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死里逃生 “啪啪”作响的鞭子声刺激着耳膜,热辣入骨的痛感让云想衣从昏迷中逐渐清醒。透过凌乱粘着干枯血液的发丝打量四周,云想衣心中一沉,刚刚脑海里闪过的记忆果然不是做梦,自己竟然真的穿越了。 “小贱人,说,那免死令牌是不是你偷了!”尖利的女声夹杂着浓浓的恨意,恨不得将云想衣拨皮抽筋。 云想衣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冷笑,“云想容,如果你打死我,我保证,你再也看不到免死金牌,你那个心上人,必死无疑!” “啪”又是夹杂着恨意的一鞭子,云想容一张俏脸气得扭曲,“果然是你这个贱人!把免死金牌交出来!” 这具身体早已遍体鳞伤,从深可入骨的鞭伤就能看出眼前这将军府庶女对原身这个嫡姐的恨意有多深。 云想衣猛地抬头瞪着云想容,挑衅的笑着,“你大可以再打我一鞭子试试,我不过一个受尽欺辱的将军府嫡女,临死拉着安国公府的大公子陪葬,也算赚了。” 云想容举起鞭子的手僵在半空,下意识后退半步,云想衣眼里的挑衅还有语气的森冷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不可能,这个贱人一直都是唯唯诺诺,她怎么敢挑衅自己! “云想容,你可以衡量一下,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女的命重要,还是一个未来的安国公重要。”云想衣在赌,赌自己跟原身完全不同的性格和云想容的危在旦夕的心上人带给这个年不过十五的小丫头的冲击。 果然,云想容犹豫片刻就将手中的鞭子放下,不甘心的瞪着云想衣,“好,我不打你,你把免死金牌交出来。” 云想衣嘲讽的斜睨着云想容,“妹妹倒是天真,我如今被你吊在这地牢前途未卜,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说出免死金牌的下落?” “你!” “放我出去,给我治伤,否则,你就等着你的心上人给我陪葬吧!” 云想衣语气不容置疑,一双眼定定的看着云想容,周身的气势却像变了一个人,云想容甚至觉得仿佛隐隐看到了父亲的感觉。 忍了又忍,黎重玄还等着自己的免死金牌救命,自己不能因为这个贱人而坏了他的性命,这个贱人还不配!来日方长,自己总是有方法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 握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手掌,云想容平复一下心情淡淡一笑,“好,来人,放了她,去请大夫。” 高高吊起的手腕被放下,云想衣身体无力直接跌坐在地上,低头看着雪白的衣衫尽染鲜红,心中暗自一叹。 这云想容不过十五的年纪就如此狠毒,而且还能屈能伸,果然不是善类,自己以后若是在这里生活下去,少不了又是一番尔虞我诈,也不知道自己这二次生命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被下人搀扶着拖过云想容身边时,她听到云想容在她耳边低低的怨毒的话,“贱人,我今天饶你一命,可是下次,绝不会让你这么幸运!” …… 昏昏沉沉只觉得周身时冷时热,身为医生她自然知道这定然是伤口有发炎的迹象引起了发烧,想要睁开眼睛寻些药来治伤,却不料自己却深陷梦魇醒不过来。 一幕幕被虐待的情节如同放电影一般闪过,心中沉吟,这将军府的嫡女还真是不好过,父亲出征三年未归,而原身母亲早亡,祖母吃斋念佛不理俗世。 可怜原主小小年纪被继母和庶妹欺负的几次濒临死亡,原主性子懦弱加上幼时体弱多病,能撑过多次暗害不得不说也算命大,只是这次,却是被自己夺了身体,再不能死里逃生。 云想衣不是个圣母,不会觉得自己占了人家身子就要替人家报仇,在她看来,存在即合理,既然自己夺舍重生,那就是天意,之前原主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不过,既然自己以后就要生活在这里,那么,若是有人想要置自己于死地,那自己也不用客气,毕竟,谁能保证自己这捡回来的重生若是死了,还会不会再重生。 蓦地睁开双眼,浑身上下的汗蛰的伤口生疼,云想衣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打量这原身住的房子,还真是……简陋得很。 看着黑漆漆的碗里更加黑漆漆的药,云想衣皱眉忍住反胃,心一横仰头喝干了碗里的药,好不容易得来的药,为了养好身体活下去,她怎么能浪费。 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却被砰的一声踹门声惊醒,回头看向门口进来的云想容。 第2章:初次立威 “药你已经喝了,免死金牌在哪儿?” 云想衣整了整破旧的衣衫,强忍着不适,装作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笑看着云想容,“急什么?少这一时半刻,他黎重玄也死不了。” “云想衣你不要欺人太甚!” 云想衣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的前仰后合,而后突然收住笑意,目光森然的瞪着云想容,“免死金牌在我手里,我便是欺人太甚,你能奈我何?” 抬手死死攥住云想容挥向她脸颊的手,云想衣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打的云想容跌坐在地上,脸颊肿得老高。 “云想容,从今天起,别想在我这耍威风,你给我记住,这些年你跟你娘欠我的,欠我娘的,我统统都会讨回来,不信?你且拭目以待!” 云想衣本就高挑的身材,居高临下的俯视云想容,一瞬间的压迫感让云想容不敢逼视。 “还不快滚?等着我一脚把你踹出去吗?” 云想衣一声断喝,吓得云想容一抖,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做出反应向外爬,云想衣冷笑一声抬脚用力踹在她屁股上,直接把云想容踹了个狗啃泥。 “云想衣,你怎么敢!” 直到摔了个狗啃泥,云想容才回过味来,趴在地上瞪着云想衣,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我敢不敢,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云想衣倚在门旁,眸中讽刺的意味分外招摇。 “大小姐这是生什么气呢?瞧瞧,这小脸儿气的煞白。” 女人声音妩媚多情,明明应当是十分悦耳,却让云想衣几欲作呕。 抬眸看向进了院门摇曳生姿的女人,云想衣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温姨娘,姨娘来了正好。 这将军府怎么也是堂堂将门,爹爹出征在外,我娘早逝,姨娘虽然不是当家主母,却也好歹是个姨娘,怎么?嫡庶有别这规矩都不懂?还要劳我这嫡女亲自教庶女什么叫规矩!” 温姨娘能够讨得云珩的欢心,这份眼色自然是有的,虽然惊异于云想衣的变化,但如今云想衣搬出嫡庶有别,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暗中眯了眯眼,面上依然陪笑道:“大小姐说的是,是贱妾教女无方,让大小姐费心了。” 说罢看着还趴在地上的云想容训斥道:“还不快谢谢大小姐教导。” “娘!” “呵呵,什么时候,这姨娘,都可以被称作‘娘’了?” 云想衣冷嘲热讽的看着温姨娘演戏,却也乐得时不时刺她几句,一方面算是给原主出出气,另一方面,却也是要给自己立威。 温姨娘虽然一向将云想衣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但却当真是个有城府的,温柔得体的赔笑道:“大小姐说的是,是容儿这丫头太没规矩,贱妾回去自会教导。” 云想衣身上本就不舒服,若不是这云想容欺负到头上来,她也懒得现在就立威,如今威已经立下,她也没必要硬挺着跟这些妇人计较。 冷冷笑了笑,云想衣道:“姨娘知道错了就好,你们母女的事我也不想多做插手,不送。” 温姨娘面上依旧笑着,看不出任何不妥,伸手搀起云想容,礼数周到的告退。 云想衣也不恋战,转身回房休息。 本以为下午立了威,这些人总该消停了,却没料到,晚饭时分却被自己身边人来了个下马威。 看着桌上的米糠和野菜,云想衣勾了勾唇,眼尾一挑睨向把菜送上来的高嬷嬷,“呦,这什么时候将军府都要吃喂猪的东西了?莫不是父亲在外出征,陛下连俸禄都不给将军府发放了?” 高嬷嬷本是温姨娘那边的人,这么多年没少明里暗里折腾原主,云想衣暗暗冷笑,这身边的毒瘤不拔除,看来自己是当真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将军在外出征,小姐就算为尽孝道,也应当与将军同甘共苦。” 云想衣冷笑道:“如此甚好,既然高嬷嬷如此通情达理,我这做主子的自然不能不受你的心意,父亲是将军府的家主,家主受苦,你这做奴才的必然也得尽一份儿心,吃吧。” 高嬷嬷没想到云想衣竟然会让她吃这东西,登时立了眉眼,“这本就是该小姐吃的东西,小姐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下人的好。” 云想衣冷笑着拍案而起,“你也知道你是下人?做下人的不守规矩,你当本小姐是吃素的?来人,把她给我发卖了去!” “你凭什么发卖我!” 听着高嬷嬷的叫嚣,云想衣倒是乐了,一双微微上挑的眼角勾出一抹笑意,“凭什么?就凭,我是主,你是仆。” 说完,突然冷喝一声,“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第3章:初见祖母 四下无人动手,高嬷嬷更是气焰嚣张,“我看谁敢动!大小姐,我可是温姨娘的人,您不妨问问,这院里,谁敢动我?” 云想衣寒着一张脸,抬袖一扫,桌上汤汤水水一样不落全都落在了高嬷嬷身上,“你算什么东西?温姨娘? 她温婉也不敢在我面前嚣张,我是这将军府的嫡小姐,有我在一天,她温婉这辈子都别想扶正,不信?你就拭目以待!给我动手!” 众人还是不肯动,倒是两个粗使丫头犹犹豫豫站了出来,却被高嬷嬷瞪得瑟缩。 云想衣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高嬷嬷脸上,“在我的院子瞪我的人?胆子不小!” 不光是高嬷嬷被这一巴掌打蒙了,就连各个下人也都蒙住了,大小姐今日突然转性,当真让他们措手不及。 许是云想衣这番作为给了两个丫头勇气,这两个丫头虽然瘦小,毕竟是粗使丫头,做重活,力气倒是不小,一把扯住高嬷嬷将她往外拉。 高嬷嬷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云想衣这个小贱人打了,状似泼妇般撒泼道:“我在云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这么欺我,没有天理啊!” 云想衣一边抚着刚刚打高嬷嬷打的热辣辣的疼的右手,一边勾唇一笑,“理?在这将军府嫡小姐的院子里,我云想衣就是理!” 不理会被两个丫头架下去仍在破口大骂的高嬷嬷,云想衣回身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鞭伤还在热辣辣的疼,但她无心理会,只冷冷的扫向众人。 众人被云想衣冰冷的目光扫视,偏偏她还一言不发,一时间都倍感压力。 云想衣虽然在现代只是个主刀医师,但常年在手术台上摸爬滚打,那是实打实的见过血,感受过生命流逝的,虽然医者父母心,她一直在治病救人。 但见惯了生死,气质也比一般人更淡漠,如今冷冰冰往那一坐,当真是震得一众下人大气不敢喘一口。 直到把高嬷嬷发卖的两个粗使丫头回来,云想衣才缓缓开口,“以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今后若谁再敢以下犯上,高嬷嬷就是例子,孰重孰轻,你们也都是聪明人,应当拎得清。” 说罢又对两个粗使丫头道:“你们两个,从今日起升为大丫头,与海棠,杜鹃同级。你们俩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待其他人走干净,云想衣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稍矮一点的圆脸姑娘性子稍稍外向些,回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们是粗使丫头,没有名字,平日里嬷嬷指使时也只叫小五小六。” 云想衣看了看两个不到十五六的丫头,心中感叹若是在现代,这两个孩子正是在学校里读书的年纪,摇了摇头,她开口道:“你能说会道,声如黄鹂,日后便叫你鸣柳。”又对稍高一些,不爱说话的丫头道:“你性子恬淡,气质清冷,日后便叫你寒烟。” 两个丫头谢过云想衣赐名,而后鸣柳道:“小姐,您晚饭没吃好,奴婢去做些吃的给您。” 云想衣点了点头,两个丫头退去。 鸣柳之前不过是个粗使丫头,云想衣这院子吃穿用度又总是被明里暗里克扣,自然没什么好吃的,但当鸣柳端上一碗阳春面时,云想衣还是小小惊讶了一番。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倒也是其乐融融。 次日清晨云想衣本因着伤口未好想多躺一躺养养身子,谁料佛堂来人,说是云老夫人有请。 原主记忆中,云老夫人整日礼佛不理后院之事已久,这才让温姨娘掌了后院的大权,只是为何久不理事的祖母突然来请? 来不及多想,云想衣知道,若想在这将军府的后院好好活下去,靠那个三天两头出征的便宜老爹是没用的,她必须要依靠着这个后院乃至整个云府的最高掌权人。 起身着了一身素净白衣,用一只白玉簪将发挽住,而后不施粉黛跟随来请人的嬷嬷前去佛堂。 到了佛堂,没想到来的还不只是她自己,温姨娘低眉顺眼的侍立一旁,云想容乖巧的给云老夫人奉茶,倒显得她这个嫡亲孙女像个外人了。 “衣衣见过祖母。” 盈盈一拜,端庄贤淑,云想衣可还记得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拉拢这个将军府,唯一能罩得住她的云老夫人,现在这具身体的亲祖母。 “丫头,我听说你那院子这几日不大太平?” 云老夫人虽然面目慈祥,但言行中却仍是带出几分震慑人心的威严。 第4章:反将一军 云想衣淡淡一笑,“不过是些个以下犯上的奴才,区区小事,没想到竟有那些个不让人省心的惊动了祖母清修。” “姐姐,高嬷嬷好歹伺候了你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姐姐何必将她发卖了呢?” 云想容这话说的巧妙,倒像是她云想衣容不下人。 眼尾一勾,云想衣心中冷笑,这丫头看来是昨日的苦头还没吃够,竟然又想给自己使绊子。 “若当真是劳苦功高本分守己的,怎么敢骑在我这主子头上作威作福?莫不是,经了什么人的授意,故意要要了我的命不成?” 云想衣这话说得可就严重了,区区一个下人以下犯上惩戒便是,但若是有人授意谋害将军府嫡小姐的性命,那可就不是区区发卖就能了结的。 果然,云老夫人闻言登时气势冷了下来,“这将军府当真是变了天了,竟然有人敢谋害嫡小姐?” 说罢眼风冷冷扫过温婉,而后又开口道:“我不管是被谁宠着的,这将军府有我这老东西在一天,就不能乱了规矩。” 温姨娘忙跪在地上道:“老太君您消消气,怕不是那高嬷嬷当真是仗着自己是府中老人,又见大小姐年幼,故而坏了规矩,还好大小姐是继承了将军的果断,发卖了那不知规矩的奴才。” 云想衣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委屈,故意将一双被铁撩磨破的双腕露出些许下拜,“祖母消消气,若是因为衣衣而让祖母气坏了身子,衣衣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云老夫人自然看到云想衣一双雪白皓腕上红的刺眼的伤痕,顿时怒道:“这是怎么回事?谁将你的手腕伤成这样?” 云想容心中一惊,冷汗登时就流了下来,慌忙向温姨娘投过眼神求救。 云想衣被云想容囚禁虐待的事温姨娘自然知晓,她只是没想到,这云想衣经过一番折磨,竟然性子大变,变得这般不好摆弄。 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女儿,温姨娘也只得硬着头皮道:“不过是小姐妹打闹,妾身已经为大小姐找过大夫诊治过了。” “姨娘怕是记错了,我的确是被云想容打了,但那不是打闹,是她逼问我免死金牌的下落。” 说罢云想衣将衣袖撩开,露出身上纵横交错的鞭伤。 云想衣身上的鞭伤做不得假,孰是孰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云老夫人虽然与原身这个孙女没有多亲近,但毕竟是嫡亲的孙女,竟然被庶出这般折辱,简直是有辱家风。 云想衣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唱了这一出好戏。 云老夫人冷笑一声,“温氏,当年我虔心礼佛将这将军府的后院交给你,你就是这样管家的?小小的庶女竟敢毒打嫡女,有你这般纵女行凶的管事人,也难怪衣衣院里也能出来以下犯上的刁奴!” “老太君,是贱妾错了,是贱妾教女不严,请老太君看在将军的面上,开恩。” 温婉跪在地上咚咚磕头,连带着云想容也不敢再嚣张,慌忙跪下磕头求老太君饶恕。 云想衣冷眼旁观这母女两人哀哀求饶,心中却无半分怜悯,能对原身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这么狠的手,这母女二人以命抵命都不为过。 温姨娘搬出原身的老爹云将军,这云老夫人自然也要给三分面子,这云想衣早就料到,她要的,不过是温姨娘不能在这后院只手遮天,让她能够在这将军府的后院有存活之地。 果然,云老夫人最终罚了温姨娘和云想容一人二十家法,禁足三月闭门思过。 别了云老夫人,云想衣回到自己院中琢磨着,似这般光景,倒是能争取在这后院中喘息的机会,只是根据原主记忆,这云府的家主云珩对原主是十分疏离的,待这便宜老爹回来之后,只怕温姨娘她们又要得势,自己仍然是水深火热。 “寒烟,鸣柳,你们二人随我出去走走。” 云想衣刚吩咐完便被鸣柳拦住道:“小姐,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在院中吹风了。” 云想衣也不想拖着这满是鞭伤的身体到处乱晃,但她没办法,为今之计想要真正的挣得自己一席之地,在这深闺后院是绝不可能的,她只能出府走走,看看那些医馆,好用自己上辈子的医术为自己打下一小片天空。 “我无事,我们出府去。” “小姐,将军府女眷不好轻易出门的,您若是真想出去,不如等三日后的庙会。” 云想衣看着难得开口的寒烟道:“不愧是我的寒烟,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这么好的主意。” 商定好三日后跟随必然要去礼佛的云老夫人一同逛庙会,虽然日子还早,云想衣倒是十分期待。 第5章:庙会遇险 打发走了云想衣和温姨娘母女,云老夫人手里拿着念珠却迟迟没有从椅子上起身,跟随了云老夫人多年的褚嬷嬷奉了盏茶道:“老夫人,喝茶。” 云老夫人接过茶碗在手中轻轻用碗盖拨弄水中起伏的茶叶,向来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让人看不懂的笑意,“小荷啊,这将军府的后院儿,要变天了。” 褚嬷嬷原是云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名唤褚荷,这么些年跟在云老夫人身边,这后院的宅斗见得多了。 便是当年现任家主还只是个府中公子时候的那场举国动荡,褚嬷嬷也是跟在云老夫人身边视死如归未有半分退缩的,说她与云老夫人是主仆,其情谊却更胜姐妹。 如今听到云老夫人的一声感叹,褚嬷嬷也笑道:“这不正是老夫人期待的么?” 云老夫人轻轻放下茶碗,敛了那抹笑道:“那也得看看想衣这孩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了。” 转眼间三日已过,云想衣跟随着云老夫人的车队前去参加庙会。 坐在马车上,云想衣将车帘掀开,街道两旁热闹非凡,这也是云想衣穿越到这历史上根本没有的燕朝后,第一次感受到跟后院宅斗完全不同的和乐民风。 到了这京都最著名的佛寺,云想衣被安排到女眷休息的禅房,鸣柳跟寒烟不知何故被云老夫人叫去,只留云想衣一人在房中枯坐。 本想着到街上各个医馆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发展的路子,毕竟前世她虽然是西医,但家中却是实打实的中医世家。 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在前世小小年纪就医术十分了的的原因,只是如今跟着云老夫人来了佛寺,完全没有机会单独行动。 正想着,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香气猛一入鼻,云想衣便心中一惊,这是迷香! 迅速用桌上的茶水打湿手帕捂住口鼻调整呼吸,然后故意碰倒椅子发出声响,而云想衣整个人却是躲在门后,手里高举着白瓷花瓶。 果不其然,屋外向屋子里吹迷烟的人听到屋中动静,蹑手蹑脚打开房门,却不料房门刚一打开,云想衣抓住机会手中高举的花瓶狠狠冲着那人后颈砸下,这一下下手秉持了云想衣一贯的手术风格,稳准狠,直接将来人砸晕了过去。 云想衣顾不得其他,这人向屋子里吹迷烟绝对没有好事,她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果断翻窗逃走。 佛寺本就建在山上,寺院的后面连着进山的路,云想衣一心要逃离危险,虽然那男人被她砸晕了,但谁知道后续又有什么危险?她倒是没想到,温姨娘母女都被禁足了,手竟然还能伸这么长! 想着这些这一分神的瞬间,云想衣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向山崖滚了下去…… 云想衣是被哗哗的雨声惊醒的,直到睁开眼睛,知觉才仿若回到她身体一般让她觉得身上的鞭伤热辣入骨,怕是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伤口上结的痂又被划开了。 “你醒了。” 温润的男声入耳,云想衣下意识双手环胸护住自己,目光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才看见一个男子坐在离她身边火堆稍远的地方。 “是你救了我?” 眼下情景一看便知,男子温和浅笑,让云想衣脑海中莫名浮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姑娘,上些药吧。” 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一个白瓷瓶,云想衣接过瓷瓶后却没有任何动作。 男子浅浅一笑道:“姑娘放心,我是个瞎子。” 云想衣这才注意到男子虽然双目清朗,但却无神,即便火光明灭,他的瞳孔却不会因火光而有所变化。 上辈子云想衣见过太多因各种原因而眼盲或身体残疾的人,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自卑。 但眼前人却并看不出对眼盲这件事的在意,相反,他坦坦荡荡承认自己是个瞎子,倒让云想衣觉得,若自己为这件事道歉,才是辱了他的风骨。 云想衣背过身去将腰带解开,却听到身后衣料摩挲的声音和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想是那人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自动离得远了些。 云想衣勾了勾唇,手脚麻利的给自己上药,好在被云想容囚禁在地牢时,鞭伤大多打在了身前,虽然每动一下都牵的伤口生疼,但好歹伤口也都在自己够得到的地方。 上了药将衣裳穿好,云想衣便叫了男子进来,外面雨还未停,两人一时沉默。 云想衣注意到男子身上浅浅的水痕,想是刚刚站在洞口被雨水打湿,心中不免有些歉意道:“你……公子衣裳湿了,脱下来烤烤火吧。” 第6章:再遇一劫 男子闻言一愣,面上虽然依旧带着淡笑,但云想衣却感觉到男子有一瞬间嘴角的僵硬,她这才想起来这是古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让人家脱衣服,人家不误会她想自荐枕席,都是这男子够正经。 “咳,我的意思是……” “无妨,我刚刚在洞口站了会儿,听雨声应当是要停了,待雨停,我送姑娘回家。”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云想衣回忆着电视里古代女子对男子的称呼,但前世作为一个医痴,原谅她看的电视剧少之又少。 男子勾唇浅笑,“萍水相逢,举手之劳。” 言外之意,他救了云想衣不过是顺便的事。 山洞外大雨迟迟未停,云想衣却觉得自己身上阵阵发热,心中暗暗叫遭,一定是伤口发炎了,这古代的医疗条件,发个烧都有可能死人,在这么拖下去,怕是这白白得来的性命就要送掉了。 听着云想衣呼吸渐重,楼听寒也是心下一沉,这姑娘怕是发烧了,隐在袖中的手掌紧了紧,却一时有些犹豫,是否要叫来防风。 这女子来历不明,让她知道自己的底牌,怕是不妥。 耳边传来“丝丝”声,楼听寒自幼双目失明,目虽不能视物,但听觉却照旁人灵敏许多。 在云想衣还未察觉之时,楼听寒随手在脚边见了根树枝,猛然甩出将那头呈三角状的毒蛇钉在了地上。 云想衣看到毒蛇时吓了一跳,但也没有过多惊慌,毕竟前世家中中药蛇蚁蜈蚣类见的太多,只要对自己构不成伤害,她还不至于吓得失色。 但就是这样的淡定,让楼听寒有些意外,意外之后就更是犹豫是否要叫防风送他们下山了。 “还未问,姑娘芳名,家住何处?” 明明刚刚这人还说萍水相逢,却如今突然问她来处,云想衣略一思趁,明白必然是自己看到毒蛇的反应与一般姑娘相差太多,这人难免怀疑。 只是,想原主的老爹,镇国将军云珩为人桀骜,在军中朝中不知道树敌多少,这眼前的男人看着衣着华贵,不似寻常百姓。 也不知道与那云珩有没有仇,若是有仇,自己这势单力薄又身处深山老林的,对方想下手黑了自己,自己都没办法。 思及此,云想衣抿了抿唇道:“小女子姓顾。” 借了原身的母家姓氏,也不为过。 楼听寒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姓顾?这大燕朝姓顾的人,可不多……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雨才停下,楼听寒站在山洞口感受了一下山风,而后回身对云想衣道:“顾姑娘,我们走吧。” 雨后山路湿滑,云想衣跟在楼听寒身后,看着身前始终跟她保持着三步距离的人走的四平八稳,而自己却像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走的东倒西歪。 不由得对自己的专业性产生一丝质疑,难不成这人双目失明是装的?没道理一个瞎子走如此湿滑的山路竟然比自己还稳啊? 心中正想着,却没注意前方男子已经停下脚步,云想衣猛然撞上楼听寒的后背,只觉得自己活像撞上了钢板,没想到这人看着文质彬彬像个富家公子哥儿,身上竟然是一身硬邦邦的肌肉。 脚下一滑,云想衣受这惯性向后倒去,楼听寒伸手一捞便揽住了云想衣的腰,本应当是影视剧里十分经典的偶像桥段,却哪知几乎是一瞬间,十个黑衣人便如同突然凭空冒出来一般出现在下方小路上。 楼听寒扶起云想衣,淡定的展臂开扇将云想衣护在身后。 看到这些突兀现身的黑衣人,云想衣顿时心惊,还带着一些不可思议,这些难不成都是温姨娘的人,这么快就能找到掉下山崖的自己,这些人怕不是装了雷达? 看着楼听寒稳稳的将自己护在身后,云想衣倒是有些动容,在现代社会呆久了,习惯了人情冷漠,却没想到,穿越到古代,竟然还真有这种一面之缘就屡次出手相救的人…… 楼听寒自然不知道身后云想衣心中这些小九九,他只是刚刚听到几丝不易察觉的风声,知道又有人前来找不痛快了。 双眉微微皱起,楼听寒声音沉稳的问道:“什么人?” “取你狗命的人!” 第7章:虎口脱险 黑衣人话落,几个闪身便冲到了楼听寒近前,楼听寒只淡淡嘱咐一句“别乱动”便和黑衣人过起了招。 山间小路本就偏窄,楼听寒将云想衣护在身后当真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模样。 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人家真刀真枪的动手,云想衣心中不由的替眼前的男子捏了一把汗,毕竟黑衣人个个手提长剑,而楼听寒手中只有一把折扇,还势单力孤,只有一个人。 “小心啊你!” 云想衣只能嘱咐这一句,却也当真没有能力上去帮忙。 楼听寒背对着云想衣,闻言嘴角微勾,手腕一转,折扇弹开刺向自己右肩的一剑,微微侧身,又躲过袭向自己左侧脖颈的长剑,飞起一脚踹开妄图偷袭自己下盘的黑衣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些恣意洒脱,看着倒是潇洒的紧…… 被楼听寒带出山谷的时候云想衣整个人还有些懵,她没想到影视剧里那些飞檐走壁,以一敌十竟然是真的,一直都以为那不过是主角光环,开了挂罢了。 眼看着走上官道,云想衣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分道扬镳,毕竟,自己现在这具身体身份特殊,有那样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树了多少敌人的老爹,她还是尽量隐藏自己身份的好。 楼听寒并没有阻拦,直到云想衣的脚步消失不见,而耳边出现细微风声,楼听寒才敛了嘴角总是挂着的笑意低声道:“去护送一程。” 跟在楼听寒身边多年,只这一句话,防风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护送,却不能明着来,也不能单单只是护送,这护送的最终目的,乃是调查底细。 薄唇微微勾了勾,清越的嗓音吐露一个单音,“是。” 身边风起,楼听寒知道防风已经跟了过去…… 云想衣死里逃生了一回,心中盘算着时间,这么久了,云老夫人应该已经发现自己失踪了,就是不知道原主这个孙女在云老夫人心中的分量,是不找到人决不罢休,还是自己先行回府,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 原地踌躇了一阵,云想衣还是决定先去佛寺看看,不管怎么讲,万一云老夫人还没有回府而自己先回去了,今后就更没有办法把云老夫人争取到自己这边了。 想想原主这个母亲早亡,奶奶不疼爹爹不爱的命,云想衣就觉得相当糟心。 凭着记忆好不容易回到佛寺,云想衣没想到云老夫人竟然真的没走,云家下人都出去寻找自己的下落,而那个之前被自己打昏的男人也被绑在一旁。 云老夫人见云想衣毫发无损的回来,面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吩咐着下人将所有人找回来便打道回府…… 暗中一直跟着云想衣,直到看着云想衣进了将军府,防风才撤了回去。 “主子。” 防风看着摆弄着花草的楼听寒,也不知道主子听了自己回报之后心中所想,只能静静的站在楼听寒身后不远处,默默的看楼听寒给争奇斗艳的鲜花浇水。 直到给这些花全部浇完水,楼听寒才直起腰将水壶放在一旁,擦了擦手不紧不慢的回身问道:“你是说,那个顾姑娘是云府的大小姐?” 防风等了半晌才等到主子问话,开口道:“不错,她的马车跟在云老夫人的马车后面,再一打听,并不难知道她的身份。” 楼听寒笑了笑,难怪,他就说这大燕朝姓顾的人可不多,如果是云府的嫡小姐,那就说得通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镇国将军云珩的发妻,云想衣的母亲,就是姓顾,顾浅情,一个漂亮又宁折不弯的刚烈女子,据说医毒一绝。 楼听寒垂了垂眸子,仿若喃喃自语一般低笑道:“云家那个从来都不引人注意的嫡小姐么?看起来倒是有些意思。” 防风垂首没有答话,只是心中却替云想衣捏了一把汗,被主子觉得是有意思的人,好像到最后下场都不太好…… 转眼间半月已过,云想衣没有证据证明佛寺那个要害自己的男人和自己摔下山崖后那些黑衣人就是温姨娘的人,便也暂时忍下了这口气。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区区后院宅斗,她云想衣虽然是个医痴,但到底是个现代人,她倒是不相信,她一个现代人还能斗不过这些古代养在深闺的妇人! “小姐,七日后就是‘牡丹宴’了,但温姨娘叫人送来的衣服实在是……” 见寒烟欲言又止,云想衣道:“怎么,拿来我看看。” 第8章:再生毒计 当寒烟把装衣服的盒子打开的时候,云想衣差点被那花花绿绿的颜色晃瞎了眼。 “红配绿,她把我当萝卜呢是吧?” 咬牙冷笑,云想衣又道:“那个盒子也打开。” 鸣柳打开了另一个盒子,云想衣嘴角微抽,红配蓝……也不知道这温姨娘当真是眼光有问题,还是等着自己出丑。以那对母女的德行,想也知道绝对是后者。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火气,云想衣道:“那边那个盒子里面又是什么?” “是首饰。” 寒烟说着打开了那首饰盒,这次云想衣是当真要被闪瞎眼了。 那金光灿灿的各式发簪步摇,要是再配上这温姨娘送过来的两套衣服,那可就相当的“花枝招展”了,这温姨娘为了打压自己这个嫡女,到当真是煞费苦心。 伸手摸了摸两套衣服的布料,又掂了掂那些首饰的分量,云想衣收回手道:“料子都不错,先放着吧。” “小姐,您真要穿戴这个去‘牡丹宴’?”寒烟皱着眉问道。 “穿戴这些让外人看笑话么?”云想衣冷笑。 鸣柳担忧道:“小姐,那‘牡丹宴’怎么办?” 云想衣明白,这“牡丹宴”是一年一度的盛宴,自己是万万不能穿着往年的服饰去的。 若是去了,那就是让别人笑掉大牙,但她要是真的穿了温姨娘准备的衣裳,带着那金光灿灿的发饰,恐怕别人就不只是笑掉大牙了,没准满口牙都笑没了! “无妨,我自有主张,你们就按我说的办就是了。” 待鸣柳和寒烟出去,云想衣打开衣柜,看着一排排素的不能再素的衣裳头大…… 虽然被云老夫人勒令禁足,但这并不妨碍温姨娘再使手段,在这云家掌权十几年,这云家后院儿不说都是她温婉的人,也八九不离十了。 斜倚在椅子上悠然的品茶,听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连翘口齿清晰的回报,温姨娘勾唇笑道:“这么说,大小姐那边对我送过去的衣裳首饰还算满意?” 连翘道:“回夫人的话,大小姐那边并没有什么异议。” 温姨娘品了品茶笑道:“赏。” 打发走了连翘,云想容问道:“娘,那小贱人这么过分,已经开始不受您摆布了,如此下去,若是她翅膀硬了,那还得了!” 此刻没了外人,温姨娘也不再装着样子,脸上的笑意也冷了下来,“笑话,她一个黄毛丫头还想逃过我的掌心,自不量力。” “可是娘,那小贱人现在就已经开始反抗了,我就不明白了,她那个娘早就死了,这么多年,爹怎么还不把您扶正?” 温姨娘闻言一双眸子垂了垂,眸中是云想容看不懂的神色。 知道自己无意中触到了娘的痛点,云想容服软道:“娘,容儿只是不明白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娘这么多年操持云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爹怎么就连一个正妻的位置都不肯点头呢? 爹如果还想着那个死人,那娘您这么多年的辛苦,得多不值!娘,您别生气,我就是替您不值,替您不甘心。” 温姨娘摸了摸云想容的头,眸中虽寒,嘴角却挂着一抹笑道:“你不甘心,娘也不甘心,这将军府的嫡女之位必须是你的,这是他欠我们母女的。” 云想容虽然不明白温姨娘口中的“欠”究竟是什么,但只觉得娘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云想衣那小贱人她娘与爹夫妻不过一年,哪有自己娘时间这么长?她娘死的又早,对这将军府根本没做出什么贡献! “娘,今年‘牡丹宴’爹不回来,难道我们仅仅让那小贱人出个丑就完了?” 温姨娘笑道:“这‘牡丹宴’是当今女帝最为看重的一场盛会,在这种场合穿戴出了错,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到那时候,她就没什么用了,这将军府嫡女的位置,她也该让贤了。” 云想容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的道:“可我总觉得那小贱人不会乖乖就范,娘,我们必须让她这次翻不了身,不然我总觉得不安。” 心知自己的女儿的不安来自何处,其实温姨娘又何尝不知呢?现在老太君突然插手云想衣的事,她们,想不妨都不行。 拍了拍云想容的头,温姨娘笑道:“无妨,到时候你……” 交代完,母女二人相视一笑,她们就不信,经过这一次,云想衣还能翻的了身!想让老太君给她撑腰,那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 云想衣此时想的却没有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不信这些深闺后院的女人,还能搞出什么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来。 转眼间便到了“牡丹宴”,寒烟和鸣柳担忧的进了屋子,却被云想衣一身衣裳惊艳在了原地。 “小姐,这是哪来的衣裳?” 第9章:牡丹盛会 云想衣怎么可能告诉她们这是自己绕着院子绕了三天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一个通向外面的狗洞,然后自己带着那温姨娘送来的花花绿绿的衣裳和金灿灿闪瞎狗眼的首饰偷溜出去典当后买的衣裳首饰? 想了想那三天自己焦头烂额爬狗洞的黑历史,云想衣嘴角抽了抽,避重就轻道:“怎么样,可还看的过去?” 鸣柳围着云想衣看了一遍,眼里都冒着星星对云想衣这一身浅鹅黄的衣裳赞不绝口。 云想衣知道若是跟温姨娘母女一同去赴“牡丹宴”,这中间不一定又会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果断对鸣柳耳语一番,她知道以这丫头的嘴,必然能让温姨娘母女毫无戒心的先去赴宴。 待温姨娘她们已经出了门,云想衣才又让下人备了马车,赶赴“牡丹宴”。 云想衣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闭目养神,此次赴会,想必温姨娘母女还会想尽办法折辱自己。 想起原主对于往年“牡丹宴”的记忆,因为惧于温姨娘和云想容的淫威,原主每每都只是安安静静的缩在众贵女之后,总是让人忽略掉原主这个正牌的将军府嫡女。 可现在的云想衣并不畏惧温姨娘和云想容,作为现代人,她太明白如果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就算是亲祖母,怕是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少关心,想要攀上云老夫人这座靠山,她必须证明自己是有用处的,那么,如今这个当今女帝最为重视的“牡丹宴”,便是她的机会。 随着马车停下,云想衣蓦地睁开双眸,又要打起精神了,今日这“牡丹宴”,又是一场硬仗。 循着记忆走向热闹的人群,这许多年原主默默无闻,导致很多人都不曾记得原主,云想衣也不急,随意捡了一张无人的桌子拉开椅子坐下,脊背挺直,不卑不亢,也不准备跟人搭话。 倒是有世家公子注意到云想衣,向一旁状似温柔贤淑的云想容问道:“那又是哪家闺秀,以前好像没见过。” 云想容早就看到了云想衣,见她没有穿自己和母亲给她准备的那两套服饰,而是穿了一身她从未见过的浅鹅黄的长裙,衬得云想衣整个人如同一轮暖阳,明媚而耀眼,云想容虽然气的牙痒痒,却还是道:“小侯爷,那是家姐。” 沈云飏一愣,才想到镇国将军府上原是有一位嫡小姐的,只是那嫡小姐从未有任何传言在外,存在感极低,倒是让他都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原来如此,我去打个招呼。” “小侯爷。” 沈云飏刚要走就被云想容叫住,却见云想容微微蹙眉,双目含忧道:“小侯爷有所不知,姐姐她,向来对黎世子有些偏见。 当初我苦苦求姐姐拿出免死金牌救黎世子,姐姐都不肯的,若不是父亲从边关八百里加急恳请陛下开恩,恐怕黎世子已经……” 云想容知道沈云飏向来与黎重玄走的近,这两人还是远亲表兄弟,故意将云想衣说到黎重玄的对立面,还说她见死不救,而自己却苦苦哀求,以便将沈云飏拉到自己阵营。 左右,她是绝对见不得云想衣好的,凭什么,就因为自己母亲晚进门,自己就成了矮人一头的庶女! 沈云飏闻言微微皱眉,叹道:“想不到令姐看着端庄脱尘,竟然有副这么冷的心肠。” 云想容见沈云飏信了自己的话,心中暗暗得意,面上却颇有些为难的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或许姐姐有她自己的考量。” 沈云飏冷笑一声道:“有什么考量比人命还重要?当真是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 云想容心中窃喜,面上却还是略带忧愁的望向云想衣那边。 云想衣在这边早就注意到云想容和一个男子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己这边看,端起杯子挡住嘴角一抹冷笑,小丫头,又想害我?好戏还在后头呢! 随着太监总管一声略显尖细的嗓音高喊“皇上驾到”,刚刚还热火朝天的众人霎时间静了下来,哗啦啦跪了一地。 云想衣虽然不愿,但是穿越到了这君主专制的古代她也没办法,认命的跪在地上,却是偷偷用余光去看这大燕朝传的神乎其神的唯一女帝。 入眼先是一片耀眼金黄,五爪盘龙的龙袍穿在那高高在上的人身上,那种气场当真是连云想衣这现代人都被震了一下,这就是帝王的威仪吗? 第10章:被迫献艺 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云想衣稍稍抬起头想看清女帝的模样,却听女帝淡漠却威严的开口,“众卿平身。” 与众人山呼万岁后起身,云想衣这才看清女帝的模样,面容惊艳却脱尘,端坐在龙椅上,一双幽深的眸子只淡淡一扫就让人无端惊出一身冷汗。 不愧是能在男人当家作主的古代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帝位的女人,那气势果然是让人心惊,只是云想衣看着那面上带着淡笑的女帝,却总觉得那人身上有一种……孤寂。 “牡丹宴”名义上是赏牡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女帝为朝廷选择新鲜血液的一个展示平台,自女帝即位以来,朝中大臣再不只是清一色的男人,女子亦可为官,端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 云想衣对做官没有兴趣,她要的是能有引起多方注意,这样她才是有价值的,也才能有资本去找云老夫人做靠山。 平静的看着各家公子小姐先后上台争奇斗艳,云想衣四平八稳的端坐着,因着无人识她,倒是也没人过来打扰,整个一张桌子只有她一人,虽然显得突兀,但她却悠然自得,而这份突兀也被女帝看了个正着。 云想容号称年轻一辈的贵女当中舞技第一,因此她上台的时候可谓鸦雀无声,老一辈或许有幸见过当今女帝还是公主时的一舞倾城,但年轻一辈却只能暗自揣测这云想容与当年的女帝相比,谁更胜一筹。 乐起人动,连云想衣也不得不暗叹一声“好”,目测三米长的白练被云想容舞的如同两条灵蛇,单凭这份腕力和掌控力,云想衣便知道换作现代,云想容也绝对是一个大家。 云想衣环视四周,众人眼中皆露惊艳,连女帝眼中都透露着赞赏,唯一人不动如山,静静坐在王公席上淡然品酒。 突然看到不动如山品酒的楼听寒,云想衣一愣,而后又有些庆幸,还好当时在山下自己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这人看着应当是个什么王侯,跟自己那便宜老爹一定相识,只是不知道自己那便宜老爹得罪过他没有。 微微低了低头,云想衣捉摸着这人只听过自己的声音,又没见过自己的模样,想来应当不会注意到自己。 却哪里知道自己这番小动作,早就被站在楼听寒身后的防风一字不落的告诉了楼听寒,楼听寒端着酒杯浅笑,淡淡冲着云想衣的方向举了举杯。 “……” 云想衣看着向这边举杯的楼听寒,心中一阵打鼓,那人不是说眼睛是瞎的吗?所以一定看不见自己吧?那他举杯是什么意思…… 脑中灵光一闪,云想衣突然在原主记忆中找到了一个符合那个男人特征的身份,眼瞎的王侯,莫不是丞相闻人同泽的养子,女帝的义子,贤王——楼听寒? 再看向楼听寒的目光已经带上几分复杂,云想衣懊恼自己竟然错过了一棵大树,毕竟据说自己的便宜老爹跟丞相的关系是顶好的,当初俩人一同为女帝打下天下也是一段美谈,自己竟然生生错过了攀上这个大树的机会,真是失策。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云想衣抬头,原来是云想容一舞毕竟然没有下台,而是当众向女帝举荐自己这个嫡姐抚琴! 云想衣冷笑,云珩虽然给了原主一把举世名琴“绿绮”,但原主一天琴都没学过,这云想容却向女帝举荐自己抚琴,自己若是上台,不会抚琴必然贻笑大方。 若是不上台,不尊女帝的罪名压下来,就算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从边疆赶回来也救不了自己,更何况,以自己那便宜老爹对原主那个疏远劲儿,愿不愿意费时费力的赶回来就自己一命都说不准呢,这云想容年纪不大,算盘打的倒是精明。 云想衣本是打算一展医术来引起众人注意,没想到最后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搏眼球了。 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云想衣唇角一勾开口道:“来时妹妹说替我把‘绿绮’带了来,不知现在何处?” 云想容本未说过这话,不过如今这云想容想让自己出丑,那自己也不用客气,若是她们母女没有带来,那正好,这还是好大一口锅! 没想到云想容也不含糊,低眉垂眼道:“姐姐吩咐的事,妹妹哪敢不听?” 这话说的巧妙,就好像自己这个嫡女平日里都是压榨着庶女的,云想衣笑了笑,“妹妹有心了。” 抬步走上高台,与下台的云想容擦肩而过,云想衣用只有两个听得到的声音道:“妹妹好算计。”