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接了一单大生意 “喂,有人吗,放我出去,你们新娘子还要不要化妆啦。” 唐安然死命拍打着厕所门,心里真是无比气愤。 作为知名化妆品牌莫奈尔的首席化妆师,还是人生第一次体验到上个厕所被困在里面的。 今天的婚礼还是q市两大家族的联姻,耽搁了给新娘子的化妆,卖掉她们公司都赔不起,她的职业生涯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想到这里唐安然拍门的动作和喊声更大了,比起公司的利益和前途,平时的优雅形象不要也罢。 然而还是没有人理会她的呼喊……正要绝望时,她突然听到外面出现一群慌而不乱的脚步声。 心里燃起希望,唐安然又伸出手拍门,门突然打开,十几个黑衣男子分成两排,整齐的排列在厕所大门口。 抬眸,就在前方,一个高挑伟岸的男人笔直站立,棱角分明的脸俊秀无双,双眸带着愠怒的冰冷开始打量她。 “嘿嘿,秦少,这就是意外,我马上就去给新娘子化妆。”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她锁在厕所里,才害得她耽搁了工作。 但秦毅铭的做事风格她很清楚,不问过程只要结果,所以她根本不多加解释,收回手就往化妆间跑。 “站住!”秦毅铭开口,一股寒气瞬间将唐安然脚步冻住。 她僵硬的回头,心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秦毅铭冲着旁边两排黑衣男子挥了手。 “就她了,带走!” 什么就她了? 唐安然只觉得莫名其妙,正要发问,两个黑衣男子过来将她架着就走了。 直到一群陌生女人要强行给她穿上婚纱时,唐安然才彻底搞清楚,堂堂q市第一财阀秦家的婚礼上,新娘子有预谋的逃婚私奔去了。 可凭什么让她一个小小的化妆师来顶包,她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你们放开我,我又不是新娘子,让开。”唐安然使劲儿推开面前的一群女人,拉开衣帽间的帘子,脚下就生生卡主。 秦毅铭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散发着摄人的气势。而门口,依然站着两排黑衣人,她根本无路可逃。 硬的不成来软的……唐安然有些忐忑,却也挺直了脊背看着秦毅铭。 “秦少,我做新娘子不合适吧。” 秦毅铭面色不变,轻轻扫了一眼唐安然,旁边就有一个助理模样的人走到唐安然面前,将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唐小姐,您只需要穿着婚纱走个过场,到时候我们会有头纱遮住您的脸,您不必担心个人名誉问题。作为感谢,这二十万是给您的报酬。” “可是……”听起来很划算,似乎天衣无缝,但是唐安然总觉得不妥当。 “走过场和你们公司以及你自己的前途做个选择,我相信唐小姐知道秦家的实力,可以让你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活不下去。” 秦毅铭一针见血戳中唐安然的软肋,瞬间将她噎住。 呵,有钱人就是这么为所欲为是吧,唐安然愤愤的抿抿唇,硬是将心里的不满给压了下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唐安然自然是个识时务的人,她看了看那头纱,心里有了主意。 只要自己化妆改变一下,应该也没人能认出来是她…… “行,我选择配合!” “动作快点!”秦毅铭站起身来,催促一句后就离开了化妆间,只是那门口的两排黑衣人依旧没有撤走。 唐安然呵呵一声,快速的给自己上妆起来。 平时她只是淡妆,如今化了新娘妆倒是像变了一个人。 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画完最后一笔,唐安然满意的拍拍手,一群人再次围上来,给她换上了婚纱和童话般的高跟鞋。 一路被众星捧月的送到举行婚礼的草坪上,唐安然从笼罩自己视线的头纱细缝里看出去,只觉得脚下漂浮。 旁边一个慈爱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唐安然知道,这是新娘的爸爸。 不知为何,她有些心虚,但看到中年男子毫无波澜的神色后,她也就明白了。 这场假婚礼两家人都心知肚明啊。 音乐响起,唐安然将手放进“爸爸”的臂弯,微笑着走进鲜花的长廊。 一步一步,眼看任务即将走进完成阶段,唐安然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晃,一条花束突然从缠绕的圆栱门上滑了下来,勾住了她的头纱,然后向后摇晃。 糟了! 唐安然心中大惊,伸手想去护住头纱,固定头纱的发卡居然也松开,一瞬间,唐安然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满堂宾客哗然,很显然,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新娘不是真正的文家大小姐,议论纷纷。 堂堂秦家,文家两大家族联姻,新娘子居然换人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站在神父前方的秦毅铭面色微沉,犀利的眼神扫过全场,议论声全部停止。 第2章:谁是文家二小姐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貌美贵妇笑着站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走到唐安然旁边将头纱重新给她盖上。 贵妇轻轻拍了拍唐安然的手背,拉着她走到了神父面前。 “大家见笑了,这确实不是我那大女儿文音琪,是我家二女儿文音音。” 语罢,别说是满堂宾客懵了,就是唐安然本人都满脑袋疑问。 她不就是来走个过场,怎么又变成什么文音音了? 然而贵妇文母并没有给唐安然反应的机会,又开了口。“我这女儿是小时候失踪的,最近才找回来,原本与秦家公子定亲的也是音音。” 什么,乱加身份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婚姻大事都给强行定下了? 她凭什么来替他们的游戏来圆谎…… 唐安然急了,正要说话,手心突然钻心的疼痛让她瞬间闭嘴。转头,是文母笑意盎然却带着深深威胁的眼神。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文母又转过头,笑的一脸幸福。 “本来想婚礼结束后给大家分享这个惊喜的,没想到天公作美,竟然提前揭了新娘的面纱。” 这样解释完,满堂宾客不管真信的还是配合的,都无不开始祝福文家双喜临门。 婚礼进行得远比唐安然想象的还要顺利,直到走完整个婚礼流程,她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一直到被文母强势的推上秦毅铭的跑车,她才得了自由。 车子在马路上飞速行驶,唐安然一把扯掉头纱丢掉,才将心里憋着一口气略微舒缓。旁边开车的秦毅铭一言不发,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心头的火更加强烈的燃烧起来,她定定的看着秦毅铭,带着愤怒不满。“堂堂秦少居然失信,你就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你损失什么了?我可以赔偿,或者文家会赔偿你。” 秦毅铭语气淡然,冷漠的态度让唐安然直接炸了。 “赔偿,你能赔我一个清白的身份吗,现在全世界以为我是文家二小姐文音音,是你的新婚妻子。你拿什么赔给我?” 唐安然完全不能理解秦毅铭的态度,毁了别人的名声还能这么淡然,难道有钱就可以这么不尊重别人吗。 “清白的身份?” 秦毅铭微微抿唇,嗤笑一声看了一眼唐安然。“婚礼上毁了你清白身份的人不是我吧。” “你……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唐安然越发觉得自己快要炸了,怎么会遇到不讲道理的人。 “为什么要阻止?秦家只要一个文家的女儿,至于嫁过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文家女儿,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这联姻成了就是皆大欢喜。” 去他妈的皆大欢喜,唐安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他们的皆大欢喜凭什么要建立在牺牲她的幸福上,今天的新闻发出去,她可就是文家二小姐,她怎么可能回到以前的圈子里? “只不过一个身份罢了,不但不会给你造成任何损失,反而会给你带来许多方便,我不明白唐小姐你在担心什么,还是说……你想要更多的钱?” 秦毅铭将车靠在路旁,眼睛里满是不屑,仿佛唐安然就是一个为了钱故意找茬的女人。 这无疑是火上浇油。 “呵,秦少说的是,我还应该感觉幸运才对,但是你们的游戏我不会奉陪,你们还是自己玩慢慢玩吧。” 唐安然冷笑一声,眉眼弯成讽刺的弧度,直接打开车门,抱着裙子跑了出去。 气愤跑远的背影让秦毅铭嘴角上扬,忍不住微微一笑。可那仅仅是一秒,他便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模样。 后面的车子里下来一个男人,恭敬的走到秦毅铭车旁。 “少爷,唐小姐跑了,回老宅的时候老夫人那里怎么交代?” 这婚礼结束了,新娘子带不回家,如果让家里的亲戚看了笑话,丢了秦家的脸那事情可就大了。 秦毅铭眸光微闪,手指轻轻敲打在方向盘上。 “文家的女儿跑了,自然是要找文家要。陈特助,你说呢?” 文家的女儿……陈特助瞬间明白,微微颔首称是,随后便上了车调头离开了。 而秦毅铭也踩了油门,快速融入了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中。 ………… 经过整整一个小时的徒步,唐安然总算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座五环外的老式小区大门口。 一个新娘装扮的女人独自站着总是显得突兀的,更别提她还穿着一身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婚纱,更是与这破落的小区格格不入。 不过她这一路走过来早就适应了各种打量的目光,此刻更不觉得有什么,直接提着裙子往小区里走,然后快速钻进电梯里,按了数字八。 然而刚走出电梯,唐安然就被眼前自家掉落的房门惊呆了。 第3章:赌债 她家被打劫了? 唐安然正要冲进去,一群彪形大汉便从门里走出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唐安然,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就是唐国斌的女儿吧,你爸欠了我们二十万,你打算怎么还?”为首的一人目光凌厉,仿若凶猛的毒蛇。 唐安然心里顿时感觉不妙,她爸自从妈妈去世后就开始赌博,后来越发变本加厉,更是频频惹得许多混黑的人上门来要债。 就如同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难道她那个不成器的爸爸又去赌博了? 唐安然心里有了数,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种时候不能硬碰硬,只能跑! 可是唐安然刚转身,后面便不紧不慢的传来一道嘲笑而自信的声音。“唐小姐,你真的忍心看着你父亲断一只胳膊?把人拉过来!” 什么? 唐安然陡然停住,转身就看着唐国斌被一个大汉像是提着猎物一般给拽到门外,满脸淤青,满嘴是血的扑倒在地,溅起细细的尘土。 那肿胀的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希冀,也带着心虚。 果然,她爸还是死性不改,竟然被人打成这样! 唐安然有些冷陌的看着地上的男人,除了心疼,更多的就是失望和痛心。 因为赌博,他们家原本的房子被送出去抵债了。 说好的绝不再犯,结果总是老毛病继续犯,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作为莫奈尔的首席化妆师,拿着不菲的年薪还住在这种小区的原因。 她所有的钱都拿去给这个赌鬼爸爸还了赌债,说好的金盆洗手,搬家重新开始,结果呢,又给她来这么一出。 唐安然心头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她嗤笑一声,对上唐国斌的眼睛,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钱,谁欠你的你就找谁啊。” 一听这话,为首的大汉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笑起来。“唐小姐够狠,那就在这儿动手吧。” 语罢,其中一个大汉直接将唐国斌提起来,从背后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唐安然心中一紧,目光里带上了急切。 而唐国斌早就吓得不行,看着刀子越来越近,拼了命的挣脱开,一下子扑倒在唐安然的婚纱裙摆上。 “然然,你就帮爸爸最后一次好不好啊,就最后一次了,真的就最后一次,你相信爸爸啊。”唐国斌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喊着跪到了唐安然的面前。 唐安然心里真是揪着疼,她此刻多想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可他就是她爸爸,就是一个无法改变事实。 “然然,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赌了,然然,你真的要看着爸爸断一条胳膊吗?” 唐国斌见唐安然半晌都不说话,慌得不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就不放开。 手臂被勒得生疼,可也比不上唐安然心里的千疮百孔,她强忍着眼眶的酸涩,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目光转向了为首的大汉。 “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唐小姐开什么玩笑,如果唐小姐实在没钱,那就只有以身抵债了。”为首的大汉目光一凛,身旁的两个男人就冲着唐安然逼近。 唐国斌趁机越躲越远,最终连滚带爬的从楼梯口跑了下去。唐安然心里一阵刺痛,而两个大汉也直接钳制住了唐安然。 就在这时,电梯门再次打开,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几个瞬息之间便把这群大汉全部制服。 第4章:倒是个聪明人 一个笑意融融的贵妇走了出来,唐安然惊愕,来人竟然是文母。 依旧是那从容的高贵姿态,文母缓缓的走到为首的彪形大汉面前,只是一个抬眸便让那大汉变了脸色。 居然是文家的人,不能轻易得罪。 “文夫人,您怎么会亲自来这里?”说话间,为首的大汉用三角眼又瞄了一眼唐安然,仿佛明白了什么。 “您是为了唐小姐?那咱们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别废话了,赶紧走人。” 文母压根儿没有心情和这群混混废话,直接越过那大汉往屋里走。 为首的大汉连忙应是,其他人迅速放开唐安然,那速度快得仿佛晚一秒,唐安然就要赖上他们似的。 不过三秒钟,整个楼道里就安静下来,要不是那还躺在地上的房门,唐安然就要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而已。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啊。” 文母说话总是那么温温柔柔的,可是唐安然清楚的知道,她并不是一个如同表面那样无害的女人。 文母走进一片狼藉的屋里,淡然的坐在了幸存完好的沙发一角,而唐安然就站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她微笑着,仿佛这里是她的主场。“坐吧。” “我不会答应做什么文家二小姐的。”文母专程来这里的目的,唐安然心知肚明。 “呵,你倒是聪明,那你告诉我你父亲欠的债,你要怎么还?” 文母抚摸着指尖明艳的蔻丹,漫不经心的发问便已经让唐安然说不出话。 “还有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用尽文家的全部势力在各行各业封杀你,找不到任何工作,到那时候,你就只能和你那赌鬼父亲躲躲藏藏一辈子。” 仿佛玩笑话,文母的眼神里却是无比的凌厉和认真,唐安然知道她说得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她怎么可以这么卑鄙,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凭什么现在因为自己的利益就要逼她入局。 “你们有钱人做事都是这么卑鄙的吗?”唐安然盯着文母,眼神里尽是倔强。 “卑鄙,你要这么说也行……” “不过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风风光光的做你的文家二小姐,等过个几年功成身退,二就是做一辈子躲躲藏藏的流浪汉,我相信唐小姐是个聪明人。” 文母脸上自信不已,这一生就没有她算不准的事情,包括眼前这个小丫头。这文家和秦家的婚事已经成了一大半,就绝不能在一个小丫头身上掉了链子。 聪明人? 唐安然讽笑,如果真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落到今天这种任人摆布的境地,连大半个人生该怎么过都要听别人的安排…… 仿佛是被人紧紧扼住咽喉,唐安然从心底里涌上沉闷和窒息的无力感。可理智告诉她不得不接受,不管是为了那个赌鬼父亲还是为了自己。 “好啊,可是我能有什么好处?”短暂的沉默之后,唐安然又笑起来,那明媚的眸子深处,是深深地自嘲。 “真正文家二小姐的实际权利以及你梦想中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实现!”仿佛恶魔的诱惑,文母飘然起身伸手拉住了唐安然的手腕。 “走吧,跟妈回家了。” 唐安然被拉着出去,脸上笑意不减好似与文母达成共识,可那藏在婚纱褶皱里的手,指甲已然狠狠地插进了手心。 车上。 唐安然刚坐稳,文母的手机便震动起来,她随便瞄了一眼,上面写着秦夫人。 原来是秦毅铭的妈妈!只见文母快速接通,脸上没带半分笑意,嘴上却尽是高兴。 “什么,秦老夫人说要提前见面?……可以,我这就带我家二丫头过来给她老看看。” “直接去眉瑟,文家二小姐可不能这么狼狈的去见婆婆。” 挂断电话,文母好看的柳叶眉微蹙,吩咐了前面的司机。 车子迅速调转车头,不过十分钟左右便到达了眉瑟——外界人称文家人专用的化妆屋。 上次要不是文音琪为了逃跑方便非不用自家人,也不会请了她去现场。 这里比唐安然想象的更加奢华,不止指整个店的装修和用具,更是指里面的造型师,随便拉一个都是在这个圈子里喊的上名号的。 又不过三十分钟,唐安然便从镜子里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不复之前的落魄,倒像是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了。 呵,这场戏,演的还真是逼真。 “音音,走吧,快来不及了。” 文母巧笑倩兮,温柔的锁住唐安然的手腕,再次如同使唤一个提线木偶般将唐安然给拉了出去。 第5章:突然变脸 在车上,她将秦家的大致情况全部给说了一遍,着重提起了秦夫人和秦老夫人以及秦毅铭的表妹孟阮阮。因为今晚会见面的就这三个人。 秦老爷子多年前去世,而秦父去了国外的分公司,今晚不会出现。 “你只要记住,秦家一直都是秦老夫人真正的当家,所以不管待会儿其他人怎么对待你,你只需要讨好秦老夫人,那么你在秦家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文母仔细嘱咐,唐安然背景单纯她知道,要去面对那么几个人精势必困难,所以这也是留给她最笨却最有效的方法。 “嗯。”唐安然淡淡的回答,语气里明显是不乐意,可看那脸上,却是端庄的笑着。文母满意的点点头,这丫头也不算傻。 车子到达一座高大的门前,穿行而进又行驶了好几分钟方才停下。 文母领着唐安然下车,在繁花似锦的花园里穿行而过,很快就来到了另外一道大门。门口的佣人将门打开,唐安然跟着文母走进去,刚踏进这门里,就听到了里面低低的笑声。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表嫂长什么样,话说这位文家二小姐,我还真是一次都没见过呢。”清脆的女声瞬间吸引了唐安然的注意力,听称呼,这应该就是秦毅铭的表妹孟阮阮。 “这不就给你带来了?孟小姐今天可以看个够了,音音,快来,和毅铭一起给奶奶和婆婆敬茶。”文母搂住唐安然的手臂,一路风姿绰约的走了过去。 唐安然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四个人都是带着礼貌的笑脸,眼神各不相同。 孟阮阮带着探究,秦夫人和秦老夫人眸色深不见底,看不出来具体想法,至于秦毅铭,那眼神里分明是讥讽! 唐安然狠狠捏了捏手包,笑意不减。讥讽?他凭什么好意思讥讽自己,大家不都是带着面具演戏,谁又比谁高贵一等。 唐安然刚走到秦家人跟前,旁边的阿姨就端着茶过来了。秦毅铭直接坐到了唐安然身边,体贴的将茶杯递给了唐安然。 “音音,拿稳。”温润的语气和面庞突然出现,唐安然只觉得自己见鬼了,这男人怎么可能是这种模样,演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众人的灼灼目光下,唐安然总算将整个流程走完了,回到位置坐下时,拿着秦老夫人以及秦夫人回赠礼物的手心都出了微微的薄汗。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秦老夫人又开口了。“音音看起来有些累,肯定是今天的婚礼累着了,毅铭,你带音音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吧。” 这突兀的要求就是唐安然都察觉到不对劲儿,她看了一眼文母,见文母点头之后才跟着秦毅铭上楼去。刚走了几步,唐安然便对上了秦毅铭讽刺的眼神。 “唐小姐的骨气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是吗,那真是要闪瞎你的狗眼了!” 这个臭男人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唐安然毫不留情的回击,顺带附赠了一个白眼。 从未听过这样简单粗暴的反击,秦毅铭一时间竟然被噎住了。 看着脸上依旧虚伪的笑成一朵花的女人,秦毅铭冷笑一声,怒而不发的的丢下两个字砸在唐安然的脸上。“粗俗!” 粗俗你还不是得面对,唐安然腹诽着,迈着淑女步跟着走上去。 此时,就在客厅里,一直注视着二人的孟阮阮笑了笑,不知道和秦夫人说了什么,就转身去了旁边的茶水间。 秦毅铭将唐安然带到自己的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他懒懒的坐在沙发上,只有余光留给了唐安然。 “这里是我们未来的房间,衣帽间里已经安排好了你未来一个月的所有衣服,都是你,文音音的尺寸。” “秦毅铭,你每天这么演就不觉得累吗?”唐安然突然打断,秦毅铭微愣,随即笑开,他优雅的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仔细凝视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秦毅铭差点就被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眼神给吸了进去。回过神,秦毅铭收敛神态,又是冰冷的气息将唐安然笼罩。 “在秦家,你最好做个哑巴和聋子,现在,你可以找睡衣去洗澡了。”语罢,秦毅铭便径直走出房间,还重重的换上了房门。 呵,这文家和秦家的人还真是没一个正常的! 唐安然赶紧将门反锁住,然后丢下手包,放下礼物盒子就到衣帽间随便拿了一套睡衣,换掉鞋子便走进了浴室里。 今天被折腾了一整天,她还真的挺累,还真需要洗漱一下才行。 快速泡了一个澡,唐安然好不容易找到吹风走出来,坐在梳妆台前正要吹头发,门外就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还有那熟悉的女声:“表嫂,表嫂你在吗?” 唐安然疑惑的起身,提着吹风将房门打开。一张入畜无害的笑脸就映入唐安然眼帘,来人不是孟阮阮还能是谁? 还不待唐安然说什么,孟阮阮就已经自来熟的从她手上夺走了吹风,一只手将唐安然推了进去。“表嫂,我来给你吹头发吧,今天我忘记准备礼物了,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好了。” 房门关上,唐安然也被孟阮阮热情的按坐在了椅子上。 唐安然是个慢热的人,面对这样的孟阮阮她还真说不出什么话来,空气里除了吹风的声音便只剩下尴尬。 孟阮阮看着镜子里的唐安然,突然问了一句:“我以后可以叫你音音吗?” “啊?…当然可以!” 唐安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新名字,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孟阮阮一直紧紧注视着唐安然的反应和表情,她笑的更真诚了。 眼睛里却失去了刚才的热情和单纯,她关掉吹风,缓缓低下头,凑到唐安然耳边,看着镜子里的唐安然笑的意味深长。“你真的叫文音音?” 第6章:你想得美 唐安然心里咯噔一下,垂下眸子转身从孟阮阮手里接过吹风,再对视而上的时候满是自信。 “当然,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小名?”唐安然揣着明白装糊涂,避开她的试探。 “呵呵,是呀!” 孟阮阮笑的勉强,嘴巴微张,刚要问什么,房门再次被打开,秦毅铭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直逼孟阮阮。 孟阮阮如同耗子见到猫一般,一下就松开了唐安然跑了出去。“表哥你来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尾音还没落地,人就消失不见了。 秦毅铭端着牛奶将房门再次关上,他审视着唐安然,略带不满,语气里尽是警告。 “在秦家,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任何一句话,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他又抽什么风? 孟阮阮不是他表妹吗,怎么就扯到这里了? 看来这些有钱人家里的信任度已经到这种风声鹤唳的地步了? 唐安然的想法在肚子里遛了个弯儿后湮灭,温顺的点了点头。“好啊!谢谢提醒啊。”语罢便拿起吹风旁若无人的开始吹起来。 原本以为她又会呛自己,秦毅铭都准备好了,结果就只是这样? 迈步走到唐安然身边,将手中的牛奶放到了她面前,食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停下来。 唐安然只好又关上吹风,静静地看着这位大少爷又想做什么。 “牛奶趁热喝,文夫人已经回去了,你不用再去找她。”秦毅铭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唐安然的表情。 “知道了!”唐安然头也不抬的回答,双手将吹风换着拿住才缓住紧张。 她不跟着回去,今晚又算得上是新婚夜,秦毅铭不会…… 唐安然吞了吞口水,越发觉得坐立难安。 “还有明天要陪奶奶去山上祭拜,所以得起早点,如果你迟到丢了秦家的脸面,你知道后果。”秦毅铭看唐安然只是温顺的点头,突然又觉得有些烦躁。 说完话便直接往门外走,这一举动让唐安然心里又惊又喜,他说这是他俩的房间,其实他不会住这里?这么想着,她将心里话也给抖了出来。 “你不在这儿睡啊?” 掷地有声的话生生让秦毅铭停住了脚步,唐安然懊恼的转过头去,无比想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呵,你想得美!” 秦毅铭扫了一眼唐安然的表现,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径直走出门。 唐安然听到这话先是开心了半天,危机解除,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随即她又反应过来,这臭男人居然在嫌弃她? 唐安然在心里暗骂几句,头发也差不多吹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再次将房门反锁,又确认无误后才钻进被子里,一身的疲惫让她很快睡过去。 秦家秦老夫人的卧房里。 秦毅铭坐在秦老夫人床前,将一颗颗药打开放到秦老夫人手心里,又递过去一杯开水。 秦老夫人笑意暖暖的接过,一口吞掉一把药丸子的动作熟练无比,很明显就是一个长期性病人的绝技。 “最近感觉怎么样?” 秦毅铭将水杯接过来放好,又站起身给秦老夫人轻揉着太阳穴。 从三年前开始,秦老夫人的头疼就成了死疾,怎么也查不出原因,所以一直治不好,只能靠喝缓解疼痛的药过日子。 人到老年还要受这种苦,作为秦老夫人一手带大的秦毅铭很心疼。 “挺好的,对了,那个文音音真是文家的女儿?我总觉得和文家的婚事有问题,可是我试探文夫人很久,没有找到破绽……还有我让阮阮也去调查了一下,现在也没出结果” 秦毅铭听到这话,面色微沉。 确实有问题,文家将早就作废的婚约拿出来非要联姻,因为是秦老爷子留下的约定,文家正好也算门当户对,秦毅铭也就答应了。 可是经过调查发现他们的目的竟然是秦家手上的矿脉资源,甚至更多…… 第7章:夜长梦多 而婚事只不过是个幌子,为了更好的控制事态发展,秦毅铭故意装作不知道,结了这婚。 谁知道文音琪竟然跑了,为了维护秦家的面子,又想就此利用唐安然打断这门婚事…… 所以那头纱就算不出意外,也是会被掀开的,只是没想到出现意外让文家人抢先一步。 于是秦毅铭又任由文家去收买唐安然做实文家二小姐的身份,如此一来,唐安然不管有没有被收买,最后都会成为他的人,为他来把控文家。 现在谁都对秦家虎视眈眈,甚至母舅关系的孟家也是…… 如果让孟阮阮查到,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风浪来,甚至还会破坏自己的计划 可这一切绝不能让秦老夫人知道,秦毅铭不想让秦老夫人病着还操心这些,这应该是他要去解决的问题。 短暂的思考之间,秦毅铭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他笑了笑,摇着头。 “没问题,我已经查过了,您就放心吧。” 秦老夫人听秦毅铭这么说也就安心下来,这个孙子做事儿她向来很信任。于是伸手拍了拍秦毅铭的手背:“既然没问题,那就和音音好好过,早点给我生个孙子。” 生个孩子! 秦毅铭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动作僵硬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回了一句好。 秦老夫人也要休息了,秦毅铭亲自将秦老夫人的被子盖好,才转身离开房间。 他没有回去卧房,而是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早就有一个青年男子在等着,看到秦毅铭进来,恭敬的颔首致意。“秦少,唐小姐的父亲唐国斌已经带回来了,就安置在郊外的别墅里。” “很好,先让人盯着他,唐安然我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秦毅铭点点头,顺势坐在了椅子上。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来,递给了青年男子。 “再去查查孟家旗下所有公司的资金状况。”他之前就发现了孟家对秦家的态度变化,只是一直不敢确认,而今天孟阮阮的举动倒是印证了一些东西。 虽然是舅舅家,可是秦毅铭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母亲的娘家,向来是欲望大于亲情的。 “还有,看看有多少人在查唐小姐身份的事情,全部拦下来,唐安然必须是文音音。” “是!”青年男子毫不迟疑立马转身离开,动作很轻,不过几分钟就消失在秦家范围内。 此时另一边的文家大宅。 文母和文父也坐在书房里,听着管家的汇报。 “夫人,我们的人没有找到唐小姐的父亲唐国斌,我确认各个赌场传来的消息都一样的,全部没有唐国斌的下落。” 听到这里,文母眉头一皱,尖锐的眼神从管家身上狠狠刮过。“废物!”找不到唐国斌,就代表她不能完全把唐安然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岂不是要出纰漏? 管家慌忙退了几步,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文父却摆摆手,示意管家下去。 管家颔首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文母疑惑的看向文父,只见文父深邃的眼睛里尽是淡然。 “唐国斌欠了那么多赌债,说不定躲到哪儿去了,咱们找不到,唐安然肯定也找不到。所以,不还是我们怎么说她就会怎么信吗?” 老谋深算的笑容在文父脸上绽开,文母松了一口气,赞同的点点头。“明天我就去一趟秦家。” 她得赶紧把唐安然控制在手里,以免夜长梦多。 秦毅铭在书房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就打算回到卧房,谁知道竟然没打开房门。 还真是喜欢耍点小聪明! 秦毅铭不屑的离开,转身又去书房拿了备用钥匙,开锁,进门,走进浴室,动作一气呵成。 不一会儿便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了唐安然身边。然而唐安然还在沉睡,根本没有发觉。 次日一早。 秦毅铭早早的便起身,穿戴完毕后还没看到唐安然有动静,于是直接将闹钟打开丢到了唐安然的耳朵旁。 叮叮叮叮的狂跳,一下子就把唐安然从梦里惊醒,慌乱的睁开眼还看到了一旁黑着脸的秦毅铭,更是惊吓。 “你怎么进来的?”还吓她! 昨晚明明锁好门的啊。唐安然心里疑惑,抱着被子平复着心中的余惊。 “立即起床,忘记昨天我说的什么了吗?”秦毅铭又催促,唐安然赶紧爬起来冲进了洗手间。 收拾好自己再出来时,秦毅铭已经不在了,倒是多了一个文母站在门口。“今天上山祭拜秦老爷子,我怕你应付不来,所以特意过来的。” 原来如此……唐安然点点头,便不再理会,然而文母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将房门关好后,又开了口。 第8章:彻底跌面儿 “你父亲的所有赌债我已经帮他还清了,现在也已经把他安置好了,他不会再出去给你惹麻烦,你就安心的在秦家做你的文家二小姐。” 听到这话,唐安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安心做在秦家做文家二小姐,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什么弦外之音呢。 文母这是在暗示自己要听文家的话,否则那个赌鬼老爸就要出去给她惹麻烦,或者说就要成为她的麻烦? 房间的门在此时再次被敲响,这样的打断让刚才谈及私密话题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文母用眼神向唐安然示意不要慌乱,下一秒,她的脸上就挂上了一个得体又优雅的微笑,缓缓打开了房门。 门口出现的是低头看着手表的秦毅铭,他见房门打开,于是冲站在门口的文母回应了一个敷衍的笑。 “伯母,抱歉打断了你和自家新归女儿的叙旧,但是事关祭祖,我奶奶向来讨厌任何人迟到,所以……” 他说着就用食指指了指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纱裙的唐安然。 文母当即明白过来,连忙转身拉过了唐安然的手,“没想到说上体己话就忘了时间,我们这就下去。” 可是当他们两个人走到门口时,秦毅铭抬手按住了唐安然的肩膀,虽然他的脸上仍然挂着刚才的笑,但此刻明显这个笑里多了几分嘲意。 “音音,我们是上山祭祖,你以为是要去走红毯吗?” 唐安然心头的火气因为他的话瞬间窜了起来,可是还没等她扬声回怼,文母紧拉着她手的力道迫使她咽下了想要怒骂的话。 她在接收到对方的眼神示意后,强行按捺住心火,然后愤然地低头转身,“我这就进去在换一身。” 她说着从文母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可是还没等她覆上门把手推门,边上的另一只手已经先她一步打开了房门,“进来。” 干脆利落的两个字让唐安然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正当她犹豫着秦毅铭要做什么时,身后站着的文母已经笑着将她推进了屋里,然后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唐安然忐忑地站在门口,脑子里不断猜测着秦毅铭进到换衣间的目的。 这个男人是想帮她挑衣服还是……换衣服? 但是无论秦毅铭是出于哪一个目的,于唐安然而言都是很难笑得出来的,毕竟两个都会涉及到脱衣服这个必经的步骤。 当秦毅铭拿着一套旗袍从换衣间出来后,就发现门口那个弓着腰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把手。 唐安然眼见着自己的一条腿已经成功迈出,胜利在望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嗓音,让她瞬间僵立在了原地。 “你敢走一步试试。” 秦毅铭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了床上,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计时器的界面,缓缓走到了低头站在门边的唐安然身边。 “唐小姐,我的耐心只有五分钟,如果你迟到了,那后果……我想你不会太想知道。” 唐安然因为他的话,猛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计时器上逐渐跳动的数字。 她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连忙撤手奔回了床边,然后一把拽过了床上的那件衣服,“不许偷看!” 伴着这声怒号的还有换衣间滑动门重重关合的声音,秦毅铭环手靠在门框边,为着唐安然的杞人忧天嗤笑了一声。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当唐安然从换衣间狂奔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她心里一慌,连忙提着高跟鞋狂奔下了楼,奈何旗袍的侧边开得太低,使得她只能像古代缠了小脚的女人一样,一步一步缓缓迈下楼。 当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走下那螺旋式的旋转楼梯来到一楼大厅时,众人因为她的出现,都纷纷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 唐安然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受到了什么叫芒刺在背的既视感,而第一次是在那场莫名其妙的婚礼上。 好巧不巧的是,她的两次难堪全是因为那个叫秦毅铭的男人。 秦老夫人看着她仅穿着一双丝袜的脚,当即紧蹙了眉头,“齐悦,文家一直号称书香世家,没想到越到现代,倒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第9章:山中古庙 名叫安齐悦的文母当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端坐着的老夫人赔着满脸的小心,“音音从小在国外长大,没有穿过旗袍,头一次不懂规矩,还请秦老夫人见谅。” 此话一出,唐安然仓皇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她将手里的鞋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朝秦老夫人微微弯腰颔首,“奶奶,不会有下次了。” 可是秦老夫人仍然拉长着一张脸,根本不欲同她多说,而是转头望向了边上坐着的孟一月,“小月,吩咐司机出发吧!” “妈,我这就去办。” 站着的文母连忙识趣地搀扶着老夫人起身,眉梢眼角的笑都快要在一张脸上装不下了。 看着在门口消失的背影,唐安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从身后拿出高跟鞋,正准备蹲下身去穿,忽然手里的鞋被对面的人一把夺了过去。 “给我!” 命令的口气让秦毅铭不悦地微蹙了眉头,他没有理会唐安然伸出来的手,更没有在意这个女人满脸的羞愤,而是径直蹲身半跪在了地上,闲闲地握住了她的脚踝。 温热的触感让唐安然微微愣神,但是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了秦毅铭的动作,于是借着楼梯处的木栏支撑,她猛然想要抽回自己的脚。 察觉到她的意图,秦毅铭幽幽开口,“音音,你如果不想让我奶奶更讨厌的话,那就最好乖乖得不要动。”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将左脚的一只黑色高跟鞋成功套在了唐安然的脚上,在他拿起另一只鞋的同时,勾唇仰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女人。 唐安然看着他嘴角漾开的笑,鬼使神差间就伸出了光着的另一只脚。 要是她没有看错的话,秦毅铭的眼中除了警告,竟然还有一丝温柔。 正当她纳闷这个男人的眼睛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怪异的情绪时,余光里忽然就扫见了大厅门口孟阮阮一闪而过的身影. 果然从小就开始演戏的男人,技术确实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穿好鞋,秦毅铭弯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然后抽出了西服口袋里的手帕,细致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唐安然看着他丢开手帕后半弯着的胳膊,识趣地伸手挽了上去,“我们祭祖要去哪里?” 秦毅铭轻笑了一声,携着她朝屋外走去,“你不需要知道,静静跟着就好。” 他没有理会唐安然不耐烦的白眼,而是好脾气地带着唐安然走下了门口的石阶,然后缓步走到了停在最后面的一辆黑色奔驰车边,还颇有绅士风度地帮她打开了车门。 毕竟不能在今天这样的时候毁了自家奶奶的兴致。 安齐悦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她看着逐一坐上车的秦家人,在汽车发动的同时,她嘱托自家的司机走在最后面后,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长久的提示音让她看着食指上的钻戒有些不耐烦,当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接通时,她紧绷着的神经不由得放松了半分。 “老夫人今天不太高兴,可能会查一查唐安然的底子,所以你去找一个好一点儿的生辰八字带去山上,动作要快。” 她挂断电话后,他们的车行驶上了一段蜿蜒的山路,尽管坡势很陡,但路面却宽敞整洁,这条路是秦家人专程为了祭祖而修建的。 至于山路靠里的山林里那些遍植的银杏树,不过是秦老夫人闲时说了一句银杏叶夏秋都好看,于是秦老爷子当即命人栽种了满山,只是为了讨自家夫人欢心。 安齐悦缓缓按下车窗,山林的风声穿透树叶,“哗啦”得如同下雨,混杂着鸟叫和蝉鸣,却慢慢让她握紧了拳头。 能在q市如此大手笔,不单需要倾市的财富,还要有足够高的名望,而后一条正是他们文家所欠缺的。 人性之所以会争夺,无非是因为资源的有限,机遇的难求,他们文家只需要一次精准的把握,就可以一举超过秦家,成为q市的“龙头老大”。 她抬起自己的手,用指尖感受着掠过的夏风。 秦家手上的矿脉资源文家要定了! 当他们一众人下车后,唐安然识趣地跟在了秦毅铭的身后,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众人的举止。 她可不想一天之内被连说两次不守规矩。 洪厚的钟声在山林间响起,悠然回荡,唐安然抬头的瞬间才发现他们的所在是一座寺庙,而庙墙上明显有被翻新的痕迹,让人不难猜测出是什么人的大方和善心。 庙里的住持带着几个小和尚走到月洞拱门前,躬身迎接石阶之下的一众人等,“老夫人今年又如期而至了。” 秦老夫人冲住持笑了笑,依着俗礼双手合十回拜,“我们家作古的老头子难为大师日日的诵经祈福,等哪一日我归西了,还要仰仗大师的厚德。” 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垂落回身侧的手已经被边上站着的秦毅铭握了过去,“奶奶,你说这话也不怕被爷爷听见,到头来只会在梦里大骂我们这些晚辈不孝。” 秦老夫人看着自己这个说笑的孙子,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毅铭,不孝的人从来都是你的父亲,不是你。” 身后站着的孟一月因为老夫人这话,有些尴尬的低头看着自己月白色旗袍的底边。 老人家口中的那个不孝子正是她的丈夫,连自己亲生儿子结婚也没有赶回来观礼,一年到头全世界乱飞的秦度霖。 第10章:茶水的讲究 他们进到庙里后,先去秦家的祖坟上了香,然后又到庙堂的主殿敬拜佛祖。 唐安然虔诚地跪在大殿的蒲团上,她看着镀金的佛像庄严地端坐在大殿的中央,而那下面的供案上摆着一盆盛莲的青花瓷翁,周围弥散开了袅袅的烛香。 香烛旁站立着的是拿香鞠躬的秦毅铭,她在心中微微纳闷,这个男人为什么不同秦家的人一起下跪? 秦老夫人从蒲团上站起来后,同住持走到了后堂,跪立的众人也跟着鱼贯起身,紧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繁冗又细致的规矩让唐安然的一颗脑袋越来越大,她看着坐在木椅上同住持闲聊佛言家常的老人,只觉得天光日常得她都要中暑了。 身边站着的秦毅铭看出了她脸上的倦色,轻笑出声,这样的笑使得原本就很毛躁的唐安然更是火气上涌。 她一把夺过了这个男人手里把玩着的银杏叶,脸上正绽开计谋得逞后的狡黠,忽然就看见站在他们身前的人纷纷避开了一条通道,随之出现的是秦老夫人闲闲抬起的手,“过来。” 简单的两个字里透出了经年养就的气度,但就是这样豪门大户的做派让唐安然的心中越发的没底。 她先是将手里抢过来的银杏叶往身后扔开了,然后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向前面走去。 秦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低头站立的小丫头,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于是缓缓起身从木椅上站了起来。 “早前的呵斥是因为你是毅铭妻子,自然要对你要求严格一些,放心,我这个老婆子还吃不了人。” 唐安然听出了老人家话里的安慰,但也不敢怠慢,只是尴尬地回应了一个笑,然后颤颤巍巍地坐在了木椅上。 她仍然低着头,但视线里却可以看到坐在对面的住持放下了他手里的佛珠,转而冲她合掌行礼,“请施主伸手。” 唐安然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秦老夫人,见对方扬眉点头后,只能从桌下慢慢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可还没等她的手落到桌面上,身后站着的文母先一步上前握过了她的掌心,“玄空大师深谙命理之术,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前提是要准备好勘测之人的生辰八字。” 空气中静默了半秒后被一声轻笑打破,秦毅铭悠闲地踱步上前,走到了自家奶奶的身边,在搂住老人家肩头的同时,就将视线挂在了文母的身上。 “还好今天伯母在这里,音音的八字你应该还记得吧?” 这样的一声问询使得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文母的身上,而安齐悦的脸上出现的是难得的局促。 “记……”她没有说完的话因为在看到秦毅铭手里的东西后,堪堪卡在了喉咙里。 秦毅铭将那个从口袋里拿出的红色锦囊在食指上轻轻掂了掂,“伯母知道我奶奶一直都是信这些的,所以如果你们文家没有提前准备好,那我完全可以代劳。” 他说着正要将东西递给坐在木桌后面的住持时,身后传来的一声爽朗的大笑让他举着锦囊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唐安然闻声向身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着黑色唐衫的中年男人笑着朝他们的地方大步走来,而他眉宇间显露出的几分书卷气混杂着一丝沉郁的霸道,让人只觉得矛盾又奇怪。 读书的生意人,真是少见。 秦老夫人借着自家孙子的搀扶,向后走了几步,“友彬,你怎么来了?” 文友彬笑着接过了随行之人手里的一个青花瓷罐,然后恭敬地走到了秦老夫人的面前。 “知道老夫人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上山看老爷子,我特地带了六佛山上存积的雪水,拿来泡茶最合适。” 秦毅铭看着罐子里清亮的水,讽刺地笑了笑,“伯父还真是有心了,去年的雪水能存到今夏,也真不容易。” “有心自然能做成想做的事,毅铭,你说对吗?” 秦毅铭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而是偏头望着树上的麻雀,光影斑驳的树叶间,他的心里却全是阴霾。 文家的人来这里到底意欲何为? 即使唐安然一个局外人,从他们字里行间的对话里也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气氛,但周围听话的人却都神色如常地看着他们继续说笑。 看来这演戏的本事,不单是秦毅铭一个人的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