越笑,站在电梯里小脸儿如花似得,璀璨的很。 而她身后,黎禹宸的脸越来越阴沉,他身边绕著一圈冷,任谁都无法靠近。 白筎嫣只觉得四周气氛僵硬,偏偏沉凌感觉不到,还对白筎嫣微微一笑:“对了,你还不认识呢,我给你介绍一下。” 沉凌挽著黎禹宸:“这是我的未婚夫,黎禹宸。” 说著,又对黎禹宸笑:“这是我们医院从国外聘回来的医生,白筎嫣。” 沉凌眨眨眼,挽著黎禹宸:“你们见过吗?” “见过。”黎禹宸垂眸,看向沉凌:“不熟。” 不熟? 这就是他对她的态度吗? 白筎嫣心裡冷成一片,却又突然想起,那天他把她丢到办公桌上的态度,再惨烈一点,还有六年前,因为要和豪门女子订婚所以让她打掉孩子—— 等等! 豪门女子? 沉凌不就是豪门女子吗? 白筎嫣脸色一白,抓著病例的手紧紧的收缩起来,她猛地想起,六年前,她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黎禹宸后,黎禹宸那冷漠的表情。 后来她当晚就被人打晕带走,被人强塞进手术室里堕胎,走廊里就有个女人的声音,全程都是这个女人带著人来的。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她对这个声音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但能清楚的记得,那人说的每一个字。 要不是赵院长和王护士放了她一马,又动用以前关係把她送出国——恐怕她现在都不知道是什麽样子了吧? 不过,他这样狠心,倒也好,省的再让她一个人痴痴傻傻的。 正想著,她冷不丁一抬眼,就撞见沉凌的视线温柔的从黎禹宸身上挪开,她连忙错开视线。 “那我正式介绍一下好啦。” 沉凌笑起来,挎著黎禹宸,看向白筎嫣:“白医生,这是我未婚夫,我们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 “而白医生呢,是我奶奶的主治医生,你知道的,我不敢给我奶奶做手术,毕竟是我亲人嘛,所以我奶奶就要拜託给白医生啦。” 沉凌说话的时候,还衝著黎禹宸撒娇。 白筎嫣心裡千百般滋味,勉强冲黎禹宸笑了一下,伸出手:“黎先生,您好。” 但没成想,黎禹宸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继而转过头,声线很温柔的问沉凌:“一会想吃什麽?” 沉凌娇嗔的拍了他一下,又看向白筎嫣:“别介意,他就这样。”可她眉眼间流露的都是得意,那个女人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对别的女人不屑一顾? 白筎嫣笑了笑,转过身去不看他们,但却能听到声音。 “吃什麽都好啦。”沉凌格外开心。 “都随你。”黎禹宸声线平淡。 “那就吃烤鱼好了,你最喜欢了。”沉凌贴在他手臂上撒娇,眼眸却盯著前面直挺挺的站著的白筎嫣。 烤鱼? 白筎嫣站在前面,眨眨眼,她记得黎禹宸最讨厌吃哪种辛辣呛口的东西,特别是烤鱼,每一次她拖著他去吃,他都会在吃完烤鱼之后,嫌弃的去刷牙。 白筎嫣就总是用沾满烤鱼味道的唇去吻他,他有时会直接把她摁床上,如果在外面,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收拾她,但那时白筎嫣从来都不怕,甚至总是在外面挑逗他。 一直到六年前那天。 正文 第7章 ?白筎嫣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回办公室之后,整个人都没法冷静下来。 她好像隐约明悟了什麽,当初把她绑去流产的那个,会不会就是沉凌? 所以,她消失了之后,两个人顺利成章的订婚,准备结婚? 她满脑子乱乱的想,在某一刻一下子浑身发凉。 小汤圆和小水饺! 她当初跑到美国去,豁出命来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当初黎禹宸对她都下得去狠手,那他要是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的话,会怎麽办? 白筎嫣瘫在办公桌前,一闭眼就能想到六年前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主治医生,在医院忙完,无意间给小护士当了个练手的,拿她的血液样本去检查,结果检查出了怀孕。 当时白筎嫣高兴地要疯掉,衝到黎禹宸公司里,在他办公室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但她没想到,黎禹宸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冷漠。 甚至,很冷漠的把她推开:“出去。” 白筎嫣当时呆呆傻傻,被保镖带出去,回过神来都已经到了公司外了,她给黎禹宸打电话,很搞不懂为什麽他要这样对她,但就在她失魂落魄等在公司外的时候,被那个女人抓走了。 白筎嫣以前搞不懂,现在明白了。 她闭了眼,深深的做了一个呼吸。 小汤圆,小水饺,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 “白医生?白医生!” 旁边,小护士洛洛不知何时推门而入,奇怪的看著她:“您想什麽呢?到吃饭的时候了。” 白筎嫣一惊,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忙不迭起身:“好,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一路上了楼,洛洛嘴裡一直都没停,她就是早上跟另一个小护士聊八卦的哪位,号称医院小百科,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 托洛洛的福,白筎嫣知道了关于沉凌和黎禹宸的所有八卦。 “黎先生现在是公司投资人,专门有一间他的办公室,平时除了沉小姐,没人能进去。”洛洛一边说,一边双手合十:“天啊,什麽时候能给我这麽个男朋友?” 提到那间办公室,白筎嫣浑身都疼起来,不知为何,满脑子闪过的都是沉凌和黎禹宸吃烤鱼的场景,心裡堵得慌,连盛汤的时候,都很莫名的选了一个鱼头汤。 洛洛恰好在身后叫她,白筎嫣转身,恰好撞上个从后面过来的人,手裡满满滚烫的的鱼头汤洒了对方满身!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忙不迭的道歉,手裡的碗跌落下来,从人家衣襟一路跌到脚下,白衬衫西装裤都沾染上了,连黑色皮鞋都不能倖免,滚烫的温度灼的她手指发疼。 却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嗤笑。 白筎嫣一怔,一抬头,就看见黎禹沉面沉如水的垂眸看她,那双眼裡不用看,都裹夹著几分冷和鄙夷。 很突兀的,白筎嫣一下子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黎禹沉,也是撞了他,当时她是捧著很多药瓶,洒了人家一身,现在也是捧著汤,洒了人家一身。 “同一个手段,要用两次么?” 正文 第8章 ?只可惜,他当年会被她的眼迷住,现在,不会了! 黎禹沉眉眼微凉,垂眸盯著地上的鱼头汤,从兜里拽出来一张纸,随意写了几个数字,递给她:“我的衣服赔款,打到我的卡号上。” 说完,他转身就走,头都不回。白筎嫣捏著那张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裡又鄙夷又无奈。 这人不是去跟沉凌吃饭了吗?怎麽又撞上了?她流年不利? 当初她是怎麽瞎了眼,跟了这样的畜生的?脾气又臭又硬,见谁都是一副欠他钱的样子! 她想著,心脏却莫名的又跳起来,一下一下,锤她的胸腔,掐著那张纸,饭都不吃了就往外走,可是走著走著,就觉得手指火烧火燎的疼,她后知后觉的看过去,才发现手指都起了水泡了。 她手指都起泡了,那,被泼了一身的哪位,可不是更疼? 在走廊纠结了那麽一小会儿,白筎嫣还是拿了烫伤膏找过去了,只可惜,她走到那间办公室门前的时候,腿一软,直接抽身就走了。 这间办公室给她的后遗症太严重了,她看一眼,就满心都是怨恨,不想再过去了,黎禹宸那个忽冷忽热难以琢磨的性子,她是实在不想再碰了。 站在走廊里,小女人的心裡还有一点莫名的情绪,她说不好,最终只是狠狠地掐了自己手臂一下,骂了一声“贱不贱”,又捏紧了手裡的烫伤膏,才转身下了楼。 结果,她正走到楼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在她半个楼梯下面,一个安静的小走廊里,沉凌和黎禹宸在哪裡。 她站在走廊的阶梯那边,很鬼鬼祟祟的躲了起来,这是她下意识反应,她自己都搞不懂,为什麽自己要第一时间蹲下来躲著对面两个人的视线。 “你痛不痛啊?”沉凌心疼的拿著烫伤膏看他,替他抹葯:“你看看,你这裡——” 走廊迴音很好,几乎都能听见沉凌的颤音,白筎嫣一听到这声音,不由自主的去想像他的伤,也跟著心抽了一下。 “沉凌。”黎禹宸抬手,一手握住她手腕:“这些小事,护士能处理。” “护士能处理,还要我做什麽?”沉凌更心疼,坚持著。 黎禹宸的眼眸扫过左侧的楼梯,手逐渐松下来。 沉凌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 正文 第9章 ?白筎嫣就很怂的蹲在扶手旁边,不敢下去,但又不想上去,隔著两个扶手,很做贼心虚的往那边看。 黎禹宸靠在床边,背对著窗,身上的衬衣半开,露出精壮的古铜色肌肤,被烫的地方微微泛红,有的地方起了水泡,但并不严重。 从白筎嫣这边的角度看过去,竟然觉得——很性感。 沉凌的手从他的人鱼线上划过,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脸,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样,问:“禹宸,你这个伤,是怎麽弄得啊?” 黎禹宸淡淡的眸光绕过,窗外有温润的春风吹过,他的眸光别有深意的在台阶那边转了一圈,随著清风,很轻的吐出来一句:“今天等你吃饭的时候,被一个不认识的女医生烫的。” 他眼眸又转回来,似乎隐约看到那半个走廊上面,在扶手边儿上的那个人脸色都变了。 白筎嫣捏紧了手裡的烫伤膏,转身就走,明明走的虎虎生威,但偏偏脚步落下去轻得很,生怕被人听到似得。 “现在的女医生,真是的!”沉凌又心疼又恼怒,气得要命,手上却越发温柔:“那个女医生,你认出来,回去我去和她讲!” 她抬头,却看到黎禹宸的眼眸在那边的台阶上打转,她看过去,却什麽都没看到,沉凌心裡一紧。 而楼下,白筎嫣走回自己一楼大厅,随手就把烫伤膏扔到了一楼大厅的垃圾桶里。 她也说不出是什麽心情,只是心裡一次次的警告自己,离那人远点! 但她没想到她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眼前迎面站了个人——沉凌? 白筎嫣心裡一紧,抬脚就快步走。 但沉凌一跨步,就拦在了她前面。 “白医生?”沉凌拦在她身前,不等白筎嫣说话,微微一笑:“你刚才是去给禹宸送葯去的把?” 说著,沉凌瞥了一眼一楼大厅柱子旁边的垃圾桶,也就在十米外。 她好像也不能反驳啊。 “是。”白筎嫣乾脆承认,一脸坦然:“我不小心烫伤了黎先生。” “我知道。”沉凌微微一笑:“禹宸都和我说了,而且,禹宸还告诉我,你是他的前女友。” 白筎嫣心裡狠狠的跳了一下,不仅意外,还有些心裡发堵。 正文 第10章 ?能这麽坦然的告诉她,是不是代表,在黎禹宸心裡,已经完全接受了她?或者,这个人,真的是哪个能和黎禹宸一直走到最后的人? 不管白筎嫣心裡如何想的,她都必须承认,那一瞬间她的内心裡翻江倒海,但她的脸上还微微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没想到他还放在心上。” 大概是白筎嫣的态度太洒脱,沉凌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被吞了回去,过了几秒,才轻轻说了一句:“白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是不屑于纠缠男人的,所以,我请你离我的未婚夫远一点,毕竟我们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 白筎嫣这个人,就是那种面上逞强的人,沉凌不说还好,她一说,白筎嫣就越发凌厉起来:“沉医生,请你不要妄加揣测,我和黎先生早就结束了,我心裡也没有他了,就算是他求我,我也不会和他複合。” 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白筎嫣觉得自己起码面子保住了,却发现对面的沉凌脸色有些发白,甚至有些慌乱。 “禹宸——”沉凌对这她身后叫。 白筎嫣一回头,脑子一“嗡”差点晕过去,生生咬著牙站住脚,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黎禹宸,满身萧瑟冷意如同腊月寒冬,一身低气压连旁边的病人都跟著绕著走。 他眼眸很寒的看过来,一步一步走过来,如同捕捉猎物的猎人,白筎嫣腿脚发软,以为他要对她做什麽,结果却眼睁睁的看著黎禹宸一步一步从她身边走过去,走到沉凌身边,低低的问:“你还想要我怎麽证明?” 他说著,低头,一个侵略性的吻直逼沉凌,吞噬著她的唇舌,燃烧她的理智,沉凌欣喜而又疯狂,火热的回应著。 要知道,他对她一贯都是随心情,忽冷忽热,从未,从未这样热烈的对待过她! 而白筎嫣,已经说不清自己当时是什麽感觉了,只是一路飞奔,头都不敢回,每一步都跟踩在自己心尖上一样,如同一个逃兵,丢盔弃甲。 她的影子不见了,黎禹宸送开手:“什麽时候知道的?” 沉凌有些慌:“什麽?” 黎禹宸静静的看著她。 “是之前,我看到过你们的——照片。”沉凌垂眸,心裡有些虚,又有些嫉妒,那张照片被黎禹宸保留的很好,几乎每天都要看。 黎禹宸静静的盯著她,过了几秒,问了一句:“昨天下午那杯咖啡,你下的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